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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不杀女人杀男人

    第579章不杀女人杀男人

    此时南汇镇有驻兵千余人,说起来不算少,可这些人面对近万来势汹汹的贼兵,也实在是不够看的,而时任南汇镇提辖官的是一对父子,其中老的叫梁方略,儿子叫梁建宗,这父子二人一看南汇镇不能守,当即领着余下兵马全部逃往北边青龙镇,与那里的青龙镇兵马合力扼守镇甸。

    贼兵攻占秀州,两日之间秀州海盐镇、沙要盐场、芦沥盐场、金山盐场、浦东盐场、袁部盐场、青墩盐场全部失陷,再加上杭州早已落入贼寇之手,杭州盐官镇也入贼兵控制,也就是说大宋整个南国官盐来源全部归于贼寇之手,随后而来的将是盐价猛涨,百姓愤怒。秀州丢失,不仅仅直接威胁两浙路核心地带苏州府,更将官盐来源却不丢弃,这对于童贯来说,无异于惊天噩耗。

    童贯丢了秀州,赵有恭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按照历史上,王子武该等来援军打败贼兵的,可这个时空里童贯竟然将所有兵马都派到了长江边上,导致无援兵支援王子武,致使这位江南勇将死于贼兵刀下。赵有恭觉得童贯真的太无能了,怎么也是领兵多年的太监了,怎么就忘了秀州的重要性呢?其实赵有恭确实有点错怪童贯了,童贯虽不是什么兵法名家,但秀州和杭州的重要性他还是知道的,舍去这两地军事地位不说,但就官盐一途就足够让人眼红了。所以呢,按照正常情况,童贯就是短时间内吞不下方腊贼兵。也不可能轻易丢弃秀州的,怎奈何官家催的太紧,加之那赵有恭北地大胜,官家急需一场大胜找回声望,逼得没办法。童贯只能出兵,没想到这还没过长江呢,秀州就出了事。不过也幸亏还没过长江,要是过了长江,那就是想杀回来也得费一番功夫了。

    秀州没丢之前,朝廷还能将方腊势力困死在杭州附近。可秀州一丢,北地门户大开,形势就已经不一样了。方腊势力迅速膨胀,眼看着就要攻下苏州府,这可不是赵有恭想要的结果。没奈何之下,只能下令大军开拔苏州府,只是到达陈州后,赵有恭并没有跟随大军直接去苏州府,而是让高宠等人领兵先行,他则领着些亲兵陪着阿朱打马去了信阳。

    信阳,隶属信阳军管辖,在信阳西北有一小镇名为海湾水镇。这海湾水镇乃是一处优美的地方,尤其是在镇子西边有一片竹林,名曰小镜湖方竹林。湖方竹林。林如其名,此处风景优美,林中有一碧绿小湖,湖中建着一座优美的竹楼。阮星竹自有了两个私生女后,便不受阮家人待见,无奈之下搬到了这小镇居住。阿朱既然知生母是谁。趁着南下之机,无论如何都要来瞧瞧的。而赵有恭这个当家人怎么可能不陪着呢?

    一入湖方竹林,便能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意。走进林子,外边的燥热消失不见,如果不是心中不舍,此处倒是一个隐世而居的好地方呢。漫步竹林,赵有恭带着点欣赏的心思,而阿朱却神色哀伤,木女侠也是深有感触,她折一段竹条,面色不善的冷哼道,“那个段正淳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大好男儿,恁地没点担当,好好地逼得自个女人把孩儿送与别人。”

    木女侠骂段正淳,也是一点没骂错,仔细说起来,木女侠可比阿朱幸福多了,虽然以前不知娘亲是谁,但至少还与娘亲生活在一起,可阿朱阿紫呢,却跟了别人。

    阿紫对那素未谋面的爹娘可是一点念想都没有,越往林中走,她神色越是难看,揪着阿朱的袖子,没好气道,“姐,咱们还是走吧,那没人性的爹娘找他们作甚?”

    “阿紫,休要胡说,既然来了,总要见上一见的,他们再不是,依旧是咱们的爹娘呢!”阿朱不似阿紫,她虽然机灵似鬼,但内心里终究是善良的,她遇事总会往好处想,这也是她一直活的快乐的原因。

    看着眼下一片宁静祥和的湖水,阿朱还是有些慌了,她靠近赵有恭,缓缓低下了头,“殿下,婢子怕...”

    “怕什么?只是来看看罢了,不成,离开便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眼前的事又算得了什么?”

    岳老三叼着根竹叶,见阿朱有些婆婆妈妈的,当即有点不耐烦的撇嘴道,“你这小师娘也是有意思,怕个甚子,那什么破爹娘要是不给面子,老子替你剪了他们的脑袋...”

    岳老三此话一出,把赵殿下气的哭笑不得,转头怒道,“岳老三,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话,你这是劝人呢,还是损人呢?”

    “....”岳老三挠挠头,一对绿豆眼左右乱瞟,奶奶个熊的,他又说错话了?好像没有吧。岳老三一点觉悟都没有,赵有恭也懒得跟这个浑人纠缠,安慰几句,领着阿朱沿着林间小道朝小湖走去,那里有一处优雅的竹楼,一看就是女子居住的地方。

    沿着湖边朝竹楼走去,不多时看到湖边灌木丛后坐着一个钓鱼翁,只见那钓鱼翁头戴斗笠,一脸胡须,不过年龄也就三十余岁。虽是渔翁,可两侧太阳穴高高鼓起,再加上裸露在外的双臂虬龙有力,一看便是有着不俗的功夫。

    听着耳旁有脚步声传来,那钓鱼翁扭头瞧了瞧,只是看了一眼,那钓鱼翁就惊得跳了起来,鱼竿一抖,瞪着眼怒吼道,“岳老三?怎么是你,古兄弟、朱兄弟快来,四大恶人来了!”

    听钓鱼翁这叫声,赵有恭暗骂一声我草,岳老三竟然比他赵殿下还能唬人,偏偏岳老三这货还没个自知之明,扛着鳄鱼剪哈哈大笑道,“褚万里,快让段正淳那鸟人滚出来,今个既然在这里碰上了。老子非要剪了他的脑袋不可。”

    岳老三牛皮哄哄,把钓鱼翁褚万里吓得够呛,抖着鱼竿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也发现岳老三身边人有点多了。木女侠最是看不惯岳老三这副臭德性了,走过去一把将卖骚的岳老三推到了旁边。“岳老三,有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

    被人又推又骂的,岳老三本能的抖着鳄鱼剪想要发飙,可一看说话之人是木师娘,当即把火气压了下去。只是一对绿豆眼一直往褚万里身上扫,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思。

    “小娘子,你又是什么人,瞧你面貌清秀,怎地与那四大恶人同流合污?”

    “呸。不开眼的东西,四大恶人算什么,值得姑奶奶上心?你去告诉那个什么段正淳,就说他失散多年的女儿回来了,想见面赶紧滚出来!”

    褚万里当即就怒了,瞪眼道,“你这小娘子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失散多年的女儿?”

    赵有恭觉得木女侠完全是在对牛弹琴。跟褚万里这样的夯货能说出什么道理来?这边正打算让岳老三把褚万里丢湖里喂鱼呢,远处竹楼里却传来一阵打斗声,定睛一看。顿时就乐了,原来是古笃诚、傅思归和朱丹臣正围着以黑衣蒙面人狂攻呢,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这三人是没法过来帮褚万里的忙了。

    那黑衣人是谁,虽然看不清面貌,但看手中武器以及所使招数,便能看得出此人正是消失许久秦红棉。赵有恭看得出。木婉清自然也认得出,如今已得知秦红棉便是自己娘亲。木婉清更加舍不得秦红棉受半点伤害的,当即秀眉紧蹙。拔出长剑运足连点水面,顷刻间跃至竹楼栈桥之上。木婉清前去帮忙,褚万里哪里肯让,刚想运功去追,却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扭头一看,动手之人正是那个面貌儒雅仿佛手无缚鸡之力的俊俏公子哥。

    褚万里侧身躲过,自觉地这俊俏公子功夫不怎样,于是大吼一声,抖着鱼竿叱道,“要伤我家主公,休想!”

    鱼竿横扫,赵有恭神色不动,左手向上一翻,吸住鱼竿,随后欺身而上,快速飞出两脚,这两脚虽然未加多少内力,但贵在速度奇快,褚万里反应不及,闷哼一声,扑通一下掉进了湖水中。褚万里这一倒霉,岳老三可就高兴了,当即运起轻功如大鸟一般掠过水面,抓起褚万里就上了岸。只见岳老三围着褚万里转了几圈,就将一根银丝穿过,将身材魁梧的褚万里吊到了几棵竹子上。

    “哈哈,让你钓鱼,你老小子好生待着,待会老子好好来钓钓你!”

    面对岳老三这样的人,褚万里一点辙都没有,他也不知道那年轻人是什么人,怎地功夫如此了得,而且看上去,这岳老三好像很听他的话,见鬼了,真的是见鬼了。

    竹桥上,秦红棉本来是要杀段正淳的,可是未能接近,就被这几个家臣缠上了,这朱丹臣等人也不是吃素的,一时间奈何不得,秦红棉怕久待有失,便想着赶紧离开,可万万没想到木女侠会突然杀至。二人联手对敌,逼退朱丹臣三人后,趁着空隙,秦红棉有些焦急地问道,“婉儿,你怎地来了?”

    “娘,你还要骗婉儿到何时?”

    这一生娘情真意切,没有半点则被,事实上对秦红棉,木婉清真的恨不起来,虽然瞒了这么久,可终究还是为她好,毕竟私生女的名声太难听了,何况,她还是秦王赵有恭的女人。

    秦红棉不知道是谁把真相告诉给了木婉清,可此时不是追问之时,于是眉头蹙起,轻声道,“婉儿,先退走再说。”

    “娘,你也真是的,杀那女人作甚,为了那男人值得吃那么大醋么,要杀也该把那姓段的杀了!”

    木婉清此言一出,秦红棉蹙眉一愣,诧异一会儿后,才愣神道,“谁要杀阮星竹了?娘来这里,就是要杀姓段的,远离大理,正是动手好时机。你这丫头,到底听谁胡言乱语的,说娘要杀阮星竹了?”

    “.....”

    木婉清翻个白眼往远处撇了撇嘴,都怪那个臭恶贼,说话时信誓旦旦的,没想到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其实真怪不得赵殿下,这以前秦红棉明明就是杀女人的嘛,一副吃醋到底的凶样子,谁知道这女人哪根筋搭错了,现在不杀女人,改杀负心汉了。如果这个问题递给秦红棉的话,估计秦红棉这个当事人也回答不上来,反正自打看着女人嫁给秦王后,她的心境就变了。那时,她觉得自己责怪那些女人真的没有必要,不是那些女人做了什么事,而是那段正淳本身就没有担当,如果他当年也有赵有恭这般担当,哪还有今日之事?

    说起来,阮星竹也好,王夫人也好,都是苦命人罢了,还杀她们作甚?(未完待续)

第580章 此人不能杀

    第580章此人不能杀

    秦红棉与木婉清面对着朱丹臣三人,可朱丹臣等人却不敢再轻易进攻,因为这会儿他们已经发现湖边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儿了,那黑衣女子来时好像带了不少人呢,竟连褚万里兄弟也被绑了,而且看那个站在褚兄弟身前张牙舞爪之人还很熟悉。平时朱丹臣一直随着段正淳的,所以认识的人自然多了些,他盯着那甚是滑稽之人看了看,当看到那把鳄鱼剪后,登时慌了神,这不是岳老三么?那四大恶人从来都是聚在一起的,岳老三在此,段延庆等人呢?

    于是朱丹臣如临大敌一般张望四处,半会儿后,让古笃诚二人收起刀兵,朝着秦红棉母女拱了拱手,“这位女侠,如今四大恶人到来,主公有生命危险,不如我等过节过后再解决如何?”

    “四大恶人?”秦红棉还纳闷呢,四大恶人哪里来了?正想讥讽几句呢,扭头瞅向远处的赵有恭,这一瞧就看到了掐着腰耀武扬威的岳老三,这下秦红棉就吃了一惊,随后古怪的看了木婉清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木婉清哪敢多言呢,此时朱丹臣等人戒备非常,还是先退到安全的地方为好,伸手拽拽秦红棉的袖子,母女二人施展轻功从竹桥上跃下,恰在此时,赵有恭等人也来到了竹楼附近。收了刀,秦红棉有些面色不善的盯着赵有恭看了一眼,“是你告诉婉儿的?”

    “怎么?不能说么?本来本王还觉得此事该由你亲自说最好的,可没想到你这么能忍,恰巧出了点事。本王所幸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赵有恭神色从容,虽然秦红棉性情多变,但也没必要怕她。迎着秦红棉有些愠怒的眸子,嘴角一翘,不无讽刺的笑道。“你还真有意思,就凭你的本事能杀了段正淳?可别没杀了负心汉,倒让负心汉把你抱床上去。”

    赵殿下说的也是实话,可这话也太得罪人了,估计平常稳重女子听了也会拂袖而去,更何况是秦红棉这样的烈性之人。只见秦红棉双眉上挑。美目一瞪,握着刀柄怒道,“你说什么?”

    “难道本王说错了?你一直都爱干些不自量力的事,连带着婉儿也学了你不少,当年曼陀山庄的教训还不够么。哼,懒得与你说了!”

    “赵有恭,别人怕你,我秦红棉却不怕你,我的事你少管”秦红棉性子冲动,这一点连她自己都知道,可被个晚辈明着教训,面子上怎么也受不了的。秦红棉双眼喷火。气的双肩颤抖,胸口起伏不断,木女侠也是担心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有什么仇,这娘亲跟恶贼一见面就斗嘴,“娘,你们少说两句成不成,这里可是那负心汉的地方。”

    话音未落,就见竹楼上有了动静。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还不忘朝里边拱手求饶。而在竹楼之中,响起一个女子声音。“你这恼人的,好不容易来一次,还带些孽债回来,快滚出去!”

    这女子声音娇媚,柔和中又带着三分倔强,虽是撵人,又是句句勾人,听声音便知又是一位调皮之人。赵有恭不由得暗叹,真是什么样的娘什么样的女儿啊,这阮星竹顽皮机灵,生的两个女儿也是一个比一个调皮捣蛋。

    竹楼中人自然是阮星竹了,听到这个声音,阿朱的身子明显的怔了怔,眼中也噙满了水雾,上前两步刚刚踏上竹桥,却又像触电般退了回来。阿朱很矛盾,她看着近在眼前的竹楼,心中五味杂陈,之前一直盼着想见见娘亲,可真要见到了,又犹豫了,这么多年,娘亲愿意见到她们么?

    竹楼门前站着的中年男子便是风流潇洒的段正淳了,这段正淳身高六尺,星目浓眉,一缕短须,尽显儒雅之貌,已经三十多岁了,依旧一副老帅哥的模样,想来年轻时多么俊朗了,怪不得能骗到那么多女人的心呢。马夫人和王夫人算是女人中心眼子多的了,却都被段正淳勾搭上了,尤其是王夫人,最为凄惨,不仅失了身,还有了身孕,否则以王夫人的身份何须嫁到苏杭富商王家?李秋水可是个护短之人,要不是实在没辙,估计也不会让自家女儿嫁给一个商户的。

    如今的大宋超虽然没有受到程朱理学禁锢,但对女子贞节还是很看重的,未婚有孕,你就是身份再高贵也没人稀罕,更何况王夫人的身份也不能明示,所以,能嫁到王家也算不错了。

    段正淳也是郁闷得很,来了才一天,还打算与阿星好好过几天好日子呢,哪曾想屁股没坐热就出事儿,“阿星,莫闹了,救人要紧啊。”

    随着段正淳的话,竹楼里走出一个娇俏女子,只见她一身淡绿色纱衫,纤腰一束,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若那天际星辰,似乎能说话一般。女子翘着嘴角,神情似笑非笑,怀中抱着一把长剑,“救什么人?要是女人呢,奴家倒要帮忙刺上几剑呢,要是男的啊,那奴家可要救呢。”

    阮星竹怎么算也有三十四五了,可那说话神情姿态却像二十余岁的妙女子,尤其是那调皮之色与阿朱有着七八分相像。

    “你....阿星,你自己看啊,是褚兄弟被那岳老三擒住了,四大恶人与某可是生死之敌,快把宝剑递我!”

    四大恶人?阮星竹虽然久居小镇,但对四大恶人的名号还是听说过的,当即往湖边看去,果然看到褚万里被人绑在了竹林边上,这时她也笑不出了,随即把宝剑扔给段正淳。段正淳与朱丹臣等人知会几声,轻身一跃,足尖连点水面,如戏水之燕般轻轻落到岸上。

    岳老三可是个浑人,仗着手中一把鳄鱼剪。想要与段正淳斗上三百回合,可不待他动手,却见一声凄厉的笑声,接着一道残影从另一侧竹林飞出,这身影太快了。转眼间就落到了竹楼门口。那人瘦长不堪,手中握着一把铁爪钢杖,而铁爪另一侧则贴着阮星竹的脖颈,“嘿嘿,段正淳,爷们每次见你。你身边都有些俊俏美妙的娘们在,瞧这女子娇滴滴的,你可是艳福不浅啊。”

    云中鹤突然出现,赵有恭也着实没有想到,云中鹤制住阮星竹。叶二娘也轻轻飘落,坐在竹楼顶端,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孩,“咯咯,乖儿子,你瞧瞧那个人哦,身边总有个漂亮娘们,还不知道生了多少孩子呢。要不,一会儿把他的孩儿煮了吃?”

    云中鹤与叶二娘都已出现,岳老三还在眼前。那段延庆自然也少不了的,此时段正淳无比慌乱,当即舍了岳老三朝着竹楼奔去,“云中鹤,快放了阿星,有本事冲某家来!”

    “嘿嘿。那可对不住了,你呀。也别担心,似这般漂亮的小娘子。云某人还舍不得杀了呢,等着云某享受够了,再送给你,哈哈....哈哈哈.....”

    “咯咯,段正淳,你的女人被制住了呢,还不想办法去救她?云老四可是个专门祸害女人的玩意儿,晚了,可就要后悔莫及了呢!”

    一句不阴不阳的小声从耳边响起,段正淳心中恼怒,但看到说话之人后,脸上满是惊讶之色,“红棉,竟是你!”

    “闭嘴,休叫的这般亲热,还是想想怎么救你的相好吧,咱们的帐,待会儿再算!”

    秦红棉一脸冷笑的望着段正淳,她倒要看看段正淳到底要怎么处理此事,那云中鹤祸害的女人不知凡几,落到他手里,还能有好?这段正淳要是真为了阮星竹好,救不了就该杀了她,免得她受那般无穷屈辱。

    赵有恭冷眼旁观,说实话他对段正淳非常的失望,堂堂大理镇南王,遇事竟然一点定性都没有,云中鹤只是制住了一个阮星竹而已,段正淳就这般慌乱,要是制住了段誉呢?救人,首先要镇定,慌乱除了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关心,还有什么用?如果慌乱能救人,赵有恭不介意跪在赵佶面前。

    直到此时,段正淳才留意到秦红棉身旁还有不少人,只是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他皱着眉头上了竹桥,离着云中鹤几丈时方才停下来,“云中鹤,快放了阿星,否则便是你逃到天涯海角,段某亦要取你性命!”

    “段郎,杀了这淫贼,莫要管我!”

    听着阮星竹的声音,云中鹤嘿嘿直乐,左手在阮星竹光滑的脸蛋上摸了一把,双眼放光道,“段郎?你的段郎可下不了手呢,你以后就乖乖伺候老子吧。嗯....段正淳,这一直以来,好像逃命的是你吧,哼哼,这次远离大理,没有天龙寺那帮秃驴帮你,老子倒要瞧瞧你怎么跟老大作对。”

    赵有恭若无其事的看着热闹,觉得有人在推自己的肩膀,回头看去,只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阿朱粉脸悲戚,眼中满是慌乱,还带着些哀求之意。面对阿朱的哀求,赵有恭实在拒绝不得,虽然阮星竹并无多少危险,但还是别让阿朱提留着心了。上前两步,踏上竹桥,只是朝竹楼走了一段,云中鹤就有些慌了,手上一紧,躲到阮星竹身后,急声叱道,“秦王殿下,你难道连这事也要管?这小娘子是段正淳的女人,与你可是没有一点关系吧?”

    “云中鹤,放了她吧,你想要的是段正淳而已。怎么,同样的话还要本王再说第二遍不成?”

    “你....”云中鹤持着阮星竹后退两步,有些迟疑不定的阴沉沉的看着赵有恭。如无必要,云中鹤是绝对不愿意得罪赵有恭的,可要是就因为赵有恭一句话就乖乖的放人,他云中鹤的脸面还往哪里摆?

    云中鹤不言语也不放人,赵有恭却不会有那耐心等着,随后上前两步,虽然还未动手,云中鹤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那股其实压得他喘息都有些粗重了。就在不知如何是好时,段延庆飞身落在竹楼前,铁细杖杵着地面,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盯着段正淳,“老三...放人吧,秦王殿下说的没错,咱们要杀的是段正淳!”

    【著:岳老三脱离四大恶人行列,云中鹤老四的位子也升到了老三】

    段延庆的话无异于给了云中鹤一个台阶下,于是云中鹤忙不迭的应了一声,赶紧放了阮星竹,阮星竹有些浑浑噩噩的,阿朱生怕那云中鹤再暴起发难,赶紧上来将阮星竹拉到了远处。段延庆并没有立刻动手,因为他不知道赵有恭是什么心思,如果赵有恭执意要帮段正淳的话,今日惟有放弃的份,“殿下,某与段正淳之事乃是大理段家家事,难道你也要掺合一手么?”

    “呵呵,段先生说笑了,既是段家家务事,本王自然没心思管的,不过段先生杀了段正淳,对你也没太多好处吧?还记得本王以前与先生说过的话么,先生若要得知,请随本王一起来吧!”

    说罢,赵有恭足尖发力,人如大鸟飞向茂密的竹林,段延庆想了想,以眼神示意云中鹤和叶二娘不要轻举妄动后,展开轻功追着赵有恭而去。

    一处高坡上,眼前是一片茂密的翠竹,山风吹过,顿觉清爽无比,段延庆站在赵有恭身后,满是疤痕的脸上不见表情,一双眼睛阴沉无比,就像是一个活死人。

    “秦王殿下,现在四下无人,你是否该说了?”听着段延庆的话,赵有恭回过身,耸耸肩头,淡淡的笑道,“段先生,不是本王有意阻拦你,实在是你要是杀了段正淳,对你可没多少好处呢。”

    “此话怎讲?这段正淳乃是大理国继承人,某家杀了他,大理段氏谁还能与某争?”

    “哼哼,段先生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以你之相貌和身体情况,你觉得还能当大理国国君吗?段正淳死了,还有段誉呢,段誉死了,还有皇族旁氏,总之,绝不会让一个残疾之人做国君的。”(未完待续)

第581章 不认与不忍

    第581章不认与不忍

    赵有恭的话就像刀子一样一下下刺在段延庆胸口,段延庆虽然身无人形,可头脑却并没有混乱,他知道赵有恭说的是实情,天下之大,奇事层出不穷,却从未有过残疾之人当一国之君的例子,可段延庆不甘心,那皇位本该是他的,“你...你这般说,那那日与某家说要住段某成就大业,又是何道理?”

    段延庆有种被欺骗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很难受,赵有恭却摇摇头,拱手笑道,“段先生此言差矣,不让你杀段正淳,本王正是在帮你成就大业呢!”

    听罢,段延庆满脸冷笑,那本就阴测测的声音变得更加阴气沉沉了,“嘿嘿,殿下倒是说说,如何助某家成就大业的?”

    “段先生不信?那本王问先生一个问题,他日段正淳归西,皇位将由谁继承?”

    “当然是段誉那小子了,段正淳就这么一个儿子,不传他又传谁?”段延庆已经有几分不耐了,赵有恭也不再卖关子,点头道,“让段誉当大理国君,不就是助先生成就大业么?”

    “嘿嘿.....嘿嘿....可笑,秦王殿下,你把段某当三岁小孩儿耍了么?如果没有别的事,请恕段某不奉陪了!”

    段延庆语气里的怒气谁都能听得出来,赵有恭也不担心段延庆会走,因为接下来的话,一定会让段延庆乖乖留下来的,望着段延庆的背影,赵有恭悠悠说道,“段先生以为本王在骗你。可要是本王告诉你,那段誉乃是先生的儿子呢?”

    段延庆突然愣在当场,他觉得浑身血脉涌动起来,可随即又被理智浇灭了,花白的长须随风飘荡。回过头,那一双眼睛犹如鹰隼之目,阴毒狠辣,“你以为某会信?”

    赵有恭当然知道段延庆不会轻易相信,想段延庆这辈子没有儿女,倒是受重伤后还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不过那一段姻缘就种下种子,也太少见了。一次中标,确实是个难得的奇迹,但狗血之事偏偏发生在了段延庆身上,迎着段延庆阴毒的目光。赵有恭不急不忙,低声笑道,“当年天龙寺外,白衣仙子,一夕露水情缘,不知先生可知为何?”

    只是一句话,段延庆听罢却狂退几步,眼露惊恐之色。几十年来。段延庆从没有恐惧过什么事,因为他本身就是天下第一大恶人,可没有人知道。段延庆恐怖的面具下掩藏着一颗柔弱的心。段延庆所作所为,谁是作恶,不过是对往日不公的发泄罢了,想当年贵为太子之时,也曾风流倜傥,到头来面貌全毁。行如恶鬼,什么都没了。于是,有了恨。但段正淳凶恶之下。依旧有着最柔软的地方,就是当年天龙寺外许他一次美好的女人。是那个女人,让他放弃了自杀的念头,也是那个女人,支撑着他活了下来。本该隐秘之事,为何赵有恭会知道?

    “段先生想起了?至于段誉身份,先生只需看看段誉的生辰八字便知,好了,该说的已经说了,如果段先生还要执意杀了段正淳,那本王也不拦着,不过那样的话,你那儿子接手的可就是一个不太安稳的大理国了!”

    此时段延庆已经信了七八分,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多年来争来争去的不是很可笑?有什么事情比拥有一个儿子还重要?看了赵有恭一眼,段延庆展开身形跃到远处,不久之后一声清啸,叶二娘和云中鹤也消失在竹楼旁。

    段延庆离开了,赵有恭嘴角抹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其实不希望段延庆杀段正淳也是刚刚才做出的决定,自打见到段正淳刚刚的反应后,便决定让段正淳多活些时日了。段正淳相貌不错,但其人心性不定,这种人哄女人是一把好手,但绝对当不好大理国君的。大理国要是有段正淳治理,嘿嘿,那以后想征服大理,就轻松多了。

    当然段延庆想不到这么远,此时他脑袋里满是“儿子”,哪里还会想赵有恭为什么要保段正淳,而且赵有恭给的理由也很充分,段誉要一个稳固的大理国,而杀了段正淳,表面上看好像并不能给大理国带来一点好处嘛。

    再回到小镜湖,竹楼里站着不少人,不过这些人却泾渭分明,段正淳和四大家将狼狈不堪的站在西侧,阮星竹则抱着阿朱和阿紫泣声痛哭,嘴中还满是责怪之意,“都怪你这没良心的,当年你要是认了,奴家还需把孩子送人么?都怪你,都怪你....”

    竹楼这边的情况真的挺诡异的,阮星竹抱着阿朱哭,秦红棉和木婉清则拉着王语嫣站旁边看热闹,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她们没关系似的。段正淳好不尴尬,一日间多了四个女儿,他惊喜万分,可悲情的是这几个女儿好像都没认他的意思。

    “红棉,这些年你为何不来大理,也让某见见清儿....”

    “咯咯,段正淳,你还有脸提,我辛辛苦苦带着清儿十几年,你可曾来看过,你既然无情,我何必还要带着女儿上门找不自在?咯咯....段正淳,你知道么?清儿嫁入秦王府时有多凄凉,身边没有一个娘家人,没有一份嫁妆,那时,我甚至不敢告诉她真实身份,呵呵,让你见清儿,你凭什么见她,就凭你十几年来从未回过山谷,就凭你当年哄骗了十五岁的秦红棉?”

    秦红棉越说声音越大,看似狰狞,可双肩颤抖,泪水已在眸中打转。这些年来,秦红棉真的很委屈,尤其是汴京城里看着女儿大婚的时候,人家萧芷蕴、朱琏、苏樱婼哪个不是亲朋满满,唯有女儿孤零零的,虽然女儿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是能不在意么?自那以后,秦红棉就发现自己很傻,竟还为了那个男人费心思。

    也许这是秦红棉第一次在人前吐露心声吧,一向坚强倔强的木婉清也听得悲戚,拽着秦红棉的袖子,低声道,“娘,莫说了,婉儿不怪你的。”

    可木婉清越是如此,秦红棉心中的愧疚就越深,摸着木婉清的脸,秦红棉哭了,她任由泪水划过脸庞,轻声道,“清儿,你不怪娘,可娘怪自己啊,若不是当年鬼迷心窍上了这男人的当,就不会有你了,那样你也不用受那么多屈辱,以至于大婚之日,连个亲人都没有。傻丫头,大婚前夜,你一个人趴在床头哭,当为娘不知道么?真的,娘很后悔,如果知道这些,当年宁愿死,也不会生下你的。”

    秦红棉面色凄楚,她多年来所受的煎熬,终在这一天吐露了出来。段正淳心下愧疚,走上前来,秦红棉却伸手紧紧闭上了眼睛,随后大声叱道,“段正淳,你给我站住....咯咯...是的,我秦红棉给你生了个女儿,可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我情谊到此为止,都怪我秦红棉那时太小,瞎了眼。本来想杀了你的,可终究下不了手,只是,杀不了你,却不代表我秦红棉还念着你,清儿大小跟我,你想让她叫你一声爹,你说得出口么?”

    木婉清冷冷的看着一脸悲色的段正淳,看到这个男人,心中只有恨意,一想起娘亲和自己所遭受的罪,几乎不受控制的拔出佩剑,轻喝一声朝着段正淳刺去。段正淳仿佛石化一般,也不闪躲,只是这一剑终究没能刺下去,因为有人揽住了木婉清的身子。

    看着眼前之人,木婉清嘟着嘴,满脸寒霜,“恶贼,为什么要拦着我,我要杀了他,像这种始乱终弃,不敢担当的男人,不配活在世上。”

    赵有恭同意木婉清的话,段正淳真的该死,可又不能死,拍拍木女侠的手腕,柔声道,“终究是因为他,才有了你,在这一点上,咱们也得谢谢他,对他无心,不认不理也就罢了,又何必再担上一个手刃亲父的罪名?”

    赵有恭知道如果自己不拦着,木婉清一定下得去手的,但真要杀了段正淳,木女侠以后也要被噩梦缠绕了。

    秦红棉是认同赵有恭的话的,这也是她为什么放弃杀段正淳的原因,她想杀段正淳,也是要同归于尽,既能解恨也能解脱,可段正淳不能死在女儿手上的,因为那样会让女儿饱受良心谴责。拉过木婉清的另一只手,夺过佩剑,轻声道,“清儿,你见也见了,还何必杀他,走吧,以后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罢了。”

    说了句话,木婉清放松下来,随着秦红棉离开了竹楼,而与她们一通离开的还有王语嫣。来到此处之后,王语嫣一句话都没有说,对这个所谓的爹爹,谈不上半点感情,甚至还有点厌恶,在她看来,所谓的大理镇南王也不过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罢了,如果他当年能有赵有恭之魄力,将这些女子娶回府中,还会有这么多悲剧么?

    赵有恭看了看还在阮星竹怀中抽泣的阿朱,摇摇头对段正淳苦笑道,“段殿下,你好自为之吧!”(未完待续)

第582章 罗列罪名

    第582章罗列罪名

    “丫头,本王在林外镇子上等你们,莫要耽搁太久,江南那边拖不得!”留下话,赵有恭迈步追随木婉清而去,而那些亲卫,除了几人留下来保护阿朱外,其余人也全部离开了竹林。

    次日一早,阿朱和阿紫就从小镜湖返回,与她们同来的还有阮星竹,此时阮星竹眼眶微红,显然是刚刚哭过的。昨日发生那么多事,也未关注赵有恭,如今已知眼前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秦王赵有恭,所以阮星竹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礼,“殿下,以后阿朱就劳你费心了。”

    “放心便好,阿朱这丫头聪明伶俐,本王喜欢得很,断不会让她受什么委屈的!”

    赵有恭语气真诚,还拱手执了个晚辈礼,听阮星竹说了几句话,才上马离开,倒是秦红棉留在了最后,等着众人走远了,她看了看小镜湖方向,摇头笑道,“妹妹,以后可要多长个心眼呢,那人心思太花,你总是这般善良,会吃亏的。”

    “谢谢姐姐提醒,只是这些年都过来了,再去怪他也是无用。倒是姐姐,真的不打算理会段郎了么?”

    “段郎?呵呵,自打清儿大婚那天起,我便彻底绝了念想,段正淳本就不是什么有担当之人,现如今,再做什么改变也是多余了。现在,看到他,除了恶心就是恨,还能有情义?”说罢,秦红棉打马奔走,没有一丝留恋,这一次,秦红棉真的放下了。

    看着潇洒而去的秦红棉。阮星竹有些羡慕的笑了笑,她也想像秦姐姐那般洒脱呢,可是终究不是一类人,秦姐姐放得下,她阮星竹却放不下。

    八月十六。赵有恭一行人抵达江浙重镇苏州府,一入苏州府,自有苏杭一带官员前来迎接,就连身为两浙路处置使的童贯也赫然在列。骑在赤龙马上,眼光扫过这些大宋重臣,几年前。要畏惧这些人,可现在,这些人要畏惧他,这就是权势地位的魅力啊。

    “臣枢密使童贯、江南三司管事朱勔,携江南僚属。恭迎秦王殿下!”童贯声音嚷嚷,一群官员更是无比恭敬。

    “免了吧,大敌当前,就别弄这些虚礼了!”赵有恭嘴角含笑,也未下马直接打马过了城门,朝着同乐园而去。赵有恭可忘不了同乐园的,这些年去过不少地方,除了赵佶的艮岳园。当属朱勔的同乐园最为高雅了。赵有恭径直入城,倒让童贯心里一凉,看来赵殿下的心情不怎么样啊。

    再来同乐园。已是物是人非,当年园中的婢女早已不在,只是风景依旧,沿着走廊绕过小湖,看着美丽的荷花塘,就连一向讲究雅致的阿朱也不禁张口赞叹一声。“殿下,这同乐园可又添了不少景致呢。”

    “是啊。这边添了景致,周遭可就要破几家人了!”赵有恭嘲笑朱勔的同时。也在自嘲。

    多年来,赵有恭做过很多坏事,推倒过老胡家的墙,坑过汴梁商户的钱,同样也杀过无数人,那些人有的人是好人,有的人是坏人,可至少赵有恭觉得该杀。可许许多多的事情中,唯有一件事情让赵有恭内疚不已。萧归诚,这个名字曾经无数次浮现在脑海之中,当年为了瞒过赵佶,与朱勔同去梅里镇,挖了兰陵萧家的祖坟,那次,不仅弄了萧家无数祖上财物,还害死了那个德高望重的萧太公。

    那个忠诚倔强的老头,被活活的气死了,仅有这一次,赵有恭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他没有动刀,可萧归诚却因他而死。这一次回到苏州府,剿匪是必须的,可有一件事也要做,那就是为自己当年的过错赎罪,否则这辈子都不会安生的。

    入住同乐园,赵有恭并没有急着召见那些江南官员,而是坐在屋中等来了唐淼,见面后,唐淼递上一本账簿,拱手道,“殿下,这账册乃是苏州府织造彭鑫所书,上边记载了这些年朱勔做下的所有恶事,此外,属下已经着人找来证据。”

    “嗯,很好,贼寇的事情怎么样了?最近有没有什么大动静?”

    “回殿下,现方七佛驻守秀州,又有方腊麾下第一猛将石宝领人过杭州湾,猛攻北边青龙镇,石宝来时领来近四万兵马,先青龙镇已是摇摇欲坠,估计不出四日便会为贼兵攻破。牛将军怕青龙镇一破,贼寇趁势打进苏州,已经派林将军和高将军分别驻扎吴江和昆山。”

    赵有恭轻轻点了点头,牛皋让大军分别驻守昆山和吴江县,算是扼守住苏州南边门户了,只要石宝不是傻子,就不会硬攻这两处的。倒是青龙镇,一旦丢掉,还得想办法夺回来才行,否则想威胁秀州可就难了。江南州县众多,但赵有恭真正关心的只有苏州、杭州和秀州,苏州乃江南钱粮聚集之地,秀州和杭州则是官盐产地,不控在自己手中,实在不放心啊。

    “这个苏州织造可堪大用么?”

    “不确定,此人乃绍圣元年殿试乙科第三名,后入翰林院编纂,元符二年调任苏州府,自此再没回过京城!”

    “绍圣元年?”赵有恭皱眉思索了起来,如果是绍圣元年的殿试生员,那现在也该四十多岁了吧,如此年纪,还只是一个苏州织造,呵呵,看来这个彭鑫也不怎么招人喜欢啊,否则以他的出身资历怎么也该做到一州知府了,“好好留意下彭鑫,抽时间见见他,现在就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

    入同乐园当晚,赵有恭召集苏州府所有官员,当然此时留在苏州府的可不光苏州官员,秀州、杭州大部分逃出来的官吏大都集中在苏州,赵有恭这一召见,人数可不少。众人都以为赵殿下这次召见群臣,是为了问问贼寇之时,然后照例饮宴一番的。别人这般想,朱勔和童贯也是这般想的,可在大厅里坐了一刻钟后,众人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儿了,因为等了许久后,等来的不是美食,而是百余名持刀亲兵。

    童贯眉头紧皱,心里暗道,赵有恭想干嘛,如今大敌当前,他还要窝里斗不成?

    大约酉时三刻,赵有恭才姗姗来迟,此时他一袭金黄四爪龙袍,姿态威仪十足,双目扫过去,厅中几十个各州大员竟无一人敢对视。

    “呵呵,这江南迷局越演越乱,匪寇也是越缴越多,不知诸位可否告诉本王,原因为何?”

    众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大家可以不说话,但作为苏州知府的韩应元却不能不答,他想了想起身拱手道,“回殿下,那睦州刁民丛生,贪心不足,又是大肆破坏,难民丛生,只是匪患越来越重,倒实在不是朝廷兵将不勇!”

    “嗯,韩知府所言也有道理,可怎么本王听说不是因为刁民太多,而因为官逼民反呢?”嘴角含笑,一双眼睛眯起,看似有意无意的扫过,就见满厅官员已经是冷汗直流。尤其是朱勔,他整个人都绷了起来,因为赵有恭最后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好一个官逼民反,在场的都是官场老油条了,其实只听赵有恭一句话,就知道赵殿下想做什么了。官逼民反,那么要平乱,自然要先把那些逼民造反的官员砍掉了,逼民造反的官哪个不是狼心狗肺的贪官污吏?赵殿下又真的要惩治贪官么,怎么可能?他只不过要再次玩一玩河北的把戏罢了,找几个倒霉蛋,然后换上自己人。坐在大厅中的哪个不是一州要员,大家知根知底,又有谁屁股底下是干净的,赵殿下要是想让谁当倒霉蛋,那就不怕找不到证据。

    “朱管事,你来说说,这逼民造反,祸乱大宋,该是个什么罪名呢?”

    朱勔就怕赵有恭找上他,偏偏事情就发生了,听赵有恭问话的语气,朱勔心惊不已,他很清楚,赵有恭这是要对他朱勔动手了。心中不慌是假的,但厅中还有童贯在呢,如此一想,倒也安定了不少,于是拱手回道,“似这等祸国殃民之人,当罢官问斩。”

    “好好好”赵有恭嘴角含笑,鼓了鼓掌,抬手道,“丫头,将最近得来的东西给各位州府大人们读读。”

    “是!”

    阿朱摊开那本账簿,却没有立刻读,看着厅中诸人的丑态,心中也觉得有趣。这些人也配什么州府大员,竟然有的人已经吓得双腿打颤了。

    赵有恭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所有人都知道,这本账簿可以随意要人性命,只要他赵有恭想让谁死,只需要在账簿上写上一个名字,罗列几条罪名就可以了。至于证据?呵呵,用崔姐儿的话说,罪名可以编织,证据同样可以捏造,有时候杀人不在于罪名真不真,而在于你有没有挥刀的能力,这就是《罗织经》的要义。

    在赵有恭的示意下,阿朱缓缓读出了声,随着一字一句的读者,有的人松了口气,有的人脸色苍白,因为那阿朱小娘子读到的竟是苏州府供奉处总管朱勔的名字。

    赵殿下要动朱勔,朱勔不能幸存,那么牵扯出来的其他人呢?(未完待续)

第583章 再回梅里镇

    第583章再回梅里镇

    厅中许多官员已经双手打颤,更甚者竟有一人晕了过去,相反,当事人朱勔却稳重了许多。朱勔不怕吗?他当然怕,秦王赵有恭的凶名早已传遍大宋各处,他朱勔又不是神仙,怎能不怕赵有恭的刀?不过他朱勔怎么也是天子亲信,定国军又大都驻防昆山和吴江县,至于苏州城内外万余士兵大都是苏州府兵,这些兵丁都听从童贯命令的,童贯会蠢到畏惧赵有恭,转而杀了他煮面么?更何况,驻防西边常州境内的便是宋江所部。

    朱勔心中虽慌,却又慌而不乱,不过阿朱可不会在意那么多,冷着小脸,毫无顾忌的读着。

    “政和五年,苏州供奉处朱勔占常州金家大院,金家大院所存雨花石、青花瓷全部被卷走,金家大公子上告州府,被朱勔以攻击朝廷为由打入大牢,于政和六年秋病死狱中。政和七年,朱勔以迁坟为由,霸占萧家祖上墓地,将陪葬之物一抢而空,萧氏族长萧归诚也因此气怒而亡。重和元年,苏州供奉处占姑苏山,并由知府公文夺姑苏山木渎山庄,山庄之内金器尽入供奉处,山庄地契落知府韩应元之手。宣和元年,苏州府私扣河渠款项二十三万贯,致使秀州、睦州几十万漕户三年没有饷钱,导致民乱四起。”

    随着阿朱一句句读下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见了冷汗,尤其是苏州府官员,还有漕运衙门的主事人。阿朱整整读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下,此时赵有恭扫视厅中。一脸冷笑,突然间,他手拍桌案,发出一声闷响。

    “朱勔、韩应元、匡碧生、徐定奇,你们可知罪?”一声大喝。直如天雷,威严十足,随着这一声质问,厅中哗啦一阵响,跪下了好几个人,仔细数数。可不仅仅四个人,足有十二三人,其中就包括了苏州知府韩应元,漕运使匡碧生和苏州长史徐定奇,至于作恶最多的朱勔反倒冷静的坐在位上。仿佛诸事与他无关一般。

    “殿下息怒,我等冤枉啊,臣等忠心为国,勤勉做事,殿下可不能听宵小诬陷之词啊!”韩应元跪在地上放声痛哭,那凄凉神色,当真让人同情,赵有恭嘴角上翘。满是讥讽之色,他并没有理会韩应元,而是看向了那个稳坐如山的朱勔。

    感受着赵有恭不善的目光。朱勔心中也是直犯嘀咕,不待赵有恭说话,他便转头一脸愤怒道,“这些事殿下从何得知?是真是假还不晓得,如何能定我等罪名?”

    就知道朱勔一定会硬抗的,否则那就不是朱勔了。拍拍手,厅外突然多了许多人。这些人在卫兵护送下走进厅中,先有唐淼将一些证物呈上。随后那些衣着各异的人争相说了起来。看到这些人,朱勔脸都白了,要说金家的人前来还有情可原,可也有太多不认识之人了。朱勔想的一点都不差,厅中这些所谓的认证,大部分都是假的,可这有关系么,只要能坐实朱大总管的罪名就行了。

    童贯也发觉势头有点不对了,看今日情景,赵有恭这是要铁了心拿掉朱勔啊。平日里受朱勔的好处也不少,再加上同为官家亲信,从根本上来说也好似同路人,所以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朱勔的。待那些所谓的证人都退下后,童贯起身拱手道,“殿下,朱管事、韩知府都为我大宋州府大员,按照规矩,罪名坐实,当送归京师交由三司法处置才对。”

    送到京师处置?哼哼,估计一到京师,朱勔就不是罪臣,而要变成功臣了吧。赵有恭铁了心要借机抹掉朱勔,这样做不仅有利于剿灭方腊贼寇,也有助于自己在江南安插势力,总之,朱勔是一定要死的。

    童贯自然知道几句话不可能说服赵有恭的,所以他对身后的苏州府马步都统制宁国晓打了个手势,“来人,将朱勔、韩应元等一干罪臣押下去,择日押解京师,将由官家发落。”

    只要将朱勔和韩应元送归军营,再想杀他们,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童贯想得很简单,就是想强行保住朱勔等人的性命。随着童贯一声令下,从外闯进二十多名苏州府兵,只是这些府兵并没有立刻将朱勔等人带离,而是全部看着宁国晓。宁国晓退后一步,抬起手缓声道,“朱勔、韩应元等人贪赃枉法,其罪当诛,今有秦王殿下主持公道,明正典刑,尔等还不快快退下?”

    赵有恭淡淡的笑着,可这笑容落尽童贯眼中满是讽刺。童贯扭过头紧紧盯着宁国晓,似乎想看明白为什么宁国晓会这么做。

    宁国晓出身广德军,后升任杭州马军指挥使,两年前调任苏州马步都统制,说起来宁国晓升官的速度也算快了,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童贯和高俅的功劳,所以这宁国晓该是童贯亲信的,否则童贯也不可能在众多将军中留宁国晓守卫苏州府。可偏偏该是亲信之人的宁国晓却背叛了童贯,转而投向了赵有恭。其实宁国晓投向赵有恭一点都不稀奇,宁国晓虽然为人圆滑,善于钻营,但绝对不是什么奸佞之徒。这些年朱勔以及江南官员所作所为他一清二楚,就江南乱局,谁是官逼民反一点都不为过,尤其是自方腊起兵以来,朝廷所作所为更是让宁国晓寒了心,于是,赵有恭还没来江南之前,宁国晓已经递帖子去了楚王府。

    赵有恭不是蠢材,如果不是确定宁国晓倒向了定国军,牛皋也不会放心将大部兵马派往昆山和吴江县的。

    宁国晓的所作所为,无异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眼看着童贯已经命令不了宁国晓,朱勔才真的怕了,如果连苏州府兵都救不了他,谁还能救他?于是,刚刚还稳如泰山的朱勔。已经面色灰白,从椅子上滑下来,扑通跪在了地上,“殿下饶命,饶命啊...”

    “来呀。将这些人全部关押到大牢之中,并以州府之名行文各处,两日后,于苏州南市街口明正典刑!”

    一句话,无异于宣告了这些人最后的命运,南市街口明正典刑。那还不是开刀问斩么?韩应元等人连忙哭声求饶,有一人竟已吓得下身全湿,可惜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根本不理会这些,拖着他们离开了大厅。那些人被拖走了,可厅中还余留着一股淡淡的尿骚味儿。剩下那些官员依旧战战兢兢的,就连童贯也是心有余悸的冷着张脸。

    赵有恭站起身,面色轻松的踱着步子,看了看那些战战兢兢的官员们,他慢条斯理道,“本王来这苏州府,便是为了剿灭贼寇,还江南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本王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做的。总之,从现在开始,但有本王之令。尔等哪个敢有怠慢,本王不在意多派一名刀斧手,都听明白了吗?嗯?”

    冷目如电,只是轻轻一望,那些州府官员们全都站起身,拱手道。“谨遵殿下号令,我等当尽心戮力国事。不敢丝毫怠慢。”

    “如此便好,只要尔等好生做事。本王绝不为难,有功者升,有罪者下,本王治下,决不允许庸碌者,当然,也不会埋没任何有才干之人。好了,本王已经让人备下了饭菜,诸位就将就着吃一点吧!”

    吃饭?估计这会儿面前就是摆着海参鲍鱼,这些官员们也吃不下的,不过赵殿下有令,谁敢不从?

    童贯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对赵有恭,不得不说一句佩服,这个年轻人当真有手段有魄力,不声不响的就控制了宁国晓,一来苏州府就一口气拿下朱勔和韩应元以及府衙十几个官员,直接给江南各州官员来了个下马威。现在威风已经耍了,接下来就是恩赏了吧,否则怎么叫恩威并施呢?

    朱勔死定了,如今苏州府兵落入赵有恭掌控,谁还能救得了朱勔,所以童贯不会再去救朱勔,强行救人,最后救不了朱勔,还得把自己搭进去。如果不是赵有恭忌讳他童贯统兵多年,军中威望不低,又有亲信大军在常州附近,恐怕他童贯也会成为赵殿下掌控江南的垫脚石了吧?

    第二天,也就是八月十七,苏州府内因为一纸公文闹得沸沸扬扬,为祸江南近十年的猪刨坟垮了,而下令抓捕猪刨坟的则是那个年轻的秦王殿下。百姓是容易忘事的,这一刻他们忘了赵殿下有没有帮过朱勔,总之,传诵在酒楼茶肆的都是些赞美之词。

    而此时,赵有恭并没有留在苏州府,当天早晨,他便领着人去了梅里镇,与此同行的,还有神色颓败的朱勔。

    梅里镇,对赵有恭来说是个值得纪念的地方,如果不是从萧家那得来的金子,他赵有恭也不可能迅速在大杨滩拉起一支兵马。原来的萧家祖坟是在镇子东南方的,但当年朱勔和赵有恭一闹,萧家只能将祖坟迁到了西南方,而上一任族长萧归诚死后,也埋在了镇子西南。赵有恭这次来梅里镇,就是为了祭奠萧归诚的,对这个老人,心中一直有一种浓浓的愧疚感,祭奠一下,也许心里会好受一些吧。

    听说有官兵再次前来梅里镇,镇子上的萧氏族人全部紧张了起来,由于几年前发生的事,萧氏族人对官兵可是没有半点好印象。萧归诚死后,继任萧氏族长的乃是萧归诚三子萧翎业。一听苏州府兵又跑到梅里镇来了,还是冲着族中祖坟去的,萧翎业当即就怒了,喊上族中青壮全部朝着镇子外奔去。只是来到墓地后,萧翎业就愣了神。官兵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挖祖坟,反而摆着香案,香案前坐着十几名僧人打坐念经,其中一个年长的大和尚甚是熟悉,那不是智光大师么?

    智光大师乃是有名的得道高僧,想请他做法超度亡灵的不知凡几,但智光大师真正下山做法的时候却很少,这次竟然来到了梅里镇。

    除了智光大师,还有不少熟人,其中二人便是赵有恭和朱勔了。对这两个人,萧翎业这辈子都不会忘的,当年不就是这二人领兵前来,老父亲怎么会被活活气死?萧翎业眼神清冷,旁边一个五十余岁的男子也是一脸愤慨,他握紧手中柴刀便要冲过去,萧翎业却伸手阻止道,“大哥,稍安勿躁,倒要看看这些人要做什么。”

    临近午时,智光大师做法完毕,刚起身,赵有恭便走过去,双视合什道,“大师辛苦了!”

    “殿下客气了,萧老乃江南名士,多有善举,为他做一场法事,乃是老衲应该做的!”

    赵有恭淡淡一笑,如今法事已经做完,智光大师不肯多逗留,行了礼领着弟子离开了镇甸。赵有恭让人撤去香案,迈步来到一座墓碑之前,那石碑之上写着“萧氏太公归诚之墓”。

    看到这个墓碑,赵有恭又想起了那个阴暗的日子,那个倔强的老人,他保住了族人性命,却没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萧老,过去的事,终是我赵有恭对不住你,赵某敬重你,却因世事不能相告,还害得你丢了性命。本来,赵某早该来祭拜你老人家的,可久在关中,诸事缠身,性命也不敢保证,自此耽搁了下来,时隔四年有余,方才前来,还望萧老勿要责怪。”

    说罢,赵有恭撩起锦袍下摆,屈膝跪在了墓前,他一脸肃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如今的赵有恭已是大宋秦王,他身份尊贵,哪怕当今官家见了都要惧怕七分,可就这样一个权势滔天的天潢贵胄,竟跪在了萧归诚墓前。以秦王之尊,跪拜一介草民,所以无数人动容了,就连那些萧氏族人也不禁流出了泪水,这种泪水不是恨,而是感动。不管赵有恭是不是诚心悔过,至少这一跪,是许多人无法做到的。

    起了身,三娘亲自将朱勔押到了墓前,此时朱勔心中很清楚赵有恭要做什么,所以他跪爬到赵有恭脚下,哭声道,“殿下,求你饶了小的,小的做牛做马伺候你....求你了....”(未完待续)

第584章 世家

    第584章世家

    “朱勔,你觉得本王会放过你么?你要是活着,本王这心如何能安?”嘴角微翘,只是轻言一句,接过三娘的刀,挥手斩向脚下的朱勔。寒芒划过,这一刀快速凶狠,朱勔甚至没来得及惨叫一声。人头落地,鲜血喷涌而出,溅的锦袍满是血迹。

    “萧老,现在朱勔已死,愿你能原谅本王当年所作所为!”

    一刀杀了朱勔,赵有恭感觉到心中轻松了许多,这些年来无数次梦到那个倔强的老人,在他身上,看到了大宋的风骨,也是这个倔强的老人,让赵有恭相信汉家男儿还有脊梁。

    留下朱勔的尸体,再次朝萧归诚的坟墓磕了一个头,随后赵有恭并没有打算多做停留,直接要返回苏州府。大队人马缓缓行进,赵有恭来到路口,却见一个年逾五十岁的人走了过来,这人肤色健康,身材壮硕,双目之中透着股股精光。怕赵有恭不认得此人,唐淼悄声道,“殿下,这人就是萧家现任族长萧翎业。”

    “呵呵,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萧老太公刚强睿智,这后人也不坠威名啊!”

    很快萧翎业就来到了赵有恭身前,他拱手行了一礼,有些不阴不阳的笑道,“殿下,你可知什么叫虚情假意,收买人心?”

    收买人心?听到这句话赵有恭笑了,盯着萧翎业看了看,颇为不屑的哼道,“本王需要收买人心么?之所以来此,不过是钦佩萧老罢了,祭拜一番。也只是因为本王心中愧疚,想让自己心安一些而已。收买人心?呵呵,本王需要这么做吗?萧翎业,你听清楚了,本王并不在意你怎么想。你只需要知道一点,本王心有愧疚,只是因为当年没想到会害死萧老。至于你们萧家人,要是敢拦在本王路上,只有死!”

    语气之中有着滔天自信,那卓卓目光。竟让萧翎业不敢有半点怀疑。

    不久之后,赵有恭领着人离开了梅里镇,而萧翎业也紧蹙起了眉头,他想了想,对身后的萧翎祥、萧翎开说道。“大哥、二哥,派人传信,让四郎和六郎回来吧。”

    “怎么?”

    “秦王当世英杰,无人可挡,晚了,四郎和六郎丧命不算,恐怕我萧氏也要有灭顶之灾了!”

    萧翎业神色凝重,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刚刚看了赵有恭杀朱勔的一幕。那朱勔可是官家亲信,在江南官场也是根深蒂固,可赵有恭竟然毫不犹豫的在萧家上代族老面前砍了脑袋。赵有恭说不是收买人心。可事实上已经在收买人心了,至少萧家大部分人已经对他没了恨意,有的只是钦佩,萧家如此,那其他江南大族呢?

    刚刚与赵有恭一番交谈,更能知此人心性。收买人心可以说是他顺带做的,因为他的目的根本不在此。他愿意交好萧家,但绝不是惧怕萧家。如果萧家执意要与他作对,那么那把斩杀朱勔的刀将来也会落到萧家人头上。面对这个手段频多,狠辣果断的年轻人,想不服都不行。

    正如萧翎业所想,赵有恭确实存了些收买人心的意思,既然要杀朱勔,又要祭拜萧老,何不顺便收买下人心呢?方腊为祸江南,能迅速占据几州之地,还能在各个州府找到内应,是因为方腊本事通天么?方腊能崛起江南,手握重兵,被无数人拥戴,自然是有本事的,可要是失了江南大族的支持,他也不可能进展的如此顺利。单就现在唐淼了解到的情况,暗中默认甚至支持方腊的就有兰陵萧氏和湖州徐氏。

    兰陵萧氏,乃南梁皇族,在江南的势力不言而喻,这湖州徐氏也是不遑多让,以丝绸买卖起家,财力雄厚,前唐太宗年间,徐惠入宫为妃时,这湖州徐氏势力更是占据整个大运河南部。如今单萧氏之中就有萧四郎、萧六郎改名换姓在方腊手下做事,至于其他家族的人就不知凡几了。

    江南大族暗中支持方腊,其实一点都不奇怪,自世家大族涌现,就从没有停止过权力纷争。隋唐时世家门阀势力雄厚,蓄养私兵,于是那时候世家大族全部意图天下,最后关陇集团得势,被李氏占了江山。自唐太宗李世民时期,便吸取了世家门阀做大的教训,于是李世民暗中扶持山东大族,于是范阳卢氏、清河崔氏崛起,渐渐地山东大族开始与关陇贵族分庭抗礼。到高宗年间,便开始限制世家养兵,到了武周年间,武则天更是以血腥手段镇压世家门阀,随后门阀势力大弱。自武周之后,世家门阀再无能力直接参与天下之争,但他们并没有失去身影,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参与了进来而已,例如安禄山崛起,就离不了独孤氏和太原王氏的支持。如今萧氏和徐氏做的事情,也不过是效仿前朝罢了。

    最近这些年大宋不仅对辽屡战屡败,对内也是无能透顶,这种情况下世家势力最为庞大的江南大族们多少会眼下朝廷抱有悲观心态,既然当朝无能,何不推翻再立新朝?于是萧氏、徐氏等暗中支持方腊,这也是理所应当。

    赵有恭有意尽快解决方腊势力,所以就不得不先将这些江南大族从方腊势力中赶出来,少了这些江南大族的暗中帮扶,无异于断了方腊一条臂膀。江南大族的影响力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估计就是方腊自己都不晓得多少。赵有恭多少有些忌惮这些江南大族的,自从武周之后,北方世家大族势力消散,但处于江南之地的世家大族势力还存留不少的,这些大族要是真的全力支持方腊,就是赵殿下有三头六臂,想要短时间内解决方腊,也是痴心妄想。

    不过,赵有恭也从来没有过彻底清除世家大族的心思,从这方面来说,兰陵萧氏以及湖州徐氏也无需成为死敌。不清楚世家大族,也是有着其他缘由的。世家大族势力聚集,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全部是坏事。至少,若世家势力还残存,便不会有五代之祸,让蛮夷崛起,搞得汉家子孙近乎灭绝。世家,是动乱的根源,同样也是汉家文明得意延续的种子。假如,还有范阳卢氏亦或者清河崔氏这样的存在,何以至契丹崛起?

    世家,最重要的是维持平衡,可削、可限,但绝对不能彻底清除。单以抵御外侮来说,为什么世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为世家多以姓氏土地为根,侵略国土,便是侵略家园,所以世家会拼死抵抗。但商人不行,因为商人追逐的不是生存的家园,而是金银利益,金银是没有土地界限的,所以哪里有利益就往哪里奔。所以,赵有恭不会灭萧氏、徐氏,他还会重新培植北方各个世家,世家大族越多,就越容易控制,如此,对朝廷对汉家文明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于会不会被世家推翻,呵呵,大宋朝没多少世家大族,还不是被人灭了?后世大明朝只有士大夫没有世家大族,还不是被满清灭了?一个王朝的陨灭,绝不是因为世家,每一个王朝的灭亡原因都是复杂的。

    回到苏州府,唐淼便有些凝重的问道,“殿下,真的不拘捕萧翎业么?”

    “不,等等吧,如果萧四郎和萧六郎回到梅里镇,就不要管了,要是十天内这二人还在方腊手上做事,你就去牛将军那调兵,既然不能为本王所用,那还是清干净的好。”

    “喏!”

    唐淼长长地松了口气,杀伐决断,果敢异常,这才是那个真正的秦王殿下啊。

    八月十八,苏州府南市街口,人群拥挤,顶着秋日烈阳,苏州百姓云集南市,因为今日苏州知府韩应元等十几名官员问斩,当真是大快人心。这些年江南百姓可是让朱勔、韩应元等官员祸害的不轻,如今这些朝廷大老虎要被斩了,百姓们就差放炮庆祝了。

    此次行刑由定国军定东都统制牛皋大将军亲自监督,两浙路处置使童贯作陪,午时中,牛皋便下了行刑令,随后十几名刽子手挥刀而下,十几名州府大员的脑袋滚到了地上。南市街口鲜血淋漓,吓得一帮江南官员再不敢多想,而同一天,苏州织造彭鑫代苏州知府的公文也同样给了饱受惊吓的江南官员们一个希望。原来赵殿下说的一点都不假,只要好生做事真能升官的,没瞧见彭鑫一个四品织造竟然一跃成了二品大员,这是什么升官速度,做梦也没这么快吧?当然,你得尽心给赵殿下做事才行,要是给官家做事,那就是朱管事那样的下场了。

    整顿江南官场任重道远,赵有恭也没想过几天时间就让江南官场变个天。这一日天色不似往日那般炎热,赵有恭放下公事,陪着王语嫣来到了太湖边上。虽然时隔多年,但太湖依旧还是那个太湖,想起当年随朱勔去听香水榭寻美的事,嘴角就泛起一丝笑意,现在不光阿朱跟在身边,就连那个王家小娘子也没能逃出去。(未完待续)

第585章 各取所需

    第585章各取所需

    其实一回到苏州府,王语嫣就可以去曼陀山庄的,只是因为身世的事,心中总有些忐忑,甚至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小船悠悠,看水面波纹荡漾,远处水榭前长长的走廊,周围一团花红锦簇,徜徉于水面之上,风吹来,没有炎热,只有清凉之意。去曼陀山庄,自然要经过听香水榭的,这听香水榭可是阿朱生活过的地方,自打她离开后,这里就留给了阿碧。此时阿碧身着一袭翠绿纱衫,翘脚望着,待看到人之后,高兴地挥了挥手,“阿朱姐姐,这呢!”

    阿朱与阿碧情同姐妹,虽然早已不在归属慕容山庄,但那份情谊并没有淡薄。挥手打了个招呼,船儿未停,缓缓驶过,反正阿碧肯定会去曼陀山庄的,所以阿朱也没有去听香水榭的心思,故地重游,总会平添几分伤感,又何必呢?

    踏上曼陀山庄,一股香味儿扑鼻而来,这清香馨雅无比,让人心旷神怡。一路走过,可见山庄绿意盎然,没有半点秋日到来的迹象。王夫人是个高雅之人,但凡贵气之家多养牡丹,可王夫人养的却多是山茶花。美丽的山茶花,也许不如牡丹娇艳,却开得自由自在,狂放不羁,它们肆意生长,处处透着一股桀骜不驯。优美的曼陀山庄,行走在山茶花组成的小道之中,宛如来到一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回到曼陀山庄,本来就话不多的王语嫣显得更安静了,伸手摸着那一朵朵花。脸上满是不属于山茶花的忧郁。她从未想过这一次离开会碰上那么多事,默默的喜欢一个人,从来不懂言说,现在终于在一起了,觉得高兴呢。可又听到了恼人的身世,尤其是看到那个毫无担当的男子后,满是失望。王语嫣不懂,为什么娘亲会看上一个那样的男人,还为了那个男人将自己弄得性情大变。

    李青萝从不喜欢男人踏足曼陀山庄,但这次来的这个男人。她不仅不能赶出去,还要亲自出迎。看着那个走在后边的俊朗男子,李青萝心生感慨,几年前他来苏州府时,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纨绔子弟。甚至是个笑话,可现在,谁还敢呢?渐渐地,李青萝皱起了眉头,因为她看到唯一的女儿竟然牵着赵有恭的手,那神情亲昵依靠,一如十几年前的自己。听说这赵有恭已经有好几房妻室,侍妾更是不知凡几。语嫣为何会看上他?

    “奴家王李氏,见过秦王殿下”李青萝轻轻福了一礼,赵有恭笑道。“王夫人免礼吧,语嫣在前,本王怎可受你这般大礼?”

    莫以为赵殿下说的是什么好话,实际上是在亮腰杆呢,反正呢,语嫣已经是本王的了。你李青萝呢,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李青萝心中暗叹口气,这小子可真霸道。而且脑瓜子也灵活,也许语嫣跟了他不会吃亏呢,至少不会像她李青萝这般,苦思多年不可得。

    李青萝确实不知赵有恭的来意,本以为赵有恭这次来是要讨什么好处的,可一入客厅,赵有恭就以要欣赏山庄美景为由,让阿朱陪同着出了屋。赵有恭与木娘子一离开,李青萝就拉着王语嫣去了后堂,见王语嫣神色悲戚,李青萝以为好女儿被欺负了呢,当即气道,“语嫣,是不是那赵有恭逼迫你了,你与娘亲说,就算他是堂堂秦王,咱们也不必怕他的。”

    王语嫣摇摇头,小嘴扁着,那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人好不心疼,“娘,孩儿的爹爹到底是谁?”

    李青萝闻言一愣,蹙眉道,“语嫣,你说什么傻话呢,你爹爹还能是谁?”

    “娘,你莫骗孩儿了,孩儿都知道了呢,是不是那段正淳?”

    李青萝大惊失色,身子一晃差点跌坐在椅子里,她虽然还未承认,但如此表现,无异于告诉答案了。王语嫣好生失望,没想到她真的是那段正淳的私生女。

    “语嫣,到底是谁跟你说的?”

    “谁说的还重要么?”王语嫣万分想不通,娘这般聪明,怎地就看上段正淳了呢?

    王小娘子看不懂李青萝,李青萝照耀看不懂王小娘子,这女儿天姿国色,绝世佳人,怎么就偏偏看上赵有恭那个花花殿下了呢?一时间母女二人沉默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李青萝才拉着王语嫣的手轻声道,“语嫣,你真的看上那赵有恭了?”

    “嗯,孩儿与殿下情投意合,还望娘亲成全!”

    “哎,傻丫头,你可知道那赵有恭有多少女人?他贵为秦王,身边女子少不了的,为娘更是听说那正房大妃更是朱家大娘子和辽朝公主,你难道还要嫁与他?”

    “娘放心好了,殿下不是段正淳,做事总能担当的,这....”说着话却又停下了,因为王语嫣发现李青萝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凄楚。王语嫣暗暗责备自己,娘亲这辈子最大的心病就是那段正淳,怎地好端端的还提他呢?

    房间里母女二人对话,山庄花圃外,赵有恭也与慕容复对坐饮茶。其实在山庄内游览没一会儿,慕容复就来到了山庄,看他的样子神情急切,似乎得了什么急病似的。其实来苏州府那天,就觉得慕容复会去见他了,只是没想到这慕容公子如此能忍,到了今天才来见面。

    坐在石桌两侧,品着香茗,慕容复双目一直盯着赵有恭,从桃源林回到慕容山庄,他就急急地挖了爹爹慕容博的墓。照规矩,这挖祖上坟墓乃是大大的不恭,可奈何说话的是赵有恭,慕容复觉得赵有恭不会说谎的,因为他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拆开墓穴,果然墓中是空的,此时,慕容复才相信自己的父亲还活着。慕容复现在最大的疑惑不是爹爹慕容博在哪里,而是如此隐秘之事,为何赵有恭会知道?

    爹爹假死,又建墓穴,估计世上所有人都认为爹爹慕容博已经去世了,为何赵有恭就知道呢?

    “殿下,能否告诉某家,家父之事,你是从何得知的?”

    “呵呵,慕容公子觉得本王会告诉你么?”赵有恭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他才懒得解释呢,由着慕容复瞎担心去吧。

    慕容复苦笑着摇了摇头,赵有恭还是那个赵有恭,惯会耍无赖,不过慕容复也没指望真的能问出什么。他放下茶杯,淡淡的笑道,“殿下说话就是有趣,呵呵,这事不提,但某想与殿下做笔生意应该还可以吧?”

    “不知慕容公子想做什么生意?只要你我都有好处,这生意为何不做呢?”

    “殿下果然快人快语,其实事情也简单,某想揽些私盐生意,只要殿下能将秀州盐场的一点生意交给某,某便帮殿下夺回修轴承!”

    私盐?赵有恭不得不暗叹一句会做买卖了,秀州南部沿海遍地官盐,这里的盐场供应大宋一半多的地方,要是能分一笔羹,那可是暴利啊。有官盐就有私盐,因为所有私盐,都是从官盐之中分出去的,慕容复想弄点私盐发财,赵有恭倒是可以同意,因为就算这买卖不留给慕容复,别人也会干的,倒不如用这买卖换取秀州城。当然,最好的方法还是将盐场的买卖控制在自己手中,不过赵有恭现下可没这么大野心,虽然整顿了下江南官场,但势力远没铺展开来,更遑论控制盐场买卖?自己主要精力还是在关中,江南盐场鞭长莫及,就先留给慕容复尝点甜头吧。

    “嗯,这盐场的买卖分给慕容公子一点也没问题,不过这秀州城慕容公子有把握么?”

    赵有恭答应的如此痛快,慕容复一点都不惊讶,这笔买卖明显赵某人占便宜了,他不答应才见鬼了呢,“这一点还请恕某暂时保密了,等殿下夺了青龙镇,攻打秀州城时,某自当帮殿下打开城门。”

    慕容复虽然没有给出答案,不过从他话语之中,还是听出一点东西,那就是秀州城里有慕容复的人,而且这个人在方七佛麾下地位还不低,否则慕容复也不可能如此信誓旦旦了。看来得小心点这个慕容复了,他能在方腊麾下安插暗桩,在别处呢,谁知道朝廷乃至宋江麾下有没有慕容复的人?

    曼陀山庄里,赵有恭与慕容复相谈甚欢,不过表面上其乐融融,实则是各怀鬼胎,慕容复想借赵有恭的手多捞钱财,也好培植势力。而赵殿下呢,同样也想借慕容复之手,尽快剿灭方腊,当然,最好能查出慕容复留在秀州城的暗桩是谁,以后也好防着点。

    晚上,李青萝在客厅里摆了桌宴席,一桌人虽然说说笑笑,但说的都是一堆废话。李青萝也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不在这里,再加上知道了身世,心情不佳,自然不想留在曼陀山庄的,便由着她跟赵有恭回了苏州府,只是离开时,李青萝千叮咛万嘱咐的要赵有恭对王小娘子好一些,对此,赵有恭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同意。

    赵有恭还在苏州府,战云密布的青龙镇那边却早早的发生了变故。(未完待续)

第586章 夜探通惠镇

    第586章夜探通惠镇

    八月二十一,就在赵有恭琢磨着该如何调派江南各部兵马地时候,一个意外发生了,不知方七佛麾下部将胡喜是怎么想的,竟然一夜之间血洗北部通惠镇,直接隔断了青龙镇与苏州府的联系。后路被断,当夜不知是谁提议的,官军全部撤离青龙镇,自此坚守半月有余的青龙镇宣告落入贼寇之手。

    青龙镇乃整个秀州通往苏州府的门户,青龙镇北边便是松江,可以说占了青龙镇,就有了与朝廷大军对抗的资本了。

    得知青龙镇失陷,赵有恭多少有些生气的,石宝集结四万大军围困青龙镇,这个古老的镇甸失守也是时间问题。可青龙镇失陷的太快了,根据计划,青龙镇该在八月中旬失守的,这样,也能有充足的时间安排各部兵马云集杭州。当然,赵有恭有信心能保青龙镇半月不失也有其他原因,只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罢了。

    按照原定计划,要派湖州、常州几路兵马威逼杭州,逼迫方腊集结大军于杭州境内的,如此一来,便能逼着方腊与朝廷大军在杭州境内展开决战,如此也能尽可能的缩减剿匪时间,不过现在石宝夺下青龙镇,方腊势必增兵秀州,战争情形就有点不在掌控之中了。

    青龙镇失陷,事关重大,所以萧馈、牛皋以及史文恭等人全部匆忙赶到同乐园,听候赵有恭的吩咐。牛皋原本驻扎在吴县境内的,一直都留意着南边战事,所以青龙镇附近的情况当属他最熟悉。赵有恭有些面色不好,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淡淡的问道,“兄长,青龙镇那边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就被人绕到后边,打了通惠镇?”

    牛皋眉头紧皱,神色严肃道。“殿下,此事甚为蹊跷,就连咱们的探子也没发现贼兵过青龙镇的迹象,可昨日晚间,青龙镇却遭洗劫,全镇镇民无一生还。那景象惨不忍睹。最怪的是,贼兵屠了通惠镇之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紧接着青龙镇守将马斌伦下令全军撤离青龙镇,今日辰时就撤到了陈湖附近。”

    “娘个腿的。谁让陈湖撤的,为何不坚守两日再撤?传本王命令,把原青龙镇防御将领全部拿了,以为逃出青龙镇就能活,本王偏要看看这帮子人有几颗脑袋!”

    “喏,殿下放心,末将亲自去办!”史文恭起身拱拱手,快步离开了大厅。

    “此外。给杨再兴、林冲下令,命二人即日起发兵南下,逼近通惠镇。务必要在贼兵渡江之前截住他们!”

    一番命令传下,牛皋、萧岿等人纷纷领命而去,最后厅中只剩下唐淼和三娘,赵有恭紧蹙着眉头,有些阴测测的哼道,“通惠镇之事甚是古怪。唐将军亲自走一趟,一定要查出个端倪来。尔等先行,本王明日便会抵达。”

    “喏”唐淼不敢怠慢。他深知赵有恭说的非常有道理,通惠镇不是什么小镇子,离着青龙镇又近,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被贼兵突破屠戮,那些贼兵是从地里钻出来的不成?

    唐淼走后,赵有恭躺在椅子里,长长地吸了口气,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三娘凑过来,纤手拍拍赵有恭的肩头,柔声道,“官人,无须太过担心的,说不定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呢。”

    “但愿吧!”赵有恭只能自嘲的笑一笑,休息了片刻,方才出同乐园去了趟府衙。如今童贯还没有离开苏州府,二人见面后,可以发现童贯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要说担心,恐怕童贯比赵殿下还要担心,一旦苏州府不保,剿匪不力,赵殿下大不了不要江南利益,拍拍屁股领着人退回关中即可,那时谁能管得了赵殿下,可童贯不行,他可是名符其实的两浙路处置使,身负剿匪重任。一旦事情往糟糕的方向发展,这兵败的责任他童贯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

    童贯是个聪明人,所以赵有恭也没想跟童贯啰嗦,落座之后,开门见山道,“童枢密,不管你是看待本王的,但这眼下的事情你我还当通力合作才行。明日,本王就会率军开赴秀州,本王没有别的要求,只求半个月内不能再有大股贼兵涌入秀州。当然,童枢密也可以动些心思,不过那样的话,本王一定会领兵退回关中,这剿灭方腊的重任就留给童枢密和宋三郎吧。”

    说实话,童贯恨不得赵有恭立马就死,可眼下又不得不承认赵有恭说的很有道理,通力合作,对大家都有好处,要是再勾心斗角,赵殿下不一定会吃亏,但他童贯一定会吃大亏的。

    “秦王殿下放心,臣定当鼎力协助殿下剿灭方腊贼寇,只是那梁山兵马,随名义上受臣节制,但实际上只听太尉府军令!”

    “先不要管梁山兵马了,那宋三郎足够聪明,当晓得如何做对他最有利的!”赵有恭自觉得宋江应该不会胡来的,就算要报仇,也不该是这个时候的。

    诸事吩咐妥当后,又将王语嫣、阿朱送到曼陀山庄,如此方才起身南下。将王语嫣和阿朱送回曼陀山庄,也实属无奈之举,相比较同乐园,曼陀山庄可就安全多了。一路南行,打马过了阳城湖,午时不到便抵达了昆山境内。如今赵有恭有些庆幸自己来时将阿九丢给了师师,要是再有个阿九,乐子可就多了,因为单一个木女侠就足够让人头疼的了,偏偏木女侠身边还跟着一个秦红棉。

    抵达昆山,杨再兴、杨志还有唐淼等人全部前来,稍微聊了几句,唐淼就将调查所得缓缓道来,“殿下,属下得令后就立刻赶往了通惠镇,据属下观察,通惠镇的情形非常诡异,全镇镇民无一生还。而且身死男丁全部被割了首级,不知去处。此外,属下还发现这些东西!”

    唐淼将一个布包递上来,赵有恭打开布包,发现里边竟是一点白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唐将军,这白绸有何道理?”

    “回殿下,这白绸并非普通市面上的绸缎,应该是亵衣袖边上扯下来的。根据料子情况,应该是湖州徐氏专供朝廷大军所用的湖州丝布。所以,属下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不待唐淼说完,赵有恭已经凝起眉头,摸着那点布料。有些冷淡的说道,“照你所想,屠戮通惠镇的不是石宝麾下的贼寇,而是朝廷官兵?”

    “殿下,属下并不敢确定,但这种解释是最为可能的!”

    见唐淼这种反应,赵有恭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唐淼真不愧是破案奇才。仅从一点布屑上就能查出这么多东西,若是换了旁人估计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吧。

    “松江沿岸情况如何?”

    “日前贼寇曾经想过尝试渡河,但被萧将军打退。先已经龟缩于青龙镇附近!”

    听杨再兴汇报了一下情况,赵有恭也稍微放下了心,有萧岿和牛皋守着松江沿岸,贼寇想要渡河,想来没那么容易了。是夜,赵有恭并没有像往常一般休息。约是亥时初,换了身衣服离开了昆山境内。离开昆山趁夜南下,两个时辰后就到了松江南岸的通惠镇。事实上唐淼也不知道赵有恭为什么要大半夜的来通惠镇。难道是不信任他唐淼,需要亲自验查下通惠镇,可是就算那样,也没必要深夜前来啊。

    心中多有不明之处,但唐淼也不会多问。倒是秦红棉有些面带焦虑,她这次南下可不是来给赵殿下当下手的,而是为了回幽谷的,那幽谷就在金山盐场北边,现在还在贼寇手中呢。木婉清自然舍不得秦红棉独自回到幽谷的,下了马,低声耳语道,“娘,你真的要回去么?去关中不好么?”

    “傻丫头,那是你的家,娘跟着去了算什么道理,放心便好了,这些年还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能出什么事?”

    说话间,已经走进了通惠镇,虽然尸体早已经被处理,但镇间小路两侧依旧保留着无数血迹,门板上,窗户上,到处都有血痕,甚至已经流到了路中间。如此惨状,到底是何等样的杀戮?赵有恭有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这般狠,恐怕就是方腊手下的贼兵也下不了这般狠心吧。一阵风从路口吹来,夹杂着一丝呜咽之声,让人不寒而栗。

    赵有恭坐在镇子唯一的客栈之内,如今客栈里早没了主人,如此静坐片刻,终于外边有了一丝响动,唐淼心头一凛,当即沉声喝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从窗口跃入,眨眼间便与唐淼对了三掌,三招一过,二人迅速分开。唐淼有些惊讶的望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虽然此人功力在自己之下,但要拿下他,恐怕没有百招也绝无可能。有不速之客前来,唐淼面色慌张,但赵有恭却稳坐如山,秦红棉不知实情,还想拔刀去帮唐淼,木婉清便笑着摇了摇头。

    来人与唐淼交手几合,突然不再上前,而是退后两步,双手抱拳,朝着赵有恭行了一个大礼,“末将石宝,参见殿下!”

    听闻石宝之名,唐淼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他看了看那个嘴角含笑的赵有恭,心里不断问自己,秦王殿下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呵呵,殿下这一手藏的深,藏得妙啊,所有人都以为石宝是方腊麾下第一大将,可谁会知道他真正效忠的竟是秦王赵有恭?怪不得石宝率几万大军围攻青龙镇,却久不能拿下呢,这其中恐怕也有殿下的意思在吧。只是万分不解,这石宝崛起于浙东一带,是如何依附秦王一系的?

    其实石宝的事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当年让独孤求败就石宝一条性命,恰巧石宝是光明磊落,知恩图报的汉子,加上赵殿下本就能耐不俗,收石宝为己用并不稀奇。只是为了江南大计,还要留石宝在方腊麾下演一出无间道罢了。本来按照原定计划,石宝应该对峙青龙镇,待八月中旬再夺下青龙镇,随后与定国军交锋兵败退回越州,如此定国军也能趁势攻入越州,直捣杭州后路,彻底打乱方腊的整体布局。不过眼下发生的事,就让赵殿下不得不提前动用石宝这颗棋子了。

    “免了吧,石宝,这通惠镇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人有没有参与此事?”

    “殿下,此事末将全然不知,末将也是纳闷不解,这通惠镇本是官兵驻防之地,离着青龙镇又近,末将生怕被人拦腰截杀,断不会蠢到绕过青龙镇对通惠镇下手,更何况是如此狠辣手段。实际上,末将也是到了卯时才听部将回报通惠镇出了变故。”

    听石宝所言,赵有恭点头看了看唐淼,“如此说来,唐将军所查应该不错了,石宝,本王问你,这青龙镇你能掌控么?”

    石宝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想,拱手言道,“眼下青龙镇内末将亲信部曲五千余人,各部头领只有徐方、郭世广值得信任,要是按照原定计划,消耗过重时末将下令撤出青龙镇,应该无人发对,可现在大军损伤不重,要是还下令撤回越州,恐荀正、昌盛、谢福等人自不会应允。”

    赵有恭有些苦恼的点了点头,石宝所言也是实情,看似石宝是征讨秀州的统帅,但各部头领并非全部信服,尤其是昌盛、谢福乃是方腊坐下最信任之人厉天润的亲信,而荀正则是司行方的人,还有一个头领刘赟乃是邓元觉的副将。一个小小的青龙镇,实际上关系到了许多人的利益,其实这种情况也很常见,有道是有功大家一起分嘛,一开始领着这么多人打青龙镇,实则是为自己兵败找点依靠,毕竟青龙镇里各部兵马都有,一旦兵败,厉天润、邓元觉等人少不了要给说些好话,这兵败的罪名不就小了许多么。本来好算盘,现在成了坏算盘,这会儿石宝和赵殿下可真有些后悔让荀正等人跟着捞好处了。(未完待续)

第587章 小兵梁红玉

    第587章小兵梁红玉

    “呼,看来计划要改一改了,石宝,你先好生看着青龙镇吧,天亮后,萧将军与牛将军便会率军前来,到时,你约束好部曲,别轻易出城就行。至于荀正这些人,既然不能用,尽早除之,两日后本王要拿下青龙镇,那时你先派人配合唐将军除去荀正等人。”

    “是,末将晓得,只是殿下,通惠镇的事还要多加小心,末将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儿!”

    “嗯,放心便好,本王心中有数!”赵有恭点头笑了笑,其实不用石宝说,赵有恭也知道该多留个心眼的。怕出什么变故,石宝也不敢多逗留,只待了一刻钟便匆匆离开,此时唐淼对眼前这位年轻殿下,可是又惧有佩服。

    秦红棉也是多看了赵有恭几眼,只是眼身异常复杂,如果唐淼觉得眼前的赵殿下是一位绝代枭雄值得效忠,那秦红棉则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个魔鬼,心机深沉到这种地步,做人还有乐趣可言么?不过赵有恭本人,并没有太多感觉,他摸着下巴想了想,有些不容置疑的命令道,“给本王查,两天之内,本王一定要知道是什么人到了通惠镇。”

    唐淼、三娘全都赶紧拱手应道,“喏!”

    天亮后,林冲率所部大军先行到达通惠镇,辰时萧岿的人马也抵达,至此定国军已有两万兵马云集通惠镇,这下青龙镇里边的贼兵可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这些年关于定国军的传说可不少,好像定国军自成军以来,南征北战,未尝败绩。端的是大宋第一雄兵了。定国军云集通惠镇,石宝则下达了不得轻易出城的命令,对此,城内诸将倒没有反对,因为没有人会蠢到出城跟定国军玩野战。虽然青龙镇附近水路密布,不利骑兵作战,但光定国军两万步卒,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赵有恭示意大军按兵不动,耐心等待着唐淼那边的消息。唐淼果然没有让人失望,一日之后。也就是八月二十四,唐淼就将调查结果传到了通惠镇。消息内容得知,八月二十日,驻扎淀山湖的一千官兵有调动迹象,这一千官兵于当夜戌时出发。不知所踪,第二日便有捷报传达吴江县,说是淀山湖守将付昭夜袭贼寇,斩敌三百。

    夜袭贼寇斩敌三百,呵呵,听上去不错,可据石宝所说,那日石宝麾下各部兵马并未受到侵扰。所以这夜袭贼寇一说就有点让人回味了。渐渐地,赵有恭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杀良冒功。其实杀良冒功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如果事情是这样的,也能解释为何贼人要砍去通惠镇男丁的脑袋了。为了验证心中所想,将一应事务交给萧岿后,赵有恭领着人折返回到吴江县,在那里见到了同样一筹莫展的牛皋和唐淼。事实上早在赵有恭来之前,唐淼和牛皋就已经详细验查过那些首级了。经过唐淼多年经验,很容易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首级根本不是贼寇的,而是平常百姓的。

    赵有恭不是好人。更不是英雄,他也从来没想过做什么英雄,可即使心性冷硬,但对杀良冒功这样的事情依旧是深恶痛绝,付昭一个小小的裨将就敢杀良冒功?要是上边没有人担着,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的。至此,事情已经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必要了,这付昭江州兵马司步军都头,自从追随了马斌伦之后,这职位才飞速提升,两年之间就由都头升到了副都统一职,去岁马斌伦奉命调任秀州参与剿匪,这付昭也被带到了秀州。

    此时赵有恭神色冷如冰霜,嘴角上翘,马斌伦,哼哼,这狗东西丢了青龙镇不说,还纵容部下杀良冒功,要是还由着他活着,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心中有了计定,赵有恭休息一下,在牛皋的带领下去了吴江县西边的大营。自从贼寇攻入秀州后,吴江县就成了抵御贼寇的前沿,由于大军驻扎,为了方便就分成了东西两个大营,东大营由定国军占据,而西大营则留给了败退归来的马斌伦所部。时至正午,西大营内人心惶惶,因为前两日苏州府秦王殿下亲自下了命令,逮捕了马斌伦、梁方略、梁建宗等五位将军。本来士兵们还以为秦王殿下逮捕诸位将军,只是气于青龙镇失陷罢了,可谁曾想一日之后就传出秦王殿下为立军威,要斩杀马斌伦等人的消息,消息一传开,西大营顿时炸了锅。马斌伦平日里待军中兄弟甚为亲厚,那梁方略父子也是极得军心,如今赵殿下要斩这几人,士兵们哪里肯干?

    西大营外一处胡杨林中,萧峰浓眉紧蹙,手中握着一把钢刀,而在刀下跪着一个全身颤抖的人。此人方正脸,双目很大,但从面相上看,谁能猜到这人会是个杀良冒功的混账东西?

    “殿下,你不能这么对待末将,末将领兵对敌,不辞辛苦,你不能这般对待末将啊!”

    赵有恭看着还在诡言狡辩的付昭,眼中只有厌恶,“付昭,你少在本王面前撒泼,你有胆子杀良冒功,没胆子认账么?哼哼,你那夜领兵洗劫通惠镇,可想过报应么?你还要狡辩下么?你这狗东西,本王已让通惠镇镇民一些亲戚前来认过了,你送来的人头,就他娘的是通惠镇镇民,你现在还要跟本王说什么领兵对敌,不辞辛苦?”

    付昭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还是那种惨白惨白的,面对着赵有恭吃人的目光,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殿下....饶命啊....”

    “饶命?嘿嘿,你不用想了,死肯定是要死的,不过本王可以向你保证,只要说出是谁幕后指使的,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可要是嘴硬不说,后果你自己想吧!”

    说罢赵有恭转身走出了胡杨林,三娘和木女侠毫不犹豫的跟着赵有恭跑了出来,只有秦红棉一脸兴致的留在林中。没一会儿,胡杨林里响起一阵阵凄惨的叫声,那叫声如针一般似要刺破耳膜,随着那惨叫声,秦红棉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那张清秀美丽的瓜子脸也是铁青铁青的,抱着一棵胡杨树喘了几口粗气,方才心有余悸的颤声道,“那..那唐淼....不是人....”

    唐淼不是人?木女侠无奈的笑了笑,唐淼的审讯手段又算得了什么?这付昭要是碰上那个崔念奴,估计叫都叫不出来的。

    仅仅过了半刻钟,唐淼和萧峰就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殿下,所料不差,付昭杀良冒功的事情做了不是一次了,每次马斌伦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这才让付昭积功升的如此之快。”

    “王八蛋,马斌伦这头畜生,本王要让他千刀万剐!”

    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赵有恭再无忌讳,领人进了西大营,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情况,牛皋还调兵驻防西大营外围。行走在西大营内,可以明显地感受到那些士兵眼中不善的目光,赵有恭万分不解,马斌伦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生,为何这般得军心?立于大营校场高台之上,牛皋一身戎装,目视校场诸人,“梁方略、梁建宗身为朝廷大将,不思报效,竟领兵一退再退,实乃我军中败类,着令看押大牢之中,三日后斩首示众。另,马斌伦一方统制,畏敌败逃,负有临阵脱逃之罪,此外,马斌伦纵容部将付昭杀良冒功,证据确凿,依秦王令,三日后将其绑缚校场,千刀万剐!”

    杀良冒功?许多士兵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马斌伦将军勤勉为国,为人忠厚,怎么会杀良冒功呢?

    校场上顿时乱了起来,许多人吵吵闹闹,牛皋冷眼看着眼前一切,突然间,瞳孔一缩,暗叫不好,原来站在前边的一员士卒竟轻身一跃,持枪冲上了高台。那瘦小士兵仗着手中枪,快速刺向牛皋身侧的赵有恭,口中更是大骂道,“狗贼,吃我一枪...”

    面对突如其来的暗杀,赵有恭神色不动,稳如泰山,待那长枪刺来,只见萧峰瞬间出手,一个擒拿便夺下长枪,唐淼拔出长剑,剑如闪电般抵住了那士兵的脖颈,“大胆,殿下面前,也敢放肆,不怕诛灭九族?”

    “咯咯....我呸,什么秦王殿下?依我看也就是个冷血败类,本还以为秦王乃当世英杰呢,谁曾想与那猪刨坟没什么两样。哼哼,诛灭九族,家中阿公、阿爹马上要死,我也要死,家里就我等三人,你灭哪个九族?”

    那声音凄厉刺耳,多是讽刺,唐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随后打掉那士兵头上皮莅子(宋朝头盔,宋朝普通士卒盔甲延续五代,只是头盔多有不同,西北边军延续以前的铁盔,但一部分禁军以及州府厢军戴皮莅子),只见这士兵双眉修长,眼睛很大,长长的睫毛,小小的圆脸。这哪是普通士兵,明明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啊。

    唐淼愣了下神,不知该如何处置,只好看了看赵有恭。赵有恭也是好奇,这小女子胆子倒是挺大的,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刺,“不错,倒有几分胆识,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行刺本王。”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姑奶奶名叫梁红玉,为何刺杀你?你诬陷我阿公还有爹爹,要杀他们,你说我该不该杀你?”(未完待续)

第588章 谁在撒谎

    第588章谁在撒谎

    梁红玉?别人听了没什么感觉在,赵有恭可是诧异的很,眼前这个小娘子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护国女将梁红玉?北宋年间,程朱理学还未泛滥,所以宋之一朝还是出了不少奇女子的,首先一位当属云中佘太君,第二位就是杨家穆桂英,第三位则是朱琏,第四位汴京大家李师师,第五位便是眼前这位梁红玉了。只是这个时空里,韩世忠还在坐镇西北,看守武州呢,估计这辈子也不可能跟梁红玉产生什么姻缘了。如果真的是梁红玉,她跑上来舞枪弄帮,倒也可以理解了,这梁方略和梁建宗不正是梁红玉的爷爷和爹么?

    “好个胆识过人的小娘子,你阿公和爹爹不战退走,本王定他们一个临阵脱逃之罪,有何错?还有那个马斌伦,纵容部下杀良冒功,证据确凿,本王也不曾冤枉他,你来说,本王治他们的罪,该还是不该?”

    赵有恭神情肃穆,双目如电,竟看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梁红玉也有些心慌了,“你胡说,马将军和阿公他们虽然草草撤出青龙镇,那也是有原因的,绝不是你说的贪生怕死,临阵脱逃,还有什么杀良冒功,哼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堂堂秦王,权势通天,想要定马将军一个罪名,还不是手到擒来,杀良冒功,亏你也能想得出来,马将军久在江南,忠心为国,爱兵如子,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说他杀良冒功。你没睡醒吧?我呸....长得好看,一颗心黑如狗.....”

    被一个小女子这般辱骂,赵有恭脸色当然不会太好看,萧峰、唐淼这些人碍于身份,不好意思对梁红玉下杀手。但有些人却不会。三娘秀眉紧蹙,神色清冷,听梁红玉言语不干不净,当即走上去揪住梁红玉的衣领,啪啪就是两巴掌,随后拔出短刀搁在梁红玉脖颈上。“你最好少出言不逊,再敢多言一句,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

    这些年死在三娘手中的人不知多少,单那次大杨滩,就是几千条人命。不久之前,三娘还废了李逵,逼得宋江亲手杀了自己的亲信好兄弟。经历的事情多了,心性早已被磨砺的冷硬如冰,那气势目光又岂是梁红玉这样的人能抵挡的?梁红玉不怕唐淼,不怕赵有恭,反而怕这个话语不多的扈三娘,因为她觉得这个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秦红棉在一旁看得有些头皮发麻。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扈三娘原来如此可怕,她平日里言语不多。偶有话语,也是柔声细语,仿佛一个围在男人身边打转的小女子一般,可真的展露面貌时,竟比生性生硬的江湖儿女还可怕。赵有恭身边的女人,个个都不简单。女儿跟着他真的好么?

    赵有恭眯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后冲牛皋点了点头,“先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押入大牢。留待日后与梁方略父子一同处斩。”

    “是!”

    亲兵将梁红玉押下去,校场上的士兵们立刻变得躁动不安起来,许多人已经吃着刀枪,朝高台围过来,“殿下,你不能污蔑马将军,马将军是冤枉的!”

    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兵变,赵有恭镇定自若,牛皋傲立身前,魁梧的身子就像一面高墙,一对牛眼瞪起,如雷般大吼道,“放肆,尔等难道要造反不成?”

    随着这一声吼,校场外陆陆续续的冲进来无数定国军士兵,他们人人手持长弓,对准了校场上的士兵,直到此时,那些躁动不安的士兵们才安静下来。牛皋大鼻孔里哼了哼,脸色不善的看着校场上的人,“马斌伦是不是杀良冒功,自会查个明白,尔等要是敢围困殿下,罪同谋反,当格杀勿论。现在,各部将校,约束手下,如果再有类似事情,莫怪本将无情!”

    牛皋连哄带骗,总算说的西大营士兵慢慢散开,等诸事安定下来,牛皋方才皱着眉头,一脸担忧道,“殿下,此事会不会有诈,若是马斌伦当真是狼心狗肺之徒,为何如此得军心?”

    “即可提审马斌伦、梁方略父子!”赵有恭下了命令,转身快步去了军营帅帐。

    牛皋自会派人去提马斌伦和梁方略父子,趁着人还没来,赵有恭坐在位上沉眉苦思,好一会儿后,他将唐淼唤过来耳语几句,随后唐淼就点头离开了帅帐。很快马斌伦以及梁方略父子就被押到了帐中,这还是赵有恭第一次见到三人,不过三人对赵有恭却不是第一次见,所以三人一进帐,全都齐齐跪在了地上,那梁方略更是声泪俱下道,“殿下,我等冤枉啊!”

    “呵呵,真是有趣,那你们倒是给本王说说,如何冤枉你们了?”

    “殿下,我等领兵撤出青龙镇,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那日,乃是末将当值,大约亥时三刻,末将就看到北边通惠镇有火光传来,当时心绪不宁,就让人顺着绳子出城去通惠镇打探,结果到那时见有贼兵洗劫通惠镇。恰在这时,有贼寇威逼青龙镇,我等无法派出援兵支援通惠镇,只能看着贼寇占了北部镇子。殿下领兵多年,当知道后路被断的后果,为了避免城中粮草不继,为贼兵破城,伤亡过重,无奈之下,我等只能趁着贼寇还未发兵松江,先行撤回松江北岸。”

    听梁方略说罢,赵有恭顿时大怒,一拍书案,冷喝道,“胡说八道,梁方略,你欺本王刚来江南,不知这青龙镇之事么?据本王所知,月前州府就曾将粮食分批运往青龙镇,那里的粮食足够四万大军吃上两个月有余,尔等满打满算也就两万人,却半个月内把粮食吃完了,真当本王那么好骗么?”

    “殿下,我等不敢欺瞒,州府确实下发了不少粮食,可末将后来才发现,库存的粮食大部分变成了稻草,末将此言,千真万确,若有虚假,天打雷劈!”梁方略神情真诚,一脸悲戚,倒是一旁的梁建宗,见父亲这般,大吼一声,双目含泪道,“爹,求他作甚,明显的一丘之貉,本以为秦王英明,当会为我等粗汉主持公道,今日一见,也是满脑稻草。”

    “放肆”牛皋一直一旁旁听的,此时见这梁建宗出言不逊,顿时大怒。赵有恭伸手示意道,“兄长稍安勿躁,呵呵,梁建宗,你说本王诬赖尔等,那本王倒要问问你们了,每次朝廷运粮,尔等不派亲信验看么,还是你们已经老眼昏花到连稻草和米粮都分不清楚了?”

    赵有恭此言一出,马斌伦三人全都愕然了,马斌伦紧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忧思。仔细想想,真的怪不得殿下不信啊,每次朝廷送粮,他马某人都是亲自盯着的,并由亲信副将亲自过手,根本没出过什么纰漏,可事实就是这样,真的是很多粮食变成了稻草。

    “殿下,末将也是不明白为什么米粮会怎么变成稻草的,可事实真的是如此啊,如果不是粮草出了问题,我等哪敢轻易退出青龙镇,将松江沿岸让与贼寇!”马斌伦一边说,还一边摇着头,看他的样子似乎疯疯癫癫的。

    但看神情,三人一点不似作假,赵有恭真是纳闷了,前些日子从石宝那得到的消息,青龙镇粮草充足,便是四万大军撑上一个月都富余,可为何马斌伦三人却说大批粮食变成了稻草?石宝说谎了,还是马斌伦三人在说谎?赵有恭实在不愿意去怀疑石宝,因为石宝一点扯谎的必要性都没有,因为有没有粮食一查便知,至于临时调配大批粮食,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当然也有可能石宝和马斌伦都没有撒谎,那问题就在于大批粮食是如何变成稻草的,又是如何从稻草重新变回粮食的?赵有恭想的头疼欲裂,实在想不通了,便只好先放下这件事。

    “好,就当你们说的是真,马斌伦,那本王问问你,付昭杀良冒功一事你可知道?”

    “杀良冒功?”有点疯疯癫癫的马斌伦闻言一愣,随后站起身,瞪眼怒道,“殿下,你要末将死,直说便是,何必把这污名往末将身上泼?杀良冒功,末将就是死也干不出这种事。末将倒是想问问了,你说付昭杀良冒功,有何凭据?”

    “马斌伦,你觉得本王有必要跟你绕圈子么?实话告诉你,本王真要一心杀你,不需这么多罪名,一刀砍了便是。哼哼,凭据,那付昭血洗通惠镇,割了三百多颗人头,现在那所谓的三百多贼寇首级就在吴江县县衙之内,你说这份凭据够不够?当然,你也可以说本王污蔑付昭,哼哼,请你好好想想,一个小小的付昭,值得本王逐个验看三百颗人头,定他个杀良冒功的罪名吗?”

    此时赵有恭双目圆睁,满是讥讽之意,渐渐地,马斌伦变得呆滞了起来,口中还喃喃自语。付昭杀良冒功?付昭杀良冒功?真的?假的?马斌伦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他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589章 松江岸,四方动

    第589章松江岸,四方动

    马斌伦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他,赵有恭说的是真的,如果说殿下为了夺江南兵权,要拿他马斌伦开刀还解释得通,可付昭呢,堂堂秦王殿下有必要在付昭身上浪费时间么?可付昭杀良冒功,这种事如何让人相信?但有些事又不得不信,因为殿下说了,那三百颗人头还在县衙里放着呢。

    杀良冒功,对为将者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如此做,无异于丧尽天良,牲畜不如。这些年尽力提拔委以重任的付昭居然杀良冒功,一时间,马斌伦瘫坐在地,他觉得再多的解释也没有用了,如果付昭杀良冒功是实,那殿下要将他马某人千刀万剐也情有可原了。

    “马将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殿下....末将真的不知啊...付昭他...”话没说完,马斌伦就呆呆的闭上了嘴,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蠢材。付昭做那么多事,做为主将却不知情,别说秦王殿下不信,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马斌伦住了口,梁方略却大声道,“殿下,马将军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你可不能上了别人恶当啊!”

    “冤枉?来人,把付昭押上来!”一声令下,唐淼便将等在外边的付昭提到了帐中,那付昭一进大帐,看了一眼马斌伦,随后羞愧的低下了脑袋。马斌伦一看到付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扎起来,要扑向付昭,“狗贼。枉马某如此信任于你,你为何要这般害某。”

    听马斌伦喝骂之声,付昭脸上愧疚之色更盛,他跪在地上,梗着脖子沉声道。“殿下,以前之事全部是小人一人所为,与马将军毫无干系。”

    赵有恭闻言大愣,不由得看向了唐淼,唐淼也是一脸的惊色,显然是没料到付昭会临时改口。正待呵斥,却见付昭身子一颤,软软的躺在了地上,嘴角也慢慢渗出一丝血迹。付昭竟然咬舌自尽了,他竟然用命去维护马斌伦。好一个忠义之士。赵有恭脸色阴晴不定,唐淼眼中也闪过一丝茫然之色,马斌伦到底是被人陷害的?

    付昭自尽,马斌伦坐在地上一脸惨笑,付昭看似是在誓死维护他马斌伦,可实际上呢,如此做,不就更加说明二人关系匪浅么?马斌伦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付昭。姓付的竟然死也要拉着他马某人下地狱。确实如马斌伦所想,赵有恭脸色越来越阴沉,嘴角挂着几分冷笑。摆摆手让人将马斌伦等人拖下去后,赵有恭收起笑容,一脸愁色的坐在椅子里。事实上付昭的死并没有加深赵有恭对马斌伦的恨,相反,还产生了一丝怀疑。一切都太完美了,从大军撤离青龙镇开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马斌伦,尤其是付昭的死。看似是在保马斌伦,可实际上是将马斌伦推入了无底深渊。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马斌伦有多该杀。有时候证据多了,并非是好事。赵有恭一直都觉得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事情,就像要弹劾一个人,就算那个人为人再差,弹劾的人有多多,依旧还有人要保,人活一世,谁没有个亲朋好友,更何况是官场之上,所以,出现不利情况是正常的,恰恰,当所有人都一致弹劾某一个人时,反倒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如今眼下的情况与朝廷弹劾何等相像,眯起眼睛,仔细思索了起来,“审讯付昭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其实唐淼早就回忆之前的事情了,听赵有恭问起,当即拱手道,“回殿下,异常倒是没有,只是现在想想,属下觉得有些仓促了,不排除付昭故意引到的可能,若是有充足的时间,留属下再行审讯的话,当能让付昭吐露实情。只是眼下,付昭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之前付昭所言,有可能是假?”

    “是的,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殿下,现在该怎么办?付昭已死,线索断绝,这马斌伦该如何处置?”

    “先关着,不过守卫全部换成亲兵,另外,马斌伦、梁方略父子由你亲自负责”吩咐下去后,唐淼便拱手退出了营帐。赵有恭计上心头,招过三娘耳语几句,随后三娘匆匆离开了吴江县。

    八月二十四,按照议定好的计划,马斌伦于午时被推到了吴江县菜市口,此次由苏州府马步都统制宁国晓亲自监斩,午时中,一声令下,行刑之人在马斌伦身上活活割了三百多刀,才收走马斌伦的性命。马斌伦的死,有的人叫好,有的人则一脸悲戚。

    但就整个江南来说,马斌伦一个小小的兵马统制,实在不算什么大人物,但就在马斌伦被杀同一天晚上,原马斌伦亲信副将、现湖州德清县守将顾明涛率兵哗变,并于当日晚上领亲信千余人逃出德清县,投了杭州厉天润。德清县的事情还不算大,更为严重的是马斌伦一死,整个吴江县也彻底不稳了起来,原西大营秀州兵马指挥使率众围困吴江县,原因是朝廷听信谗言,无故擅杀大将。这次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激愤,西大营万余大军将整个吴江县围了个水泄不通,虽有牛皋提前做了准备,但双方真要大动兵戈,可不是什么好事。由于吴江县出现大变,驻守通惠镇的萧岿等人怕赵有恭有什么闪失,当即退出通惠镇,撤到了松江北岸,而青龙镇贼兵则趁机一路北上,夺下了松江南岸大片地方。

    八月二十五日,秀州兵马指挥使曹颖下令架起云梯,而他则亲自打马来到城下,朝着城头大喊道,“今日我等围城,只为求个公道,还望秦王殿下出面说上一说,凭什么要将马将军千刀万剐?我等不服!”

    宁国晓立在城头,神色满是焦急,他虽然大风大浪见过多了,但眼前境况还是第一次见。可还是不得不强自镇定道,“曹颖,你好大的胆子,率众哗变,还要攻伐秦王殿下。可知是何罪名?”

    “宁将军,到了这个关头,说什么都晚了,不就是个死么?大不了老子拍拍屁股,自去方腊那边寻活路,也省的在此受各种鸟气!”

    “曹颖。你当真要反?”

    “反又如何?哼哼,那个鸟殿下弄死了付昭,现在马斌伦也死了,他还能放过曹某人?”

    “哼,好个奸佞曹颖。今日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宁国晓突然脸露冷笑,拍拍手,身边就多了一个人,只见那人身着银甲,肩头宽广,额头凸起,双目炯炯有神。看到这个人,城下顿时乱作一团。甚至有些胆小的已经吓得脸色惨白。

    城头上那位不正是日前被放在菜市口千刀万剐的马斌伦么?此时马斌伦威风凛凛的站在城头,脸上连一点伤都没有,哪像受过千刀万剐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马斌伦会死而复生?

    其实说起来并不复杂,自打赵有恭对马斌伦的事有了疑惑后,就让三娘悄悄离开吴江县去了苏州府,半夜里将阿朱带到了吴江。再之后找个与马斌伦体型差不多的死刑犯,加上阿朱神乎其技的易容术,很容易就能再造一个假的马斌伦。一开始。赵有恭并不敢确定马斌伦就一定是被冤枉的,找个死刑犯代替马斌伦也不过是两手准备罢了。当曹颖靠着西大营士兵对朝廷的怨气。组织起军士围城兵变时,赵有恭才庆幸自己早做了准备。

    自打一看到马斌伦。曹颖的脸色就变得恐惧起来,其实曹颖很清楚,马斌伦还活着,这场兵变也要宣告失败了,而他曹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逃命的速度有多快了。

    “曹颖,枉马某人对你推心置腹,没想到你竟这么对待某家。付昭是不是你挑唆的,告诉马某,你到底为何人效力?”马斌伦说罢,铁青着脸对城下士兵吼道,“兄弟们,曹颖身从反贼,尔等可莫要上了他的恶当,快快放下武器,秦王殿下当既往不咎。”

    曹颖神色巨变,甚至连解释一句的心思都欠奉,打马便往外奔,顷刻间就奔出了十几丈远,可惜曹颖的速度快,有一支箭矢比他还快,奔出没多远,曹颖就痛哼一声,翻落马下。史文恭收起强弓,面露不屑之色,如此草包,也敢聚众哗变,当真是不知死活了。

    曹颖死的如此干脆,站在身后观望的赵有恭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本来还想捉住曹颖问问话的,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不过赵有恭也不会去责怪史文恭,曹颖如此贪生怕死,估计也不知道什么重要事情,而且,看此次阴谋之诡秘,八成又是听雨阁搞的鬼,因为除了听雨阁,赵有恭还从未发现哪个组织能有这样的大手笔。

    既然确定马斌伦是遭人陷害,那先前罪名自然也当取消的,随着马斌伦无罪释放,梁方略父子也离开了牢房。马斌伦官复原职,西大营恢复如初,与此同时,赵有恭念马斌伦久在江南,便着他驻守吴兴塘,宁国晓则改镇昆山县。

    虽然一场阴谋暂时渡过了,可依旧有许多谜团还未解开,其中最让人感兴趣的,便是青龙镇库存粮草是怎么回事。说赵有恭较真也好,死心眼也好,总之他还是一直盯着这件事,要是不弄明白粮食的问题,他心里总觉得不安。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赵有恭一直死盯着粮食迷局,连带着唐淼和石宝也得尽心尽力的查,两天后,也就是八月二十七日,总算取得了一点进展。之前马斌伦驻守青龙镇时,粮草辎重交接除了马斌伦本人以及副将唐文远外,入库核查以及平日检查的就是司库薛洋了。马斌伦没有问题,唐文远已经战死,那么唯一能查出点什么的就只剩下司库薛洋了。这薛洋乃是吴江县人,自打大军撤回西大营后,他便回到了县城宅院中居住,唐淼自得知薛洋其人后,立刻派亲信前去薛洋府上提人,可到薛家时,才发现薛洋竟被人刺死在书房之内。

    薛家一片哭声,薛洋仰着脸坐在椅子里,胸口插着一柄锋利的短刀,身前桌案之上,纸张摆放的非常平整,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看着眼前的薛洋,唐淼暗自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是晚来了一步。薛洋一死,好不容易追查道的线索,顿时又没了。

    薛洋一死,唐淼立刻将消息送到赵有恭身前,对此,赵有恭除了叹息一声运气不佳,还能说什么呢?虽然一切线索都没了,却给赵有恭留下了一个感觉,那就是马斌伦一事似乎并没有结束。

    由于吴江县出事,萧岿和高宠将大军撤回松江北岸,致使整个松江南边为贼寇占据,赵有恭想要几日内夺下青龙镇的心思也只能破灭。无奈之下,赵有恭只能亲临前线琢磨着应该如何重新渡过松江,就在松江两岸战云密布之时,方腊也从睦州赶到了杭州临安。临安,乃杭州富庶之地,一座行宫更是极尽奢华,此时一个身材宽广,目如重枣的中年人端坐殿中,一脸的肃然之色,这人便是方腊了。方腊虽起兵多年,杀戮无数,但面相绝不似狠人,如果不晓得的,还以为方腊就是一位富家翁呢。

    最近方腊的日子也不好过,准确的说自打定国军一来,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久闻定国军能征善战,还多有不信,但秀州境内几次小规模交手,再加上赵有恭苏州府内雷霆手段,就够方腊心惊的了。殿中文武全在,宰相方肥,参政沈寿,学士桓逸等足有二十余人。

    临安殿中,方腊聚集手下商议大事,而在松江北岸,定国军也已经摩拳擦掌,而同时宋江与卢俊义也率四万多大军分两路进入湖州境内,童贯则以辛兴宗为将抵达宜州南部东津河一带。至于如何渡过松江,赵有恭早有决断,八月二十八子夜,呼延灼与关胜领兵赶至上海务。上海务乃秀州东北小镇,此处松江、黄浦江交叉,看上去虽然不起眼,但这里可是未来的大上海,也许其他人对此处并不关注,但赵有恭却觉得这是个机会。当夜呼延灼和关胜以小船从松江进入黄浦江,沿着黄浦江向南,随后顺着黄浦江西拐,来到了毕亭县南部。八月二十九寅时末,五千大军突然出现在毕亭县城外,毫无征兆的对毕亭县发起了猛攻。(未完待续)

第590章 破局

    第590章破局

    这毕亭县位于青龙镇之南,秀州城东北,虽处秀州腹地,但毫无战略意义可言,所以方七佛根本没在意过毕亭县。更何况北有青龙镇,几万大军堵住松江沿岸,定国军又有什么法子飞到毕亭县去?因为种种原因,方七佛大意了,他仅给毕亭县留了不到三千守军,这不到三千守兵毫无防备,又面对着五千多名虎狼之师,更有关胜勇不可挡,仅仅半个时辰,华亭县就宣告陷落。华亭县在手中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可当华亭县一被定国军占去,方七佛才发现这个地方有多要命,看似鸡肋的地方,实则义军无论怎么调动兵马,好像华亭县的定国军都能有所反应,更要命的是华亭县往南几十里,就能袭扰南部十几个盐场。真是没想到,一个鸡肋般的地方,也能变得如此重要。

    夺回华亭县,实则是赵有恭夺回青龙真的第一部棋,二十九日,大批船只再次抵达华亭县之南,这次运来的则是大批的战马。有了战马,呼延灼麾下几千骑士立刻就能变成骑兵。五千步兵放到秀州境内成不了威胁,但三千骑兵却足够带来无穷的破坏。呼延灼骑兵出城,方七佛以及青龙镇方向立刻感受到一股压力。

    就在赵有恭以为有骑兵威胁,贼兵会放弃松江南岸开阔地带,退回青龙镇驻守时,却得到了石宝送来的密信,密信中石宝言说方腊已经让厉天润率四万兵马进攻德清县,随后大军便会向东北,一路杀向吴江县。起初一得到这个消息。赵有恭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笑,方腊疯了不成?竟然厉天润领兵攻打德清县,还妄想打下吴江县,这是要将他赵某人重重围困么?方腊是觉得厉天润以及松江附近的贼兵是天兵天将么,能突破重重封锁。湖州境内有宋江的几万大军不说。但吴兴塘的马斌伦所部就不是好突破的。起初觉得可笑,可渐渐地赵有恭有泛起了一丝寒意,因为他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殿下,要不要宁将军驰援松江?”众将也不知石宝心中所说是真是假,可万一是真的,这待在松江还真有些危险。

    赵有恭想了想。微微笑了笑,“不用,一切照旧,萧岿、杨再兴、杨志、林冲,尔等照原定计划配合呼延灼和关胜夺下松江沿岸。不过大军夺取松江沿岸后,不要急着去青龙镇。哼哼,既然要玩,那本王就好好陪他们玩一玩。”

    吩咐下去后,赵有恭又给石宝去了一封信,随后便领着人退回了吴江县。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果如石宝所言,厉天润领兵猛攻德清县,一日之间就破德清。随后攻新市镇的时候倒是发生了一件趣事,厉天润大军一到,驻守新市镇的青眼虎李云和笑面虎朱富竟被人杀死在营中。致使厉天润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新市镇。李云和朱富轻易丢掉了新市镇,宋江心下大惊,他本就是刚刚归顺朝廷的,正想着立大功入朝廷之眼呢,现下倒好,刚一开战。就先丢了新市镇。宋江连忙调兵遣将,花荣领兵从长兴匆忙出发。可花容的速度再快,终究赶不上厉天润。

    九月初一末时。厉天润大军攻破乌墩镇,与此同时松江沿岸石宝所部也突然转道向西南,一口气突破了淀山湖,直接涌入吴江县之南,此时石宝三万多大军放弃松江沿岸,连青龙镇也不要了,大有一口气吞下吴江县,活捉赵有恭的架势。石宝所部三万多大军看似形势不错,实则处境相当危险,若是不能及时夺取吴江县,厉天润的四万多大军又不能迅速突破吴兴塘,等着定国军从松江沿岸杀回来,石宝所部可就离死不远了。

    九月初二,吴江县内四千定国军以及三千多名厢兵与昌盛、谢福、荀正所部展开激战,历经半日血战,贼兵终究没能攻破吴江县。由于赵有恭就在县城之内,苏州府马步都统制宁国晓也当机立断,弃守昆山,前去松江北岸,与牛皋合兵一处后,朝着石宝所部南边赶去。眼下的局面很特别,如果厉天润能尽快突破吴兴塘与石宝汇合,如此一来六万多大军定能一口气吞下吴江县,可要是让牛皋、高宠和宁国晓先绕到石宝所部屁股后边,那这所谓的几万义军可就要被定国军包起来打了,吴江附近随水网密布,不利于骑兵作战,但并不阻碍铁索连环马短距离冲锋。所以看似贼兵人数占优,但真正的战力上还是定国军更具优势。

    远在宜州的童贯也是焦急万分,当然,童枢密倒不是担心秦王殿下的安危,他是怕赵有恭一死,三万多定国军被剿灭,那整个苏州府可就要被贼兵占据了,之前赵殿下没来之前就已经丢了秀州和杭州,现在再把整个江南财富要地苏州府丢掉,那谁还能保住他童贯?不为赵有恭,就是为了自己,童贯也不能让贼兵得逞的,于是乎,童贯少有的下了严令,命辛兴宗全军南下,务必在两日内打下杭州昌化县。

    昌化县位于杭州西部,只要夺回昌化县,于潜县也能轻松夺下,到时威逼临安,还怕厉天润和石宝不回援杭州?童贯领兵多年,做出的决断自然不会差,可他终究想的太简单了,辛兴宗好不容易领兵到达昌化县外,哪曾想方腊似乎早有准备,早早的就让司行方等在昌化县内,待辛兴宗疲兵一到,司行方突然杀出,将辛兴宗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辛兴宗也是一位沙场骁将,且战且退,虽然伤亡不重,但来到昌化就败上一场,这士气可想而知了。士气低落之下,再想一口气以雷霆万钧之势吞下昌化县也只能成为空想了。

    九月初三,辛兴宗兵败昌化县外,花荣大军被阻,而吴江县外的占据却发生了惊天扭转,驻守吴兴塘的马斌伦突然投敌,只是吴兴塘无人看守,厉天润趁势领兵涌入吴江县外,与石宝合兵一处,至此,整个吴江县四周云集了近七万贼兵。九月初三酉时,南城门守将包西山弃守城门,昌盛领兵杀入吴江县,贼兵蜂拥而入,至此吴江县宣告陷落。厉天润长着一张红脸,一打起仗来,一张脸就像充血一般,如今吴江县被破,占据全城指日可待,更让人兴奋的是秦王赵有恭还在县衙之内,要是能擒杀赵有恭,这可是通天之功啊。

    如今对大宋百姓,尤其是大宋官兵来说,赵有恭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象征,他北地厮杀,未尝败绩,打的骄横无比,不可一世的辽人都甘拜下风。所以,无数年轻士卒都奉秦王为战神,只要有他在,军中能平添三分士气。杀了赵有恭,从某方面来说比攻破东京,杀了当今皇帝的作用都大。因为心中念着赵有恭,所以厉天润一进城就领着谢福、昌盛等人杀向县衙,就在县衙外,厉天润碰上了纵马厮杀的史文恭。

    厉天润猜的一点都没错,此时赵有恭就老老实实地坐在县衙之内,听着外边此起彼伏的厮杀声,他嘴角含笑,脸上没有一点担忧之色。赵有恭镇定自若,唐淼却是大皱眉头,想了想还是劝道,“殿下,要不要先退避一下,如此情况,实在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呵呵,本王的士卒在前方厮杀,你让本王像个懦夫一样找个地方躲起来?”赵有恭笑着撇了撇嘴,唐淼心思缜密,但他终究不是领兵之人。他赵某人如果想走早就走了,根本无需让那几千士卒钉在吴江县中与贼兵厮杀,既然留下来了,就当共进退,这才是真正的大将之风。

    史文恭虽然勇猛绝伦,终究是寡不敌众,渐渐地被大量贼兵压制的退入县衙之内,见贼兵已经杀入县衙,三娘拔出双刀,上前两步大声喝道,“全部集结到前院,集中兵力,守卫前厅!”

    一声令下,四处散开厮杀的士兵纷纷舍弃对手,迅速集中到前院中,百余名定国军士兵人人挂彩,有的人已经臂膀鲜血直流,但依旧紧紧地靠着伙伴的身体。定国军让出外围,拱卫前厅,贼兵则迅速突破,他们涌入县衙前院,从外边将所有人围了起来。厉天润大踏步进入院子,身后跟着石宝、马斌伦、刘赟等人,这厉天润虎背熊腰,手持一杆亮银枪,北上一把钢刀,看上去当真是威风凛凛。

    厉天润透过重重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端坐前厅檐下,身着四爪龙袍的锦衣男子,这人剑眉星目,气势非凡,想来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秦王赵有恭了吧。

    “哈哈哈,谁能想到,盛名传天下,沙场无敌的秦王殿下会落入厉某人之手?怎么样,是殿下亲自移驾临安呢,还是要厉某人抬起去呢?”

    “临安?呵呵,不比麻烦了,本王一定会亲自去临安的,但不是现在?”赵有恭说着话,就看向了厉天润身旁的马斌伦,“马斌伦,本王甚是好奇,到底是谁给你出了这么完美的计划,将本王算计的如此深?”(未完待续)

第591章 谁才是赢家

    第591章谁才是赢家

    到了此时,马斌伦也没在藏着掖着,向前拱手行了一礼,大方道,“呵呵,殿下聪明绝伦,想来也能猜出是何人吧?天下之大,能与殿下智谋相当的,又有几人?”

    “你是听雨阁的吧?”听了马斌伦的回答,赵有恭就知道自己猜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出声问道。

    马斌伦轻轻点头,他并未作答,只见一阵异响传来,从院墙上飘落一个黑衣人。这人从头到脚裹在黑色之中,这种装扮的,除了听雨阁阁主黑袍人外,还能有谁?黑袍人出现,石宝、昌盛等人都是一脸惊讶,只有厉天润还是一脸笑意,仿佛早就知道黑袍人会来一样,“哈哈,这一次能夺下吴江县,围困赵有恭,全赖阁主帮忙了。”

    “呵呵,厉将军客气了,本座与方教主合作而是互惠互利罢了,何须言谢?”黑袍人语气不咸不淡,只是那双眼睛一直打量着赵有恭,眼神异常复杂,颇让人玩味,“殿下,咱们又见面了。”

    “不错,是又见面了,可本王怎么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你这个人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本王警告过你无数次了,千万不要跟本王作对,可你就是不听,这次,既然来了,就没必要走了,吴江县风景秀丽,河流密布,不正是阁主藏身的好地方么?日前,本王就给阁主找了块风水宝地,那里啊,牛羊常去,粪便充足。估计阁主躺在那里没几个月就能长成肥沃的草场!”说着话,赵有恭慢慢站起身,嘴角满是讥讽的笑容。

    赵有恭说着些狠话,但没人会当回事,大都把这些话当成了赵有恭面对绝境的发泄。黑袍人一点都不生气。背着手淡淡的笑着,用那沙哑的嗓音呵呵道,“能让殿下亲手掩埋,也是荣幸了吧,不过,这次好像殿下要失望了。殿下觉得眼下这局面是谁的优势呢?”

    “当然是阁主优势,不过动手之前能不能请阁主给本王解答几个疑惑?”

    “殿下请说!”黑袍人显得兴致勃勃,他平常不是个话多的人,也讨厌聆听,但这次他愿意浪费一些时间听一听。因为说话的是赵有恭,这能让他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满足感。赵有恭啊,斗了多少年了,从汴京到关中,再到山东,每次都让赵有恭赢了,可这次,该他赢了。

    “本王一直不明白。青龙真的粮草是怎么回事?为何一会儿是粮食,有一会儿变成稻草呢?”

    “呵呵,这事说起来并没有什么难的。那日付昭假扮石宝将军麾下兵马洗劫通惠镇,青龙镇内士卒不安,又有梁方略前去查探粮草,只是马斌伦提前将稻草装袋放到外边罢了。马斌伦让亲信检查粮草,又故意破开那些装了稻草的袋子,随后言说所有粮食都变成了稻草。梁方略父子亲眼所见还能不信?粮草全无,马斌伦提议撤离青龙镇。梁方略父子自然答应。等着他们一走,时报将军带兵进入青龙镇。本座再让人将稻草撒到稻米袋下,粮食不就出来了么?”

    听黑袍人言说一番,赵有恭暗自佩服,一个简简单单的障眼法,却瞒过了这么多人,仔细听起来,这真真假假的把戏不算怎么高明,关键在于作假者的演戏本事,显然马斌伦很会演戏,竟然骗过了梁方略父子。

    “替马斌伦检查粮草的就是司库薛洋吧?”

    “不错,正是薛洋,怎么样?殿下是不是还有其他疑问,是不是想问本座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先陷害马斌伦,再设法保住他呢?”黑袍人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背着手喃喃道,“如此做,也是无奈,石宝将军北上秀州,青龙镇是一定要拿下来的。本来本座只是琢磨着到时让马斌伦以兵少不敌为由离开青龙真的,奈何梁方略父子竟然撤到了青龙镇,让这个计划不能顺利实施,不过本座也该谢谢梁方略父子,要不是他们,本座也没有机会设下这惊天大网,捕下殿下这条大鱼了。”

    “至于为什么要先陷害马斌伦,其实就是想借殿下之手除去曹颖这个蠢货罢了。曹颖这蠢货受本座诸多恩惠,却看风行事,又守着吴兴塘,为了大局,本座就只能设计先除掉了他了。本座虽不与殿下是什么亲近关系,但还说得上了解,殿下心思太多了,可有时候想的多了也会坏事,本座只是让殿下查的顺利了点而已,殿下就产生了怀疑。恰恰这曹颖又是个胆小莽撞之人呢,一听说交好的马斌伦被千刀万剐,付昭被逼死,立马就慌了,本座在使人从中说句话,那曹颖立刻愚蠢的领兵去打吴江县了。结果嘛...呵呵,死在了城下,曹颖一死,防守吴兴塘的重任除了马斌伦这个忠心耿耿的朝廷大将,还有第二人选?”

    听黑袍人慢慢阐述,赵有恭脸色变了又变,仿佛多痛恨自己一般,他瞪着眼,冷笑道,“付昭、薛洋都是听雨阁的人吧,阁主就这么轻易让他们去死?”

    “没有办法,为大业计,有些伤亡是在所难免的,本座许了付昭家族富裕,所以那甘愿赴死,至于薛洋,既然这么怕死,本座何不让他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

    “阁主可真够心黑的,对自己人这般狠辣!”

    “本座如何行事,殿下何必多管,殿下还是多想想眼下的事情吧!马斌伦,你瞧,那梁方略父子是不是你的福星呢?”说着黑袍人裹着黑色手套的手指了指站在赵有恭身后的梁方略父子。

    马斌伦上前两步,躬身行了一礼,随后呵呵笑道,“阁主所言不差,属下也觉得这父子二人乃大大的福星,哈哈....哈哈.....”

    院中响起马斌伦低沉而又放肆的笑声,听着那笑声,梁方略和梁建宗脸色铁青,嘴角一抽一抽的,梁建宗到底是经历少了些,虽过中年,却火爆脾气,当即怒道,“马斌伦,你这个狗杂种,都怪某与家父瞎了眼,竟把你当成忠心为国的良将,当日殿下要杀你,还舍命保你。现在想想,真是不该,倒不如一口咬死你。”

    “呵呵,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一切都晚了,既然当了蠢材,就该死。”

    被马斌伦讥讽一句,梁建宗想要扑上去拼命,赵有恭平伸秦王刀,用一种淡淡的,却又威势十足的语气说道,“退下!”

    梁建宗只能收起火气,随后见赵有恭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容,眼中也再没了慌乱,看向黑袍人的时候,竟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阁主,你的故事讲完了,那是不是轮到本王也讲个故事了呢?”虽然在询问,但赵有恭并没想过让黑袍人同意,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之前,一切还算好的,可薛洋死的时候,本王就觉察到了一丝不安,薛洋的死,到底是为了维护听雨阁的秘密呢,还是因为马斌伦的事另有玄机呢?虽然未能确认,但本王当时就存了一丝疑惑,后来渐渐地有些想通了,薛洋是什么身份,他好像算不得听雨阁重要人物的吧,所知道的秘密也多不了,所以阁主要想灭口早就该灭口了,何必等到最近几天才杀他呢?所以本王就断定薛洋之死,很大可能是为了保护某个人。但当时本王并没有表露心中所想,但日前从某个好友手中得到一封密信,言说厉天润领四万多人要征伐吴江县。本王这时猛然间想起一件事,于是就更加确定了。”

    赵有恭眼中透着些玩味的笑容,看着马斌伦问道,“马将军,你还记得那日曹颖逃跑的时候么,史文恭放箭之时,本王清楚地看到你也去摸立在旁边的长弓了。当时本王没多想,可后来一琢磨,好像你马将军比史文恭还急着要曹颖死呢,这是不是很稀奇?”

    “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细细考虑下来,本王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你马斌伦将军来的,看上去是要害你,实则是要害曹颖,进而保你驻守吴兴塘,配合厉天润大军突入苏州府。哼哼,本王就觉得啊,既然你们要玩,本王总不能不奉陪的”突然间,赵有恭眼中利芒透射,话锋威风赫赫,“既然来这么多人,本王一定要吞下来的,因为本王一向不怕吃得多。”

    赵有恭在讲故事,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可当他最后一句说出口后,黑袍人突然打了个机灵。如果其他人觉得赵有恭在虚张声势,拖延时间的话,但黑袍人绝不会这么认为,因为赵有恭所说的话合情合理,丝丝入扣,没有半点破绽。可如果赵有恭所言为真,那他依旧退回吴江县,意欲何为?

    不知怎地,黑袍人想到了渔夫,而赵有恭就是世上最出众的渔夫,因为他做的鱼饵总会让鱼儿们疯狂。眯着眼看向赵有恭,他看到了一种熟悉的笑容,每当赵有恭露出这种奸诈笑容时,那一定是智珠在握、奸计得逞了。如果语言可以作假,可表情太难作假了。

    不好,暗道不妙,黑袍人眼色巨变,急声道,“大事不好,厉将军、石将军,快传令撤出吴江县!”

    赵有恭满嘴贱笑,杵着秦王刀大喝道,“现在才发现不对劲儿,晚了!”

    晚了?真的晚了,今日就让这黑袍人留下来。(未完待续)

第592章 做个钓鱼翁

    第592章做个钓鱼翁

    黑袍人本就是聪明之人,赵有恭明知道马斌伦有问题,为何还要留着他驻守吴兴塘,最后还乖乖地推到吴江县。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要以吴江县为饵,一举剿灭秀州以及苏州境内近十万方腊兵马。仅仅吴江县附近就有近七万大军,由于石宝、厉天润围困吴江县,秀州城的方七佛也势必北上毕亭县,配合大军进攻吴江县,可以说如今一个吴江县,已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虽然赵有恭手上能调动的兵马满打满算也就四万人,看上去想要一口气打垮秀州以及苏州的十万大军有些天方夜谭,但黑袍人觉得赵有恭一定有什么倚仗。

    如果说以前赵有恭会将自己置于险地,但是现在,赵有恭绝不会再冒险的,因为以他如今之地位和实力,根本无需再去冒风险。当黑袍人惊慌中喊出撤退命令时,当场许多人都懵了,厉天润微微一愣,更是仰天大笑,“尊驾,你在说什么?撤?开什么玩笑?就因为赵有恭几句话?”

    “厉将军,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还请快下令大军撤回吴兴塘,再晚就来不及了!”黑袍人说话时,甚至有些恳求的意思,他也没办法,人家厉天润可是方腊麾下大将,又不是听雨阁的人。厉天润眉头一皱,正在琢磨要不要听黑袍人的建议,却见赵有恭已经退后一步,随后扈三娘持刀喝道,“结阵!”

    话声刚落,只见身后府衙紧闭的屋门轰然打开,许多身着锐锋营亲兵服侍的定国军士兵从里边冲出来。这些人手持长柄刀,背挂长弓。锐锋营士兵陆陆续续的从房屋之中窜出,短短时间内,竟聚集了有四百余人,其中一名持刀壮汉。不正是那武松武二郎么?

    “盾牌手结阵,收缩防御,等待援军!”三娘喝令之后,自己也退入大阵之中,赵有恭则跨步推到了屋檐之下,随后武松便一探腰间。打亮火折子,一支响箭冲天而起。

    吴江县南北大街一处民居里,当响箭冲天而起,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持着佩剑,呵呵笑了笑。这中年人便是新任定国军参事朱武。可以说整个计划都是出自赵有恭与朱武之手,只要这个计划能顺利完成,打垮方腊也指日可待了。

    “萧峰兄弟,动手吧!”朱武下令后,萧峰点点头,飞身离开了庭院。就在萧峰离开后不久,只见吴江县异响连连。其实在朱武和赵有恭决定以吴江县与贼寇决战时,就悄悄的从松江沿岸调回了五千大军。这五千多人多以百姓服饰混入城中,所以哪怕马斌伦一直盯着吴江县,也并未发现一点异常。至于呼延灼和关胜偷袭毕亭县,看似是为了配合大军攻破青龙镇,实则是个幌子,更多的是让厉天润和青龙镇方向的大军更放心的抵达吴江县罢了。五千大军,城破之时全部躲入民居之中,并令百姓不得开门。由于往日里攻破城池,老百姓也大都是闭门不出。所以厉天润等人根本没有多想,如今五千大军突然从民房之中杀出。将那些游荡在街道上的贼兵打的惊慌失措。论起巷战,定国军也自有一套体系,每二十人为一小队,纷纷厮杀,反观贼兵,就如无头苍蝇一般,哪里是定国军的对手。

    县衙中,厉天润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他能清楚地听到县衙外传来的厮杀声,正在不知该如何做的时候,一员小头领满身是血的跑了进来,“厉将军、石将军,不好了....官兵...官兵藏于民房之中,突然杀出,兄弟们反应不及,伤亡惨重...”

    听着小头领的话,厉天润变得狰狞可怖,眼中一丝阴狠之色,黑袍人更是大皱眉头。赵有恭果然有所准备,既然大军藏于城中,如今已经缠住入城兵马,那再想撤可就难了,定国军有多难缠,黑袍人非常清楚,不过他经过的场面不少,慌乱之后,迅速冷静了下来。如果想要逃,没人能拦得住他,可是坐看吴江县附近近七万大军葬送定国军之手,也是不愿,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方腊势力做大,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反倒是方腊被灭,大宋相对稳定下来,形势就对他不太美妙了。以前,赵有恭刚到关中,一无所有,所以他盼着天下大乱,因为那样,朝廷无暇顾及,他也能暗中布局,所以那时的赵有恭对跟路义军不管不问。可现在呢,赵有恭已经坐拥关中,函谷关以内,尽落他手,又布控武州、银州,掌麟府之地,完全有了与朝廷分庭抗礼的资本,所以这个时候,赵有恭已经不需要所谓的义军了,因为赵有恭身为楚王世子,哲宗嫡亲血脉,本身就是正统,所以安定的大宋对他更有利。

    赵有恭不需要义军了,可听雨阁呢,听雨阁还需要义军夺取利益呢。黑袍人内力暗运手中,对厉天润和石宝言道,“厉将军、石将军,我部还有四万大军集于城外,就算牛皋、萧岿回援吴江,段时间要想入城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呼延灼、关胜领三千骑兵去了毕亭县,无骑兵之利,我部当能抵挡多时,现在咱们只要合力拿下赵有恭,此战还有胜算。”

    厉天润暗暗点头,如今形势危急,合力擒杀赵有恭,也是最简洁最有效的方法了,于是厉天润当机立断,沉着下令道,“昌盛、谢福,传令城中兵马全部朝县衙集结,不要与城中官兵缠斗,务必在官兵大军抵达吴江县之前,擒杀赵有恭。”

    “是”昌盛和谢福领命转身,可他们刚刚迈出步子,就觉得胸口一凉,接着发出一声惨叫,变故来的太过突然,谢福被一把钢锥刺中心口,当场殒命,倒是谢福仗着本事了得,稍稍躲避。但依旧被刺中腹部,伤势严重。狂退两步,转过头来,昌盛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暗下死手之人,“是你们....”

    昌盛多少有些不敢置信的。便是厉天润也惊得张大了嘴巴,因为动手击杀昌盛和谢福的竟然是一直站在石宝身边默默不语的徐方和郭世广,徐方和郭世广一动手,县衙之中异变突起,只见守在最外围的石宝部下立刻关闭县衙大门,与此同时徐方快步退后。一串命令下达,那些石宝所部兵马竟持着长弓,爬上墙头,对那些试图攻破县衙的贼兵放起了箭。

    到了此时,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徐方和郭世广有多大的能耐能调动这么多兵马,真正有问题的是石宝啊。厉天润咬着嘴,嘿嘿冷笑道,“好...好....好,石兄弟,你藏得够深啊,厉某人与你相交多年,还以为你是个响当当的汉子。没想到为了荣华富贵,也投了这狗朝廷。”

    石宝并不理会厉天润的讽刺,他神色淡然道。“厉天润,你说错了,石某人一直都是殿下部曲,又何来投靠一说?当年东京蔡京府上,石某被困,乃殿下着独孤先生救了石某人性命。于情,殿下对石某人有救命之恩。于理,殿下文治武功。出类拔萃,石某人放着殿下不尊,难道尊方腊么?”

    石宝言罢,那黑袍人就仰天长叹一声,“呵呵,都怪本座,怎么就把你忘了呢?那个给赵有恭送密信的也是你石宝了,呵呵,你藏得可真隐秘,本座竟一点都未察觉。”

    “哦?看来那个齐封里也是阁主的人了?”

    “你知道齐封里?”此时黑袍人也有点释然了,怪不得石宝能藏得如此隐秘,那齐封里就在青龙镇任职参将一职,竟未发现石宝有什么异常,原来石宝早就发现齐封里不对劲儿了。

    “当然,若不是石某人有意留着他,他能活到现在?好了,厉天润,尔等是束手就擒,还是要石某亲自动手?”

    厉天润撇嘴一笑,虽然形势不利,但现在县衙之中还有一半人归他厉天润统领,县衙附近的人也大都是亲信兵马,最后谁胜谁败,还不好说呢,“要厉某人投降,嘿嘿,石宝,你真瞎了狗眼,兄弟们,明王在上,圣祖当护佑,我等诛杀狗贼,就在眼前!”

    说罢厉天润双目一瞪,大声怒吼,身旁无数人也跟随厉天润喊了起来,“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顾。遍地清净,寂灭无祖。欢乐烦忧,心无去处。欢乐烦忧,心无去处.....心无去处...”

    这就是明教,他们悲天悯人,有着远大志向,他们有好人有坏人,更有英雄,可今日,赵有恭却只能钦佩而不能放手,因为明教反的是朝廷,而他赵某人也是朝廷。

    众人舍生忘死,厉天润一马当先,他怒吼一声,持枪闯入大阵,黑袍人紧随其后,一些听雨阁高手也护佑在黑袍人身边。黑袍人并没有过多纠缠,他运起轻功,躲开无数士兵,径直朝赵有恭扑来,面对来势汹汹的黑袍人,赵有恭镇定自若,丝毫不乱。

    唐淼一直紧紧守护在一旁,院中打斗他根本不会去关心,他只需要保护好殿下的安危就是了。眼看着黑袍人扑来,唐淼动了,他手腕一翻,轻身如箭,两枚暗器出手,黑袍人知道唐淼的厉害,只能停下来躲避一下,但他速度一减,唐淼便扑了上来,二人飞快对了两掌,谁也没讨到好处。唐淼有些凝重的看着眼前的黑袍人,真不愧是听雨阁的阁主,才一年时间没见面而已,这手上功夫又增进了不少。唐淼自知一个人不是黑袍人的对手,所以他朝着身后的史文恭吩咐道,“史将军,你我联手!”

    史文恭多少有些傲气的,不过他也很清楚眼下是保住殿下最重要,至于脸面就先放到一边去吧。史文恭一手方天画戟刚猛十足,唐淼招式神出鬼没,潇洒自如,哪怕黑袍人功夫高绝,一时间也被压制的喘不过气来。无相神功全力催发,足尖一点,躲过一击,身子侧倒,一股巨力从右手发出,唐淼和史文恭不敢硬敌,本能的闪身躲开,可他们却忘了身后还站着赵有恭呢,那股巨力朝着赵有恭轰去,而黑袍人也趁着唐淼和史文恭让开的空隙,如箭般穿过,巨力催发,人也随后扑上去。

    “殿下小心...是寒冰掌”唐淼大声提醒,寒冰掌配合无相神功,那可是一种格外阴毒的功夫,重者不死也得重伤。

    早在龙门县的时候,赵有恭就曾领教过黑袍人改良的无相神功,当时三娘就曾受过黑袍人的掌力。赵有恭并不慌乱,如果是寒冰掌那种阴寒功夫,倒无须担心,因为他赵有恭全身功力便是以九阳功和易筋经做根基的,而恰恰九阳功乃天下阴寒功夫的克星。将内力笼罩于身前,另黑袍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了,本该可以夺人性命的阴寒之力竟突然间消散于无形,就像几滴水洒在海绵之上一般。化去那一股阴寒之力,赵有恭嘴角一翘,猛地拔出秦王刀,也不见赵有恭有什么美妙的招数,黝黑的刀身只是轻轻一抹,那黑袍人就神色剧变,因为这一刀太快了,刀身之上还附着一股古怪的力道。

    黑袍人也是了得,猛然停住身形,右手以无相神功用出少林擒龙手,引得刀身一抖,人便往左侧移去。如果是往日,他定能躲过去,可如今的赵有恭早已不是往日能比,全身数种功力相互融合,再加上练了李秋水赠送的《逍遥游》,步法出奇。只见赵有恭右脚不前,往后一退,人便旋转半圈,手腕一翻,反手握住刀柄,猛地刺了下去。瞬时,血光飞溅,黑袍人闷哼一声,捂着右肩狂退几步。

    黑袍人眼中阴晴不定,呼吸越来越急促,虽然只是交手一合,但他已经发现赵有恭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如果以前还能交手一番,可今日面对赵有恭,却有种面对着一座巨山的感觉。黑袍人想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几个月时间,赵有恭的功夫会变得如此恐怖,就连逍遥派的至高轻身功夫逍遥游步法也练得如此出众。事实上,赵有恭的功夫并没有增进多少,他只是将所有功夫相互融合,对一身武学有了新的认识罢了。(未完待续)

第593章 百二秦关终属楚

    第593章百二秦关终属楚

    “桀桀....逍遥游,看来那王家小娘子对你的帮助不小啊,竟连逍遥游步法也练成了!”虽然在笑,可谁都能听出那笑声中掺杂了多少苦涩。黑袍人也清楚,今日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唐淼本就轻功绝品,赵有恭又有逍遥游傍身,反而自己又受了伤,再想逃走,难啊。

    “谢谢夸赞,你何不留下来呢,本王当备下酒宴,请你好好喝上一杯!”

    “殿下的酒宴,本座可没福气消瘦!”黑袍人从不觉得赵有恭会备什么真正的酒宴,恐怕是要用血当酒,用人当肉吧。

    黑袍人受伤,那些听雨阁高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转头看厉天润,厉天润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有马斌伦、刘赟、荀正等人帮忙,但被石宝、武松、扈三娘、木婉清等人围攻,处境也是不妙。指望厉天润等人是没戏了,于是众听雨阁高手一拥而上,护在黑袍人身侧,其中一人更是急道,“阁主,你速速撤走,我等替你挡着,再晚就来不及了。”

    黑袍人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些手下,随后拱拱手,双足连点墙面,整个人如大鸟一般飞上屋顶。好不容易将黑袍人困住,岂能让他逃脱,唐淼和史文恭狂吼一声想要追上去,但立刻有五个人挡在身前,剩下之人则全部围到了赵有恭身边。虽有四人挡着,但赵有恭不见丝毫慌乱,因为此时已经从墙上跳下来,挥舞着鳄鱼剪扑了上来。那些人毫无防备,其中一人直接被岳老三剪去了脑袋。接下来赵有恭、岳老三以及唐淼等人联手迅速解决了这些留下来的听雨阁高手,不过再想追黑袍人也几无可能。就在缠斗之时,刘赟也领人打开了县衙大门,厉天润腰部中了一刀。也没了拼命的心思,当即下令众人冲出县衙配合外边的兵马撤出吴江县。

    厉天润领兵撤出县衙,一直到离开南门都很顺利,这也是朱武故意放厉天润等人逃出去的,此时城中还有近两万贼兵,而定国军加上石宝的人满打满算也就八千人。真要把厉天润逼得急红了眼,倒是厉天润屠戮全城,再与定国军以命搏命,到头来虽然能灭了厉天润,但己方也会伤亡惨重。至于厉天润能不能逃回吴兴塘。那就要看牛将军的本事了。

    吴江县外,几万贼兵已经大乱,因为牛皋和萧岿已经领兵到达,此次松江沿岸大军配合宁国晓的昆山大军,足有三万多人,更让厉天润心惊的是还看到了杨再兴所统领的骑兵。看到大规模的骑兵,厉天润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就是想不明白。明明呼延灼已经领着骑兵去了毕亭县,而赵有恭此次出关中也只带了三千多骑兵,为何还有骑兵留在牛皋手中?厉天润当然想不明白的。因为他从未真正的了解过定国军,起初大杨滩练兵,定国军士卒可人人会骑马,虽然并非人人是骑兵,但至少骑马还是会的,只是无法如骑兵那样骑在马上依旧能挥洒自如而已。至于呼延灼带去的人。根本不是真正的骑兵,只是穿了骑兵服饰罢了。至于战马,也是从昆山以及苏州府王家借去的马匹。真要打起仗来,呼延灼手底下那帮子骑兵估计得原形毕露不可,但呼延灼就领着人骑马迂回,并不正面交锋,所以方七佛乃至厉天润根本没发现这群骑兵乃是冒牌货。

    冒牌骑兵去了毕亭县,而真正的骑兵则留在了松江沿岸,待抵达吴江县附近后,这些人才展露原形,去了步兵服饰,换上鱼鳞锁子甲,百人为队,结成铁索连环马。当厉天润撤出吴江县,打算领兵逃回吴兴塘时,杨再兴已经挥兵前来,虽然吴江县附近不适合骑兵奔袭,但连环马短距离冲杀,还是没有问题的。连环马负责切割,高宠领轻骑从后剿杀。贼兵不可谓不英勇,可他们久在江南,哪里识得铁索连环马的厉害,转眼间,好不容易组成的方阵被连环马杀的血流成河,哀声一片,整个吴江县南部成了一片血色海洋,无数贼兵被铁锁尖刺刮得倒下一片,他们并没有立刻死去,躺在地上哀嚎着,随后被轻骑践踏。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是一场骑兵无情的肆虐,厉天润喉头涌动,血泪溢满眼眶,虽然早就听闻过定国军骑兵锐不可当,可真正见识到了骑兵的威力,方才明白自己宛如一只井底之蛙。能在北地打的辽朝铁浮屠丢盔弃甲的骑兵,到底锋利到了何种程度?

    “撤,快撤,往吴兴塘撤”厉天润统兵多年,还是下了一个让他后悔终生的命令。其实,也怪不得厉天润,因为他除了往吴兴塘撤,没有第二个选择,因为吴兴塘水网密布,土质松软,在那里骑兵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当然也可以撤回吴江城内,可那样做还不是将自己置于死地,等待被官兵慢慢吞噬么,反倒撤往吴兴塘,还有可能逃得性命。

    厉天润领着人往吴兴塘狂奔,此时的贼兵虽然人数众多,但早已没有阵型可言,只知逃命,甚至连殿后的人都没有留。没了殿后之人,杨再兴则当机立断,连环马收起铁锁,重骑化轻骑,混入高宠所率领的骑兵中,贼兵没了阵型,定国军也没了阵型,追着贼兵一路砍杀,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路追击,直到离着吴兴塘约有五里地的时候才停下来,再往前就要进入吴兴塘湿地了,前边有河流不说,土质松软,马蹄一踩就是一个坑,在那里,骑兵还没步兵跑得快。高宠吐口唾沫,严令道,“散开阵型,不得向前,但有贼兵逃回不降者,格杀勿论!”

    “喏!”

    高宠、杨再兴率领骑兵堵在吴兴塘东边大片土地上,而在吴兴塘也有一支两万人的大军正等待着。厉天润领兵撤回吴兴塘,眼看着就要进入吴兴塘河流了,却见前方黑压压一片人,看到这些人,厉天润仰天长叹一声,“难道我厉某人就要葬送在这里了么?”

    “嚯...嚯...嚯...”震天的吼声,那宽阔如海的军阵像一片片乌云压了过来,此时日落西山,天边一朵朵红色的云彩,就像那一团团燃烧的火焰,燃尽最后一丝生命。

    随着军阵压来,箭雨从头顶落下,无数人倒了下去,而荀正这个绝世猛将则直接死在了第一阵雨幕下,箭雨,非人力所及,面对如此密布的箭矢,便是再强的高手也抵挡不住,因为哪怕你身具金钟罩,也有内力不继的时候。刘赟的头盔不知道丢到了哪里,一头长发披散开来,脸上满是血污,双眼如铜铃一般,其状如疯子。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明王在上,佑我万世!”一声怒吼,刘赟持着双刀朝着军阵扑去,在他身后跟着一群悍不畏死的人。

    军阵像一堵高墙,当疯狂之人撞上去,不是城墙倒塌,就是头破血流。刘赟使出全身功力一脚踹翻面前的盾牌,只是刚打开一个缺口,两侧盾牌手就积了过来,接着又有盾牌手从后赶来补上空缺。饶是刘赟人高马大,功力高绝,依旧被厚重的盾牌撞的气血翻涌,他红着眼睛挥刀砍翻一人,可那些定国军士兵也是不畏死亡,十几杆长枪刺出,刘赟前身立刻多了几个血窟窿,瞬间刘赟变成了一个血人,可他依旧怒吼着冲着,最后被几个士兵扛着盾牌撞翻在地,随后无数人践踏上去,直接收了这猛士性命。

    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局面,没有人愿意死,每每死亡面前,人就会变的疯狂,发挥出无穷的战斗力,因为这,所以有了“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如今厉天润疯了,但他能夺取心中的百二秦关么?今日之贼兵,悍不畏死,他们疯狂地冲击着定国军组成的大阵,可鲜血直流,倒下了一片片的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幕惨剧,饶是牛皋,也不得不叹息一声,“当时朝廷,逼出了一支百战强寇啊!”

    牛皋并不恨这些贼兵,他们是贼寇,可又是谁逼出这些贼寇来的呢?也许他们大部分人都是被方腊裹挟的,可没有朝廷,没有朱勔这样的人,方腊即使身为摩尼教教主,又有何能拉起一支乱军?

    当夕阳沉落,这场吴兴塘血战也渐渐落下了帷幕,厉天润使出了浑身最后一点力气,依旧没有得到心中的百二秦关,身边的人死的死,降的降,有的人还疯了。实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厉天润杵着刀跪在地上,看着遥远的天际,那里只剩下了红色余光,太阳已经没了踪影。

    牛皋分开人群打马向前,看着跪在地上鲜血淋漓的厉天润,他嚷声道,“厉天润,本将敬你是一条好汉,只要降了,牛某当保你安然无恙。”

    “嘿嘿....桀桀....厉某人平生从未有过降字,牛伯远....有本事,就过来....”厉天润艰难地站了起来,他右手握着长枪,与其说是要持枪交锋,不如说用长枪撑着身子,左手不断颤抖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脱离,丢了手中钢刀。(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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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风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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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健,文和武,尸山血海中,重铸那伟大的尚武之脊梁。
(ps:题材问题,与原来历史有很大出入,莫要较真。另有41ow完本《大唐绿帽王》,人品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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