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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0章 反戈一击

    当洛阳方面的命令下达到唐州附近的时候,近二十万大军正研究着如何对京畿路南面进行大规模进攻呢,意图在短时间内突破京畿路南面的防线。京畿路一带虽然兵马繁多,但真正的祸害还是牛皋以及萧芷韵率领的南面大军,只要南面顺利突破,韩世忠也就没法针对郑州方面用兵了,到时候顺势夺取汴梁城,必然是天下震惊。为了早日完成攻入京畿路的心愿,柴永浩与田兴茂等人没少费心思,可虎牢关出了变故,彻底打乱了原来的计划。虽然柴永浩也不想放弃本来拟定好的计划,可他也能理解洛阳方面的命令,毕竟虎牢关非比寻常,位置太过敏感了。最终,柴永浩还是领着大军分批北上,又是行军,又要攻打虎牢关,可以说柴永浩根本没多少休息的时间。现在好了,飞马寨已经打下来了,就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关城了,他彻底放下了心,虽然攻入关城还需要费一番工夫,可没有了飞马寨,定****注定不敢出关城了,因此放松下来的柴永浩呼呼大睡起来,现在,就是有人站在帐外唱一首山歌,都不一定能将他弄醒。

    飞虎寨火光冲天,隔着一条山道,似乎都能感受到那丝火热的灼烧感。飞马寨中,许多柴氏将士都跟柴永浩一样呼呼大睡,负责巡逻的士兵看到飞虎寨出事后,顿时营寨中铜锣声纷纷响起,有的人衣服都没穿好,就提着刀枪边跑边叫,“出事了,关中的贼子们杀过来了,敌袭……敌袭……”

    随着喊叫的人越来越多,整个飞马寨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那些驻扎在山岭南面的大军更是不堪,一个个急的眼睛都红了,争相往飞虎寨冲。吵闹声越来越大,帐外人影从从。柴永浩终于被惊醒了,睡眠不足,脾气就大,柴永浩裹着袍子朝着外边一通喝骂。“都他娘的吃错药了,出什么事了!”

    一个亲兵急匆匆的跑进来,行了一礼忙不迭回道,“大将军,出大事了。敌军夜袭飞虎寨,现在飞虎寨被大火覆盖,详情不明,现在富明将军已经领兵去北边驻守了,防止敌军袭击飞马寨。”

    一听这话,柴永浩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大怒,从榻上跳下来,指着那亲兵的鼻子就骂,“一群蠢货。飞马寨有这么多人守着,关中贼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往这里来送死,通知富明,别他娘的守飞马寨了,赶紧从小路抄过去,看看能不能堵住那些偷袭飞虎寨的人。”柴永浩真的是鼻子都给气歪了,他觉得自己手下就是一帮子没长脑子的饭桶,定****能够夜袭飞虎寨已经是胆大包天了,夜袭成功。那也是走了****运,毕竟是自己这边太过大意了。要说偷袭飞马寨,柴永浩敢百分之两百的确定,定****不会这么做。富明这个蠢货。居然还防着别人偷袭飞马寨。哎,耽搁这么长时间,估计人家已经顺利返回了,但柴永浩还是不愿意放弃,万一真的堵住了呢?

    杨志虽然攻打飞虎寨的时候有些恋战,但有樊文苑一旁提醒。总算撤退的还够及时,当然,也可以说柴氏反应的太慢了。当富明领着人堵住路的时候,杨志已经率领兵马回到了关城之内。真要说起来,飞虎寨被毁,守军全军覆灭,影响并不大,三千多人的伤亡对于大军云集的柴氏来说,算不得什么。肯问题是此事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柴氏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被人灭了飞虎寨,犹如吃了一颗老鼠屎一样恶心。柴永浩铁青着脸,当听说飞虎寨守军只跑出来五十多个人后,他差点没气晕过去,这种优势下,还被人家剁去一根手指头,想想都觉得不能接受。昨天得了飞马寨还高兴地不得了,现在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了。本来连续夺取飞虎寨和飞马寨,虽然攻打飞马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毕竟攻下来了,接连胜利下,大家都对夺取虎牢关有了信心,如今飞虎寨出事,可就是军心不稳了。是个人都会考虑一下,到底能不能拿下虎牢关。

    天色刚刚放晴,柴永浩便集聚众将,并严令山下的兵马在一日内调一万人上山,至巳时,共计两万柴氏兵马开始对虎牢关关城进行轮番攻击。或许是受到了夜晚飞虎寨的刺激,柴氏将士猛攻不止,一时间虎牢关风声鹤唳。虎牢关依山而建,总体有东西两座主楼,主楼前就是城垛过道,经过长时间的恶战,西面的主楼已经被投石机给砸的不成样子了。为了攻打虎牢关,柴氏可谓是煞费心机,居然准备了那么多投石机,一天恶战下来,双方全都是伤亡惨重,只是对定****来说,这种伤亡是扛不住的。

    才打了一天,林冲已经有些扛不住了,战后统计,仅仅一日,就损耗了近三千兵马,这还是有虎牢关作为依靠的前提下。虎牢关真的不愧是天下雄关,靠着不到一万人能抵挡这么多柴氏兵马的疯狂进攻,真的是不容易。林冲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守得了四天,就这么打下去,别说四天,就是两天都不一定能守住。夜晚降临,劳累一天的定****将士倒头就睡,大约亥时,突然一声炮响,所有人被惊醒了,紧接着响起了疯狂的怒骂声,“贼兵攻城了,贼兵攻城了……”

    谁也没想到疯狂攻城一天的叛军再次扑了上来,夜色下无数火把闪耀着,他们扛着云梯奋不顾身的往前冲着。晚上关城由樊文苑负责巡守,见到这种情况,赶紧击鼓,指挥将士们上前抵挡。至此,夜战爆发,虎牢关地势凶险,按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夜里攻城的,可柴永浩等不了,他根本不关心能不能打下虎牢关,因为真正的目标并不在这里。柴氏如此疯狂,是林冲和呼延庆没有想到的,到这个时候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能尽力阻拦,这一次持续了两个时辰,柴氏才退下去。到黎明时分,关城一片狼藉,再看城下。那副场景刺的人双目紧闭,之间关城之下到处都是尸体,有的尸体还挂在了山壁旁的松树上。林冲想不明白,柴永浩要干嘛。就算柴氏再急着夺回虎牢关,也没必要这么拼命的,夜里攻打虎牢关,不是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么?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此情此景。哪里想得明白呢?

    虎牢关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而此时关冲长安太极宫内也是一片忙碌,柴氏兵马尽出,军情紧急,军报不断进入长安城。赵有恭还在辽东,诸事都交给了朱琏等人,此时太极宫宣政殿内,章亿、朱武、东方瑾几人全都聚在了一起。虎牢关可谓牵着许多人的心,关中方面是非常看重虎牢关的,不管怎样。虎牢关是绝对不能放弃的,守住这里,就能在洛阳攻略中占据优势地位。还没商量出什么结果来,飞报已经传来,“报,虎牢关急报,柴氏集结大军,不惜代价强攻之下,至昨日,虎牢关外飞马寨和飞虎寨已经相继失守。”

    “什么?”章亿绝对是一个持重之人。在关中,除了赵有恭和朱琏,章亿绝对是第三实权人物,地位尊崇。就连韩世忠等人都不能与他相比。身居高位,时间久了,就养成了不动声色的性子,可是这次,章亿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竟然这么快就把外围的寨子给丢了,那关城还能守多久?四天。似乎成了一个笑话。

    朱琏和东方瑾等人的脸色都十分的凝重,因为大家都能想到接下来虎牢关会面临什么样的压力。朱琏最先开口道,“从目前情况看,虎牢关压力已经非常大了,如果还坚持不派援兵,虎牢关是很难守住的,东方先生,你们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于军事一途并非朱琏所长,只能询问于东方瑾等人,东方瑾与朱武小声交流了几句,随后拱手道,“回禀王妃,如今虎牢关内守军不足一万,柴氏已经夺取关城双寨,必会对关城疯狂进攻,恐怕这不足万人的守军是守不住虎牢关的。从眼下情况看,洛阳方面对虎牢关是势在必得了,其他方向也没有发现柴氏用兵的迹象,看来是不能再等了,所以臣等商议,可着令长安东面的两万大军速速过黄河驰援虎牢关,另外雁门关守备萧允武以及凤翔府副指挥使木阿里已经回京述职,可担领兵重任。”

    东方瑾说完,就见章亿点了点头,手下几名重臣都已经同意,朱琏便没理由反对了,于是太极宫一道军令飞速下达到萧允武和木阿里手中。萧允武可是刚回长安没多久,得到军令后,二话没说,骑着马就往长安东门奔去。说起来萧允武和木阿里也是老相识了,虽然两个人出身不同体系,可当年一起守过宁武关的,只是后来乙室军入关中后,木阿里由于是萧岿的心腹,被委以重任,前去凤翔府,而萧允武则被调到了雁门关,积功升到了守备将军的位置。熬了好些年,总算赢得了关中的信任,最近萧芷韵有意让萧允武去函谷关替萧岿,也好让萧岿腾出手领兵前去京畿路,可现在虎牢关突发状况,萧允武也去不了函谷关了。

    军情紧急,萧允武不敢有半点耽搁,他与木阿里碰头后,经过简单商谈后,便由萧允武领先头兵马快马加鞭赶往黄河渡口,而木阿里则领兵护着辎重车队在后边。六月二十六酉时不到,关中方面的两万三千多大军进入虎牢关,迅速充实了虎牢关的实力。有了萧允武和木阿里,虎牢关总算是安然无恙了,有近三万大军在,莫说八万叛军,就是十万大军,也无需害怕了。虎牢关是安然无恙了,可东方瑾心中总是觉得有些不妥。深夜里,许多人都已经睡去,东方瑾却还赖在宣政殿内不肯离去,最近事情繁多,章亿忙的事情太多了,所以经常晚上就睡在文渊阁内,看到宣政殿内还有灯光,章亿便迈步走了进来,一看不是朱琏,便笑道,“原来是大官人啊,章某还以为是王妃呢。”

    东方瑾性情洒脱,往常被人调侃一句,他保准十句奉上,可这次他竟然毫无反应,依旧皱着眉头苦思着,手指也未曾离开过桌上的地图。章亿甚是纳闷,什么事情能让大官人这般发愁,走过去看了下地图,只见虎牢关三个字被圈了起来。

    “东方兄,你还在担心虎牢关?萧允武与木阿里今日已经到了虎牢关,现在虎牢关兵多将广,关城又是凶险万分,就算柴氏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夺取虎牢关没有半年时间也是不可能的,也还这般担心做什么?”章亿确实有些不明白,说到底,他不像东方瑾那样一直钻研兵法诡道。

    “某家一直觉得有些问题没想明白,刚刚我又仔细研读了虎牢关送来的军报,才两天时间而已,柴永浩为了拿下飞虎寨和飞马寨竟然付出了近万人的代价。就算洛阳方面再急着夺回虎牢关,需要这么急么,如此损耗,实在让人想不明白,尤其是夜战虎牢关,解释不通的地方太多了!”

    东方瑾是个真正的军事名家,他深知行军打仗每一步调动的意义,按照常理,如果要夺取虎牢关,那么柴永浩要做的事稳步前进,一点点消耗虎牢关内的实力才对,因为面对虎牢关这样的天下雄关,越是心急,越容易出问题。可柴永浩是怎么做的,他的表现简直就是一条疯狗。多年来,东方瑾对战局一直有着清晰的判断,这次,他同样有了判断,柴永浩的所作所为,只能说明一点,柴氏的疯狗行为,证明他们的目标不是虎牢关,如果真的是为了虎牢关,那不会这样不计伤亡的乱来,现在洛阳局势不错,完全没必要为了虎牢关而不惜代价。他们的目的就是吸引关中的注意力,把援军勾过去。(未完待续。)

第861章 焚灭

    第861章焚灭

    听燕青的话,张拱抚着胡须笑了起来,回身看了燕青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是王妃让你回来的吧?哼,老夫真的老到让你们不放心的程度了?”

    对张贞娘和朱琏的安排,张拱老将军还是有些不满的,他自认为老当益壮,不比廉颇差。燕青可是个鬼精灵,赶紧上前两步扶着张拱的胳膊,小声笑道,“老将军,你多想了,这可不是王妃的主意,是小子自己要回来的。辽东那边已经没多少事情了,小子闲不住,就跑到长安去了,一听说老将军到了商洛,这不急急忙忙的来老将军麾下听用了。小子可是好多年没听老将军教诲了,您呀,没事就多指点小子几句,您老人家练兵的本事那可是连韩大帅和牛大帅都钦佩不已呢。”

    “哈哈,就你小子嘴巴甜,老夫可跟你说好了,少聒噪老夫,要是惹得老夫不快,老夫把你扔回长安去”张拱已经多少年没领兵了,好不容易离开大杨滩担任一方主将,哪里肯轻易回去。燕青不远万里从辽东跑到商洛,最主要的任务恐怕是代替他张拱的吧,只不过长安那几个人碍于他张拱的身份,不好明说罢了,这才给燕青安了个副将的职位。其实张拱也能理解长安方面的心思,毕竟商洛太过重要了,兵马繁多,光靠一个吴亮是管不过来的,再调一员虎将入商洛是非常必要的。不过嘛,他张拱也就装糊涂了,反正就是不回长安,大王妃还有那女儿就是再心急,还能跑到商洛把他张拱驾回去?

    都说人一旦到了某个年纪就会变成老小孩,燕青觉得眼前的张拱老将军就是个老小孩,对待老将军不能赢来,得好好哄着才行。于是燕青一本正经的站直了身子,神情严肃道。“老将军您多虑了,大王妃和张王妃可没说过这些话,就是小子来的时候看到小殿下病了,张王妃可是愁的不轻。”

    一提起小殿下。张拱立马有些慌了,拉着燕青的袖子急道,“那小娃子真的病了?贞娘可真是的,老夫都嘱咐过了,这季节风大。少让孩子往外跑,就是不听……咦,不对,你小子不会骗老夫的吧?”张拱翻着白眼,胡子一抖一抖的,燕青哪里会承认,眼也不眨,十分真诚的回答道,“老将军,你认为小子敢骗你么。要是骗了你,你老人家说两句话,小子这身皮就得被扒了。”

    燕青太会演戏了,弄得张拱心里七上八下的,燕青心里暗笑,看来能拿住老将军的还得是张王妃,就知道老将军心疼自个外孙子,这不,还没怎么呢,就开始记挂上了。心里有了事。张拱也不巡城了,有些气呼呼的回到了州府。张拱也搞不清楚燕青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心里就是平静不下来,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瞪着燕青没好气道,“你这小子,老夫服了,你们一个个不就是想让老夫回长安么,行,老夫明日就回。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小殿下没事,别怪老夫拿你是问。”

    “老将军,瞧你说的,要是小子说假,任由你处罚”燕青尽力哄着张拱,反正先把老将军送回长安再说,免得出什么意外。见张拱答应下来,燕青便找个缘由离开了州府,沿着长街一直来到东面城防大营,在那里见到了正在忙碌的吴亮,看到燕青到来,吴亮还甚是诧异,放下手头的笔,蹙眉道,“燕将军,这个时候你不是陪着老将军巡视城防的么,怎么跑到我这来了?”

    “哈,吴将军,找你是想跟你商量点事,明日燕某会将老将军送回长安去,今晚上咱们就把城防的事情交接一下吧!”听罢此话,吴亮眼中闪过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神色,燕青根本没有留意到。吴亮只是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应该的,今晚吴某便安排一下,等明日送走老将军,燕将军就可以接下东城大营。”

    燕青身为张拱的副将,居然还要临时接收城防,听上去很奇怪,其实说起来并不复杂。之前安排商洛道防御的时候,萧芷韵以及朱琏等人可从来没想过让张拱顶上来,毕竟张拱年纪不小了,又有贞娘的关系在,真怕这位对定****立下赫赫战功的老将军出什么意外。所以,一开始驻防商洛的只有从京畿路调回来的吴亮,兵马也只有八千多人。后来重兵云集商洛道,以吴亮的资历就有些镇不住场了,必须要一名大将前往商洛道才行。那个时候韩世忠以及萧芷韵等人被拖在京畿路动弹不得,吴玠又出了事情,庞赫和萧岿既要驻守函谷关,又要看守黄河渡口,拓跋轻云驻守剑门关更不可能调回来,没耐何之下,只有请张拱出山了。多年来张拱坐镇大杨滩,训练兵马,威望甚高。但考虑到张拱的年龄,朱琏再三吩咐下,商洛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吴亮,张拱只负责总体的调度,这样做也是怕累坏了张拱。现在张拱离开,燕青到来,商洛城防肯定要交到燕青手中的。

    夜色很快笼罩了商洛城,明日还要赶路,所以燕青哄着张拱早些休息后,便领着几名亲兵去巡视城防了。虽然来商洛的时间不长,可燕青对商洛城防一清二楚,从西城到南城,一路走过来,渐渐地燕青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可具体哪里不舒服,又说不上来,当来到南城门后,检查没有问题后,刚要离开,就听身边的亲兵田宇小声说道,“这赵麻子不是东大营的人么,怎么跑到南城门驻防了?”

    田宇一句话,立刻让燕青明白了过来。商洛共分东西两大营,分工也各有不同,西大营负责城防,而东大营则负责城内,现在东大营的人跑过来驻守城门,着实怪异了些。至少目前为止,燕青还从来没听老将军说过换防的事情,如果有什么具体调动安排,他燕青不可能不知道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燕青回过头,走到了赵麻子面前,“你很面生啊,之前负责南城防御的好像没有你吧?”

    “回燕将军。末将是得到吴将军命令,临时调到南城的,燕将军不认识末将,并不稀奇”赵麻子语态恭敬。看上去镇定非常,燕青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便走,可当离开没多远,他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事情有些不对。像这种换防的事情必须老将军允许才行,吴亮为什么要私自下令,而且今夜驻防城池的生面孔非常多,就算临时调换,也不会恰巧换这么多人吧。几乎本能的,觉得要出事了,燕青没有去东大营,而是对着几名亲兵神色严厉道,“你们悄悄地回西大营,找到姚固将军。让他将怀德营集中起来,记住,千万不要声张。”

    燕青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是理智告诉他,必须这么做,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话,就是说吴亮要反了。吴亮可是定****元老级人物了,麾下亲信近两万多人全都在商洛城内,这些将士可都是原来保安军等边军旧人,并非真正的定****嫡系。如果吴亮反叛。此时商洛城中唯一能真正指挥得动的,就只有姚固的怀德营了。可就是姚固的怀德营,这次调到商洛的也只有四千余人而已,总之。情况是非常的不妙。现在燕青只有一个心思,就是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因为如果是真的,后果不堪设想。

    燕青不动声色的做了安排,而此时东大营内却是灯火通明,东大营诸将全都聚在屋内。没有一点睡意,如果张拱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发现此时屋内的将校明显少了几个人。吴亮没有说话,而是自己的亲信曹清拱手道,“吴将军,按照你的吩咐,任夔那些人已经被解决了,如今东大营全都是我们的人,接下来该怎么做,就听吴将军一声令下了。”

    说着话,曹清神色很激动,也很兴奋,因为他们知道走出这一步意味着什么,踏出这一步,今后不是光宗耀祖富贵万代,就是身死灯灭,遗臭百年。吴亮眯着眼,神情清冷,可没人知道内心有多激荡,当然也可以说是彷徨慌乱,他一直避免走到这一步,可现实又推着他不得不一点点走到这一步。不错,他吴亮就是定****最大的蛀虫,就是那个殿下找寻多年而没有找到的内贼。说实话,吴亮也不想这样,殿下对自己那可是有知遇之恩,如果不是殿下,哪有他吴亮的今天。是因为当年殿下的允诺,他吴亮才能跟韩世忠等人成为定****的奠基者,成为定****为数不多的元老级人物。对殿下敬服还有恐惧,可他是个男人,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去做。

    “传令各部,紧闭城门,谁要敢出城,杀无赦,现在,所有人,跟本将去府衙,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能让张拱跑了,记住一点,不要伤了张拱,明白了吗?”吴亮一下子提高了声调,眼神也变得阴鸷起来。吴亮心中很清楚,张拱不能死,一个活着的张拱可以发挥很大作用,作为定****元老级人物,比任何人都清楚张拱在定****军中的地位,定****嫡系士兵谁没受过张拱的教导,可以说但凡受训大杨滩的定****士兵,都是张拱的学生。更何况张拱身为秦王殿下的老岳父,地位崇高,押着他,可以做很多事情呢。吴亮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狠,可既然走到了这个地步,还有回旋的余地么?

    随着吴亮一声令下,东大营开始行动了起来,吴亮到底准备许久,他肯定是不能让张拱离开商洛的,如果不是张拱要离开,又何必突然发难呢?燕青做了安排,可毕竟晚了许多,当他急匆匆赶到府衙外大街的时候,看到那里已经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厮杀声。见到这种情景,燕青的脑袋立马就炸开了,完了,吴亮竟然真的反了。心系张拱,燕青顾不得许多,拔出佩剑怒声一吼,“吴亮叛上作乱,尔等随我速去府衙,救老将军出城。”

    燕青已经不想守商洛城了,开什么玩笑,商洛城里大多是吴亮的亲信,就靠姚固那点人,凭什么跟人家争,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救张拱离开,总之,他燕青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能留下张老将军不管的,否则如何对得起殿下,如何对得起王妃?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当燕青喊出吴亮反叛的话后,依旧有些人还是不信。可事实就是事实,不为外物转移,看着吴亮的亲信猛攻府衙,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至此,就是不信也得信了。燕青誓死拼杀,可带来的人实在少得可怜,别说进入府衙了,就连衙门口都冲不进去,厮杀一番,亲兵死亡殆尽,就连自己也受了好几处伤。眼看着燕青就要被叛军困死在衙门口了,这时候一声怒吼,“燕将军,稍待片刻,姚某来也。”

    原来是姚固来了,其实当燕青派人传信的时候,姚固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了,在西大营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燕青去,他就更确定出事了。直到看到府衙这边有火光,他再也等不下去,领着麾下怀德营兵马冲了过来,好在吴亮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张拱身上,大军围困府衙,姚固领兵赶来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姚固的到来,总算救了燕青一条性命。此时怀德营士兵到来,吴亮也有些急了,“派人堵住衙门口,不管多大代价,决不能让燕青和姚固冲进来。”

    就在府衙之外,怀德营与叛军展开了血腥的争夺战,战了约有一个时辰,姚固扑上前,将行如疯魔的燕青拽了回来,“燕兄弟,撤吧,刚得到消息,有大批叛军从南边绕过来了,再不走,我们全都得葬送在这里。趁着现在兄弟们还能战,必须尽快夺取北门,冲出城才行。”

    “不行……老将军还在呢,补救出老将军,燕某绝对不会走的”燕青哪里肯听,他来商洛是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老将军?让他撇下老将军,独自逃命去,怎么可能?

    姚固咬咬牙,虎目中渗出了泪水,形势越来越不妙了,必须带走燕青才行,没奈何,他上前一步,一个掌刀砍晕了有些疯癫的燕青。(未完待续。)

第862章 反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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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2章反叛者

    姚固早年出身京师步兵营,年轻的时候就受到过张拱的指点,所以他与张拱也是有着深厚感情的。虽然姚固不是定****嫡系,更不是关中派系,但是多年来一直受到重用,至少赵有恭没有将他当做过外人。如今吴亮犯上作乱,商洛危在旦夕,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陷入重重围困,葬送在商洛城内。不过姚固没有投靠吴亮的想法,当年北征失败,可是殿下保住了他的性命,否则凭着官家赵佶的性子,早就定他姚固的罪了。起初或许是为了自保,但这么多年来可是亲眼见证了秦王殿下的胸怀与能力,大宋想要重新站起来,除了秦王殿下,绝无第二人选。打晕了燕青,姚固领着残兵往北撤去,但过了两个街口,他突然停了下来。不行,不能往北面冲,吴亮不是傻子,他既然敢强攻府衙,就不可能不在北面驻防重兵,想到此处,姚固抬起手对周遭几名亲信将校说道,“通知兄弟们不要去北门了,想来现在北边已经全是吴亮的人了,东西两大营大多数人也都是吴亮的亲信,或许,只有南边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传我将令,全力朝南城去,夺取南门,不要与叛军缠斗。”

    姚固的判断是准确的,随着东大营起兵作乱,西面大营也开始了行动,就在姚固离开后不久,西大营的叛军就悍然占据了西城,并在西城门驻防了重兵,防止有人逃脱出城。吴亮领兵多年,最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现在城内的姚固唯一的生路就是向北面突围,与商州城的兵马汇合。所以。只要封死东西北三面,就可以阻断姚固等人北上的路,吴亮不怕姚固从南面突围,因为此时潜伏在虢州境内的宋江已经按照约定朝商洛城而来。就算姚固突围出城,很可能会被宋江的大军堵个正着,到时候还是死路一条。不过,姚固想不了那么多,他带领兵马浴血奋战。历经半个时辰的血战,终于杀到了南门,此时燕青也已经醒来。燕青双目通红,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想要重新杀回府衙已经没了希望,便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到了南城的叛军身上。说起来,吴亮所部亲信虽然多为当年的边军旧部,但也受到过定****的基础训练,所以对定****的战法非常熟悉,为了夺取南门,姚固所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折损近三千兵马后。姚固和燕青终于率部突围成功。

    商洛城已经被战火淹没,而此时长安城太极宫内,东方瑾依旧痴痴傻傻的,自从醒来,他就坐在床上一言不发,那样子可是吓坏了屋外的宫女侍卫们,有时候大家都觉得东方大官人犯病了。东方瑾无法放下心中的疑惑,他深深的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就在刚才,脑海中闪过了一丝念头。却没有抓住,到底是什么呢?突然间,东方瑾想起来了,他终于想到刚才脑海中闪过的是什么了。那是一个人的名字。吴亮,身为定****元老级人物,为人却一直都很低调,只有这次,刚刚从京畿路调回长安没多久,就主动要求去商洛驻防。就在当时。哪怕是现在,恐怕也没人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可是东方瑾敏锐的感觉到有一丝不安。一直都很低调的吴亮,这次为什么主动请战,当然,最让东方瑾不安的是吴亮所部兵马多为当年永兴军路保安军定边军等边军旧部。如果说各方部署有什么不安定因素的话,那只有吴亮这边了,因为拓跋轻云和萧岿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因为他们麾下可都是定****嫡系兵马,林冲以及呼延庆更不可能了,因为他们手中掌握的可是当年驻守孟州的亲信兵马。

    东方瑾脸色变得越来越白,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恐惧,如果自己猜对了,那岂不是说商洛会出问题。其实对关中来说,丢了商洛并不是致命的,因为还有风陵渡口可以防守,关键问题是张拱老将军可还在商洛城内呢,不,老将军绝对不能出问题,东方瑾嘴里嘟嘟哝哝,慌慌张张的从榻上爬起来,但由于身体虚弱,身子一落地,差点趴地上,幸亏有两个宫女扶住了,“快……带我去见王妃,快点,快点啊!”

    “东方大人,你慢些”宫女出生安慰着,但也不敢怠慢,谁都能看的出来可能要出大事了,否则东方大官人会是这个反应么?东方瑾还没有出门,朱琏已经领着人快步走了过来,她是听说东方瑾自从醒了后就一言不发,心中担忧,前来探望一下,没成想正看到东方瑾往外走。二人一碰面,东方瑾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扶着门框焦急的说道,“王妃,快让人通知商州驻军,让他速去商洛,如果臣所料不错,怕是要出大事啊。”

    朱琏何等聪慧,既然东方瑾急成了这个样子,那问题一定很严重的,也没时间听东方瑾详细解释了,她点点头唤过身边的阿九,神情严肃道,“小九,你拿着我的令牌亲自去一趟商州,让方启梁速速提兵去商洛,如果商洛有变,不要纠缠,立刻放弃商洛一线,退守风雷镇。”

    阿九接过朱琏的令牌,匆匆而去,时间太急迫了,再要经众臣商议,章亿发文书,时间来不及,只能用朱琏的令牌了。送走了阿九,朱琏让人将东方瑾扶到了屋中,听东方瑾将心里的想法说了下,朱琏的神情就变得凝重起来。朱琏聪慧过人,洞彻人心,当对吴亮有了怀疑,再回头看,就发现吴亮最近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蹊跷。吴亮最近的行为并不高明,可问题是他是定****元老级人物了,根本没人会怀疑他。朱琏仿佛被东方瑾传染了,整个人看上去焦躁不安,“东方先生,商洛的事情先不要对别人说,我怕……贞娘会……”

    东方瑾当然明白其中道理的,张王妃本来身子骨就虚弱,如果被惊吓到。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或许是虚惊一场的,还是等商洛方面有了准确的消息再说吧,“王妃放心。臣晓得轻重,但愿是臣相差了,如果老将军出了事,臣还有何脸面再见殿下!”

    朱琏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现在只能祈祷上苍了。可此时的商洛。早已经打破了长安方面的幻想,经过一个时辰的猛攻,八百余人驻守的府衙终于被叛军攻破,到了最后,张拱身边仅剩下了十余名亲卫。吴亮从破败的大门走进来,一直来到后宅,进入正厅,他恭恭敬敬的向张拱行了一礼,“老将军,吴某得罪了!”

    张拱活到这把年纪。早已不将生死当回事儿了,唯一的女儿嫁给了大宋朝最杰出的男人,还有了一个儿子,一家人生活美满。他张拱该享的福一点没少,该有的荣耀也不差,死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可怕,所以,当吴亮领兵冲进来的时候,他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白眉一挑。语气讥讽的笑道,“吴大将军,可莫要这样,老夫可当不起你如此大礼。只是老夫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选在今日动手,你既然敢这么做,想来一定是有援兵了,现在你的同伙还没到,就动手,是不是急了些?”

    当然是急了些。其实最好的动手时机是等柴永浩准备妥当后重新对虎牢关发动新一轮的猛攻,以图吸引更多的关中兵马,待宋江抵达商洛城,再行动手,就可以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拿下商洛城。这样,还可以率军突袭商州,商州方面在毫无防备之下,想要攻下来,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谁又能想到被燕青一通忽悠,张拱竟然急着回长安。张拱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筹码,就算他吴亮想要放走,洛阳城那位也不会允许的。以前做下的错事太多了,吴亮早已经上了船,想下都下不来,定****是再也不可能回去了,再把洛阳那位得罪的话,他吴亮还有活着的意义么?可以说是张拱的想法让吴亮没有了选择,只能提前动手。

    “老将军,不管你信不信,吴某是不愿意伤害你的,吴某自从入大杨滩,一直受老将军谆谆教导,此番大恩,吴某这辈子都不会忘!”吴亮语声真诚,不似作假。当初以犯人的身份入大杨滩军营,他吴亮什么都不是,是张拱教导他从一个犯人变成一个职业军人,从一介莽夫,变成一位统领大军的将军。可以说没有张拱,就没有今天的吴亮,如此大恩,绝不能忘。

    张拱冷哼一声,吴亮竟然还知晓这些,“不敢不敢,老夫真是不明白,你懂得老夫的恩德,怎么就不懂得殿下的恩德呢?吴亮,你如果真的还认老夫,就答应我一件事,这十几个孩子都是大好儿郎,你要的是老夫,就放这些孩子出城吧。”

    看了看屋中十几名浑身浴血的士兵,吴亮沉重的点了点头,姚固和燕青已经领兵逃离了商洛,再多留十几个无名小卒也没什么用,不如依张拱的意思吧,这样做,自己也能安心一些,“来人,送他们从北门离开,沿途不得为难。”

    吴亮下了命令,可那十几名士兵却眼眶湿润,齐刷刷跪了下来,“不,老将军,你不走,我们也不走,大不了跟这些叛贼拼了。”

    “胡闹,都给老夫滚,老夫垂垂老朽,何须你们来陪着,都给我走,怎么,刚出了大杨滩,就不认老夫了?”张拱怒容一现,这十几个士兵全都低下了头,他们知道老将军这么做是为了他们好,可是,能这么做么?到最后,拗不过张拱,十几名来自大杨滩的士兵放下兵器被送出了城。

    商州,离着商洛并不是太远,自从方启梁来到商州后,就开始加筑工事,并将周围的兵马全都集中起来。只能说吴亮和宋江做事太过隐蔽了,到现在为止,商州方面一直没发现商洛有什么异常。辰时,方启梁还在屋中用膳,阿九已经来到了州衙,她手里提着马鞭,风风火火冲进屋中,进了门,二话不说,亮了亮手里的令牌,焦急道,“方大人,别吃了,商洛方面可能要出大事了,王妃命你速速点齐兵马,前去商洛。”

    方启梁一下子被整蒙了,开什么玩笑,如果商洛出事,怎么可能没消息传来?真是的,殿下不在,王妃也不好好管管阿九,这九姑娘无法无天的,现在连这种话也敢乱说了,方启梁笑了两声,可看到阿九冰冷的眼神后,笑声嘎然而之,难道这真的是王妃的命令?

    “九姑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真的是王妃下的命令?”方启梁实在不敢相信,只能再三确认,阿九也被问急眼了,瞪着杏眼,指着方启梁的鼻子说道,“方启梁,你不认阿九,难道不认令牌么?这可是王妃的牌子,我就是天大的胆子,敢拿着王妃的令牌乱来么?”

    阿九的话直接点醒了方启梁,是啊,九姑娘虽然无法无天,喜欢惹事,可不至于敢偷王妃的令牌,再说了军中大事,更不是开玩笑的,九姑娘这些年也成熟了不少,做事还是有点谱的。吞吞口水,方启梁再不敢怠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商洛真的出事会是什么后果,张拱老将军可还在商洛呢,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他都得去一趟商洛才行。老将军要是出事,他这个商洛道主事者是直接责任人。

    辰时刚过,方启梁也没有跟麾下将校多做解释,直接下令驻守南大营的兵马出城前往商洛。而此时,姚固和燕青正领着人奔跑在逃亡的路上。正如吴亮所想,姚固和燕青一离开商洛,就碰上了前来的宋江所部,双方一见面,就是一阵厮杀。宋江又岂会放过到手的功劳,各部先不入城,盯着姚固所部,想要先将这小股兵马吞掉。此时姚固和燕青身边就几百残兵,如此大好机会,错过了以后就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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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3章 逼近商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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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3章逼近商洛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必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普希金的话成为了警示名言,可这句话又有多么的不现实,有那么些欺骗当碰上了,你永远无法保持镇静,更不会轻松。燕青和姚固怀着一股仇恨拼命厮杀着,尤其是燕青,当看到宋江那一刻起,他脑海中所有的怒火都窜了出来,几乎将他的脑袋弄爆炸。永远忘不了卢大官人是怎么死的,如果不是宋江和吴用的诡计,主人或许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当年大名府英杰,就死在了宋江这种龌龊小人手中,每当想起上梁山的场景,心中都是悔恨,真是猪油蒙了心了,竟然跑到梁山上当土匪,到最后落得个这么下场。如果不是秦王殿下崛起关中,胸怀若谷,恐怕他燕青到现在还顶着一个贼寇的帽子呢。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燕青恨不得一口咬死宋江,可责任让他不得不努力冷静下来。老将军已经陷进商洛城了,不管他燕青如何努力,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老将军救不出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更多的人活着回到商州。

    “燕将军,你带着人先走,姚某来殿后,宋江狗贼是盯上咱们了,不快点的话,咱们谁也走不了”已经逃亡了半个时辰,宋江可一点收兵的意思都没有,这摆明了是要斩尽杀绝了。燕青虎目含泪,也没有多言,朝着姚固拱了拱手,转身领着人向前奔去。

    还在逃亡中的怀德营将士看到姚固的手势,迅速止住脚步。调转方向,形成了一道单薄的防线。宋江一眼就看穿了姚固的想法,他眯着眼,抬起马鞭。不阴不阳的笑道,“贼军不敌也,想要拼死拦着,让赵青领着人从侧面包抄过去,不要放走一个贼军。”

    说话时显露出一丝兴奋。脸色也有些红润,这么多年,哪次碰到定****不是被压着打,每次都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这还是第一次打得定****毫无还手之力,虽然姚固和燕青手上的太少了,但这一点不影响宋江心中的快慰感。只是可惜了,为了隐藏行踪,无法将骑兵带到虢州,此时手中若有骑兵。不用多,只要一千人就可以早早地将姚固所不残兵绞杀殆尽。宋江所部大军压上,姚固领着人拼死抵抗,他不知道燕青能不能逃出去,至少他姚固做了应该做的。姚固手中的人实在太少了,勉强组成的防线哪里挡得住宋江大军的冲击,眼看着姚固就要落入手中,宋江很开心,前所未有的开心,“兄弟。这姚固也算是一名勇将了,若能活捉此人,对贼军士气打击不小啊。”

    “自然,不过哥哥。还要速战速决才行”吴用神色严肃,一点笑容也没有,他可不像宋江那么短视。虽然现在商洛已经拿下,姚固等人眼看着逃不脱,可谁知道商州方面会不会做出反应呢?商州城里的方启梁可不是个简单人物,短短几年。从一个流寇,积功升到凤翔府府尹的高位,是寻常人物能做得到的么?方启梁可是定****为数不多的后起之秀,很多人都说这家伙是东方瑾的接班人。东方瑾是什么人,天下皆知,作为他的接班人,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么?而且,方启梁这个人比东方瑾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处事果断,心狠手辣。在没有完全拿下商洛之前,吴用绝对不会放松下来的,这些年跟丁****交手无数次,他得到了一个教训,那就是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能大意。

    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赵青的兵马还没有追上燕青,就听北边传来隆隆的鼓声,紧接着感觉到了大地在颤抖。宋江本来还笑如春风的,接下来脸色立马就变了,而且是非常的难看。是骑兵,从北边来的骑兵,除了商州兵马,还有别的可能么?宋江想不明白,商洛的事情进行的如此隐秘,商州方面就算做出反应也得半天时间才行,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其实商州方面的骑兵并不多,只有两千多铁骑而已,但现在宋江所部可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尤其是赵青的三千多兵马,他自认为胜券在握,又急着追上燕青立个大大的功劳,所以根本毫无阵型可言,乱糟糟的直接成了一个长蛇阵。骑兵涌来,面对那些毫无防备的贼军,左突右闯,如入无人之境,赵青追的正起劲,被定****骑兵这么一搅和,损失惨重不说,连撤退都来不及了。在骑兵之后,是方启梁的本部上万步卒。看到天边一群如云身影,宋江恨的咬牙切齿的,娘的,眼看着就要拿下姚固了,方启梁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当真是晦气,哪怕再想拿下姚固,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下令撤退了。宋江领兵多年,深深地知道被定****骑兵咬住后会是什么结果,骑兵切割,对方步卒方阵再逐个围困,别看自己人多,到时候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他宋江跑到商洛是为了捞功劳的,如果在商洛城外损失太多人,那接下来夺取商州的功劳就要便宜吴亮了。

    “撤,全部撤往商洛”宋江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撤兵命令,贼军大队兵马潮水般退去,只是苦了那些被缠上的人,尤其是赵青的兵马,由于冲的太靠前,直接被定****骑兵分割开来,现在想撤都撤不下去了。奋战两刻钟,赵青不敌,被挑落马下,所部兵马也死的七七八八,剩下没有逃出去的也选择了跪地投降。

    姚固和燕青活下来了,可人人带伤。方启梁小胜一场,可是他脸上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有的只是恐惧和惊慌。之前九姑娘拿着王妃令牌传令的时候,还多有不信,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翻身下马,确认姚固等人伤势无碍后,他盯着燕青追问道,“燕将军,老将军呢。谁来告诉本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方启梁的话,姚固和燕青脸上全都是一副羞愧之色,燕青拱拱手。低着头说道,“回方大人,吴亮反叛,突袭府衙,我等誓死冲击。也未能夺回老将军。现在老将军八成落入了叛军之手,是我等无能,还请大人降罪。”

    方启梁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他一个没忍住,抬起手对着面前的姚固和燕青就是两巴掌,随后大吼道,“混账东西,救不回老将军,你们还滚回来做什么,废物。一群废物,你们怎么不死在城内?”方启梁厉声怒喝,他其实也知道姚固和燕青如此做并没有错,为将者必须准确判断形势才对。可是,心里就是无法接受,那可是张拱老将军啊,老将军不仅仅是殿下的岳父,更是定****的奠基者,如果没有老将军多年来主持大杨滩军营,哪里会有今日强盛的定****。失了老将军。不仅对秦王宫,乃至整个定****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堂堂定****,二十余万人,竟然保不住自己的老师。说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燕青和姚固不敢反抗,一同跪在了地上,“是我等无能,请大人降罪!”

    燕青和姚固越是如此,方启梁就越是生气,他冷哼一声。重新翻身上马,“就算本府杀了你们又有什么用,要是还有点血性,就随着本府杀回去,不赢回老将军,誓不撤兵!”

    方启梁的命令,没有人出来阻止,因为谁都知道此时必须这么做,哪怕所有人都死在商洛城下,也必须去救老将军。不到午时,商州兵马集聚商洛城北,而此时宋江大军也已经入商洛有一个时辰。面对着商州大军,宋江以及吴亮等人并没有太多担忧,单论兵力,商州兵马可远远不如商洛城里的兵马,更何况己方还有城池作为依靠。事实上吴亮是看不起宋江的,他一直觉得宋江是个小人,地地道道的小人,别人不知道宋江做过什么事,他吴亮可是一清二楚,后上梁山,占了晁盖的位子,为夺梁山兵马大权,支走卢俊义,并用计杀害。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让人恶心?可现在,吴亮不得不与宋江合作,“宋将军,商州兵马已经集聚北城外,看来我们想要突袭商州的计划是不可能实现了,你觉得当下该如何做?”

    “这还不简单,吴将军,那张拱不是已经被活捉了么,只要将张拱推到城头,宋某就不信城外的兵马敢乱来,方启梁就是有包天的胆子,敢不顾张拱的死活么?”宋江眼光着实毒辣,他已经拿定了主意,只要张拱在手上,定****就算来上千军万马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害死赵有恭老岳父的罪名谁也担不起,更何况定****嫡系将士有一半多人都是出自张拱的教导。

    吴亮眉头直皱,毫不掩饰心中的反感,真是个小人,自从当年苏州府兵败后,宋江好像就不掩饰自己的嘴脸了,将那阴毒的性子暴露的非常彻底。吴用也觉得宋江这么做太过心急了,因为吴用总觉得这么做太过仓促了,谁也没法保证不会出什么意外。可是吴用不是吴亮,吴亮可是定****旧将,麾下亲信近两万,深受柴郡主看中,人家不用指望宋江的脸色活着,可他吴用不行。宋哥哥看上去宽厚仁义,可实际上心胸并不宽阔,也很敏感,卢俊义为什么会是那个下场,吴用最清楚了。卢俊义做过什么错事么?没有,要说有,就是卢俊义这个人太优秀了,很多时候弄得宋哥哥下不来台,到最后只能想办法除去了。他吴用可不想做第二个卢俊义,只有傻子才会让宋哥哥惦记上。

    吴用不说话,吴亮却不会沉默,他冷哼一声,阴测测的笑道,“宋将军还真是心急,你不觉得这么做有点太过分了么,用一个老人去威胁对手,是不是太缺德了?”

    吴亮这些话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宋江留,若换做他人,或许早就跳将起来,指着吴亮的鼻子骂了。可是宋江没有,他面色如常,不动声色道,“宋某知道吴将军的担忧,吴将军定****老臣,不好动手,宋某就做这个坏人了。总之,为了太后的大业,担些骂名也是在所不惜的。”

    吴亮笑的非常难看,不得不佩服宋江了,这都能忍,尤其是说的这些话,明明在做一件极其龌龊的事情,让他这么一说,倒成了一件多么荣耀悲壮的事情。这个宋江太能忍了,喜怒不形于色,光这份本事,就足够吃人不吐骨头了。吴亮是不太同意宋江这么做的,自己麾下兵马大多数人都在大杨滩受过教导,他们也许不是定****嫡系,与长安也不是一条心,让他们投靠洛阳,活捉张拱没有问题,可要是让他们逼着张拱去城头上恐吓商州兵马,又有几个人愿意做呢?或许正如宋江说的那样,这件事只能是宋江去做,他吴亮真不适合当这个恶人。恐怕宋江来之前就已经得到过洛阳方面的授意了,他吴亮一直反对下去也不好,“宋将军,那就有劳你了!”

    “好说好说”宋江点头笑了笑,只是心中早已经记住了吴亮,哼,神气什么,不就是定****出身么,比他宋江又好得到哪里去。等柴氏拿下关中,吴亮就没那么重要了,到时候还怕没办法整治吴亮么?很快,宋江就见到了张拱,十几名精兵押着张拱去了城头。而此时商州大军已经在城下列好了阵,就等着商洛城里的叛军杀出来了。

    看着城头上出现吴亮的身影,方启梁打马向前,指着吴亮喝骂道,“吴亮,当年你一个囚犯,是谁给了新生的机会。这么多年,殿下待你不薄吧,有功必赏,到现在已经居功四品将军位。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反叛殿下,当真是不知羞耻,方某倒是要问问你,这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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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4章 回归长安

    第864章回归长安

    或许方启梁心中的疑惑,也是所有人的疑惑,吴亮可是和刘錡等人一样,乃定****第一代将领,军中元老级人物。从资历上来说,远比姚固等人强太多了,别看方启梁已经贵为凤翔府府尹,但也必须尊重吴亮才行,因为吴亮资历要比他方某人高太多了。如果按照原来的路走下去,吴亮不说超越林冲等人,至少前途无量,尤其是在吴玠死后,吴亮的未来就更好了。可是,偏偏吴亮反了,你根本想不通吴亮为什么会反。因为财富么?绝对不可能,吴亮在定****任职,不说家财万贯吧,但每年秦王府分下来的红利就不少,他绝不会缺钱的。为了官爵?更不可能,吴亮已经身居高位,统领万余大军。听着方启梁的喝骂追问,吴亮的脸色不是太好,神情变了又变,最后闭着嘴什么也没说。吴亮不回话,可把方启梁气得够呛,就在他打算下令尝试性攻打一下北门的时候,却见城头一阵喧闹,紧接着几个叛军士兵押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来到了城垛后。

    “方启梁,可认识这个人么?”宋江那不阴不阳的公鸭嗓听上去格外刺耳,此时的他扶着城垛,神色说不出的快慰。哼哼,方启梁是很厉害,能这么及时出现在商洛城外,已经打乱了原有的计划。可是那又如何,只要张拱在手上,方启梁敢轻举妄动么?张拱最终还是被押到了城头,宋江或许非常爽利,但吴亮感觉到很别扭,此时,他能感受到城头将士愧疚的目光,他们似乎在询问,为什么还要将老将军推到城头,不是说好了擒获老将军就可以了么?

    吴亮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宋江敢这么做,就一定是受了洛阳方面的吩咐。而城外的方启梁早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他指着宋江大骂道,“宋江小儿,你堂堂男儿,何必为难张老将军。若是个好汉,便开城分个胜负,也不坠了你堂堂梁山大头领的威名。”

    如果是以前的宋江,或许会受到影响,毕竟会考虑到“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可现在,宋江早已经不需要收买人心了,“哈哈,方大人,张老将军就在眼前,至于如何处置老将军,那是宋某说了算。你看不下去么,若是看不下去,宋某候着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说罢。宋江使个眼色,身边亲兵拔刀落在了张拱的脖子上。

    宋江如此做,不仅出乎方启梁的意料,就连吴亮也没想到,如果真让宋江杀了老将军,那他吴亮以后还怎么做人,麾下近两万将士又会怎么看他吴亮?于是,吴亮终于忍不住,上前两步急声道,“宋将军。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妥,还望宋将军深思,切莫冲动。老将军身份尊贵,对我们大有裨益的。”

    宋江神色不变。转头看了一眼吴亮,悠悠的笑道,“吴将军,对不住了,其他事情宋某都可以依你,可是这件事。还是听宋某的吧。我想就算太后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宋某的。”

    宋江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一切都是洛阳方面默许的,其他人可以有意见,但最后都必须执行。迎着宋江复杂的目光,吴亮心中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了。相反,虽然脖颈冰凉,有一把钢刀,张拱却一点都不慌乱,依旧保持着那种和睦的笑容。宋江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拱又怎么会不清楚呢?他这是要逼着方启梁率领商州兵马攻城呢,其心歹毒啊,商州驻军本来就比商洛少,再加上商洛城高墙厚,乃商洛道最坚固的军事要塞,如果方启梁不顾一切的下令攻城,后果可想而知。估计用不了一天时间,商州兵马就会全部葬送在商洛城下。张拱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商洛陷落,吴亮反叛,商州定然不保,可驻防商州的大军不能没,能不能守住风陵渡口还得靠这些兵马呢。张拱心中一清二楚,所以他扶着城垛,大声吼道,“方启梁,你糊涂了不成,不要管老夫,听我的话,现在立刻带着你的兵退回去,贼子不敢拿老夫怎么样。”

    方启梁哪里肯听,长安方面让他方启梁主持商洛道防务,那是何等的信任,如果眼睁睁看着老将军陷入敌手,不管不问,又对得起谁?双眉一紧,方启梁翻身下马,撩起前摆,重重的跪了下去,“老将军,方某无能,累得你落入贼子之手,实在该死。王妃许方某重任,殿下又对方某多有帮扶,如今,方某岂能看着老将军遭难?老将军,恕方某不能听你的话!”

    说完这些,方启梁站起身来,右手抓住剑柄,猛地抽出,一丝寒芒闪过,长剑对准了天空,他的脸色无比狰狞,也无比严肃,“众军听令,准备云梯,今日不救回老将军,誓不退兵。”

    “救老将军,救老将军”定****士兵齐声怒吼,那声音仿佛要震塌商洛城,骑兵慢慢退去,步卒向前,一排云梯抬到前边,此时只要方启梁一声令下,将士们就会殊死搏杀。方启梁不撤走,宋江却笑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一个张拱,就可以耗死整个商州方面的兵马,真的是太值了。也就吴亮这个蠢货,竟然还放不下脸面,战场之上,还有什么比胜利更重要么?

    张拱急了,他心里已经将方启梁骂了好几遍,这个方大郎,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为了一个老朽张拱,牺牲掉那么多儿郎的性命真的值得么?可是,在方启梁心中,这一切是值得的。张拱可是大杨滩的奠基者,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定****,他更是殿下的老岳父,所以,哪怕所有人都死在这里,也必须打下去,因为这是一份沉重的尊严。什么都不做,放任老将军不管不问,殿下以及王妃怎么想,二十余万定****将士又会怎么想?方启梁还无退却之心,张拱用力拍着城垛,苍老的目光里透着几滴湿润,他用全身的力气吼道,“方启梁,你给老夫站住。你可知道老夫是谁么?老夫有个女儿叫张贞娘,还有一个贤婿就是当今摄政王。你或许不知,可是老夫知道,殿下一步步走到今天。是何等的不易,十几万关中儿郎奋战到今天,又流了多少的鲜血。现在,你方启梁,燕青。还有姚固,都给老夫站直了身子,你们要还认得老夫,就给老夫挺直了腰杆,不要让贼子们看到你们的懦弱,更不要坠了殿下赫赫威名。还有你,九丫头,你来做甚,你来做甚?老夫堂堂大杨滩之主,需要你们来救么?回去。告诉贞娘,还有殿下,千万不要给老夫丢人,知道吗?”

    多年来,阿九没少受过张拱的教诲,此时看着张拱说着话,她哪里还忍得住,悲声哭道,“老太公,你别说了。阿九不回去,要是回去了,王妃会打死阿九的。”

    “老将军,我们不走。儿郎们,为老将军,虽死无憾,燕青,你给本将打头阵”方启梁摘下头盔,厉声大吼。燕青早就等着了,答应一声,就组织人开始逼近城墙。张拱心急如焚,看着儿郎们一步步走来,就像一步步走向死亡,此时,还有别的选择么?张拱握紧拳头,突然转过头,朝着旁边靠了过去,因为那里有着一把锋利的刀。张拱的动作,吓坏了宋江等人,如果张拱死掉,那占据商洛城的意义就要大大降低了,吴亮更是惊得肝胆俱裂,二人齐声大喊,“不可。”

    可是,刀就在张拱的脖子上,他突然撞过来,那持刀的士兵都没反应过来,锋利的刀刃划过脖颈,鲜血如箭喷涌,瞬间撒红了前边的城垛。为什么刀会那么锋利,此时的吴亮何等希望那是一把没有开刃的刀,可惜,什么都晚了,那么深的伤口,还割在喉咙上,就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宋江脸上没了笑容,他早已经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吴亮推开宋江,三两步冲了过去,抱住张拱的尸首,虎目中隐隐有泪光闪动,“老将军,老将军,你为什么这么傻?”

    商洛城内的叛军子弟也被眼前的一切惊住了,良久之后,他们方才反应过来。城外的方启梁呢,他恍若梦中,呆呆的望着城头,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喊出来,燕青等人早已经跪倒在地,顿时商洛城外哭声一片,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当商州兵马跪倒在地的时候,商洛城内的多数叛军也跪在了地上。这一刻,许多人都对宋江充满了厌恶,就是这个小人,活生生逼死了老将军,更增加了他们身上的罪孽。反叛已经为人不齿,现在又逼死了老将军,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方启梁什么都明白,老将军这么做,就是要让他方某人撤兵啊。擦干眼泪,方启梁站起身挥了挥手,身影冰冷道,“传令各部,撤兵!”

    “可是………”燕青如何能愿意,那城头可是宋江啊,这个人害死了卢俊义,现在又逼死了老将军,怎么能轻易放过他,方启梁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眸子里冷若冰霜,“燕青,本府的话你听不懂么,传令各部,立刻撤兵,难道,你想让老将军白死么?”

    是啊,老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是希望商州兵马得以保存么?燕青气的跺跺脚,将盔甲解开,一把摔在了地上,随后大声喝道,“撤,撤,撤!”

    城外的商州兵马怀着痛苦与泪水匆匆撤去,而商洛城内的人也没有选择追击,他们哪里敢追出来。此时的商州兵马已经被张拱的死刺激成了一群疯子,这个时候去追击,不是给这群疯子拼命的机会么?吴亮抱起了张拱的尸体,经过宋江面前时,他冷冷的笑道,“宋三郎,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哼哼,老将军死了,你觉得太后会高兴么?”

    宋江呼吸急促,却反驳不得,他知道柴可言也不希望张拱死的。柴可言虽然心狠手辣,可到底是个女人,女人心海底针,谁敢确定她是怎么想的呢?或许柴可言从来没有说过,可事实上所有聪明人都知道柴可言这辈子只喜欢赵有恭,男女之间的事情最复杂了。也许张拱可以死,但绝对不能死在他宋江手上,因为张拱是赵有恭的岳父,是赵有恭真正的亲人。在柴可言眼里,这属于家事,这与吴玠的事情还不同。他宋江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好好地一条计,竟然弄巧成拙。

    方启梁领兵撤回商州,没过一个时辰,商州兵马就从北门撤出,直达黄河南岸的风雷镇。风雷镇紧靠风陵渡口,又被称为黄河咽喉,无论商洛道还是函谷关,想要渡过黄河,就必须经过风雷镇。张拱的死太过震惊了,这种消息相瞒都瞒不住的,消息飞速传回洛阳,闻听张拱的死讯,柴可言心中一惊,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次害了张拱,肯定会把赵凌逼疯的。柴可言不想杀张拱的,哪怕现在生死仇敌,内心里一直有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妄想,妄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重归于好。到时候让赵凌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陪在她身边。可是现在,连这点不切实际的妄想也被打破了。老天爷啊,难道非要逼着自己与赵凌不死不休才行么?

    张拱的死,对长安乃至整个关中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秦王宫里白皤到处都是,只是府上却没有多少哭声。贞娘跪在灵堂前,眼睛呆呆的,不哭不闹,看到她这样,朱琏好不心疼,她真希望贞娘能哭出来,总比憋着好的。

    看看外边的天色,朱琏朝雨柔问道,“官人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按照之前传来的消息,现在应该快到大同府了。按照日程,明日晚上应该就可以回来了,崔姐姐现在已经派人送信过去了。”

    朱琏叹息一声,神色中多是哀伤,多事之秋啊。现在能挽救局面的,也只有官人了。(未完待续。)

第865章 壮士断腕

    第865章壮士断腕

    当黄沙埋没大地的时候,一行人踏着艰难的脚步来到了长安。古老的长安城,历经风风雨雨,依旧展示着以往的盛世风采。对于朱琏来说,她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当年殿下入关中,她独自主持朱家事物,那是何等的艰难,可从没像现在这么困难过。以前,总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能处理,都能承担,可是现在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她真的扛不住了,莫说是她,就算章亿和东方瑾也不行。因为现在面临的情况是,一个处理不好,关中基业就可能崩塌。纵横天下近十年的定****,已经来到了着最危险的时刻。

    商洛陷落的事情是瞒不住的,这个消息很快就惊动了整个长安,甚至整个关中各州都慌了。商洛不保,就意味着商洛道被人打通,一旦柴氏大军涌入关中,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些年百姓们早已经习惯了生活在定****统治下,他们害怕动乱,更害怕兵灾。关中大运河的开通,更是灌溉了无数良田,好日子刚刚开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就在这艰难的时刻,赵有恭回来了,他匆匆赶回,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他必须赶回去,这么多的事情,怎么可以全部丢给女人呢。他是个男人,有些责任就该由男人来扛着。长安城里已经有了一些慌乱的迹象,好在章亿应对及时,不断安抚之下,才让长安恢复原来的秩序。当看到赵有恭的马队奔跑而来,不知为何,守卫长安的士兵全都感受到了一种心安。

    早知道赵有恭要回来,所以城内巡防营士兵早早地清理出一条路来,马队一入城,直接朝着太极宫而去。在宫门下马,或许是因为连累劳累,再加上伤口没有好利索。刚刚站在地上,赵有恭就是一晃,好在三娘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看着太极宫城头飘着的白幡。赵有恭虎目含泪,面露狰狞。长呼一口气,拍了拍三娘的手,“三娘,别担心。本王撑得住。”

    大踏步迈进太极宫,沿着宣政殿前的青石路走过去,远远地可以看到铜鼎立于台上,燃着袅袅青烟,宫里的女人全都跪在殿中。看到赵有恭一步步走来,朱琏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贞娘有救了。这些日子,贞娘不哭不闹,按时吃饭,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事。可是朱琏知道,这完全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旦出事儿,就可能是大事。朝着朱琏点点头,接过樱婼递过的香,拜祭一番,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起了身来到了贞娘面前。贞娘就像失了魂儿一样,有些呆呆的,竟然连赵有恭回来了都没发觉。看到贞娘这幅样子。赵有恭心中深深的自责,或许,真不该让岳父大人重操旧业,帮忙练兵。如果让岳父当个闲散的富家翁,也不会出这种事了。蹲下身,伸出手用力将贞娘搂在了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手心里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份冰凉,“贞娘。我回来了,放心吧,一切有我呢,一切都会过去的,岳父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这样的。再说了,还有孩子呢!”

    贞娘轻轻的颤抖了下,垂着的手几乎是本能的环住了男人的后背,直到此时,她才知道自己的依靠回来了,无神的眸子里渐渐多了几分神采,新房打开了,积攒了多日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泪水滑落,她搂着赵有恭痛哭起来,“官人,父亲没了,官人…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父亲走了,他连我们最后一面都没见!”

    贞娘的痛苦,赵有恭感同身受,他没有阻止,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只要哭出来,以后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看着贞娘肆无忌惮的哭出来,朱琏总算有了点笑容,好了,这下子贞娘算是活过来了。崔念奴起了身,跟潘金莲耳语几句,二人带着还不懂事的孩子离开了大殿。贞娘太伤心了,哭的累了,整个人睡在了赵有恭怀中。赵有恭当然知道这些日子贞娘没有休息好,她心里装着那么多委屈,如何能睡得着,看着贞娘睡熟,便让人扶着她去后宫歇息了。送走了贞娘,朱琏就让人将准备好的孝服送了上来,换孝服的时候,朱琏不无关切的问道,“官人,你这身子还撑得住么,要不先去休息下吧。”

    朱琏着实心疼自家男人,在辽东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没好利索又要着急忙慌的赶回来处理关中的事情,别说一个受伤的人,这千里奔波,没日没夜的劳累,就是一个身子骨好好的人也会被拖垮的。赵有恭摇摇头,宽慰道,“汋雅,不用担心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有些累。你先让人弄些粥喝吧,还有让唐淼看好婉儿,这段时间别让他们出去闹事。”

    秦王宫这么多女人,最让赵有恭不放心的还是木婉清,吴亮反叛,害死了老岳父,恐怕婉儿比贞娘还要急着报仇。这些年,只要在长安呆着,婉儿就没少去大杨滩折腾,老岳父对婉儿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她要是不发怒就见鬼了。朱琏当然明白,点点头应道,“官人放心,奴家会作安排的,孩子们也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先处理大事要紧。”

    朱琏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人,官人离开长安这么久,又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局面,可以说那孩儿从出生到现在跟父亲在一起的日子没有一个月。这次难得的重聚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天伦之乐谁不想,可是现在商洛道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急。

    “嗯,宫里的事情就全部靠你了,本王愧对你们啊”说着话,赵有恭面露哀伤,最近几年,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明显对自己的女人少了关切,尤其是雨柔和潘金莲,对她们来说,太极宫的日子就像是在守活寡。还有自己的孩子们,说起来可笑,到现在为止,自己的嫡长子竟然还没有名字。

    章亿和东方瑾等人显然是很识趣的,一直等到赵有恭回宫一个时辰后,他们才想相伴而来,军中要务在灵堂内说显然是不方便的。几个人便来到了文渊阁。坐在位子上,章亿有些担忧的看着赵有恭,因为赵有恭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有些发白。眼眶深陷。可偏偏,眼下的事情还必须殿下来拿主意。朱武皱皱眉头,开门见山道,“殿下,几日前方启梁下令商州以及盐铁镇驻军全部撤到了风雷镇。宋江和吴亮所部也趁势占了商州。现在宋江已经逼近风雷镇,大有强渡风陵渡的架势。另外,虎牢关方面的柴永浩也开始分兵,由柴进带领的三万大军会同洛阳方面的两万兵马共计近六万大军逼近函谷关。另外,颍上县也受到了柴氏兵马的冲击,考虑到关中方面的情况,牛将军和萧王妃已经下令京畿路兵马进一步收缩集中,分出一些兵马从河东路驰援虎牢关。不过现在最要命的还是剑门关和风陵渡口,如果叛军从商州西进,断了汉中道的话。那剑门关守军就被困死在蜀中了。”

    朱武说的都是实情,可以说现在柴氏已经从战略上取得了绝对性的优势,现在柴氏进击商洛道,已经让形势逆转,抢走了战场上的主动权。以前,不管定****怎么败,但从来没丢掉过战场上的主动权,可是现在不行了,是人家柴氏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在辽东,所遇到境况已经够凶险了。没想到回到长安,面临的境况竟然比长春州还凶险十倍。

    赵有恭深深的思索着,因为他接下来的决定,关系着关中的生死存亡。关系着二十万定****将士的性命。手指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响声,良久之后,才听赵有恭说道,“传令庞赫和萧岿,弃守函谷关和潼关。全军撤到风陵渡,着令拓跋轻云,放弃剑门关,以最快的速度撤到凤翔府,驰援风陵渡。另外,命令京畿路兵马不得分兵,全力驻守汴梁,并传令江宁府指挥使,命梁红玉率兵进入苏州府,与苏州府府兵以及郑飚所部,全力守住长江口,有必要的话,让出秀州和杭州盐场也在所不惜。”

    赵有恭命令下达,东方瑾和朱武二人全都是一脸的惊骇之色,弃守剑门关还好说,可是为什么要弃守函谷关和潼关,不守函谷关和潼关,那所有的压力就都丢给风雷镇以及风陵渡口了,柴氏十几万大军威逼风陵渡,压力何等的大,面对如此大的压力,那不到十万的定****将士真的能守住黄河么?如今的定****可不是往日的定****,经过辽东长春州一战,定****精锐起兵可是十去其八,其他的骑兵全都集中在了京畿路杨再兴麾下,紧靠着步卒,还没有人数优势,又是士气低弱,真的能守得住?可是,东方瑾等人都在赵有恭身上看到一种无法理解的自信,他们不知道赵有恭做出这种安排,为何还有那么强烈的自信。

    “殿下,撤兵收缩兵力可以理解,可是你想过没有,函谷关可是天下雄关,后边还有潼关,依靠函谷关,能拖住许多柴氏兵马,放弃了函谷关,那柴氏叛军可就可以毫无压力的兵临黄河沿岸了”东方瑾号称战场老狐狸,他对于兵法一途,可以说了若指掌,可是此时也看不清赵有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赵有恭能下这个决断,就想到了麾下几位重臣会有异议,他点点头解释道,“现在商洛道已经陷落,就算有函谷关又如何,虽然可以拖住不少柴氏兵马,但柴进大军只要盯着函谷关就行,没有必要强攻。到时候,宋江以及后续的援军依旧可以从商洛道威逼风陵渡,没有函谷关守军帮忙,风陵渡方面的兵马压力只会更大。既然函谷关已经失去了死守的必要,那不如撤回来,帮忙守着风陵渡也好,何必跟柴进没意义的耗着。或许,这么做,让我们没了退路,只能死守风陵渡,可是,至少在风陵渡我们还有拼一拼的资本。如果没有函谷关守军在,我们连拼的资本都没有,一旦柴氏在商洛道的兵马过于繁多,凭着方启梁那点兵马是绝对守不住的。”

    几人不得不承认赵有恭说的非常有道理,商讨了一下细节,便由章亿起草文书,下发了下去。函谷关首先得到了军令,庞赫和萧岿在知道商洛道陷落后,早就有撤回关中的心思了,现在军令下达,他们趁夜佯攻一番,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后,随后趁着敌军没反应过来,有惊无险的从函谷关撤了下来。到了第二天,柴进得到了一座空空如也的函谷关,他气得咬牙切齿的,而此时函谷关大军已经距离风陵渡不远了。

    “萧兄弟,我是真没想到啊,吴亮竟然背叛了殿下,这一刀捅的够狠的,如果我们无法挡住叛军进攻,关中基业可就不保了”庞赫跟吴亮并不熟,可不代表他不知道吴亮这个人,此人是定****老人了,算得上绝对的嫡系将领。当听说商洛变故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呢。

    “谁说不是,这吴亮也够狠的,竟然害死了老将军。哼,任柴氏这般算计又如何,现在我关中尚有兵马近十万,良将还在,难道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蜀中剑门关,自古以来汉中与西蜀之地便是剑门关扼守的天地,手握剑门关,天地雄心在眼前。第一天来剑门关的时候,拓跋轻云就有种俯瞰天下的感觉,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做,就要离开这座天下雄关了,汉中西蜀,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到这个地方。拓跋轻云非常的不舍得,可是她不得不忍着痛下令撤退,因为一旦汉中道出问题,她的兵马就会成为一支孤军。一支孤军,对关中一点帮助都没有。(未完待续。)

第866章 古道风雷镇

    蜀中剑门关,自古以来汉中与西蜀之地便是剑门关扼守的天地,手握剑门关,天地雄心在眼前。第一天来剑门关的时候,拓跋轻云就有种俯瞰天下的感觉,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做,就要离开这座天下雄关了,汉中西蜀,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到这个地方。拓跋轻云非常的不舍得,可是她不得不忍着痛下令撤退,因为一旦汉中道出问题,她的兵马就会成为一支孤军。一支孤军,对关中一点帮助都没有。

    有一个绝世的妃子,傲立粉墨不断的红尘,面对着光芒万丈,她的容颜与历史同在。这个女人就是曾经名动华夏的武媚娘,或许,每一个女人在内心里都有一个成为武媚娘的梦想。因为在绵长的历史长河中,唯有武媚娘做到了美人如画,绝世而**。太阳升起来了,温暖的照样洒在洛阳旧宫城墙上,也温暖了这个城市里的人心。柴可言看着东方的华彩,怀里抱着还在熟睡中的儿子,她的脸上有着一种最为纯真的笑容,只有在这一刻,她的笑容才最为真实,不掺杂一丝一毫。

    “儿子,你知道么,你的父王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做了那么多事,他还是那么的出色,那么的睿智。只是,可给母后找了许多麻烦呢”柴可言对着孩子说话,更多的还是自言自语。出其不意的拿下商洛道,拖住京畿路上的兵马,可以说自己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是这一切,随着赵有恭的归来,形势变得不再那么美妙了。赵凌就是赵凌,他有着天下男子都无法企及的果敢,更有着豪气云干的魄力。一夜之间,下令全部兵马撤出函谷关,要知道那是函谷关,是与剑门关、虎牢关齐名的天下雄关,换做其他人,敢如此果断的放弃函谷关么?或许很多人骂赵有恭是不是被吓傻了。放着函谷关不守,去守风陵渡,这不是蠢货么?可那些骂赵有恭的人才是真正的傻,看似愚蠢的决定。却将关中兵马集中到了一起,拧成了一股绳。可以说有了函谷关兵马的加入,想要突破风陵渡,越过黄河,难度就增加了不少。定****集结风陵渡。让柴氏短期内突破黄河的梦想破灭,按说柴可言应该生气才对,可不知为何,心中竟然一点怒火都没有,有的只是平静。从内心里讲,张拱虽然是宋江逼死的,可她柴可言也要负责任的,现在也好,赵凌反应如此迅速,最大程度降低了张拱亡故带来的影响。如此一来,她柴可言心中也能少一些愧疚。洛阳城里,每个人都怕她,说她是大宋朝的武媚娘,可是她柴可言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有时候老天爷真的很残酷,明明相爱,却不得不走到对立的极端,连回头的希望都没有。也许从一生下来,就注定她和赵凌是一对解不开的仇家,大周柴氏是高贵的。当年大周江山被赵家夺走,现在柴氏有必要拿回来。只是,她柴可言出生的不是时候,如果能早生二十年。或者晚生二十年多好。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二十年,可以让两个相爱的人形同陌路,没有爱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时间匆匆而过,不知不觉中柴可言已经看淡了生死,也看淡了成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履行未尽的诺言,因为她是柴氏的主人,大周皇族嫡亲血脉。为了这个天下,各施手段,无论成功与失败,那是上天的抉择。只是,赵凌,当再次相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可还记得当年漫云湖中惊心一夜,可还记得太子宫里疯狂缠绵,可还记得曾经无数次刀光剑影。

    每一个可怜的人都是可恨的,每一个可恨的人也都是可怜的,这个世上哪有一无是处的坏人,更没有毫无瑕疵的好人。柴可言知道自己不算好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坏蛋,在没有赵湘之前,她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人,甚至连曾经的授业恩师千面佛也杀了。那时候感觉不到什么,但凡阻碍自己前进的人就该除去,可有了孩子后,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可悲,难道等孩子长大了以后,告诉他的母亲是个手刃恩师的无情小人么?真的,她柴可言永远也做不成武媚娘,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

    对于柴可言来说,未来的路已经无关重要,因为该做的已经做了,最终结果如何,那要看老天爷选择谁了。如果最终洛阳大军突破黄河防线,打下了长安,自己又该如何对待秦王宫的人呢,是杀还是留?如果自己败了,赵有恭又会如何对待自己呢?莫名的,心头划过一丝伤感,因为答案是那么的明显,赵凌是个骄傲的人,如果不是自诩高贵,他又如何忍受那么多苦难,在赵佶的阴影下卑躬屈膝的活了那么多年。如此骄傲的男人,他怎么可能认输?真的输了,他一定会选择死。

    六月末,随着定****关中各部兵马集中到风陵渡口,柴氏也开始集结兵马,从荆湘一带调集兵马向北驰援函谷关,与商洛道的兵马目标一致,兵锋直指风陵渡口前沿的风雷镇。小小的风雷镇,曾经一个不起眼的镇子,如今已经牵动着许多人的心。七月初二,驻守剑门关的拓跋轻云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长安,见过赵有恭之后,拓跋轻云休整了一天,就马不停蹄的赶赴风雷镇。现在,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风雷镇对关中意味着什么,风雷镇要是丢了,风陵渡将无险可守,所以定****连日来加筑城防工事,几日内已经将风雷镇建成了一座临时的军事要塞。为了应对未来的大战,镇子里的百姓都被转移到了黄河北岸。多年来,定****执政关中以及西域,秦王宫政令畅通,仁德广布,尤其是关中大运河以及丝绸之路重新开通,更是促进了关中的繁荣昌盛,多少年了,贫瘠的关中变得富饶了,再也不会出现饥民闹事,灾荒不断的事情了。因此关中百姓大都对秦王宫信任有加。听闻商洛道陷落,张拱老将军亡故,柴氏大军兵锋直指风雷镇,许多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主动用船从黄河北岸运送木料石砖,帮着定****士兵修筑城防。可以说关中百姓的做法,让定****士兵感觉到暖烘烘的,低落的士气也有提升的迹象。

    柴进将兵马驻扎在函谷关,副将闫洪泽驻守潼关。多日来却不往风雷镇发一兵一卒。宋江是什么人,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柴进大官人真不愧是柴氏皇族,做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这是摆明了要让他宋江先领兵去扒一扒风雷镇的城墙啊。哼,他宋江也不是傻子,现在定****在风陵渡附近集中了近十万大军,关中良将庞赫、萧岿、方启梁、拓跋轻云等人也全部赶到。现在的风雷镇,看上去不怎么样,可实际上已经成了一块难啃的铁疙瘩。不管是谁,只要张嘴咬上一口,死不死不知道,保准蹦的满嘴流血。开什么玩笑,以前认为风雷镇是个功劳,所以急着赶过来,现在风雷镇可是个大麻烦,这个功劳谁愿意抢谁抢。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他宋江可不会当这个出头鸟。更何况。现在定****可憋着一股子气没处发呢,这赵有恭有紧急赶回来,接下来风雷镇可有戏唱了。

    宋江没有先打风雷镇的打算,但不代表她什么都没做。连日来趁着定****集中注意力在风雷镇,他已经领着人去商州西北溜达去了。当然,这也是吴用的主意,吴用是绝对不愿意跟定****硬拼的,他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果能在凤翔府这边找到路子。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可惜了,这段黄河水流湍急,没有船只根本无法渡过,关中方面也早防备着呢,黄河沿岸所有的船只都临时征召到了风陵渡,凤翔府南边连个船影子都没有。这下弄得宋江索然无味了,吴用却一直没有放弃这个想法。莫看现在柴氏已经取得了绝对的优势,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优势会变得越来越微小。定****根基深厚,他们可是掌控着关中西域,还有原来辽国大片领土,更在极北之地修建了西伯利亚城。有着辽阔的土地,充足的人口,不需要二十年,只要三到五年,定****就可以缓过这口气,到时候一定会练出更多的可战之兵,积攒更充足的物资,到时候便可以效仿先秦,兵出关中一扫**了。这么一想,所谓的优势还有什么值得欣喜的呢?所以必须尽快突破黄河防线才行,当然也可以绕道西蜀,街道吐蕃和羌人的地盘,从西域进攻关中,但那样路远不说,光远的要人命粮道就不现实,绕那么远,定****只需要掐断大军粮道,坐在家里看星星就能打败来犯之敌,更何况西域各国这些年被赵有恭威逼利诱,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尤其是丝绸之路的开通,让那些西域百姓觉得秦王殿下放个屁都是香的,找他们帮忙攻打关中,得冒多大风险。

    吴用是个非常有涵养的人,可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娘,真他娘的见鬼了,赵有恭没有回来的时候,怎么打怎么顺,怎么姓赵的一回来,就好像无论怎么做都行不通了呢,一个赵有恭就有这么大能耐?不,世上没有完美无瑕,有时候不是你算计不到,而是你看不到。关中绝对不是铁板一块,肯定有漏洞的。既然想从地利上找没有了希望,那只有在人身上想办法了。拓跋轻云、庞赫以及萧岿这些人是不用想了,那拓跋轻云早年间与赵有恭结识于东京汴梁城,虽然之前闹了些不愉快,但说到底,拓跋轻云心里只认赵有恭这个男人的,庞赫以及萧岿嘛,也没有希望,庞赫可是赵有恭的心腹,萧岿又紧随萧芷韵其后,萧芷韵只要不说反,萧岿肯定不会反。就在吴用一筹莫展的时候,他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这还是杨戬无意中透露过的名字,在太极宫中有着一个特殊的女人,她的名字叫玉蟾奴。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玉蟾奴,但是有人可以见到玉蟾奴的。妙,实在是妙,吴用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怀着兴奋的心情找到宋江,将心中所想说了一下,二人一拍即合,随后快马朝商洛赶去。他们这次回商洛不是调兵的,更不是喝酒吃肉的,而是为了见一个人。

    小小的庭院,虽然房屋不大,却是新的,院子里养着三头牛。莫小瞧了三头牛,三头耕牛在关中乃至大宋都算得上少有的小富之家了。这个院子里住着一个老汉,老汉很邋遢,可他有个女儿叫玉蟾奴。进入院子,宋江利用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就说服了那个贪财的老头。

    长安太极宫,也就是关中百姓心中的秦王宫,此时宫墙之内,御花园凉亭中,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练着字,她有着一种丰腴之美,皮肤说不出的白皙,尤其是那对桃花眼,分外勾人。这个女人就是来自商洛的美人玉蟾奴,自从来到秦王宫后,她便安心当着一个小女人,每半年都会将自己平常积攒下的例钱递回家,但是她从来没回过家,更没想过见一见自己的老父亲。在她心里,那个父亲早已经死了。只是今天,太过突兀了,老家竟然有人过来了。

    恨归恨,可久居宫闱之内,又如何不思念故土呢,听说家中有人来,玉蟾奴没有多想,赶紧让人向宫门走去。只是天真的玉蟾奴,又如何想得到,当她来到宫门的时候,就注定秦王宫会埋藏一股风暴。(未完待续。)

第867章 人祸

    第867章**

    玉蟾奴是个小女人,她的心机也没有那么深,当卫士来说家中有人来的时候,她满心的以为是那可恨的老父亲来了。如果真的是他老人家,心中总会好受许多的,毕竟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亲人的温暖了。在太极功里,虽然没人说过什么,可是玉蟾奴心里很清楚,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连那西伯利亚大洋马叶琳娜都比不上。她真的很孤独,有时候夜深人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兴冲冲的来到宫门,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站在门口的不是那位老父亲,而是一名陌生人。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呢?对于陌生人,玉蟾奴有一种先天的警觉性,她几乎本能的想开口问一问这到底是谁,可没等她开口,来人却衣袖掩面,万分悲痛的哭了起来。

    “表妹啊,找你找得好苦啊,姑丈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最近老是念叨你,这不,一听叛军打过来了,便让我赶紧过来了”男子说着话,整个人弓着身子,玉蟾奴心里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个表哥了?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过来,哼,那没用的爹爹肯定是又缺什么了吧,所以才派个人来哭丧的。对那个爹爹,玉蟾奴是真的恨,可只有那么一个亲人,真的出了事,自己不可能不管。不论这男子到底是谁,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玉蟾奴施施然走到宫门口,对负责宫门守卫的校尉说道,“梁将军,我这表哥从老家赶来,想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就让他随我进去吧。”

    见玉蟾奴如此说,梁校尉才让卫兵放开门,“夫人,小事而已,怎么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只需着人传个话”。玉蟾奴甜甜一笑,朝着梁校尉点点头,对还在哭泣的男子说道,“还不随我进来。站在宫门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那男子抹抹眼泪,道声谢便跟在玉蟾奴身后亦步亦趋的朝西宫走去。玉蟾奴居住的地方唤作云阳宫,是早年间才人们居住的地方。赵有恭入主太极宫后,自然不讲究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宫殿多,女人少,于是原来才人们居住的诺达房屋群,就成了玉蟾奴的居所。当然,云阳宫比起百福殿以及柳福殿来说自然不如的,但是云阳宫却是面积最大的居所,也正因为如此,玉蟾奴总有种空荡荡的感觉。诺大的云阳宫里,只有一个主子四个侍女,想想都觉得空旷。一入云阳宫。那男子一番打量下来,心中不由得一阵惊叹。都说玉蟾奴不得宠,可从居所规模上看,可一点都显露不出来。

    回到云阳宫,等在客厅里落座,玉蟾奴才有闲心打量眼前的男子,只见眼前的男子瘦瘦高高,皮肤白净,面容还算俊俏,倒有种说不出的书生气息。单从面相看。这男子绝对算得上俊朗公子了。可越是如此,玉蟾奴越是觉得悲凉,她叹口气,冷笑道。“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是谁了吧?是不是我那爹爹欠了债,还不了了,你便琢磨着来我这里想办法了?说吧,他欠了你多少钱,我会想办法赔给你,只是拿了钱。立刻滚。”

    不怪玉蟾奴这么想,实在是那爹爹以前的所作所为,你没法往好处想。那俊朗男子也是一阵发愣,呆了片刻,赶紧起身拱了拱手,“王妃说笑了,小人叫做袁静芳,却不是什么债主,来宫里找王妃,也不是图财的。还请王妃暂且息怒,莫要伤了身体。”

    不是图财的?这时玉蟾奴不禁有点怀疑了,同时,心中还有种深深的不悦,因为袁静芳那一口一声的王妃,叫的她心里一阵怨气。当然,这也是袁静芳刻意为之,同样也是吴用之计。一个女人守活寡守了两年,心中能一点怨气都没有么?更何况,玉蟾奴入秦王宫的情况非常特殊,赵有恭那么多女人,只有玉蟾奴是因为当时特殊情况才沾染上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当初赵有恭就没想过在玉蟾奴身上陷得太深。而袁静芳一口一个王妃叫着,更像是在提醒玉蟾奴在秦王宫的尴尬地位,成功的挑起了玉蟾奴积攒了多年的怨气。实际上玉蟾奴性情温良,脾气并不大,可是这会儿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瞪着桃花眼有些愠怒的斥道,“你闭嘴,本夫人的事情哪轮得到你来聒噪?”

    “王妃……夫人息怒,袁某绝无此意”袁静芳说着话,目光却一直不敢与玉蟾奴对视。玉蟾奴是个天真的女人,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可不代表她傻,她如果真的傻,也不可能来到秦王宫了,能入秦王宫的女人,又有一个易于之辈么?她听着袁静芳的话,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这个男人到底要做什么?

    “袁静芳,你不要把本夫人当那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赶紧把你要说的话说出来,你要是再敢东拉西扯,信不信下一刻本夫人就让宫中禁卫把你打进天牢里去?”玉蟾奴的语气听上去可不似恐吓,袁静芳心里一阵不安,但他还是强作镇定,挤出一个自认为很有魅力的笑容,抬起头来,迎着玉蟾奴的目光微笑道,“夫人何必着急,袁某说便是。”

    不得不说袁静芳长着一副好皮囊,气质也不错,是那种天生能勾搭女人的小白脸。寻常女人见了这种男人,恐怕没有几个不心跳的,更何况还是玉蟾奴这种饱尝人间风月,又守了两年活寡的成熟女子。不知为何,看到袁静芳这般笑,玉蟾奴心中一阵慌乱,眼神有些躲闪。想听袁静芳继续说下去,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了,只是左顾右盼,似乎在欣赏大厅里的布置。玉蟾奴无奈之下,只能挥挥手示意侍女退下去,等厅中只剩下两个人,玉蟾奴的心跳更快了,几乎跳出心房。

    没了旁人,袁静芳居然大大方方的坐下,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云阳宫的男主人,“夫人,袁某要说的并不多,请问,你这些年过得好么?当然。夫人不用急着回答,袁某想听真话。这下年的枯燥生活,恐怕夫人也已经想明白了吧,当初赵殿下许你那些诺言。多半是为了整治杨莲吧。呵呵,夫人,你也许知道的,杨莲现在在汴梁过得很好,绝对算得上刘妃娘娘的左膀右臂了。刘妃娘娘是谁。就不用袁某多说了吧。呵呵,夫人只不过是赵殿下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在利用夫人。等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便将夫人扔在这云阳宫,多年不管不问,只是想想,袁某就替夫人不值啊!”

    袁静芳的话,可谓毒辣,一字一句都戳到了玉蟾奴的痛处。这些年过下来,若说没有怨恨。那是假的,当初殿下甜言蜜语,口口声声要她玉蟾奴做他的女人,可自从进了秦王宫,殿下又是怎么做的?多年来,来云阳宫的日子屈指可数,同房的次数也只有一次。口口声声的喜欢,就是这样的么?殿下对朱大娘子以及张娘子是何等的宠爱,她玉蟾奴有自知之明,没想过与朱大娘子争。可为什么她连那潘金莲和雨柔都比不上。殿下真的太狠心了,她玉蟾奴不是个物品,用完了放到一边就行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血有肉的年轻女人,她也需要一个男人,也需要一个孩子。袁静芳成功挑起了玉蟾奴心中的怒火,只见玉婵怒突然站起来,有些发狂的喝道,“别说了。你别说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到了此刻,玉蟾奴已经非常确信了,眼前的袁静芳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辛辛苦苦来到太极宫,也不可能是卖口水的。一切都已经挑明了,袁静芳也没有藏着掖着,他十分自信,眼前的女人已经失去了分寸,只要再稍加挑拨,再加上自己的魅力,还怕控制不了这个女人么?呵呵,吴先生说得对,赵有恭太优秀了,因为他的优秀所以让许多女人甘愿侍奉,可同样因为他的优秀,让他养成了一种自大的习惯,总觉得每个女人只要跟了他就会一辈子忠诚。可笑的赵有恭,他遗忘了玉蟾奴,恰恰玉蟾奴不是一个安分的女人,赵有恭可以遗忘雨柔,可以遗忘潘金莲,因为这两个女人会甘心等下去。但玉蟾奴呢?这个女人不会甘心的。正因为袁静芳知道玉蟾奴是什么样的女人,所以他才敢大胆的说话。

    “想必以夫人之聪明,应该想到袁某来自何处了,不错,袁某是宋公明将军麾下的随从,特奉我家军师之命,来救夫人出苦海的!”袁静芳的话,玉蟾奴听了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或许内心里,早就知道袁静芳来自何处了。这个节骨眼上,能动心思的,除了柴氏的人,也没有别人了。当然玉蟾奴也觉得可笑,不无讥讽的冷哼道,“救我脱离苦海?你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凭什么?就凭你长得像个兔儿郎?本夫人还没到那种饥不择食的地步!”

    玉蟾奴毫不掩饰自己的**,她真的憋了太久了。不够袁静芳神色不变,依旧是笑如春风的,“夫人看不上小人,那是自然地,普天之下,又有几个男子能与秦王殿下相比呢?袁某算什么东西,除了这幅皮囊,其他根本不能提。不过,夫人看不上袁某,应该不会看不上无穷的财富吧。夫人年纪轻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殿下已经对夫人弃之如敝履,夫人总要找份依靠不是?试问,还有什么比钱财更值得依靠的呢?钱,有时候不怎么样,但有时候是个非常好的东西。”

    真的,玉蟾奴心动了,此时她的心早已经被怨恨充斥,殿下早已经忘记了她,那么为什么还要在这破房子里守活寡。唯有钱是个好东西,这辈子能指望的就只有钱了。袁静芳说得对,经历过秦王殿下的女人,很难再将其他男子放在眼里了,所以,真正能动心也只有无穷的财富了。殿下,对不起了。

    玉蟾奴没有思索太久,重新落座,她看着袁静芳,声音低低的问道,“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我从来没想过的。”

    “夫人聪明,袁某佩服”袁静芳觉得太开心了,因为一切都很顺利,本来还以为会有些难度呢。说真的,面对玉蟾奴这样的女人,很少有男人不心动,那一对水汪汪的桃花眼,简直能要了男人的命,说是勾魂摄魄也不假。可是袁静芳努力控制着自己,他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眼前的女人绝对不能动,只要他稍微表露这种心思,眼前的女人就会毫不客气的将他送入天牢。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吴先生的智慧,来的时候,他就说过一番话,千万不要对玉蟾奴动心思,从某方面来说,玉蟾奴和柴可言很像,赵有恭是她们心中的男人,她们可以亲手毁了赵有恭,但不允许其他人给这个男人带来一点侮辱。以前有太多的例子了,半年前,洛阳城里有个人自诩不凡,对太后吐露真言,结果他头一天表露心声,第二天就被太后扔到了大牢里。有太多的例子了,所以袁静芳不会愚蠢的认为自己可以占有玉蟾奴的。

    “其实,要做的事情对夫人来说很简单,只需要夫人给小殿下送一碗粥就行!”袁静芳说罢微微一笑,玉蟾奴的身子却轻轻一颤。袁静芳口中的小殿下肯定不是贞娘的儿子,而是朱琏的骨血,也就是秦王嫡长子。突然,玉蟾奴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或者说宋江与吴用太让人害怕了。

    殿下身子骨本来就没好利索,加上张拱老将军亡故,这身子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毛病,如果他与朱琏的孩子再出事,他还能撑得住么?对孩子下手,这是要摧垮一个男人的心房啊。(未完待续。)

第868章 谁要谁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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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8章谁要谁的命

    去对付朱琏的儿子,这是玉蟾奴不想做的,虽然恨赵有恭,可是孩子是无辜的,那孩子可还在自己怀中待过好多天呢。秦王嫡长子继承了赵有恭与朱琏的优良品质,长得粉雕玉琢的,分外惹人怜爱。对这样可爱的下手,如何狠得下心来?袁静芳当然知道玉蟾奴会犹豫,亦或者说所有的女人碰上这种事都会反感,因为女人天生存在着一丝母性光辉,注定他们很难对孩子下手,所以来之前,袁静芳就与吴用商量好了说辞。眼见着玉蟾奴要开口拒绝,他挑眉笑道,“夫人多虑了,只是一种稀有的迷药罢了,并不会伤人性命。只要让那孩子睡下,逼得赵殿下自乱阵脚,夫人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如果夫人不信,袁某可对天发誓。”

    说着,袁静芳双指向天,义正言辞的发着誓言。可这些誓言有多大可信程度,就只有玉蟾奴自己知道了。她有些狐疑的看着袁静芳,有些不敢确信的问道,“真的不是要人性命的毒药?”

    “绝对不是,这一点夫人完全可以相信袁某,若夫人还是不信,袁某可以吃上一吃”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拔开红色盖子,往嘴里倒了一些。见袁静芳这么做,玉蟾奴才总算放下心来,点点头,小声道,“你把药放下吧,至于该怎么做。我还得好好考虑下才行。”

    “一切听夫人的”袁静芳起身拱了拱手,也不留恋,转身离去。袁静芳走得很慢。背着一个包袱,看上去不愿离开繁华的太极宫一般。一直到离开了宫门。袁静芳站直了身子,冷冷的笑了起来,他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玉蟾奴说要再想想,实际上是放不下面子罢了,看来再精明的女人一旦吃起醋来,就会失去理智。只是一个简单的障眼法而已,就骗过了那个自认为聪明的女人,那可不是什么稀有迷药。而是无色无味的毒药,之前自己说是品尝一下,其实暗中堵住了口,只是将指缝里的一些药面倒进了嘴中而已。这种毒药是从西域商人手中购得,在中原根本没有解药,一个健壮男子吃了眨眼功夫就得进阎王殿,更何况是一个刚刚会走路的孩子。如果得知自己的嫡长子被自己的女人毒死,赵有恭会是什么反应呢?想想都觉得开心,吴先生说得对,这一招是要从精神上彻底打垮赵有恭。姓赵的常年在外。一直对自己的嫡长子心怀愧疚,再知道这个孩子被自己的女人毒死,还不得去掉半条命。

    愚蠢的玉蟾奴。她一心想报复赵有恭,可想过财富是那么容易赚得的?就算她能平安离开太极宫,又真的能获得自由么?像玉蟾奴那样的女人,在人老珠黄之前是不可能自由的,她的丰腴,她那勾人的桃花眼,太能挑逗男人了。没了赵有恭,立刻会有第二个男人扑到她身上去,这就是红颜薄命的原因吧。是谁给了玉蟾奴安定的生活?是赵有恭。可惜,玉蟾奴太贪心了。她不甘寂寞,想要赢回男人的目光。注定她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袁静芳走了,而玉蟾奴却跌坐在椅子里,像是被抽光了浑身的力气一般,手里握着那个瓷瓶,还在想来想去。只是心中在想什么,就只有玉蟾奴自己清楚了,侍女们全都等在外边,她们觉得今天玉蟾奴夫人有些怪怪的,自从那表哥走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侍女们也不敢多问。会不会是那个所谓的表哥又是来借钱的,惹得夫人不高兴呢?

    其实玉蟾奴平日里脾气还是非常好的,侍女们也不怕这个女主人,只是今天情况有些特殊。或许,她们也知道自家主人不高兴了,夫人不高兴,可不仅仅是因为那个表哥,更多的还是因为殿下吧。殿下没回来的时候,夫人几乎夜夜都要去高塔瞭望,期盼着殿下回来。可是这次殿下回来,没等到老将军下葬就匆匆离开了,竟然都没跟夫人说一句话。在这云阳宫呆的久了,别说玉蟾奴了,连侍女们都能感受到一股子怨念,这地方整日里连个男人都不来,简直就是阴气滋生了。叫小圆的侍女平日里话多,忍了半会儿也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拉着旁边的女子低声耳语道,“咱们夫人这些天心气不高,连笑容也少了,看来还是想殿下了。殿下也真是的,夫人平日里什么都不求,怎么殿下连问都不问夫人呢。”

    “嘘,我的傻妹妹,你说话小点声,这话能乱说么?你不知详情,就别乱说话,小心丢了你的小命。咱这位夫人可不比东院那些人,人家朱娘娘是什么身份,萧娘娘又是什么身份?就连那萧大娘子也比咱们夫人强太多呢。说起来,咱们夫人不是殿下钟爱的女子,听说当初夫人跟京师的杨莲杨总管不清不楚呢,若不是殿下有所图谋,可不会沾上咱们夫人呢。所以啊,要我是殿下,也会对夫人不管不问的”那年长侍女也是道听途说罢了,她说的很小心,可偏偏这些话被玉蟾奴听了去。这些话强烈的冲击着玉蟾奴的心脏,一股耻辱感不断往上冲,连婢女们都开始这般说了,是的,她玉蟾奴在这秦王宫里就是个笑话,她就是秦王殿下在外边找回来的玩物,殿下许给云阳宫,那是可怜她玉蟾奴罢了。呵呵,赵有恭,你既然这样,那当初又为何那般虚伪,她玉蟾奴不需要这种可怜,更不想要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终于,玉蟾奴下定了决心,她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色,紧紧地攥住了那个小瓷瓶。

    又是新的一天,窗外雨水潺潺,水滴打着宽大的梧桐叶,发出嗒嗒的响声。整个太极宫里只有一棵梧桐树,就在这百福殿内。据说这棵梧桐树,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早在隋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本来太极宫里还有其他梧桐树的。但是李世民当政后,将其他梧桐树全部挪走。只留下了百福殿里的。梧桐树在皇家有着特殊的意义,古语云梧桐树上栖凤凰,所以梧桐树是一种象征,谁生活在梧桐树下就是这后宫之主,当初李世民独爱长孙皇后,所以才在百福殿内独留一棵梧桐树,以显露长孙皇后的重要。而今,朱琏成了这百福殿的主人。进入百福殿,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里与其他宫殿的不同,出入百福殿的侍女更多,殿门外一队禁军把守着,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出百福殿的尊崇地位。朱琏端坐在桌旁,悠闲地看着一本书,在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娃娃,在他头顶还顶着一本厚厚的书。

    “站好了,否则为娘可又要打喽!”朱琏微微一笑,放下书。取过桌上的一把戒尺。这孩子太过顽劣了,才多大,就已经会闯祸了。朱琏爱这个孩子,可越是要严格教导这个孩子,这可是未来的世子人选,官人有心让他继位,可萧芷韵乃至拓跋轻云都盯着呢。这个儿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很容易养成许多坏毛病,如果等到长大了还保留着那些恶习,这世子身份肯定被萧芷韵或者拓跋轻云的孩子夺走,还有那个崔念奴也不是好相与的。为了不让官人以后难做。只能从小严格要求这个儿子。朱琏的做法对一个一岁多的孩子来说未免太残忍了,可她不得不这么做。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阿九从外边跑了进来,“王妃。玉蟾奴姐姐来了!”

    “嗯?”对玉蟾奴这个女人,朱琏不陌生,但也不熟悉,说是官人的小女人,但这个女人入宫后就谨小慎微的,若非遇到大事,从来不离开她的云阳宫,今个倒是怪了,怎么这会儿来了,现在还没到月初行礼的日子啊,“小九,快让玉儿进来吧!”

    没多久,玉蟾奴就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一进门先是福了一礼,待看到屋中情形后,颇有些诧异的问道,“姐姐,这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让四郎罚站呢?”

    由于在朱琏之前,贞娘、小刘妃以及柴可言已经生了孩子,这么一算下来,朱琏的儿子便排在了第四,由于没有大名,大家便四郎四郎的喊了起来。朱琏笑着请玉蟾奴坐下,慢声道,“妹妹有所不知,今个他跟着小九去文渊阁,竟然胡作非为的把桌上的文书给撕了,我要是不警告他一下,这小子还不得翻天了?”

    四郎小小年纪,哪里晓得事情,玉蟾奴真觉得朱琏有些太较真了。将四郎头上的书拿下来,伸手将孩子揽了过来,“姐姐也真是的,四郎这么小,话还说不利索呢,又懂得什么?再说了,他这两天又染了风寒,身子不舒服,你还罚他,哪里能成。来,四郎,姨娘亲手给你弄了些红枣粥,喜欢么?”

    说着话,玉蟾奴已经让人将熬好的粥端了上来,四郎正是爱玩闹的年龄,知道有吃的了,那还不欢天喜地的。朱琏也是无法,苦笑着摇了摇头,“玉儿妹妹,你们呀就是太宠他了,这小子将来也是一事无成的,这世子之位不要也罢,省得让官人为难。”

    “姐姐这是哪里话,凭着官人的宠爱,这世子之位除了四郎还有谁更合适呢?”玉蟾奴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不吃味那是假的,人家朱琏的儿子一生下来就注定了不平凡,她玉蟾奴的孩子呢,恐怕能被人知道就不容易了。

    “妹妹啊,话不能这么说的,官人对我好,我心里明白,可是这诺大的家业,不是才学之辈,哪里管得了。如果这小子不是那块料,我倒是不希望他当那个世子,免得害了自己!”朱琏的话让玉蟾奴感到非常意外,拿着汤匙的手也有些不稳,没想到朱琏的心境居然如此之高,不怪殿下这般宠爱朱琏。面对朱琏,不得不说要自惭形秽,站在她面前,根本生不出与她比较的心。同样,心中涌起一股罪恶感,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四郎,玉蟾奴好想哭,自己这么做真的对么?说是报复,说是发泄,可是为什么做了,心里却没有一点快慰呢?

    玉蟾奴脸上的神情变化,丝毫不漏的落在了朱琏眼中,朱琏甚是纳闷,今日玉蟾奴怎么有些怪怪的,真的只是来送红枣粥的?以为玉蟾奴有什么事不好意思张口,朱琏让阿九领着四郎去别处吃,自己则领着玉蟾奴去了里屋,“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没呢,姐姐多虑了,就是……就是想问问,官人什么时候回来”玉蟾奴低着头,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根本不敢直视朱琏的眼睛。朱琏暗自苦笑,却是相差了,看来这玉蟾奴妹妹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不得不安慰道,“妹妹放心,这倒是官人大意了,这次也着实太过匆忙,等下次回来,姐姐定让他去好好陪陪你。”

    “那谢谢姐姐了”玉蟾奴留在百福殿与朱琏聊了些话,便借故去看望下贞娘,起身离开了百福殿。踏着雨后青石路,感受着潮湿的清风,一步步走着,也有一滴滴泪水滑落,玉蟾奴不知道自己未来的结局会如何,更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真的是所谓的财富么?

    太极宫里的事情瞒不过袁静芳,他既然能用此计,就有本事打听到太极宫里的消息。当玉蟾奴走进百福殿那一刻起,袁静芳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只是他很奇怪,为什么玉蟾奴那个女人到现在还没主动联系他呢?这个女人还在等什么?

    在风陵渡局势紧张的时候,太极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殿下的嫡长子赵四郎染上了怪病,这一病躺在床上再没有醒来。郎中们聚集在百福殿内,连续两天竟然没商量出什么结果。四郎好好地,又怎么会染上怪病?有些事情经不起推敲,没过多久,禁军包围了云阳宫,玉蟾奴也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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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9章 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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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9章缘

    是谁让我梦到了你,又是谁让我们相遇在这个红尘里。醒也好,醉也罢,总是逃不过上天的缘。缘起缘灭,今生今世化不开一个结。关中的风很大,就像西北的男人,粗野豪迈,一间瓦房,只有一扇小小的窗口,阴冷潮湿。玉蟾奴被关在了这里,她蜷着身子,颔首埋在了双腿间,当禁军出现在云阳宫时,她没有逃,也没有去找袁静芳。因为,她想明白了,她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那无穷的财富,更不是为了柴氏的许诺,她只是为了自己,为了报复那个狠心的男人,她不能走,倒要看看,那男人到底能怎么做。恨不恨,可是那个男人说过的话没有错,做下的事情必须负责,只有弱者才会逃避责任,如果不是因为此,她玉蟾奴也不会来到这太极宫了。

    房门开了,朱琏在阿九的陪伴下走了进来,此时朱琏脸上布满寒霜,美眸中带着刺人的冷意。阿九却是气急了,想要上前揪住玉蟾奴,朱琏去打个手势,示意她不要乱来。生怕阿九真惹出什么麻烦,朱琏只能让她远远的看着。朱琏真的气坏了,可是玉蟾奴是谁,她是官人的女人,在这后宫之中,她朱琏可以在很多事情上做主,但却不能决定一个女人的生死。朱琏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底线在哪里,官人的女人,就只能他来决定,哪怕这个女人确实该死。长舒一口气,努力压住心中的怒火,朱琏坐到了榻上,再看玉蟾奴的时候。忽然间发现玉蟾奴在瑟瑟发抖,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当她来到太极宫,第一次见后宫女人的时候。只有玉蟾奴垂着颔首,应对的小心翼翼的。一瞬间,朱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玉儿妹妹,姐姐知道你不是什么坏人。不管你有什么怨言,一切等官人回来再说行么,姐姐求你了,放过四郎,如果四郎没了,姐姐也活不下去的。”

    朱琏心中的恐惧不下于玉蟾奴,自从有了孩子,她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她和萧芷韵以及崔念奴不同,她们向往着权力。向往着做一个茗阳天下的女人,可她朱琏本心里想要的是一个温暖的家,她太需要四郎了,如果四郎没了,还能活下去么?所以,所有的哀求都是真的,那份诚恳,玉蟾奴又怎么听不出来呢?只是玉蟾奴已经垂着颔首,她什么也没说,因为她怕一开口。整个人就会被愧疚以及罪恶感淹没。朱琏轻轻地皱了皱眉头,玉蟾奴这个样子,似乎铁了心顽抗下去了,阿九可不是好欺负的。她见朱琏说话得不到回应,开口斥骂道,“玉蟾奴,你这恶毒的女人,王妃平日里对你多好,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四郎要是有什么事,我把你扔油锅里去。”

    阿九是个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她要真发起疯来,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只是玉蟾奴依旧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玉蟾奴这种软硬不吃的态度,可真让朱琏头疼得很。挥挥手,领着阿九离开了房间,来到外边,抬头看了看已经有些暗淡的星辰,“哎,看来只能等殿下回来了,四郎可千万不要有事,否则我活剥了玉蟾奴。”

    阿九感受到了朱琏身上的怒火,这些年王妃可很少这样了。朱琏和阿九走了,关在房间里的玉蟾奴有些无助的看着房门,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做错了,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该对四郎下手的,可是,除了这么做,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难道真如长安城里的歌谣一样,一旦身在太极宫,就没有了无辜者。命运之轮不断旋转,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自己的这一边,月光唯美,美不过初升的太阳,渴望温暖的生活,只是那种生活越来越遥远。

    风陵渡口,从古到今都是扼守关中的最后一道口子,黄河天险更是最后的防御带。哪怕后世抗战时期,晋绥军以及西北军能抵挡住日本人的进攻,风陵渡可是帮了不少忙。从风陵渡,再到中条山,为了扼守黄河天险,定****组成了一道严密的封锁线。中条山绵延百里,山上丘陵起伏,山路狭窄。中条山是典型的陕北地貌,大山之上黄土覆盖,除了一些草,有些光秃秃的,这与其他的山还不一样,所以镇守中条山成了一个艰难的任务。来到风雷镇之后,赵有恭就在中条山加派了兵力,来自后世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中条山的重要性,中条山地势复杂,山中道路四通八达,大家不知道,但不代表中条山没有通往风陵渡的小路,只要有一丝松懈,敌人就有可能在中条山取得突破。

    拓跋轻云托着下巴有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沙盘,对于驻守中条山,她个人是没什么意见的,她从小在山里长大,后来领着人在山中与西夏兵马周旋,可以说没有人比她更合适指挥山中作战了。可是,中条山真的很特殊,山上光秃秃的,没有山林遮挡,道路复杂,辎重难以运进去,所以驻守中条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夜深人静,屋外突然有脚步声响起,来的却是拓跋轻云的亲兵,那亲兵在拓跋轻云耳边说了几句,便见拓跋轻云脸色大变,犹豫了一下,着急忙慌的离开了屋子。

    来到指挥所的时候,发现所有守卫都被支到了外边,赵有恭独自一个人坐在方桌旁,三娘和木婉清远远地望着。走到二女身旁,拓跋轻云有些焦急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拓跋轻云一听说四郎出事儿了,心里便是咯噔一下,作为秦王府的女人,如何不知道四郎的重要性?自己的男人太宠爱这个孩子了,一部分是因为深深的愧疚,另一部分是因为他对朱琏的爱。本来就对四郎怀有深深的愧疚,再加上身体一直没好利索,如今出了这种事,他还能撑得住么?有些事情他能撑得住,有些事情是撑不住的。是谁害了四郎,真的是玉蟾奴么?不,他一定不会这么认为的,因为玉蟾奴是他赵有恭的女人。也是他做主领进太极宫的。他可以做到对一切事情洒脱,柴可言占据洛阳,推着亲生儿子相互仇杀的时候,他可以一笑而过,当女真兵围长春州。覆灭在即的时候,他依旧可以撑着不倒下去,可是这次,他撑不住了。

    三娘有些心疼的看着远处的赵有恭,苦笑着回道,“昨天的事情,自从听到四郎的消息后,官人就这样了,什么话也不说,饭也没吃。我们实在没办法了。才将你喊回来。”

    拓跋轻云心头一阵苦笑,连木娘子都没办法,她拓跋轻云能行么?不过她还是点点头叹道,“姑且试试吧,只要能让他熬过去就行,这个时候可不能垮了,否则,这关中的天就要变了。”

    身处军中,拓跋轻云对定****的处境一清二楚,从京畿路到黄河沿岸。可以说定****一直在坚强的防守着,能在这种劣势的情况下,顶住强大的压力,不让柴氏前进一步。靠的就是一口气,若是赵有恭出事,这口气也就泄了。走到方桌旁,看到赵有恭面容颓废,原本锐利的眸子也没了光彩,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拓跋轻云慌了,真的慌了,难道这个男人真的要垮了么?忘不了当年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是那样的玩世不恭,当时他领着四姐儿赵福金站在峡谷之中,好像鄙视天下一切人。这么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儿?蹲下身子,拓跋轻云攥住赵有恭的手,想要给他一些力量,“官人,相信我,四郎不会有事儿的。”

    “是轻云啊,呵呵,莫说了,都怪我啊,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四郎从出生到现在,我才看过他几眼,现在却因我而死,我就算拥有天下又如何,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走这一条路,害了自己,害了家人”说着话,眼里涌动着无力地泪光,当四郎出事的时候,赵有恭想起了在汴梁城的岁月,想起了父亲是如何亡故的,又想起了樱婼当年经受的苦难,只是这些苦难又在四郎身上重演罢了,更可笑的是,伸出钢刀的竟然是自己的女人玉蟾奴。

    拓跋轻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慌乱过,她真的太害怕了,这个坚强的男人此时被自责充斥全身,他把所有的不是都看成了自己的罪过。为什么四郎要出事,为什么下手的是玉蟾奴,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能打击一个男人?一丝鲜血从嘴角渗出,赵有恭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原来心中的纷扰终于加重了身体的内伤。拓跋轻云拿出手帕,替赵有恭擦了擦嘴角的血,“官人,你相信我,四郎不会有事儿的,你或许通晓天下,可永远不懂女人。还记得以前的我么,难道你都忘了?那时候,我真的恨你,恨死了你,可是你不知道么,心中有多少爱,就会隐藏着多少的恨。玉蟾奴我多少知道些,她不是一个狠毒的女人,就算她现在做了那么多,说到底还是因为心里有你,说真的,这些年你着实冷落了她,你太多的目光放到了东宫这边。听我的,四郎真的不会有事的,你抓紧回去,玉蟾奴再怎么狠心,不会真想让四郎出事儿的,现在能救四郎的只有你。”

    拓跋轻云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对的,只是单凭感觉。赵有恭慢慢抬起了头,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轻云说的都是真的么?一切还有救么?握紧了拓跋轻云的手,他慢慢站起身,朝着远处喊道,“三娘,备马,连夜回长安。”

    拓跋轻云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刚才的话还是有用的,至少让这个男人活了过来,至于最终的结局如何,就只能看天意了。当夜,赵有恭在三娘和木婉清的陪同下快马加鞭赶回了长安,至次日巳时,总算回到了长安。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儿了,几乎每一件事都刺痛了赵有恭的心。一入太极宫,直接去了原来的冷宫。

    推开房门,阴暗的光线下,看到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里。听到动静,那人抬起了头,一双呆滞的眸子里重新焕发了光彩,她似乎想要站起来,可突然神色黯淡,代之而起的是一种讥讽,一种冷笑。这么一瞬间,赵有恭真的明白了拓跋轻云的话,一切都是因为他赵有恭。回头想一想,这些年对玉蟾奴太残忍了,什么时候在云阳过歇息过,逢年过节,也从未给玉蟾奴置办过东西,就像忘却了这个女人一般。可是,真的没有忘却过玉蟾奴,这些年太多事情了,搞得他根本无暇去想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更无法做到后宫的女人雨露均沾。

    来到榻前,伸出手摸着玉蟾奴憔悴的面孔,这是一个特别的女人,她的眼睛似乎有着魔力,勾魂摄魄。忘不了那一夜是如何占有玉蟾奴的,更忘不了她的疯狂,那也得抵死缠绵,看到了这个女人忍受了多少的苦闷。她要求的一直都不多,只是要一个男人偶尔陪伴下,她不求一生富贵。记得她说过,她最想过的日子是在渭水河畔开几亩农田,中上一些稻谷,养上些鸡鸭,每日里等着男人归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静无争的农桑生活。可是,她如此简单的要求,又实现了么?

    突然,赵有恭做了一决定,一如当初第一次**的夜晚,伸出手将玉蟾奴紧紧地拥入怀中,抚着玉蟾奴的后背,坚强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悔恨的泪光,“玉儿,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有什么怨言,有什么痛苦,都朝我来,只是别折腾四郎了。”

    玉蟾奴有些愣住了,随之憔悴的脸庞被泪水淹没,她是多么需要这个温暖的怀抱,曾经多少个夜晚梦到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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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0章 将错就错

    第870章将错就错

    午夜梦回,在最为孤单的时候,想起的那个人一定是自己最需要的人,也是最牵挂的人。赵有恭这一生有太多的女人,也有太多的牵绊,也许,这辈子他在梦中都不会看到玉蟾奴的身影,可是对玉蟾奴来说,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一切,就是她的天,在那些苦闷的日子里,时时刻刻想着的都是他。以前总搞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多,可是就在前两天,她才明白自己的心,她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让这个男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仅此而已。当房门打开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再恶毒的语言,再残酷的惩罚,她都认了,至少,终于这个男人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她玉蟾奴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她也是有感情的。可是,没有辱骂,没有责罚,得到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只是一句话,就融化了玉蟾奴包裹着的心。准备好了一切,可这一刻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种愧疚感不断充斥着内心,几乎撕裂了玉蟾奴。

    赵有恭越是安慰,玉蟾奴越觉得对不起,想一想自己都做了什么,竟然去折腾四郎。其实,玉蟾奴很喜欢四郎的,自己没有孩子,便对四郎宠爱有加,就连对贞娘的孩子也一样很好。秦王宫的女人大都有自己的事情忙活,玉蟾奴却没有,她也安心当一个小女人。回头想一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就算有再多的怨言,又怎么可以去折腾无辜可爱的孩子?趴在男人怀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第一次相遇的情景,那时候她真的需要一个男人,不仅带给她生理上的满足,也带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那时候看着男人坚定的目光,享受着宽广的肩膀,她沉沦了,从此离开杨莲。来到了太极宫中。推开男人,玉蟾奴往后缩了缩,跪在了榻上,她的头杵着榻上破败的褥子。低声抽泣着,“官人,奴家错了,悔不该听他人挑拨,伤了四郎。奴家死罪,还请官人责罚。”

    听着玉蟾奴的话,赵有恭闭上眼睛,同时心中长叹一声,幸亏听了拓跋轻云的劝告,否则真的是悔之晚矣了。玉蟾奴真的没有想害四郎的性命,她做这么多,只是想得到应有的关注罢了。玉蟾奴真的没有想让四郎死,如果是的话,那她不会说伤。而是该说害死才对。仔细想想,这些年自己做的实在太过分了,或许身边的女人太多了,亦或者政务缠身,对男女之事缺少了注意力,但是这一切都不是他完全忽略玉蟾奴的理由。说到底,是他犯错在前,只想过诺大的云阳宫可以让玉蟾奴安然无恙的过完一生,却没想过没有知心人在身边,那个院子越大。就越孤寂。这一刻,赵有恭已经从心里原谅了玉蟾奴,只是,发生这种事。又该如何对朱琏交待呢?有些事能过去,有些事却过不去,蹲下身,摸着玉蟾奴散乱的秀发,小声问道,“玉儿。四郎那边怎么办?你也知道,他太小了,熬久了,怕是要出问题的。”

    “官人,四郎其实没事的,只是一种特殊的风寒药罢了,等过个三四日,四郎便会好转的”玉蟾奴庆幸自己没有用袁静芳给的药,她不是傻子,虽然当时被挑拨的怒火中烧,恨不得抓住那男人的心狠狠地抽上一抽。可是夜深人静了,她还是将那些药在狸猫身上试了试,结果那猫几个时辰后见断了气。玉蟾奴不敢用这种药,害死了四郎,那一切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她要的是男人的心,而不是真的摧垮他。好在,以前跟着杨莲的时候藏着一瓶药,她自始至终没有失去希望,她想试一试,这个男人会不会从风陵渡口赶回来。如果他回来了,那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若是等来的是一杯鸩酒,也算是她玉蟾奴命该如此了,这也总比在那云阳宫中守活寡强。

    原来拓跋轻云判断的很准确,那根本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药,“哎,玉儿,你怎么这么傻,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若果我今天没有回来,如果我或者汋雅一怒之下下令将你处死呢?都怪本王,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你去西宫,本以为诺大的云阳宫是为了你好,到最后却害了你。”

    “奴家不后悔的,再悲痛的结局还能比空荡荡的云阳宫差么?只要官人心里还记挂着玉儿,那奴家所做的一切就都值了。如果,真的命绝于此,也算解脱了,官人,你不知道,奴家真的好想好想你,每次你回长安,奴家都盼着你能去趟云阳宫,能多看奴家几眼,可奴家总是福薄!”

    “别哭了,玉儿,以后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便是,这些年,本王实在是事情太多了,对你的关心少了。本以为你过得很好的,却不知对你来说竟是一种煎熬!起来吧,既然四郎没事,就去见见汋雅吧”一件事过去,就有另一件事到来,人生总是面临着一个个的难题,怎么也解决不完。搂着玉蟾奴离开冰冷的房间,一路上听着玉蟾奴说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直把赵有恭听得咬牙切齿,当然还有些后怕。宋江和吴用就是个大祸害,这计谋真够毒的,从玉蟾奴身上下功夫,一下子解决掉一个玉蟾奴一个四郎。男人活在世间,为了什么,还不是父母妻儿,如果一个男人在一日间遭遇到妻子的被判,儿子的亡故,会是什么反应,如果那个人再身上有伤呢?若是没有拓跋轻云的劝告,后果不堪设想。吴用是那种谋定而后动的人,他能想出这么毒辣的计谋,就不会没有后续动作,想必现在宋江所部兵马已经开始为攻打风陵渡口做准备了吧。

    百福殿内,虽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确定四郎没有大碍了,可朱琏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望向赵有恭的目光里带着些愤怒。那目光似乎是在警告赵有恭,这是在后宫,后宫的事情她朱琏说了算,总之这件事情不能这么遮掩过去,她朱琏的儿子也不能平白吃这种苦。赵有恭当然知道自己想要赦免玉蟾奴有些不靠谱,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玉蟾奴折腾四郎,已经触动了朱琏的底线,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否则今后朱琏还如何掌控后宫。其他的女人除了雨柔,可没一个省油的灯,一个个比玉蟾奴难缠多了。要是各个有样学样,那太极宫还不得翻了天?

    扶着气呼呼的朱琏坐在椅子上,赵有恭却不敢坐下。弯着腰说道,“汋雅,说到底此事因我而起,玉儿本身也没想真的害了四郎性命,依我看,此事就从轻发落吧。”

    看到赵有恭这个反应,朱琏心里就火气大,她很想问问,你这个当爹爹的是怎么当得,四郎从出生到现在管过一天么。最可笑的是作为秦王府嫡长子,已经一岁多了,竟然没有正式的大名,这个爹爹当到这个地步也是没有谁了。现在倒好,竟然为了玉蟾奴连架子都放下了,好像四郎不是亲生儿子似的。气归气,可是作为后宫之主,朱琏必须保持必要的理智,她能感觉到玉蟾奴的那种悲凉,同样也能体谅赵有恭的难处。这官人为了大事忙的焦头烂额,已经够不容易了,现在还要被夹在中间,看赵有恭脸色苍白。不时地发出咳嗽声,朱琏心中的怨气也少了许多,她蹙着黛眉,不悦的哼道,“官人,你身子骨不好。就先坐下吧,省得别人说奴家没个规矩。”

    “咳咳”赵有恭尴尬的笑了笑,很识趣的坐在旁边不说话了。玉蟾奴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适时地跪在地上,十分诚恳地请求道,“姐姐,小妹犯了事,无论姐姐怎么罚都认了。”

    不管从后宫规矩上,还是从情感上,必须要罚的,否则对后宫没法交代,朱琏和玉蟾奴心里的结也过不去。到底该怎么罚呢?朱琏知道玉蟾奴并不是个坏女人,论心机论手段,恐怕这后宫之中没人比得上那位崔娘子了。玉蟾奴的手段,真有些可笑了,但也必须感谢她,如果不是她的善良,她的痴恋,用的就是真毒药了,四郎能平安,就是最大的好事呢。想了想,朱琏终于有些应对办法,“小九,一会儿你去趟西宫,玉夫人犯大错,从今日起收回云阳宫,云阳宫改建,做药房之用。玉夫人一应用度减免,即日起暂住清乐殿,后宫杂事全交给玉夫人做,吃穿用度与宫女同等。另外,大郎和四郎即日起也全部由玉夫人照料,但有事不得拖延。”

    收回云阳宫,断绝日常用度例钱,这对后宫的女人来说无疑是灾难性的,简直比打入冷宫还可怕。另外,还要负责杂物,以及两个孩子的起居,这完全把玉蟾奴当成了宫女对待了。朱琏的惩罚不可谓不狠,但是玉蟾奴却是感激朱琏的,因为玉蟾奴并不想要什么云阳宫,也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她想要的是钟爱的男人,而不是冷冷清清的云阳宫。而且,云阳宫在西宫,试问,秦王殿下的女人除了她谁还在西宫住,所以,她一直想离开云阳宫的,只有住在东宫,才会被承认。清乐殿就在柳福殿旁边,是原来前唐大杨妃上香祈福的地方。虽说是清乐殿,但只是一间瓦房而已。住的地方破了,没人伺候,还要应对无穷无尽的杂物,可玉蟾奴没有怨言,因为她终于住进了东宫,清乐殿再破再小,也是东宫,这代表她玉蟾奴终于得到了认可。为了这些,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而且柳福殿里住着的就是贞娘姐姐,殿下对贞娘姐姐的宠爱,谁人不知,住在她旁边,还怕殿下不来么?

    “谢谢姐姐,妹妹一定会做好事情的”玉蟾奴脸上有了笑容,旁听的崔念奴却是翘了翘嘴,这以后玉蟾奴日子就好过多了,守在贞娘身边,想不被关心都难。崔念奴又何尝不想男人,只是没有几个人有玉蟾奴这个胆子。当然,她崔念奴想要赵殿下,稍微用点手段勾搭下就能勾到床上去。

    过了午时,朱琏重罚玉蟾奴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在外边,人们已经传开了。四王子不治身亡,摄政王殿下连遭打击,再加上身子有伤,终于支撑不住,病倒在了宫中。才两个时辰,宫里宫外的郎中已经请进去好几批了,但一个人也没出来。没多久,大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这些郎中无法看好殿下,王妃朱琏一怒之下下令圈禁了所有郎中,全部打入了死牢。如果殿下有什么事,这些郎中就陪着玉夫人一起上黄泉路。与此同时,长安各处张贴榜文,召集名医,只要能治好殿下的人,王府不吝赏赐。

    再厚的赏赐也得有命花才行,去了那么多郎中都被丢进了死牢,情况可想而知了。恐怕殿下连番打击之下,身体已经垮了,怕是病入膏肓了,这个时候去治病,不是自讨灭亡么?太极宫的白幡没有取下,张老将军死了没多久,四王子又被害,这可真是丧事不断了。哭声充斥着太极宫,而袁静芳的脸上却布满了笑容。

    不管怎样,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还要谢谢玉蟾奴那个女人呢,这么多年无论怎么打都打不垮赵有恭,他简直就是一个无敌的战神,让人闻风丧胆。可就是这样的男人,最后却毁在了自己的女人手上,自古红颜多祸水,真理也。再三确认消息后,袁静芳满意的离开了长安。只是袁静芳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的时候,长安太极宫一封密信已经快马加鞭的送往风陵渡。

    翌日,拓跋轻云收到了那封来自长安的密信,悦信后,她长松了一口气,四郎总算安然无恙了。接下来,就该对付宋江这个毒瘤了。风陵渡口,十万雄兵,宋江不是诡计多端么,就让他在这中条山上栽一个大跟头。(未完待续。)

第871章 鏖战中条山

    第871章鏖战中条山

    随着时间推移,风雷镇所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至六月末,柴氏已经调集重兵威逼风陵渡,至七月初二,威逼虎牢关的柴永浩所部开始分兵,田兴茂亲率四万大军沿着黄河南岸经函谷关进入潼关,至此,柴氏已经将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到了风陵渡口,力图一战拿下风陵渡口越过黄河。一时间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这里,这一战不可避免,因为双方谁都不可能退让,只是没人敢断定风陵渡之战会从哪里打响。当柴氏集中兵力力图攻克风雷镇的时候,驻守在风陵渡口的定**诸将已经积聚在大厅之内。由于赵有恭不在,庞赫成了风陵渡实际的指挥者。在议事之前,庞赫已经与拓跋轻云紧急商讨过,这次议事程序非常严格,除了都统制能参加外,其余将领全部排除在外,目的就是为了保密。

    诸将分坐两旁,庞赫指着挂在模板上的地图,神情严肃的讲解着,“从最新得到的情报看,柴氏又从虎牢关抽调兵力,增援风陵渡,根据统计,函谷关、潼关、商州一线,柴氏兵力不下十八万,几乎两倍于我军。其中骑兵占了三万之多,可以说这一次柴氏精锐尽出,目的很明显,就是要一口吞下风陵渡,打通进入关中的路。所以,从目前情况来看,我们面临的压力很大,风雷镇空间有限,很难死死地顶住商州以及潼关方面的压力,所以,本将决定,在风陵渡南岸补充一道防线,各部回去以后,集中精力修建这道防线。另外,长安的事情大家不必担心,四王子没有大碍,殿下也安然无恙,至于长安传出来的消息。乃是殿下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要引柴氏攻上来。”

    庞赫说完,萧岿等人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是太相信。毕竟殿下的身体情况大家都清楚,更何况对四王子下手的还是玉夫人,连番打击之下,殿下能撑得住就见鬼了。虽然说殿下安然无恙,可是没见到殿下的人。谁敢说庞赫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呢?庞赫翘着嘴皱了皱眉头,早就知道这些人会不信,他拍拍手一个身着黑甲红巾的女将大踏步走了进来,众人一看这女将,心中顿时信了七八分。来人正是扈三娘,大家可都清楚,扈王妃以及木娘子那跟殿下是形影不离的,如果殿下真的有事,扈王妃怎么可能舍了殿下来到这里?三娘来到拓跋轻云身边,凝神望着坐下诸将。中气十足道,“诸位,庞将军的话你们不信,但我的话你们不会怀疑吧。放心吧,长安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殿下除了旧伤有些反复,并没有什么大碍。另外,这件事情一定要绝对保密,出去的时候都给本妃耷拉着脑袋,能哭就哭两声。总之,要告诉所有人,殿下快不行了,知道了么?”

    拓跋轻云颇有些吃味的挑了挑眉毛。按出身地位来说,她拓跋轻云要远高于扈三娘的,可是现在扈三娘表现出的气势,可比她拓跋轻云高多了。看来跟着赵凌久了,这性子也被磨练出来了。诸将哪能不听,哗啦啦一起站起来。拱手言道,“诺!只是,如何知道叛军要攻哪里呢?”

    这次拓跋轻云替大家做了解答,她走到地图旁,结果庞赫手中的指挥棒,淡淡的笑道,“刚在大将军讲的已经非常明白了,我军在风雷镇驻防重兵,又在风陵渡南岸修筑新的防御工事,相反,中条山因为地理环境,先天缺少防守屏障。中条山道路复杂,虽说对攻防两端都没好处,但是我们能投入到中条山的兵力却远远比不上叛军。所以在中条山,我们只能收缩兵力,在这种情况下,叛军一定会放弃风陵渡以及风雷镇,率先进攻中条山,以图先在风陵渡南边打开一条缺口。”

    “这……如果真是如此,我军将大部分兵力集中到了风陵渡口和风雷镇,又如何在中条山阻击叛军?”萧岿提出的问题是非常现实的,现在定****最大的问题就是兵力有限,就算明知道叛军会从中条山寻求突破,可又往哪抽调兵力呢?当萧岿提出这个问题后,诸将全都小声议论起来,大家都觉得这一步棋走的有些冒险了,唯有方启梁低着头默然不语,他可是知道殿下的指挥能力的,像这种问题,他不可能想不到的,更何况长安城里还有东方瑾和朱武两位兵法大家在。既然决定要在中条山阻击叛军,就一定有办法找来兵马的,可问题是兵马从何而来?

    拓跋轻云点点头,放下指挥棒,双手按着桌案,有些神秘的笑道,“我看诸位是多虑了,谁说我们无兵可用呢?柴氏能从虎牢关分兵,我们为什么不能从虎牢关分兵呢?”

    轰的一声,整个议事厅就像炸开了一样,每个人都被震得脑袋嗡嗡的,开什么国际玩笑,人家柴氏兵马众多,所以能从虎牢关抽兵,但是定****呢,一旦分兵,虎牢关可就无人把守了。难道殿下要调辽东的兵马参加中原大战,可是也不现实啊,现在慕容复还在高丽北边折腾呢,耶律大石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短时间内灭了慕容复的辽燕啊。方启梁一开始也跟诸将一个反应,他首先觉得长安那帮子人都疯了,要说殿下做事天马行空,大官人喜欢冒险,可是朱武大学士应该不会同意这个决定啊。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长安那三位怎么可能一致通过这么无厘头的决定。虎牢关可是洛阳门户,可以说有虎牢关在,关中兵马就有逼近洛阳的可能,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守不住风陵渡,关中被夺,只要有虎牢关在,定****依旧可以靠着河北以及北地,驻兵虎牢关与柴氏决一死战,虎牢关是关中最后的后路,从虎牢关分兵,有种自绝后路的意思。只是看到拓跋轻云脸上自信的笑容,方启梁又觉得不对劲儿,莫名的脑海中跳出一个惊人的想法,难道真的不要虎牢关了,也就是说有办法能从别的地方找到新的牵制点?

    接下来拓跋轻云就没必要解释了,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是要绝对保密的。诸将你一言我一语的,明显被眼前的事情给整蒙了,庞赫咳嗽两声,略有些尴尬的说道。“好了好了,都别聒噪了,按命令行事吧。记住了,出去的时候都给本将机灵点,就当家里死人了。为了让大家演得像一点,本将给大家准备了点东西。”

    说着,几名卫兵推开门,捧着一堆东西扔在了桌案上,大家一看,原来是姜片,这下大家可真是哭笑不得了。完蛋,不想哭都得哭,吧姜片往眼角一抹,眼泪哗哗往下掉。刺激的眼睛都有些红肿了,等准备妥当,众人一个个低头耷脑的离开了房间。却不曾想,出了屋没多久,院里就爆出一声哭嚎,原来是萧岿竟然都当场哭了出来。其实萧岿不想哭的,只是****的庞赫拿着一堆姜片往他脸上抹,弄得好多姜汁都进眼睛里去了,萧岿这一哭可真是太像了。大家都知道萧将军是铁打的汉子,乙室军实际上的统领者。如果不是碰到伤心事,他能掉眼泪?萧岿在院里哭,拓跋轻云却听得直皱眉头,“庞将军。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这样做,萧某人能掉眼泪,还不是想弄的逼真点!”庞赫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事情结果也是如此,别人一问萧岿为什么哭。萧岿仰着脖子就说殿下没事,四王子也没事。可是没人信啊,他越是这么说,就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殿下没事,你哭个甚?

    风陵渡这边的事情是瞒不过宋江的,定****这么多人,总有些吃里扒外的,吴亮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么?随着袁静芳的到来,再加上风陵渡那边的反应,宋江和吴用算是确定长安方面进展很顺利了,真的是太好了,用一个女人和和孩子就打垮了赵有恭,要是早知道,那该多好呢?唯有吴亮,看上去有些心情不善的。宋江也懒得理会,有些人天生就是死对头,他跟吴亮互相看不对眼,吴亮仗着出身,不把宋江看在眼里,宋江也同样鄙视吴亮,作为堂堂定****元老级人物,却要投靠洛阳,还有什么资格清高?宋江在打着什么主意,吴亮也没心思管,二人本来就属于两个系统的,如果不是洛阳方面有要求,他是不跟宋江合兵一处的。赵有恭出了事情,吴亮并不开心,他吴亮能有今日之成就,可还得感谢赵有恭的知遇之恩,若无殿下,恐怕他吴亮不知道已经死在哪个地方了。吴亮知道自己对不起赵有恭,可是既然选择了背叛,就没有回头路了。

    宋江与吴用密谋着,吴亮识趣的离开,等着吴亮不在,身边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腹,宋江也就不再掩藏什么,抖抖宽大的绣袍,望着麾下众将,多少有些感慨的。想当年梁山之主的时候,那也是麾下猛将如云的,现在可好,真正的猛将几乎没有了,而当年的老兄弟大部分都死在了定****手中。早就想着一雪前耻了,现在机会来了,赵有恭已经卧床不起,东方瑾和朱武威望不足,手掌乙室军的萧芷韵还在京畿路不能回来,不是最好的进攻机会么?

    “诸位,现在从各方面得到的消息看,赵有恭已经确定快不行了,风陵渡方面兵马受到很大影响,士气正是最为低落的时候。拓跋轻云与庞赫素有嫌隙,这兵马指挥权怕是要争上一争了。另外,关中兵马为了防守风陵渡,又在风陵渡南边加了一条防御工事,许多兵马集中在此地,可以说此时正是我方用兵的好机会。现在,传我将令,今日戌时,各部务必完成集结,趁夜进入中条山附近。关中兵马尽数集中在风雷镇与风陵渡口南岸,中条山势必防守空虚,我部当奋勇向前,趁此良机拿下中条山,活捉拓跋轻云!”

    宋江是个儒雅的人,他声音并不高抗,有些尖锐,可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让人欲血沸腾,一时间诸将全部起立大声喝道,“我等当奋勇向前,不辱使命,活捉拓跋轻云……活捉拓跋轻云!”进取中条山,若是能活捉拓跋轻云,对士气是何等的提升,拓跋轻云虽为女儿身,却是少有的女中巾帼,在定****,除了萧芷韵,拓跋轻云排在第二,其次才是扈三娘。若能活捉此女,那绝对是天大的功劳了,拿下中条山,风陵渡之战就赢了一半。

    至深夜时分,宋江所部开始秘密朝中天山方向转移,到次日黎明时分,所部四路兵马共计三万余人全部抵达中条山外围。辰时不到,吴用命令左路先锋高敏文率先对中条山九盘沟发起猛攻。驻守九盘沟的兵马只有不到两千人,面对高敏文五千余人的猛攻,坚守不到半个时辰就宣告失败,守军死伤殆尽,余下几十人往中条山腹地逃窜。上来就取得了开门红,让宋江更加坚定了胜利的信心,从九盘沟进入中条山,连续一个时辰,宋江所部没有碰到像样的进攻,这也验证了宋江之前的判断,定****兵力有限,根本无法集结重兵来驻守中条山。宋江所部行军太顺利了,一路上畅通无阻。终于在临近午时的时候,在一条小道上碰到了前来阻击的齐周荣所部。齐周荣原来是羌人,后来入长安京师大学堂,被分到了拓跋轻云麾下。齐周荣是个天生的军人,也是一个战争疯子,短短一年时间,从广南路到剑门关,立功无数,声名鹊起,到现在已经成了拓跋轻云麾下第一悍将。

    宋江等人自然是认识齐周荣的,双方见面之后,没有二话,上来就列阵厮杀。齐周荣占据山道高地,有着有利地形,而宋江兵多将广,双方杀的是难解难分。这一战异常惨烈,鲜血将枯黄的山头染红,尸体滚落的到处都是,至申时末,高敏文率部占领山头,将齐周荣所部一分为二,此时齐周荣所部一万两千余人,已经损伤七七八八,余下只有五千可战之兵,无奈之下,为了避免全军覆没,齐周荣终于下令往中条山西北方向撤退,因为那里还有拓跋轻云亲自指挥的最后一道防线。

    齐周荣一撤,宋江所部士气大振,宋江和吴用更是想一鼓作气,直接拿下整个中条山,于是,宋江所部开始锲而不舍的追着齐周荣的残兵猛打。宋江也确实不需要担心,虽然说穷寇莫追,但现在中条山的兵马就那么多,需要担心有伏兵么?而且,齐周荣也不是佯败。(未完待续。)

第872章 放弃与抉择

    第72章放弃与抉择

    中条山绵延百里,丘陵起伏,是那种典型的陕北地貌,植被稀少,坑坑洼洼,这种地方很难有伏兵存在的。而且就算伏兵在此,宋江也不怕,就那些洼地中又能有多少兵马?随着宋江兵马一路追击,战线拉得越来越长,齐周荣仓皇逃窜,此时的齐周荣可一点没有佯败的意思,那可是拼了命的跑,谁要是跑慢了,那就是刀下鬼的结局。只能说宋江为了打中条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竟然在深夜时分暗中调兵,致使中条山兵马没能及时做好应对。短短的交手,定****可是吃了个大亏,再往西北撤一些,马上就要到达中条山指挥部罗家盘了,为了稳住最后一条防线,齐周荣果断下令停止撤退,在罗家盘前方的主峰组织起了防守。

    宋江与吴用可不是将军出身,中条山腹地未经开发,根本没什么路,没法骑马,二人跟着大军一路奔跑,早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齐周荣猛地停止撤退,倒让二人吓了一大跳。齐周荣的做法,宋江和吴用第一个反应就是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跟定****交手这么多次,早就达成了一个共识,定****可不是那么好打的,当初重兵围困之下,吴玠的残兵都能给大军带来那么大伤害。现在齐周荣是不是也要效法吴玠,做殊死一搏呢?如果妥善准备,完全没必要跟齐周荣的残兵硬拼的,所以,宋江已经有了退兵修整的心思,“吴兄弟,现在齐周荣在雪女峰上摆出严密阵势,我们是继续强攻下去,还是稍微等一等?”

    其实宋江早有了主意,但还是问了问吴用,这就是宋江的高明之处,任何时候都要请求吴用的意见。这样才能显示吴用在自己心中有多重要。论起驭下之术,宋江可是当世名家,吴用何等聪明的人,哪里听不出宋江话里的意思。既然宋江有意停下来。他怎么可以反驳呢,所以拱着手说道,“齐周荣率残兵镇守雪女峰,必然有所倚仗,贸然进攻。实在不妥,不如先原地驻扎,派探子打探一下,等到了明日,我方修整完毕,再行攻打,定能一战而下雪女峰。”

    “此话有理”宋江顺坡下驴,随后下令高敏文以及岳腾泽等人驻扎在雪女峰五里处的地方,军中探子尽出,密切留意着雪女峰的动静。宋江所部停止进攻。却把齐周荣搞迷糊了,自己停下不跑了,叛军反而不追了,到底是什么情况?齐周荣坐在地上显得焦躁不安,大约半个时辰后,依旧没什么动静,他有些担忧的说道,“派人去盯着叛军,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消息很快就传回来了,原来高敏文以及岳腾泽的兵马什么都没干。全都在埋锅造饭呢。一听说叛军在优哉游哉的吃饭,把齐周荣气的脸都绿了,一共隔着五里地,自己还占据了雪女峰。如果想打的话,眨眼功夫就能冲到叛军面前,这种情况下,叛军竟然光明正大的生火做饭,简直把他齐周荣当摆设了,就算落水狗。也是可以咬人的啊。

    气归气,齐周荣也不敢贸然出击,就手底下这些残兵,还要守着雪女峰,私自出兵,一旦全军覆没,那罪过可就大了。没有办法,只能将消息送往后方。中条山罗家盘指挥所,昨日夜里拓跋轻云就来到了罗家盘,为了中条山战役,拓跋轻云已经连续好些天没好好休息过了,这会儿正躺在床上打盹,守候在门外的亲兵就喊了起来,“拓跋将军,前方有急报送到。”

    军情紧急,拓跋轻云也没有耽搁,起了身打开了门,看着齐周荣送来的急报,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如果叛军一路追击,那倒是好事,拓跋轻云的目的就是让叛军深入中条山,越靠近罗家盘越好。现在叛军放弃进攻雪女峰,选在附近驻扎修整,反倒有些难办了。虽然叛军已经深入中条山了,但那个位置叛军想要撤出中条山,完全是有机会的。到底该怎么做呢,无论如何不能让叛军安然无事的待在雪女峰附近的,必须想办法把叛军吸引到雪女峰北面才行,过了雪女峰,叛军再想撤出去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这么长时间足够虎牢关大军出现在叛军后方了。问题是,现在叛军就是不过雪女峰,一定得想个办法把叛军吸引过来才行。

    思索良久,拓跋轻云一遍遍考虑着,最后想出了一个主意,“传令指挥使叶静堂,让叶指挥使率领罗家盘所有兵马前往雪女峰。并且做出反攻的架势,总之,不要让叛军安安稳稳的待在原地修整,告诉叶静堂和齐周荣,不管用什么办法,就是用绳子拽着,也要把把叛军带到雪女峰北边。”

    驻守罗家盘东面的叶静堂得到拓跋轻云的命令后,脑门上簌簌的往外冒汗,把罗家盘所有兵马都带走,万一全军覆没怎么办,不就代表罗家盘阵地形同虚设了么?面对拓跋轻云这个命令,除了慨叹一句女疯子之外,叶静堂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命令驻守罗家盘的八千兵马连夜朝雪女峰移动。八千大军登上雪女峰,如此大的阵仗,别说眼睛看了,光耳朵就能听得到。叶静堂与齐周荣合兵一处,齐周荣可一点喜色都没有,拓跋轻云的额命令他也接到了,总之,拓跋将军是要用所有兵马做筹码,勾着叛军过雪女峰了。叶静堂到来后,二人便开始商量起了夜袭计划,兵马充足,还不对叛军动手,那岂不是亏大了?

    同样,定**增兵雪女峰的消息瞒不过宋江,吴用更是提醒宋江,务必防备敌军夜袭。吴用脑海中很快就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雪女峰地势高耸,易守难攻,如果真的强攻,真不一定讨到好,可要是敌军主动夜袭,反倒有了轻松拿下雪女峰的机会。所以,现在松江和吴用不怕定****来,就怕他们不来呢。

    “哥哥,我们可以让岳腾泽将军提前埋伏在侧翼。只要敌军敢来,再从侧面杀出,定能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敌军败兵逃窜。我部趁势追击,一口气拿下雪女峰也不是没可能。现在敌军增兵雪女峰,罗家盘势必兵力空虚,等拿下雪女峰,直接突袭罗家盘。不给定****喘息的时机。哼哼,拓跋轻云想仗着雪女峰重伤我军,这胃口太大了”吴用一眼就看穿了拓跋轻云的想法,按照正常情况,吴用这么想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惜,他不知道定**镇守中条山最大的倚仗并不在罗家盘。当然,他和宋江就是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料到定****会在虎牢关抽兵的。

    过了亥时,齐周荣留叶静堂镇守雪女峰。亲自领着五千大军搞夜袭,这样正中敌方下怀,山下的叛军可一直在等着呢。好在齐周荣留了个心眼,这一路走过来无遮无拦的,早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就算叛军再大意,也不可能大意到这个程度的,所以抵达叛军先锋大营后,齐周荣并么有下令攻打,而是领着人绕到了侧翼。从外边放火,这一放火,就觉察到不对劲儿了,因为营中救火的人并不多。更反常的是叛军也没有派兵出营缠斗。到了这个时候,齐周荣已经断定叛军已经有了防备,立刻下令后撤,但是有些晚了,岳腾泽率领兵马绕到了侧后方,率先对齐周荣所部发动猛攻。随后高敏文也率领兵马从正面冲过来,齐周荣哪里抵挡得住,领着自己的子弟兵就往雪女峰方向撤。这次和白天就不一样了,得到命令的岳腾泽和高敏文,咬着齐周荣残兵猛打,双方已经缠在了一起,边撤边打。就这样,趁着夜色,大股叛军跟着齐周荣登上了雪女峰。叛军一攻上来,叶静堂就率领早已经做好准备的守军对叛军予以迎头痛击,高敏文的先锋兵马坚持了半个时辰,被打了下去。不过叛军仗着兵多将广,很快又组织兵马扑了上来,叛军好不容易冲上雪女峰,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的。凌晨子时,双方共投入两万余人,对雪女峰展开了反复争夺,为了一座小小的山头,双方死伤惨重。叛军付出了四千多人的代价,定****也没好到哪里去。在这山头之上,根本无阵型可言,双方全都靠着一股子悍勇之气在坚持。恶战两个时辰,为了避免大军陷在雪女峰上,叶静堂和齐周荣开始领着兵马陆陆续续的往罗家盘方向后撤。

    宋江和吴用最终的目的并不是雪女峰,而是占领罗家盘,活捉拓跋轻云,眼看着齐周荣和叶静堂坚持不住,宋江立刻下令驻守后方的蔡珽率领生力军追击,想着趁势一口气连下雪女峰和罗家盘。齐周荣和叶静堂钓着叛军的鼻子往罗家盘快速移动,算是完成了拓跋轻云交代下的引兵深入的任务,可是二人一点喜悦都感受不到,开什么玩笑,现在叛军一个个如狼似虎的追着屁股打,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被缠上,到时候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了。到了黎明时分,宋江下令高敏文和岳腾泽放弃修整,立刻从雪女峰出发,前去罗家盘,支援蔡珽的兵马。叛军潮水本涌向罗家盘,他们一个个士气高涨,似乎是胜利在望,如果谁能活捉拓跋轻云,一生荣华富贵恐怕不是梦想了。

    辰时,齐周荣和叶静堂终于率兵回到了罗家盘,可惜一帮子人被叛军追的跟丧家之犬一样,回到罗家盘,来不及休息,还得组织阵型防守,就这么一帮子疲兵,叶静堂真怀疑能不能顺利守住罗家盘。不过真是的主事人拓跋轻云却一脸的轻松,手持千里镜望着在山峦中奔走的叛军,她可是惬意的很。啧啧,宋江这头老狐狸,终于还是上当了。定****跟宋江交手次数不知多少了,可哪次都能让宋江逃掉,宋江天生嗅觉敏锐,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嗅到危险,进而远走。这一次,姓宋的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林将军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拓跋轻云放下千里镜对身边的亲兵问道,那亲兵拿出一个本子翻了翻,神情严肃的回答道,“回拓跋将军,按照之前定好的,林将军的兵马应该已经到达中条山外围的夏镇了。如果不出意外,午时时分就可以抵达中条山腹地,对叛军后方发起冲击。”

    “很好,告诉前方将士,驻守罗家盘一个时辰后,全部向北集结”拓跋轻云有着非常强烈的自信,凭着手中万余将士,打败叛军不太可能,但要驻守罗家盘阵地一个时辰,那太轻松了。到了巳时,大军后撤修整,从罗家盘往北到中条山西北边缘一带陷阱无数,足够叛军喝一壶的了。从巳时到午时,有了一个时辰的休整时间,麾下兵马一定能对叛军发起新一轮的猛攻。

    面对罗家盘阵地,宋江并不是那么心急,在他看来,没有援兵的罗家盘,早晚都是他宋江的。所以,从辰时开始,叛军就对罗家盘阵地发起轮番进攻,但并没有孤注一掷的扑上来。只是到了巳时,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镇守罗家盘的守军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撤离罗家盘,朝着后方奔去。这一幕太过突然了,直接把宋江和吴用你弄蒙了,定****要干嘛?不管心里怎么想,追还是要追的,结果一过了罗家盘,叛军士兵就开始哭爹骂娘,怨天怨地了。原来他们发现这一路上到处都是陷阱,要么是挖好的坑,要么是捕兽夹子,还有埋好的大粪,总之,什么恶心人的玩意都有,叛军被整的步履维艰,小心翼翼的,哪还谈得上追击。

    宋江不是傻子,定****这么弄,实在是太蹊跷了,吴用也是一脸忧色,终于,他们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定****主动放弃罗家盘阵地了。午时,雪女峰南面驻守营地看守辎重的兵马遭到定****突然袭击,至此,宋江吓坏了,因为林冲的虎牢关的大军竟然出现在了中条山。(未完待续。)

第873章 翻盘

    第873章翻盘

    吴用呆呆的看着天空的骄阳,有些炎热的阳光笼罩着这片荒芜的山脉,他实在无法理解长安方面是怎么想的,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决定放弃虎牢关,将驻守关隘的林冲大军调到中条山来。难道仅仅是为了补充兵力,守住风陵渡么?不,东方瑾乃至朱武都不是那种肤浅之人,他们都知道,越是关中危险,越要守住虎牢关这个要地。可为什么他们还是放弃了虎牢关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虎牢关大军不是冲着风陵渡来的,而是冲着中条山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可怕了,那岂不是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之前定****向北败退,就是为了吸引大军进入中条山腹地。这要是阴谋,长安的事情就一定是假的,赵有恭没有卧床不起,他还亲手策划了这场阴谋。或者说,这是一个光明正大的阳谋,就算没有赵有恭的事情,从中条山进行突破依旧是一条好办法。只不过,谁能想到定****会放弃虎牢关,悄悄地驰援中条山呢?不管事实如何,现在所面临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立刻回头撤出中条山。向前继续进攻?开玩笑,人家拓跋轻云未必会接战,到时候林冲守住中条山南部,堵死一切辎重来源,进入中条山的兵马都得活活饿死,指望驻守函谷关和商州的兵马突破风雷镇以及风陵渡防线,再回援中条山?这种想法连有都不能有,傻子都知道这个想法有多不现实。

    宋江这次是彻底慌了神,吴用深深的发愁,现在宋江可是这支军队的主心骨,如果他都没了主见,那接下来就没法打了,“哥哥,还请镇定,现在我们还有一线生机。虎牢关大军远道而来必定人困马乏,段时间内也无法对中条山南部组成完善的防守阵势。我部如果能誓死拼杀,必能闯出一条血路来。宋哥哥,不要犹豫了,快下令驰援雪女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在吴用再三安抚下,宋江总算恢复了理智,随着宋江下达命令,高敏文等人立刻率领大军离开罗家盘,全军回援雪女峰。此时雪女峰南面。虎牢关大军已经展开了阵势,杨志、木阿里、萧允武等人一字排开,准备好了攻击次序。林冲手持千里镜,远远地望着雪女峰的情况,“木将军,这次你来打头阵,叛军忙着攻打罗家盘,雪女峰守兵肯定不多,你要不惜一切代价,在叛军回援雪女峰之前拿下这座山头。否则,想要全歼叛军就有些难了。”

    “喏,将军放心,末将誓死拿下雪女峰”木阿里大吼一声,拔出钢刀亲自上阵,麾下三千儿郎随着木阿里扑向了雪女峰。虎牢关大军一战灭南面的辎重兵马,来势汹汹,驻守雪女峰的叛军早有些慌了。再加上之前齐周荣等人撤退的时候将防御工事破坏的七七八八,导致木阿里很快就冲上了雪女峰。刚刚平静没多久的山头又被一群人践踏,鲜血渗进了土壤之中。厮杀声到处都是。木阿里作战勇猛,麾下也多是勇猛之士,号称契丹敢死队,这一番血腥厮杀下。将叛军杀的心寒胆战。眼看着木阿里就要夺下雪女峰了,仓促赶回的高敏文大军终于来了,高敏文可深知雪女峰的重要性,所以丝毫不肯退让,在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最终将木阿里的兵马赶了下去。

    高敏文回援的太及时了。他要是再来慢一点,雪女峰就重新落到了定****手中。随着木阿里撤下来,林冲也放弃了再进攻雪女峰的想法。现在叛军急着逃出中条山,如果强攻雪女峰,代价一定会很大,倒不如利用叛军的这个心理,于是林冲下令道,“杨志、萧允武,你二人速速领兵到南边驰援呼延老将军,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在赤峰口一带做好防守准备。”

    “是”杨志和萧允武领命而去,林冲却没急着撤下去,而是领着木阿里以及麾下五千兵马在雪女峰南面列好了阵型,等待着叛军到来。林冲列阵等待,高敏文却不敢贸然进攻,自己的兵马在罗家盘打了那么久,就一路跑到雪女峰,早已经累的精疲力尽了。林冲,可是与吴玠齐名的关中猛虎,吴玠有多厉害,早已经见识过了,林冲又是那么好对付的?林冲虽然没有骑马,但身材颀长,豹头环眼,一杆丈八蛇矛杵在地上,整个人挺立如山,看上去威风赫赫。

    这就是关中猛虎的气度,吴亮虽然也是定****元老级人物,可跟林冲相比差的太远了。林冲此人不好对付,还是等着宋将军回来再说吧。一直过了半个时辰,宋江以及吴用才带着大队兵马气喘吁吁的跑到雪女峰。一听说林冲已经在南边严阵以待了,宋江就是一阵眩晕。吴用生怕宋江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赶紧上前道,“宋哥哥,还需冷静才行,我部刚刚一路奔破,身体疲累,这个时候出站实在不合适。依我看,现在烈日当空,林冲率兵列阵在那也不好受,时间久了恐怕也扛不住的,不如我们好好休息下,过上一个时辰,等敌军扛不住的时候,再突然冲下山去,到时候定能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吴用所使出的法子并不稀罕,当年老黄忠斩夏侯渊,用的就是这个办法,当时夏侯渊领着骄兵悍将想要一口气吞了黄忠,结果由于在烈日下暴晒许久,弄得一个个想要躺在地上睡大觉,注意力也无法集中,最后被突然杀出的老黄忠砍了脑袋。吴用就是想效法老黄忠,不求杀了林冲,只要能打败这股敌军,向南突围就行了。于是战场上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双方隔着四五里地,相安无事,林冲不攻山,宋江也不下山,双方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耗着。不过雪女峰暂时没有动静,罗家盘可就有动静了,拓跋轻云可不会看着叛军安然无恙的撤离中条山,所以大军修整两个时辰后,再次冲出罗家盘,朝着雪女峰扑去。此时,宋江所部可真是腹背受敌了。宋江也是被逼无法了,等到拓跋轻云领兵赶到,想要对付定****两面进攻。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率先发动攻击了。可就在宋江想要下令对林冲所部动手的时候,却见山下旌旗摇动,还在列阵的定****士兵竟然潮水般往南退去。这下子,所有的叛军都蒙圈了。宋江也半张着嘴巴好久没能说出话来,拓跋轻云领兵来了,林冲却领兵撤了,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林冲跟拓跋轻云有矛盾,想要坑拓跋轻云?但林冲不是那种人啊,就算素有嫌隙,也不可能不顾大体的,吴用到底是聪明之人,他很快就明白了林冲的意图。

    哎。又被林冲给耍了,人家列阵根本不是为了阻击,而是为后方防守做准备啊。很快,有一件事验证了吴用的判断,拓跋轻云所部在前进到雪女峰六里处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没有半点继续行军的迹象。很明显,林冲不是坑拓跋轻云,两个人就像商量好的一样,不强攻雪女峰,更不会给宋江大军拼命的机会。可笑的是自己刚才还想着效法老黄忠。斩了林冲头颅呢。反应过来以后,宋江可就一点犹豫都没了,大军蜂拥冲下雪女峰向南而去,他不知道定****在南边准备了什么样的防守。可总要冲出去才行。叛军一动,拓跋轻云的兵马也动了,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叛军倒是分出了一小部分人进行阻击,结果无一例外全部被拓跋轻云的兵马给吃掉了。

    从雪女峰往南十多里,叛军没有遇到一点阻拦。一直到赤峰口一带,终于出现了定****的身影。看到赤峰口一带的情况后,宋江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赤峰口附近所有战略要地几乎全被定****占据,山道上也构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在平缓的赤峰口上还摆着几十辆弩车。这就是定****利用一个时辰准备出来的东西,要进攻防守如此严密的赤峰口,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赤峰口,又被称为阎王寨,当年一帮子山匪曾占据此地,靠着打家劫舍过日子。那帮子山匪之所以能潇洒几十年,靠的就是赤峰口的险要位置。

    赤峰口是一定要打的,但是怎么打还得好好计较一下才行,宋江与十几名将校躲在一处避风洼地里,他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如今军中辎重情况如何?”

    高敏文对军中大小事情了如指掌,所以开口回答道,“宋将军,辎重情况十分不妙,之前为了追击雪女峰上的兵马,尽快拿下罗家盘,所以兄弟们只带了半天的口粮。现在辎重被夺走,就算兄弟们省着吃,也只能坚持两天,如果两天内无法突破赤峰口,我军可就危险了。”

    半天的口粮?宋江只觉得腮帮子有点疼,他恨不得在身上割二两肉当军粮吃了。虽然省着吃能坚持两天,可要知道,他是什么都不干的情况下能省出两天口粮来,可现在在打仗呢,还让兄弟们饿肚子,这不是找死么?说是两天,实际上能顶一天就烧高香了,知道会辎重不足,可这也太惨烈了。到这个时候,宋江已经非常清楚了,赤峰口必须打,还必须快,“现在形势已经非常明朗了,诸位回去告诉各部兄弟,要是不想活活被饿死,想要继续活下去,就在明日午时之前拿下赤峰口,否则,我们谁也逃不出去。”

    强攻赤峰口,一定会付出血的代价,但没人反驳,因为除了这条路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入夜,叛军埋锅造饭,驻扎在叛军北边的拓跋轻云却没有闲着,她召集齐周荣以及叶静堂等人商量起了夜袭的事情,“如果我所料不错,叛军一定会在今晚进赤峰口进行猛攻的。大家一定要做好准备,只要叛军对赤峰口动手,全力从后方进攻叛军,为赤峰口减轻压力。”

    叶静堂等人都知道现在叛军就是一群急了眼的疯狗,这夜袭赤峰口的事情绝对干得出来。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亥时,高敏文就率众对赤峰口西侧发起了猛攻,而早已准备多时的叶静堂和齐周荣也挥兵南下,加入了战局。吴用早就料到拓跋轻云会趁机突袭了,所以让岳腾泽率领七千多兵马守着北线一带。赤峰口一带战事如火如荼,岳腾泽所部也跟齐周荣的兵马交上了手,之前叛军次占据兵力优势,这次形势就不一样了,齐周荣所部可是不下于岳腾泽,双方一交手定****就将叛军压制的节节败退。岳腾泽可是有苦自己知,他真想去攻赤峰口,也不想面对齐周荣,齐周荣可是跟樊文苑齐名的战争疯子,长安京师大学堂步兵科四年前出了两个战争狂人,一个齐周荣一个樊文苑,这狗娘养的打起仗来简直就像吃了药一样猛。齐周荣这些日子也被压得够呛,就盯着一身黄金亮甲的岳腾泽打,只把岳腾泽打的眼里流泪,心里流血。岳腾泽本来就压力大,随着叶静堂率兵从侧翼杀过来,岳腾泽所部终于撑不住,向南仓皇逃窜。岳腾泽这一败,叛军在中条山唯一一个翻盘点也消失了,拓跋轻云大军突破岳腾泽的防守,开始对叛军后方猛攻,这下子叛军腹背受敌,处境可想而知。

    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杀声,宋江默然不语,以前宋江总有逃命的办法,可是这次,他不知道自己如何逃出去了。投降定****么?想都不用想,他宋某人刚逼死赵有恭的老岳父,关中能接受他宋某人?更何况,就算没有这茬,赵有恭也未必敢用他。柴可言能容下他宋江,那是因为柴氏实力弱,需要他宋江出力,但定****不同。

    哎,难道真的是天要亡他宋江么?(未完待续。)

第874章 死而不死

    第874章死而不死

    随着岳腾泽所部溃败,宋江在北边撑起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赤峰口地势特殊,根本无法将所有军队扑上去,这样就造成了一个可怕的结果。前边战事不利,无法短时间内攻下山头,守在后方的兵马又遭到拓跋轻云所部的攻击,真可谓前有狼后有虎,任凭吴用再聪明,这会儿也没了办法,现在定****组成了的可是天罗地网,定****为了中条山,连辛辛苦苦打下的虎牢关都放弃了,又怎么会漏出什么破绽呢?为了逃命,叛军也算拼命了,可林冲只是坚守不出,任凭叛军怎么进攻,就是无法突破赤峰口防线。当然,现在宋江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撤下来集中兵力对付后边的拓跋轻云,但这也面临着一个问题,人家拓跋轻云会傻乎乎的接招么?进不得退不得,不需要定****怎么发力,只需要三天时间,就能将大军活活困死。

    中条山,本以为这会成为自己跳入龙门的一战,谁曾想却成了自己的坟墓。攻取关中,不仅仅是柴氏的心愿,同样也是他宋江的心愿,自从梁山被攻破后,宋江就一直想着重新寻找一块栖息之地,可是多年来辗转南北,过得一直是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否则的话,也不会依附柴氏了。现在机会来了,定****由于多年来穷兵黩武,战线拉得太长,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辽东一战以及京畿路战局,更是让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局。这是他宋江重新崛起的机会,关中所属的土地太大了,如果能突破黄河防线,进入关中,进而占据西北沙洲凉州等地,进而夺取银州以及兴庆府,谁能保证他宋江就不能复制当年赵有恭创造的奇迹呢?宋江不会担心柴氏会因此报复他,定****树大根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黄河防线被破,定****只要撤到河东河北,依靠着当年辽朝所属的广阔天地还有那刚刚修建的西伯利亚城。柴氏就算想歼灭定****,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所以,趁此机会,崛起西北,大有可为。宋江的想法很容易实现的。当年赵有恭是如何在宋辽之间博弈的,他就可以有样学样,如果真的让他进了关中,会发展到哪个地步,还真不好说。吴用当初定下的入关中占西北的规划,颇有诸葛亮茅庐三分天下的韵味,可惜了,他们谁都没想到定****会兵行险招,用虎牢关来换取中条山的安全。

    高敏文率部猛攻不止,一个时辰内已经丢下了四千多尸首。可五个攻击点上没有取得丝毫的进展。照着这么伤亡下去,估计没多久叛军就被打垮了。一条条消息传回来,宋江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他真的不想死,哪怕苟且偷生都可以,但是,宋江知道自己没有苟且偷生的可能,定****可以容许许多人归降,但不会接受他宋江的。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就不会那样逼迫张拱了。平白的断了自己的后路。吴用一直紧皱着眉头,哪怕几乎断绝希望的情况下,他依旧思索着。他心中有一个主意,却不敢说。一旦说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

    死的人越来越多,宋江不知道什么时候刀子会落在自己脖子上,此时,他唯一的希望还得落在吴用身上。宋江似乎感觉到吴用有话要说,却不知吴用为什么迟迟不开口。宋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他来到吴用身边重重的拱了拱手,压低声音万分苦涩的问道,“吴兄弟,可有法救救我等?”

    “这……宋哥哥”吴用十分犹豫,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可以听清楚后,他凑近了,用非常微弱的声音说道,“兄长,小弟实话实说,以目前的情况看,我们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是没有一点可能的。林冲乃关中猛虎,领兵能力不下于吴晋卿,麾下更有杨志、萧允武这等猛将,如果林冲能冲出来,我们还有一点机会,但这么死守赤峰口,想要攻破林冲组成的防线,想也不用想。不过,兄长想要活命,还有一个办法,不知兄长听说过一句话没有,真正能活下去的人是那些死人。”

    吴用没有说的太直白,但宋江何等聪明,哪里听不懂。什么叫真正死人才能活下去,这是要他宋江装死蒙混过关啊,作为一个普通人,这么做没什么问题,但是对宋江这样身份的人来说,这样做了,一点传扬出去,整个人的形象就彻底毁了。这世上能像刘邦那样的枭雄很少,哪怕奸雄曹孟德也干不出这种装死逃命的事。宋江当然不愿意这么干的,他之所以能享誉大宋,靠的就是名声,要是干出干出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名声算是不用要了。他宋江能崛起大宋,成为一代人杰,靠的就是名声,否则,他跟赵有恭以及柴可言这些人一比,又有什么优势?论出身论基础,恐怕他宋江连田兴茂都比不上呢。生与死之间,王图霸业与活命之间,宋江看上去十分犹豫,“吴兄弟,宋某岂能干这种事儿?岂能弃兄弟们与不顾,独自逃命?”

    “哥哥此言差矣,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只要哥哥还活着,走到哪里不能拉起一支兵马来?只需假以时日,哥哥定能卷土重来,韩信可受袴下之辱,汉高祖有白登之围,哥哥也许暂且忍耐才行。如果哥哥能活下去,今后能为兄弟们报仇,弟兄们也会高兴地,至少大家不会白白死在这里。兄长,别再犹豫了,快做决定吧!”

    吴用焦急的劝解着,其实吴用知道宋江已经动心了,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太了解宋江了。宋江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逼死晁盖,害死卢俊义,这一桩桩一件件,不全都是宋江干出来的事么?要说宋江为了麾下兄弟,不愿意逃命,吴用是绝对不信的,这位宋哥哥是想要一个台阶下啊,至少他不能担着装死逃命的恶名。吴用劝了半天。没什么用,宋江就是咬定了不同意,最后吴用默默地叹息一声,这个恶人只能他吴用当了。只见吴用从地上抄起一根哨棒。朝着宋江肩头挥去。吴用这个动作太过突然了,不远处的亲兵根本没反应过来,结果等亲兵们跑过来的时候,宋江已经躺在地上不动弹了。吴用心里都快骂娘了,这宋哥哥装的也太像了。这一棍子很讲究的,只是打在肩头,这晕的是不是太快了?知道宋江的把戏,但吴用还是对发愣的亲兵骂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帮宋将军换衣服,把你们衣服脱下来,再把宋将军的胡子割了。”

    这下亲兵们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帮宋江捯饬起来,做完这些。在吴用的指挥下,十几名亲信架着昏死过去的宋江往赤峰口冲去,快到赤峰口山下的时候,一个个把血往脸上一抹,装作阵亡的人躺在同伴尸体旁。赤峰口恶战一片混乱,又有谁会在意战场多了十几具尸体呢?赤峰口战火不断蔓延,高敏文汇合岳腾泽后,重新组织起了新一轮的攻势,但当他们想要找宋江和吴用的时候,却发现没了二人的身影。问了很多人也没人知道这两位军中主心骨去了哪里。宋江和吴用不见了,致使本来就出于绝对劣势的叛军更为混乱,士气要降到了冰点,新的攻势没有展开。就已经注定了要失败。战斗一直到次日寅时初,高敏文所部终于被打垮,同时拓跋轻云的大军已经距离赤峰口不足四里地,这时,林冲下达了反攻的命令,“叛军伤亡过重。已经无力抵抗,现在命令各部全力发起反攻,全歼这股叛军,最重要的一点,活捉宋江,但凡捉到宋江的人,官升三级,赏黄金千两。”

    总攻命令下达,赤峰口一带守军纷纷如下山猛虎一般,再加上拓跋轻云所部在北边配合,叛军就像一群落了难的草鸡,只知道闷头逃窜,结果不是被定****堵住杀掉,就是跪地投降。高敏文独自面对杨志,最后力战不敌,被一刀砍死在枯草中,岳腾泽被呼延庆生擒,其余叛军将领也是死的死,降的降。定****攻势凶猛,尤其是樊文苑和齐周荣两个年轻人,他们太渴望拿下宋江了,这是一份天大的功劳呢,可二人一南一北,都快碰面了,愣是没找到宋江的踪影。眼看着就要跟拓跋轻云的兵马汇合了,樊文苑突然止住了脚步,他突然想到刚刚碰到的那股人。刚才匆匆一瞥,觉得一个人有些面熟,但当时急着找宋江,就没有跟那些杂鱼缠斗,现在想想,真他娘的后悔。脑袋转过弯来后,樊文苑提着鬼头刀又跳又叫的,“都别攻了,赶紧回去,宋黑子装死人,这会儿已经在咱们身后了。”

    宋江当年也是一代枭雄了,堂堂梁山之主,也是与方腊齐名的人物,没想到会干出装死逃命的事来。没想到归没想到,可是定****将士们太想要宋江的人头了,一帮子人呼啦啦的跟着樊文苑重新往赤峰口赶,半路上还碰上了慢悠悠过来的林冲和呼延庆。林冲还纳闷呢,拦住樊文苑就问了起来,“你这小子,不去攻打叛军,去赤峰口干嘛?”

    樊文苑心里郁闷极了,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下之后,林冲也被唬了一跳。林冲倒不是跟樊文苑一样记挂着那份军功,官职当到他这个位置,就算再大的功劳,也无非是爵位以及金钱赏赐而已,他只是不想让宋江逃走罢了。跟宋江接触太久了,这家伙心机太深,野心勃勃,只要他不死,就是个祸害,林冲和呼延庆也不去支援杨志以及拓跋轻云了,领着所部仅有的几百骑兵调转马头跟着樊文苑追了起来。只是可惜得很,林冲等人追的太晚了,此时宋江和吴用已经过了赤峰口,一过赤峰口,茫茫中条山外围的丘陵山林,想要藏几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站在赤峰口石碑下,林冲气的提着丈八蛇矛往石头上砸去,瞬间击出一连串的火星,“这都能让宋江跑了,无能……无能……”

    林冲是在气自己,只要宰了宋江,就可以替张拱老将军报仇了,可现在倒好,如此大好的机会都能错过。殿下那好说,主要是以后回了长安,如何面对张王妃?林冲在骂自己,可是樊文苑等人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这场仗打赢了,可最想要的宋江却没能留住。所以说,其实已经败了,一个虎牢关都换不回宋江的人头,太亏了。

    当林冲等人重新回到赤峰口北面的时候,战事已经进入了尾声,拓跋轻云满怀欣喜的找到了林冲,结果得到的却是宋江逃跑的消息。本来笑容满面的,瞬间就布满了寒霜,拓跋轻云实在是气不过,皱着黛眉很不悦的斥责道,“林将军,你也算是老成之人了,怎么能让宋江跑了?”

    “王妃息怒,林某无能!”林冲知道自己这个错犯的有多大,说到底是他大意了,以为胜券在握,竟然没有留人在赤峰口堵着,只要有人堵住赤峰口,就算宋江装死,想要蒙混过去也没那么简单的。看着林冲受到斥责,樊文苑有些气不过,忍不住插嘴道,“王妃,不怪大将军,是末将放走的宋江!”

    樊文苑刚说了一句话,呼延庆眉头一跳,回过身照着樊文苑脸上就是一巴掌,“混账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樊文苑年轻气盛的,觉地自己没错,竟然瞪起了眼睛。呼延庆那叫一个郁闷,这个臭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放走了宋江,这说到哪都逃不了责任,现在拓跋王妃斥责几句无可厚非,现在责罚一番,等回到长安,也就没人会继续追究这件事了,可惜樊文苑这小子根本不懂这里边的事情。(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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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醉介绍:
关于风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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