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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暴走土豆泥     我是大皇帝txt下载     我是大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四章 异火

    这火看似寻常,那种热力却太过惊人,连虚空都扭曲,逼得刘恒和丁乐儿不断又不断的急退,依旧感到浑身燥热,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枯焦味。○

    如同置身在迸发的火山边!

    丁乐儿没开始修炼,是凡人之躯还好说,但到达武生境巅峰照说已经水火不侵,如今刘恒更是早已将身躯磨练得如同宝器,竟然还能感觉到这炙热的可怕,这太让他震惊了。

    好像哪怕现在的他,沾到这火的一丝火苗,都会被烧成灰烬的感觉,连他都承受不了这火焰的霸道。

    “这,这就是霸主的手段吗?”刘恒震撼喃喃。

    他以为这是霸主境界拥有的能力,是气血内力凝聚到了极致显化的火焰,他毫不怀疑这团火焰能够有焚山煮海的威能。

    蛮厨子却摇了摇头,“它名为爆山熊心妖火,和境界无关,是我斩杀一头妖仙境爆山熊后,炼化的一缕心火。我如果全力催发,它甚至能勾动学士巅峰神魂,让其自燃而死。就算霸主,同样会被其影响,方寸大乱。”

    威力竟然可怕到这等地步!

    刘恒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当然,平时拿它来烧菜,味道更是一绝,这才是我赖以成名的东西。”蛮厨子得意道。

    这话让刘恒无语,只觉这火落到他手上有种明珠蒙尘的感觉,如果妖火有灵智,真不知会有多么委屈。尤其听到蛮厨子大言不惭地提起“赖以成名”四个字,刘恒更想替妖火抱屈。如果真成名了还好说,但半年前在莲宗仙府他分明见到,竟然一位霸主都不认识蛮厨子。谁能告诉他蛮厨子是在哪成名的?

    任何霸主,都可谓天下闻名,说出谁的名号都是响当当的存在,偏偏蛮厨子,谁见到都说不明来历,谁都不清楚他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一位堂堂霸主混到蛮厨子这种地步。也是一朵奇葩了。

    能够威震天下的妖火落到他手上,只能憋屈地在灶台下施展威风,这不是明珠暗投是什么?

    “如果诅咒落到我身上,只需熊心妖火一转,就能将它们全部焚化,根本不算麻烦事。”蛮厨子玩弄着火苗,“所以,如果你能找到一种超出凡尘的火焰,也能轻易解决这诅咒。”

    “这火行吗?”刘恒期盼问道。

    蛮厨子撇撇嘴。瞬时将火收回了体内,“一来我已经炼化,就算我死了它也会随我一起消亡,二来这可是我的东西,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有本事自己找去!”

    果然!

    这就是视财如命的蛮厨子,刘恒早有了预料,却还是不甘心地试着道:“我又不是想要你的妖火。你用火帮我去了诅咒不就行了?”

    蛮厨子二话不说,把火焰再度逼出掌心。迎向了刘恒,“这倒简单,只要你能够承受妖火烘烤,而且还烧不死就行!”

    刘恒怒目而视,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就算没试过,他也能感觉到这妖火有多么恐怖。如今的他也承受不住妖火的威力。要是不顾及自己的生死,倒的确是个办法,可为了这诅咒去寻死,刘恒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这样的妖火哪里还有?”仔细想想,蛮厨子还是给了他解决的办法。让他生出了希望。

    “我哪知道?”

    蛮厨子白眼一翻,“我这辈子也就遇到这么一团,要是知道哪还有,早就自己拿了,难道我还能等着留给你?你又不是我儿子!”

    原来还是虚无缥缈的事,这真是蛮厨子的风格,刘恒就不该对他抱有希望。想也知道会是这样,连霸主都视若珍宝的好东西,又岂会是寻常之物?

    刘恒烦躁地做下,大口喝茶,思索着自己得到妖火的可能,却久久没有丝毫头绪,“蛮厨子是杀了一个妖仙,妖族霸主境界的爆山熊才得到这团妖火。这等境界的妖族本就少见,而且不是每一个都有妖火,可见想要得到妖火除了有搏杀妖仙的实力,还得有机缘,十分不容易。”

    我呢,去哪才能弄到?

    怎么想都好像没有任何可能。

    “你想岔了,我说的是火,可不单指妖火,以后出去别说跟我混过,竟然如此无知!”

    见到刘恒郁闷烦躁的样子,蛮厨子浑然忘了是他把刘恒给带偏的,一副怒其不争的语气,“天下非凡之火,除了妖火,还有地生灵火,天降灵火,绝顶的奇门功法修炼而生的火,多了去了!虽说强弱有别,但只要是异火,就能对诅咒这等淫邪不详之物起到作用,只是时间快慢而已。”

    这话让刘恒双眼重新出现了亮光,要是这么说,那获取的范围就广得多了。虽说听上去依旧都极为稀有罕见,但总比只有妖火听上去希望更大,“之前没有留意,所以不清楚,如果专门去询查这方面的事情,在宗门的典藏殿应该能找到不少线索。”

    “我这就回去!”刘恒想起来就再也坐不住了,想要尽快回去。

    “急什么?”

    蛮厨子慢条斯理地坐下了,“在典籍里找到的线索都老旧了,肯定有不少变更。容易被人找到的估计早就没影了,留下没人动过的,十有**身处险地,就你这点水平,有几条命去送死的?”

    刘恒皱眉,“你到底什么意思?”

    提了个解决方法,又不断否决种种可能,刘恒还真搞不懂蛮厨子到底想干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如今正好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所以想给你提个醒,省得你再费劲去折腾了,我可是好心。”蛮厨子咧嘴笑了,看上去很是善意。

    但刘恒岂会再被他的表象欺骗,一见他这熟悉的模样就提起了戒备的心,“有什么目的你直说,我先听听看。”

    没说的,太熟悉了。听这口气刘恒就知道,蛮厨子估计又生出什么常人无法揣摩的心思了,又放出个“鱼饵”来想让他替蛮厨子卖命呢。

    半年前为了三年能晋升武师境的奇功这“鱼饵”,他就被骗去了莲宗仙府替蛮厨子卖命,同样的当他可不想上两次。

    “你这就没意思了吧?”

    看着刘恒那瞬间变得警惕的神情,蛮厨子不满抱怨道。“我这可都是一心为了你……行了,别走别走,我直说还不行吗?其实这事对你我都有利,不单单是为了我!你不正要也需要找能炼化诅咒的异火吗,我就是让你顺带让你带点东西来给我……”

    刘恒越听,脸色越黑,果然是这样,“赶紧说事,再啰嗦我真走了!”

    “嘿!半年不见。你我说!”蛮厨子瞪眼发火,可见刘恒当真要走,他口气立马又软了下来,没办法,被刘恒摸准了他的窍门。他是真没脾气了。

    “过段时间就是东南新秀大比,你们蝶花宗是周天宗的下宗。在你们宗门里挑出的人还得再到周天宗挑选一次,才会送到周天宗的上宗参加真正的大比。”

    刘恒一听就没了耐心,“这关我什么事?”

    听着应该是让百武西南一片,各大宗门里拔尖的英杰共聚一堂,以武论高下的江湖盛事,肯定十分热闹。换做别的年轻人说不定一听就热血沸腾。绝不会放过这样扬名立万的机会,但刘恒却没心思凑这样的热闹。

    一来他身处隐脉,就不需要他去闯什么名声,二来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解救何伯的事情上,哪还有凑热闹的空闲和精力。

    “急什么。你先等我说完啊。”

    蛮厨子嘿嘿笑着道:“我要给你说的是周天宗挑选的事,听说这次周天宗为了在大比上争个好名次,下了血本,会为各大下宗选来的英才们开启试炼秘境。如果没弄错,这次开的是葬星秘境,里面凶险至极,但宝贝和机缘也不少,我也不要求多,就要你带几颗星河火石给我就行……”

    “星河火石,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还是打的让刘恒替他卖命的主意,刘恒早有预料,所以没怎么生气,只是有些好奇。

    “这可是好东西,熔炼到我这团妖火里,一枚就能让火力再增三成!”蛮厨子眉飞色舞地道。

    刘恒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冷冷道:“那我的火呢?”

    总不能让我白白去卖命吧?

    “异火在寻常地方难见,可在这种秘境里可就多了去了,你想要多少都有!”蛮厨子嘿然道:“尤其这葬星密境,最多的就是各种星火,只要你有本事,想要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要真有他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刘恒暗中撇撇嘴。他衡量得失后,觉得既然是当做试炼的秘境,想必也不至于危险到哪里去,为了得到星火,的确值得去试试。

    “我先去问问师父,允不允许我去参加这事还得他说了算,我可说不准。”

    这的确是个问题。

    蛮厨子一听就拍着胸脯打包票道:“放心,只要你想去,以我和老屠的交情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你做好准备就是。”

    刘恒早就知道蛮厨子和师父有些说不清的渊源,从就可见一斑。这等事关传承的功法,就算再差也绝不会轻易流传,更别提堪称上乘,足以证明二人关系不同寻常。

    所以听蛮厨子说大话,刘恒也不会认为蛮厨子在吹牛,暂时放下了这事,“那什么星河火石,你想要多少?”

    “一枚不嫌少,十枚百枚也不嫌多,但这种好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了。”蛮厨子咧嘴笑得贼精。

    刘恒感觉却更糟糕了,能让他条件放得这么宽,说明想弄到星河火石的难度比他想象更大,“我只能说尽力了,能不能弄到我不敢保证。”

    “尽力就行,尽力就行!”蛮厨子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其实他是相信刘恒的逆天气运,只要去了肯定能有不小的收获。

    “你就不怕我赖账?”

    刘恒挑了挑眉,越发觉得不对劲。狐疑道:“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相信我?”

    “真是说笑,我还没听说过有人敢赖我的帐!”蛮厨子说得霸气十足,只有这时候才能感觉到他是一位霸主,那种蛮横和霸道只坚持了一瞬,随后就重新变成了贼笑,“再说没有功法。你怎么能炼化异火?”

    果然,这才是奸商蛮厨子的德行,算计太精明了。刘恒很有种甩手就走的冲动,难怪这么好说话,原来后手藏在这里!

    “你准备什么时候传我炼化异火的功法?”

    “当然是见到星河火石的时候!”蛮厨子理所当然地回应,废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做生意可是最讲诚信的,童受无欺!

    “那我怎么收取异火?”刘恒恼火怒喝。

    蛮厨子一怔。随后不情不愿地道:“我自然会先传你功法的开篇,足以让你能收取异火,等拿到星河火石,再传你全篇。”

    不见兔子不撒鹰!

    真是奸商,根本没有一点信任!

    刘恒一面听他传授功法经文,一面心里恶狠狠地想道,“要是真拿到星河火石,有十枚最多给他一枚!”

    反正这东西听上去。等他有了自己的异火照样也用得上,省得便宜了这奸商!

    记下功法的开篇。感悟其中的玄妙,刘恒才发觉这名为的功法居然也不差,至少开篇经文十分玄奥,高深至极,不失为一种上乘功法。

    他当场尝试,等蛮厨子指点几次之后。渐渐把握住了这功法的奥秘。一股气血倏然凝聚起来,猛力摩擦,溅射出点点火星,让这气血越来越热烈。盘扎涌动,最后汇聚成一股奇异的气血内力。冲进了只贯通了一半的那条正经,然后一鼓作气竟然再度冲开了四个窍穴!

    这股内力十分暴躁,还在不断冲击剩下的最后两个窍穴,短短半个时辰就接连破关,使手阳明大肠经彻底贯通,内力在其中形成了完整的轮回。

    他本以为这已经完了,谁知却是低估了这内力的威力,居然还分出一道来,继续冲向了新的经脉!

    这一次,这道烈火般的内力已经不足以冲开新的窍穴了,但它依旧显出惊人的攻击性,如同巨浪洪流般不断冲击着这窍穴,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它似乎在发泄永远消耗不完的充沛精力,为此甚至不惜拼尽自己的性命。

    火……玉石俱焚?

    刘恒感受着这奇异的一幕,忽然多出几分感悟,稍微失神了片刻,这道内力已经将自己消耗一空,手阳明大肠经里更多的内力却也不安分起来,大有倾巢而出的意味。

    这么刚烈?

    刘恒也吃了一惊,连忙极力安抚这股内力,又花费了半个小时才将它们艰难地安抚下去。

    “怎么样?不错吧?”

    察觉了刘恒体内异动的气息,骤然暴增一层,显然突破了一层境界,蛮厨子顿时嘿嘿笑道,似乎很为自己的功法自豪和得意。

    虽说功法的确很不凡,但刘恒最见不得他自卖自夸的样子,懒得回应,起身就准备走,忽然又停下,朝蛮厨子伸出了手,“差点忘了,拿来!”

    “拿什么来?”蛮厨子愕然道。

    “废话,当然是大药!”

    被蛮厨子一番忽悠,让刘恒差点忘了最开始的目的,幸好要走前及时想了起来,否则再想遇见神出鬼没的蛮厨子,不知得到什么时候了。

    “嘿,哪有你小子这么过河拆桥的?”蛮厨子眼睛都瞪圆了,“咱们当时可是公平买卖,你的愿望我是货真价实帮你实现了吧,怎么还带反悔的?”

    刘恒冷笑,“我就问你一句,一门让人只能活十年的功法,值不值两枚大药的价钱,你自己说!”

    说实话这买卖做的,连蛮厨子都觉得心虚,饶是铁石心肠的他想想,竟然也会生出一种愧对刘恒的心情。可是到手的宝贝想要再让他吐出来,更让他无法容忍,“做买卖不就是这样,只看需不需要,想不想要,有人用百万黄金买一块石头,心里还特得意,你说值不值?咱们当时可是你情我愿的,我没强迫你吧?卖出去的东西哪还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再说,你也用不到这东西了……再说,我现在不是还传了你一篇功法吗……”

    刘恒懒得跟他废话,“一码归一码,别胡扯!还是说你不要星河火石了,那你赶紧把全篇传我,咱们两清!”

    蛮厨子立刻不说话了,却还是不愿答应。

    “我也不是为自己要的,要不是现在知道大药再难找到,我也不会跟你张这个口。”刘恒语气和缓了一些。

    不是为自己要的?

    蛮厨子一愣,狐疑望向刘恒,随后忽然灵光乍现,望向了旁边还什么都没搞懂,一脸懵懂的丁乐儿,他脸色登时就沉了下去,“你小子,鬼迷心窍了吗,为了哄这么个难看女人也能下这么大的本钱?就算小花仙都不值!”

    丁乐儿听这话,脸猛地红到了耳根,也不知是羞还是恼。

    “你别想的这么龌龊!”刘恒也恼羞成怒,随后怒喝,“别啰嗦了,我只要一枚,那枚武道凝气大药给我!”

    蛮厨子转身就要走,刘恒赶紧道:“这东西搁在你手里,根本起不到它应有的作用,完全荒废了!”

    “那给她就不是荒废了,是糟蹋了!”

    刘恒看了丁乐儿一眼,随后朝蛮厨子认真地道:“相信我,给了她才是物尽其用,她值这个价。”

    听他说得郑重,蛮厨子惊疑不定望向丁乐儿,眼神闪烁出神异光芒,随后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朝刘恒扔出了一个玉盒,“赶紧滚!”

    刘恒欣喜接过,一抱拳拉起丁乐儿就走,生怕蛮厨子再反悔。

    “小子别忘了,我就在周天宗等你!”u

第二百八十五章 回归!

    “恒哥哥,他是什么人?”

    离远了,丁乐儿才敢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对这突然出现的蛮横厨子很是好奇。︽,

    “那就是个老奸商!”刘恒鄙夷道,不忘叮嘱,“以后你要是遇见这人,最好有多远躲多远,千万不能和他接触,否则怎么被卖了都不知道!”

    一遇蛮厨子就毁终生!

    这是刘恒不堪回首的切身体会,对于他十分看好的丁乐儿,自然要郑重警告,不愿她重蹈自己的覆辙。

    如果没有猜错,丁乐儿可能拥有天骄潜质,又将会有一枚大药,她的修炼根基不会比任何出身豪门的天骄差,将会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只要不走错路,不提前陨落,刘恒相信丁乐儿的将来,肯定会成为这一世最璀璨夺目的一轮骄阳!

    当然,前提是不走错路,而在刘恒看来,牵扯到蛮厨子就是一条大错路!

    “我记住了!”

    其实就算刘恒不说,丁乐儿也不愿和蛮厨子多接触,初次相见蛮厨子给她的印象很深刻,却绝称不上多好。

    就算还不明白境界的划分,她也能很容易感觉到这似乎是个很强大的人。因为她还从没见过能让“无所不能”的恒哥哥如此吃亏的存在,而那个名为蛮厨子的人,却一只手就将恒哥哥捏到半空,竟然无法反抗,可见实力有多么强大。

    但这人太凶恶了,而且眼里总闪着精明的光,好像在算计着什么,心思太深沉,让人感觉就不是好人。

    静静奔驰,丁乐儿犹豫了一会。神情有些不自然,“恒哥哥,那什么大药,真是要给我的吗?”

    “当然,要不是为了你,我才懒得和那老奸商磨叽这么半天。”刘恒道。

    “不不不。我不要!”

    丁乐儿脱口而出,随后脸上浮现朵朵红霞,心却彻底乱了。竟然真是为了我,难道真像那个老奸商说的,是为讨我欢心?

    她听不太懂两人说的,却能从他们的态度看出来,这什么大药,一定是很贵重的东西,贵重到了让两人都很宝贝的地步。“我是说,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的!”

    恒哥哥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没有意思?

    如果说有意思,那时候她献身为什么又不顺水推舟?如果说没意思,怎么要和这么危险的人争斗,只为讨要一件宝贝给她?

    “你别多想,这东西吧。”刘恒琢磨着该怎么和她解释。“说贵重的确很贵重,极为稀有。干系到一个武者将来能达到怎样的高度,甚至能改写一个人的命运。但要说不贵重,比方落到那老奸商手里,只能放着落灰或是跟别人换取东西,对他自己也根本没用。或者给了别人,也远没有给你用起的效果大。你就放心收下吧。”

    能改写一个人命运的宝物?

    丁乐儿呀了一声,才知道这东西比她想象的更加珍贵,只感到不可思议,也越发惶恐了,“这种宝贝恒哥哥自己用吧。我,我配不上的。”

    “我啊?”

    刘恒笑容淡了几分,有些落寞和苦涩,“我和那老奸商一样,一辈子也用不上了。这是到达武生境巅峰后帮人凝气的宝物,我却早就凝气了,如今留给你是最合适的。”

    “我……”

    “别再说了。”刘恒严肃起来,“我只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替枉死的乡亲们报仇了?如果想就收下,给自己一个希望,如果不想,就当我从没说过这话。”

    丁乐儿漂亮的大眼猛地睁圆,她怎么不想,她做梦想的都是这事!

    给自己一个希望?

    她怔怔失神,再也找不出推拒的理由,转而想到自己欠恒哥哥的早就数不清了,一枚大药又算得了什么?

    “真的,谢谢恒哥哥。”她认真的感激,更深的感激之情却藏在了心底,因为恒哥哥对她的恩情绝不是一句简单的谢谢能够回报的,她将这些恩情都牢牢记住,期望将来再报,不仅是现在这样空口白话!

    “这就对了。”

    就当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补偿吧。

    刘恒又笑了起来,随后道:“本来是准备我帮你收着,等凝气的时候再给你,但想想我自己是一身麻烦,你凝气的时候我指不定在哪呢,就怕耽误了你的大事,还是提前给你吧。”

    他把玉盒递给丁乐儿,丁乐儿紧张接过,好奇地打开看了一眼,只见里面神光点点,仙雾朦胧,居中是只如同玉雕的小狮子,头角峥嵘,浑身鳞甲,昂首挺胸十分威武,一股扑鼻的清香让人心神迷醉。

    好漂亮!

    她从没想过一种名为大药的宝物,居然长成这个样子,太讨人喜欢了。

    “你一定要收好,最好别让人知道,否则会很麻烦。”刘恒又叮嘱了一句,得到丁乐儿郑重答应,贴身收好,他才接着说道:“等回到宗门,你先专心修炼,等待宗门招徒大会开启。”

    “嗯!”

    丁乐儿清脆答应,心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宁静的感觉了,好像找到了最能让人安心的依靠。

    宗门,应该就是恒哥哥所在的地方,我一定要努力,或许就能离恒哥哥更近了……

    不知丁乐儿在想些什么,刘恒也在琢磨丁乐儿的事情,“旁人没有骷髅头,又是用什么方法辨别出是否有天骄潜质来的呢?”

    比如当年,何伯和周老先生能确定他是哪种天骄体质,不久前朵都鲁部落大祭司

    一定有什么特殊方法,否则是否有天骄潜质都无法确定,就更别提栽培天骄了。而且每一种天骄栽培的方式都不同,还要确定是哪一种天骄,才能用相应的方式栽培,不然依旧没用。

    “回去后看来又要去典藏殿了,天骄的事情,还有所谓奇火的事情。都得尽快了解。”可惜骷髅头虽然神奇,却只能认出是否是奇物,不能给出明白的答案,“等确定了丁乐儿究竟拥有哪一种天骄体质,培养她天骄体质的事情也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传闻开启天骄体质越早,对人将来的造化也越大。如果可能,刘恒希望丁乐儿能在凝气前将体质彻底开启,得到最大的造化。

    “至于我自己,既然已经得到了最后一味灵药上青花,悟读灵心也能完全成型了。”刘恒心绪飘飞,想到了相关的太多人,他这灵体不只属于自己,更属于何伯,杜姑娘。还有周老先生,想到这里就有些心潮涌动,“既然灵药已经到手也就不必急了,一定要在最稳妥的时候再开启,毕竟我不清楚开启灵体会造成什么影响,至少也得到了师父身边再说。”

    回去的路上比去的时候平静了很多,除了几波不长眼的恶匪和小妖,没有遇到太多麻烦。这并没让刘恒多么放松。反而觉得像是暴风雨将至前的宁静,感觉不太好又说不清。只好抓紧赶路。

    无论要发生什么大事,回到宗门总会好些。

    一路上,他忙于恢复伤势,有闲暇时也会指点丁乐儿修炼武道。有血海深仇的丁乐儿,修炼起来十分刻苦认真,比他开始接触武道时更胜一筹。那种劲头让刘恒颇为感触。

    短短**天,恢复了原本模样的丁乐儿已经入门,精气神有了巨大变化,显得生机勃勃,身材更多了几分矫健与劲美。愈发有种倾国倾城的惊人魅力。

    一套练肉秘法,和刘恒当年修炼的秘法截然不同,缺了那狠性与粗暴,在丁乐儿施展出来,更像是邀天之舞,唯美至极。

    但说不清是秘法极好,还是丁乐儿本身的不凡和刻苦,**天下来,居然已经跨入了武生境第一重,练肉期小成,速度快得可怕。

    “这就是天份!”

    刘恒唏嘘,他知道换做自己修炼相等的秘法,速度肯定会慢得无法想象,绝对无法和丁乐儿相比。如果当初没有老鬼和神奇的弓体术,单是第一步,他就会泯于众人,和这等有天赋的人差距只会越拉越大,永远没办法弥补。

    “如果丁乐儿能修炼弓体术,或许提升速度会更吓人。”

    能让他这等毫无武道天赋的普通人得到比武道天骄更快的修炼速度,足以说明弓体术有多么的非凡。刘恒不是没动过把这功法传授给丁乐儿的念头,可是衡量之后,发觉这功法太过霸烈,并不适合女子修炼,强行修炼恐怕只会适得其反,只能遗憾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在如今丁乐儿修炼的秘法也不差,她修炼起来很合适,进度也不慢,这就足够了。

    日夜兼程的赶路,当刘恒沉重伤势恢复了大半,缺损的血肉都全部恢复圆满,只剩下一些很难修复的暗创时,他终于遥遥见到了久违的蝶花城。

    “走之前,谁能想到一去就去了小半年?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去的时候才刚刚开春,处处残雪未化,回来时已经酷热夏末了,漫山遍野的鲜花浓叶,绽放着最夺目和绚烂的色彩。当时一群花季少女相伴而行,热闹而充满青春气息,回来时却只剩他一个人了,这些少女都成了一具具毫无生机的尸体,就静静盛放在他的乾坤钱袋里。

    经历太多了,恍若隔世。

    刘恒神色复杂,早已换上宗门的服饰带着丁乐儿策马扬鞭,直朝蝶花城而去。

    在城门处亮出令牌,让守卫们吃惊行礼,敬重至极,都不敢阻拦和查看,就这么放任他们进了城里。

    这是属于蝶花宗的大城,守卫的地位还不如宗门里的外门弟子,至于他这样的真传弟子,更是到了让守卫们高不可攀的地步。在这城里,蝶花宗门人就是主宰,没有任何人敢轻易得罪,就算他们杀了人,也就是回到宗门会有一些小责罚,就算城主府也不敢处置他们。

    也就是说,一旦成为宗门门人,他们的身份就会一跃而上,成为真正的人上人,贵不可言,更是能够为所欲为。

    当然,这是蝶花宗的根基,很少有人会这么做,以免影响宗门对他们的评价。对于宗门弟子而言,这比为所欲为的权欲可重用多了。

    鲜衣怒马奔走在街道上,行人见到他的穿着都是敬畏避让,又都用惊奇的眼神望向他。这给丁乐儿一种极为新奇的体验。好像一到了这地方,身边的恒哥哥就成了最尊贵的人,身份的巨大反差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没人认识我,他们敬畏的,是这身衣服。”刘恒解释了一句。

    丁乐儿点点头,忽然迟疑着,小声问道:“这个宗门,是不是就像朵都鲁部落的朵都鲁家族一样?”

    这不禁勾起了她心底最恐惧的回忆。

    “差不多吧。”刘恒想了想没有回避,“每个地方都会有相似的存在,古往今来没有例外,只有稍微好些和坏些的差别。这里算好的了,宗门都是女子,为恶乡里的事情很少见。”

    都是女子?

    丁乐儿闻言默然,却也安心不少。虽然疑惑为何恒哥哥会拜在这么一个全是女子的宗门,但也明白了为何一路行来,所有人都会想恒哥哥投去惊奇的目光,想必心里都有和她相同的疑惑。

    两人先去了典当行,刘恒盘下一间屋子,就带她去了新宅,“你就住在这里安心练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直接去城主府报我的名字。如果他们不知道,你就说是隐脉真传的妹妹,想必就不会有多少麻烦了。要是连他们都解决不了,也会上报给我,你不需要着急,等我回来解决就是。”

    别处还不好说,但在蝶花城,天大的麻烦都不怕,刘恒有这个自信。

    “恒哥哥……你是这就要走了吗?”

    听到这些交代的话,丁乐儿怎么可能还猜不出刘恒要走了,骤然知道自己将来要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她未免生出惊慌,想要刘恒这唯一熟悉的人能留下来陪她。哪怕只是多陪她一会也好,也能让她安心很多,而不是这么急匆匆要走。

    “是啊,我既然回来了,就得赶紧去宗门报备了。”刘恒语气有些沉重,留下几十万金票,就匆匆离门而去。

    他不知道丁乐儿紧追到门口,目送他的背影远去无踪,那种彷徨和不安,似乎有种要永远失去这个恒哥哥的感觉。但渐渐地,她目光坚定起来,“要好好练武,要进入宗门!”

    “该去宗门了!”

    刘恒眼神有些幽远,这次任务九死一生,等他回到宗门,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既然无法逃避,总要面对,总要有个了断。”

    他眯了眯眼,掩藏住太过锋锐的目光,朝着宗门方向策马扬鞭而去。u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你罪大恶极!(上)

    蝶花城向南数十里,将会进入一片险峻山脉,残山断崖,只有两三条路崎岖通向前方。∈↗,这就是去往蝶花宗的路,往来艰难,有避世之意,寻常时候很少有人往来,然而风景却是极好的。

    尤其到了夏末,漫山遍野苍翠巨树之间,都被色彩缤纷的奇花异草妆点起来,血色云雾缭绕,隐约可见无数更加艳丽的小点在其中飞舞,那是蝴蝶。

    溪流瀑布,叮咚流淌,美如仙境。

    然而刘恒却没有赏景的心情,他沉思着事情,驱策青蛟马疾驰前行。

    再往前数里后,风景更佳,山峰无不奇秀,奇石异景随处可见,最吸引人的却是山门。一来这是唯一的人造之物,二来它太过夺目,巍峨高耸,怕是有数十丈高阔。

    它有十二根青玉般的巨柱撑起,分正门和两个侧门,而最高处牌坊上那娟秀不乏英气的“蝶花”两个大字,相距好几里就能清晰可见。

    山门是宗派的门面,通常没有大事常年不闭,日夜都有弟子守卫在此,知客之余也有守卫的职责。

    “来者何人?还不下马!”

    遥遥见到山路上有一骑绝尘而来,隐约是个身穿宗门服饰的英武男子,山门下知客弟子纷纷抽剑,龙吟般的呛啷抽剑声不绝于耳,更有领队的执事娇叱出声,清亮不乏狠厉。

    刘恒缓下马速,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冷着脸亮出了自己的令牌,让一众知客弟子们大惊失色,纷纷垂剑行礼,齐声高喝道:“参见隐脉真传!”

    “免礼。”

    验过身份令牌后,刘恒也不多说。重新跃上马背,再度急速驰骋而去。

    “这位怎么回来了?”

    “不是听说这位跟随一队弟子去做新晋任务吗?其他做任务的弟子早就都回来了,这位怎么晚了好几个月?而且只有他一个回来了,其他人呢?”

    见到刘恒匆忙离去的样子,知客弟子们不免惊奇议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且他怎么能回来。听说之前他曾得罪马家,怎么还回得来?反而跟他一起前去的人……”

    种种古怪,让她们感到似乎随着这位隐脉真传的回归,宗门平日的平静将被打破,或许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翻过小山丘,前方视野顿时开阔起来,山脉绵延,无数楼阁殿宇错落其间,到处可见人影。繁华至极。

    刘恒面无表情,一别马头,没有前往交接任务的功德大殿,反而先回了千仞峰。必须先回去一趟,把事情全部禀告师父,才能应付可能到来的狂风巨浪。

    师父才是他在蝶花宗的靠山!

    他一路疾驰,留下一路吃惊的注视,所有见到他的蝶花宗弟子。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了。

    到了千仞峰刘恒也没停顿。直接驱马奔上山峰!

    山腰处他的洞府前,半年没见的静香没有多大变化,依旧一副娇憨小巧的可爱模样,搬了块石墩在那株金脉荣生树前,正看着这株比半年前更加生机盎然的小苗发呆,小脸有些忧愁之色。

    忽然一阵疾风呼啸扑来。让她呀地尖叫一声,惊得从石墩上蹦了起来,才见一匹神骏的青蛟马从眼前飞纵而过,速度快得惊人!

    “谁,谁!谁敢擅闯后山禁地?”

    她鼓起勇气颤音娇叱。听上去却没有多少震慑人心的力量,反而听得出她的害怕,让刘恒闻言摇头失笑。可是事情紧急,他顾不上停下打招呼,就这么转眼错身而过。

    “快,快停下,听到没有,否则别怪我……”

    静香厉喝着就要抽剑,可是追着疾驰骑士的背影看去,那种熟悉的感觉登时让她瞪圆了大眼睛,呆在了原地。

    “是,是小师叔吗?”

    那背影英武昂然,比半年前更加雄伟了,只看背影都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男儿气概扑面而来,“就是,就是小师叔,除了小师叔还会是谁?”

    她捂住嘴,眼眶湿润,最后却破涕而笑,满是释然和欢喜,“都说小师叔回不来了,可他这不就回来了吗?”

    看着青蛟宝马疾驰上山,她忽然觉得浑身轻松,重新坐回自己的小石墩上,双手杵着小脸,看一眼山顶又看一眼青翠欲滴的金脉荣生树,越看越是喜欢,“小金脉,看来你真能给人带来好运,我每次许愿,原来你都听到了!真乖,以后我一定会对你更好!”

    ……

    “弟子刘恒,完成任务回归宗门,前来拜见师父!”

    “进来吧。”

    没多久,山顶洞府里传出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声音的主人心境波动一样,却有一股让人心里随之安宁下来的力量。

    洞府大门光华散去,轰然洞开,刘恒迈步进入,穿过几条甬道,就见大堂高处,好像经年不会挪动一下的苍老身影。

    “见过师父!”

    刘恒行礼之后,就把自己出山后的所有经历,除了涉及和老鬼的事情,其他全都没有隐瞒的全部倾盘托出,然后就紧张等待师父的回应。

    师父的目光闪烁,隔了片刻,还是一成不变地平淡道:“出去半年就成了中等武夫,说明除了奇遇外,你的修炼也没有落下,还算知道努力。”

    “同门师姐妹的遗骸都带回来了吗?”

    刘恒心情沉重,“一个不落。”

    “这就行了。”师父颌首,“那你就去交接任务吧,其他事情等回来再说。”

    “是!”

    虽然师父说得平淡,但刘恒心里却真正安定了下来,再度恭敬行礼,就退出了师父洞府。

    这次就不急了,刘恒牵着马缓步下山,还没到山腰静香就连蹦带跳的迎上来。“见过小师叔!”

    “恩。”刘恒笑吟吟答应,“我不在这半年,很清闲吧,都干什么了?有没有好好修炼?”

    “清闲是清闲,就是无所事事,太无聊了。”静香苦着小脸。抱怨一句,又露出了欣喜地小脸,“不过我都好好修炼,都快晋升练皮期了,还有,我也有精心照顾小金脉,小师叔快来看看它,是不是比半年前长高了很多?”

    “我看看。”

    刘恒应声朝金脉荣生树看去,去之前只到他膝盖高的小树苗。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如今郁郁葱葱,都快长到他腰高了,一片片铜钱般的碧玉树叶上,缕缕金色脉络璀璨夺目,“看着就精神,可见的确被你照顾得很好,值得表扬。待会让蝶膳殿好好做一桌席面送来,咱们一起吃。”

    “是!”

    静香笑得更灿烂了。正要说话,余光瞥见山下,脸色忽然煞白。刘恒感到不对劲,也朝山下看去,隐约可见几个人影纵跃赶来,笑容也淡了下去。讥讽道:“真够心急的。”

    “小师叔……”静香惶急地呼喊,很是惊慌。

    “没事,是催我去交接的。”刘恒笑道,“帮我照顾好这匹马儿,让它好好休息。叫好席面等我回来就是。”

    真的没事吗?

    看山下一道道人影都快要闯上山来了,哪里还像没事的样子,静香强颜欢笑,痛快答应,等到刘恒施施然走向山下,她才露出了忧心忡忡的神情。

    “刘恒,玲师妹呢?”

    山下人影越聚越多了,有人见到刘恒下山,立刻厉喝质问,其他人也迅速围了上来,大有要将他当场擒下问罪的架势。

    “还有其他的入门弟子呢?”

    “一个简单的新晋任务,为何拖了半年才归来?”

    ……

    一句比一句严厉的质问近乎不分先后的砸来,刘恒神情平静扫视众人,却没见到一个熟悉的人,都是陌生面孔,有真传弟子和执事,也有普通弟子。

    “你们是功德大殿的人?”

    刘恒反问一句,让众人差点噎住,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不回答,就是不是了?那我倒想问问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似乎是为首的一个真传弟子气急败坏,娇美倨傲的容颜上柳眉倒竖起来,厉声道:“我们虽然不是功德大殿之人,却是玲珠琪师妹的挚友,不见了她的踪迹,自然只能问你了!”

    “对!我是黄蓉玉的手帕交!”

    “我是……”

    一群女子叽叽喳喳,指出自己和一去不返的哪位弟子交情有多么深厚,言之凿凿,气势又高昂起来,“她们跟着你去的,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你总该给我们个交代!”

    “作为张琪的至交好友,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来问你她的下落?”

    可惜她们不知道,刘恒一路共闯生死,除了玲珠琪,其他少女都和他变得熟悉。他很清楚这群少女恰好是相互最好的朋友,正是因为交情深厚,才会邀约起来一起接了这任务。这样的情形,让他怎么能相信,少女们突然又蹦出了这么多的“至交”?

    如此一来,这群女子的来历就不言而喻了。

    “管你是谁,既然不是功德大殿的人,我凭什么告诉你们?”

    刘恒眉梢微挑,冷笑回应一句,随后懒得再理会这群无理取闹的女人,大步朝功德大殿所在的方向行去。

    这毫不放在眼里的态度让女人们惊怒交加,觉得受到了莫大羞辱,都是手握剑柄,最终面面相觑,却还是没人敢真的对刘恒拔出剑来。

    毕竟是一位真传,如今还是隐脉的唯一真传,在没有真正被定罪之前,谁也不敢真拿他怎么样!

    想必这人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让女人们恨得牙痒痒,却还是毫无办法。

    “你给我等着!”

    “等他到了功德大殿,看他怎么交代!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到功德大殿,有他的苦头吃!”

    ……

    一群女人也不离开,紧跟在刘恒身后厉喝谩骂,刘恒也不回应,任由她们跟着,就当是多了一群苍蝇。

    功德大殿!

    刘恒停下脚步。仰头看向这巍峨宏伟的殿堂,那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显得如此金碧辉煌,照得人不能直视。

    他心里清楚,跟着的这群女人只是开场,催促他赶紧过来。真正的“重头戏”,就在这里面等着他!

    深吸了一口气,他再不犹豫,毅然踏进了功德大殿。

    平时的功德大殿极为热闹,这是大多数弟子最经常前往的地方。

    寻常的弟子们,无论什么身份都很缺乏修炼资源,地位和境界越高消耗也越大,单凭宗门发下的福利远远不够,所以不得不寻找别的来钱渠道。要么找差事,要么找任务,却都得来功德大殿才行。

    今天功德大殿一如既往的热闹,人来人往,喧嚣吵闹,都很忙碌。可是当刘恒和身后一群女人走进大殿,所过之处很快都诡异的寂静下来,无数目光都落在了这群人的身上。准确来说是看向刘恒,什么样的神情都有。

    刘恒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很是陌生,所以看什么都新奇,耽搁了一会才找到了交接任务的地方,神色自若地走了过去。

    这是一个大厅,入门处书写着“交接”字样,里面隔开十多个小间。每个小间前面队伍都排成了长龙,都是在等待交接任务的弟子。一个一个交接,队伍消减的速度还没有排长的速度快,所以弟子们都等得焦躁,叽叽喳喳吵闹的声音远比外面更嘈杂。

    可是当刘恒走进来。交接大厅也迅速变得鸦雀无声,甚至当刘恒想要排队,他前面队伍的弟子们都如同惊弓之鸟般,一个比一个快的闪到了旁边,给刘恒让开了路。

    “多谢各位。”刘恒笑了笑,索性朝前方众人抱拳道谢,当仁不让地走进了这小间。

    “令牌。”小间里,桌案后面是个执事,忙得头也不抬书写如飞,语气很不耐烦地吐出两个字。

    刘恒将令牌递了过去,这执事瞥了眼就翻开新的一页,一面看都不看写下几个字,一边低声朝自己令牌吩咐另一边的人查找相应的任务。

    可是才说了几个字,她忽然顿住,猛地抬头,一脸震惊地看向眼前的刘恒,“是,是隐脉真传弟子刘恒?”

    “正是。”刘恒淡笑答应。

    她忽然手忙脚乱,仿佛拿到烫手山芋般,急忙把刘恒令牌推到了他面前,更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这位师……弟,真传弟子的任务在那边!”

    这位的事情牵扯太大得吓人了,她刚刚已经听到传闻,漫说她没资格接,就算有资格接,她也打死都不愿接下这大麻烦!

    她从没像此刻这样,庆幸过自己的身份低微。

    还是让该头疼的人去头疼吧!

    看着刘恒抱歉一声起身朝旁边走去,她和其他人一样,伸长脖子朝那边望去,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平时接洽真传弟子任务的执事总是高傲,这差事也好得让人嫉妒,刚刚她就听说这事传来后好几个接连“抱病”,她倒想看看今天倒霉的是谁,还笑不笑的出来?

    这执事指的是大厅左边,那里的待遇就比这边好得多,甚至有一个个蒲团和桌案,还会奉上极好的茶点,供地位崇高的真传弟子们安静等候。

    当刘恒到来,前方的真传弟子们都纷纷扭头看去,神色各异,却也都不动声色让开了路。

    刘恒朝每个真传含笑拱手,毫不耽搁地走进前方一间交接静室,当大门闭合前,人们都看见里面执事脸色瞬间煞白了下去。

    大门闭合了不久,又猛地打开,这执事匆匆走出,在门口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可见心头惊惶到了什么地步。但这执事稳住身形后,走得却更快了,人们都能看出她走去的方向,正是功德长老所在的静室!

    看来,真是出大事了!u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罪大恶极!(下)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一时间不知有多少目光汇聚向那道半掩的门,想要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就算角度再好的人,也只能看见看见那个背对着众人安静坐着的背影,再也看不出丝毫异常。可人们都知道,这个人独自晚归就是个炸雷,他说出的经历,恐怕比人们猜测的威力更大,如今只看他的背影,都让人觉得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功德长老所在的静室忽然传出一股可怕的波动,那种低沉压抑至极的感觉近乎令人窒息。这是功德长老无意间泄露的一丝气息,却是后辈们难以承受之重,可是她的境界早已能将气息收放自如了,如今虽说乍现即收,但也可见连这位巨头闻言都心神失守,受到了震动。

    人们相顾骇然失色。

    不多时,就见之前那执事又急匆匆走了回来,到门口迟疑后就停在了门口,咳嗽一声道:“刘恒师弟,长老有请。”

    门里的背影闻言起身,走出门口依旧是一脸平静,甚至还有心朝四方笑了笑,随后不急不缓地朝功德长老的静室走去。

    他刚刚走进去,大殿忽然有几道伟力降临,但见殿门处忽然出现几个模样阴冷的妇人,飞遁赶至的她们一到来,就仿佛连整个功德大殿的气氛都骤然降了好几度,让人心寒。

    三个妇人那武鹰般冷厉的目光扫过众人,冷哼一声,就在众人噤若寒蝉之下急步冲进功德长老所在的静室,随后将门紧紧闭上了。

    随着这三人到来变得大气都不敢喘的人们这才长出一口气,然后轰然大乱!

    “怎么连执法殿的偏殿长老都到了三位!”

    “惊动了执法殿长老,这是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执法殿也掺和进来了。这……”

    人们吵闹一片,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的阵仗,难免惊奇。却有人留意到之前那位接待刘恒的执事正准备趁乱偷偷离开,都是眼睛一亮,不是正好有这位知情人在场吗,可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哎。黄执事黄执事,别走啊!”

    “给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这位黄执事脸色苍白,任众人怎么问都是眉头紧锁,只是摇头不语,一意忙着要走。但人们好奇心没能满足,怎可能放她离开,十多位真传弟子仗着身份,就这么将她堵住。不说就不让走。

    黄执事被逼急了,竟然呛一声抽出剑来,朝众人厉喝道:“我得了疯病,再不让开别怪我剑不认人!”

    人们面面相觑,从黄执事这态度已经感觉到了,事情有多么严重!甚至让这知情人不惜以武相逼,装疯卖傻,都不敢透露半个字!

    不等众人想出办法逼她开口。一道道可怕的气息接连降临,让大殿惊慌一片。纷纷拜倒行礼。

    “见过千花万碟峰峰主!”

    “拜见百蝶峰峰主!”

    “恭迎寒梅峰峰主!”

    “参见彩珠峰峰主!”

    ……

    足足六脉峰主接连赶到,这等巨头平时何等难得一见,今天与此事相关的,竟然都到了!

    她们到来后,相互隐下气息,却没忙着进来。反而站到门口,像是在迎候谁的大驾。人们只觉胆战心惊,能让六脉峰主屈尊降贵等候的人,宗门寥寥无几,到底还有哪位顶尖大人物将会到来?

    不多时。遥遥有一道惊虹瞬息而至,仿佛转眼已经到了大殿前,她落下时无声无息,然而在众人心中,却像是巨石砸下,惊得目瞪口呆。直到六位峰主率先行礼,人们才惊醒,争先恐后深深拜倒下去。

    “见过大长老!”

    大长老!

    竟然连大长老都惊动了!

    只见六位峰主身前,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妇人杵着龙头金拐,脸色肃穆,正被一个美得倾城的女子搀扶着,坦然承受众人的参拜,才淡然回应,“都免礼。”

    可不就是和刘恒有过一面之缘的马姓大长老?

    陪她而来的,正是马家最得意的弟子,主峰真传马静茹!

    不等六位峰主直起身来,大长老已经率先朝静室走去,六位峰主相视都是神情微凝,默不作声紧跟而上。

    等这几位陆续跨入功德长老的静室,玉石房门闭合后出现了好几次阵法波动,隔绝了所有探视。

    这次,没有人再敢说话,只觉如同黑云压城,甚至没人再敢刨根问底,都在此刻决定还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静室内,一位位长老与峰主相互见礼,然后分列而坐,中央当然是身份最高的大长老,所有人居高临下,将或威严或狠厉或淡漠的眼神都落在了下方刘恒身上。

    “如你所说,其他人都死了,她们的遗体呢?”

    如此多巨头的注视,换做谁来都会觉得压力如山大,刘恒也是脸色微微白了一些,听到这位执法长老阴冷质问,他运力拍击在腰间乾坤钱袋,一具具棺椁凭空而现,然后接连稳稳落在了他的身边。

    这些棺椁制作很是粗糙,是刘恒逃出天血魔坑后到了望原寨,趁闲暇时一具具亲手打造。它们静静陈放在地,让周围气氛似乎也忽然阴冷了几分。

    然而不少大人物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反而先落到刘恒腰间,看向那乾坤钱袋神色复杂。

    以她们的见识,自然知道是何物,而且她们都有相似的宝物,可是要想想她们是什么身份?眼前少年又是什么身份?

    要知道,这只是个真传弟子!

    她们到达如今境界,才能配得上的宝物,竟然也同样出现在了一个区区真传弟子身上,这让她们如何接受?

    “一个小辈竟然也配上乾坤钱袋,隐脉现在都奢华到这地步了吗?”有个勾鼻老妇人忍不住冷哼,低声不满地抱怨。

    然而也只是抱怨一声,更多巨头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到了这些棺椁上。有位执法殿偏殿长老大袖高挥,一股绵长高深的气息滚荡而出,只听具具棺椁盖子四边传出嘣嘣响声,封钉的无数钉子,就在这一刻被全部崩开!

    如此手段,实在高明巧妙。无法揣度!

    她长袖按落,所有棺椁的长盖子就此被震得高飞,由这玄妙力量托着接连落到角落去了。众人的遗体,尘封好几个月后,终于坦然呈现在了世人面前。

    相隔很久,然而这群少女的遗体和之前没有多大的改变,也没有传出让人作呕的尸臭,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宁静而安详。

    当然。如果没有那些可怖又无法遮掩的伤口的话。

    刘恒眼神落到少女们身上,从一个移向另一个,神情有些哀伤。他已经尽力保存这些少女的遗体,从发现的那一刻开始就立刻都送进了大洪庙,那里一切都是静止的,所以才能保存得这么好。

    在入棺前,他也努力为她们整理过遗容,然而可惜。失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早已融化在天血魔坑的血肉和残肢,再也修补不起来了。

    “是梓桐和蓉玉。”

    “是徐虹。张玲儿,李……”

    一位位峰主凝神辨认,都认出了各自的弟子,没有错漏。当然,马静茹也看见了玲珠琪和楚衣茗的遗体,眼眸闪烁。忽然厉喝,“为何一起误闯天血魔坑,别人都死了,就你活出来了?”

    “因为我的功法。”

    来之前,刘恒就想过可能会遇到的刁难和质问。最关键的问题怎么可能没想好应对,所以坦然回应。他这么说也没错,在闯出天血魔坑的过程里,的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且一切推到功法上,其他不能透露的秘密就足够隐瞒下来了。

    因为这是隐脉秘密传授的功法,宗门的其他人顶多知道这功法的存在,却很少有人知道功法真正的底细。事关隐脉和功法,一众巨头虽然怀疑他有所隐瞒,却也不好盘根问底了。

    “你胡说!”

    马静茹却不会轻易罢休,气势凌人,一口否定,“天下谁不知道天血魔坑的凶名?都说就算圣贤也有进无出,为何偏偏你能活着出来?要是功法有如此奇效,为何宗门从没有记载?”

    “马师姐的意思,是我说谎了?”刘恒眉梢一挑,反问道。

    “说没说谎你自己心里清楚!”听到刘恒回应,马静茹却觉得他是心虚了,气势更胜,冷笑道:“况且在座诸位师叔师伯又没眼瞎,岂能看不出来她们的遗体身上,分明有死前激烈打斗过的伤口?而且众所周知,天血魔坑邪异非常,入内后一旦有伤口,立刻就会血肉全失,尸骨化作魔物,你怎么可能将她们完好带出来?”

    刘恒平静和马静茹对视,“马师姐有何指教,还请直说。”

    “非要我说?”

    马静茹俯视着刘恒,声音陡然更厉,“你们根本没进过天血魔坑!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当着这么多前辈的面撒下弥天大谎,还面不改色!”

    刘恒没急于辩解,语气却冷了,“那照师姐所说,她们的死又作何解释?”

    “谁知道……”

    马静茹又没有亲眼目睹,当然不清楚发生过什么事,可是如果真照刘恒所说,这事情就被他推得干干净净,完全怪罪不到他的身上。她岂能让刘恒这么轻易洗脱麻烦,自然要推翻刘恒所说的“谎话”,况且如此离奇的经历,她本身就不相信!

    只是众人之死,她一时间还没想到怎么解释,可是双耳微动,忽然又镇定了下来。

    刘恒紧盯着前方的动静,恰好隐约见到了大长老嘴角微不可查的蠕动几下,再结合马静茹的神情,立刻猜到大长老给马静茹传音了。至于说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同样好奇这位深不可测的大长老,究竟看出了什么“破绽”?

    “你短短半年,为何境界暴涨?”马静茹美目锐利如刀,突然厉喝质问。

    “因为遇到了和功法相应的奇遇。”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刘恒虽然早已想到这个质疑,也想到了对应。但此刻问出来,他甚至都能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左一句功法,右一句功法,把什么事情都推得到功法上,真是滴水不漏!”

    马静茹冷笑讥讽,意有所指。将众人的心思都带到了她想要的方向,“照我看,分明是你们一起遇到了机缘,然后可怜单纯的师侄们和玲师妹都没防备,被你趁机全部杀死,将机缘独自占据了,否则怎么会境界暴增?”

    “可怜这些师侄和玲师妹,遇到了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死不瞑目。”马静茹容颜悲恸。哀伤又愤恨,这表演真挚得刘恒都想为她鼓掌了。

    此话一出,诸位巨头脸色都变了,看向刘恒的目光严厉至极。如果马静茹的质疑被证实,同门相残,放在哪里都是罪大恶极,不容饶恕的事情!

    刘恒反问道:“我学的是刀法,可她们遗体上的伤口。能找到一个刀伤吗?”

    马静茹眼珠一转,“这更说明你投入宗门都是心怀鬼胎。或者隐瞒了曾经学过的功法,或者就是你伙同外人,做下了这滔天罪孽!否则你何必还假惺惺替她们收整遗容,还精心伪造了进过天血魔坑留下的伤痕,分明是处心积虑的掩饰!”

    伙同外人残害同门?

    这指责的罪名就更重了!

    各大巨头心思通透,自然知道马家和这隐脉真传之间有过恩怨。此刻借机生事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她们仔细琢磨,却发觉马静茹所说的,竟然比刘恒说的可能性更大!

    进过天血魔坑还活着出来,反而修为暴增,怎么想怎么觉得虚假。饶是众多巨头也觉得这番说辞荒谬至极,没有丝毫可信度。

    这样一来,众巨头的心思都不可避免的偏向了马静茹。

    “还请诸位前辈明察,如此人面兽心的畜生,明明做下了残害同门的大罪,还敢回来哄骗前辈们,可见其胆大狡诈到了何等地步!如果不能让他以罪论处,以儆宗门,我蝶花宗还如何在天下立足?”

    马静茹满脸郑重,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请众巨头主持公道。

    “执法殿三位长老,你们怎么看?”大长老神色肃穆,朝三位长老问道。

    执法殿三位长老神色微颤,牵扯到了这样的大麻烦里,竟然还被逼着率先表态,都是心里暗骂自己倒霉。面面相觑之间,只觉同病相怜,都是无奈,沉吟后才有一人灵机一动,“既然大长老在此,权请大长老做主就是!”

    她们也不表态,油滑地推了出去。

    大长老不做可否,又看向其他长老和峰主,“那诸位的意思呢?”

    虽然听她是在询问,但谁不知道马静茹就是为她说话的,看她一直没有制止,就已经说明她的意图。这是想盖棺定论,趁机把隐脉真传给论罪处决,真够狠的!

    连最该出声的执法殿都不表态,其他人就更不会轻易插手了,都纷纷道:“全凭大长老处置!”

    不表态,就是也没人反对,只要这个态度就够了。大长老嘴角隐隐露出一丝笑意,这已经足够显示出她在宗门的权势,没人敢得罪她!

    “这样的话,就请执法殿派人前来,带这作恶小人去斩蝶台!”

    斩蝶台!

    巨头们都难免惊异地看了她一眼,什么审问和入狱的过程都直接省略,竟直接认定罪名,就要即刻处决?

    马家这位虽说早已权势滔天,可这做派也太专横霸道了吧?

    竟然毫不掩饰,真有这么急吗?

    还是说马家已经想借这事……直接撕破脸皮了?

    一时间,众巨头心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甚至忘记了此刻的当事人和事情本身,而是开始琢磨大长老的举动和深意,连她们都感到头皮发麻,事情好像越闹越大了!

    莫非今天马家就是在一步步试探,只要掌门一脉或隐脉插手,直接就要夺权大闹了不成?

    她们……哪来的底气?u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只要你们敢查

    一众巨头们都有些坐立不安,对于大长老突然而来的乱命,竟然一时冷了场,没人赞同也没人否决,都在观望,不愿做出头鸟。

    谁知道今天这大坑到底有多深?要是不谨慎,轻易跳进去掺和,说不定身死道消都是轻的!

    大长老今天显然和平时有些不同,好像也不在意她们的态度,直接站起身来就要施展内力将刘恒擒拿。

    而从刚刚开始,马静茹和大长老一唱一和,竟然根本没给刘恒插嘴辩解的机会,直接就定罪了!

    刘恒也再无法保持原有的镇定,因为情形的发展彻底超出了他的预计,今天的大长老,强势得太不寻常了!

    要是再不争辩,他的处境将会很糟糕,命运再也无法自己掌控,而是成了蝶花宗权势倾轧的争斗品。

    “慢着!”

    在这谁都忽视了他的时候,他忽然大声站了出来,目光毫不畏惧地直视向大长老,“敢问大长老,在宗门是什么职位?可有主掌执法的权力?”

    大长老气息一滞,一双淡漠老眼倏然如钉子般射向刘恒,而刘恒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看向了三位执法殿的偏殿长老,“敢问三位执法殿长老,大长老莫非也兼任了执法殿长老吗?”

    他声音清朗,竟然形成一股迫人的气势,让三位偏殿长老眼神躲闪,有一位惊怒欲斥责,最后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和其余两位同僚同样选择了沉默。

    “老身忝为宗门大长老,但凡与宗门相关的事情,都有权利过问,这够了吗?”大长老说得风轻云淡,这话里的意思却让刘恒心里一凛。

    没想到蝶花宗这位大长老的权利竟大到了这个地步,和掌门还有多大差别?

    难怪她会如此嚣张。

    这权势的无形压力让刘恒近乎窒息,将他之前好不容易营造的气势瞬间打压了下去,可他现在却是已经无路可退,不得不据理力争了。

    “是晚辈孟浪了。”刘恒语气软了一句。很快又硬了起来,“可晚辈也想问问大长老,没有证实只凭猜测就将人定罪,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这次大长老没有回应,她和刘恒的地位差距太大,能回答一句已经是难得的屈尊降纡了,再和小辈多争执两句。也太给他涨脸了!

    所以她身边的马静茹立刻代她回应,“诸位师侄和玲师妹的遗体都摆在这里。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只是你自己的臆测,怎能做得了证据?”刘恒声色俱厉,“莫非我说一句马师姐你谋害真传同门,也能当做证据让你入罪吗?如果这样也行,师弟我同样认罪!”

    谋害真传同门?

    马静茹瞳孔猛缩,有些惊慌地瞥了眼玲珠琪遗体,又急忙收回,却难免觉得刘恒意有所指。莫非玲珠琪死前。被这小子抓住了什么把柄不成?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想到这里,她不免暗恨,再开口立刻有些底气不足了,就怕刘恒拿出什么杀手锏来,“那你说要怎么办?”

    “我当然要请宗门查证后还我一个公道!”刘恒高喝道。

    到这时,巨头们再看向刘恒,眼神有些闪烁。甚至不乏多出了些赞赏神色。一个小辈,面对权势滔天的大长老竟然也敢据理力争,单是这份临危不乱的胆魄,就足以看出这隐脉真传的不凡。

    “真是好主意!”

    马静茹阴阳怪气地赞了一句,随后讥讽道:“你说得倒轻巧,无论如何。如今当事人都已不在人世,只剩你一个人,还能怎么查证真相?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倒是!

    几位巨头暗中点头,觉得马静茹所说也不无道理。

    “不然。”刘恒摇头笑了,终于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四个月多前我们一行人追捕楚衣茗误闯天血魔坑,见到的人有不少。宗门可以去查证。进入天血魔坑后,曾遭遇妖魔族,是我杀出一条血路才闯出来,这一点,宗门同样可以去妖魔族查证,我说的是真是假,足以证明!”

    能够证明!

    大长老和马静茹脸色微变,巨头们凝重的神情却都舒缓了下来,无论如何,能够证明就好。只要能让大长老不借机闹起来,错过这个时候,谁管大长老要闹腾什么洪水滔天!

    可是不等巨头们彻底放松,忽然见到下方少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然,只要诸位敢查。”

    这又是什么意思?

    人们愕然,马静茹却不放过任何机会,立刻厉喝,“放肆!真是胆大包天,还敢威胁诸位前辈!”

    刘恒笑容淡了一些,朝前方抱拳行礼道:“并非威胁,只是晚辈们此行闹出了很大的风波,晚辈是怕宗门茫然不知撞进去,引来了灭顶之灾。”

    “竟然还敢危言耸听!”马静茹又得意起来,觉得是刘恒自己行差踏错了,“我们蝶花宗乃是百武闻名的宗门,天下江湖无不卖我们几分面子,岂会因为查证些事情就惹来什么灭顶之灾?就算妖魔族,又怎敢来我百武闹事?你这分明是看不起自己的宗门,大长老,诸位前辈,晚辈……”

    她一转身又要建言惩处刘恒,却见到诸位巨头包括自己的奶奶,神情都忽然变得凝重起来。这让她心头猛跳,隐隐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惊愕间甚至忘了再往下说。

    这是怎么了?

    好在这时候,巨头们都被刘恒突然抛出来的惊雷震得心惊肉跳,根本顾不上她了。

    经过刘恒的提醒,诸位巨头才将这事和北胡传来的大乱联系起来,再看向刘恒,登时都多了几分震惊和狐疑。一时间,她们都不敢相信,不久前听闻后幸灾乐祸的北胡大乱,竟然和自家的小辈扯得上干系!

    “你是说,前段时间妖魔族突然暴动,屠戮方圆数百里的北胡子民,杀得寸草不生。整个北胡因此动荡,是你们引起的?”大长老也不敢轻忽,面容郑重地询问。

    这突兀发生的大变故,消息传出来之后,不仅北胡轰然大乱,连周围也造成了很大的轰动。不知有多少人看着北胡倒霉而幸灾乐祸,都在看北胡的笑话。也在警惕妖魔族的动静,蝶花宗高层也同样如此。毕竟事不关己。

    可是此时此刻,当听闻自己宗门竟才是此事真正的原由,她们才感到了惊慌失措。

    当时,人们都说妖魔族杀人杀疯了,所过之处见到人就杀,根本不讲任何道理。如今才知道,妖魔族杀的都还不是正主,真正的罪魁祸首居然就在自己宗门,这让她们想起来就觉得胆战心惊!

    如果被妖魔族知道真相。后果不堪设想,刘恒所说的灭顶之灾,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的可能发生的惨事!

    “正是。”此刻的刘恒,再没有刚刚的锋芒毕露,语气重新平和下来,垂首抱拳。十分恭顺。

    然而现在的巨头们,再看向这小辈,反而比之前更加郑重了。

    行动永远都比言语有力量得多,说一百句,都不如刘恒爆出自己惹下了多大祸时给巨头们心里造成的震动大。才出门一趟,就掀起了一个大国的动荡。别的不说,这闯祸的本事在宗门也无人能及了!

    不,放眼天下,又有几个人比得上?

    “不对!你说谎,还是有所隐瞒?”大长老老眼锐利如剑,“即便如你所说,小辈们争斗。为何能惹得整个妖魔族如疯狗般倾巢而出,造下滔天杀孽?”

    的确,就算天血魔坑里有过些许争斗,这等武夫境界的恩怨,在高层们看来都只是,让妖魔族倾巢而出,怎么看刘恒都还不够格!

    这也正是巨头们狐疑和感到荒谬至极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晚辈进过魔坑深处,又活着出来了。”刘恒依旧恭顺回应,仿佛在讲述一件很普通的小事,却让所有巨头都惊得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

    “从魔坑深处活着走出来了,这怎么可能?”

    众所周知,但凡天下十二大凶地,都很少听到有人能活着出来。就算信奉天血魔坑为圣地的妖魔族,也只敢在外围活动,即便对天血魔坑最熟悉的他们,进了深处还能活着出来的,只有传说中的妖魔之子可以做到。而且对于妖魔之子,也是九死一生之旅,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可现在,这他做到了这常人不敢想象的事情!

    巨头们都大惊失色,觉得太不合常理。

    “你胡说,天下无人能活着出来的大凶之地,凭什么就你能?”马静茹第一个不信,怒斥道。

    刘恒低眉顺目,“之前已说过,因为功法。”

    人们闻言都是眼神闪烁,无法分辨刘恒所说到底是真是假了,因为她们一直都听闻过,隐脉传承有一门强大的残缺功法,十分神异,照刘恒所说还真有可能。但如果是真的,她们对这门曾经不怎么关注的功法,就不得不重新评判了。

    要是成真,这残缺功法的价值,将远远超乎她们的想象,那么整个妖魔族因此发疯也合情合理了,毕竟这功法对于他们或许作用太大了。

    “天血魔坑深处是什么样?”有巨头再也忍不住心头的好奇,急切发问。这古往今来一直是个秘密,却让太多豪杰圣贤为之疯狂,妖魔族更是一直孜孜不倦的寻求着真相,可见有多么重要,谁不想知道?

    所有巨头都停下动静,紧紧盯向了刘恒。

    刘恒犹豫一下,故作无奈道:“当时太过危及,晚辈不敢深入。只是遥遥见到数不清的祭坛,上面有显现神型的神兽真血,下面亿万魔物顶礼膜拜。还有更远处,一道如巨柱的通天仙光,璀璨夺目,宏伟壮观,隐约可见似是仙人的身影在其中沉浮。”

    只是他寥寥数语描述的画面,都让巨头们浮想联翩,更觉震撼无比。那是超出了世人想象的场面,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促成了天血魔坑的神秘和邪异。

    在祭坛上承受亿万魔物顶礼膜拜的神兽真血。这有什么深意?

    祭坛,又是何人所建?何时所建?

    那仙光巨柱里,真的是仙人在其中修炼,还是只是幻影?

    一时间,巨头们恨不得自己亲眼去看看,见证和解开这些千古疑团,或许会得到成仙或长生的机缘!

    “晚辈来不及多看。就被魔物追赶,匆匆逃离了。”刘恒语言很是惋惜。也心有余悸,“幸亏功法在这一刻爆发出神奇一面,让晚辈能够暂时在魔坑施展内力,才能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听到这里,何止刘恒惋惜,巨头们更是都露出恨不得杀了刘恒的目光,有巨头痛心疾首道:“解开魔坑众多千古之谜的机会就在眼前,哪怕舍了一条命也值得,你浪费了大好时机!”

    “这可是解开魔坑谜团的机会啊。错过如此机缘,你会悔恨一生!”

    “再有这等机会,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去了……”也有巨头惆怅叹息。

    说得轻巧,犯险的又不是你们!

    刘恒暗里撇嘴,也不辩解,任由巨头们埋怨。他现在对宗门说出的“真相”,相比与蛮厨子和师父所说的都简略了太多太多。因为没必要多说,现在所说就已经足够了。

    “晚辈所言句句属实,如果有前辈不信,大可去求证。”刘恒还一副忍辱负重的恭顺模样,看得大长老冷哼一声,再也掩饰不住难看的脸色。

    她怎能看不出来。时至如今人人都被刘恒所说的魔坑深处景致吸引了全部心神,其实也等于相信了他所说的是真话,刘恒现在只是在得了便宜还卖乖,让她感到万分恶心偏偏无言以对了。

    况且怎么求证?

    这的第一点,是他们前往天血魔坑时有很多人见到,可北胡之前的大乱,妖魔族杀得方圆数百里血流成河。哪里还有活的证人?就算还有证人,这么乱的情况下,谁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二者,这时节跑去和杀疯了的妖魔族求证真伪?

    开玩笑!

    万一这的是真的呢?

    好狡猾奸诈的小子,如此死局居然都被他一张伶牙俐齿化解,生生翻转了!

    果然不可小觑,再放任他成长下去,将来必是我马氏大敌!

    “诸位前辈,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他分明也给宗门带来了滔天大祸,依旧该严惩!”马静茹咬牙切齿,还是不罢休,“依晚辈所言,该趁妖魔族没要找到这里前,赶紧把这罪魁祸首绑送给妖魔族,以平息妖魔族之怒,否则恐怕大祸临头!”

    这同样是大事,众巨头闻言都倏然惊醒,才觉得分外头疼与棘手。

    遇到马静茹,刘恒就不再行礼,抬起头来平静道:“敢问师姐,师弟我的所作所为,可有违背哪一条门规?”

    这也正是巨头们觉得最不好办的地方,照说刘恒有错吗?给宗门惹来大祸,错得不能再错了,可他偏偏没犯过任何门规,照理来说竟真的没错,又岂能就这么把他交出去?

    虽说,大家都有这个念头,因为说不定这才能免除可能到来的大劫。

    不等马静茹争辩,刘恒紧接着道:“而且师姐之前说过,就算妖魔族,也不敢来百武闹事,更不能看不起自己的宗门!师姐此刻的提议,又是何意?”

    此话一出,马静茹给气得俏脸涨红,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大长老也难免瞪了她一眼,埋怨她说话太不谨慎,被人抓住了破绽。

    众巨头面面相觑,都觉得牙疼,谁也没想到这小子还长了如此伶牙俐齿。到现在被刘恒把事情提高到干系宗门声誉的地步,谁也不好再提把他绑送去的话了,还没怎么地就把自己弟子卖了,将来谁还看得起这样的蝶花宗?

    所以这种事,可做不可说,偏偏马静茹不知厉害,竟把事情点明了!

    这就更麻烦了。

    “况且,现在的妖魔族彻底疯了,为这功法滥杀无辜,不择手段,可见他们对这功法有多么看重。一旦被知晓功法所在,就算把晚辈绑送到他们面前,他们也肯定会行灭门恶事,谁也无法幸免!”刘恒神情肃穆到了极点。

    他不得不说这话,要把所有人心里的侥幸全部破灭,这样才能让整个宗门和他坐上同一条船。

    只要无法消除这种灭门的可能,她们就不会行险,不仅不会再企图把刘恒送出去免灾,还会更严守秘密,这样刘恒才真的安全了。

    他的话让众人倏然惊容,神情都凝重起来,相互眼神交错,“事关重大,我们无法决定,还是尽快请示掌门,由她定夺吧。”

    这位峰主的话,得到了大多数巨头的点头和赞同,“在此之前,在座所有知情人都该下封口誓,绝不能透露半点!”

    功德长老声色俱厉,瞪视众人,这事情关系到所有人的身家性命,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其他巨头也晓得个中厉害,毫不犹豫纷纷起誓,随后都看向了一言不发,面色铁青的大长老,等待她发誓。

    关键时候,这些人眼里居然还是只有掌门,把她这就在当场的大长老置于何地?

    大长老心情阴沉,知道人们的想法一时半会还难改,只觉无奈,嘴角抽搐几下,还是只能带着愤恨的马静茹一起发下封口毒誓。

    一众巨头们见状终于舒了口气,回想今天的事都有些后悔,早知道藏着如此大的炸雷,打死她们也不会想插手进来!

    好奇心满足了,大长老的面子也给了,可这事情知道后人人都开始希望自己毫不知情才好。

    “先这样吧,咱们去禀报掌门。”功德长老叹了口气,起身打开了层层阵法禁制。

    刘恒知趣,明白后面的事就不是他该掺和的了,赶紧行礼,“既然如此,晚辈就先行告退了。”

    今天的闹剧到了这一步,总该完结了……

    他渐渐放下心来,推开门就要先走,却没见身后一直紧盯他背影的大长老忽然再次唇角蠕动,马静茹一惊之后,猛地厉喝,“慢着!”

    “如此重要的功法,隐脉却一直独享,不惠及整个宗门,出了事却让整个宗门为他们牵连,世上怎有如此道理?晚辈建议,不能再让隐脉独专,这等神功,当普及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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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定风波

    “应让此子交出功法!”

    她太过急切,甚至没注意刘恒已经拉开了门。∷∷,

    功德大殿里还剩不少人,但众人到来之前分明少了大半,看上去稀稀落落,再没之前的拥挤。当这激动的女音突然在大殿炸响,无数人都是猛然扭头,惊悚看向这边。

    功法?

    里面到底扯了些什么,怎么说上功法了?

    此言一出,门里诸多巨头先是吃惊,随后眼神闪烁,竟然都动了心。并非马静茹说的多么有道理,而是原本虽然知道宗门隐脉有一门神功,却并不知道这神功有多大的价值。

    因为都见过修炼这功法虽说进度快得惊人,但好像修炼者大多不得善终,以巨头们的见识,都能猜到这功法残缺,恐怕有极大隐患,所以并不怎么在意。

    可是现在不同了。

    不说别的,只凭能以此进入天血魔坑这一点,就足以称之为无价之宝了!再者说,同是宗门的功法,凭什么只有隐脉能学,她们这些巨头都不能学?

    平时还顾忌那隐脉屠长老,现在摊上大事,眼见宗门因他们一脉而大难临头,以这借口施压,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把功法要出来!

    巨头们不约而同地隐晦交换眼神,随后虽然还没说话,但刘恒已经能感觉到她们和之前的态度已经截然不同。

    干系到自身利益,所有人立刻都站到大长老这边了,功德长老咳嗽一声,朝自家的偏殿长老递了个眼色,“玉英,劳烦你跑一趟,请传功长老移驾到来。就说我等有要事相商。”

    “是!”

    名为玉英的功德殿偏殿长老行礼领命,大步走下高台,到了门下刘恒身边时,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随后身影化作血虹,疾驰跃空而去。

    “刘师侄。看来你还走不得。”功德长老眉慈目善地柔声道:“事关宗门机密,且先把门关上,进来再叙。”

    进来?

    刘恒眯起双眼,心里冷笑,他岂能不知道,幸亏他恰好打开了门,否则此刻的房间满是恶意,比之前何止凶险了千百倍?

    他不仅没进,反而退后了几步。这才抱拳行礼甚是恭谨,“启禀诸位前辈,晚辈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不知还有何事需要禀报?”

    马静茹盛气凌人,“叫你进来你就进来,啰嗦什么?”

    “如果是想说功法的事,那已经不是晚辈能够置喙的事情了,还请诸位前辈见谅。”刘恒不理会她。依旧淡然道:“这是借晚辈十个胆子也不敢擅自做主,要是前辈们真有意。还请找师父商讨。”

    好精明的小子!

    诸位巨头瞳孔微缩,他师父是谁,乃是宗门底蕴,唯一的霸主,如果她们有胆找这位讨要,何必在这里磨叽?

    这小子倒好。直接搬出了他师父来,把自己给完全摘了出去!

    而且不仅如此,说完话这小子竟然一行礼转身就要走,大长老龙头拐杖一跺,大殿轰鸣。“你的事情还没说完呢,谁允许你走了?给我回来!”

    沉哼间,她再不掩饰,一股雄浑到惊人的气血内力忽然化作一朵鬼花模样,就要将刘恒擒拿进去!

    这鬼花倏然绽放,片片花瓣如血色神剑,锋刃犀利,让人望之生寒。它来势快如闪电,几乎眨眼间就到了刘恒面前,快得让人无法反应。那种凌然霸道的气势,有镇压天地的威压,又诡谲阴毒,还没临身,就已经让刘恒感觉到极度危险,浑身都僵硬得难以动弹!

    逼近霸主的实力,就是如此恐怖!

    怎么办?

    这绝不是刘恒能够抗衡的,危难关头,他心念疾转,想到了所有自己所能施展的应对手段。

    神魂?

    ?

    ?

    ?

    都不行!

    他和大长老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如同横据着鸿沟,这些手段都不够看,根本抗衡不住!

    那么他如今威力最大的杀手锏呢?

    奇物泥猴!

    能够强压学士境大祭司,能够让自己爆发高出一大境界实力的泥猴!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几乎忍不住要祭出泥猴,可紧要关头他还是死死忍住了冲动。一来这是他最有效的杀手锏,自然知道的越少效果越好,不必要在这种不危及生死的时候动用。二来他和大长老的差距,绝不只有一个大境界,就算祭出泥猴也于事无补。

    第三,他总觉得这并非绝境,应该还有转机!

    所以他脸色微白,紧盯着那气血鬼花,却没有任何举动,在别人看来如同吓傻了一样。

    鬼花如剑的花瓣已经临身,就要将他包进花里,那迅疾速度却骤然停顿。

    这一刻,好像方圆百里都没有了丝毫声音,天地万物都变得静止,山林间却有灵性敏感的鸟兽簌簌发抖,惊恐战栗。

    只有不远处,一道夺目的血光冲霄,宏伟而壮阔,静静照耀四方,光芒璀璨得如同烈日坠落其间。

    无法形容这种力量有多么惊人,虚空似乎都在哀鸣,不知从何处隐约响起经文声,在阐述武道至理,能让人茅塞顿开。高空的云雾在退散,这瞬间像是连真正的骄阳都被掩盖了光芒,无法与其争辉。

    霸主!

    是霸主的气息!

    毫无疑问,人们看着这宏大到不似人力的血光巨柱,都会莫名心生敬畏和惶恐,只有霸主才能做到这一步!

    离得如此近的霸主肆无忌惮释放气息,分明就在蝶花宗山门之内,还会是谁?

    只有刘恒的师父,蝶花宗的底蕴,屠长老一个了!

    甚至不需要太多动作,也不需要亲自到来,只需要遥遥放开气息。就足以震慑宗门任何人,包括看似权势滔天的大长老!

    在这一刻,大长老和刘恒刚刚有同样的感觉,如同面对着生死大险,连身心都被震慑,僵硬得难以动作。这就是差距。哪怕看似修为只差一线,霸主和大武师巅峰,依旧有着天堑般无法逾越的巨大差距!

    “参见屠长老!”

    那威压太过恐怖,只有一众长老才能勉强挣脱,再也没有之前的镇定,更是什么贪婪念头都被吓没了,惊慌中纷纷行大礼,齐声高呼。

    不仅如此,当霸主威压稍微减弱一些。整个蝶花宗境内,四面八方都接连响起了同样的参拜声,没有一处例外。

    “参见屠长老!”

    “参见屠长老!”

    “参见屠长老!”

    ……

    这样的参拜声响起后就连绵不绝,久久没有平息,每一声都如同重重敲在大长老心里,让她脸色越来越难看。

    换做是她,拼尽努力都不可能造出如此惊人的大阵仗,可凭什么?

    明明同样是长老。她还是宗门最大的长老,为何怎样经营都弥补不了其中的差距?

    难道就因为差了一线修为?

    她说得轻巧。可是连自己都清楚,要是这一线修为真那么容易弥补的话,霸主也不会是霸主了,也不会如此高高在上,有别于芸芸众生了。

    这一线的差别,就是仙凡有别。才是真正令人绝望的天堑!

    平时到了这一步,她都会明智选择退让,可是今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不想再让了。

    “屠长老,好大的威风!”

    大长老气沉丹田。声音骤然变得洪亮至极,清晰传遍方圆数十里地,“不知屠长老突然发威,是为何意?”

    这是明知故问,可屠长老本来脾气就好,此刻依旧平静回应,“为迎我这不成器的弟子早点回来,他需要闭关苦修了。”

    “他身上的事情还没交代清楚,怎能就此离开?”

    大长老声如洪钟,也在酝酿自己的惊人气势,竟是寸步不让。那森然鬼花依旧盘踞在刘恒身前,但此刻的刘恒心情早已安定下来,再没有了丝毫担忧。

    不等他说话,师父已经再度开口,“你我都知道,他的事情已经完了,剩下的事情你尽可以来找我,何必如此为难一个小辈?”

    虽说他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但刘恒还是第一次从师父语气里,听到了霸主应有的霸气。

    尽可以来找我,你敢吗?

    “既然如此,老身就直接问了。”

    今天的大长老说不清是哪来的底气,面对霸主竟然依旧强硬,“敢问隐脉,是否属于我蝶花宗?”

    “自然。”

    “那为何你隐脉功法,却从不传授外人?”大长老声色俱厉,字字强势,“老身替所有同门问上一句,这是何道理?享用宗门便利,隐脉自己的好处却从不与其他同门分享,这与宗门里的蛆虫又有何异?”

    好犀利的指责!

    她这番话一出口,宗门四面八方,都有大人物在倒抽一口凉气,竟然是要直接和隐脉翻脸了吗?

    “隐脉规矩,一向如此,又何止我蝶花宗一家?”

    屠长老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大长老何必明知故问?所有宗门隐脉,平日深居简出,只有宗门危难之时,才会力挽狂澜于既倒,这也是隐脉职责所在。既然如此,隐脉的功法,岂能轻易外传?还是说大长老知道,哪家的隐脉有过这样的先例?”

    他说得条理分明,让人难以辩驳,也觉得理所当然。可大长老却冷笑出声,“隐脉传承自然如此,但为什么据我所知,隐脉还存在另一门功法?这功法不涉及隐脉传承,为何不能公之于宗门?”

    天地间除了二人的对答,再没有任何杂音,不知有多少人屏息凝神,听着两人所说的每一个字。

    她们虽然不说话,却都清楚大长老所说的是哪门功法,如今的隐脉真传修炼的就是这门功法。可时至今日,两位大人物才不再隐瞒,等于当众承认了这门功法的存在。

    明明已经流传了不知多久的神秘功法,为何今天闹了出来?

    无数目光悄然落向功德大殿,准确说是落向那位隐脉真传身上,一定和他有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大长老不惜翻脸,也想得到功法?

    “本座师祖得到此门功法残缺不全,隐患太大,所以才选择隐瞒。而且这功法早已纳入了隐脉传承里,等到将来解决了隐患,就将替代原有传承。成为隐脉新的传承主功法,这是师祖遗嘱。”屠长老淡淡回应,“不知这么说,大长老是否觉得够了?或者说,大长老的权势已经大到连隐脉内部的事情都想插手了?”

    师祖遗嘱!

    大长老瞳孔猛地收缩如针,只凭这四个字压下来,即便是当代掌门也不能冒然违背,更何况她?

    而屠长老的指责,同样犀利至极。并非他平日的脾气,也让她感到了迎面而来的巨大压力,“放做平时,老身从不敢置喙半句,但今日呢?隐脉后辈为宗门惹来如此大的麻烦,全因为这功法,既然要整个宗门为之承受危难,还有什么道理不公之于众?”

    “因为我!”

    屠长老突兀吐出三个字。震荡乾坤,气宇非凡!

    “隐脉越强。宗门越安全,如果能解决这功法的巨大隐患,我的弟子将会比我更强,这才是宗门立足江湖的真正根本!要是功法泄露出去,宗门必遭灭顶之灾,单凭我一人也撑不住如此大的风浪!”

    “如果非要逼迫隐脉教出功法。那我隐脉就此叛出宗门,自立门户!”

    这就是堂堂正正的威胁,屠长老这一番话,不仅点明了大长老的提议有多大风险,也同样带上了自己的威胁!

    再逼迫。不仅不交出功法,更要直接一拍两散!

    你们还敢再逼吗?

    此话一出,震撼得所有宗门之人目瞪口呆,脑海一片空白,都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怎么就闹到了这地步。

    一位是宗门最位高权重的堂堂大长老,另一位是宗门唯一一位霸主屠长老,一个咄咄相逼,一个死命保护,都只为了一门残缺不全的功法!

    震惊后,是惊慌失措!

    每个人都是这样,宗门唯一的霸主要叛门,这还如何了得?

    如果让人们在大长老和屠长老之间非要做个选择的话,每个人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屠长老。因为只有霸主,才是宗门安定的保证,至于大长老,重要性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大长老可以不要,但绝不能没有隐脉的霸主!

    一时间,数不清的惊怒和埋怨目光,都投注向大长老,包括之前还支持她的各大长老和峰主。

    不过就是篇残缺功法,就算有自由出入天血魔坑的奇用,对众人而言又有多么重要?相对霸主,一者是满足好奇和机缘,一者却事关宗门根本,差别不言而喻。

    “够了!”

    蝶花宗境内最高的山峰,终于传出了一个威仪声音,久久没插话的掌门,在事情闹到这一步时不得不开口了,“两位都是宗门老辈,却在一干小辈前吵闹,成何体统?屠长老稍安勿躁,还请大长老和诸位移驾主峰,告诉本座到底是何事!”

    “是。”

    屠长老气势一收,率先平静应诺。

    大长老那边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内心挣扎片刻,凶狠又不甘地瞪了刘恒一眼,最终还是收回气血内力化作的鬼花,怒哼一声倏然化作飞虹,激射向了主峰。

    刘恒眯眼目送她离去,知道这次一波三折的风波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他总算能松一口气了。然而大长老和马家,和他的仇怨是越结越大,再也没有化解的余地。

    这次大长老虽说似乎顾忌什么,最终隐忍下来,没有真的翻脸,但刘恒能感觉到她和马家应该还藏着什么底牌。

    甚至能颠覆宗门,不惧师父这位霸主的底牌!

    他不得不再次提高警惕,因为这说明大长老和马家,一直在做这样的图谋。如今隐忍下去更麻烦,等到真正爆发时,肯定就是天翻地覆的大劫难了!

    至于他,仇结的太大,到那时候必然是首当其冲,将是最危险的人。

    “还是实力。”

    他暗中握紧拳头,“如果能有师父他们这样雄霸一方的实力,又何惧任何风波?”

    今天之前,他还觉得自己实力已经足够应对很多风险,此刻才觉得远远不够!

    “要尽快提升实力,这才是最重要的!”u

第二百九十章 人是会变的

    等到一众巨头纷纷飞遁而去,气氛低沉得如同黑云压顶的功德大殿才再度有了人声,都嗡嗡地,像是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在说话,却都刻意压低了声音。☆→☆→,

    “幸亏有个强势的师父。”

    刘恒终于松弛,感慨如果没有实力高强的师父做靠山,想必今天的结果将截然不同。

    他看了眼已经空空荡荡的功德长老静室,转身漫步走向大殿之外,或明或暗的各色眼神都瞥向了他,有好奇的,有惊艳的,有憧憬仰慕的,更有嫉妒愤恨的。

    隐脉长老威胁要叛门,事情大得快要捅破了天,也大得大多数人连忧心的资格都没有的地步。与此相比,屠长老之前所说的另一句话却离人们很近,自然也成为了她们最关注的焦点。

    “如果能解决这功法的巨大隐患,我的弟子将会比我更强!”

    屠长老是这么说的,同样为此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强硬,保住功法的同时,还要保住自己唯一的弟子。

    这话,在众人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宗门还有谁不知道屠长老是什么修为?

    是霸主!

    是雄霸一方的盖世强者!

    天地间最能震慑人心的恐怖武力,却说出了他的弟子将会比他更强的话,这让人们感到不可思议,比霸主更强,又是什么境界?

    即便只是斗气的话,也足以看出屠长老对如今这位弟子有多么看好与看重,这让众人再看向隐脉真传的目光都变了。

    这是修炼了一门神秘而强大功法的隐脉真传,人们也没忘了,这还是从成千上万天才里杀出来的绝顶天才!难怪一位霸主都如此看重,他的将来,注定前途无限!

    或许不久的将来。他就能接替屠长老,成为宗门屹立的根基巨柱,想想都让人战栗。

    从此刻,无数人才真正开始打量这位早已名动宗门的隐脉真传。模样看上去称不上惊人神俊,或是武勇无双,勉强称得上一句清秀。那目光平淡而悠远,修长身躯看得出孔武有力,皮肤倒白皙如玉比得上女子,除此之外没有多少出奇的地方。

    但时至如今,每个人都牢牢记住了他。

    她们看到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将来很可能成为霸主的男人,很可能接任隐脉长老之位,单凭这一点已经能让太多女子面飞红霞。怦然心动了。

    “小师叔,今日紫蝶峰论武,晚辈诚邀师叔前往指点。”

    “师叔留步!听说登月崖上惊鸿昙花将要绽放,不如陪人家一起去观赏这人世绝美之景……”

    “晚辈想学,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还请师叔不吝赐教。”

    ……

    忽然间,刘恒没走出几步,已经被一片莺声燕语围绕。浓淡各异的香风习习扑面,如娇似怯地容颜。那一双双润出水的期盼眼眸,似拒还迎地神情,让他浑身都骤然僵硬了。

    这和进入青楼的感觉没有太大差别,差别或许只是眼前这一张张俏丽容颜,都美得没有丝毫烟尘之气,如朵朵仙花般娇艳。让人目驰神迷。

    之前面对众多巨头,刘恒都没这么紧张过,他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镇定,镇定!

    刘恒努力稳住了心神。露出严肃神情,“诸位师侄和师姐,在下刚接到师尊的传讯,命我尽快回去闭关苦修,只能愧对诸位的邀约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显得十分古板。因为久经厮杀,一摆下脸来无形中就透出股不怒而威的气度,让周围女子们都被震慑得恍惚片刻,一时间竟不敢再放肆。

    趁这时机,刘恒咳嗽一声,不给女子们回过神来再说话的时机,直接大步越过众人走向殿外。很少有人感觉到,他离开的样子其实有些惊慌,不知不觉脚步越来越快,如同逃窜。

    “这位师叔……”

    一个女子看着他的背影,犹豫着开口,忽然不知该怎么评价。

    “有些,有些过于古板了?”一位真传秀眉微蹙,这性子可不讨人喜欢,这还是最委婉的说法了。

    “怎么会年纪轻轻,像个老学究?”

    有个少女琼鼻都皱了,“刚刚这话说的,真是生人勿近。”

    “太伤人心了!”

    “是太不解风情了!”

    一个个女子都恨恨地埋怨起来,觉得隐脉真传太摆谱,性子也太傲,如同不愿和她们接触,很少被这么轻视过。

    “有什么傲的!”

    “看他那样子都快傲上天了,谁都看不起一样!”

    “人家连令牌留言都关了,真是高傲呢!”

    “倒好像我们多痴迷他!”

    “哼!咱们都别理他,看他再摆脸色给谁看!”

    “对对对!”

    女子们越回想越是觉得羞恼,愤恨不已纷纷谴责,然后一起决定了从今往后都再不理这隐脉真传了。人人说的都认真,只是相互眼神闪烁,显然心里做的打算和她们嘴上所说有很大的不同。

    除了这群最主动的女子,其余女子也是因此议论纷纷,有些遗憾自己不够主动,错失良机,有些却在泛着酸气,朝这群女人冷嘲热讽。

    一个角落,却也有不少女子在冷眼旁观。

    “哼!一群只会趋炎附势的**!都快贴上去了,说不定人家一句话,立刻就要‘扫榻相迎’了呢!”

    “真是不要脸!”

    “等……的时候,叫她们好看!”

    这些人说话都压低了声音,更隐隐和周围隔开,同样在怒骂,却骂得更加刻薄难听。

    “还有那什么隐脉真传,看那样子,真当自己是个角色了,把他得意的!”

    “不就是真传吗,当谁不是一样!”

    如果有人细看,就会震惊发觉。这一群女子竟然都是身穿真传服饰,没有一个普通弟子,“说的是,我们都不敢这么嚣张,他凭什么?”

    说起这事,女子们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却尽情诋毁,没有一句好话。

    “无妨。”

    一个很是好听的清淡声音传出,让其他女子都突兀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为首的绝美女子。她高傲得如同孔雀,在一群本就美得不似凡尘的真传弟子之中,竟然还是仿佛鹤立鸡群,任何人第一眼都只会看向她,然后在这美色下变得自渐形秽。

    无论在哪里,她都像是唯一的明珠。让其他所有人变得黯然失色。

    照理说,她这样的美色太遭同性的嫉妒,在蝶花宗根本交不到朋友才对,毕竟没有一个女子愿意成为别人的陪衬,可她身边却汇聚了太多人,而且看上去都心甘情愿成为衬托她这朵仙花的绿叶。

    可见她的不同寻常。

    “小人得志罢了,由他得意一阵子吧。”女子道。

    “是!”其余真传都恭敬回应,不像是地位相等的同门交谈。倒像是听到上司吩咐的反应。

    “华师姐说的是,反正他们也得意不了多久了。”有位真传仗着自己年纪最轻。所以才敢说些俏皮话,嬉笑道。

    “管好你的嘴。”

    华师姐远山般的秀眉一蹙,很是威仪,呵斥道:“这些事是你能说的吗?”

    她语气不算多么严厉,这真传却听得脸色唰地白了,片刻才牵强笑道:“华师姐教训的是。是我多嘴了。”

    “反正也不是多久的事,咱们静静等着看就是了。”和她关系交好的一个真传见状,赶紧说笑一句,才让这凝滞气氛化开了不少。

    华师姐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像是默认了她的话,“如今最关键的还是西南新秀大比,咱们都要抓紧准备,姓马的才是大敌。”

    “马家如今自顾不暇,马静茹哪还有心思和华师姐争?”一个真传闻言立刻撇嘴,“听她说什么要闭关参悟武师之道,不参加新秀大比了,这不是怕了华师姐是什么?”

    “你说什么?”

    华师姐闻言一怔,霍然盯向她,“你哪来的消息?”

    这真传见状吃了一惊,迟疑着道:“华师姐还没听说吗?我这不也是听那边的人传来的消息,应该不是假的,毕竟马家总是神神叨叨,做出这种决定也没什么奇怪的……”

    “她躲得倒快!”

    那年纪最小的真传冷笑道:“分明是知道华师姐准备充分,自知不敌,找个借口知难而退了。”

    “便宜她了。”

    一群真传都是讥笑起来,唯有华师姐微微皱眉,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怎么想都觉得心里很不痛快,“看来只有在周天宗,才能找到堪堪让我试剑的对手了。”

    她的语气里,有种独孤求败的唏嘘。

    “以华师姐的天资,宗门谁能与华师姐一战?”她的话引得众人盛赞,“区区马静茹,也就是华师姐大度,不愿与她计较罢了,否则哪能容她嚣张!”

    “也只有周天宗,整个西南万千宗门的天才总聚一堂,或许才可能找到能让华师姐出手的人!”

    “到了周天宗,华师姐恐怕就要名动四方了!”有真传羡慕道。

    “或许到了圣地,也能闯出极大的名头。”

    华师姐自矜地笑了笑,随后又冷脸呵斥众人道:“与其有时间在这里说话,还不如抓紧时间好好修炼,要是你们有谁能不惧马静茹,我又何必这么头疼?”

    “是!”

    一群真传弟子都露出羞愧的样子,慌忙行礼告退,“师姐教训的是。”

    “我一定好好修炼,不辜负华师姐的厚望!”

    ……

    从功德大殿匆匆离开,回归路上,遇到的弟子同样都对他显出前所未有的热情,让他疲于应付。一直到他重新回到千仞峰,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难怪外面的人提起蝶花宗,都说是个会吃人的妖精洞!”

    想到自己进入宗门后的遭遇,他觉得堪比闯入了又一个大凶之地,还在心有余悸。

    隐脉所在的千仞峰。属于宗门禁地,如今只有在这里,刘恒才能找到安宁,有闲暇想想剩下的事情。

    “有师父发威放狠话,马家应该能消停一阵了。既然答应蛮厨子要去周天宗,那么接下来。总算能有一段心无旁骛,潜心修炼的时间了。”

    自从闯入江湖,刘恒要么在劳心要么在劳力要么直接在生死拼杀,还从没有这种能安静修炼的时候,想起来颇觉得新奇。

    他在奇秀险峻的山野漫步而行,甚至还有闲心观赏蝶花争艳的绝世美景,这是难得的放松。

    “对了,听说其他执行新晋任务的弟子早几个月就全回来了,不知道张云允怎么样了?”

    这是他在宗门唯一的熟人。一起生死同行过的同伴,他自然会关心,但不怎么担心。毕竟一来张云允如今是主峰弟子,从她能篡改任务属地,顺便回家一趟就能看出她在主峰也很得关照。二来没有和人结仇,不会有他这样的惊险遭遇,应该早就平安返回了才对。

    “云允,回来了吗?”

    想起熟人。他打开令牌用气血输入一句话,传向张云允。只见一股晦涩而微小的玄妙气息瞬息远去,正是朝千蝶万花峰方向遁去,显然张云允就在那里。

    可奇怪的是等了好一会,才得到张云允的回应。

    “多谢师叔关心,三个月前已经平安归来。”

    这话有师叔与师侄间应有的恭敬,却出奇的平淡。刘恒感觉不到原本的俏皮和朝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半年不见,两人已经变得十分生疏的感觉,很是别扭和不适应。

    “回来了就好,出什么事了吗?”

    又是好半响。回应迟迟到来,“没什么事,只是云允无能,东西没能交到表哥手里,让师叔失望了。”

    经她提醒,刘恒立刻想起她说的事来。当初他和张云允表哥张云龙之间的恩恩怨怨,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已经是过去了很久的事情一样。灵丹和宝甲、宝剑,兜兜装转好几次,最终他换了更好的,交给了张云允,托她转交给自己的表哥。

    当初是以为张云允会早早离开,没想到这少女有一股倔劲,非想试试,最后虽然落败,却又似乎因为表现出众被掌门看重,让她还是败在了蝶花宗门下,而且还是主峰一脉。

    张云允一直记得他的嘱托,之前说借这次新晋任务正好回家,把东西都交还给表哥,谁知现在却说没能交还。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照理说张云允的任务不算多大的风险,莫非又出了什么变故?

    他仔细琢磨,却想不通,想不到会出什么变故,反而张云允如今变得生疏平淡的态度,让他有种很不喜欢的感觉。

    “师叔,这些宝物您说个价,我一定会偿还。”

    “不算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刘恒神情淡了下去,“不必挂在心上,你好好修炼就行了。”

    这些东西对于常人,甚至寻常弟子们,都是珍贵至极的宝物,但对于刘恒来说,的确不算多么贵重。同样的东西,他在北阳河庭打包卖了上百件,区区几件灵物,是得是失,他又怎会真的挂在心上?

    只是张云允如今的态度,还有他不愿深思的猜测,都让他刚刚轻松的心情重新变得很糟糕。

    人都是会变的。

    好像张云允……变了,不再像当年那个娇憨倔强的少女了。

    可这,不就是一些身外之物吗?

    真有这么重要?

    甚至比两人的交情都更重要?

    他有些莫名感触,随后收起了令牌,没有再多看,闷头快步上山。直到再见到焦急等待的静香,他脸上才又多了一丝笑容,“席面送来了吧?”

    “恩!”

    静香笑得很甜,好像只要见到刘恒就很是高兴和安心,没有了任何忧虑。

    “那咱们就开席!”

    回到熟悉的自家洞府,刘恒彻底放松,仿佛一切烦扰都被抛到了洞府的门外,笑得真诚,吃得也开怀。

    “蝶膳殿的手艺还算不错。”他夸赞几句,一面吃喝一面随口道:“最近宗门里还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这可就多了!”

    静香吃得满嘴油,闻言立刻双眼大亮,兴致高了起来,“听说有师姐得到一只珍奇的灵蝶,所有人都羡慕……还有主峰一位师姐,在新晋任务里有了大机缘,获得一枚上等的灵丹,还有宝甲和宝剑,归来时引起了好大的轰动!还有……”

    静香絮絮叨叨的说着,刘恒随意地听着,只觉得身心舒适,可是听着听着举动忽然停顿下来,皱眉道:“你说,主峰?”

    “是呀!”

    静香不知道为什么,小师叔会突兀提起这事,似乎很是关心。但她不需要知道小师叔为何关心,只要知道小师叔想知道这事,就会把事情更详尽的告诉小师叔。u

第二百九十一章 华师姐

    “那位师姐的奇遇很让人羡慕呢!”静香说羡慕,大眼里也闪着羡慕的光芒,“听说二十多位师姐和师叔一同去的平越州,她们新晋任务是斩杀一条作恶多端的蛟怪,入江追杀成功而归,别人都没有奇遇,只有这位师叔得了造化,这不是命数是什么?”

    平越州?

    这不正是张云龙、张云允家族所在的地州?

    而且没记错,这正是张云允走之前跟他说过的事,时间、地点和任务都对,又得了上等凝气灵丹,宝甲和宝剑,还会有错吗?

    他最不愿猜测的结果,还是成了事实。∷∷,

    早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此刻听闻,他只是重复了一句,“的确是很让人羡慕。”

    刚调整过来的心情,又变得有些郁郁和难受。

    人,果然都是会变的,可这张云允,未免变得太快了点吧?

    短短半年,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那样,让人措手不及,更觉得陌生。

    或者说,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刘恒止不住胡思乱想,这种事情让他有种像是被背叛了的感觉,不忌以最险恶的心思去揣测整件事情。

    或许我之前见到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吧?

    装得娇憨而朝气蓬勃,是当初看好我,所以刻意伪装性格前来交好?

    如果是这样,那刘恒不免觉得自己太明这分明是个聪明到可怕的女子,而且图谋深远,极有眼光。别的不说,假如一切没有出现差池。他本来就准备等张云允回来后,送她一枚更好的灵丹。

    不久前在北阳河庭,他卖了太多东西,就是没动这些灵丹。因为他知道灵丹虽然价钱和别的同等级宝物没有多大差别,但金银难得灵丹难求,这些灵丹真正的价值远远不是钱财能够衡量的。

    难得有一位朋友。而且性格如此让刘恒赞赏,他又怎会吝啬赠送些自己用不上却对别人有莫大好处的身外之物?

    单这灵丹,就足以值回张云允在他身上花费的苦心和精力,更不提如果这份交情维系下去,张云允得到的只会更多,投入再多都会十倍百倍的得到回报。

    这不是精明又是什么?

    可为什么却突然变了脸?

    刘恒想了想,很快替张云允找到了最合适的理由。因为自打新晋任务开启,宗门中就有种风传,得罪了马家的刘恒这次肯定有去无回了。

    大多数人都相信这消息。因为相比权势熏天的马家,隐脉真传不啻于在狮子面前耀武扬威的蚊子,实力差距太大,只需要狮子一个喷嚏就能喷死,不会再有意外。张云允也应该相信了这事,所以投资的对象就要死了,那再多心血都注定打了水漂,继续伪装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不如把能捞到的好处先拿到手里。勉强弥补一些损失,这是多么合情合理的事?

    “我的回来。或许她和所有人一样都觉得很意外吧?”

    刘恒心里有些嘲讽,不知自己平安回来,打乱了多少人的好事,别人不好说,但目前看来,张云允就是其中之一。这意外让她措手不及。可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既然已经宣传出那些东西是她“奇遇”所得,就不能再更改了,所以语气才会变得如此生疏,是还没想好将来该怎么面对他吧?

    “的确是很让人羡慕。”他忽然又重复了一次。重新浮现的笑容很淡,没有再多说,也没有任何愤慨或怒斥的意思。

    “小师叔也这么觉得吗?”

    静香惊奇,很少见刘恒会连说两次同样的话,好像真的很羡慕一样。可她知道小师叔多么有钱,甚至一入门就让她都开始吃到了妖肉,这么富贵的人,也会羡慕这样的奇遇吗?

    而且怎么听说这事以后,小师叔的神情好像变得很奇怪?

    她有些不知所措,呐呐地道:“看来,看来那位师叔,的确运气很好……”

    刘恒闷头吃着妖肉,忽然又一顿,有些吃惊地抬头看向静香,“等等,你是说,师叔?”

    “这位师叔自小被送进宗门,出身主峰,天资很不凡,所以还没凝气就早早被指定为新晋真传,连凝气灵丹都准备好了,只是先完成任务后回来凝气而已。谁知她这次奇遇,得到了更好的凝气灵丹,原本宗门留给她的灵丹都用不到了呢。”

    这种事情放在天资非凡又背景深厚的宗门弟子身上很常见,自小进入山门的静香早就习惯,不觉得哪里不对,反而刘恒突兀的吃惊才让静香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道:“哪里不对吗师叔?”

    刘恒愣在了那里。

    一时间,他说不清心里是高兴,还是愤怒。原来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这让他太意外了,如果没猜错,是张云允的东西被同行的真传弟子看到给强行抢夺了!

    朋友被欺负,这分明是最激人怒火的事,可刘恒隐隐的,却觉得很高兴。

    因为朋友二字。

    因为,没有背叛。

    他慌忙拿起令牌打开,正好见到了张云允最后的留言,“不管怎么说,就算师叔不在意,我也会照价赔偿的!”

    “赔什么?”

    刘恒喃喃一句,笑的很开心,又慢慢变成冷笑,“要赔也不是你赔!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抢我朋友的东西!”

    他猛地站起,大步冲出了门外。

    下山,直奔方圆百里最高最巍峨的山峰而去!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快得如同奔马,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随着临近那山峰而越来越盛!

    一路上,惊起太多飞禽走兽惊慌避让,也惊动了太多人心。没人知道这位刚在宗门掀起惊天巨浪的隐脉真传,前面的风浪还没平息,又要掀起什么风浪了!

    而且人们都知道。即便刚刚前往功德大殿抛下惊雷,这位真传一路前行都平静而从容,没见到如此怒如奔马的样子。

    这是还想干嘛?

    突然间,无数人莫名感到心惊肉跳,难道这位真传还有更大的惊雷?

    在无数或明或暗的吃惊目光追随之下,刘恒毫不停歇到了主峰的山脚下。才由极动骤然变得极静,停在山脚下,仰头望向这高耸入云的山峰。

    相比奇峻恶险的千仞峰,这千蝶万花峰更显气象万千,雄壮高伟,灵秀非凡,色彩缤纷,好像世上能寻到的花和蝶都汇聚在这里,好像世上所有色彩。都能在这里找到。

    这就是蝶花宗主峰,掌门一脉所在。

    即便大长老所在的血蝶峰,高度也远远无法和主峰相提并论。它就像是巨人盘坐,超神入圣,冷漠俯视芸芸众生。

    “不知隐脉真传今日突兀到来,所谓何事?”

    山脚下一个门坊,堪比山门的高大,同样有守卫。见到刘恒似乎携着滔天怒势而来,眯起双眼。高声询问。

    刘恒的惊人气势到了这里,也是乍然收敛无踪,至少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情绪。此时此刻的样子,竟像极了他那位深居浅出,却让宗门所有人敬畏的师父。高深莫测。

    “兴之所至,前来访友。”

    几位守卫面面相觑,虽然隐隐觉得不对,但想想又很合理。毕竟如今这位隐脉真传在宗门风头无两,想来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自然会想寻好友庆贺,炫耀自身经历。

    这么想着,守卫们都放松下来,同时有些好奇,“不知主峰哪位同门如此好运?”

    她们可是都听说,这位隐脉真传十分高冷,而且入门不久,在宗门呆的时间就更短了,谁竟然还能成为他的好友?

    “千蝶万花峰新晋弟子,张云允。”刘恒抱拳行礼,“我与张云允入门前是好友,半年不见甚是想念,还请诸位同门通融,让我们见一面。”

    一切事情,都得先见到张云允当面再说。

    张云允?

    守卫们都似乎在极力隐瞒自己吃惊的神情,掌门一脉在宗门人数最多,如果随便说一个普通的新晋弟子,她们十有**不认识,可这位张云允,她们恰巧在最近都偶有耳闻她的名字。

    因为这次新晋任务中,那位新晋真传弟子的大奇遇,好像正好和这张云允有关。同行的弟子对于其中的事都讳莫如深,却有种传闻,说是两人有些龌龊,而且……

    她们都知道这弟子在宗门根基很浅薄,连她师父都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那么她吃的亏只能自己认了。

    之前她们提起这事,总有些唏嘘,同情这位新晋弟子的遭遇。

    可谁知道,听这位隐脉真传的意思,竟然是和张云允熟识,那么隐脉真传的来意,已经不言而喻!

    她们暗地里眼神交汇,面上没有任何表露,为首的守卫一本正经地回应道:“隐脉师弟客气了,没想到张师侄居然能结识师弟,真是好福分。师弟又不是外人,同门间相互走动本就是寻常事,不必这么客气,我让一位师侄带你去吧。”

    刘恒挑了挑眉,诧异看了眼这位师姐。

    他本以为会遇到刁难,都准备了种种应对,谁知这位守卫主峰的真传师姐却出奇的好说话,没有丝毫为难或阻拦之意。

    不知道他的来意吗?

    从之前几人暗中交换眼神看,似乎不像,那就是故意装作不知情了。

    刘恒若有所思,有些玩味,最后却也认真行礼,“那就多谢了。”

    同门间的明争暗斗,他一直抱着不想过多牵扯其中的态度,除非惹到了他的头上。不管这位师姐还藏着什么动机,对他而言都不重要,只要不阻拦他行事就行。

    而领路的差事,让好几位普通弟子都兴奋起来,跃跃欲试。

    “就黄竹吧。”

    守卫的真传弟子扫过众人,最后随意点了一位出列,让少女惊喜跳跃,其余少女都是即羡慕又遗憾的神情。刘恒知道,她们激动不是因为他,而是都想亲眼目睹他想做的事。那是想看大戏的心思。

    不过,无所谓了。

    “职责在身,不便相送,只能让黄竹代我相送师弟一程了。”这位真传很诚挚地抱歉。

    刘恒也不失礼,“师姐客气。”

    两人眼神交汇间,有种尽在不言中的默契。就此作别。

    一群人目送两人远去,有个少女有些羡慕的喃喃,“张云允师妹,真是好福气呢。”

    “有这位替她出头,什么仇怨都能出气了。”

    “谁不想有这样的朋友?”

    也有少女言语里泛出酸气,“呵,谁知道是什么朋友呢。”

    她刻意咬重“朋友”二字,分明是意有所指,“改天倒要看看这位张师妹到底长得怎么惊世绝艳。手腕也是高明。这么多同门都找不到交好隐脉真传的方法,偏偏人家不动声色就勾搭上了,还藏得这么深,要不是今天的事,估计还没人知道这层关系呢!”

    “谁说不是?”

    有人应和,也有人皱眉,不喜欢听到这么难听的话,“别瞎说。没听说是入门前就认识的吗?”

    “谁知道怎么回事?”有少女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道。“不过今天这事也不好说,毕竟那边牵扯的同样不小,指不定这位高傲的隐脉真传师叔,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偏就在这里栽了跟头。”

    “可惜啊,我都想告病,偷偷溜去看了。”往日的蝶花宗如一潭死水。太平静了,难得有好戏看,可惜她们是无缘目睹了。

    “看这架势,今天注定有人要丢脸,就不知是谁了。”遗憾的人不是一个两个。直到真传弟子冷厉扫视她们一眼,才让这场议论即刻平息下来。

    可就算是这位真传,目光同样一直追随刘恒二人远去,显然心思根本不在守卫之事上。连她都这样,其他少女就更别提了,都是恨不得一路紧追下去的架势,心思早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隐脉师叔,您和张师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有幸为刘恒引路的弟子黄竹,好像是个活跃的性子,也不认生,没走多远就好奇发问。

    “隐脉招徒大会的时候,我和她表哥是旧识,就这么认识的。”刘恒看着主峰比其余山峰更胜一筹的美景,被黄竹的话勾起了尘封不久的回忆,如今想想竟然还记得很清晰,“她表哥知难而退,她却陪我一路闯关,于万千天才里杀到了至少前十的位子,一个女子,把太多人都比下去了。”

    相比陈平、钱元霸这些绝顶天才,张云允天赋不算拔尖的,或许只能算中下,也就比刘恒这样毫无武道天赋的人好。她最终能走到那一步,最多的还是远超其他人的坚持和韧性,令刘恒都刮目相看。

    “难怪会被华师伯看重,亲自收为弟子。”

    黄竹呀了一声,闻言也有些钦佩。她隐约听闻那次隐脉真传很不简单,不少世家和大势力都派出了最好的后辈,甚至比宗门收徒大会更加激烈,能在那种比试里冲到前十,的确很不简单了。

    “华师伯?”

    刘恒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既然是张云允的师父,那么华师姐的身份不言而喻,应该就是传说中当代掌门的大弟子了。

    “是啊,华师伯很厉害的。”

    提起这位,黄竹有种由衷的敬畏,“她是主峰天资最高的人,也是整个主峰的骄傲,将来的掌门!听闻不到二十岁就快要晋升武师了,可她却没有急于突破,反而压制自身境界足足三年了,人人都说只要她想,甚至可以一朝突破武师好几重境界呢!”

    这话让刘恒都为之动容,不仅是二十岁就能晋升武师这点太过惊人,更让他吃惊的是后面的话。

    哪怕这类武道天才,都是从娘胎就开始栽培,识字开始练武,晋升武师也仅仅过去十多年,这位华师姐的天赋有多好可想而知。

    修炼速度已是近乎天骄之下的极限了。

    而另一点,压制自身境界,不急于突破,怎么听怎么像是借鉴了花仙子那一飞冲天之道。这分明有和花仙子争锋夺艳的意味,欲与当世第一奇女子比较高下!

    足以看出素未谋面的这位华师姐有多么骄傲了。

    天下之大的确藏龙卧虎,没想到自家宗门也有这等人物!

    刘恒不禁感慨,“如果有缘,真想当面看看这位华师姐的风姿。”

    黄竹被刘恒这句话震惊了,在她听来,这位隐脉真传是将自己和华师姐在做比较,口气也大得太吓人了!

    然而两方都是真传,任是她心里怎么想,嘴里也不敢胡乱置喙半句,呐呐地扯开了话题,“这次的事,不是华师姐不管,只是两边都和她关系很深,而且事情已经过去,所以……”

    “所以什么?”

    刘恒闻言双眉微微竖起,对华师姐的感官忽然不那么好了,略带讥讽地冷笑道:“所以干脆就当做不知情了?”u

第二百九十二章 张云允

    之前之所以误会张云允,也有这原因。●⌒,

    堂堂掌门大弟子亲自收的弟子会受到其他同门的欺压,别说是他,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就真的发生了。

    而且最妙的就是“两边都和她关系很深”这话,明知他的来意,这看似涉世不深的弟子黄竹“笨拙”的辩解,分明是在挑拨。刘恒很明白,因为就算没人挑拨,他既然来了,想做什么就不会再改了。

    他同样对张云允这位师父有很大意见,不仅仅因为他站在张云允好友的立场,在他看来,这华师姐再怎么天资非凡,只说做师父这一点,她根本不合格。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古话说的意思就是除了教导之外,做了师父,还得有庇护的责任。

    如同张云允,在宗门除了师父,再没有别的靠山,如果连师父都不替她出头,自然只有让人欺负还只能忍气吞声的份。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刘恒这样的朋友。

    而且如果师父不庇护弟子,弟子会被人看不起之余,师父同样也会被人耻笑,可见这位华师姐有多么愚蠢。

    真不知这位华师姐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恐怕她还不知道自己在背后被人说笑成什么样了吧?

    “华师伯也很为难的。”黄竹苦笑着道。

    刘恒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却没有在说话。这一眼有些嘲弄神色,黄竹一怔,才隐隐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好像都被猜透了,只是对方无意点明而已,这让她俏脸忽然像是着了火,燥热至极。不敢再耍弄小心思了。

    她不再说话,闷头匆匆引路,刘恒想着事,目光慢慢抬高,最终落到了巍峨主峰的山顶。

    那里,雄壮威严的大殿坐落最高处。传出一种凝重至极的气氛,无数巨头进入里面,至今还没出来。她们在商讨刘恒引发的动荡该怎么应对,这对于一个二流宗门来说是步步惊险,不能有丝毫行差踏错,所以商讨起来再谨慎都不过分。

    但这已经不关刘恒的事了,如今事情已经上升到干系宗门存亡的高度,不是他一个事情是他闹出来的。

    至于结果。刘恒不怎么担心,一个能够屹立数千年不倒的宗门,经历的大风大浪肯定很多,不会轻易覆灭。

    他此行引发的风波很大,但胜在首尾还算干净,给宗门处理事情留下了很大的余地,只要不自己出错,其实应该是有惊无险的。

    一切都已与他没有了多大关系。而且想必将来也不会再多多少麻烦,就因为他有位合格的师父。

    相比他闹下的事。张云允的事小的不能再小,偏偏二者的结果截然不同,这就是师父合格与否的差别。

    “先看看张云允的情况,替她找个公道,其他就看这位华师姐了。”刘恒收回目光,给自己今次行事画下了底线。

    “别家宗门的隐脉往往几十年都没有任何动静。怎么咱们宗门的隐脉就这么闹腾?”

    “是啊,每个都爱闹腾,而且看架势,一个比一个折腾的大!”

    “估计就是这么作死,才一个比一个死得快。我看啊,现在这位八成也快了。”

    ……

    随着二人走高,亭台楼阁渐渐多了起来,周围也变得热闹,到处可见如花似玉的女子。她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大多谈论的都是今天到现在还没完结的闹事,对隐脉的评价大多不怎么好听。

    因为主峰弟子在宗门时间都有些长,看得最多的就是隐脉的事情,总觉得宗门里动乱最大的源头就是隐脉,自然印象越来越不好。

    这是她们平时私底下的交流,可是当无意间看见随着满脸尴尬的黄竹上山的男子,都是先呆滞吃惊,随后同样尴尬。

    背后说人坏话怎么说都能随心所欲,但如果恰好被当事人听见,气氛真不是一般的尴尬。

    寻常弟子不能装作没见到,都是窘迫又惊慌地朝刘恒行礼,而真传弟子大多装作没见到,扭头就走。

    吃惊尴尬之余,人们心里都猛然浮现一个疑惑,这位怎么突然跑来了?

    “还请师叔息怒,她们不知道您来了,所以……”黄竹也很窘,解释更干涩。

    刘恒沉默,随后平静道:“谁还没有背后议论人的时候,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主峰的同门是这么看待我们隐脉的。”

    这话让黄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吞吞吐吐道:“大多数师姐和师叔伯都喜欢静心修炼,这个。”

    刘恒不再回应,“张云允到底在哪?还有多远才到?”

    他不再提这事也让黄竹松了口气,急忙挤出笑脸,“我等入门弟子所住的地方就在山脚附近,已经很近了,再走几步就到。”

    的确,再往前走,一排排竹楼木屋整齐林立,规格都十分相近,往来的人也最多,都是入门弟子的打扮,想来这就是大多数入门弟子聚居的地方了。

    毕竟是宗门,还在主峰,居住环境比人世雅致很多。一群群如花似玉的娇美女子谈笑出入,香风扑面,让人有种如同走进万花丛中,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咦!”

    一个少女见到刘恒,先是吃惊怎么在这里都见到了男子,但再看到刘恒的穿着,就算不认识也立刻就能猜出刘恒的身份。

    她吃惊得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身边的惊呼却此起彼伏地接连响起了。

    “见过师叔!”

    “参见师叔!”

    宗门唯一的年轻男人,也是如今名声最响亮的真传弟子,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他来干什么?

    平时难得一见,今日骤然相见,倒有不少人很是兴奋,一面恭敬行礼。一面忍不住好奇地偷偷打量。

    “免礼。”

    刘恒没有摆架子,回礼后才跟随黄竹走进深处,惊呼声却络绎不绝。因为宗门几乎全是女子,所以很多少女都很随意,骤然惊见刘恒,都变成了惊弓之鸟。

    穿着太随意的。玉臂白腿晃得人眼花,见到刘恒的瞬间差点吓傻在原地,然后纷纷羞得俏脸燥红,惊惶飞逃。嬉笑打闹的,也傻在了原地,急忙拘谨问礼,人人脸上浮现红霞,心里慌乱如鹿撞。

    这让刘恒很有种鳄鱼突然闯进水塘,惊起一滩鸥鹭的感觉。

    刘恒咳嗽一声。同样措手不及。不知道为何,他也觉得脸上很烫,眼睛不知放在哪里才好,干脆骤然低头看向了地面,不敢再乱看。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不断默念圣人之言,才让他勉强找到了些许镇定,自然能听到黄竹在旁掩嘴。忍笑忍得十分辛苦,发觉刘恒目光投来。她又赶紧收敛神情,“师叔,张师妹就在这间木屋,还请师叔稍等,我这就去敲门。”

    她生怕刘恒把羞怒发泄在她头上,不等刘恒吩咐就快走了几步。和刘恒拉开了距离。

    “这是故意看我笑话,不然早早通报一声,何至于遇到这种闹剧。”刘恒心里很不痛快,自然能察觉黄竹等人有捉弄自己的意图。

    可都是些女子,又是无伤大雅的玩闹。刘恒还真发作不起来。

    即便如此,刘恒对主峰的第一次印象实在称不上好,“背后说人坏话就不说了,女子本就爱嚼舌根。但明知我是真传,还敢毫无顾忌的捉弄,主峰弟子也太高傲了。”

    随意指责其他支脉的对错,随意捉弄真传弟子,人人如此,不是倨傲又是什么?

    好像除了主峰本身,其他支脉都不放在她们眼里一样。

    当然,也可能是刘恒自己太敏感了。

    见多了大风大浪,他很快就调整过来,情绪平复,静静等候黄竹敲门的结果。

    这是一栋竹楼,有些陈旧,在的地方也偏,当黄竹敲门片刻后,才听到里面传来略显疲惫的熟悉声音。

    “谁?”

    刘恒听得出,这是张云允的声音,但回应的语气听不出丝毫随意,反而有些警惕的味道。明明身处居所,还不知道外面来的是谁,为什么会警惕?

    她在警惕什么?

    “师妹是我,我!黄竹!”黄竹兴奋地道,“快开门,快开门,有好事!”

    “黄竹?黄师姐?”

    里面声音有些疑惑,显然来人出乎她的意料,但竹门还是缓缓开了一条缝,阴影里只能看见一只眼眸闪着幽光,在透过缝隙警惕查看门外。等看清门口的确只有黄竹,她好像才放松了些,“是黄师姐,今日不是该你值守么,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没有掉以轻心,因为她和黄竹平日根本没有接触,这来的也太突兀,很是古怪。

    “张师妹,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黄竹声音极了一句,看向张云允的眼神意味深长,没等迷惘的张云允回过神,她已经重新变得笑容满面,侧身让出位置,热情洋溢道:“张师妹,快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刘恒刚要打招呼,却听竹门猛地闭合,里面传出张云允惊惶地声音,“黄师姐,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我都说了,我再没有别的东西了,你们也搜了,也折磨我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她声音太急,甚至有种穷途末路,近乎疯癫。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凄苦得如泣如诉,闻者心惊。

    黄竹愣在门口,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直到冷着脸的刘恒走到她身边,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她犹豫一阵,最终默然退走。只是看见刘恒那瞬间沉下去的脸,她忽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总觉得事情估计真的闹大了!

    隔着一道薄薄的竹门,刘恒沉默听着里面压抑的抽泣声,片刻后才淡声道:“开门。”

    这声音很无礼,里面抽泣声却骤然停顿,然后一片手忙脚乱的声音,竹门再次猛地拉开一条缝,昏暗里那瞪圆的眼眸,直愣愣看向了刘恒。从那眼眸里,可以看见太多情绪,震惊,难以置信,还有恍惚。

    “刘恒,不,刘师叔,真的是你吗?”她的语气迟疑,慌乱,很小声,好像在做梦,稍微大声点都会惊醒,她却不愿醒来一样。

    刘恒定定看向她,“不请我进去吗?”

    “真的,真的……”

    她猛力用衣袖擦脸,却还是不敢眨眼,像是生怕一眨眼刘恒就不见了,只是目不转睛看向刘恒,眼神却越来越亮,泛出了夺目的神采。

    好像她灰暗绝望的世界,因为刘恒的到来,终于重新活过来了。

    竹门哗的大开,张云允怔怔望向他,忽然又是两行清泪从眼眶滑落,却是笑了,如同雨后初晴,清丽夺目。

    刘恒也在认真地打量她,“瘦了,但也漂亮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说得张云允再度破涕为笑,俏皮眨眼,慌忙抹泪,将刘恒让了进来,“能听到师叔夸人,真是难得。”

    其实张云允情况很不好,比刘恒想象的还差,原本容光焕发的美丽容颜,如今看上去格外憔悴,苍白得让人心惊,那是气血损伤太大的征兆。她最夺目的健美双腿,如今一条缠着绷带,暗色血渍甚至浸透到了绷带表面。

    虽然她刻意装得自然,可是难免行走时有些偏坡,眉眼也能见到很难掩饰的一丝痛楚。

    估计不仅腿上受伤。

    刘恒暗暗想着,面上却更加平静,像是什么都没看出来,更像是压制到了极点,即将迸发的火山。

    “真是长本事了。”

    刘恒冷笑,就这么看向张云允,“进了主峰,连我这样的朋友都看不上眼了。”

    张云允一呆,急忙道:“师叔说什么,只有师叔看不上我,哪有我看不上师叔的份。能当师叔的朋友,云允一直觉得很荣幸。”

    “那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句都不跟我说,还想瞒着我?”刘恒冷喝道。

    张云允沉默下去,还是不愿回答,别过了头去,“师叔不要再问了,那些东西我一定会赔您的。”

    “照你的话说,我的事情哪能容你做决定?丢了东西,你说赔就赔,就这么算了?”

    刘恒说得十分冰冷无情,听得张云允心里刺痛,牵强笑道:“师叔说得很对,晚辈的确没资格替师叔做决定,怎么处罚还请师叔直说,晚辈都认了。”

    早就该想到,这样的魔王,怎么会和自己作朋友,自己有什么资格?

    果然是痴心妄想了……

    “好。”

    刘恒道:“把事情都说给我听。”

    张云允低头沉默,刘恒等了片刻没有回应,立刻起身朝外走,“既然你不说,我就只能去问你那位师父了。”

    “师叔!”

    张云允急了,语气满是急切和恳求,“错都是晚辈的错,师叔有什么火,云允任凭师叔处置,求您了!”

    刘恒顿住,没有回身,“徒弟既然有错,师父错就更大了,不找她找谁?”u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交出来!

    “师叔!”

    张云允这一声唤听得让人心颤,那种痛苦,像是被人逼到绝境的小兽,捅得最重的一刀还来自她最信任的同伴,“我以为,以为我们是朋友。△↗,”

    “为什么是以为?”

    刘恒重新推开了门,“要是连你受了欺负还当做视而不见,那还做什么朋友?”

    这话是传音入密送到张云允耳中的,她错愕后立刻恍然大悟,忽然想哭又想笑,还要急切劝阻,可刘恒根本就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声调陡然拔高,“一码归一码,我的东西不能就这么下落不明了,既然你负不了责,自然要找能负责的来说话!”

    竹楼无法隔音,刘恒来到的动静又太大,早就惊动了无数人,听到里面越来越激动的说话声,好奇前来悄悄偷听的人也越来越多。

    当刘恒推开门时,就见到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此刻的惊吓骚乱他视而不见,目光直直落在最前面的黄竹身上。

    “隐脉真传,刘恒,将拜访真传华师姐,还请引路。”

    黄竹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抓个正着,但刚升起的尴尬转眼却变成了震惊,一时忘了说话。

    好直接!

    竟然毫不耽搁,直接指向华师姐,这已经不是狂妄自大足以形容的了!

    周围众多少女也被他这话惊得呆住,数百人的场合突然就变得鸦雀无声,诡异非常。

    “放肆!”

    就在这时,一个清厉的呵斥声由远及近,骤然打破了这寂静,“华师姐是什么身份,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这话如惊雷划破虚空。围住此处的少女们纷纷回头,然后飞快让出了一条路,给这群急急赶来的女子们走到里面。

    “李师叔!”

    “李执事!”

    围观一众少女面向这群女子,纷纷低头行礼,刘恒也看了过去。除去随后十多个弟子,最关注的还是走在最前方的两个女子。一个穿着执事服饰年纪略长的花信妇人,风韵犹存,一个容色姣好却十分倨傲的少女,穿的却是和刘恒相同的真传服饰。

    “哦?”

    刚刚朝他呵斥的,应该就是这年纪小得惊人的真传少女,刘恒俯视向她,平淡道:“还请这位师妹告知,华师姐是什么身份,为何不能说见就见?”

    少女站在下方。被刘恒居高临下俯视着很不舒服,于是把螓首抬得更高,几乎是用那尖俏下巴对准了刘恒,“华师姐乃是掌门大弟子,又将是下任掌门,如果什么身份低贱的阿猫阿狗都要接见,岂不可笑?”

    她言下之意,是暗讽刘恒就是那身份低贱的阿猫阿狗。十分羞辱。

    众人都为她的言辞刻薄而吃惊,当事人刘恒却惘若未闻。

    “师兄只听闻宗门里有杂役、入门、真传弟子之分。这掌门大弟子又是什么职位,为兄的确无知,还请师妹告知。”

    他说得很认真,好像真心在求教,少女脸色却骤然变得铁青,难看至极。她岂能听不出刘恒在说什么。掌门大弟子是指华师姐的出身,并非确定的职位,凭什么高人一等?

    刘恒看了她一眼,见她没说话,又自顾自说道:“如果宗门里没这个职位。那华师姐是真传,为兄照样是真传,一位真传请见另一位真传,请问我怎么放肆了!”

    他语气陡然变得锐利,神情冷酷,又是居高临下,一时间气势过于迫人,竟如同巨浪朝少女扑来,让她俏脸骤然苍白,连退了好几步。

    少女再高傲,也如同院内花朵,没有经历过多少风浪,单说气势,哪能比得上刘恒这种大风大浪里闯出来的人。

    其余人也是骇然,都忍不住偷偷朝刘恒看去,只觉得心惊胆战。

    人人都知道掌门大弟子不是确定职位,但这身份和背景也无形增加了职位的分量,让真传之间出现差距。刘恒偏偏言辞犀利,无视了这种隐形差距的存在,只说道理,明面上的确让人无法辩驳。

    可谁不知道,真正情况哪像刘恒所说这么简单?

    他和华师姐虽说同为真传,但看不见的地位差距却是真真正正存在的,张口就要见华师姐,谁敢像刘恒这么胆大妄为?

    “大胆!真传和真传,能一样吗?”少女羞愤怒喝,还想再说却被身边容貌有些相似的花信妇人拉住,接过了话头。

    “刘师弟,何必强词夺理?”

    妇人目光冷漠,“华师姐身份尊贵,忙于修炼,怕是没时间接见你了。有什么事只管和我们说,我们自然会代为转达的。”

    轻描淡写化解了刘恒语言的攻势,更避过了他暗藏的陷阱,年纪在那,处理事情的手腕果然不是少女能比较的。

    “我要找她算账,你们能替她做主吗?”刘恒冷冷回应,有些讥讽,其实比之前态度认真了很多。

    妇人双眸猛然看向刘恒身后,那里是张云允苍白略带惊慌的脸,她目光闪烁,闪过一丝惊疑,说话却滴水不漏,“还要看师弟算的帐大不大,如果不大的话,就不必劳动华师姐了。”

    “好大的口气。”

    刘恒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我吩咐张云允替我代送一些东西给远方好友,谁知道却没能送达,我受了很大损失,是否该赔我?”

    妇人瞳孔猛缩,沉默后才道:“不知师弟都丢了什么?”

    “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十枚上等灵丹,十柄上等宝剑,十件上等宝甲罢了。”刘恒好像很不在意的说道,一张口就把损失夸大了十倍,让周围骤然响起了太多的惊呼和抽气声。

    无他,刘恒说出的东西价钱太大了,大得让人惊骇,难以置信。一枚下等灵丹就值上百万两黄金,中等至少数百万,而上等就得上千万一枚了。而且还可遇不可求。宝剑和宝甲稍微便宜些,也只是和灵丹相比,可上等的宝剑、宝甲同样价值不菲,不是在场任何人能奢求的宝物。

    但刘恒说什么,张口就一样十件,口气大得简直能吓死人!

    “你胡说!分明只有一件……”

    少女一听就气得跳脚要反驳。却又被身边妇人及时制止,她才回味过来,惊怒瞪视刘恒,眼里的怒火近乎要将刘恒烧死,“奸诈无耻,竟然还想套话……你是在信口开河,张口就每样十件,也不撒……照照你自己,别说你一件都拿不出。就算华师姐也没有这份财力,你就差得更远了!”

    无数目光,悄然聚焦向她,都是意味难明。

    刘恒敏锐觉察到众人目光的变化,眯眼打量少女,遮掩了双目里太多锐利的光泽。

    难怪这么快跳出来,敢情她就是正主了……

    “每样十件,很多吗?”

    他语气依旧很淡。“一件不过十枚紫金大钱,也就六百吧?这算什么财力?”

    说着话。他摇摇头,轻轻拍打腰间一个不起眼的钱袋,当不少人目光落下来时,大多是疑惑,花信妇人却已经猛然惊住了。

    “这,这是……”

    没等她说出口。刘恒打开钱袋,抓出了一大把紫金大钱,在日光下闪烁着摄人心神的紫金神光,晃得人心慌,“不过就是些上等宝器和灵丹吧?我的确拿不出。但想要买一些,应该也不算难。”

    这瞬间,诺大山脚寂静得没有丝毫声音,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无数少女目光忽然痴了,直愣愣看着那璀璨光泽,大钱碰撞的叮当脆响,怎么听怎么悦耳。在此刻,她们眼里除了这紫金神光,再也容不下任何别的事物。

    甚至暗中有喉咙滚动的声音。

    真传少女和执事妇人瞪圆眼珠,却骤然窒息,只觉得胸口发闷透不出一点气。有钱到了一定地步,同样有磅礴力量,原来也能带给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

    可是,这太打脸了!

    她们才刚刚说完看不起刘恒的话,现实就狠狠一耳光扇来,扇得她们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立刻躲进去。

    在常人眼里昂贵得吓人的宝物,却有人可以随意到想卖多少就买多少,单是想想就觉得震撼。

    原来的刘恒,在众人眼里就是个爱惹事的新晋真传,宗门唯一的男弟子,但因为不见他平时有什么奢华的享受或装扮,也没人觉得多么出奇。可是现在,太多少女看向刘恒的目光都变了,快喷出火来将刘恒融化,或是媚得溢出水来,因为过于热烈。

    敢情这才是豪富,只不过平时低调罢了!

    人们此刻忽然想起来,都听说这位真传来自灵原,曾经还以为是谣传,现在看来真的不能再真了。恐怕不仅来自灵原,而且来自灵原的权贵世家,否则哪来如此骇人的身家?

    因为反差太大,也太过出人预料,她们对刘恒的印象有了天翻地覆的巨变。之前真传少女和执事妇人的嘲讽质疑,已经再没人会怀疑了,有这份财力,送好友些不算“多值钱”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就算,就算你有钱,那又怎么样?”少女还在硬撑,但苍白脸色和颤动的眼珠,都说明她被震得心慌失错了。

    妇人却很快镇定了下来,反而笑了,“刘师弟或许不在意,但对我等而言事情却太严重了,的确该给师弟一个满意的交代。东西是张云允丢的,谁知道她是自己起了邪念,把东西私吞了还是弄丢了,照我说就该严查!绝不能让她败坏了我主峰的名誉!”

    不等刘恒色变说话,她陡然朝张云允厉喝出声,“来人,把张云允拿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她话音刚落,就有十多人冲上来,要越过刘恒将惊呆的张云允当场擒拿。可冲到竹楼门口,刘恒却没让步,挡在了这一群人的去路,“倒要这位师姐在宗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够张口就拿人?”

    刘恒目光利得如刀剑,厉射向了妇人,妇人却笑吟吟,有些得意。“不才,正是执法殿执事,足够审问此事了。”

    难怪!

    看到她身边的少女重新变得得意洋洋的样子,似乎想从他眼中看见失策后的惊怒和恼火,但她只能见到些许一闪而逝的吃惊,随后刘恒神情又变成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如同深潭。

    “那正好。”

    刘恒的话更让她觉得错愕,竟然没有如她们预料那样露出保护张云允的意图,倒有些像顺水推舟,“先把和张云允一道执行任务的人都抓起来,好好查!”

    原来是这打算!

    少妇笑容淡了下来,“这事情是张云允自己犯的错,没有株连别人的道理,恕难从命。”

    “哦?”

    刘恒好像很吃惊,“我怎么听说。她是被同行的真传弟子抢了?”

    围观的人都没说话,只是神色各异,都看向了妇人身旁的真传少女。少女小脸哗地红如渗血,惊慌又想羞怒,“你,你污蔑人!”

    “刘师弟,没有证据的指责就是诬告,可是要同罪论处的!”妇人眼神也陡然犀利起来。“还请慎言。”

    “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说的是不敢,但妇人神情却没有任何“不敢”的意思。

    刘恒哦了一声。又看向少女,“既然事情关系到我,那我就有权过问了。我倒想问问这位师妹,听说你‘恰好’得了一枚上等灵丹,一柄上等宝剑和一件上等宝甲,怎么会这么巧呢?不知是怎么得来的?”

    “众所周知。是我奇遇所得!”少女声音有些尖,生怕别人不相信一样,咬死了这点。

    “这事情,同行的很多师侄可以作证。”妇人插了一句,好像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少女立刻安定了不少。

    周围一片默然,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作证是怎么回事,以少女家的权势威逼利诱下,寻常的入门弟子哪里敢不作证?

    而且如果刘恒不闹,她们还不知道,原来少女强抢的不是三件,而是整整三十件!原本以为只是抢了个刚入门弟子的机缘,恐怕谁都没料到,竟然抢到了这位隐脉真传身上!

    可惜,看样子就算隐脉真传,也得吃闷亏了。虽然对于这位豪富的隐脉真传而言,似乎吃亏不大,可是很憋屈,也丢了大脸了。

    “随意出门一趟也能遇到机缘,说明师妹果然气运惊人。”刘恒赞叹一声,似是好奇又像动心,“为兄最近正好闲来无事,还请师妹不吝告知机缘位置,为兄也去转一转,说不定还能有所得呢。”

    “机缘重大,岂能轻易告知旁人?”

    妇人哪能想不到这个破绽,早就想好了应对,镇定又合理的拒绝了刘恒的提议和试探。

    少女眼珠一转,也遗憾道:“不是师妹我藏私,可惜当时凶险至极,际遇又过于离奇,我侥幸生还后也找不到造化之地了。”

    “这样啊……”

    刘恒叹息了一声,不等少女重新得意起来,“那么就只能请师妹把‘奇遇’所得的宝物都拿出来,让我一看。”

    少女警惕道:“为什么?凭什么给你看?”

    “师妹请相信我,以为兄的身家,绝不是至于贪墨你的宝物。”刘恒说得真挚,这话也让很多人相信,“只是师妹或许不知道,我托付给张云允这批宝物,因为是要送给好友,所以挑选的都是个中精品,件件出自名家之手,自然也在不起眼的地方留有名家独属暗记。恰好我还记得,师妹交给我一看,事情自然就能真相大白了。”

    这,这!

    围观少女们嘴张的可以塞进鸭蛋,久久没能合上,谁能想到事情会如此峰回路转,谁能想到这位隐脉真传还暗留着这手段!

    真传少女娇躯颤抖,是惊的,更是吓的,彻底没了主意。饶是沉稳精明的执事妇人此刻也是浑身僵硬,呐呐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事情真相一看就知。”刘恒漫步走下竹楼,“师妹,交出来吧。”u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敢?

    刘恒走得不快,也没有显露什么气息,可是那不重的脚步声却像是砸在真传少女心头的重锤,如遭重击,让她脸色越来越惨白,不自知地在后退。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她身边妇人虽然脸色同样苍白,却寸步没退,反而红唇蠕动,朝刘恒传音道:“刘师弟,得饶人处且饶人,难道非要撕破脸吗?”

    妇人语气像是服软,最后却还是有威胁的意思。

    刘恒眼神一寒,但冷静后只是冷冷传音一句,“先把东西还来。”

    她们抢了东西还要伤害张云允,过去三个月还有伤不见好,可见做的有多过分。照他的心意,事情怎么会这么轻易了结,至少也得让这些人受到教训才行,可他不得不为张云允考虑。

    张云允毕竟还要在主峰生活,这些人受了教训不敢拿他怎么样,说不定什么阴谋诡计就要落到张云允头上了。

    他之前一副冷酷模样,没有公然宣称替张云允讨公道,而是要追回东西的架势,也正是顾忌这一点。

    这么处理,明面上看来他和张云允没有太多交情,闹到现在这么过分的地步,得罪的人也会恨他,牵连到张云允的可能就不大了。

    妇人紧张神情终于松弛了些,扬声道:“刘师弟能够有查明真相的手段自然最好,李秀真她奇遇所得只有一枚上等灵丹,一件上等宝甲和一柄上等宝剑,待会自会送到师弟府上,还事情一个清白。”

    “姑姑!”真传少女急了,漫说她不想交出才到手的东西,这东西交出去,岂不是让她们颜面尽失了吗?

    “你闭嘴!”

    李执事徒然厉喝,前所未有的严厉,让真传少女呆住,眼眶立马红了。

    明面上,她是心怀坦荡,不惧任何查看。其实只有刘恒听得出她的意思。是表明她们只拿了这三件,其他东西的去向与她们无关,待会就送还。

    “我送好友礼物的事情无功而返,就这么算了?”刘恒有些怒容。

    妇人心里一紧,知道刘恒不满意她们赔罪的态度,犹疑片刻,最后咬牙再度行礼道:“云允师侄此行受伤。又耽搁师弟送礼的大事,我等也心有亏欠。当献上上好的疗伤灵药,促其尽快恢复。”

    她是在试探!

    刘恒怎能听不出来,这妇人在怀疑他和张云允的真实交情,并不像他们表现的这么冷淡。所以说是赔罪,其实是在借机试探两人交情有多深。

    “她?”

    刘恒冷笑,“的确该多送些过来,而且要最好的!因为我还要好好问问她东西在哪呢,岂能轻易饶过她?”

    妇人忽然接口,像是示好般道:“遗失了三十件重宝。张云允罪孽深重,不如交给我执法殿,替师弟严查此事?”

    “不必,我自己的事情,不喜欢别人插手。”

    刘恒淡然道:“况且送礼的事情最终还得交给她,我倒要再给她一次机会,看看她还敢不敢坏我的事!”

    他说得字字森然。扭头逼视向张云允,张云允一怔,还算有些见机,赶紧配合地露出惶恐神情,连连行礼,“师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说着“不敢”,张云允差点笑出来,心底深处却泛出了一股暖流。

    “待会再找你好好算账,如果不想受皮肉之苦,还是早早交代东西去向。”刘恒厌恶扭头,呵斥道。

    张云允将脸色气血逼退下去,看上去苍白又畏惧。“是,是!”

    “既然这样,那我等就不打扰师弟办事,先行告退吧。”李姓执事妇人眼中闪过一抹狐疑,还是知趣地告退了。

    眼见事情将要结束,围观的少女们看得似懂非懂。能感觉到李家妇人和少女的气势比之前弱了太多,但刘师叔好像也没有和她们计较的意图了,似乎双方都有所顾忌,各退了一步。

    黄竹亮晶晶的眼睛闪过些许不满和失望,她和很多暗中的人可是很期待这位刘师叔大闹一场呢,好戏就这么完了?

    各退一步,听闻脾气很大的刘恒,竟然还会为李家人留下几分脸面,而且真正的大头华师姐还没到,怎么能就这么结束?

    “师叔!”

    黄竹偷偷打开令牌一看,忽然在这时候唤了一声,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张师妹丢的三十件重宝,把她卖了都赔不起吧?如果是她自己偷的,那罪名可就大了,堪称宗门丑闻!关系到宗门清誉,就不只是师叔自己的事情了。”

    已经要收场的李家妇人和少女都投去了愤怒的眼神,刘恒也眯起了眼,“哦,那照师侄所说,该怎么办?”

    黄竹语气发颤,说不清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徒弟犯下偷抢门规,也有师父教导不好的错,自然当让张云允的师父承当相应的惩处……”

    李家妇人和少女权位远高于她这么个普通弟子,包括刘恒,同样是真传。可双方已经妥协决定的事,她身为一个入门弟子,竟然也敢公然提出异议。而且当双方严厉目光射向她,她却怡然不惧,好像是仗义执言般。

    什么人,能给一个入门弟子对抗两位真传和一位执事的底气?

    她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

    这一刻刘恒都觉得,自己没有小看似乎简单的黄竹,但此刻看来还是低估了这小姑娘。

    他正要说话,将事情敷衍过去,遥遥却传来一个清冷如玉珠的声音,“张云允的师父就是我,依黄师侄所见,当给我什么惩处?”

    黄竹神情忽然僵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鼓起勇气朝身后行礼,语气竟然不卑不亢,“见过华师伯,这是执法殿的分内之事,不是晚辈这小小入门能够随意置喙的。”

    “现在怎么知道分寸了?”

    来的是一架凤辇,宝光内敛,却处处透出不凡。辇上雕龙刻凤,精细而华美,都栩栩如生,拉车的是两头白甲神牛。更衬托出这凤辇的神圣尊贵。车辇上星河般的纱帐内只能隐约见到一个窈窕曼妙的身姿,坐得极为端庄,朝黄竹嘲弄地道:“你们想方设法叫我过来,我如你们所愿来了,有什么手段尽管都使出来让我看看吧,不然岂不是白费了你们的这番苦心?”

    “师姐!”

    看到来人,名为李秀真的真传少女激动得脸都红了。是惊喜和兴奋,好像受了委屈终于见到来出头的亲人一样。

    可她身边的执事妇人却露出了焦虑和凝重神情。

    “师伯说笑了。”

    黄竹浑身气血都在暴动。好像在拼命抵抗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身躯还是难以避免地被压得更低了,连说话似乎都变成了很困难的事,“事情牵扯到师伯,师伯来了正好,省得背后被人诋毁了清誉还茫然不知。”

    “哦?”

    凤辇内声音变得冷漠,不见喜怒,“那我是不是还该谢谢你们的好意,尤其是你们的马师伯?”

    马师伯?

    刘恒闻言。眼神也从拉风至极的凤辇收回,落在了黄竹身上,“原来她背后站的是马家。主峰有这位华师姐,竟然还有人选择投靠马家,说明马家在蝶花宗的势力还得重新估计了。”

    新来的凤辇上所坐之人毫无疑问,应该就是那位华师姐了。

    从这事上隐隐透露很多事情,都让刘恒不得不深思。

    “师侄是为师伯好。”

    黄竹好像很委屈。却刻意避过了华师姐所说的马师伯和“你们”,只提自己。

    华师姐平淡道:“别的暂且不提,目无尊长,当掌嘴三十,以儆效尤。徒弟没教好师父也有过错,罚俸两年吧。”

    “是!”

    她身后有几名弟子齐声领命。越众而出围向了黄竹,黄竹这才慌了,震惊尖叫道:“你,你怎么敢?”

    “我如今代掌主峰诸事,处置一个犯错的入门和其师父这等小事,还需要谁批准不成?”华师姐声音冷漠,轻描淡写一般。更显露出自己的强硬和权势。

    啪!

    黄竹惊愕无措的当口,两旁都有人死死架住她,让她挣脱不得,一只白皙手掌狠狠扇在了她脸上,力道十足。

    啪!

    ……

    一片寂静无声,只有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很有节凑的响起,还有黄竹凄厉的惨叫和痛哭,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三十巴掌下去,练皮期也不够看,黄竹原本清丽可人的脸颊肿胀紫黑,更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连呼吸都变得似有所无,看得人心寒。

    打的是黄竹,却是打给更多人看的。

    当行刑的弟子厌恶收回手,黄竹登时瘫软在地,呜咽哭声透出的伤心,闻者动容。因为她已经发觉自己被抛弃了,她只是一个试探的棋子,当没有了价值,也不会有人来拯救她。

    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长个教训吧,敢伸手,就要做好被打手的准备。”凤辇上再次发出声音,很悦耳也很冰冷,毫无情感,说不清她是说给谁听的,或许是黄竹,或许是黄竹背后的人,“拖下去吧,送给她不知好歹的师父,如果觉得不忿,大可以让她师父亲自来找我评理,只要她敢的话。”

    直到这时,噤若寒蝉的少女们里面,才有几人急忙小心翼翼走出来,将黄竹带走了。

    离远了,才有嘶声裂肺地痛哭声遥遥传来。

    “师姐!”李秀真喜悦和得意溢于言表,蹦跳着冲过去,委屈道:“幸亏师姐来了,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被怎么欺负呢!”

    “你个是训斥,但话里宠溺的意味谁都听得出来,“但咱们主峰的人也不能白白被人欺负,否则就要被人看不起了。”

    她语气陡然转厉,狠厉处置黄竹建立的威势更盛了一筹,让无数少女纷纷低下头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首当其冲的,却是刘恒!

    “见过华师姐。”刘恒抱拳行礼,好像被华师姐的气势压得语气都弱了几分。

    虽然隔着华美纱帐,刘恒也能感觉到一道锐利眼神,紧紧盯向了他,“这不是隐脉的刘师弟吗,不知突然到来所为何事?”

    这话说的。刘恒就不信代掌主峰诸事的她到了现在还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还是平静回答,“为了追查遗失之物。”

    “奇了怪了,师弟是隐脉之人,丢失了东西怎么找到我主峰来了?”

    还是明知故问,但刘恒都不需要多说,只需看李家二人一眼。做个要说的架势,两人自然就急于替他掩饰起来。

    “华师姐。这事情已经了结了,多谢师姐关心。”李姓执事妇人急忙说话,好不容易才让刘恒收手,替李家保存了最后的脸面,哪里还能让这事再闹腾下去。

    华师姐却不理她,只是问向李秀真,“真儿,是这样吗?”

    李秀真眼神有些闪烁,她可没姑姑那么知道利害关系。只是觉得最大的依靠来了,甚至都动了再将东西保住的心思。执事妇人哪里不知道她的秉性,急得拼命朝她眨眼暗示,传音威吓逼迫,终于让李秀真不情不愿地道:“是。”

    “是这样?”

    华师姐有些狐疑,毕竟谁都能看出李秀真说的有多么不情愿,所以猜测其中应该有她不知道的隐情。没有再逼问,只是道:“受了什么委屈现在赶紧说,要是错过现在,将来师姐可不好为你主持公道了。”

    刘恒听得忍不住了,“师姐既然对主峰同门都能这么好,为何对自己弟子受伤却视而未见?”

    对一个外人都要找公道。偏偏对自己弟子受的委屈毫不理会,这是哪家的道理?

    “你说什么?”

    华师姐声音又生出了逼人寒意,“我何时对自己弟子受伤视而未见了?”

    刘恒正要说话,华师姐眼神终于看见了颤颤站在竹楼门口的张云允,“你说云允?她与同门长辈争夺机缘,本就目无尊长,随后遇到危险还要人冒险相救。回来反而诬赖救她的真传师叔抢夺她的宝物!如此善恶不分,不惩罚她已经是看在她伤势未愈了,莫非还要夸赞她不成?”

    刘恒眼睛都瞪圆了,太过吃惊,浑然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一面之词,师姐竟然没有丝毫怀疑,就这么相信了?”

    这是什么?

    世上怎能有如此偏心的人,别人怎么说都深信不疑。他都开始怀疑之前听黄竹所说的华师姐,那个有志气攀比小花仙的女子,和眼前所见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了。

    “师姐莫非见不到张云允腿上的是剑伤?中剑的方位有些不对劲?”

    听到刘恒的提示,华师姐一怔,看了眼张云允的伤,又看向一直宠信有加的李秀真,从她那略带惊慌的神情中,终于生出了一丝惊疑。

    可是她不经意间瞥见刘恒,却从他眼中看见了那抹怜悯,忽然就羞恼起来,“这是我主峰之事,你一个外人没有资格插嘴!”

    明知自己可能错了还在嘴硬,刘恒暗自摇头,对这位曾经期待的华师姐更加失望了,百闻不如一见。他懒得再和这昏庸女子多说,抱拳行礼道:“师姐教训的是,在下告退。”

    “当我主峰是什么地方?”

    他这态度,更让华师姐觉得受到了羞辱,这分明是看不起她,“说来就来,惹下一堆乱事甩手就走了?”

    刘恒闻言顿步,“师姐想怎么样?”

    “给我拿下,杖责二十!”

    “是!”

    她身后一群弟子又是领命,纷纷朝刘恒逼来,刘恒却没有丝毫慌张,好整以暇地道:“请问师姐,我犯了什么错?”

    “言语顶撞,就是错!”

    “师姐怕是忘了,你我同是真传,而且在下是隐脉真传,不是主峰真传。”刘恒轻轻一笑,“师姐还不是掌门,只是代管主峰诸事,杖责罚俸种种责罚,只管得到主峰弟子,可管不到我这隐脉真传头上。”

    “你!”

    华师姐气得厉喝,那群弟子却迟疑起来,不敢再轻易动手,因为刘恒说的很对。华师姐看着刘恒有恃无恐的样子,气得笑了,这辈子她还没有不顺心的事情,“好,好,好!我管不到你,却能邀你决斗切磋,请师弟一道上斗蝶台走一遭,你敢吗?”

    此言一出,万籁俱寂,华师姐是要动真格的了!

    刘恒愣怔片刻,没想到这华师姐脾气大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不罢休,直接邀约上斗蝶台,可见她不仅对自己实力很自信,更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刚烈之气。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必了

    斗蝶台,那是宗门里唯一可以动武的地方,当然切磋不算。⊙到即止,想要下狠手,就算推脱到失手都算犯错,这种程度的教训显然不能让华师姐满意。

    斗蝶台就不同了。

    这本就是解决同门恩怨的地方,甚至可以签生死状。刘恒半年前刚入门,就曾有人想要让他上斗蝶台,杀死他还能抢夺他地位身家都合情合理。

    华师姐贵为掌门大弟子,乃是宗门下任掌门最有力的竞争者,明面上她比刘恒地位高多了,要是落败身死,她的损失和刘恒不成正比,大太多了。

    所以她喊出这话时,才更让人震惊,可见她怒到了什么程度。

    因为刘恒虽然看似收敛,她却分明能感觉到那种轻视,言语更是不敬,让她当众下不来台,如果再任刘恒轻易离去,她在主峰还有什么威望可言?

    当然,她相信自己绝不会败,才会做出这种决定。在她看来,到时候虽然不至于让这狂徒当场身死,也要让他受到足够教训,才能让他深深记住自己的错。

    要让他将来知道尊卑,要让他谨记自己的身份!

    一个马静茹就有妄自尊大的苗头,甚至还想跟她抢掌门之位,奈何马家势大,早已尾大难掉,她都忌惮,很难收拾。但出身隐脉的刘恒正好拿来当做旗子,杀一儆百,分量恰到好处,应该能好好镇镇更多真传心里生出的不该有的妄念。

    她看似冲动,让众人吃惊,可凝神一想,都隐约琢磨了一些她的想法,很多人不由得沉默下来。李秀真和执事姑姑都露出了惊喜神情,张云允脸上却满是惊慌和焦虑。

    人们都知道黄竹代表谁。马家和那位同样深不可测的马静茹马师姐,今日插手不就是想让师父和刘恒斗起来,最好斗个两败俱伤,她们渔翁得利吗?

    师父如此高明,难道看不出来?

    可是稍作考虑她不免难受,因为她知道师父明知中了别人诡计。却毫无畏惧地踏进去,只是因为太傲了。

    傲到自信无惧明枪暗箭,最终胜的依旧只会是她。

    刘恒,不能答应!

    绝不能答应!

    她无法说出口,只能乞求刘恒能听到她焦急的心声,虽然明知这位好友心里,骄傲不会差她那位师父多少,她也期望此刻会有奇迹发生。

    不仅是不愿看见关系很亲的双方受人挑拨,最终亲者痛仇者快。更不愿……刘恒受到师父的重创。

    她不是看轻刘恒,她恐怕是整个宗门最熟悉刘恒的人,自然知道这位魔王实力和天赋有多么可怕,但即使天赋再逆天,修炼时间的差距也不是轻易能抹平的。

    师父同样天赋惊艳,而且修炼时间远比刘恒长得多,到达武夫巅峰都积累了足足三年。刘恒呢,进入宗门刚过半年。晋升武夫境同样也才半年!

    落败的,只会是刘恒!

    她不愿刘恒受到师父的羞辱。身心都受到重创,她怕刘恒因此一蹶不振。与其这样,还不如此刻服软,相比那不堪设想的后果,一时的低沉和嘲笑又算得了什么?

    无数人怜悯或幸灾乐祸地看向刘恒,只见刘恒回身。注视华师姐凤辇纱帐,淡然一笑道:“不必了。”

    果然还知道好歹,终于服软了。

    有人失望,有人觉得在情理之中,有人冷笑不屑。华师姐心里好过了一些。望刘恒的眼神闪过些许失望和轻蔑,早知这样,何不早早服软,之前非要装什么硬气?

    要么一硬到底,要么早早服软,像这样知难而退的人,华师姐最看不起。

    只有张云允长长舒了口气,朝刘恒投去宽慰的目光,也觉得欣慰,但看见刘恒依旧平静的神情,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咯噔一下,隐隐觉得不妙。

    “听说过两个月,将会开始西南新秀大比选拔,不知华师姐是否参与?”

    就在人们窃窃私语,鄙夷刘恒的时候,突然听到刘恒再次出声,又一次将所有人的关注都吸引了过来。

    华师姐还在思量怎么轻处刘恒,挂念着“自己”宝物的李秀真赶紧凑到她耳边,想要她替自己名正言顺讨要下来,闻言两者都是蹙眉望去,不知道刘恒突然提起这事干什么。

    “新秀大比五年一度,将有万千宗门的英杰汇聚一堂,展露自身才华,我自然不愿错过。”

    刘恒拍掌一笑,“那就巧了,在下也有意一会,借此磨砺己身。既然如此,就不必多此一举了,等选拔时再向师姐请教吧。”

    气氛又骤然静了下来,围观少女们小嘴大张,再度被震惊得失语。原来不是怯弱,不是畏惧,更不是服软,只是换个时间和地点,还是不惧一战的意思!

    这位,同样强硬!

    华师姐的神色微凝,第一次认真看了刘恒一眼,狐疑后忽然醒悟过来,更是厌恶,“隐脉之所以为隐脉,就在一个隐字,西南新秀大比这等扬名盛事,还从没听闻有隐脉参与的先例。”

    经她点明,人们恍然大悟,看向刘恒的神情也更鄙夷了。

    “哼,沽名钓誉,阴险狡诈!”李秀真当先讥讽道。

    只有张云允,脸色开始苍白起来。

    几乎所有人都明白华师姐的意有所指。隐脉出身就注定刘恒参加不了西南新秀大比,不仅此刻能让人敬佩,到时候还能推说宗门规矩不允许,即避免了和华师姐争斗,又能保全自己颜面,真是两全其美的妙招。

    在她们眼里,刘恒成了彻头彻尾的阴险小人,幸好华师姐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了他的本来面目,众人才没有被他蒙蔽。

    李家执事妇人也冷笑出声,“说不定到时候他又要说,无缘与华师姐比试,引以为憾了!”

    这话让她们身后的弟子们都轰然笑了开来,唯有张云允清楚。这位魔王说出的话从没悔改过,言出必践,因为他骨子里和华师姐同样的骄傲。

    “华师姐多虑了,如果在下没有参与新秀大比的选拔,当日就来华师姐面前当众磕头认错。”刘恒笑着道,说出的话却让其他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放下这狠话。震得没有人再敢讥笑,骇然发觉这位隐脉真传竟然是要来真的!

    全然不是她们恶意猜测那样,没有半点虚假!

    因为相比争斗受辱,当众磕头认错只会更丢脸十倍百倍,没人会拿这种话来开玩笑,尤其在这么多人见证的情况下。

    真要打?

    “既然师弟有这份心,师姐我期待师弟在大比选拔上大放异彩,技惊四座。”华师姐终于认真起来,声音清冷。“到时,必要请教师弟高招。”

    毫无疑问,一个身份地位实力远不如她的隐脉真传都有胆量应下战约,她更没道理不答应!

    “师姐过誉,到时还要师姐不吝赐教才对。”刘恒继续说着自谦的话,此刻却没人相信他心里真会这么想了,倒觉得他是在说嘲讽的反话,“那么。再会。”

    他轻飘飘留下四个字,就要飘然而去。忽然又顿住,“对了李师妹,鉴别的事情,为兄可是在洞府静候佳音。”

    这是在说,他还没忘了此行来的原本目的,也在提醒李家人。让李秀真听得娇躯轻颤,既惊且气。

    分明是在携威恐吓!

    威,是不惧和华师姐一战的凛然威风,这虎胆,震慑人心。

    可也太猖狂了!

    “真是不自量力!”

    直到刘恒万千注目下悠然下山。憋气的李秀真猛然厉喝,“竟然敢和华师姐争锋,连姓马的都没这么狂妄自大!华师姐,到时候绝不能轻饶了他!”

    “对!师伯!”

    “出山惹下的麻烦还没平息,就又来主峰闹腾了,真是个惹祸精!”

    “师姐,要狠狠教训他,让他知道天高地厚,否则说不定还要惹下多少事!”

    ……

    一时间群情激愤,好像刘恒挑战,不只华师姐,整个主峰都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华师姐一言不发,直到众人渐渐停息,她没有多说,吩咐拉车的弟子,“摆驾,回府。”

    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心情难受的张云允似乎感觉到,师父离去前曾深深看了她一眼,同样意味难明。

    盛势而来,又淡然归去。

    面面相觑的人们,怀着惊疑和兴奋散去,忍不住要把今天的战约尽快传遍宗门,想必会造成很大的轰动。只有李家姑侄两女忽然脸色大变,阴晴不定后,最终还是神情阴沉朝华师姐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引起莫大风波的竹楼,竹门被张云允缓缓关上,背靠着门,忽然觉得说不出的疲惫,身心俱疲。

    她默认诬陷,想要把事情自己承受下来,就是不愿闹大,不愿师父和刘恒交恶,但结果看来,没有任何改变,反而更加恶化了。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夹在中间的她比两人更难受。

    她觉得很无力,又很迷惘,不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胡思乱想许久,她终于强撑着起身走向床,想要继续修复伤势,无意间却见桌上多了一个玉瓶,并不是自己的东西。

    才打开瓶塞,一股浓郁到浑身舒泰的药香就弥漫了开来,惊得她低头去看,才见一枚华彩流转的丹丸静立其中,仿佛有灵性,滴溜溜转动,想要跳脱出来一样。

    “这,这!”

    就算无缘见过,也能猜出这是什么,这是凝气灵丹,而且药力远比她接触过的上等灵丹更胜数筹!

    只是闻到药味,都有种让她气血将要凝聚起来的感觉。

    难道是顶级灵丹?

    哪来的?

    如此宝物绝不可能莫名其妙出现在她房里,她近乎窒息,忽然惊醒,连忙拿起令牌,朝那最可能留下宝物的人传去留言,“刘……师叔,顶级灵丹,是,是你吗?”

    不多久,就收到了刘恒的回应,“见到了?”

    果然是他!

    张云允怔怔看着玉瓶,灵丹,脑海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回复,却受到对方另一条回复,“这可不是送别人的,等李家送来疗伤灵药,你赶紧养好伤,然后抓紧用灵丹凝气吧。”

    “是,是送给我的?”张云允更是震惊,因为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

    “可不是白白给你的。”

    张云允恍然,还想问刘恒又要吩咐什么事,奖励如此珍贵,又提前发给她,说明这次的任务肯定很严峻。

    “你表哥的东西回头还要你去送,我想过了,这事情很危险,你得尽快提升修为,不然再出变故我可不答应了。”

    加上这次为她出头,刘恒对他的恩情太重,她都已经做好为此赴汤蹈火的准备,谁想到结果还是这事。寂静之中,她眼眶莫名有些湿润,岂能不知道,这是对方生怕她拒绝,所以找的借口,“刘……师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心情激动之下,她忍不住问出了深藏心底很久的疑问。

    “咱们不是朋友吗?”

    令牌又有了新的留言,“这种东西我留着也没用,暂时又不缺钱,拿来送朋友岂不是正好?”

    张云允破涕为笑,哪有他说的这么轻巧,这不是寻常东西,而是顶级灵丹,甚至能改变她此生前途的至宝!

    “凝气后,你也能成为真传,不必再看别人脸色行事,总比现在会自由自在很多。”

    刘恒没有明说,但张云允很清楚他的含义。虽说就算成了真传,依旧和师父有师徒之情,却不会再像现在这么为难了。所以说,这是一份她无法拒绝的重礼,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很俗套的话,“……大恩不言谢。”

    “朋友之间,本就没这么多谢字,总有风水轮流转的时候,无非相互帮衬。只要我落魄的时候,你别不认我这朋友我就谢天谢地了。”

    张云允又气又笑,“小刘师叔哪来这么多俏皮话,真有那时候,我一定半块牛肉都不给你,饿死你!”

    “真吝啬!”

    她倒期望真会有报恩的时候,可惜看刘恒越来越远超同辈的气势,她觉得这种情况说不定她一辈子都遇不到,不免觉得惋惜,只有打趣几句的份了。

    调笑了几句,沉默片刻,张云允还是没忍住,“小刘师叔,能不能……能不能不打?”

    “事情总要了断,而且我有不得不参与新秀大比的理由,这只是顺带解决一件事罢了。”

    果然,张云允不开口都知道自己劝解不了这事,可心里还是难免一丝奢望,如今奢望是彻底破灭了。

    “安心修炼,别的事你不用多管。”

    “是。”

    或许张云允以为刘恒是在找借口敷衍她,她哪里知道看似强盛的刘恒,其实也有不为人知的苦衷,比如诡异的诅咒。这东西如跗骨之蛆,一天没去除,就让刘恒提心吊胆一天。

    选拔上与华师姐一战,真的只是顺带的事情而已,可刘恒不说出实情的话,张云允肯定只会以为是敷衍。哪怕让张云允误会,刘恒也不想说实话,因为不想好友替他担心。

    第二天,在师父洞府里,刘恒和师父对面而坐,身心都全神贯注起来,才神情郑重地道,“师父,准备好了。”

    师父长袖微微摆动,一股磅礴又玄妙的气息柔和覆盖向刘恒全身,然后一丝丝渗透了进去。

    他请求师父出手,想试试凭师父的强悍,能不能解决缠身已久的诡异诅咒!u

第二百九十六章 诅咒与刀

    刘恒不是第一次见到霸主气息,却是第一次毫无距离毫无担心的接触霸主气息。『≤『≤,不得不说,当真正看过霸主威势和恐怖之后,他难免对霸主的力量格外好奇。

    师父的气息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气血纯红,像是仙霞神光,点点斑斓,璀璨多彩。它如同洪流般将他吞没,却似乎因为来自师父,没有丝毫恶意,所以刘恒没有受到任何危险。

    他摊开手来,就见神光在他手中柔和流转,似万年寒冰般坚韧得难以想象,却温软如玉,又仿佛有水的柔和。种种大道奥妙,本是相互对立的特性,却仿佛都在其中奇异的融合,同时呈现了出来。

    这简直不可思议,超出了刘恒想象。

    他怔怔感受着,总觉得像是见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玄妙力量,却因为力量层次差距太大,他甚至一点都无法理解和感悟。

    转瞬,这神力包裹住他,一丝丝顺着他张开的毛孔和七窍渗透进他的体内,任何身躯的防备,甚至他堪比中等宝甲的皮膜,也无法造成丝毫阻碍。

    太,太霸道了。

    一瞬间,他只有一种感觉,就像他不久前承受霸主护持一击时,那样无能为力,无法抗拒!

    或许这就是同等境界,都称为霸主的原因吧。

    他仿佛整个人都化成了一团纱棉,被水完全浸透,身躯每个角落都被占据,变得沉重。举手投足能够搬山填海的刘恒,忽然像是被铜墙铁壁禁锢,只感到他无法承受之重,压得他一个指头都无力动弹。

    这具堪比中等宝器的身躯,在师父神力下,竟然脆弱得如同瓷器。好像只要随意一撑就会被崩碎。

    他心中骇然,才知道不久前自己还是低估了霸主的恐怖。他之所以承受霸主一击,是那些力量虽然磅礴,却没有后继,只要有移山的愚志,撑得住撕心裂肺的一次次痛苦折磨。就总有把如同巨山的霸主力量完全消磨掉的可能。

    然而这不代表他的实力,能够真正面对霸主。因为要知道这只是霸主一击,就让他死去活来数千次,霸主如果就在面前,却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只需要再多一击。

    两击,恐怕他的身躯将会被撑爆,然后灰飞烟灭,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

    即便有。神魂能活下来,也只能作为孤魂野鬼,在人世苟延残喘活着。

    失去身躯,神魂就是无根浮萍,再神异,也只是延长他消逝的时间,终究还是会散去。

    而且不会是无敌的,刘恒相信。世上总会有克制它的东西,否则它除了第一代主人。就不会再经历一代代人,最后传到刘恒手里了。

    刘恒因为霸主气息的神威难免胡思乱想,对霸主强者生出更多敬畏,入体的霸主气息却如同最细密的蛛网,悄无声息地探知到诅咒所在,然后刘恒就感觉突然有揪心般的剧痛。是霸主气息骤然攥紧了诅咒,要将它从刘恒体内整个给拉扯出来!

    这是细密入微的掌控,刘恒感知到或没有感知到的诅咒触丝,在这一刻都被攥住,然后被不可抗拒的巨力猛力抽扯!

    “竟然这么多!”

    刘恒震惊。才发觉他自己发现的诅咒仿佛冰山一角,更多的诅咒连他都没有任何察觉,已经深深占据了他身体每一个角落,包括魂海!

    此刻在师父手段之下,像是一颗巨树的庞大根须,全部暴露出来,密密麻麻,多得简直骇人听闻!

    他的身躯,就像是土壤,肌肤,骨肉,筋脉,魂海,无一处没有透明的诡异触丝在舞动,令人毛骨悚然。

    诅咒好像也感觉到了灭顶之灾的突兀到来,立刻拼命挣扎起来。它无法抗拒霸主的雄浑伟力,却能化作尖刺,深深地,狠狠地,全部扎进刘恒身躯所有地方!

    刘恒身躯僵住,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骤然爆发,如同噩梦!

    这是超越了人世极致的痛楚,他忍不住爆发出全力,浑身都鼓胀起来,气浪轰鸣,张大嘴想要惨叫,却一丝一毫声音都发不出来。

    股股青筋暴起,让他面目狰狞,浑身皮膜却渐渐变成了血红色,是无数细微处被刺破,点点鲜血弥漫了出来,然后一丝丝从皮膜毛孔渗透出来。

    随着师父的猛力拉扯,他皮膜出现了密集凸起,如同蛛网或细密刺身,却在疯狂舞动扭曲,看上去诡异邪门到了极点!

    脏腑,骨骼,筋肉,在这一刻都千穿百孔,鲜血淋漓,又像是被切成了亿万碎粒。

    皮膜,裂开了。

    是崩裂的,点点崩裂,伤痕细如发丝,却遍体都是!

    刘恒仿佛将要被风沙吹散的泥雕,那狰狞痛楚的模样都要随风化作万千尘埃而散,师父却毫不动容,依旧冷酷抽离着诅咒。

    诅咒,就这么被一点点硬生生扯了出来,甚至肉眼可见。这邪物似乎发出了人耳难以听到的尖锐嚎叫,它不甘心,然后疯狂反抗,彻底爆发。

    它的触丝狠狠扎进刘恒身体更深处,触丝最尖端像是化成了满是尖牙的血口,疯狂吞噬着能触碰到的任何东西。

    血,肉,气血,骨髓,骨骼,无物不吃!

    这种疯狂,让它在极短的时间壮大了自己,迅猛扩散,妄图用比拉出来更快的速度扎进刘恒身躯更深处。

    此刻,刘恒只觉得浑身所有地方,都爬满了蛆虫,在猛力吞噬着他。一点一滴的刺痛,数目却多得让人恐惧,汇聚起来就好像巨浪,将刘恒整个吞没。

    他的身体在被吃空!

    原本雄壮的身躯,肉眼可见的出现坍塌,无数地方都出现了或大或小的凹陷,都被吃空了。

    这一瞬间,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朵都鲁部落族长,那个强大的武师死前的惨状!

    他忽然想起了大祭司祭献自身之前。神魂嘴角那丝诡异的邪笑,还有那猖狂而邪异的喊叫。

    生不如死!

    这就是生不如死!

    他恨不得立刻死去,也不愿再承受这种痛楚折磨,甚至在期待诅咒发作得更迅猛些,能让他尽快死去,这就是他的奢望!

    诅咒显然不想这么容易杀死他。攻击的重点都是人身最敏感,却又不算太重要的地方,痛苦到极致,让刘恒死却很难。

    它是在忠实的实现大祭司诅咒,让刘恒活在这生不如死的折磨里,连死都成为奢望。

    师父已经将诅咒拉扯出近十米远,但它的触丝依旧深深扎根在刘恒体内,给刘恒留下噩梦痛楚,还在疯狂造就更多伤痛。

    这种情形让师父也为之皱眉。他内力轻轻一震,不见有多少威势,已经将离体的诅咒诺大躯体整个震得粉碎。

    震动在顺着诅咒躯体飞快蔓延,传达到诅咒的所有角落,然后全部在瞬间崩碎。

    疯狂和躁动,好像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洞府里忽然就寂静下来,甚至让刘恒都有些错愕。

    就这么。完了?

    好像只是一眨眼,噩梦已经被强力终结了。赢得太轻松,让他都不敢相信。

    趁着时机,他心里轻松一些,暂时顾不得其他,急忙抓紧时间服用疗伤灵药,修复体内惨不忍睹的伤创。体内受创太严重了。他的气血亏空很大,一团团妖肉飞快送入嘴里炼化,众多淤血和破碎血肉需要逼出体内,创口需要尽快锁住,修复。

    “师父。怎么样了?”

    等到伤势暂时稳下来,他急不可耐地问出了口,迫切想要从师父嘴里得到确定的结果。

    他稳住伤势这段时间里,屠长老一直在沉思,闻言摇头道:“暂时压制住了。”

    “暂时,压制?”

    刘恒愣住了,他分明见到诅咒整个都被毁灭了,怎么在师父嘴里,只是暂时压制?

    “咒家的独门道术,不是这么简单的。”

    屠长老平淡回应,“尤其是一个学士境强者祭献己身的诅咒,威力已经超脱了他本身境界,牵扯到他们供奉的天神和大道规则,就算霸主中了招都会很棘手。”

    刘恒一直以来也很疑惑,为何只是刚入学士境的大祭司,临死留下的道术会让蛮厨子都感到无法处理,只能给出办法。

    现在才隐隐明白,想起曾经见到的那个诡异眼眶,忽然有些心悸。

    “我只是提前帮你把诅咒引爆,总比它自行成熟后,再突兀爆发造成的伤害要小得多了。”屠长老解释起来,“现在它爆发之后,被我消灭了主体,会再度潜伏起来,下次爆发,估计会在半年后。”

    生怕刘恒失望,他又道:“如果没有这次,它真正成熟将会三天一发作,一次比一次猛烈,然后让你受尽折磨直到死去,才能得到真正解脱。这次在它没能真正成熟就引爆,它也受到重创,起码得半年才能恢复,让你有了半年想办法的时间,结果已经很好了。”

    “多谢师父。”刘恒很真诚的感谢,因为虽然这次看似不怎么费力,其实屠长老花费了更多心神,才能操作如此细微,让刘恒免受了很多伤害。

    屠长老摇摇头,“如今看来,的确只有试试蛮厨子所说的办法了,这次选拔,你必须参加。”

    “听说隐脉没有参与选拔的先例,这会不会给师父带来麻烦?”到了这时候,刘恒反而为师父担心起来。

    “我身为宗门唯一霸主,会有什么麻烦?”屠长老语气轻描淡写,却也说的是实情,这就是屠长老的底气,让刘恒真正放心下来。

    “倒是你,做好参加大比的准备了吗?”

    这问题让刘恒一怔,忽然醒悟过来屠长老说的是什么,这才真的感觉到了麻烦。

    乍一看,他手段很多,足以在同辈中争胜,但仔细想来,很多手段都是用来生死搏杀的,而选拔比试却是不同。这些杀手锏各有各的麻烦,太不合常理,不到生死关头不能轻易让外人知道,泥猴就更不用提了,一旦露出来,就是滔天大祸!

    所以他能用的,其实只有远比同境界武者更强盛的气血内力,加上饱经磨砺的体魄,还有。

    这么一看,和同辈相比就没有多大的优势可言了,这次选拔似乎并不像他想的这么容易。

    “刀法才是我隐脉的根本,你要好好修习了。”屠长老意有所指地点醒刘恒,有种教导的意味,“,你如今才是刚刚入门罢了,想要以此和同门争斗,你都差了很多。”

    ,刘恒只学会了快和准,在生死搏杀之中,这两点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任何一门功法都不简单,如同蛮厨子施展的,玄妙非凡,和他施展出来有天差地别,远远不只快和准这两点。

    “既然决定要参加选拔,你就得好好打,不能坠了我隐脉的声威。”看着刘恒若有所思的样子,屠长老淡然道:“你在山外惹下的风波,掌门已经传来处理命令,会让人前去查探事情真伪,严重到什么程度。但就算查探的人也不知道指令的真意,你不用再去担心了,宗门会替你扫清收尾,紧盯北胡动向的。”

    “是!”

    刘恒恭敬的抱拳应诺,屠长老一挥袖,霸主神力忽然凝聚出一个璀璨人影,看着伟岸神武,英姿勃发,它手里握着一柄刀。

    刀缓缓而出,缓慢到了极点,一寸寸递出,对面蝴蝶却茫然不知。刀锋无声无息切下蝴蝶翅膀,蝴蝶依旧在飞行,好像也没感觉到自己翅膀已经消失。

    这一幕十分诡异,看得刘恒瞳孔猛缩。

    没有丝毫的烟火味,没有任何杀机,蝴蝶感应危机的本能,仿佛也失效了。

    但能说这一刀不可怕吗?

    相反,刘恒觉得比快刀更可怕!

    因为没有任何感应,你已经死了,没有比这更让人惊悸的死法了。

    人影收刀,再度递出,刀忽然发出尖锐的嗡鸣声,让蝴蝶惊慌失措,飘逸逃窜。这刀同样称不上快刀,可它并非直指蝴蝶此刻所在的方向,斜斜挥出,蝴蝶却像是自己撞上了刀口,一切两断!

    这,这!

    刘恒震惊得起身,自然知道,这是屠长老在演示自己的刀法给刘恒看。同样是,却不再是刘恒熟悉的了,变幻莫测,神妙非常,这是屠长老的境界施展的刀法,每一招都可怕至极!

    每一招,都有屠长老自己对刀法的感悟,意味深长!

    “已经到了夏末开秋,蝴蝶是一年最多的时候,正好拿来练刀。”屠长老淡然道,“这两个月,你要放下所有事,全心去学习刀法。”

    ……

    与此同时,刘恒和华师姐的战约,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传遍了整个宗门,每到一处,都掀起了轩然大波。u

第二百九十七章 风波和武道

    “隐脉真传要参加西南新秀大比的宗门选拔?”

    “华师伯在同辈中资质无双,实力更是排在前三之列,很久没动过了,隐脉真传也有这么厉害吗?”

    “都听说这位隐脉的新真传出山闹下很大的祸事,如今消息还被宗门巨头们死死封锁,没透出丝毫风声,可见一斑。∽↗∽↗,要是照这么惊人的惹祸本事推算,还敢约战华师姐,应该是有几分真实力的吧?”

    “谁知道呢,这隐脉真传入门才半年左右,听闻进门后才凝气成武夫,要我看或许是在人世自以为是天才,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或许他还不清楚,宗门和人世的修炼者有多大的差别,在人世被人当天才捧惯了,都不知道自己有几分几两了。”

    “倒是听说,这次隐脉招徒来了不少天才,甚至有天赋异禀之辈,好像还有两个拥有天骄潜质的天才都出现了,这人能从众多天才里杀出来,应该是有真才实学的吧?”

    “切!你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些天才都走到了最后,只是一听隐脉功法有巨大缺陷和隐患立刻放弃,只有现在这位脑子进水了,才……呵呵!”

    “原来是这样。”

    无数人兴致勃勃地谈论这事,将刘恒的种种底细都翻了出来。因为很多细节没有外传,她们知道的都只是一鳞半爪,所以刘恒最夺目的事迹传到她们这里都变得面目全非了,让人们对隐脉真传有了“更准确”的印象。

    天资不算最佳,但做事往往冲动,不顾后果,而且十分狂妄自大,这就是大多数人对刘恒的印象。

    “难怪才凝气半年就敢向华师姐下战约。这得多么骄狂无知?”

    “二十岁以下都能称为新秀,华师姐也是在三年前晋升武夫巅峰之后,才被评为同辈前三的强者,为什么?就因为真传中藏龙卧虎,其中天赋惊人的不知有多少,很多资深真传的底蕴都深不可测。饶是华师姐至今都不敢妄称第一,可见水有多深。”

    “这小子倒好,才晋升真传不过半年,就狂得像是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一样,等到两个月后,就看他怎么丢人吧!”

    “华师姐肯定会狠狠教训他,让他收收那狂妄的臭脾气!”

    “对,对,省得一天到晚给宗门惹是生非。”

    ……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约战双方的差距有多大,一个三年前就晋升到了武夫巅峰,这三年一直不突破到武师,实力却是公认的不可揣度了。而另一个,晋升武夫都才短短半年,就算天赋再惊人又能怎么样,或许连武夫境第一重都还没突破呢!

    两人之间,近乎一整个武夫境的差距。一个高在云端,一个还在地上。胜负显而易见!

    或许等两个月后,就和一个大人教训叛逆小孩一样,只是这位很不安分的隐脉真传又惹了一出闹剧罢了。

    这和在外面惹事不同,在所有人看来,这次隐脉真传肯定要栽个大跟头了。

    人们隐约形成了相同的意见,都在等着两个月后看刘恒出丑。

    至于宗门高层。很多人在观望宗门高层对此事会发出什么声音,可奇怪的是过去了好几天,没有任何高层因此表明态度,就好像谁也不知道这事一样。

    或许在高层们看来,这就是小孩们打架。不值一提,根本达不到让她们关注的程度。或许,她们被更大的事情吸引了所有注意,早已顾不上这些小事了。

    “果然只要有这位隐脉真传在,宗门就会变得很热闹。”

    毗邻主峰的山峰,壮丽广阔,气象浑厚至极,山腰有山崖,溪涧。溪流经久不息地哗哗作响,旁边山崖之下,有一个十分简陋的洞府,或者说是山洞更准确。

    幽暗山洞洞口,隐约能见到一个盘腿而坐的魁梧身影,一把厚重宝剑横在此人双膝,只有那略带磁性的雄浑声音,才隐约能听出一丝女性特征。

    她在对着溪流说话,溪流忽然暴动,像是被居中截断了。剩下的水帘砸落向下方的深潭,截断之处十分平滑,上方的激流忽然违背了常理,竟倒冲向苍穹足足数十丈,很久没有落下。

    直到此刻,才能看见溪涧截断处一块大青石上,盘腿坐着一个同样魁梧的身影,她姿色平凡,目光却如利剑般锐利,前方只能见到一道惊人的寒光往来穿梭,正是这道寒光,截断了整个溪涧!

    随后,这身影倏然消失,再出现已经到了旁边山洞,那近乎顶到山洞顶端的魁梧身躯遮住了所有阳光。

    “华景秀也要参加新秀大比?”

    她的声音和山洞这位十分相似,生涩而雄浑,好像很久没有开口一样。一面说着话,她一面运起气血内力,磅礴的气血好似火山爆发,浑身水珠瞬间蒸发,化作滚滚水汽消散无踪,可见气血有多么炙热。

    身上湿透不知多久,现在终于干爽下来,她似乎才感到满意,来到山洞这人对面盘腿坐下了,“她应该是压制不住了,妄学道家一飞冲天的修行诡道,哪有这么简单,她以为她是谁?”

    这人评价起众人仰慕的华师姐,远不像其他人那么恭敬,反而有些轻蔑。

    “这事情早有定论,无数前辈早就说过,体魄不像是魂海,积累越多对体魄伤害越大,越不可能冲破关隘。”她对面那人平静回应,她也就是仗着自己天赋好,才有资本这么任性妄为,好在知错就改,只耽搁了三年,还不算晚。”

    对于华师姐,这人的评价也不高。

    “我可不想像她那么愚蠢,既然已经修炼到巅峰,也该出山寻找造化,尽快突破到武师境了。”沉寂片刻,新进来的这魁梧女子撇撇嘴,忽然提起了自己的事情。“妹妹你怎么想?”

    “听说这次周天宗将开启试炼秘境,这样的机会很难得,我也正好有意进去寻找机缘,借机晋升武师。”妹妹随意说出口,“看来咱们姐妹都该出关了。”

    “名额只有十个,对手可不少。尤其华景秀,虽然人愚蠢,但的确有些真本事,不容小觑。”

    妹妹闻言忽然笑了,“姐姐真是说笑,连一个才进门的隐脉真传都敢向她约战,我等姐妹的胆量,莫非连这隐脉真传都不如吗?”

    姐姐也笑了,“要是遇见。我还真想试试华景秀潜修三年,有什么精进!”

    两人的交谈如果让外人听到,会惊讶两人口气怎么会大得如此吓人,竟然和那狂妄的隐脉真传一眼,好像根本不把华师姐看在眼里,只当做试剑石一样。

    但要是知道两人的身份,再听到这话,人们就会觉得很合理了。

    因为她们和刘恒不同。她们早已用事实证明过,她们有说这种大话的资格。至于刘恒。在她们眼里就是个偶尔逗乐子的小丑,哪里会把这场战约当真,也从来没想过会有什么意外。

    ……

    最近,本该恼怒焦躁的马静茹,心情却是出奇的好。

    “表姐,那个狂妄曾经当面顶撞过表姐,如今又和华景秀闹了起来,他就不怕将来在宗门没有容身之处吗?”一个浓妆艳抹的少女在马静茹身边,陪伴着她赏花观蝶,眼珠一转。忽然兴奋道:“表姐,咱们要不要趁机会给那小子多找点麻烦?反正都能推到华景秀那个白痴身上……”

    “不必了。”

    两次相见,尤其几天前那场争斗,让马静茹对这隐脉真传记忆犹新,此刻提起眼眸都闪过一丝忌惮。她很清楚,这位看似狂妄的师弟,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谁要是小看了他,都会惹出不小的麻烦,“就让他安心准备,和华师姐好好去斗一场最好。”

    这话让陪她的表妹很是失望,嘟哝道:“表姐也太看得起他了,他哪会是华师姐的对手,到时候不知会多丢脸呢……”

    “你真这么觉得?”

    马静茹眼中闪过一抹诡谲,别有深意地道:“说不定,结果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听她这么说,表妹也吃惊起来,但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表姐吃过那他也就是个刚晋升武夫半年的表姐了,就算让他给华景秀提鞋都不配,哪怕是我,估计都能轻易收拾他。”

    马静茹深深看了她一眼,很清楚这位表妹也有个不甘平庸的心,“表妹如果有心,大可以自己去试试,只是到时候出了乱子,我绝不会承认你是我马家的人。”

    不得不说,的确只有敌人才最了解敌人。

    要说宗门里对刘恒评价最高的,恐怕恰恰就是已经敌对很久的马家和马静茹了。

    表妹浑身一僵,震惊看向这位受挫的表姐,才发觉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说真的。可这更让她感到不可思议,她身为中等武夫,只是收拾一个刚入武夫境半年的小子,怎么听表姐的意思,竟然是不看好她!

    “表姐,这,这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她笑得有些不自然,却隐隐觉得不管怎么样,还是先看看再说。

    “夸张?”

    马静茹失笑,摇头不语,不想对这没本事却有野心的表妹再解释什么,要是让她知道她嘴里不值一提的别的,估计她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想法了。

    “这可是我精心为华景秀挑选的对手,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马静茹笑得很愉悦,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同一时刻,千仞峰上,静香提着食盒遥遥望向山野花丛中的身影犹豫不定,不知道是否该去打扰。

    “但小师叔早上来到这里就没动过,再这么下去,午饭都该凉了。”

    因为伤势还没好,所以刘恒脸色很有些苍白,他静静站在万花丛中,脑海却全被师父前几天展示的刀法占据。

    看上去,师父每一刀都平平无奇,都是里的招式,可越是深思,越觉得不同凡响。

    比如他站在这里很久了,周围的蝴蝶从他一进来,就慌乱地四散开来,任他怎么收敛气息,如同石雕,依旧没有一只蝴蝶靠近。

    所有蝴蝶都退避三舍,他能怎么像师父那样出刀?

    虽然当时师父演示刀法,人影和蝴蝶都是他内力演化出来的虚像,但刘恒清楚,就算是真实场景,结果也不会有丝毫不同。

    不得不说,这些微小的生灵感知太过敏锐,他只要在这里,就无法骗过它们。

    刘恒思来想去,想要解蝶,依旧只能用他会用的那种,以快致胜,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方法。

    眼中一凝,腰边的宝刀骤然出鞘,如同惊虹般划破虚空,将他盯准的蝴蝶转眼切成了平滑的两半。

    快,准,狠!

    这就是他的境界,乍一看和师父得到了同样的结果,但刘恒更加清楚了,他和师父施展刀法有多大的差距。

    因为蝴蝶不是敌人,它们飘忽闪避的速度,在凡人看来都不算很快,更别提修行高深的武者了。只要修炼过功法的武者,估计都能做到他这一步,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没他快,没他准也没他狠,其实却并没有本质的差别。

    那么,究竟有什么不同?凭什么称之为上乘武功?

    蛮厨子和师父施展出来的,甚至能同同境界的霸主争雄,这就是它为什么是上乘武功。要做到这一点,远不是境界相同可以解释的,说明刀法本身就有独到之处。

    刘恒第一次静下心来,如同初学的时候那样,将一招招演示起来。

    蛮厨子当初只教过他怎么快,为此突击训练切肉,一刀刀又快又薄,当时是效果斐然,可如今看来,蛮厨子教授得十分敷衍,根本无意传授他刀法的真谛。

    蝶翼飞霜!

    万花过隙!

    点梅成双!

    ……

    一招招一式式,回归最原本的模样,它的变化和轨迹,刘恒从没像现在这么清晰的感受过。

    “如果,如果我和对手实力相当,那么……”

    他脑海里,重现出进入江湖后遭遇过的每一场激战,没有弓体术基本式,没有弓体拳,对上了浩然剑门掌门王彻的得意弟子,赵真羽。

    没多久,他的脸色猛然变得更加苍白,震惊至极。

    竟然打不过,而且,败得很快!

    原本觉得单调古板的剑招,此刻他去除了所有的手段,单凭应对,才发觉赵真羽招式环环相扣,才十招下来,已经让他浑身浴血,重伤将死!

    这,这怎么可能?!u

第二百九十八章 原来我这么弱

    他回忆赵真羽的实力,将自己的实力也降到相等程度,然后心无旁骛的“对”上了。,

    同等境界下,赵真羽的剑同样很快,但不再是炼骨期而是同等练皮期时,刘恒的刀其实隐隐还比他快上一线。

    “不,不能用!”

    赵真羽剑出弯月,角度刁钻,几乎囊括了刘恒正常招式下所有躲闪的角度,刘恒下意识就要用弓体术基本式躲闪,又猛然醒悟,咬牙放弃了这不合常理的选择,只用的步伐。

    步伐和刀法配套起来,招式会更连贯,他侧身横刀,险之又险的挡住了赵真羽这刁钻一剑。

    然而接下来,不等刘恒变招,赵真羽率先刺出了第二剑。

    刘恒脸色微微变了,以他如今的见识才能感觉到不对,明明自己刀速更快,为什么先出招的反而是赵真羽?

    因为……刚刚的抵挡,已经让他失去了先机!

    先机有多么重要?

    从他对战大祭司玉固就能看出来,本来就算突然用泥猴让实力暴增,和大祭司站在了同等境界,其实真正算下来,在同等境界大祭司的经验远比刘恒丰富得多,赢面也更大。

    但为什么最后落败的是他,而不是刘恒?

    就因为刘恒实力暴增,打了大祭司一个措手不及,被刘恒趁机强占了先机,然后任大祭司有多少手段都没能施展,就这么一直被动抵挡无力反击,因此落败。

    由此可见,真正对敌起来,先机有多么重要,甚至能造就以弱胜强的奇迹。

    而现在。头一招竟然就被夺了先机,饶是仓促打破习惯,让刘恒反应慢了一线,能够借机抢夺先机,也足以看出赵真羽剑法的扎实。

    好在刘恒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江湖雏鸟,他历经生死。此刻骤然落到下风也只是稍稍吃惊,接着还是能够沉着应对。

    失去先机怎么办,当然是要尽快夺回来!

    这次,刘恒强迫自己忘却弓体术基本式的存在,头两招后,很快适应下来,然后就开始反复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可是他没料到,第一招失措,第二招生涩。第三招开始想要反击,竟然已经来不及了。

    第五招,刘恒在抵挡之余看见一个空当,毫不犹豫反守为攻,谁能想到赵真羽像是早有预料,侧身急刺,恰好让过了刘恒杀招,又狠狠刺穿了刘恒肩膀!

    这。分明是个陷阱!

    早就等好的陷阱,只等刘恒被诱惑而放弃防御。他就能一击得手。

    虽然是假想出来的战斗,刘恒还是不可避免的浑身一僵,知道如果是真正一战,他的确中招了。

    好在如今争斗经验远非当年可比,一招失利还不能动摇刘恒的意志,他立刻撤招回防。挡住了赵真羽第七剑,却变得更加被动了。

    勉强撑过两剑,赵真羽斗了个剑花,虚招骗过刘恒,然后。一剑正中心房!

    死。

    第九剑,刘恒身死。

    这结果让他惊呆在原地,满头满身都是冷汗,久久回不过神来。

    败得太快了,快得远远超出刘恒预料,让他受到了巨大打击,“没想到,原来我是这么弱。”

    他脸色有些苍白,闭目沉思,回想这一战的种种细节,越想越沉默。

    刘恒不信邪,认为只是自己头两招失利,才造成了后面的结果,否则就算败也不至于落败得这么快。所以他再度沉入回忆,重新面对赵真羽,可第二次败在十二招,第三次甚至败在了第九招。

    一次又一次激战,没有了借口,刘恒想尽了办法,做出能想到的种种尝试,结果依旧没有改变,这让他手微微颤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当年,他总觉得赵真羽出招虽然快,却刻板到应变不足,只知道一套剑法顺着往下施展一遍又一遍,很是呆木,才让差他两三个境界的刘恒最终险胜。

    可现在明明是同一套剑法,刘恒还比当时更强,为何结果会截然相反?

    是因为弓体术!

    弓体术基本式和弓体拳,弓体术基本式让他行踪飘渺,琢磨不定,超出了传统应变,使他能够支撑到弓体拳劲气出击的那一刻,才反败为胜。

    但没有这些,再来看赵真羽的剑法,感觉就变了。

    那些看似呆板的剑法,其实严谨森然,环环相扣,无论对手是谁,只要不是以力强压,都会有连贯变化,一步步让赵真羽获得优势,然后轻而易举获胜。

    越想,越能感受这剑法的恐怖,严丝合缝,所有破绽都会化作陷阱,堂堂正正扩大优势,让人找不到任何取胜的希望。

    好像剑法越过了人本身,透露出一股碾压的威势,能让任何对手感到近乎窒息的压抑。

    是功法差距?

    赵真羽这套剑法显然来头极大,刘恒却知道同样不凡,武功本身没有太大差别,有差别的是人。

    不说赵真羽本来就有很高的武学天赋,他是从小拜师霸主,经年累月磨砺出来的剑法,根基打得很扎实。而刘恒呢,只是半道出家,就算到了现在,同等情况下他对招式的理解和熟稔,同样无法和赵真羽这等根正苗红的霸主弟子相提并论。

    可是要知道,赵真羽只是刘恒后来遇到的众多对手里,最弱的一个!

    连赵真羽都能轻易打败他,如果没有弓体术这些另辟蹊径的手段,刘恒恐怕不知已经死了多少次。

    顾如景的武身尸仆呢?

    刘恒重现回忆,这次更加离谱,他刀法如何猛击在铜纹武身尸仆身上,都无法留下丝毫伤痕。铜纹武身像是根本没感觉,只是一拳轰来,刘恒仓促躲开一拳,第二拳紧接而至,脑门爆裂!

    那种武身天骄的无敌气概。在这一刻显露无疑,睥睨同辈的霸气,更让刘恒感到恐怖。

    更没有任何胜算。

    霸拳武身,执刀少年,舞剑书生,裂海宗季梦鹏。这些人更是当世天骄,就愈发不用提了,刘恒忽然连尝试的心情都没有了。

    “相比这些人,没有了种种另类手段,我又算得了什么。”

    刘恒再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晰感觉到差距所在,闯入江湖这大半年历经生死闯荡造就的自信和骄傲,在这一刻狠狠动摇起来。他忽然有些颓唐,好像才发觉自己,竟然如此的一无是处。

    平时遇到的都是生死大劫。他拼尽所有手段能闯过来,但两个月后只是同门竞技,这些手段都不能用,他拿如此拙劣的刀法,凭什么和宗门天才们争斗?

    “师叔,师叔……”

    静香遥遥轻唤,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咱们要不先吃饭?”

    刘恒悄然叹息一声。暂时放下纷乱杂扰的心思,来到静香铺开的餐食边闷头吃喝起来。

    “师叔。你是不是要和主峰的华师伯比试?”静香听到同伴们私下的议论,见面难免有些担心。

    “只是同门竞技罢了,没他们说的那么多计较。”刘恒随意回应,说到底在他心里,并没有把这种事情多么当真。

    不涉及生死的争斗,胜负又有多大意义?

    这是他的看法。但别人显然不会像他想的那么简单,都以为他是想借华师姐打出自己的名声。

    静香闻言踟蹰犹豫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师叔,胜负乃常事。华师伯只是比师叔多修炼几年,等再过几年肯定不是师叔的对手!”

    刘恒愕然,随后失笑。

    原来连静香都不看好自己,还没真分出胜负,就已经想着怎么安慰他了,“你真是这么想的?”

    “恩!”

    静香很认真的点头,没有丝毫敷衍,显然她是这么说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在她看来,小师叔的天赋无疑是最好的,就算暂时落败,将来却肯定比华师伯走得更远,更高!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怕这次落败对师叔心里造成了打击和阴影,影响了师叔将来的成长,所以才会想要早早安慰刘恒。

    听着静香稚嫩却真挚的话,刘恒烦躁的心情出奇平静下来。等静香收拾东西离去,他重新盘坐在花丛中,忽然喃喃自语,“可是这次,我依旧不想输啊。”

    他神魂猛然回到了脑海,在角落看了眼老鬼,只见浓雾层层围绕,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距离逃离天血魔坑,已经过去至少三四个月了,这次老鬼似乎损耗前所未有的大,久久没能苏醒,让刘恒都有些为他忧心起来。

    “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尽快恢复,下次一定要问问。”刘恒皱眉沉吟,也有些自责,“以后也要尽量少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了。”

    好几次遇险,都要让老鬼陪着他去拼命,结果沉睡恢复的时间越来越长,这让刘恒每每想到,心里都很过意不去。

    看老鬼的样子,这次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恢复了,他看了几眼,带着忧心离去,前往大洪庙。

    脑海里,来历诡异的东西是越来越多,譬如莲子,骷髅头和泥猴,还有……众生相!

    这些东西都无法收入大洪庙,静静占据脑海的一个角落,在云海里沉浮。

    莲子扎根在脑海最深处,似乎已经生根发芽,弥漫出一股玄异气息,十分诡异。骷髅头和泥猴,则没有任何动静,看了看大洪庙里杂七杂八的东西,除了来自沈道中下人的各种宝甲和宝刃,最让刘恒喜欢的还是灵舟。

    这是一艘金石打造的灵舟,刘恒还记得那时候他和丁乐儿骑着青蛟宝马疾驰,都被它很快从后面追了上来,可见速度更在宝马之上。

    而且,这是遁空灵物!

    谁不喜欢驰骋在天空的感觉?

    那种任意遨游,仿佛真正的自由自在,能够俯视众生与山河,随心所欲去往任何地方的大自在!

    可惜刘恒虽然曾体会过好几次这种感觉,但都是借了别人的福,自己却从来没缘分得到同样的宝物。北阳河庭倒是有卖,可是那价钱让刘恒看得嘴角抽搐,怎么想都不敢把大笔钱财花在这上面。

    除了遁空灵物,想要凭自己的力量驰骋苍穹,听说要到武师境以上才有可能,他也只能奢望。

    沈道中这艘灵舟无疑是个中精品,至少上千紫金大钱,没想到最终便宜了刘恒,“可惜没能留下沈道中的遗体,不然收获肯定更大。”

    这事情想想就遗憾,沈道中身上肯定宝物众多,奈何被保命遁符不知送去了哪里,最后又会便宜了谁。

    估计等人找到,说不定又是一桩大造化了。

    灵舟不大,只能载十来个人,两头尖中间大,像个梭子,上面刻画着众多灵符和阵法,明明是金铁打造的灵物,看上去却似乎轻如羽翼,灵气如云雾般衬托其下,卖相很是惊艳。

    任谁都会像刘恒一样,越看越是喜欢,很有种立刻乘坐上去纵横天海的冲动。可是轻抚半天,刘恒还是狠狠按下了冲动,他很清楚这灵舟的来历牵扯极大,非但不能随意暴露,连放在脑海大洪庙里都觉得不安心。

    谁知道灵舟上,会不会还留着什么追踪法术或是印记。

    所以放进大洪庙后,刘恒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估计这辈子都没缘分乘坐一次了,只能等哪次再遇到集市,把它悄悄处理掉了。”

    刘恒遗憾地拍了两下,不再多看,盘腿坐在脑海中,长袖一招,藏匿在不知何处的众生相倏然飞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除了大洪庙外,来历最清楚的一件奇物,排名不算太高,但在古往今来,名头却太响亮了。

    很多人虽然都是只看过奇物榜上拓印下来的图像,才能断定有这么一件奇物,却异口同声的将它归类为了魔物。

    因为它的上一代主人,是罪孽罄竹难书的千面魔君,史上最神秘的大魔头!

    他一个人,就让那个时代变成了史上最黑暗的时代之一。

    而且从生到死,因为众生相的存在,连千面魔君本身究竟是谁,至今都没有公论。但那个时代因为有了他,礼崩乐坏,人世混乱到了现在无法想象的程度,很多大乱和动荡,很多惨不忍睹的罪恶,最终都被归结在千面魔君头上。

    但如今的人回顾那段历史,未免觉得可笑和悲哀。

    千面魔君只有一个人,但当时同一时间发生了好几处灭城之灾,或灭族惨案,却相隔数万里之遥,难道真的都是千面魔君做的?

    他还学过分身仙术不成?

    这样的事情,历史记载了无数次,岂不可笑?

    而且众所周知,圣人也只能活三百岁,千面魔君却不是圣人,但那个因他而起的黑暗时代却延续了整整一千年。其中诞生过两位圣人,因此奔波震怒,劳累一生,处处平乱搏杀,最终都没能活到应有的岁数就离世了,可见当时有人世多么混乱。

    真正能确定是千面魔君所为的罪恶,其实并不多。

    漫长岁月中数不清的罪恶,不知道有多少是假托千面魔君之名,在放纵自己邪恶的一面,在借机达到自己歹毒的目的。

    然而,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千面魔君,声称全因为他这源头,才让人世变得如此堕落与不堪。

    “行恶,只需要一个借口而已,千面魔君就成为了所有人行恶的借口,这么说来,众人对他的指责也并非没有道理。”刘恒喃喃,却忽然有些迷惘,“可是,难道真像有些圣人声称的那样,人性是本恶的吗?”

    回想这些事情,总让人心里不好受,刘恒不愿再多想,神魂化作一缕青烟,猛地扎进了众生相里。u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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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皇帝介绍:
猴偶踏碎金银江,画中轮转千百世。
千面谪仙人不识,一生三世称圣人!
我,刘恒,皇家的穷亲戚,一朝被削为平民,随后莫名其妙,成了这“妖精洞”宗门里,唯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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