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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暴走土豆泥     我是大皇帝txt下载     我是大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四章 第一个对手

    “曾经隐脉弃徒传下的宗门,可谓和隐脉同出一源,如今遇上对方的天才弟子竟然避而不战,简直让隐脉列祖列宗都为之蒙羞!”

    “是啊,太打脸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刘恒笑容收起,好像突然变成了师父,脸上再也看不见任何表情,只是和其他参加选拔的弟子们一样,下到了广场边缘默然而立。

    能够想出这办法来羞辱刘恒,马家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而且那位来自蝶刀宗的天才弟子心知肚明,还敢接下这样的事情,说明他对自己的确是信心十足啊……

    到了地谷谷底,广阔练武场边缘,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弟子,由相好的同门陪伴,更衬托得各有英姿,气度不凡。

    人群最中心,两架辇车遥遥相对而立,一架雕琢精美凤纹,由白甲神牛拉动,正是主峰大师姐华景秀的座驾。而对面则是一架千万彩蝶纹样的华贵辇车,拉车的是两匹青蛟麒麟马,头角峥嵘,顾盼傲然,同样是神骏。从那层层轻纱里,隐约能见到马静茹的曼妙身影。

    陪伴在马静茹身边的,是一匹巨鳄般的异兽,竖眸透出森冷至极的光泽,长尾如龙,正是宝马中最顶尖的神行宝鳄,相比白甲神牛和青蛟麒麟马这个等级的神骏,单论珍贵程度也不差多少了。

    神行宝鳄身上披着金甲宝驾,上面安然端坐着一个跨刀少年,眉宇飞扬,睥睨神武,在和马静茹谈笑风生。

    论起气度模样,他可把周围所有少年都比下去了,让无数少女都忍不住朝他投去异彩涟涟的眼神,或明或暗对他暗送秋波。

    用刀的?

    刘恒也眯眼看去,用刀的本来就少,又出现在这里,想来也不会有别人了。蝶刀宗姓余的天才弟子。昨天相隔数百丈上下对视,离得太远看得不算清楚,此刻终于能好好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离得近了,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最明显的,是一股很锋锐的刀意,绝傲逼人,仿佛融入了他的骨子里。那是一次次斩杀强敌才能养出的强势刀意。

    有这种气势,放在哪个宗门。恐怕都能算是最一流的天才弟子了。

    少年似乎对刘恒的目光若有所感,也扭头朝这边看了一眼,看见刘恒的第一眼透出疑惑之意,显然没能认出刘恒是谁来。直到他目光慢慢落到刘恒腰间的宝刀上,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这才确定了刘恒的身份。

    他又看了刘恒一眼,眼中含着失望地摇摇头,没有再多看转过头去,好像和马静茹说了句什么。让马静茹也隔着轻纱瞥了刘恒一眼,然后掩嘴失笑,似乎少年说的话有多么可笑一样。

    刘恒耳目清明,隐约听到少年说的是“隐脉……一代不如一代……”之类的话,言语间很是鄙夷和轻蔑。

    他没能想到听见这样的话,马静茹竟然没有反驳,还能笑得出来!

    这女子。这马家,到底把同门当成什么了?

    刘恒眼中泛出一丝冷意,眼神深处的凌厉之色却乍放即收,没有更多表示,同样收回了目光。

    井底之蛙?

    他摇了摇头,就算是他都感觉到天下天才何其之多。每每想及都觉得浑身全是压力,哪里敢有半分骄傲?偏偏看这位蝶刀宗的余姓天才的样子,眼里能放得下几位天才?

    这样的人物,要么实力真的冠绝同辈,要么只是狂妄自大,刘恒倒更希望他是前者,否则就太没意思了。

    “果然呢。你们看余师兄和咱们隐脉真传,差别还真大……”

    “比起蝶刀宗的余师兄来,这隐脉真传也太普通了吧?”

    “刚刚我见到余师兄看了隐脉真传一眼,隐脉真传眼神立刻就避开了!连对视都不敢,还强撑着来这里做什么,到时候当场避战岂不是更丢脸?真是可笑!”

    ……

    背后层层高台上,议论声又鼓噪起来。无论真传还是杂役弟子和普通弟子,当面还会称一声刘师弟或刘师叔,背后却人人只说隐脉真传,不提尊称,分明是对刘恒这真传身份十分不认可。

    刘恒恍惚还记得两个月前,因为自己和师父闹下的风波,自己的声望还算过得去。没想到两个月过去,他的声誉却是急转直下,真不知背后被传了多少谣言。

    这就是得罪马家后,再连主峰华师姐也得罪了的后果。

    毁人不倦啊……

    刘恒苦笑摇头,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倒是人群中凤辇里传出一声威严厉喝,“妄议真传,谁给你们的胆子?”

    这身厉喝清厉如凤鸣,响彻整个斗蝶台,让低谷里骤然寂静,所有闲杂声音在这一刻全部无踪。

    刘恒一怔,无论那一峰的弟子,被她呵斥之后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此刻他才发觉这华师姐在宗门的威望,比他预料的还要高上不少。

    不愧是宗门名义上的大师姐,一旦发威,人人都不敢不给她一个面子。

    但刘恒清楚,华师姐不是在维护他,而是这议论影响到了所有真传和宗门的威望,所以她才不能容忍,觉得自己必须阻止才会站出来的。

    “华师姐好大的威风。”

    寂静之中,那彩蝶辇车上传出的声音更加清晰,“不过是同门间闲谈几句,难道华师姐连这种小事也要显露威风吗?”

    “同门闲谈?”

    听到马静茹这夹枪带棒的反击,华师姐冷笑连连,“如果妄议的是马师妹你,想必你就不会这么淡然了吧?两年前因为未婚夫不答应入赘之事,受到众多同门奚落嘲笑,因此邀人前往斗蝶台,用生死强逼别人认错,以此平息议论的不知是谁!”

    刘恒听得汗然,才发觉女子和男人果然不同,言辞斗嘴犀利得让人难以招架,竟然当场揭短这么狠,不过……马静茹原来还有这么一桩事?

    用生死决斗逼人认错,强势镇压传言。可见马静茹当时羞恼到了什么程度。

    “华景秀!”

    彩蝶辇车上,马静茹再也保持不住自己的威仪,张口连师姐也不叫了,凄厉愤恨几乎滔天,“我能用自己的实力平息议论,让同门尊重我,他不靠别人。单凭自己行吗?要是行,何必如此备受争议?你如此维护这人。又有什么用意?莫非看上别人了不成?”

    得,这两人果然是最大的冤家,争起来真是言辞无忌,连刘恒都被牵扯其中。

    “世人皆知,我和他定下过战约,今次宗门选拔就要分出胜负。”对马静茹的攻击,华师姐倒很平静,都不怕别人传出风言风语,有战约在。她相信没人会曲解她出言维护的真正用意,“倒是马师妹,既然闭关,就该有个闭关的样子,出来凑什么热闹?难道如今改了主意,也想参加宗门选拔了?”

    她冷嘲热讽,暗中激将。透出的是蓬勃战意,想来她很想找个机会,在众人面前和马静茹分一个真正的胜负。

    “我!”

    马静茹哪里受得这种激将,应战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却不知为何又憋了回去,“武夫境的胜负又算得了什么。华师姐如果真要战,我在霸主境等你,就是不知你此生有没有一窥霸主境的希望了。”

    鸦雀无声的斗蝶台,此刻轰然大噪。

    霸主境,只要听到霸主这两个字,人人都会心神大震,那是多少人梦寐一生而不可得的境界?

    两位宗门最瞩目的天才弟子。约战竟然是在霸主境,她们的心境是有多么高傲?

    所有目光,这一刻都汇聚向了两架华贵辇车,这里的气氛却近乎凝滞,那种争锋相对的意味让所有人感到紧张,“霸主境?没想到马师妹的心志竟然这么高,真是宗门之福,到时再战……也好。”

    华景秀,应战了!

    这个宗门里最骄傲的女子,果然在任何时候都不知道退避和畏惧怎么写,斗志昂扬到让人敬佩,就在人人赞叹的时候,凤辇里忽然又传出了一声轻笑,“不过马师妹,我华景秀的目光,可不仅仅只看到霸主境啊!”

    这一句话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一出口就抹平了所有轰乱和骚动声。在这寂静之中,所有目光都倏然投向凤辇,人人眼中只剩骇然和震撼。

    不仅仅只看到霸主境?

    马静茹也胸口一窒,如同遭到重击,连霸主境她都不看在眼里,这女人心里到底骄傲到了什么地步?简直狂妄到疯癫了!

    刘恒也没忍住怔怔看过去,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试图看清这位华师姐。武道有多么艰辛坎坷,世上没人不知道。但在明知的情况下还敢当众放出如此豪言,可见这华师姐心里没有丝毫迟疑和动摇,很坚定地相信自己能够走到更高峰,为此不惧任何嘲笑。

    是狂妄还是自信?

    无论如何,单是这份胸襟胆魄,就足够刘恒生出敬佩之心了。

    “好,好,好!”

    马静茹气到胸峰急促起伏,正要说话,却被一个洪亮冷厉的声音喝止,“堂堂宗门真传当众吵骂,成何体统?选拔即将开始,马静茹,既然不参与选拔,即刻退下吧。”

    人们循声望去,一层层高台上的门人纷纷起身行礼,齐声高呼,“拜见掌门,大长老,诸位长老,拜见各位下宗掌门!”

    天际,一架架神光夺目的神辇和战车迅疾飞至,接连落到了斗蝶台最高处的观战台上。这威武大气的排场,暗中涌动的无数沉凝威压降临,都昭示了前来这群人的身份。

    宗门大人物,和各大下宗的大人物都到了。

    “是。”

    刚才遥遥传来呵斥的声音,马静茹十分熟悉,她不得不低下头去,咬着玉牙道:“是。”

    凌厉逼视华景秀一眼,又寒意森然的暗中扫过刘恒,彩蝶辇车终于缓缓而动,朝着大人物们降临的方向行去。可谁也见不到重重轻纱里,马静茹握紧的如玉拳头,指甲死死嵌进肉里,一丝丝鲜血流淌滴落。

    “余师弟,祝你一展宏图,旗开得胜。”

    行过蝶刀宗天才弟子身边时,周围人都听到了彩蝶辇车里传出的声音,这位蝶刀宗天才弟子闻言眉宇高扬,傲然一笑,“马师姐看好就是,余真必不让师姐失望,失去的面子让师弟帮你找回来就是。”

    他意有所指,眼中的倾慕神色很快掩饰下去,彩蝶辇车里沉寂片刻,行出一段距离才有幽然声音传回来,“那奴家就静候佳音了。”

    余姓少年眉宇更加飞扬,有兴奋,也有一丝怜惜。等转头扫过刘恒时,他的眼神已经变成轻蔑和不屑,一扫而过,最后死死盯住华师姐的凤辇,眼神就更怪异了。

    好像冷厉非常,战意澎湃,偏偏瞳孔深处,却又像是有一股火热的贪婪。

    “大长老教训的是。”

    听到那厉喝,华景秀微微眯眼,最后还是恭顺地认错,在辇车里低眉顺目,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等感觉到余姓少年的注视,她才冷哼了一声,绝美眉眼满是厌恶,同样凌厉地逼视过去。

    “呵。”

    余姓少年见状也不恼,反而轻佻扬眉,好像兴趣更多了几分,却又谦和行礼,做出不和女子多计较的样子,嘴角玩味,眼神终于退让开来。

    “真是一出好戏。”不远处,一群少女远远避开的地方,两个女子盘膝而坐,魁梧身材偏偏有极为相似的秀美容颜,一个女子见状忽然笑出了声。

    “那就是隐脉真传?”

    另一个女子,倒是好奇地打量着刘恒,微微蹙眉,说不清是欣赏还是讨厌,“太过普通了,因为他惹出这么大乱子,他反而置身事外,一副唯唯诺诺怕事至极的样子,哪里像是传说中的惹事精?”

    “妹妹,你说他是深藏不露?”别人或许不明白那模样相对青涩的女子说这番话的含义,但身为亲姐姐的她怎么可能听不懂,闻言不禁有些吃惊,也朝刘恒望去,可怎么看也看不大出什么出奇的地方来。

    妹妹歪头想了想,指点道:“他很平静。”

    “的确呢……”

    经过妹妹提示,姐姐也猛然发觉,身处漩涡中央的隐脉真传,竟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倒有些像她们,只是在旁观趣事一样,“这么一看,果然有些不平常,说不定很多人都看走眼了。”

    “怎么回事,等到选拔开始就知道了。”妹妹言简意赅,姐姐闻言点头,也再度沉浸在修行里,不愿和周围人搭讪闲聊。

    连选拔开始前这点时间都不放过,可见两人有多么刻苦用功。

    “此次宗门选拔,最终优胜的十人将代表蝶花宗前往上宗周天宗,因此参加选拔一百六十人,分为十组各自决胜。”正在此时,观战台上传出了一位长老洪亮清朗的声音,人人清晰可问,也凝神静听。

    “第一组,独梅雪剑门赵子阳,对阵玉蝶峰郑敏之!”

    “第二组,蛛蝶峰灵越,对阵雨花峰钟玉珍!”

    ……

    “第八组,雨惊剑门钟去灭,对阵千仞峰,刘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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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用几招好?

    同组第一个?

    刘恒一怔,却也不怎么在意先后,只是略微愣怔就平静下去。

    迟打早打迟早是要打,还不如早早打了下场,看看其他组交手的实力如何。

    “左首起为第一组比武场地,依次而下,一盏茶内站到各自场地上,不到者视为放弃。”

    原来是十组一起比试。

    钟鸣声响,刘恒很快找到自己的比武场地,和另外二十人一起越众而出,朝自己比武场地飞纵落去。

    才开场,诺大斗蝶台就响起了一阵比一阵高的喝彩声。

    刘恒也被两三个冲得最快的少年身影所吸引,忍不住看了过去,眼中闪过一丝亮芒。离他最远的少年一声淡墨劲衣,身姿如落叶轻羽般轻盈,一个纵跃就是三五十丈,飘逸潇洒至极,速度也是快得惊人。

    第二个少年却截然相反,那身材高壮如山,每一步都像是巨象践踏,仿佛整个场地都被微微震动,力感十足。

    离得最近的少年,速度更是骇人,才两三步已经遥遥领先众人,脚下如踩八卦,身法玄妙非常,负手轻点,已经像是一抹虚◆◆,影,转眼已经落定在自己场地上。他傲然独立,风尘不惊,轻描淡写显露了一手令人惊艳的身法。

    显然这三个来自下宗的少年,在身法上下过很大的苦功,连一众蝶花宗真传都略逊一筹,自然引来满堂喝彩。

    “是绝尘宗的绝尘步,听说单凭身法独树一帜,如今一看果然让人大开眼界!”

    “铁身宗不是一向身法略逊吗,怎么能有这番景象?”

    “还有那蝶煞宗的首席真传,提纵登云步真是炉火纯青,看来是有意一争最后名额了!”

    ……

    刘恒也看得心里惊赞。暗中叫了一声好,能够在一个宗门出类拔萃的人物,果然都有几分独到本事,起码三人这手身法就很惊艳,他自己也自叹费如。

    这次选拔,应该比我估计的更有看头!

    他暗暗想着。体内气血都热了起来,渐渐生出一些兴奋。有三人做表率,没人愿意落于下风,见状都悄然加快了速度,各色独门身法展露出来,已经开始暗暗竞争比较起来。

    传承自隐脉的身法虽说算是上乘,但并不算最出彩的,饶是刘恒这段日子狠狠下过苦功,比起其他人在身法的经年浸淫。依旧略有不及。稍稍落后,表现也只能称得上中规中矩,没有丝毫让人眼前一亮的样子,但刘恒心里却最为从容。

    一盏茶时间,怎么算都够了,何必太急?

    “况且最终依旧要真刀真枪比过才能分出胜负输赢,现在表现再好又管什么用?”抱着这心思,刘恒淡然纵跃。最终脚步一顿,同样稳稳立在了自己场地一方。

    他不知道自己刚开场的表现让多少同门在暗中看得撇嘴。越发满是失望,对这位隐脉真传更没有了任何期待,只盼望不要太丢脸就够了。

    在刘恒对面,是个一声黑衣的沉默少年,身材高瘦,却显得精壮。立在那里仿佛一株青松,挺拔孤傲,气质不凡。

    少年身上也很简单,只有腰间挎着一柄剑,好奇看了刘恒一眼。低头掩饰下眼眸中的失望和轻蔑,率先抱拳做礼,但怎么看都有些敷衍,“见过上宗刘师兄。”

    “惊雨剑门钟师弟,还请赐教。”刘恒淡然回礼,不怎么作势,就这么随意地抽出了腰间云纹宝刀。

    这对阵名单明面上说是保密,但昨日他就从那蝶刀宗余姓少年口中得知了第一个对手的名号,可见暗中根本没有任何保密可言。昨夜他随意问了静香两句,已经知道惊雨剑门在蝶花宗八十二下宗里排名中上,每次选拔比试总能杀进三十名之内,等于每组前三。而此次派出的钟去灭,惊雨剑门更是报以厚望,想要争一争前十之位,实力在一百六十人里也算是很出挑的了。

    想必钟去灭也早该知道今天的第一个对手是他了,能挑中他这个暗中评价最低的对手,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心里恐怕都觉得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一个才凝气八个多月的对手,还能期待什么?

    见刘恒抽刀,钟去灭却没急着拔剑,反而看了观战台上诸多大人物所在的方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听说刘师兄才凝气不久,不知要在下将修为降到第几重境界合适?”

    这话问的古怪,刘恒略作愣怔才回味过来,原来钟去灭想的是不愿占他修为上的便宜,要把修为降到和刘恒相等的层次,然后多和刘恒交手一会再击败,为上宗留足颜面。

    不知这是他宗门提前对他的叮咛,还是因为他自己的骄傲,但这也太小看人了吧?

    想通这里,刘恒笑容淡了一些,“不必,钟师弟尽全力就是。”

    “那好,在下就失礼了。”钟去灭也无意和刘恒多言,简单答应,就此抽剑随意刺了一剑过来。这剑势轻飘飘,来势更是缓慢,剑气虚淡,看那内力层次估计才刚刚凝气一样。

    而且还是用下等灵丹凝气的普通武夫实力。

    看样子要不是有规矩,钟去灭甚至不想提前出招,很宁愿让刘恒先手,所以第一招就是让招,并没有抢夺先手的意图。

    该几招结束好?

    钟去灭出剑的时候,心里只是不耐烦地想着这个问题。总觉得遇上这选拔里最特殊的对手真是件头等麻烦事,必须拿捏力度,轻了不行重了也不行,还得考虑要陪着演多少招再让其“惜败”,才能为上宗留足体面,这得有多头疼?

    可他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对面刘恒此刻竟然和他在想同样的问题,总要衡量该怎么收场才不算太突兀,于是显出几分无法掩饰的苦恼。

    这苦恼让钟去灭愕然,难道这种程度,还觉得难以应付吗?这隐脉真传到底是有多弱?

    难道还要削减力道?再降多少为好?

    一时间。他剑势更加犹豫踟蹰,久久无法刺出,这模样让观战人们哪还看不出他的意图,顿时响起一片片嘘声。

    当!

    还好,刀剑相撞的瞬间,钟去灭心里竟让是为刘恒松了口气。看样子总算挡住了!

    而且看刀剑之气碰撞的架势,那刀气还要胜出一筹,这更让钟去灭大为放松,看来凝气的程度比他想的好一些,总算还是有些底子的。

    确定对方实力后就好办了。

    第二招时,他隐隐提升了一丝修为,和刘恒表现持平,出剑的态度却认真了一些。

    当!

    第二招如两人预想的一样,再度打了个平手。钟去灭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发觉对方实力还是比他展露的高出一丝。

    不错,但已经被逼出极限了吧?

    钟去灭不动声色,第三剑又增加一丝内力,依旧和刘恒刚刚表现相等,但刘恒的刀气也再次增加,如同之前那样比他又高出一线来。

    十招之后,钟去灭眼中多了几分赞赏和认同。他已经将修为提升到武身三重的地步,对面上宗隐脉真传竟然还招架得住!

    不仅招架得住。还能继续保持略微高过他的修为,这比他预料好得太多,几乎比得上他凝气八个月时的实力了。这隐脉真传,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废柴,要是给他足够时间,应该绝不会弱于他。这可大大出乎所有人预料了。

    如果参加的是下一届选拔,或许会大放异彩,可惜这么早就来凑热闹,注定了结果只会是饱受打击,性子也太急躁了点。

    幸好是遇到他。还会为上宗体面着想,早早受点挫折或许也是好事。

    这么想着,钟去灭剑气又重了些,就在四十招左右结束吧……

    可是当其他组第一场陆续结束,最快的第二场都已经快要分出胜负了,他们这里还在胶着。

    不知不觉,已经打到两百招开外了。

    大多数人看明白钟去灭的心思,早就无意再看两人演戏,少数有心人看得久了,也是撇嘴鄙夷,觉得钟去灭装得太过分了。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越看越显出惊异神情。

    “怎么可能?”

    马静茹失神喃喃。她一直在关注,岂能看不出来在四十多招时,钟去灭已经把修为提升到了中等武夫程度,更是开始全神贯注出招,显然认真准备结束这无聊切磋。

    可是局面没有任何改变。到了此刻,钟去灭浑身气血都汹涌澎湃,有倒冲云霄的样子,气势更是逐渐攀升到巅峰,这分明已经出了全力!

    他剑剑急如快电,凄厉剑气纵横激射,只在虚空留下刺耳的嗤嗤声,快到惊心动魄。这一手底蕴非常,堪称数界新秀大比中惊雨剑门最惊艳的表现了,从惊雨剑门高层脸上的满意神情就能看出,钟去灭对这宗门镇派剑法已经登峰造极了。

    可是现在,惊雨剑门高层们的脸色变得格外凝重,他们设身处地,更能感觉到钟去灭现在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他在一百多招后就已经尽了全力,谁都看得出来,钟去灭想赢,越来越想赢!

    然而,局面还是没有任何改变,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承让。”

    刘恒收起云纹宝刀,不见怎么气喘,风轻云淡抱拳行礼,和对面钟去灭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此刻的钟去灭浑身如落汤鸡,全是被汗水浸透的,喘气如牛,呆呆瞪向刘恒,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神色。刘恒身上没有任何破损,可他身上,胸腹的衣服被划出一道巨大破口,露出精壮胸膛,那随风飘动的碎布,使他看上去更加狼狈和可笑了。

    最后一刀轻易穿过他招式破绽,本来足以让他受到重创,甚至如果不是切磋比试,这一刀已经能把他分为两断。可最终结果,他竟然只是划破衣布,连皮毛都没有伤到,如此恰到好处,可见对手出招时依旧游刃有余,自信非常。

    他很清楚,对手已经足够手下留情了。

    这也更让他清楚,对手和他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不是对手差他,而是他远远差于对手!

    因为到一百多招他到达自身极限后,对手的修为也随之停在相等程度,这却显然不是对手的极限。可对方就是这么压着修为,单凭招式和武道经验胜过了他,更让他感觉到对手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这真的是一个凝气不过八个月的对手吗?

    凝气八个月,却连早已到达武夫巅峰半年的他都无法逼出对方的真正实力,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事情?

    他愣怔了许久,才苦涩抱拳,“多谢刘师兄手下留情,在下甘拜下风,只是有一事不明,不问清楚心里总是憋得难受。”

    刘恒知道他想问什么,想了想道:“因为我修的功法特殊,所以不能以常理论之。”

    钟去灭恍然,他听得出来对方没有敷衍他的意思,只是无法深说,却绝没有骗他,顿时投去感激解惑的目光。事关隐脉功法,的确不能以常理论之,能解释到这一步已经够了,对方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尊重。

    而且他能感觉到,刘恒修为并没有到武夫巅峰,却能施展不弱于他这上等灵丹凝气的武夫巅峰,还说明一点,对方凝气的灵丹至少是顶级灵丹!

    这就是差距!

    即便没有这点,单凭对方那坚实的武道根基,老到的应变和招式,最后结果依旧毫无悬念,这是方方面面的差距,他的确败得心服口服。

    “不愧是上宗,不愧是隐脉真传!”

    钟去灭神色复杂,最终认真抱拳行礼,释然离去。

    即便没有这点,单凭对方那坚实的武道根基,老到的应变和招式,最后结果依旧毫无悬念,这是方方面面的差距,他的确败得心服口服。

    “不愧是上宗,不愧是隐脉真传!”

    钟去灭神色复杂,最终认真抱拳行礼,释然离去。

    即便没有这点,单凭对方那坚实的武道根基,老到的应变和招式,最后结果依旧毫无悬念,这是方方面面的差距,他的确败得心服口服。

    “不愧是上宗,不愧是隐脉真传!”

    钟去灭神色复杂,最终认真抱拳行礼,释然离去。

第三百一十六章 余兴舟

    “咦,惊雨剑门钟去灭,不是都说他很强吗?怎么居然败给了那隐脉真传!”

    等消息渐渐发酵,传到余姓少年身边,有个少女惊叹,引得所有人都吃惊望去,发觉这竟然是真的,更是对这离奇结果啧啧称奇。↑,

    其中有少年脸色更加铁青,“师兄在做什么?虽说该给上宗留几分颜面,十分为难,但也不该谦让到这个地步吧?”

    少年穿的服饰和钟去灭几乎相同,显然和他都出自惊雨剑门,也知道昨夜宗门对师兄怎样耳提命面这件事,但也不至于让到“甘拜下风”吧?

    做得太过了!

    这让周围怎么看我惊雨剑门,一个马屁精!为了拍马屁连自家的声望都不要了?

    “我倒是看过几眼,两人切磋还真是点到即止,从头到尾平平无奇,败也败得平平无奇呢!”双髻少女瞥向了他,嘴角鄙夷讥笑。

    “我看啊,你家那位师兄为了喂招,还得打得好看,真够煞费苦心的,辛苦他了。”也有人搭腔道。

    少年猛然怒视向少女和众人,几度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他们说的,也正是少年亲眼所见的事实,叫他怎么去反驳?

    别的场地,打得要么招式别出心裁,让人眼前一亮,要么从头到尾精彩纷呈,让人不敢眨眼。

    可是到了师兄这里,和那个隐脉真传倒也打得有声有色,可谁看不出来两人如同玩笑?开始出招就像是初入武夫的小辈,后来招式威力倒是渐渐提了上去,可依旧你来我往,你出一招对方挡下,然后下一招规规矩矩递出。送给对方再挡下,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过家家?

    连少年自己都觉得无法忍受,被别人冷嘲热讽也在情理之中,他又无力辩解,涨红脸哪里承受得住这种无尽羞辱,自觉已经无颜再站在这里。干脆握紧拳头扭头就走。

    师兄,师兄!

    倒是人群中最瞩目的那匹神行宝鳄背上,余姓少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钟师弟并没有太过留手,至少最后施展的招式已经是武夫巅峰应有的威力了,那位隐脉真传能够挡得住,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他点评出奇的十分公允,但神色并没有多么动容。因为他身处同组,必然也比其他人更关注一些。看得很清楚,两人最后几乎都用了全力。可是在他看来,钟去灭每一招都没有达到应有的威力就中途而止,谦让的意图十分明显。

    一个全力以赴,一个顾忌重重,在内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结果本就应该如此。

    不过,这隐脉真传的内力能够和钟去灭这武夫巅峰中的天才对抗。已经让他足够惊异了。

    “不简单啊。”他嘴角噙着笑容,好不吝啬夸赞之词。“一个凝气不到一年的人,竟然能修炼到中等武夫境界,凝气也至少是顶级灵丹以上,上宗隐脉果然底蕴深厚。”

    他佩服的是隐脉的底蕴,而不是刘恒。

    在他想来,为了培养这个隐脉真传。隐脉不知掏出了多少好东西,换做猪来也能有这份惊艳表现。但也仅此而已,他看得出来,如果钟去灭没有顾忌,结果绝不会是这样。

    而且他凝气八个月时。将将触及中等武夫边缘,即将冲击第一个正经里的窍穴,就这样的速度已经被视为宗门上百年不遇的天才了。

    凝气八个月的武夫六重圆满,贯通全部正经窍穴,可能吗?

    看来隐脉对这真传期待很多,所谓凝气只有八个月的传闻八成也是故意放出来的谣言,反正看过后余姓少年以己度人,是彻底不信了。

    也就这样了。

    “兴州,不骄不躁,很好。”不远处,有几位蝶刀宗长老遥遥听闻余兴舟的话,露出很是满意或欣慰的神情。

    随着余兴舟在宗门表现越来越惊艳,他们也越发倾尽全宗之力培养他,对他抱有的期望也越高。如今在他们看来,这位弟子注定将蝶刀宗带入更高的层次,一切投入都将在未来换来最丰厚的回报。

    余兴舟,就是他们的骄傲。君不见十组名单,余兴舟所在这组根本见不到任何一个上宗出名的真传,或是各大宗门早早名声远扬的天才,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他们都暗中认可了余兴舟的优秀,所以都选择了避让,把自家强势弟子被分派到其他组,近乎已经默认这第八组的选拔名额属于余兴舟了。

    如此优异,怎能不让门人们为他骄傲?

    而和蝶刀宗高层相隔好几个宗门的地方,一架华贵的彩蝶辇车上,传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娇柔喃喃声,“怎么可能?”

    别人不清楚,马静茹怎能不清楚?

    她记得清清楚楚,八个月前这刘恒的的确确是刚刚凝气!

    可是才过去八个月,这人竟然已经贯通了所有正经,所有正经窍穴,一跃成为中等武夫,距离上等武夫也只剩一步之遥,但这怎么可能?

    只是八个月!

    自己,自己到达相同境界,用了多久?

    四年外加三个月!

    而且这中等武夫的内力竟然已经能够和武夫巅峰抗衡,太过背离常理,更让人觉得可怕。所以就算亲眼所见的事实,马静茹依旧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她不愿承认竟然有人比自己优秀这么多!

    可是,无形中的沉重压力依旧临头压下,压得她胸口发闷,久久喘不过气来。

    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不,这绝不会是真的!

    一定是钟去灭故意谦让,故意帮他做的假!

    她心里怒喝,怒斥两人的无耻,但这念头却骗不过她自己的心。能够成为宗门享誉威名的天才弟子,她的见识肯定远高于其他同辈,所以她也能看得比同辈们更多,钟去灭应该是让了。但最后落败却并非他故意所为。

    作假也讲个度,钟去灭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拼掉自己和宗门的前程,为一个区区上宗的隐脉真传作假到这种地步?

    所以落败,是连钟去灭自己都没想到的结局。

    这就足以说明那个刘恒,至少内力修为是实实在在到了可以和武夫巅峰相比的程度了。换句话说。只是八个月,这刘恒已经以不可思议的惊人速度追上了她,和她的实力差距在飞快缩小。

    她心底,忽然开始隐隐惶恐起来,太快了,怎么可能这么快追上来?

    这是个妖孽吗?

    “怎么就不可能?”一个熟悉的冷淡声音悄然钻进她的耳中,意味深长道:“隐脉那门功法,远比所有人猜测的更加神异,不然你以为老身我为什么对它念念不忘?”

    马静茹倏然惊醒过来。回味着老祖这句话,想起了很多的事情。从八个月前隐脉选徒,老祖就突然传下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送自家最亲近的姻亲李家李二进入隐脉。当时这命令突兀下来,无数人只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了,但谁也没想到李二拿到最终名额,却在选徒时突然疯了。

    疯的很彻底。也出奇的古怪,没人想得通他是怎么疯的。为什么偏偏就在这关键时刻疯了?

    消息传回来时,人人都感到不对劲,只觉其中透出一股子阴谋的味道。时至如今,李二还是疯着,无数人想了很多办法,尝试了种种手段。依旧无法将他治好,也无法从他口中套问出任何一句真相。

    两家人也想方设法询问陈平等人当时的情形,可是三人都不约而同选择了闭口不言。逼得急了他们直接说出他们被下过“封口毒誓”,一旦吐出真相,必将暴毙而死。

    这就没法再往下了。三人背后同样站着三大世家,岂能容许他们把自家的天才乃至未来天骄逼死?

    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疑雾重重,里面藏着的玄机未免太深。

    然后,是派出家里不明真意的几个旁支前去挑衅试探,同样企图将隐脉真传之位夺取,谁知还没惊动隐脉的屠老鬼,被这刘恒自己就挡了下来。

    直到此时,刘恒这人才第一次跃入马家众人的眼中,发觉这小子有些不简单。

    接着半个月后,刘恒惹出滔天大祸回归,老祖猛然爆发,紧抓不放,到最后马静茹才隐隐感觉,老祖的目标似乎是隐脉那套功法!

    时至此刻马静茹回头去想,很多原本觉得捉摸不透的事情立刻豁然开朗,她孟让明白过来,原来老祖所做的很多事情,都直指这功法!

    这套功法,这套功法!

    这功法到底有什么令人如此着迷的魔力?

    从刘恒刚刚的表现,马静茹忽然就理解了,才发觉老祖是如此英明。能让一个小子在短短八个月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足以证明这功法有多么非凡,如果我马家能得到,将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我得到……

    她的目光倏然间也变得炙热起来,华景秀又算得了什么?那些天骄又算得了什么?修炼这样的神功,说不定有问鼎天下的可能!

    隐脉凭什么独占这样的神功?那刘恒小儿,也配修炼这样的神功吗?

    功法,注定是属于马家的!

    一定要得到!

    可是两个月前隐脉屠老怪公然立威,更久前试探被堵回,选徒时李二的发疯,都让马静茹感觉到,围绕这门神功,背后隐藏着老祖和屠老怪多少次勾心斗角,暗流涌动,让她一想就头皮发麻,深深感觉到里面的惊心动魄。

    “这些事不用多想,总有一天神功将成为我马家的镇族神功!”老祖凛冽的传音悄然传来,马静茹纷乱的心忽然平定,坚定的点了点头。

    哪怕老祖没能尽全功,将来她也会继续做这事,务必将神功到手!

    也许这就是老祖今天将她点明的用意所在了。

    屠老怪,刘恒!

    马静茹目光穿透重重轻纱,死死盯住那淡然下场的少年,就算这一老一小都不是善茬,依旧无法掩饰隐脉凋零如斯的真相,只剩两人的隐脉,有什么资格和我马家斗?

    ……

    “我让你给对方留下点脸面,不是让你在所有人面前落败!”

    在观战台上,惊雨剑门高层聚集的地方,隐隐传出一个怒斥的声音,那是个在惊雨剑门掌门身边的老者,面色铁青指着刚回来的钟去灭鼻头破口大骂,“你是要和蝶刀宗天才弟子余兴舟争胜负的宗门表率,不是让你败给上宗才凝气八个月的隐脉真传!你辜负了宗门对你寄予的厚望,让整个宗门为你蒙羞!”

    钟去灭垂头沉默着,等师父骂完才抱拳道:“启禀师父,诸位师伯师叔,去灭辜负宗门厚望,还请宗门重责!”

    他师父还要大骂,掌门却忽然插嘴,“胜败乃常事,年纪轻轻,太过骄纵也不好,本尊看来去灭在这个年纪受点挫折也是好事,不必过于谴责。”

    “兔崽子,难得你大师伯替你说了好话!”他师父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还不赶紧谢过你大师伯!”

    “谢过掌门。”钟去灭赶忙朝掌门感激道。

    “不必了。”掌门神情还算和颜悦色,“记住这次的教训,将来多努力,不要再像原来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就行了。”

    “是!”

    他师父却不罢休,“大师兄,不,掌门!不重罚不足以让他记住教训,老夫请求,等他这次比试完回去,一定要让他闭关思过,十年内不得出关!”

    “这……”掌门迟疑,钟去灭却突然道:“去灭之错,不如此不足以自省,还请掌门成全!”

    掌门这才颌首,“也好,闭关并非坏事,站到你师父背后继续观战吧。”

    “是。”

    钟去灭恭敬行礼,默默承受师父的怒哼和怒视,站到了师父的背后。事情好像就这么过去了,一切都中规中矩,并没有多少奇怪的地方,但钟去灭却一直在回想刚见面时师父暗中的传音。

    “不要乱说,不要辩解,我们都清楚你已经尽力了,那位隐脉真传的确很强!他的武道层次,已经不是你们能够比较的了。”

    刘恒的第一战就这么无声无息结束了。u

第三百一十七章 对号入座

    “那个刘恒,赢了惊雨剑门钟去灭?”

    李秀真呐呐失声,只觉得听到的传闻太过荒谬,很难接受这竟然是真的,“钟去灭早就到达武夫巅峰了吧?那刘恒凝气才多久?开什么玩笑?”

    哪怕这消息是从她最亲近的华师姐嘴中说出,她依旧忍不住质疑。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我亲眼所见。”华景秀微微蹙眉,又舒展开来,眼眸遥望远方有些飘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事实上,她即便亲眼所见,也同样觉得很不对劲,也很不真实。

    “他们一定是在作假!”李秀真震惊片刻,接着恍然大悟般骄呼出声,好像已经看透了真相,气愤又不屑,“当着众多大人物的面,他们居然也敢做这种事,而且还如此大胆妄为,就不知道稍微收敛一点吗?”

    弄出这么夸张荒谬的结果,一看就是假的,作假还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不做!

    如今倒好,脸面没赚到,反而更让人觉得丢脸,反倒不如堂堂正正败了好些。

    “胜了就是胜了,总比败了好。”华景秀远山般的秀眉又蹙了蹙,“而且看他的内力修为,倒像是的的确确能够比得上武夫巅峰了,这已经比我们想的好得多了。”

    无论心里怎么想的,但只要在外人面前,华景秀就会坚决维护自家人,不容许别人说自家人坏话。即便因为这结果,让华景秀对刘恒实力放心了一些,也让她对刘恒品行更多了几分厌恶,她还是违心替刘恒说了句好话。

    “什么,华师姐是说!”李秀真闻言杏目瞪得滚圆,还是觉得荒谬非常,“他已经有了堪比武夫巅峰的实力,这怎么可能?!”

    华景秀声音飘渺,“应该是真的,或许是因为功法特殊。或许是因为凝气灵丹很好,无论如何,他实力是真的已经大大出乎所有人预料了。”

    既然华师姐能说的如此肯定,她相信华师姐的见识绝对比大多数人准,李秀真心里再不信也不得不信了,于是变得更加震惊。

    她至今没能凝气,总觉得是因为受到刘恒的欺压。虽然被家人和华师姐强行压下这事,她只能把怨恨之气压进心底。可对这同为真传,只是比自己提前凝气八个月,她怎能服气?

    但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

    这个她看不起的人,其实实力已经可以堂堂正正和武夫巅峰对抗了?

    一个以为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如今突然告诉她,他已经到了华师姐那个层次,和她距离远比她想象的大得多!这么不可思议的事实,让她怎么接受?

    进步太快了。快得让人回不过神来,快得让人心里莫名慌恐,李秀真受到巨大震撼,突然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她几乎不假思索地道:“就算,就算他厉害,下一场对上蝶刀宗天才余兴舟,也是必败无疑!”

    对。再强也不会是这种真正天才的对手!

    余兴舟?

    华景秀闻言,双眸忍不住朝那个蝶刀宗天才弟子看去,即便不喜欢,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很优秀。偏偏还出现在如今最强势的下宗蝶刀宗,这并非宗门之福,看这次分组就能看出。很多人都悄然避开他,不愿和他同组争夺唯一的名额,可见对他的忌惮。

    原本很多想看变数的人,都很期待惊雨剑门钟去灭的表现,把他看成第八组里唯一能和余兴舟抗争的人,谁知第一场就莫名其妙败了。

    华景秀想着,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没人能阻挡余兴舟得到名额了。至于赢了钟去灭的“黑马”刘恒,还是算了吧,包括她自己,没人会对他抱有期待。

    即便战约,华景秀也从来没放在心上,如今依旧如此。因为刘恒不可能一路赢到和她相遇的时候,至少余兴舟这关他就注定过不了。

    已经足够惊艳,可惜也就如此而已。

    刘恒倒不怎么关心别人怎么看他,心神紧绷了两个月,难得放松下来,他饶有兴致地游走在十组比武场边,每每见到激战,总会停下来认真观看。

    蝶花宗有八十二个下宗,三十六诸峰,就意味着有一百一十八种不同的功法招式。

    功法分三流、二流、一流、上乘、绝顶、武经,至高无上的武经,据说只有五大圣地才有。而常见的厉害功法,往往不是绝门面,才敢真正开山立派。

    几乎可以说世上宗门有多少,就有多少一流以上的功法,仔细一想真是浩瀚如海。如果再提起那些泯灭在历史长河里的诸多宗门,那就更多得数不清了。

    但在刘恒眼里,功法高下并没有别人看来那么的泾渭分明,因为从沈家霸主遗传下来的血脉印记里得到的武道感悟中,功法施展出来的威力,还是要看施展功法的人是谁。

    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他恰巧见过的一门三流功法被一位霸主施展出来的片段,同样有匪夷所思的惊人威力。

    到了一定层次,功法的高下已经不再重要,当然武经除外。

    但武经并不常见,即便在五大圣地,听说只有立下大功德和绝顶天才才能得到传授。所以在刘恒看来,每一门能够传承下来的功法都有其独到之处,值得去观摩感悟。

    “紫蝶峰真传赵琳之对阵胡氏剑门胡正吟?”

    虽然无人和他搭讪,但旁边观战人群里传来的声音,让他很快明白了交战双方的身份,“那么,这就是紫蝶峰的和了?”

    蝶花宗功法都是一脉相承,大多数招式刘恒一看就很熟悉,只有一些变化和独到招式让刘恒看得新奇。至于,刘恒看了一会后眉梢微微挑起,居然也觉得有些熟悉。

    “我曾经见过。”

    他心里喃喃,很快确定了这一点,不是他自己亲眼见过,却在血脉印记里偷来的霸主感悟里见过。

    真不知那位霸主是什么年代崛起的,因为他感悟里的,和刘恒此刻见到的明显有了不小的变化。但毫无疑问。相比如今,那时候的招式威力几乎高出一个层次,也更加精妙和厉害。

    “也许只是一脉相承,并非原来的那套剑法了。”刘恒摇摇头,有些遗憾,从他如今的眼光,能够感觉不少招式很相似。却和其他真正相同的剑法给人感觉有些格格不入,一到变招就显得十分生涩和突兀。

    完整的功法。招式环环相扣,联系紧密。如同赵真羽那样,一剑接一剑累积优势,让对手一旦陷入这功法的节奏,就如同陷入泥沼的野兽,再也无法挣脱,一步步陷入得更深,最终落败。

    这就是完整功法的厉害,如果遇上陌生的功法。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打断,绝不能让对手顺着自己的意图将功法施展出来,否则说不定会被人翻盘。

    而眼前这胡正吟,招式间的破绽太多,被紫蝶峰赵琳之屡屡抓住,然后立刻就能打断他剑法的衔接,更被强占先手。

    “要败了。”

    刘恒看得出来。要不是赵琳之对的理解还不够,两人绝不至于达到现在这么激烈的程度,早就能分出胜负了,“就算不是原版的,如果胡正吟对现在剑法理解够深,也未尝没有取胜的可能。”

    如今他对武道的感悟。的确到了一定层次,能够从高处看待两人的交手,就能看出很多问题来。

    两人的武道层次很相近,剑法的高低就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如果胡正吟的剑法换成原版呢?”他开始在脑海模拟这种可能,减去如今这里格格不入的部分,两人交手立刻变了一种模样,真正变得激烈精彩起来。忽然感觉很有意思。

    没有继续看下去,因为胡正吟的落败已经是注定的,他走向了下一个场地,那里是两个下宗弟子的对决。

    屠魔象拳门钱宇对阵宋钟剑门张扬武。

    “这拳法,有些特别。”

    看了一会刘恒眼里多了几分亮光,对于这种前所未见的功法很有兴趣,忍不住多看了一段时间。至于对面张扬武,则让刘恒意外又发觉了熟悉的痕迹,“原来这就是。”

    居然和他印象里两种剑法都能对的上号,一种来自霸主感悟,一种则是他自己在莲宗仙府里所见。眼前的综合了两种剑法,但在刘恒看来并非变得更加精妙了,反而变差了。

    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好像强行把两种剑法糅合在一处,招式看上去都很猛烈,转变就变得十分突兀,失了连贯,几乎都不能算是一套完整剑法了。

    很牵强,施展起来也很吃力。

    刘恒看了几眼,就不想多看了,倒是对那很感兴趣。因为没有印象,这套拳法在刘恒眼里就是全新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能感觉到创立剑法的人别出心裁。

    “可惜这钱宇对拳法感悟不够,不敢轻易变招,太过小心谨慎,反而失去了这拳法应有的刚正霸烈。”刘恒在心里惋惜,钱宇这么出拳,使得拳法本该有的威力至少降低了五六成。

    见到机会,就该果断出手,而不是这么犹犹豫豫,让这些机会真的稍纵即逝。

    下一个场地。

    一整天,刘恒就这么在十个比武场边走走,停停,看看,毫不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自己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傍晚,今日最后一场对决分出胜负,每个组都分出了前八强,一百一十八种武学功法,刘恒几乎看了个遍,自觉收获极大。

    得自霸主感悟的种种招式,有很小一部分对号入座,让刘恒明白了它们的出处和名字。这让这些外来的感悟,在刘恒心里彻底变得真实起来,也更加全面。

    “第一组,鹰蝶峰郑玉,明清岳宗张楚……八人获胜,明日第一场明清岳宗张楚对阵巴八门琼虎!第二场……”

    今日最后一场对决之后没过多久,第二天对阵的名单已经公布。刘恒和大多数人一样,已经早早打探出了选拔的规则,今天每组有八场,明天每组却有十二场。

    四场胜者比试,今日落败的八人还有机会对阵一次,就又是四场。等到四场胜者比试里出现落败的四人,又将和败者比试里胜出的四人对决,又是四场,总计十二场。

    到了后天,明天胜出的四人将两两对决,败者比试胜出的四人也同样两两对决,胜者组四人落败两人,又将和败者比试中生出的两人两两对决,也就是说后天总共六场比试。

    到了第四天,胜出两人决胜,败者比试杀出来的两人同样对决。等到胜者比试分出胜负,败者又要和败者比试里杀出来的胜者对决。直到两人分出胜负,败者比试的最终胜者将要和胜者比试的最后胜者义愤雌雄。

    这一天总共三场,到了这一步才算决定本组名额的最终归属。

    选拔的规矩十分繁琐,简单来说就是给每一轮失败者都多给一个机会,到最后真能反败为胜也说不定。

    据说这样一来,能够杜绝所有疏漏和错误,更加公平。

    可是想想那提前泄露的对阵名单,刘恒就忍不住摇摇头,没什么可说的了。就像他这一组,随便找个人问问,都会理所当然地反问他,“第八组的名额,不是早就预定好给蝶刀宗的余兴舟了吗?”

    在此之前,或许有些人还支持惊雨剑门钟去灭,希望看到他能给余兴舟登顶造成些麻烦。但如今这次“作假”后,所有人都把钟去灭抛到了脑后,毫无疑问开始支持其余兴舟来。

    在所有人看来,其他组或许还有些期待,而第八组已经成了最没有悬念的一组。

    人人都知道,对阵名单就意味着各宗大佬们早就把名额暗中瓜分好了,摆在台面上的悬念,无非是此次各宗强者辈出,有几组不得不强强对决,才略微有那么一丝变数存在。

    但无非也就是看那有数的几个人,各自临场发挥的好坏了。

    “第八组,蝶刀宗余兴舟,对阵隐脉真传,刘恒!”

    宣布第八组第一场对决之时,这位宗门长老的声音也难免有一丝停顿,整个斗蝶台都静了静,随后众多目光落向了这两人,意味繁杂。

    PS:

    最后差一点,马上就好,半小时后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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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你凭什么跟我斗?

    “他倒是有心情,今天到处逛了一整天,看样子对自己明天一战也没有报多少期待。”

    “能胜过惊雨剑门钟去灭,咱们先别管他是怎么胜的,单凭这一点,对上对下,对内对外他都能够交代了。等明天败在余兴舟手里,这在任何人眼里,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谁还会去责怪他?”

    “难怪呢!”

    “是啊,估计早就设计好了,所以才会今天过得这么心安理得。”

    “真是有本事,他八成早就忘了,自己还有和华师姐的战约了吧?”

    “你们也太道,引得众人惊异望来,她才得意道:“我倒是十分敬佩隐脉真传,这心思真是缜密,既然‘惜败’在余兴舟手里,无缘和华师姐一战不就是遗憾了么?谁还能怪他?”

    这人“揭破”刘恒心思,让众人恍然大悟,都是啧啧惊叹。

    “佩服!”

    “想的真够周全,一举数得,真是厉害!”

    “参战了,还能胜过名声远扬的惊雨剑门钟去灭,已经名声大震,谁能说他是畏惧一战?”

    “难怪战前如此大言不惭,原来精明如斯,佩服佩服!”

    说着佩服,但人人看向刘恒的神情却更加鄙夷,满是嘲弄。在众人眼里,他彻头彻尾成了精于算计的小人,不知暗中怎么贿赂钟去灭的,竟然让钟去灭如此舍去脸面的配合他!

    “哎,你们忘了吗,今日落败,对钟去灭其实并没有多大影响。”

    有人口出惊言,点醒众人,“即便第一战胜了,钟去灭明日对上余兴舟,十有**也是难逃一败。所以我以为,钟去灭原本的打算也是首先藏拙。索性输给余兴舟,等到从败者比试中杀出,再在决胜时发力,和余兴舟真正决一胜负。而第一战即便输给隐脉真传,也就脸面上有些不好看,对他影响却并不大,反而更有利于他藏拙。说不定两人是一拍即合呢!”

    “原来如此!”

    人们越是议论,越觉得离“真相”越近。兴奋议论着这些“阴谋”,对两人更是不屑。

    “机关算尽太聪明,可惜在余兴舟的绝强实力下,一切算计都显得如此可笑。”有人傲然道,更加欣赏余兴舟了,让对手如此煞费苦心,可见他的实力给对手们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只有弱者,才会如此绞尽脑汁,阴谋算计。

    而对余兴舟这等强者。所有阴谋诡计他恐怕都是不屑一顾,因为在他和他的宝刀下,都被横扫一空。

    人们看向漫不经心的余兴舟,简直和两个小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赞叹他的淡定和自信。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信心,让别人惶恐如斯,他怎能不自信?

    等宗门长老念完明天的对战名单。场下一众参加选拔的各宗弟子抱拳行礼,所有人恭送各宗大人物们起驾飞遁而去,这才轰然散开。

    今日的比试全部结束,明天的比试却注定更加精彩,背后的故事,让人们对明日充满期待。散场也止不住的在兴奋议论。

    夜里,相比其他人的热闹,很少有人去搭理刘恒,直到他独自回到千仞峰,也才收到张云允一句留言。

    “恭喜师叔旗开得胜!”

    刘恒看后一笑,回了句“抓紧凝气!”后就收了起来。今天下场前张云允没有丝毫消息,估计根本不敢发什么消息。八成已经在琢磨他落败后该怎么安慰,所以直到取胜后才惊喜发来庆贺。

    “师叔!师叔赢得真漂亮!”

    刚要回洞府,静香已经蹦蹦跳跳冲了上来,一见面小脸兴奋得通红,好不吝啬地夸赞起来。

    “哦?是吗?”

    刘恒含笑反问,“别人也这么说?”

    他清楚,以静香的见识,哪能看得出来他赢得漂不漂亮,估计在这小妮子心里,只要赢了就很为他高兴,哪管他怎么赢的,所以这恭维也不算违心。

    听到刘恒的反问,静香笑容僵在了脸上,皱鼻道:“师叔何必听那些人瞎说,她们哪能知道师叔的厉害?”

    这些人说的如此肆无忌惮,小师叔怎么可能听不见,不知听到这么多难听的污蔑,师叔心里得有多么难受?

    什么作假演戏,什么勾结外宗弟子,别人不清楚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师叔闭关一直到昨夜才出关,哪里有时间去做这些肮脏勾当?

    所以师叔今天分明赢得堂堂正正,她们却睁着眼睛却看不见,这不是污蔑是什么?

    “我哪会和她们计较?”刘恒摇头失笑,他岂会需要静香来安慰他,但听到静香的话依旧心里一暖,遥望远方眼神飘远,“今天不知道,将来总会知道的。”

    静香不清楚刘恒在说什么,但却能感觉到刘恒说话的淡定,心里莫名也安定下来。

    ……

    余兴舟并没怎么在意明天对手是谁,他很清楚,自己在上宗根本不会遇到什么对手,配称之为他对手的,恐怕只有到上宗的上宗周天宗才能对上了。

    含笑应付着热情的师姐师妹们,也不忘和马静茹师姐相谈甚欢,直到回到宗门的驻地,他笑容才淡了下来。

    “师兄,上宗师姐妹们说的你都听到了吧?”他身边,是几个义愤至极的师兄弟,怒容满面,“没想到惊雨剑门的钟去灭也是这等小人,为了取胜真是连宗门脸面都不要了。尤其那上宗隐脉真传,怎能如此无耻?”

    “绝不能让他们这么肆无忌惮,明天师兄一定要狠狠给那上宗隐脉真传一个教训!”

    “对,不能轻易饶过他!”

    “还有钟去灭,他不是打算等到决胜时再爆发吗,到时候师弟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收拾他,让他知道师兄的厉害!”

    “任他们机关算尽,比起师兄来,都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

    “这些人,只知道耍小聪明了。”直到师兄弟们稍微平静,余兴舟饮了口茶,惋惜地叹了口气道:“枉我之前还这么看好钟去灭。没想到他也走了错路。兴舟有句话想奉劝诸位师兄弟,当记住钟去灭这榜样,明白对于武者而言,一切心机都是浮云,只有实力才是根本,莫要被浮云遮住了根本。”

    “是!”

    “师弟说的是。”

    他一番指点,周围师兄弟都心悦诚服。抱拳行礼应诺。

    “钟去灭开始走上邪路,没有了原本赤诚向武的心。我看他将来武道也走不长远了。”余兴舟失望道,“这样的他,已经不配成为我的对手了,纵观蝶花宗,也唯有华景秀、马静茹等寥寥几人勉强够我试刀,其他人大多名不副实。这蝶花宗,远不如我来前想的那么强盛了。”

    此话一出,师兄弟们忽然寂静下来,面面相觑。神色都在快速变幻。

    “师父师伯他们的确目光远比我们深远,来之前已经看得透彻。”一个看上去年纪稍长的青年沉声道,他眼中闪烁着深邃光泽,“正因为上宗如此凋零,掌门师伯他们才会动心,看到了咱们跃升二流宗门的机会。”

    “是啊,长辈们看得很准。这次让余师兄出马,恐怕连蝶花宗都明白了咱们宗门的意图。”一个脸有麻点的少年得意道:“可那又怎样?看这次对战名单就知道,她们明知如此,却也无可奈何,有余师兄在,她们就没有万全的把握能阻挡我们蝶刀宗的跃升!”

    “所以这次选拔。咱们蝶刀宗志在必得!”

    有人兴奋道,这话激得在场所有人心血火热,纷纷应和。

    “也不要如此盲目乐观。”唯一淡然的人恐怕只剩下余兴舟了,他依旧风轻云淡地饮茶,“毕竟想要让宗门跃升,还得在周天宗的选拔中拔取前十名号,会尽方圆万里所有英杰。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说到这里,他眼中忽然浮现一丝兴奋,是战意在昂扬,想起那场面就觉得心血澎湃,激动得难以自已。

    周天宗,那才是他的战场!

    “师兄也不必妄自菲薄,听掌门师伯他们暗中评价,师兄如今实力放在往年,至少能争夺周天宗的前三之位。即便听说最近武道昌盛,英才辈出,想必前十依旧是十拿九稳的,只要师兄尽心,谁也阻挡不了咱们宗门的崛起!”

    “对!”

    “我从没怀疑过师兄会带领宗门走向辉煌!”

    对于余兴舟,一众师兄弟都是信心十足,没有丝毫怀疑。

    余兴舟心里闪过一丝失落,他渐渐已经发觉,自己好像离师兄弟们越来越远了,他们很难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也无法向他们说明自己的抱负有多大。但他不想说这些,无意去破坏师兄弟们之间的亲近,只能含笑说着他们喜欢听到的话,“当然,等宗门晋升二流宗门之后,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疏远了蝶花宗。”

    “师弟真是宅心仁厚,不忘本心。”

    众人闻言愣怔,倒是一位师兄率先回味了过来,笑着应和道:“的确,即便同属二流宗门,但依旧是一脉相承,将来依旧要守望相助。”

    “倒也是,二流宗门并非多么强势,要是不联手,咱们这等新晋的二流宗门难免会被人欺压。”有师弟笑道,却谁都能听出他说话的言不由衷。

    “师兄弟们可是想错了。”

    余兴舟忽然笑出声来,意味深长地指点道:“我可是为大伙着想啊。”

    见众人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他无奈叹息,干脆说得更直白了,“就说方圆千里之内,又有几个像蝶花宗这样的女性宗门?咱们宗门里,没有成亲的门人可不在少数,如果能和蝶花宗守望相助,还有什么能比结成姻亲更亲的关系?”

    这么一说,众人才恍然大悟,眼中突然大亮,心里也猛地变得热了起来,对余兴舟投去感激的神情。

    原来余师兄是这么想的!

    有几位师兄弟脸色泛起红光,有羞涩,更多的还是激动和兴奋。

    “要说蝶花宗,如花美眷还真是不少啊!”有师弟摸着鼻头,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看啊,余师弟八成是惦记上了那马静茹了吧?”有师兄打趣道,余兴舟见到马静茹的倾慕模样,几乎人人都注意到了,哪里还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恐怕还不止!”有人倒是看得仔细,连余兴舟一些细节都没有忽视,嘿然笑道。

    “当然。”余兴舟很坦然,没有丝毫避讳,含笑道:“等到宗门成为二流宗门,我就会向蝶花宗提亲,除了马静茹马师姐,还有那位华师姐!”

    “那位上宗主峰大师姐?”有人闻言,惊呼出声。

    “同时两位?”

    人们更是震惊,突然更加钦佩余兴舟的气魄了。

    “有何不可?”余兴舟挑眉反问,语气十分理所当然,眼神也有些贪恋火热,“都是绝世美色,大好男儿既然见到了,又岂能放过任何一位?”

    “大本事,自然有大心志。”一位师兄不禁赞叹,颌首认同道:“师弟将来前途无限,双美相伴也在情理之中。”

    “能配得上师兄,是她们的福分。”一位师弟奉承得更加赤果。

    “那朱花峰的朱灵儿也不错,等到宗门晋升后,我也……”有人心绪起伏,眼中浮现淫邪热光。

    “还有玉蝶峰的……”

    一群师兄弟都被余兴舟勾起了心思,突然就热切讨论起来,纷纷说着自己对某个上宗弟子的爱慕之心,相互点评身段与面容,笑容如同去了青楼的男人,毫不掩饰地炙热与淫邪。

    好像,蝶花宗的门人早已经变得任由他们挑选了一样。

    说得兴起,几乎彻夜不眠,等第二夜黎明打开房门,人人脸上都异常憔悴,却又格外精神。余兴舟一脸无奈地笑容最后走出,却没有多么在意,反而很喜欢这种久违的亲热氛围。

    至于一夜未眠,会不会对今天的比试造成影响,只要想到对手是谁,就没人放在心上,余兴舟就更不在意了,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先去了王花峰等到马静茹一行人,再次相伴同行,到了斗蝶台,已经临近开场。

    余兴舟遥遥一看,第八比武场上已经能见到那位隐脉真传的身影,他嘴角隐隐勾起一丝冷笑,朝众人抱拳告别,终于跃下了神行宝鳄的宝座,身影如飞蝶般轻灵。

    “你,凭什么和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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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不是霸主

    余兴舟衣袂飞舞,落下的身姿显得如此英武高贵,将刘恒衬托得更显平庸,他居高临下俯视刘恒,忽然冷笑传音。○

    刘恒一怔,没能明白他哪来如此倨傲的心情。

    余兴舟无声落地,修长如玉的手按在刀柄上,不再看刘恒,姿态异常潇洒的迎向四方高台,嘴角笑容愈发玩味。

    “余兴舟!”

    “余师兄好棒!”

    “余师兄,真是风姿无双!”

    “兴州,兴州!”

    先是几个乍然响起的尖叫声,最后整个观战席上忽然就炸开了,声援余兴舟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有一瞬间几乎盖过了为其余同门助威的声音。很有一群蝶花宗门人不顾其他人异样目光,兴奋激动地为余兴舟鼓劲,甚至当众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让人不得不为余兴舟的魅力折服。

    刘恒忽然就回味了过来,余兴舟是在嘲弄他,连他的同门都在为他的对手叫好,他还有什么斗下去的意义?

    他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余兴舟却含笑打断,“世人皆知,我蝶刀宗开派祖师乃是隐脉弃徒,被赶出门派时武功尽废,却因为奇遇重新崛起,成为一代霸主,这才创立了蝶刀宗。当初祖师老人家只学过一半,但三十二招他却早已牢记在心,后来境界大成他更是在此基础上推陈出新,创出了,威力比更胜一倍。”

    他说得很耐心,字字清晰传遍斗蝶台,这番话让蝶花宗门人皆近沉默,蝶刀宗门人却纷纷激动得脸色涨红,握紧了拳头。

    “我蝶刀宗一代代完善。将演绎到巅峰,你隐脉数千年一成不变的如何能相提并论?”

    余兴舟终于在他们最期待的时候,替他们说出了憋了一代又一代的这番话!

    这一刻,所有蝶刀宗门人骄傲地昂起头来,眼中浮现水雾,余兴舟代表他们所有人。将堂堂正正打败蝶花宗隐脉!

    那个当年遗弃了祖师的隐脉,曾经废去祖师武功的隐脉,数百年后却落败在祖师后人手里,这本就是蝶刀宗所有门人期待了太久的事情。

    如今终将实现!

    唯一就是,这隐脉真传的实力不够强,未免让余兴舟有些胜之不武的嫌疑,使得这场胜利略带瑕疵。但这又能怪谁,世事总难万全,背后代表的意义没变就够了。

    当年的隐脉弃徒建立的门派。终究是胜过了隐脉,祖师遗愿得以了断!

    “你,凭什么跟我斗?”

    余兴舟一声比一声铿锵,高亢之音字字敲击在众人心头,震撼得人们久久无法回神。

    他的气势,在这一刻更是高昂到巅峰,如同山岳倾倒,洪流崩塌。让对面刘恒更显得渺小,像是随时会被碾压成渣。

    单是气势就被碾压成这个样子。实力太不成正比。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心里,都忽然闪过了这个念头,果然是差距太大,没有一丝胜算。人们暗中摇头,叹息,再没有任何期待。

    山岳倾倒。洪流崩塌,激流巨浪倾砸下来,刘恒却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淡然,并没有丝毫动容。

    在这一片沉默中,忽然有个稚嫩声音颤颤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小师叔,你是最厉害的!”

    刘恒诧异回头,正好见到观战席上那猛然跃起的小身影,圆俏小脸涨红,带着义愤,带着激动,她再也压抑不住,不管别人怎么看,她都要为小师叔鼓劲助威!

    凭什么,连同门都不为小师叔助威?

    凭什么一个隐脉弃徒建立的宗门传下的弟子,几乎指着小师叔鼻子大放厥词,却没有人反驳怒斥?

    凭什么,所有人都如此沉默?

    小师叔不过凝气八个月,却能对战一个凝气至少十年的天才,即便输了又如何?

    即便败了,也败得荣耀!

    哪怕所有人都不看好师叔,她也要让小师叔知道,还有她会为小师叔助威!会为小师叔叫好!

    她眸中的惊慌越来越淡,心里不知哪里蹦出一股子力量,让她目光越来越坚定,声音也越发的清亮,敲击在人们心头。

    “小师叔,必胜!必胜!”

    必胜!

    在这一片寂静中,这声音更加清晰,没人能够忽视。

    这一刻的静香,竟是如此的让人瞩目,仿佛整个小身影都透出莫名的光来,刺伤人的双眼。

    必胜!

    刘恒神情终于变了,像是一池春水,慢慢散出一个愉悦的笑容来。余兴舟的脸色却渐至阴沉,正要说话,最高处观战台忽然传来洪亮的声音。

    “比试,开始!”

    号令一出,其他比武场上立刻开始激斗,刘恒本已不想多说,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在下如果没记错,那么余师兄就有一点说错了,记载上所述,贵门祖师毕生最高成就是武师境巅峰,而非霸主。”

    要怪就怪他记性太好,前两天查了查有关蝶刀宗的记载,恰好记得这一点,听到错了就忍不住想指出来。

    一瞬间,蝶刀宗门人的神情全僵在脸上,如同忽然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钻心的疼!

    尊为祖师,已逝数百年的古人,后人稍微尊敬些是多么正常的事,任是谁来都不会如此无礼,竟然当场指责这是错谬!

    这隐脉真传,他想做什么?!

    “师兄,杀了他!”

    “狂妄小儿,该死!”

    “找死!”

    蝶刀宗在场的门人登时都气愤填膺,怒斥喝骂劈头盖脸砸下来,简直人人都恨不得冲下去将刘恒碎尸万段!

    “好,好!”

    余兴舟也是气极反笑,眼中寒意乍起,忽然变得杀气充盈。转眼已经提刀在手,惊天刀气径直劈向刘恒,“让师兄看看你的本事,有没有你这张嘴硬!”

    这刀气如同流星,刺破虚空时嗤嗤有声,临到刘恒身前。刀气背后竟隐隐显出一个阴森鬼影来!

    鬼影背后有一对残缺蝶翼在长空里拉出妖异长曳,双爪紧扣刀气的锋刃,面上挂着诡异邪笑,双目闪烁鬼火,令人不寒而栗。

    好邪门的招式!

    刘恒讶异,却能认得出这是里最狠毒的一招,开场就是这招,可见余兴舟的确被自己方才的话激出了真怒。

    这刀气之强,换做寻常的巅峰武夫。说不定连他这第一招都挡不下,旁人更是救之不及,就会被他当场斩杀!

    来得好!

    刘恒却在心里大喊一声,终于被这一招激得兴奋起来,同时将自己内力提升到了四成!

    比昨天对上钟去灭,又能多释放一成内力了。

    他握刀中竖,收腰后倏然前探,那黑金中夹杂丝丝青色的独特内力化作的刀气。竟如同点点飞霜,不分先后地激射向那扣住刀气的恶鬼!

    “好。蝶翼飞霜,应对倒是巧妙!”

    刘恒一出刀就被余兴舟叫破了招式的名字,可见的确如他所说,他对格外熟悉,“可是这么陈旧的招式,真能挡得住我这招鬼蝶刀吗?而且我是用顶级灵丹凝气。内力凝厚的程度,可不是钟去灭能够相提并论的!”

    他鄙夷冷笑,明知刘恒应对得极好,蝶翼飞霜正是克制鬼蝶刀的最佳招式,他依旧没有继续变招的意图。一招鬼蝶刀尽了全力而去!

    应对再好又如何,他就是要让刘恒知道,在绝对威力之下,应对越好越显得如此可笑!

    “鬼蝶刀一出,余兴舟杀气毕露啊……”观战台上,有一个宗门的长老见状叹息,只觉得这余兴舟戾气实在太重,这分明是想下重手了。

    只因为一句辩驳,至于如此吗?

    以观战台上诸位大人物的见识哪能看不出来,这一招已经能够对武师都造成一定威胁了,余兴舟的确很强。可迎接这一招的,只是个勉强和寻常武夫巅峰交手的少年,根本没有挡得住的道理。

    “恐怕一招就要分出胜负了。”另一个宗门也传出一位长老凝重的声音。

    希望余兴舟最后关头知道收敛,否则说不定要将隐脉真传一刀两断,那事情可就无法收场了。

    “后生可畏啊!”

    见到这一招,观战台上不知多少长辈心里,都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谁让上宗隐脉真传嘴硬,非要揭短,这是自找的。”蝶刀宗门人聚集的地方,却有不少人撇嘴,看这情形只觉得格外解恨。

    “兴州知道轻重,不会真下杀手的,但的确该给这隐脉真传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将来要管好自己的嘴,不是什么话都能乱喷的!”余兴舟的师父抚须冷笑。

    蝶刀宗掌门呵呵一笑,“嘴上能惹事,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本事。”

    甚至蝶花宗不少门人见状心里也在幸灾乐祸,觉得这隐脉真传真是活该,早该受点教训了。

    这次,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要狠狠出个大丑了。

    呯!

    气流暴乱,两种冷冽犀利的刀气倏然交错,方圆百里热浪汹涌,连黑石石板都被撞得隐隐显出细密裂纹,足以看出双方这一招威力有多么惊人。可两种刀气,就在众人越睁越圆的目光注视下,竟然相互泯灭无踪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居然只是旗鼓相当?

    简直不合常理!

    任何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忽然就看得目瞪口呆,恍如见到了幻觉。

    “是师弟收力了,师弟果然还是那个明事理的师弟,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很快,蝶刀宗就有人替这事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醒悟,纷纷点头赞同。

    看来余兴舟虽然愤怒,但还算清醒,所作所为不像他们想的那么过分,所以最终这招只是徒有其表,并没有用上全力。

    其他宗门门人错愕之后,也都接连回味过来,不禁赞叹余兴舟,竟然愤怒到这种地步都还能保持理性,“果然是蝶刀宗上百年不世出的天才,小小年纪考虑周全,怒而不昏,已经隐隐有了领袖风采,未来,真是不可限量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有长辈点评得言简意赅,却是同样的欣赏。

    这样的余兴舟,比他们想的还要更加优秀。

    “如此人物,怎么就落到蝶刀宗去了?”也有其他宗门的长老扼腕叹息,看看自家弟子,更觉得失望,“宗门里要是能生出一个如此英才,何愁宗门将来不昌盛?”

    无数长辈对余兴舟的欣赏更上一层,而场中的余兴舟眼眸却闪过了一丝惊异,看向对面那依旧平静的少年,神情认真了几分。

    “没想到,人人都小看了你。”

    刘恒破去一招,却也没有急于乘胜追击,闻言笑道:“余师兄妙赞了。”

    “不必再故作谦虚,能挡住我八成威力的一招鬼蝶刀,你的实力已经超乎我的预料。看来那些谣传并非全是虚假的,至少我能确定你凝气所用不仅仅是顶级灵丹,应该是大药吧?”

    余兴舟眼神深邃,直接道破刘恒的“秘密”,不等刘恒回应就直接断定道:“不是大药,不足以让你在这个境界拥有如此惊人的内力,起码我在你这个境界,也不如你。”

    他自承不如,却没有任何嫉妒和羡慕的语气,坦然相对,自信彰显无遗,“人人都说凝气一步,能定三六九等,但各人有各人的机缘,的确羡慕不来。可是刘师弟要知道,在很多人看来,单单一粒凝气灵丹的优劣,并非真的就能决定一切,终归是要看人的。”

    刘恒诧异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别的不说,单说他这话的观点,刘恒却很是认同。

    体质,灵丹,天赋或出身,似乎都能决定一个人的将来,但刘恒并不认为这些外在原因决定的将来就真的完全无法改变。

    经历越多,刘恒也越是坚信,真正能决定一切的只有自己。

    “师兄说的是。”他含笑点头道。

    “不,你以为你明白,其实你不明白。”

    余兴舟摇摇头,再度横刀,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变得更加凌厉,仿佛神刀出鞘,如刀气势似乎已经倒冲苍穹,惊动风云,锋锐无双!

    “你还是太稚嫩,岂能明白如此深刻的道理?这是要一战一战打下去,赢下去,才能真正明白的道理!”他长发高扬,神态如同降世神祗,高傲而冷漠,“凝气不过八个月,你打过几战?而我,身经百战!我的手下败将里,像你这样所谓的天才实在多到数不过来!”

    “今天就让师兄我好心再帮帮你吧!只有像他们一样,被我把他们内心的骄傲狠狠踩在脚下后,才能真正明白我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宝刀横挥,刀气飞舞如万千蝶翼,唯美又危险,惊艳到了极点。再一眨眼,他那傲然冷漠的面庞,已经倏然出现在刘恒面前。

    身法快得惊人!

    比他身法更快的,是他的刀!

    横断长空,霸道而至!u

第三百二十章 赢得平平无奇

    终于认真了!

    刘恒心头战意涌动,总算见到了几分天才应有的样子,在他心里,应该比得上德琼和徐子章二师姐他们那个层次了。

    余兴舟此刻展现的内力和武学,都比刚才更胜一筹,比起钟去灭的确也要强出不少。钟去灭的内力,应该是武生境最顶峰两千斤气血,再以顶级灵丹凝气,而余兴舟的内力能强过钟去灭,要么顶级灵丹的药效更强,要么武生境巅峰时和刘恒一样,突破了武生境两千斤气血的极限。

    但如果这样,只能说明他在极限之上,那个触摸到横练的方向不像刘恒走得那么远。

    刘恒当时机缘巧合,几乎已经达到横练下一个境界的临界点,随时可以将气血化入全身,晋升横练一道堪比武夫的境界。

    像他这样的情形,毕竟是极少数。

    可是得到的结果也十分逆天,比如刘恒,如今没有急于突破到上等武夫境界,但他的内力依旧只用出三成,就能匹敌钟去灭这样的武夫巅峰中的强者。等到他到达武夫巅峰,估计差距只会更大,说不定余兴舟也无法逼出他一成内力。

    三万二千斤的内力,加上堪比大药的神兽真血血丹,就是这么霸道。

    “不知到了周天宗里,能不能有人逼我用出全力?”刘恒想着,对将来也有些期待起来。

    而余兴舟的武学,招式施展出来比钟去灭更加果决,那种必胜的信心强烈得几乎快要溢出来,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招式的确经过了千锤百炼。

    钟去灭已经算是同境界顶尖强者,余兴舟各方面却都显出了碾压般的优势,单凭内力都能压住钟去灭,如此实力,难怪各大宗门对他忌惮如斯,他这么骄傲也在情理之中。

    可惜……

    刘恒眼中寒光乍现,敏锐捕捉到了余兴舟这一刀的痕迹。侧身一让,就灵巧避开了这刀气的锋芒。余兴舟目光更多了几分兴奋,嘴角却勾起一抹邪笑,似乎刘恒能躲开他这一刀也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在所有人看来,这已经全力劈下的一刀已经无功而返,但是下一刻所有人都惊得叫出声来。

    寒光宝刀声势惊人,劈到刘恒原本腰腹所在的位置。突然生出了新的变化!

    刀锋横侧过来,竟中途横转。继续逼向刘恒要害!

    这并非多么不可思议的转变,但人人都能看得出余兴舟在这一刻分明用出了全力,再想中途变招几乎不可能,可余兴舟偏偏做到了!

    而且如此流畅,仿佛招式本该如此,而并非余兴舟临时起意的变招,这才是最让人吃惊的地方。

    知微见著,这只说明余兴舟对功法的理解已经到了运用随心、随心所欲的武学层次,这本不该是武夫境能够触及的层次!

    将武功烂熟于心还不够。还要能随机应变,这本该是武师境才能达到的层次。

    此刻,观战的各宗长辈神情都难免变得严肃起来,余兴舟的武学天赋本就强悍,再这么刻苦,的确太可怕了。

    要想在武夫境到达这一步,必须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无数次激战。才能在一次次生死关头得到感悟。但效果也十分显著,单凭这一手,恐怕不仅同境界没有了敌手,或许甚至能够在武师境手下全身而退,有多么有用不言而喻。

    可武师境能够自然感悟得到的武学层次,武夫境却需要付出百倍千倍苦练才能得到相同的结果。很少有人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但真的愚蠢吗?

    长辈们望向一群看得目瞪口呆的晚辈,心里忽然叹了口气,自己当年又何尝不是和这些晚辈同样的想法?

    我将来必定要踏入武师境,何必在这种地方花费苦心?

    不仅朝气蓬勃,而且自信非常,又有几人能够真的去“白费精力”?

    可余兴舟偏偏坐到了,这得有多么独到的见识和惊人的气魄?

    余兴舟带给众人的惊讶。真是越来越多了。

    刘恒也为余兴舟展现的实力感到吃惊,他知道这个层次。到达这个层次的人,已经对功法有了全新理解,同一套功法在这个层次的人手里宛如活了过来,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功法的威力将会展现得淋漓尽致,甚至能以弱胜强!

    即便功法略差或者内力被压制,也能凭借这优势反败为胜,这个武学层次的强悍可见一斑。

    没想到,余兴舟居然强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是在半个月前才踏入这个层次,自然最明白这层次有多么强。

    的确是个好对手!

    刘恒兴奋一喝,手中长刀倏然回返,险之又险的挡住了余兴舟这灵巧至极的一招,却并不急于反击。

    他想看到余兴舟更多的表现,他想看看余兴舟能将这套施展到怎样的高度!

    毕竟脱胎自,却有了很多新的变化和招式,刘恒很感兴趣,尤其在这样的余兴舟手里使出,应该会得到不少收获。

    这么想着,他看到好几个破绽,都极力收手,努力忍住了自己反击的冲动。

    我想要看到更多!

    来吧!

    余兴舟没有让他失望,被挡住后没有片刻停顿,招式在中途再度变化,竟然倒抽而上!

    “能及时转换第八招蝶坠于崖,应对不错,但我早就说过,早就被我蝶刀宗研究透了!这一招蝶坠于崖,有整整八个破绽,里有十二招能够破解!”

    余兴舟朗声大笑,刀气如鬼蝶展翅,倏然穿过一个空门,从下往上直击上刘恒下阴!

    刘恒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但他心里清楚,这一招蝶坠于崖的破绽不是八个,而是十三个。

    只是在他如今看来,这并非破绽,而是刻意留下的陷阱!

    一旦落入陷阱,对手将永无翻身之地!

    同样。此刻余兴舟所用的空门,刘恒有三种不同的反击套路,足以让余兴舟在八招、十二招和二十一招之后落败。但关键时刻,刘恒还是忍了下来,换了另一种防御的招式。

    当!

    在外人眼中,刘恒再度险之又险的挡住了。

    “第二十一招,拦蝶于江?”余兴舟又笑了。“你的应对反应还真是让我出乎意料,比我想象的更加出彩!但我早就说过。已经过时了,你们隐脉还在一成不变,注定被取代!”

    “你还不愿承认吗?”

    余兴舟此刻得势不饶人,刀势倒画长弧,竟然转为从上往下,斜斜顺着一个空门再度斩向刘恒头顶,“我告诉你,拦蝶于江有五个破绽!这只是其中之一!”

    是七个……

    刘恒在心里嘟哝,没有辩解。也没有反击,只是不动声色朝后退了一步,侧身让刀气擦着面庞而过。

    越来越惊险了!

    静香看得手指陷进掌心,紧张得几乎忘了呼吸,目不转睛紧盯着两人的激斗,设身处地替刘恒着想,真是吓得额头冷汗止也止不住。

    “怎么不顺势用出第七招蝶生于花?”

    余兴舟停顿下来。似笑非笑,有些嘲弄,倒也让替刘恒担心的人都悄然松了口气。

    那种毫不停顿的攻势,实在太可怕,可怕到旁观的人都觉得窒息!

    “哦,你是一心想要防守了?”余兴舟冷笑。“倒也聪明,但你要知道,凭我蝶刀宗对的理解,你就算全力防守也依旧会落败的!”

    “不过能挡住这么多招,你的实力还真是让我吃惊,但你实力越强,越好!这样我胜了。也不会觉得胜之不武了!”

    刘恒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余兴舟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眼神陡然锐利,“十招,足以败你!”

    这一次,余兴舟不会再给刘恒任何机会,不会再停下来废话,因为刘恒展现的防御能力,已经足够让他尽兴施展毕生所学了!

    他要在所有人面前堂堂正正打败刘恒,刘恒实力当然是越强越好。越强越能证明,两者的胜负不是因为实力差距,而是蝶刀宗不断完善的,的的确确已经超越了隐脉的!

    这才是蝶刀宗所有门人,还有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你看好了,这是第三十一招,蝶吞蝶,克制你十二种招式!”

    蝶吞蝶!

    的确如余兴舟所言,这一招居中刺出,如剑势,轨迹却更加刁钻陡峭,封死了十二种招式的出刀方向。

    “这蝶刀宗祖师,到底对我隐脉含有多大的怨念?”刘恒不禁在心里苦笑,单从这近乎招招争锋相对的招式上,都能感觉到创造那位隐脉弃徒,蝶刀宗祖师对隐脉的无尽怨恨。

    这刀法从出生,就被赋予了要颠覆的重任。

    克制,克制,不少招式都克制的招式,但刘恒感觉却不太相同。这两个月来,他将几乎揉烂了,对刀法理解提升到一个全新的境界后,才隐隐明白了为什么会称为上乘功法。

    因为这刀法和其他上乘功法一样,不可能有天生克制的功法,只要运用得当,它几乎可以称之为无敌的。

    即便这号称完全克制,但刘恒总觉得,或许是因为创造刀法的人实力和武学层次并不相同,导致了两种刀法看似相生相克,其实却有高下之分。

    虽然简朴,但其意境却更加高明,每一种招式之间都能自如变换,只要找到方法,几乎千变万化,衔接十分紧密。

    这又如何去针对?

    随着双方交手的时间越长,刘恒越觉得,蝶刀宗的好像有天生的短板,并无法做到像那样,能够随心变招形成全新套路。

    总得来说,太刻意针对,所以招式能形成的套路已经固定,反而落了下乘。

    但刘恒出于谨慎,没有急于下定论,心里想着,再多看看吧。

    “隐脉这真传也算不错了。”

    观战台上,有一位宗门的长老点头叹道:“看来昨天能胜过钟去灭,的确靠的是本身实力。其内力深厚,功法更是扎实,否则也不可能挡得住余兴舟如此凌厉的攻势!”

    “是啊,可惜遇到了余兴舟。来得太早了,下一次新秀大比再来参加,应该会很强。”他的话赢得众人的认同,“在这个时候的余兴舟,真是强得可怕,老夫当年也自承不如。”

    在众人注视下,刘恒几乎被余兴舟压着打,连防御都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落败,惊险到了极点。

    “估计还是修行时间太短,也没有遇到过多少生死激战,所以应对经验不足。所以余兴舟才能轻易取得先手,如今以势压人,换做谁来都没有反击的可能了。”

    一位长辈评价十分中肯,“要是这上宗隐脉真传经验再充足些,就不至于被余兴舟如此容易占据先手,落入困境,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我倒不这么看。”

    另一个宗门的长老闻言却不认同了,反驳道:“你没听余兴舟说吗,他们蝶刀宗对上宗隐脉的刀法研究太透彻,每出一刀都能知道有多少种破绽!这等于说无论在什么时候,余兴舟都能轻易抢占先手,这还怎么打?”

    之前说话的长辈动了动嘴,最后也只剩无奈叹息。

    隐脉之败,不在于这小辈不强,只在于对方对他们功法研究过于透彻,看来隐脉的确是要落末了。

    “咦?”

    两人转眼斗了上百招,一个突兀变化让观战台上众巨头惊疑出声,因为在他们眼中即将支撑不住的隐脉真传,居然在这时候反击了!

    “那是个陷阱!”

    “还是经验不足啊,这时候分明是余兴舟刻意留下的陷阱,上宗隐脉真传太幼稚,怎么就被诱惑得反击了?”

    “原本一直防御,估计最后也不会受多少伤,现在可就不好说了。”

    长辈们看见刘恒的冲动,都忍不住摇头,不忍再看下去。

    可是接下来,他们的眼睛越睁越大,渐渐瞪得滚圆。整个斗蝶台也变得寂静下来,有人忍不住失神高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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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或许是功法的缘故

    第一百七十八招。

    刘恒暗暗计数,又是横刀于前,刀气如同巨浪拍击孤崖,生出波澜壮阔的朵朵浪花,看上去似乎想急于挡住余兴舟幻影般密集的刀气。

    “又是拦蝶于江?”

    余兴舟嘴角笑容愈发诡异,“一直挡到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有战胜钟去灭的本事,功法扎实到让我吃惊。但你已经让我厌烦了,真以为这招如我所说,只有五个破绽吗?”

    他招式陡然巨变,生出了全新的变化。

    前所未见的连上了第八招,银鱼扑蝶!

    他的鳞纹鬼头刀仿佛突然化作银鱼,跃出“水面”,灵巧弹跳正好让过了所有刘恒刀气画出的“浪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刺向了刘恒胸膛!

    “这是第六个破绽!”

    余兴舟脸上,笑容彻底绽放开来,得意而狰狞。从开始他就在布局,每一招都少说一到两种破绽,看样子不仅刘恒信了,其他所有人也信了。这就意味着他暗藏的优势远比明面上更大,随时掌握着结束比试的权力。

    不得不说,刘恒展现的实力的确让人震惊,恐怕之前谁也没料到,他竟然能在余兴舟刀下支撑到现在,可是他偏偏做到了。

    这样的局面,包括余兴舟自己,也以为只有遇到钟去灭时才会出现,所以很多人都在感慨,可惜遇到了余兴舟。

    遇到这么强势的余兴舟,又是完全被克制的刀法,能支撑到现在,足以证明他的优秀。

    但看余兴舟的样子,越来越不耐烦,反观刘恒,局面也越来越岌岌可危,看来余兴舟此刻,是准备彻底结束这场比试了。

    毕竟,离他所说的十招败敌。已经过去太久,这样可不好!

    也该结束了。

    就在此时,谁也不知道刘恒心里生出了同样的念头,“因为所谓所有招式和变化,已经几乎推演完了。”

    他刀势骤然收回,竟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好像化作点点飞霜。忽然将余兴舟刀气完全困锁在了这片飞霜里。

    余兴舟瞳孔猛地睁圆,心知不好。却还算镇定,因为刘恒用出的招式依旧没有脱离的藩篱。

    “点点飞霜?”

    这一招有七个破绽而不是六个!

    余兴舟心里想着,更是镇定下来,冷眼看着自己刀气所化银鱼被寸寸撕裂。

    先手还在自己这边,依旧是破绽全被研究透了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么想着,他就要随手用上另一个隐藏的破绽继续压制刘恒,却忽然发觉刘恒竟然抢先变招了!

    要在这时候争夺先手?

    他在想什么?

    明明早已落入下风,即将落败。偏偏还妄想用那反击,刘恒此刻的选择,连余兴舟都觉得无法理解了。

    是余光返照还是垂死挣扎?

    等看清刘恒施展的依旧是第十九招杀蝶毁花,余兴舟最后一丝紧张也随风散去,不屑笑着,“这一招有九种破法……”

    他嘴上迅速说着,刀却出得更快。惊虹阴火倏然显现,划出一道玄妙至极的轨迹,直击刘恒脖颈!

    可是下一刻,他笑容僵在脸上,瞳孔猛缩如针!

    第二十八招,蝶墓飞飞。

    刘恒心里想着。神色从容的横挪了一步,弓腰反挑,刀势再变!

    这一挪步,却险之又险的避开了余兴舟这招蝶墓飞飞,让得如此恰到好处,仿佛只是个巧合。

    可在余兴舟眼里,一切却截然不同。他隐隐觉得。刘恒竟像是早已料到他要这么出招一样,提前做好了避让和变招的准备。

    因为招式太流畅了,流畅到如此的行云流水,变招更如同顺理成章一样,没有任何滞涩或突兀的地方。

    第七招蝶生于花!

    余兴舟很清楚这是哪一招,也清楚这招有多少个破绽,能够怎样去破解。但是他现在明明都清楚,却无法再去利用破绽压制刘恒,因为刘恒这两手变招太巧妙,已经悄然抢占了先手。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竟然只剩下防守!

    区区两个变招,居然就将他开战以来一直占据的先手抢了过去,这怎能不让余兴舟震惊?

    这隐脉真传是怎么做到的?

    他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却依旧觉得莫名其妙,可心里再怎么不甘也只能急促收招回防。

    刀气散化万千,于一片血雾里,点点狰狞鬼蝶若隐若现,第二十一招雾中鬼蝶!

    这是一招防御中蕴含陷阱的招式,暗含杀机,刘恒却没有任何动容,刀气还没撞到这片血雾就再度生出变化!

    第十二式,蝶生百花春!

    似是春暖大地,他的刀气如同春来复苏,大地上现出的朵朵鲜花,绚丽瑰美,色彩缤纷。然而每一朵花,却有太多纤薄花瓣,快速旋转生长,将那血雾撞破,其中鬼蝶好似被花朵吸引,纷纷落到了这些极美却致命的花朵上。

    然后,破碎,肢解!

    这画面没有丝毫杀气,反而有些凄美而哀婉,余兴舟的脸色却彻底变了。因为他发觉,自己这一招竟被对方完全化解了,不仅如此,一朵“花”悄然出现在他面前,就在他眼前绽放!

    等到一切内力波动和幻象弥散,刘恒的云纹宝刀就静静悬在他身前,刀尖恰好点在他的胸口。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余兴舟脑海像是突然炸开,一片空白,呆如木鸡僵在了那里。

    我就这么败了?

    但怎么可能?

    刘恒从反击到取胜,总共用了三招,就将他完败。而且最让余兴舟无法接受的是,如果是败在什么新奇招式上还好说,但这三招是如此平平无奇,分明都是中的招式,他很清楚这三招有多少破绽,但偏偏就是败了!

    他败在了自己和宗门号称最了解的功法上!

    “承让。”

    刘恒点到即止。徐徐收刀入鞘,这才抱拳轻声道。他的面容,超乎余兴舟预料的平静和淡然,不见丝毫兴奋,反而让余兴舟觉得分外熟悉,好像在什么时候见过相同的一幕。

    是什么时候?

    他心念倏然一转,猛地想起就在昨天。同样的时候,这少年带着相同的表情说出了同样的两个字。淡然宣告了自己的胜利。只是那时候,站在他对面的不是余兴舟,而是隐隐成为了所有人笑柄的钟去灭。

    而他,要成为下一个钟去灭吗?

    余兴舟惊醒,手腕青筋猛跳,最终还是拼命压制住了自己再出刀的冲动。败了就是败了,哪怕再觉得不对劲,不甘心,心里再羞怒。他也不能容许自己做出如此没有武品的举动。

    可是,他竟然败在了一个跳梁小丑的手里!

    他竟然败给了一个最不可能的人!

    最不该败的一战!

    到底是为什么?

    从头到尾,余兴舟无法给自己找出任何失败的理由,但他就是败了,而且三招落败!

    前面一百多招交手,他都压制得对方毫无反抗的余地,为什么最后短短三招。落败的竟然反而是他?

    一招反击,一招取得先手,一招制胜!

    如此干脆利落,如此轻描淡写,平平无奇。

    “为什么?”

    余兴舟站在那里,脸色不断的飞快变幻。刚才落败的一幕在他脑海不断回放,竟是如此理所当然的取胜,让他怎么想都想不通,忍不住问出了声,“败就是败,我不会不承认,但我就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败!”

    他问出了在座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因为包括很多老一辈,此刻都觉得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明明积累无数优势的余兴舟,怎么就败了?还败得这么快?

    明明一路被压制,毫无反击之力的隐脉真传,怎么才第一次反击就取得了胜利?

    分明还是,怎么结果会如此大大出人意料?

    刘恒一怔,抬头看向余兴舟,发觉他虽然惊怒,却是真心想得到一个答案,不禁想了想道:“或许是因为功法的缘故吧。”

    不能说得再深了,再直白就真得罪人了,能不能明白,只能看余兴舟或者他的宗门能不能够明白他所指的深意了。

    等到他将整套看完,已经发现了这套刀法有天生的缺陷。为了克制,因为太过刻意,反而落了下乘。

    落了下乘的意思就是,它并不能算上乘刀法。相比,它无法做到环环相扣,每一招都能随意组合生出全新套路。只要研究透彻,近乎没有破绽,每一个破绽其实都是故意留下的空门,衔接得好就像刚才,随时都能反败为胜。

    这就是上乘功法的强悍之处,让刘恒对感悟越深,越佩服创立这套刀法的祖师的厉害。

    那种对武道的见识理解,实在让人不得不敬畏。

    而呢?

    刚才就是明证。刘恒在心里推演出来,的招式总有天生的破绽,无法尽善尽美,比如那招致使余兴舟落败的雾中鬼蝶,刚才的空门就是真正破绽所在,其后刘恒怎么推演,都没有任何一招能够反击的。

    像这样真正的破绽,整套刀法里刘恒简单一推演,都足足有六个。

    所以一开始刘恒算计击败余兴舟的招式,最短都需要七招开外,最后对完全了解后,却已经缩短到了三招至五招。

    这算什么答案?

    听到刘恒说的话,余兴舟又懵了,刘恒含笑再拜了拜拳,不等余兴舟回味过来,就此下场,去别的场地继续观战去了。

    周围观战的人也是一片哗然,有些是因为无法接受余兴舟的失败,有些是想不通,有些则是真的在激烈争论刘恒的说法。

    人人都看好的大热门,偏偏如此莫名其妙败在一个人人都不看好的人刀下,还是用天生被克制的刀法,世上哪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但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这结果让人们愣怔,吃惊,更多的还是无法置信。

    “功法的缘故?”

    余兴舟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病态的青色,随后猛地涨红,眼神惊怒到了极点,看向刘恒的背影如同喷出狂火,“你是说我不如?我承认我败了,但绝不能容许你借这巧合一胜就能污蔑我宗功法!”

    他的战意突然爆升,单脚踩地,那狂猛内力竟然在铁石石板上留下一个满是细密裂纹的脚印,可见此刻有多么狂暴。

    再一转眼,他人影已经化作鬼魅,再度扬刀直向刘恒!

    这不是他不甘心,而是不能容许刘恒如此狂妄!

    他同样不服气,怎么想都觉得最后落败得十分古怪,并非刘恒真正本事,要么是巧合,要么是有人暗中指点!

    但这胜负,并不意味着他们蝶刀宗的会不如对方的!

    明明自己宗门卧薪尝胆,一代代先辈苦心专研,为了克制,将不断改进革新,怎么可能不如?

    这刀法中蕴含了一代代先辈的心血,蕴含了所有门人的意志和期望,怎么可能不如那种早该被淘汰的落后刀法?

    他双目赤红,眉宇倒飞,那刀气凄厉破天,正要击中刘恒后背,那被疯狂怒火主导的脑海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如雷震喝!

    “行舟!”

    这是掌门师伯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震得他脑海倏然爆裂,猛然惊醒了过来,不由得停刀驻足,愕然回望。只见观战台上,掌门师伯等人已经齐齐起身,神色肃穆或恼怒,都在紧盯着他。

    “你在做什么,要给宗门丢脸吗?”掌门师伯的语气罕见的严厉,“输就输了,胜负乃平常事,你要是输不起,背后偷袭,那才是笑话!”

    “可是!”

    余兴舟不甘,还要辩解,却被掌门师伯厉喝打断,“还不赶紧给我滚回来,不要再在那里丢人现眼了!”

    他手上血脉凸起,近乎崩裂,最后还是死死按捺住了冲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低下头去,抱拳道:“是。”

    在无数人异常复杂的注视之下,他一步步默然低头前行,直到走到掌门师伯等人身边,才听到师父咬牙切齿的传音。

    “行舟,没什么丢脸的!你不是败在那小子手里,你是败在了一个老不死的算计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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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还没完!

    老不死?

    余兴舟错愕,见到掌门与师父等人望向蝶花宗后山那无尽怨恨和愤怒的眼神,他渐渐回味了过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隐脉那位霸主,屠魔?

    “你不想想,凭那小子的年纪,才修行了多久,怎能有这份武道水准?”他师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能有今日之胜,无非是那老不死在背后苦心专研我的结果,那小子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余兴舟回想着今日的惨败,一幕幕回放,渐渐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他本就觉得奇怪,那小子在自己的猛攻下为什么还能一直保持镇定,而且招式抵挡起来近乎滴水不漏,这本就不该是同辈人应有的水准,如今终于想明白了。

    “真是为了取胜,不择手段啊……”他忍不住感慨,躁动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所以,这一败不要放在心上。”掌门师伯终于出声,声音平和,“之前总以为这只是小辈之争,所以我们没有插手,如今看来,是我们想错了。这毕竟不只是新秀大比,更是武统之争,本就容不得丝毫温情,既然对方如此下作,那就怪不得我们也插手了。”

    余兴舟低下头去,半响才放下心头骄傲,抱拳道:“全凭师父和诸位师叔伯做主。”

    他告诉自己,这不只是同辈比试,而是武统之争了!

    “今夜回去我们就群策群力,等你把新的套路彻底吃透,看他们还能怎么办?”师父冷笑连连,“霸主又如何,我们一代代完善的本就优于他,任他怎么专研,又岂能逆天改命?”

    “除非他将整个都改了。”一位师叔忽然插嘴,与诸位长辈相视间呵呵一笑,“那样倒好了,胜负不言而喻。”

    这一败的影响经此之后。已经全部淡去,诸位师叔伯的意志依旧坚定,对将来的胜负充满信心。

    余兴舟同样如此,只是站在那里总会不自知的失神,脑海里不断回想最后落败那一刀。

    这一招,该怎么去化解?

    他想了一遍又一遍,所有招式飞快组合。却总不能让自己满意,不由得心生敬佩。“这或许就是霸主的武道境界吧?的确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抗衡的,想必师父和师叔伯他们,肯定能想出最好的破解方法。”

    没有败在刘恒的手上,而是败在那位霸主背后的算计里,这结果就不那么让他难以接受了。

    “或许是因为功法的缘故吧。”他想起当时刘恒说这话的淡然表情,立刻又有些恨得牙痒痒,“不就是有个好师父吗,全凭你自己,有什么可得意的?”

    要不是背后有霸主师父在指点。你凭什么能赢?

    这么想着,他对几天后的再度交手,忽然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余兴舟竟然也败了?”

    这一败是如此的让人措不及防,让无数人吃惊不已,因为谁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完全反过来了!

    而且人们怎么想,都觉得余兴舟最后败得很古怪。那隐脉真传前面支撑得如此辛苦。最后竟然只用三招就轻易取胜,这让人怎么想得通?

    “师姐,那个隐脉真传真有这么强吗?”

    李秀真满目不可思议地震惊,呐呐失声,刘恒今天的表现,无疑给了她巨大的震撼。一个本以为和自己差不多的隐脉真传。原来,原来已经和她不在同一个层次了,而是师姐那样的天才!

    她却没有见到,华景秀眼中的惊异之色已经渐渐淡去,最后满是失望,幽然叹息,“可惜了。”

    “师姐。可惜什么?”李秀真愕然望去,忽然像是明白过来,兴奋道:“难道师姐是说,这一战他也作假了?”

    对,一定是这样,否则凭真本事,那小子怎么可能是余兴舟的对手?

    华景秀摇摇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并非作假,但这也不是他本身的实力。”

    李秀真懵了,有些无法理解师姐是什么意思,只见师姐朝后山方向深深望了一眼,意味难明地喃喃道:“长老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深意?”

    长老?

    后山长老,屠魔屠长老?

    李秀真隐隐明白过来,却又更不明白了。

    “武统之争。”一位宗门的长老面对后辈们的疑惑,意味深长地道。

    另一个宗门有长老也在感慨,“涉及武统之争,果然残酷,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哗然之后,关于这古怪胜负的“真相”迅速流传开来,让无数人恍然大悟,却没有人敢过多议论了,连长辈们也不愿深谈。

    原来涉及蝶刀宗与上宗隐脉之间的武统之争,层次太高,已经远超寻常人能够置喙的层次,还是少插嘴的好。

    只是看向刘恒的背影,意味复杂的目光是越来越多了,人们都在猜测,隐脉屠长老将这小子这么推出来,到底为了什么?

    刘恒依旧在观战,胜者战完,败者对战,每每见到招式的新奇运用,都不禁在心里惊叹叫好。

    “难怪这么多武者嗜战,只有不断交手才能明白自己的弱点,才能在生死关头得到突破,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刘恒回想血脉印记里的画面,那位霸主毕生数不清的战斗,忽然有了明悟。

    每一个强者,都是历经激战才能磨砺出来的。

    这过程如同磨剑,越是磨砺,才越能露出绝世锋芒。

    他暗暗想着,发觉像自己现在的情况,也愈发需要和更多人真正交手,才能得到升华,“或许这次新秀大比,我能得到的收获会比我想象的更多。”

    现在他对于新秀大比的态度已经有了变化,不再仅仅为了解决诅咒这事,倒更期待遇上更多天才了。

    “现在我的实力,在武夫境应该算是顶尖的了,但对我而言,并没有到达极限。”刘恒心里衡量,他如今十二正经全部贯通,还没有急于突破到上等武夫,距离武夫巅峰还有三重境界。奇经八脉。等到奇经八脉全部打通,到达武夫巅峰,内力至少还能增加三五倍,那才是他真正的巅峰。

    “如同余兴舟这样的天才,已经不再是我的对手,可是天下之大,能人异士数不可数。必然还有堪与我一战的对手,比如那些天骄!”刘恒眼神乍现光芒。明亮至极,“等到天骄都能打败时,或许我就如同师父和蛮厨子所说那样,有了武夫境战武师的实力!”

    但现在,还不够!

    无论内力还是武道层次,他距离武师依旧还有一大段距离,尤其武道境界,并非苦修就能提升的,这需要更多的战斗来磨砺积累。

    忽然。他有些盼望这宗门选拔尽快结束了,看遍所有参与选拔的弟子,能让他得到收获的实在寥寥无几。

    就算自降内力也是这样。

    等到周天宗,应该能遇到像样的对手吧?

    心里想着,他努力平复下躁动的心,“只有三四天而已,不该这么没有耐心。”

    第二天就这么悄然过去。有争议的比试出现好几场,刘恒和余兴舟这场比试争议最多,但最终议论这场比试的反而最少。

    十组,每一组胜者只剩下四人,刘恒当然是第八组的四位胜者之一。相比败者将遭遇的频繁比试,胜者每天只用打过一场。只有到最后一天才需要打两场,最后一场将和败者比试里杀出来的胜者决战,决定本组名额的最终归属。

    “总共五场,这是最简单的途经了。”刘恒心里暗道。

    第三天的清晨,每组两场胜者比试当然是最先开始,刘恒的对手是来自青叶剑门的天才弟子应怀远。

    “激烈”交战一百招开外,刘恒收回点在应怀远胸口的云纹宝刀。收到入鞘,后退两步,抱拳道:“承让。”

    越来越多关注刘恒的人见到这一幕,都是默然无语。

    几乎就是前两天的重现,应怀远和前天的钟去灭,昨天的余兴舟一样,都是前面占尽优势,最后又迅速落败,快得让人回不过神来。

    应怀远愤怒望向刘恒,张嘴几次最终只留下一句“上宗隐脉,真是厉害”的话,失魂落魄而去。

    他和其他人的感觉完全相同,这分明不像是同辈比试,好像双方的武道根本不在同一个境界一样。

    这还能说什么?

    一位霸主自降身份,替弟子钻研对手,手把手教导该怎么取胜,败给这样的对手,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没有。

    哪怕心里再不忿,也无法改变众人亲眼所见的结局,钟去灭没有争辩,余兴舟也没有争辩,自己同样无法去争辩什么。

    应怀远心里疑惑不解,人们的心里也不禁想问,这样的胜负,到底有什么意义?

    就算最终八组的名额让这隐脉真传拿到,难不成他师父还能一路跟随到周天宗去,甚至圣地去?

    如果不能,这么做的结果,强行送隐脉真传去上宗无非贻笑大方。即便隐脉长老真跟去周天宗了,那可不比在蝶花宗,有很多同样有霸主做靠山的弟子,到时候这样的诡计还能玩到多久?

    “这已经将的防御发挥到极致了吧?屠长老对的见解,果然让人大开眼界。”

    蝶花宗掌门身边,大长老倏然开口,质疑道:“但老身看到这里忍不住想问一句,屠长老到底想做什么?莫不是还真想把隐脉真传送到上宗参加选拔吧?”

    对战钟去灭时如此,还能解释是为了和余兴舟争一口气,但如今既然已经胜过了余兴舟,也该够了吧?

    对战应怀远依旧如此,岂不是把宗门选拔当成儿戏?

    身为同门,大长老自觉已经够有气度,容忍了一次、两次,可是怎能容许这么继续儿戏下去,将宗门选拔原本的意义置于何地?

    掌门闻言却是笑容不改,“我倒是没看出来哪里不对,照宗门选拔自古以来的规矩,并没有什么违背的地方吧?”

    “掌门,请不要故意纵容!”大长老一脸正气,义愤道:“错就是错,能骗得了天下人,岂能骗得了自己?况且如今人人都心知肚明,宗门暗地里早已声誉尽毁,掌门怎能还视而不见?”

    她生怕掌门不听,“现在及时制止,影响还不算大,但要是再放纵下去,岂非将宗门的脸都丢到上宗去了?”

    “大长老。”掌门认真想了想,“为什么不能是隐脉真传自己的本事呢?”

    “什么?”

    大长老怒目睁圆,正要怒斥这种荒谬至极的言论,等看见掌门那意味深长的面容,忽然就愣住了,心里猛地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的本事?

    那小子,那小子真的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但怎么可能?

    凝气才八个月,内力就不说了,那武道境界又怎能这么快达到如此高度?但明明不是天骄,难不成是那种不是天骄的妖孽天才?

    但……怎么可能?

    掌门的笑容,在大长老眼里变得愈发高深莫测,“大长老何必这么早下定论,何不多看看再说?”

    大长老张张嘴,最终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心里所受的震动却很难短时间平息,“宗门隐脉这一支,怎么就这么古怪重重?”

    第四天,和刘恒比试的是宗门血眼峰真传弟子赵真珠,一手使得出神入化,深得血眼峰峰主真传。

    然而一百六十八招时,同样古怪的情形再度出现,一招被反击,一招被压制,一招落败。

    “师姐承让。”

    刘恒刀尖从赵真珠锁骨间的要害肌肤处收回,倒刀抱拳,垂首行礼。

    在斗蝶台的寂静中,赵真珠怔怔站在那里,娇美的容颜阵青阵红阵白,接连变幻,最终忽然眼眶满是水雾,呜地一声捂住脸转身跑开了,“师父……”

    “有这么欺负人的吗?”她跑去的那个方向,一个老妇人怒容满面地斥责声,传到了所有人耳中,让人们变得更加沉默。

    没有人回应,赵真珠扑在老妇人怀里放声大哭,只觉得受尽委屈和羞辱,老妇人怒哼一声,不断安慰着弟子,最后直接跨上辇车跃空而去。

    刘恒目送对方离去,今天罕见的没有去其他比武场观望,就如其他人那样盘膝坐在了自己这比武场边上,闭目养神。

    他没有忘记,今天的比试有两场,还没完呢。

    胜者比试里决出最后胜者,败者比试中,余兴舟和钟去灭已经是最后两人。本来两人决出胜负后,胜者还应该和赵真珠打一场,胜了的人才能和刘恒一战。旦看赵真珠的样子,估计已经无意再打这一场了,所以余兴舟和钟去灭的交手,已经能决定最后谁来和刘恒争夺八组名额的归属了。

    这两位同为刘恒的“手下败将”,可看向对方和刘恒的目光,反而更加斗志昂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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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真是因为功法

    两人的确是这组里实力最强的人,如果没有意外,在众人最开始的预计里,双方最终一战就应该决定本组名额的归属了。~,

    可是偏偏就遇到了本次宗门选拔最大的意外。

    人们目光不自觉的,都落到比武场边那个盘膝而坐的少年身上,在任何人心中,他恐怕都是个意外。

    要说这隐脉真传强不强?

    本组两大最强种子钟去灭和余兴舟,都败在他的手里,一路过关斩将,走到这一步未尝一败,简直堪称惊艳无双,足以称作与牡丹峰姐妹、主峰华师姐相提并论的至强天才。

    这是一匹表现吓住了太多人的大黑马。

    可这问题问一百个人,都不会有一个人认同隐脉真传很强的说法,人们宁愿相信那个传言,这不过是隐脉屠长老一手强推出来的傀儡。

    并不是他真的有这么强,而是因为他有个让人羡慕的好师父。堂堂一位霸主,据说每夜都在忙于帮他推演明日的对手,设计下能取胜的套路,都做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听说千仞峰这几夜时常传出深夜练武的声音,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半信半疑的人也不得不信了。

    除开他的师父,他又算得了什么?

    人人都是这么想,所以决计不会承认刘恒是黑马,但其背后似乎有宗门霸主长老的手段,所以也无法像开始时那么随意议论了。

    于是提起这位隐脉真传时,大多数人都是撇了撇嘴,相互一个不言而喻的眼神,就此避开了话题。

    原本以为是因为涉及武统之争,但看后来的架势,人们不禁疑惑。似乎还有冲着选拔名额而去的意思。为了给隐脉真传夺取一个选拔名额,甚至不惜在背后做这么不地道的举动,屠长老到底想做什么?

    没人看得懂,所以更加的讳莫如深,却都有了明悟,这八组的名额隐脉是志在必得了。

    但还有一个人不这么看。或者说还有一个宗门的门人都不这么看,他们心里憋着一口气,就为了今日重新抢回原本就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荣誉,武统,胜负,还有名额!

    “你认输吧!”余兴舟长刀指地,冷冷望向对面钟去灭,还没开场已经冷漠道,“结果已经注定。何必再浪费时间?”

    短短两天,余兴舟的气质已经有了很大变化,再没有之前的孤傲与从容,整个人冷得像冰,语气也愈发直接和犀利起来,很不留情面。

    才见面还没交手,就让钟去灭干脆认输!

    钟去灭闻言眉梢猛然倒竖,怒容相对。很艰难地深呼吸几次才努力平复下来,不愿多说。也冷冷抱拳道:“请赐教。”

    就算明知会输,也绝没有打都不打就认输的道理,这也太看不起人了!

    他被余兴舟这一句话,已经激得热血狂涌,衣衫肉眼可见的绷紧,近乎要崩裂开来。头顶有磅礴气血破开天灵盖,已经有了狼烟之势!

    绝强武夫的气势不断拔高,转眼已经到了最巅峰之时!

    一呼一吸,都引得方圆百丈气流随之舞动,好似牵引出了狂风。和洪荒巨兽吞吐也不遑多让。

    人人面露惊色,他对面余兴舟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反而有些不耐烦,扬手逼出一道血虹般的惊人刀气,猛地劈向了钟去灭!

    随手劈出,可见并没有多么用心,只是催促钟去灭尽快动手罢了。钟去灭横腰跨马,也是横扫一剑,不等刀剑之气两两相撞,他脚下用力,人已经与剑合一,遥遥激射向了余兴舟!

    要战,就战吧!

    双方一接触就是激战,那疾风暴雨般的刀剑交击,两道人影的频繁交错,看得人血脉迸张,都能感觉到其中的惊心动魄,却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双方人影落定,那憋了很久的气才化作一声大呼叫好来。

    八十二招,已经分出胜负,但无论输赢,都值得所有人为之喝彩。

    这才叫做真正的激战!

    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又招招都是如此的精妙绝伦,让人根本不敢眨眼或是分神,这才是真正天才之间的碰撞!

    这精彩程度,才能和其他组的决战相提并论。哪里像之前那样沉闷到让人提不起精神来,根本看不出这是各大宗门天才弟子的比试,倒像是同门平常的切磋。

    罪魁祸首,就是坏了规矩的隐脉真传!

    看到这一战,关注第八组的观战人们才觉得舒出了这几天憋出的那口闷气。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在他们心里,这一战才配称之为八组的决战。

    至于待会的那一战,无非是又一场结局早已注定的戏罢了,看与不看,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钟去灭胸口,出现了一个十字交叉的巨大破口,不仅衣服被划开,连肌肤也留下深深的血痕。最后一招,余兴舟根本没有留手,要不是他躲闪得快,肯定要被重伤!

    他握紧了剑柄,运力收紧伤口,冷冷看了余兴舟一眼,收剑转身就走。临到场边,他看见刘恒,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侧头瞥向余兴舟,嘴角勾起了一丝奇异的笑容,“你不会赢的。”

    余兴舟眼神一厉,却傲然抖落刀刃的血迹,“不用你操心,今日一战,我必胜。”

    一个失败者,还有什么资格说话?

    但钟去灭却不这么想,他自己的失败本就在意料之中,还没开打已经知道自己和余兴舟的差距,可是相比刘恒……

    别人怎么议论,钟去灭心里都嗤之以鼻,他根本没有相信那些一厢情愿的说法。或许是因为他第一个和刘恒交手,亲眼目睹了刘恒如何一步步提升实力,最终轻描淡写般胜过了最强状态的他,所以在他心里,留下了刘恒深不可测的印象。

    经过这几天和长辈们不断探讨,一招一式推演。长辈们也渐渐认同了他对刘恒的看法。那些招式挥洒如意,如同信手拈来般,可见刘恒对的理解到了怎样纯熟的程度。

    这个模样,又岂是单凭霸主师父在背后指点就能做到的?

    可惜啊,看来余兴舟还和大多数人一样,执迷不悟。

    钟去灭摇摇头。懒得再多说,享受着独自发现秘密的心情,居然扫平了落败加上被羞辱的低沉、憋屈,情绪莫名愉悦了起来,飒然离场。

    “还请隐脉真传赐教!”

    从取胜后,余兴舟就再没有理会黯然离去的钟去灭,目光死死盯向场边刘恒,抱拳相请。

    闭目养神了片刻的刘恒闻言终于睁眼,打量了余兴舟两眼。“余师兄刚刚经历大战,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区区一点内力损耗无关大碍,正好当做热身了。”余兴舟双眸陡然绽放出夺目神光,战意升腾,内力起伏涌动,像是几乎要压制不住冲动一样。这样子看上去仿佛真如他自己所说,和钟去灭的激战,也只是为了此刻一战的提前热身而已。

    刘恒没有起身。反而又闭上了双眼,“还是休息一下好些。”

    这话让余兴舟额头青筋猛跳。都快怒容相见了,最后不知想起什么,低下头就这么盘膝坐在了场中,“也好。”

    其实有些见识的人,都能看出余兴舟和钟去灭一战,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轻松。而接下来一战又是如此重要。容不得他放任自己的骄傲,也没人会允许他在战前有任何的差池。

    蝶花宗隐脉,和蝶刀宗历经数百年的武统之争,在这一战将要真正分出个高下来了。

    一块块上好妖肉被余兴舟细嚼慢咽,十分优雅地食用进去。迅速弥补着他被消耗的巨量气血内力。短短半个时辰,损耗的气血内力已经全部恢复,其他几组的决战都已经开始,余兴舟还是没有急躁,反而不断在用呼吸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务求精气神都达到最佳。

    见到这一幕,蝶刀宗所有门人都放下心来,对余兴舟的态度深觉满意,“胜不骄败不馁,经此一役,兴舟的心性又沉稳了不少。”

    “此子,将来必成大器啊。”旁边宗门的长辈们见状,也忍不住唏嘘感慨,“明知此事背后牵扯有多深,他再战时还能保持这等气象,足以看出不凡。”

    “一时的挫折,看来依旧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反而成了动力,看来蝶刀宗是注定要崛起了。就算那位能暂时压住这势头,但那位将来仙逝后,还能指望谁?难不成还能指望眼前被拔苗助长的这位隐脉真传?”一位宗门掌门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蝶花宗后山方向,“这隐脉真传经过此事后,将来八成是废了,可是看余兴舟……那位大人这次恐怕是弄巧成拙咯!”

    “看看你们!”

    看到别家的弟子如此优秀,一些宗门的长辈们再看向自家弟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要是换做你们经历这样的事,估计早就一蹶不振了,看看人家是怎么面对的,多跟人家学学,听到没有?”

    被骂得狗血淋头,晚辈们低头恭听,心里却很不服气。但是朝余兴舟望去,设身处地一想,忽然又有些服气了。

    想想如果换做自己,明知对手是一代霸主时,还能剩下几分勇气?面对那如山压力,或许早就心如死灰,哪里还能像余兴舟这么斗志昂扬?

    单凭这份气魄,的确已经让人敬服了。

    “刘师弟,我休息好了。”余兴舟再起身,神态已经平静,但看向刘恒的目光却更亮了,似乎已经达到一个奇异的状态。

    刘恒睁开眼,一道异色一闪而逝,轻盈一跃已经飘落到场中,朝对面余兴舟抱拳道:“请余师兄赐教。”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在余兴舟想来,刘恒背后那位霸主恐怕更多心思都放在了教他怎么防御上,绝不会教他怎么去争夺先手。与其相互推让半天,最后还得自己出手,还不如直截了当点,自己先出手了吧。

    这么想着,余兴舟当仁不让。率先一刀攻向了刘恒。

    才刚一交手,刘恒已经感觉到了微妙的不同,相比上一次,此刻的余兴舟招式衔接变得更加紧密,竟然用快慢的节奏变化,掩盖了不少功法本身的破绽。也让功法招式变得更加富有攻击性。

    “这就是集合一门之力,想到的应对方法吗?”

    刘恒顿时多出了几分兴致,因为此刻余兴舟展现的武道境界,已经无限接近如今的他了,“终于有些棋逢对手的感觉了!”

    所谓功法招式,即便如,也并非真的就完美无缺,不过是破绽多和少的差别。但刘恒之所以觉得完美无缺,是因为他如今已经踏足到的这个武道层次。

    初识招式。招式熟练,见多识广,别开生面,这是刘恒走过的四个武道层次。第四个层次别开生面,说明武者对自身武学有了新的理解,关于出招节奏的自如变换,也属于别开生面这第四个层次的运用。

    之前的余兴舟,在刘恒看来只属于第三个层次。见多识广,却无法对自己的功法有足够理解。运用存乎于一心。所以原来那一战,刘恒也只是变动了些许出招的快慢,就轻易胜过了余兴舟。

    但是此刻,余兴舟好像已经触摸到了第四个层次,因为他的招式也变得有快有慢,更加玄妙莫测了。

    “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刘恒兴奋起来。招式也多出了几分灵动飘逸,随着余兴舟的出招快慢而变动,时快时慢,时轻时重。

    众人看不透彻,但同样隐隐发觉。两人之间的交手好像突然高出了一个层次,变得莫名其妙。却又像是在成双做刀舞一般,招式更加写意,点点刀气都像是生出了灵智,雀跃自在的伴随两人身影游动,如同世上最曼妙绝美的舞者。

    可很少有人察觉,与此同时,各宗长辈们的神情渐渐凝重,眼中的惊异,也越来越盛。

    “这已经快要到达我们的层次了吧?”

    “两人都是小小年纪,却因缘际会提前接触到了这样的武道境界,无论此战胜负,他们将来都会大有裨益。”

    “一位霸主,一个宗门,双方对武道的感悟全都凝缩在了两个小辈身上,这样的场面真是前所未见。”

    也有长辈在借机提点看重的晚辈,“不要看他们交手绝美无双,实则惊险更甚十倍百倍,换做其他组的最终胜者,在他们任何一人刀下恐怕都走不过十招。”

    “这么厉害?”

    晚辈闻言骇然以对,再看向两人交手,却依旧看不出多少厉害和玄妙来,于是愈发一头雾水了。

    “你要是有这份实力,我立马定你为下任掌门唯一人选!”长辈恨铁不成钢,神色复杂道:“其实他们也并非真到了这个层次,无非是双方背后靠山们的心血凝聚,才让他们显现出了接近这个层次的武学。”

    这个层次……

    晚辈有些呆住,瞪大眼努力看着,哪怕看不懂依旧努力想看得更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在此刻,都无声凝聚到了这里。

    可是交战不到百招,相比越来越激动兴奋的余兴舟,刘恒神情又慢慢冷淡了下去。即便和上次相同的反击套路被如今的余兴舟轻易化解,更成功反击回来,也还是没能让他重新兴奋起来。

    几乎没人发觉,其实两人的交手,又悄然变成了和上次很相似的样子。

    一百三十六招后,刘恒一招骤然加快,接下去的两招一招比一招快了一线,将余兴舟已经适应的节奏彻底打乱。等到手忙脚乱的余兴舟匆忙防住一招,两招,回过神来时,那熟悉的刀尖已经再度出现在了自己胸口。

    “为什么?”余兴舟茫然,不由自主问出了相同的话,声音却苦涩得像是快哭了。

    刘恒收回刀,想了想,也有些无奈,“真是因为功法。”

    他不想再费心思去找比这更好用的理由了。u

第三百二十四章 投名状?

    “功法的缘故,功法的缘故!”余兴舟不知哪来的一股子无名火,“单论功法,谁看不出来哪个高哪个低,你们隐脉这么做,能骗得了谁?”

    再度落败,让余兴舟彻底豁出去了,愤然道:“这样除了能比较双方长辈的武道境界,胜负本身还有什么意义?”

    他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包括他自己,这接连两败只让他更加明白霸主的厉害,连一群长辈群策群力也无法对抗,除此之外还能证明什么?

    和功法优劣又有多少关系?

    这一点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又岂是刘恒空口白话就能胡扯的?

    将宗门选拔当做儿戏就不提了,如此下作羞辱蝶刀宗功法,真的就能证明蝶刀宗功法不如隐脉功法吗?

    余兴舟不服,蝶刀宗也不服,这一声悲呛至极的指控也引起了在座很多人的共鸣,心里为之义愤。

    刘恒看向这样的余兴舟,心里叹了口气,不愿再多去解释,盘膝坐下闭目等待宗门判决。

    他这态度,在别人看来更像是心虚的表现,骚乱声突然就变得更大了。

    连蝶花宗弟子都有很多忍不住在为余兴舟鸣不平,因为这样的结果在大家看来的确太不公平了。

    隐脉真传这次做的,也太不要脸了。

    “这样选拔出来的十强,也太假了吧?”

    “靠自己师父上位,隐脉真传不觉得心里羞愧吗?”

    “宗门也不管管,难道真要丢脸丢到周天宗去?”

    “这闹剧也该收场了吧?”

    ……

    这样胜出的十强,水分有多大可想而知,要是真这么放任他代表宗门前往上宗周天宗参加选拔,让别的宗门怎么看蝶花宗?

    在自家宗门里闹闹也就罢了。但人们无法接受丢脸丢到外宗去的事情,无数人声援余兴舟,都想宗门高层能够听到大众的声音。改掉这离谱的结局。

    刘恒和余兴舟这一战持续的时间最长,在他们分出胜负前。其他组早已经比试完,所以他们一结束,十组都结束了。

    但宗门高层久久没有宣布结果。虽然设下了禁制阵法,可人们都能看到高台上,众多长辈露出争论的样子,显然听到了人们的声音,也在为这第八组胜负争执不休。

    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也有些兴奋。等候着宗门最后的结论。

    “你看,所有人眼睛都是雪亮的。”看到这一幕,余兴舟朝刘恒得意道:“连你自家宗门的门人都不看好你,可见凭真实实力,你哪里会是我的对手?”

    大家都是明眼人,真正的强弱早已在心里有了定论,又岂是作假能够欺骗的?

    你隐脉如此作假又能怎样,在众人看来,余兴舟就是比你隐脉真传更有资格代表蝶花宗前往上宗,去迎战其他宗门的天才!

    刘恒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话了,“可你我再交手多少次,赢的依旧只会是我。不能改变这一点,争论又有什么意义?”

    他这句话运上了一丝内力,清朗淡然传出,让所有人都听到了。于是不少人当场愣住,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是啊,不管怎么说,如今这样子,谁都明白再打多少次,余兴舟还是不可能打得赢刘恒。那么这样的胜负不正是最无法辩驳的吗?

    “这是因为你们隐脉苦心积虑,专门研究出了针对我蝶刀宗功法的套路。这又能代表什么?”听到刘恒反驳,余兴舟俊逸的脸庞顿时涨红。激烈抗争道:“等到去了上宗,方圆万里众多宗门天才共聚一堂,你隐脉难不成还能研究出针对所有宗门的套路?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得凭自己的真才实学去争夺胜负,你又哪里比得上我?”

    这也是所有人心里的担忧,毕竟隐脉真传并不是靠本身的真正实力取胜的,谁能看好他将来在上宗的表现?

    如同余兴舟所说,到达周天宗后,将迎战的是方圆万里数不清的各大宗门天才,已经不可能再靠同样的方式取胜了。人力有时而穷,单凭隐脉那位霸主长老一个人,即便再加上所有宗门长辈,恐怕也不可能把所有宗门的功法研究透彻,再为隐脉真传提前想好所有的针对套路吧?

    这样的事想想都不可能。

    做不到这一点,单凭真实实力,这隐脉真传可不就是去丢宗门的脸面吗?

    起码余兴舟去的话,绝不会让其他宗门耻笑。

    为什么所有人都会有这样的错觉?

    刘恒自然能明白,归根结底无非就是因为余兴舟早已传出天才之名,其表现也为人们认可。而相比余兴舟,在众人眼里他凝气才八个月,根基太不牢固了。

    余兴舟已经是武夫巅峰,他虽然这次表现出了不逊色于武夫巅峰的深厚内力,似乎是以传说中的大药凝气,让人们对他未来也有了期待,却怎么说都还没晋升到上等武夫。

    不愧是天才,但也太急于冒头了,等到武夫巅峰时根基牢固再来展露锋芒不是更好吗?

    还有,关键就是武道层次。任谁也不会相信凝气不到一年的人能有多高的武道境界,除去“作假”的表现,他又能有几分真才实学?

    像他这样武道经验暴涨的奇遇,可以称之为最为罕见的奇遇,早已超乎了所有正常人的认知。

    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余兴舟,人们是一步步看着他提升的,一次次交手,让人们都清楚他现在至少是见多识广的武学层次。可是除去“水分”,刘恒真正是什么武学境界,谁都不清楚。

    哪怕最乐观的人,也只敢估计是招式熟练或者刚刚进入见多识广的层次,哪里比得了余兴舟靠谱?

    一遇到没有见过的功法就要露怯了!

    所有人都这么看,只有刘恒自己不这么看,他最清楚自己和余兴舟的实力,之前也并没有说错。

    最后一战。余兴舟展现的功法已经是整个宗门的心血结晶,将他强行推上了别开生面的武学层次。但交手一段时间刘恒已经发现,这毕竟不是余兴舟自己的真实实力。所展现的功法还是拘泥于套路,不敢有任何自己的更改。

    所以在刘恒这样真正立足于这个层次的人来说。余兴舟出招依旧很僵硬,那些破绽看似隐藏得更深了,其实刘恒还是能轻易捕捉到。

    这样的改变没有任何意义。

    不在同一个层次,差距之大不言而喻。

    同一个层次呢?

    如果放在和余兴舟相同的层次,他也觉得自己比余兴舟更有资格前往周天宗,因为功法的优劣就会变得异常明显。

    刘恒自忖,如果同样层次,自己《解蝶刀法》也已经能完全融会贯通。破绽几乎都能变成陷阱,但余兴舟的《化蝶刀法》呢?

    天生的破绽,让刘恒想了很久,也没办法衔接上其他招式。放在现在败了还好,等到去了周天宗,这样的破绽足以导致最致命的失败。

    除非余兴舟能立刻晋升到别开生面的武道层次,否则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到了这个层次的人手中,凭自己的灵活运用,任何破绽都能被节奏或是变招来完全弥补掉,所有功法才真正没有了高下之别。

    蝶刀宗所有人这几天冥思苦想。也是在这方面做出了突破,可惜这并非余兴舟的真实实力,遇上刘恒自然还是赢不了。

    《解蝶刀法》优于《化蝶刀法》。单凭这一点,刘恒也觉得自己赢得理所当然,更别说其他实力的差别。

    可惜除了他自己,其他任何人都不这么看,都觉得要是比起真实实力,他不仅远低于余兴舟,恐怕也低于参加比试的所有人。这种意识是如此的根深蒂固,不是刘恒阐述道理所能改变的,就是说无论他怎么说。都无法改变别人对余兴舟和他的看法。

    解释无用,刘恒仔细想了想。好像只剩一个办法了,“请问诸位。历次新秀大比,我蝶花宗在周天宗取得的最好成绩是什么?”

    这话传遍斗蝶台,听闻的人都静下来,疑惑不解他问这问题的用意。寂静一会之后,才有人迟疑着回应道:“这么长远的事情又有几个人记得,我倒是记得二十年前,是当代掌门杀入了前百,应该是近一两百年里最好的成绩了吧?”

    “要算的话,这应该就算是了。”

    “我蝶花宗在诸多二流宗门虽然是老牌二流宗门,但历代都不算多么强盛,好像也没有多么优异的成绩……”

    说起这话,很多人脸上都有些不自然的神情,毕竟这并不是多么值得夸赞的事情。所以人们对新秀大比的期待也一代胜过一代,就是希望能见到有一次惊艳四方的表现。

    这次,倒是有不少人对华景秀抱有很高的期许,就因为当代掌门年轻的时候,也比不上如今的华景秀这么优秀。

    当代掌门杀入了前百?

    刘恒错愕,被这答案惊住了。

    他对这位当代掌门其实远比其他人看得深,总觉得她也很深不可测。别看她如今明面上被大长老和马家如此欺压,但是要知道她和大长老几乎是两辈人,相互之间有四十年以上的年龄差距,能和大长老明争暗斗而不倒,已经足够证明她的厉害了。

    连大长老对她都深深忌惮,不敢因为她是后辈而有丝毫小觑,由此可见一斑。

    但即便如此的掌门,当年新秀大比也仅仅只是杀进前百?

    一时间,刘恒忽然就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天下之大,藏龙卧虎!

    世上的天才,真多!

    “你问这个想做什么?”对面余兴舟忽然讥笑,“不会是想立下投名状,想要得到更好成绩来证明自己吧?我即便自信,也只敢保证不弱于历年前辈的表现,不敢与上宗掌门媲美,但至少不会丢脸。你就别空口说大话了,否则等到回来只会更丢脸!”

    “历年前辈的表现,那就是说余兴舟有取得前两百的自信了?”

    “对自己的实力,余兴舟的确估计很准确,没有高估。”

    他的话让很多长辈闻言颌首,深觉余兴舟果然是最佳人选,哪怕实力非凡也格外沉稳,没有任何的骄纵狂妄。

    蝶花宗掌门那次取得远远高于历年在两百名开外徘徊的优异成绩,其实也十分惊险和巧合,这是无法复制的事情,所以只能期待,不可能保证。

    “掌门当年参加新秀大比,应该也是武夫巅峰境界,就是不知道武道层次到了什么境界?”

    刘恒暗暗想着,不断估量新秀大比的水平,心里渐渐有了底。历年前辈在两百名左右徘徊,也就是说这个排名大多应该都处于见多识广的武道层次,胜负只看当时状态谁更好,那么如果有别开生面的武道层次呢?

    “在下同样不敢信口开河,但应该能尽力保证前百之名。”刘恒清朗的声音,忽然传遍了斗蝶台,一时间让忙于激烈争论宗门高层们也静了下来,倏然望向了他。

    一位宗门长老惊怒瞪视刘恒,猛地怒叱,“你都敢跟掌门当年相比了,这还不是信口开河?”

    “现在说这样的大话,你想过将来怎么收场吗?”另一位宗门长老也无奈摇头,觉得这隐脉真传的心性实在太差。

    大长老不阴不阳地呵呵一笑,“小小年纪,心机倒很深,还知道话不能说满,应该,尽力?到时候丢了脸,但已经尽力,只是结果不尽人意,谁还能怪得了你,对吗?”

    其他宗门长老闻言,看向刘恒的眼神也愈发不满了。

    大长老一开口,刘恒就猛地眯起了眼,整个人气势都凌厉起来,定定与大长老对视,“大长老既然这么说,那晚辈就只能立个誓了,如果不能取得前百,晚辈就自废武功,大长老看这样够了吗?”

    此言一出,整个斗蝶台立刻就炸开了锅,无数人震惊跳起,望向刘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隐脉真传恐怕真的疯了!

    这可是当着所有人立誓,绝不能悔改,到时候如果他想诋毁,所有人的吐沫都能把他淹死!这辈子都别想再抬起头来了!

    大长老浑浊老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庶子,果然是年轻气盛,这么容易就受激了。即便你真有几分实力又如何,可惜你不知道这一次的新秀大比会有多么激烈。

    她早已听闻,这些年武道大兴,各大宗门都天才辈出,所以此次新秀大比的激烈程度将会远胜以往,超出所有人的想象!(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十强!

    时至如今,别人或许还会怀疑刘恒到底有多少真实实力,但大长老已经深信不疑。∮∮,这又是一个隐脉塑造的妖孽,而且估计比之前所有隐脉真传更加妖孽,凝气不到一年,拥有堪比武夫巅峰的深厚内力,却还只是武夫六重!

    最可怕的是,别开生面的武道层次!

    他才多大?

    要知道就算是如今隐脉长老屠魔,在这个年纪也远远没有如此非凡,看着眼前突然锋芒毕露的少年,她恍惚又见到一尊霸主走上了崛起之路。

    那亮得刺眼的眼神,让人看着就不喜欢,很有毁灭的冲动。

    凭什么?

    凭什么你就能如此自信,如此骄傲,面对我这堂堂宗门大长老都不愿低头?

    放在宗门,大长老不得不承认刘恒有资格这么骄傲,因为他的优秀在宗门的确是顶尖的。可现在是新秀大比,整个百武的西南疆域,万千宗门,所有最顶尖的天才都将汇聚到一起,比起那些真正的天骄,你一个在二流末尾宗门里拔尖的天才弟子又算得了什么?

    连这样狂妄的赌约都敢说出口,年纪太轻了,所以还不知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见识未免太浅了。

    大长老心里笑得很愉悦,真以为前百排名是这么好取得的吗?

    等到去往周天宗,你才会知道世上有多少天才。三百个二流宗门的精锐弟子,哪一个是善与之辈?还有一流宗门周天宗,随便来一位弟子都将是你的劲敌,更别提那些天骄!

    到时候,你才会知道,所谓天才与天才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比你强的人数都数不清!

    前百?

    “我等着看你自废武功!”大长老心里喃喃,面上却严肃起来,朝刘恒厉声道:“隐脉真传,新秀大比不是儿戏,容不得你信口雌黄,你可要想清楚!现在说得好。到时候做不到,老身第一个不答应!”

    刘恒自然听得明白,大长老所说的做不到不是指争夺前百之位这事,而是说如果到时候没有得到前百之位,他不要妄想有借口推脱,是必然要信守此刻的承诺,自废武功的!

    大长老语气里透出的森然之意,意味着从此刻开始她将会盯紧刘恒,如果到时候不遵守赌约。她将不介意亲自出手,废掉刘恒。

    “大长老放心,晚辈虽说不算什么大人物,但言而有信还是能做到的。”刘恒回应没有丝毫迟疑,一口咬定下来。

    前百,前百!

    刘恒不会盲目骄纵,却也不愿妄自菲薄,如果这样实力的他都无法取得前百,那他是真的宁愿自废武功了。所以原本只想低调混入选拔中。取得化解诅咒的异火就够了,如今看来。前百他是必定要去争一争了。

    “好!”

    大长老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笑意,朝掌门道:“掌门,既然隐脉真传当众发下如此宏愿,不成全他只怕会挫伤他的锐气,那么老身也支持隐脉真传代表我宗十强,前往上宗!”

    等。等一下!

    被刘恒豪言壮语惊住的余兴舟闻言才倏然惊醒,心里急忙大喊,张嘴却忽然说不出话来了。他自认真实实力远胜于刘恒,但明面上输了本就落于下风,再加上刘恒这句争夺前百的豪言。他还能拿什么去争?

    莫非发下比刘恒更狠的誓言?

    刘恒疯了,他可没疯!

    他深深清楚这次新秀大比的对手们有多么强悍,力保前两百的话在他看来已经十分激进,可刘恒说什么,要争夺前百!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等刘恒发下豪誓,让之前最反对的大长老也转变了立场,他就知道无论刘恒疯没疯,这次选拔的十强名额已经彻底跟他没有关系了。

    “前百?”他绝望之后,忽然有些疯癫的笑了,“真不知道你这么拼命争夺十强之位到底有什么意义……我等着看你自废武功!”

    他笑声越来越尖锐,重复着和大长老心声相同的那句话,“我等着看你自废武功!”

    “自废武功!”

    这如同恶毒诅咒,听得人毛骨悚然,无数人默然相对,寂静之中只有余兴舟疯癫一般的狂笑声越来越刺耳,让人心里瘆得慌。但大多数人都隐隐觉得,这十有**会成为残酷现实,可隐脉真传自己不知道吗?

    他不知道,只能说已经自信到狂妄了,如果知道,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如此疯狂也要争夺这个名额?

    没人能想清楚,望向那看似平淡无奇的隐脉真传,忽然都觉得有些捉摸不透了。

    “既然如此。”

    掌门清朗悦耳的声音响彻斗蝶台,莫名的停顿片刻,才继续笑吟吟道:“本宗新秀十强,再无争议!”

    “主峰华景秀!”

    “在。”

    “牡丹峰杜八娘!”

    “在。”

    “牡丹峰杜九娘!”

    “在。”

    “梦蝶峰紫玉崖!”

    “在。”

    ……

    “千仞峰,刘恒!”

    提到刘恒的时候掌门似乎刻意停顿了一下,刘恒能感觉到从高处洞射向他的深邃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他似无所觉,如同其他师姐一样垂首行礼,朗声回应,“在。”

    “蝶雨枪宗李惊龙!”

    “在!”一个声音格外中气十足,这个背着一杆丈二长枪的挺拔少年,面上浮现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红晕,大声响应。

    “万花箭宗马跃!”

    “在。”

    回应这少年身形同样挺拔,却更有种青松般的气质,俊逸冷硬,声音很是清冷,仿佛对这结果并不怎么在意一样。然而少年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背后那张大弓,竟然有大半人高,弓身也远粗于寻常弓箭,看模样就十分特别与不凡。

    开始选拔时一百六十人。蝶花宗与各大下宗几乎各占一半,但等到最终选出的十强,其中却足足有八人来自蝶花宗。八十二个下宗只拿到两个名额,这就隐隐昭示了上宗与下宗之间那如同鸿沟般的巨大差距。

    传闻到周天宗时,差距同样有这么大。

    这也正是在座众多长辈不敢奢望蝶花宗能排名前百,却对排名前两百又格外在意的原因。

    “此十位乃是我蝶花宗选拔出来的十大新秀。三日后由章长老带领十人前往上宗周天宗,望诸位能再创佳绩,不负宗门厚望!”

    “是!”

    十位各有风采的少年与少女不约而同地高声响应,饶是刘恒在此刻,心头也难免多了一丝激动。

    终于尘埃落定。

    三日后,周天宗,葬星密境,异火,前百!

    这些东西总算变得近在眼前了。“哦,差点忘了,还有蛮厨子的星河火石。”

    刘恒暗自撇了撇嘴,倒真想忘了,但这次蛮厨子可谓下了血本,最后还被他强行要回了一枚大药,可见他对这事的重视。到时候拿不出让他满意的交代,刘恒可不想被这么个无牵无挂又神出鬼没的霸主给惦记上。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旁,余兴舟怪异的狂笑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他面色苍白呆呆听着蝶花宗掌门公布完十强名字,忽然就一口血吐出,整个人委顿在地。

    幸好他的师兄弟早已赶来,见状急忙扶住了他,匆匆将他送走。这群人看向刘恒的目光同样充满愤恨和怨毒,都清楚余兴舟看上去没有受伤。其实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才会如此吐血。

    他们还记得,余兴舟来时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人人都对他报以厚望,认为不说别的。起码蝶花宗选拔的名额已经如同囊中之物。可是现实却给了他们狠狠一击,余兴舟就倒在了这里,而且是两次!

    看着那记忆中一直高昂的身躯忽然倒下,好像他们心里的旗帜也就此折断,让他们所有人的心也为之一颤。

    开始的希望有多大,现在受到的打击就有多重。

    连志在必得的选拔名额都失去了,那些带领宗门走向兴盛的满心抱负和期许也就此成了镜花水月,付诸东流,不需再提了。

    都因为眼前这人,毁去了一切,他们怎么可能不恨?

    隐脉,还有隐脉真传,蝶刀宗心里又狠狠为他们记下了一笔,总有一天会报的。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刘恒平静相对,又与华景秀遥遥相视一眼,没有任何交流,华景秀踏上凤辇,滚滚而去。

    两人约战,似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忘记了,谁也没有再提起。

    “隐脉真传不是说要挑战华师姐么,怎么没见到?”

    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观战台上忽然响起,立刻有很多人都纷纷说了起来,“是啊,两个月前叫嚣得这么厉害,现在怎么没了消息?”

    “怪了,华师姐怎么也这么走了?她难道也故意忘记了,为什么?”

    “应该是华师姐宽宏大量,觉得隐脉真传起码是有些实力,并非在狂妄无忌,所以不想和他多做计较了吧?”

    “说来也是,无论这实力有多少水分,但隐脉真传听说才凝气八个月吧,但内力却实实在在不弱于其他武夫巅峰,单凭这一点,已经让人很吃惊了!”

    “那隐脉真传呢?他怎么也没提起?”

    “这可就不好说了,说不定是这次见识大涨,总算知道点好歹,收敛了一些娇狂脾气,所以对华师姐多了几分敬重。或者是自觉实力还无法挑战华师姐,所以想要延后再战。具体什么想法,我又不是他们,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无论人们怎么猜测的,却看得出两人都没有一战的意图,两个月前闹得如此大的约战如今就这么无疾而终,人们不免有些遗憾。

    “他总算还有些自知之明!”李秀真得意望着刘恒背影,轻蔑地道,“经过宗门选拔,他应该明白师姐的实力比他强出多少,现在知道害怕了,早的时候那狂妄哪去了?”

    华景秀静静坐在凤辇上,玲珑背影十分诱人,闻言微微蹙眉,“都是同门,又将要一起前往上宗,更该守望相助,哪能再像原来那么相互心有芥蒂。要我看刘师弟不是狂妄或害怕,而是识大局,比你懂事多了。”

    李秀真听得惊愕,浑然没料到这番评价竟然是出自华师姐的口中,她怎么不知道华师姐对这隐脉真传的印象,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看来我也会被流言蜚语影响,所以才会看错这位刘师弟。”华景秀倒不忌讳承认自己的错误,“无论他取得名额这事争议有多大,这次宗门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刘师弟是真的很优秀,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这话让李秀真默然以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一个凝气不到一年的真传弟子能有这等实力,已经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谁都得承认他的厉害,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这一步的。

    称之为可以和华师姐相提并论的天才弟子,也一点都不为过。

    对刘恒有了一定了解,知道他并非盲目自大,华景秀对他的印象自然有了很大变化。甚至对他原本的“不敬”,她也不再像原来那么在意,因为有真本事的人,稍微骄傲些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吗?

    她自己就是这样,当然会理解,对于刚才刘恒的退让,更是有了一丝欣赏。

    因为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后,他们原本的约战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能暗中和自己形成默契,各自退让一步不再提起这事,足以看出刘师弟识大体的成熟与稳重。

    关键在于,隐脉本就该成为自己将来的助力,就像屠长老与师父一样。如果没有意外,双方原本就该是同伴而非敌人。

    对于表现如此好的隐脉真传,华师姐不介意释放自己的善意,主动化解原本的小小恩怨。她从刘恒相同的举动看得出来,刘恒也有同样的打算,这才最让华师姐感到高兴。

    “可还是太年轻气盛,性子也太骄傲,怎么能这么主动送给老狐狸一个话柄?”想到刘恒之前的豪言,华师姐顿时只觉头疼,连这样的大话都敢应下,以后怎么办?

    要知道她都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因为她更清楚这次竞争有多么激烈,但看样子刘恒对自己和选拔的恐怖程度并没有足够的认识,才会如此莽撞发下争夺前百的豪言壮语。

    听着倒是提气,但关键事实却根本没有丝毫希望啊!

    当时她都震惊了,根本来不及提醒,就已经成了定局,只能在心里遗憾焦急,然后如今拼命绞尽脑汁,希望能想出帮助刘恒度过这一劫的办法了。

    这才是当前的头等大事,相比这事,战约算得了什么?

    还是见识不够的缘故,希望吃了这次教训后,将来刘师弟能更稳重点吧。

    她暗暗想着,头疼是越来越厉害了。

    至于当事人刘恒,看上去却远比她更加风轻云淡,好像根本没有丝毫担心的样子,看得人咬牙发恨。

    有句古话叫什么来着?

    对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到时候真栽了跟头,看他还有没有这么淡然!(未完待续。)u

第三百二十六章 前往周天宗!

    这是一片未知之地,杂草丛生,荒寂少人。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看似很普通,但如果细心观察那些杂草,就会发觉太多细微的蹊跷。

    有些杂草枝叶如剑,倒冲天穹,有些杂草色泽枯焦,偏偏又会猛然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生长。有些杂草如同人的发丝,青黑如瀑,一团团偶尔甚至会舞动起来。有一种杂草看着普通,但细细看去,却发觉它们在缩小,而不是长大。

    有些杂草如同冰霜般晶莹剔透,相伴而生的却火星点点,有惊人的热力。

    它们千奇百怪,各自迥异,却又如此和谐与混杂地生长再同一块土地上,放眼望去仿佛一片汪洋,覆盖了整个山谷。只有一片地方寸草不生,再怪异的杂草,似乎都刻意避开了最中心的位置。

    这里有一座孤立的拱门,好像从哪个世俗大宅子里搬来的,石玉砖的制式都没有任何的差别。但它太大了,比常见的拱门大出十倍,高阔都起码是十丈开外。前后都是空地,就这么一座拱门孤零零立在那里,显得十分突兀,又有种莫名的壮观感觉。

    仿佛它支撑开了天地一样。

    而细细看去,也能看见构建它的一圈圈玉石砖上,其实密密麻麻写满小字,是一种奇异古怪的字体,显出古老到难以想象的韵味。可以想见,这拱门存在于世上的时间恐怕已经长得吓人,这是名副其实的古物。

    陈旧,古朴,却又怪异,和它面前的人一样。

    在它面前的空地上,盘膝坐着一个人,一个老到让人猜不出年纪的老翁,他稀松的白胡须和麻布长衣都垂在地上,浑身肌肤都是层层皱纹,一块块老人斑显而易见。

    这老翁身材虽然很瘦,却异常魁梧。骨架子大得吓人,只是很久都不见动静,浑身都是厚厚灰尘,连呼吸似乎都早已没有了,乍一看仿佛泥塑或是石雕一样。

    他和这巨大拱门,在这本就古怪的山谷中都显得是如此怪异,格格不入。偏偏两者之间又是如此相映成趣,好似一体之物。

    这里没有丝毫的声音。一切都是这么的寂静,直到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响起。

    仿佛石雕的老翁,面上老眉慢慢蹙起,终于有了动静。他像是很长时间没有动过,一动起来都有些不习惯了,生涩僵硬地伸手到衣袖里,掏出了一个圆润的金铁小球,盘弄一阵,总算止住了震动。

    一个细微如私语的声音突兀传进老翁耳中。除了老翁自己,别人就算凑得再近也听不清楚。

    凝神听了一阵,老翁倏然动容,面上积尘不知多久的灰尘簌簌落下。他闭目沉思了很久,像是在权衡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最终才有内力微动,运力如束将一句话射向了面前的金铁小球。

    “老夫虽然负责周天门。但这神物有多么非凡你们应该是知道的。老夫这一脉钻研周天门数千年,依旧只是掌握了一些简单规则,还没有办法做出任何改变,虽然你们给的承诺很动人,老夫却无能为力,只能抱歉了。”

    传完话。老翁就在等待对方回应,几乎片刻后,那金铁小球又再度震动了起来。

    “你说什么?”

    这次老翁身上的气息猛然大动,周围所有奇异杂草都像是受到惊吓一样,拼命将身子蜷缩了起来,可见他心里受到了多大的震动,“你们有办法影响到周天门?”

    要知道。周天门一直都是他这一脉掌管,这一脉绵延无数代,都只能掌握开启的规律,却无法如意改变开启的方向。如今对方竟然说,他们找到一种方法能做到,这怎能不让他震惊!

    周天宗之所以叫周天宗,大半原因就是这镇门神物周天门的存在,凭借一定方法和代价能够开启各大秘境。在秘境中获取的丰厚、珍奇资源,才让周天宗一步步壮大,渐渐成为了掌控方圆万里的一流宗门。

    即便到了如今,周天宗已经不再像原来那么倚重周天门,周天门依旧是宗门重器,老翁这一脉不仅负责守护神物,也在继续钻研神物,企图获得更大的收获。

    因为周天门实在太奇异,根本找不到真正掌控的方法,所以至今周天宗里也没人敢说对周天门有多么了解。

    所谓能开启的秘境,周天宗熟悉和掌握的仅仅只有七个,可是任谁都知道,这并非周天门的全部。周天门号称周天,又岂会只能打开七个秘境,传闻中它几乎能打开天下所有秘境,才会因此而得名周天。

    可惜操控周天门的法门在数千年前已经失传,就这七个秘境的开启方法,都是周天宗用了数千年才逐渐自己揣摩出来的,难以掌握不说,而且所用的代价也远比原本高出了十倍百倍,甚至有些时候还会得不偿失。

    所以如今,一旦脱离了原本的困境,周天门的重要性就飞快滑落,如今早已沦落成为新晋弟子们磨砺的地方,与之前的待遇几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即便如此,很多人都相信如果有一天周天宗能真正掌握周天门时,将会有数不尽的秘境任君挑选,那才是周天宗真正崛起之时。在此之前,找不到操控法门,也就只能这样了,所以才会出现老翁这一脉的存在。

    可是现在老翁听到了什么?

    对方给出连他都动心不已的许诺,竟然是想趁这次选拔进入一个全新的秘境!而且在老翁遗憾拒绝之后,对方居然说他们拥有开启这秘境的方法,只需要老翁予以配合,就有三成机会开启这秘境。

    “需要天时,十八年才能算出一次开启机会?”听着对方回应,老翁愕然,“还只有三成机会,成与不成你们都甘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到底是什么秘境?”

    老翁越来越吃惊与好奇,而且面容也变得严肃起来。之前轻易拒绝,是因为的确做不到,所以没有多想。如今对方言之凿凿,让他不得不认真考虑得失,还有如果答应下来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了。

    “好吧,不愿透露也没有多大关系。毕竟只是个武夫境的秘境,到时候总能知道。”老翁撇撇嘴,“不过听你们的意思,这秘境数千年没有开启过,里面有多大的风险根本不好说。你们也不必解释,骗不了老夫的,到时候宗门选拔。陨落的各宗小辈太多,老夫也不好解释啊……”

    他说得意味深长。这次对方隔了好一会,才再度回应,老翁听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老夫不是想要坐地起价,只是想多要一个东西,你们开启这秘境的详细方法,必须告诉老夫。只要答应了这一点,老夫即便担着这么大的风险,也必然帮你们。否则一切休提。”

    一会儿后,老翁面上神情剧烈变换,最终道:“好,那么一言为定。”

    金铁小球再没了动静,老翁闭目沉思良久,才将金铁小球重新收回衣袖最深处,睁眼仰望眼前的巨大拱门。怔怔出神。

    “你,才是周天宗真正的未来。”他以无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迟疑犹豫的神色渐渐消退,渐渐变得冷漠与坚定,“什么天才弟子,什么各大宗门。都不可能比你重要,为了将你掌握,一切都可以牺牲。”

    他望向周天门的目光,和那些逝去的长辈们一样充满火热,慢慢闭上了双眼,仿佛重新变成了一尊石像。

    这秘密的交易,除了老翁与对方。再没有任何人知晓。

    ……

    “秘境?”

    蝶花城一个僻静的院落里,丁乐儿满脸好奇地问道:“恒哥哥,什么是秘境啊?”

    “秘境啊。”刘恒喝了口茶,想了想才向她简单解释了起来,“我虽然也没有亲眼见过,但最近看过不少书,我也是大概有点明白了。听说圣贤境界对天地大道洞彻深远,能够在天地之外自行开辟新的小天地,或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些地方与原本的世界分割开来,自成天地,这就是大多数秘境的由来。”

    “这些小天地,往往有独特的道与理,甚至可能和大道截然不同,会出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物,所以很有探索的价值,收获也会很大。比如传闻中周天宗这次将要开启的葬星密境,好像是世上最强大的修士激战后留下的遗迹,里面埋葬了万千星辰。听说连一颗颗星辰砸在大地,留下无数浩瀚巨坑,也因此生出了无数超越常理的异变,这样的地方,我也很好奇。”

    刘恒说着,语气多出了一丝向往和期待。

    听着刘恒描述的话,丁乐儿在脑海中畅想那样神奇的画面,更觉得新奇与震撼了。原本可望而不可及的满天星辰,到了那里却不仅能亲眼看到完整的模样,还能亲手触摸感受,这是多么非凡的经历?

    畅想片刻,丁乐儿又渐渐蹙眉,“恒哥哥成为宗门十强虽然是大喜事,但去了周天宗,又要去圣地,这又得多久才能回来?”

    她心里总觉得难受,因为感觉自己距离恒哥哥好像越来越远了,怎么追都追不上,不由得怅然。

    “早就给你说过了吧。”刘恒闻言无奈,“我参加这什么新秀大比,全是为了周天宗这葬星密境才去的,因为要用异火化解体内的诅咒。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根本不会来凑这热闹,会耽搁多少修炼时间?等取得异火,顶多三五个月我就会回来,根本不会再去什么圣地的。”

    西南新秀大比,是统治百武西南疆域的圣地百灵谷举办的盛事。西南疆域绵延百万疆土,数以万计的宗门,一层层选拔上来的天才弟子最终将会汇聚到百灵谷,才能决定真正的新秀排名。

    每一次大比都会有人脱颖而出,然后一鸣惊人,成为万众瞩目的绝世天骄。整个百武都会传扬他们的无敌之名,从此走上巅峰,名扬天下。

    这几乎是每一个踏入武道的少年梦寐以求的事情,也是激励一代代少年们沉迷武道的原因。

    只要练好武,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美人,权势,财富和名利!

    想要什么,好好练武,就像大比魁首谁谁一样,什么都会得到。

    但刘恒对这些并没有多大的**,他只想着自己的事情,比如解除诅咒,比如解救何伯,这才是他拼命练武的原因。所以,新秀大比对他的吸引力并不大,能够借机磨砺刀法这点才能激起他的一些兴趣,除此之外他就没有更多的追求了。

    争夺排名这种事,周天宗前百应该够了吧?

    刘恒早已打算好了,达到自己目的就会收手,至于和其他天才弟子交手切磋,大可以放在无人知道的地方进行。他可是隐脉弟子,扬名立万本就不是他该去追求的,这点自觉他还是有的。

    “对了,正好趁这次盛事多去帮你找找欠缺的药材,应该能找到不少。”刘恒含笑道,心里加了一句,还得挣钱。

    想想除了找异火,还有答应蛮厨子的星河火石,还有前百排名,还有身上背着的巨债,不知不觉,这次要做的事还真不少。

    “只有三五个月吗?”丁乐儿听后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吃吃药,练练武,很快就过去了。”

    和恒哥哥闭关的时间也差不多。

    “要记得乖乖的吃药。”刘恒交代一句,也幸亏托付了八字胡,否则他哪能这么轻松,“还有别忘了李执事,人家替你付出了很多,将来你一定要好好回报他才行。”

    “恩!”

    丁乐儿重重点头,她本就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李执事会答谢,但对她更好的恒哥哥,该怎么答谢才行?

    只是她没有发觉刘恒说话的语气,很多时候听起来,其实都很像遗言。

    三天时间匆匆过去,得到十强名额的十人各自做着准备,直到第三天清晨,接连出现在了宗门的山门之前。

    相比一群群人摩肩擦踵相送的情形,刘恒面前显得格外清冷,除了静香再没有别人。而唯一的好友张云允也不得不出现在华景秀的送行人群之中,只是偶尔才能朝刘恒投去无奈又惜别的眼神。

    刘恒含笑自若,率先踏上了那华美飞舟,盘膝坐到了最后,等到其他十强和亲朋好友依依惜别完相继上舟,率队的长老立刻高声一喝,那飞舟登时化作利箭一般,激射向天际。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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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冷遇(上)

    十强,除了刘恒,其他九人可以说没有任何意外。↖↖,

    他们十人离去,蝶花宗的选拔还在继续,每一峰每一个下宗还得相互比试,以弟子的排名来决定很多资源未来五年的归属,但这已经和十人没有关系了。

    而他们十人承载的责任更重,将代表蝶花宗前往上宗周天宗,同样要用名次来决定将来蝶花宗得到的资源有多少。

    乘坐在宗门最好的真器飞舟上,华景秀脸上满是忧心,率先踏上阶梯,走进了宗门明长老的房间。

    说是飞舟,其实更像画舫,百丈开外,上下三层,足够所有人宽敞居住,度过前往周天宗近十天的漫长旅程。在每一个品级的法器中,飞舟都是最昂贵的存在,价格甚至能与更上一个等级的法器相提并论,但论起外形和飞遁速度,还是物有所值的。

    比如这八部飞蝶舟,乃是中等真器飞舟,画满了各种玄异复杂的符文阵法,流光溢彩,华美非常,需要明长老这样的大武师才能操控。当时定做花费了上百万紫金大钱,近乎倾尽宗门所有钱财,可是用来支撑蝶花宗门面,这笔钱不得不花。

    况且蝶花宗距离周天宗足足三万里开外,青蛟马这等宝骏日夜兼程都得花费一个月之久,而八部飞蝶舟却只需要九天左右。时间缩短了近乎三倍,而且轻松快捷,里子面子都有了,那昂贵的价钱如今看来也就不算多么难以接受了。

    这次带队前往周天宗的是宗门明长老,此刻在顶楼房间一手催动飞舟,遥望窗外云海沉浮变化出神,对于华景秀的到来也没有任何惊讶。

    “明姨!”

    华景秀露出个笑容,一点不见外,坐到了明长老身边。也倚着螓首怔怔望向窗外。

    “小丫头,你啊,小小年纪操心这么多做什么?”明长老有些心疼,埋怨道:“还不到你该操心的时候,不是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么。”

    华景秀闻言嬉笑起来,明眸皓齿。“明姨哪里老了,咱们一起出门,人家都说您是我妹妹呢!”

    “去!”

    明长老没好气道:“真该像你小时候那样,好好打你一顿屁股,看你还敢不敢对我这么没大没小的。”

    说起来明长老已经四十开外,但因为修为高深又驻颜有术,看上去无非二三十岁的年纪,模样依旧娇艳如花,又多出一股成熟的诱人韵味。与华景秀相比也不相伯仲。

    “明姨!”华景秀惊呼,捂住自己的娇臀,绝美容颜上迅速浮现一丝红晕,羞恼道:“我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能,还能……”

    明长老这才笑了,“在我们眼里,你永远还是那个小丫头。长得又不难看,每天笑着多好。何必天天冷着一张小脸扮成熟,给谁看呢。”

    听到这话,华景秀沉默下来,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

    小时候她是很喜欢笑,每天除了苦练武功,过得都很无忧无虑。她都忘了自己从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了。

    是从师父接任掌门之位开始的吗?

    好像不是,应该是从那次马静茹抢了本该属于她的顶级凝气灵丹开始,无论事后师父怎么解释安慰,她都忽然明白过来,反而开始安慰起师父来。从那一次。她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终于体会到已经身为掌门的师父,原来有这么大的压力,过得有多么艰难。

    马静茹,马家,几乎已经骑在师父之上撒野!

    都到了这样的地步,身为师父最宠爱的弟子的她,怎么可能还想原来那么青春浪漫的过日子?

    她要为师父分担重担和压力,她要负起责任来,哪怕她不喜欢这些,她都有必须去为师父分忧的义务。马家带来的压力,依附于双方的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其实都需要她像马静茹一样,替长辈师父们支撑起来,才能让局势不至于变得更糟糕。

    这些本不是她擅长的东西,可她必须学习,必须做到更好,所以她过得很辛苦,却不愿师父和长辈们为她心疼,只能又学会了伪装。

    将一切心情都隐藏在心底最深处,于是脸上变得越来越冷如冰霜,但如今看来自己做的并不好。

    明姨这样看着她长大的人,依旧能看出她过得痛苦,依旧在为她心疼。

    “不用想太多,做好你自己就够了,其他的事还不是你需要去顾虑的时候。”明姨神情从容,有种说不出的自信,“我早就想给你说了,这些年你错得厉害。”

    “错?”华景秀一怔,浑然没料到明姨会这么说她,蹙起了秀眉。

    明姨瞥她一眼,撇嘴道:“心里还委屈了?明明不懂得怎么争权夺势,非要去做,不是错了是什么?”

    “可!”

    华景秀想要辩解,明姨立刻抢了过去,“可是什么?你想说马家,还是马家那小丫头?你以为马静茹跳腾得厉害,真能造成多大影响,非得你跟她对抗才能撑得住?你也太看得起她了。”

    那是你们不知道马静茹多么过分!

    华景秀在心里愤然说道,她觉得长辈们目光里只盯住了大长老,对马静茹过分的举动却没有应有的关注,所以根本不清楚马静茹暗中拉拢了多少同门。现在不注意,放任她继续下去,她都不敢想象将来会有多么可怕!

    当所有门人都站在马家那边后,师父的掌门位置还能稳固吗?

    所以她坚信,自己做的事情很有必要,但她依旧没能把话说出口,明姨已经淡然道:“你没有看清事情的轻重,马家能够屹立不倒,只因为大长老。如果没有大长老,你想想马家会怎么样?”

    华景秀闻言一愣,忍不住顺着明姨的话往下想,忽然也发觉明姨说的很对。马家之所以如此鼎盛,全因为大长老的存在。她就像一棵苍天大树,支撑起了所有枝叶与藤蔓,所以看上去马家会如此昌盛不衰。

    但没有了大长老呢?

    没有这棵苍天大树的支撑,马家还能保持如今的昌盛吗?

    答案不言而喻,之所以如今很多门人如今会受到马静茹的蛊惑,也全因为大长老而不是马静茹自己。如果没有大长老。谁还会像现在这样争先恐后的依附向马静茹?

    “可是……”她明白明姨的意思,这么看的话,她这些年所做的一切的确没有多大意义,但大长老怎么可能不在了……她猛然捂住嘴,震惊望向明姨,“难道师父你们,你们?”

    “不要瞎想。”

    明姨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堂堂正正。怎么会去做那么下作的事情。但你别忘了,大长老早已过了百岁高寿,留给她的时间还有多少?看她最近动作越来越大,可见她心里有多急,另一方面不也说明,离她仙逝的时候已经越来越近了吗?”

    华景秀松了口气,才发觉事情原来已经到了这一步,看似强大到不可战胜的马家。原来已经危在旦夕了,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艰难。“那师父呢?师父准备怎么做?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师父啊,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静静等着就够了。”明姨淡然一笑,意味深长地道:“至于你,不是说了吗,你只要像你师父当年。实力一直稳稳压住马静茹就够了。”

    “像师父当年?”马静茹好奇起来。

    明姨笑道:“你师父当年,看好她的人并没有多少,虽然她也同样是上代掌门的弟子。当时宗门里最惊艳的,是马静茹的母亲,大长老的女儿马寻暮。当时她风华无双,是如此惊采绝艳,人人都以为她必然是下任掌门了。可是结果呢,她和你师父最终一战,是你师父出人意料的胜了,人们才发现你师父的实力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稳稳压过马寻暮一头,如此才定下掌门之位的人选。否则让马寻暮得了掌门之位,真不知我们在这马家的蝶花宗里会落得多么凄惨的下场。”

    说起往事,明姨也不免唏嘘,当年惊心动魄的事情,如今凝缩在短短一番话里,依旧让人感到心惊。

    马寻暮?

    提起这个名字,华景秀隐隐有些印象,好像在师父登上掌门之位后不久,就传出了在自己洞府郁郁而终的消息。

    “马寻暮远比她女儿马静茹更优秀,当时的情形也比现在更危险,你师父当年做了什么?”明姨悠然道:“她什么都没做,没有去拉拢谁,也没有去忙着争权夺势,她只做了一件事,就是专心练武,你明白了吗?”

    华景秀明白了明姨的苦心,沉默一阵垂下高傲的螓首,“是景秀错了。”

    明姨在告诉她一个她早已明白却遗忘了的简朴道理,这里是百武!

    实力为尊的百武!

    马家再昌盛又如何,当年大长老争不过师祖,马静茹母亲也争不过师父,这就导致蝶花宗还是蝶花宗的蝶花宗,而不是变成了马家的蝶花宗。她真正需要做的,是专心练武,保证自己的实力永远压住马静茹,这就够了。

    就像师祖和师父那样!

    和马静茹争权夺势,是本末倒置,这不是错是什么?

    今天和明姨的一番深谈,她幡然醒悟,心里也通透了起来,像是忽然卸下了一个大包袱,感觉格外的轻松。

    “但明姨你也错了!”华景秀又昂起脑袋,眼中浮现一丝俏皮的得意,“我刚才根本没想这些事,你肯定猜不到我刚才在烦什么。”

    明姨瞥她一眼,嘿然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脑袋里还能在琢磨什么,不过就是三天前隐脉真传那个赌誓,对不对?”

    “跟明姨你们在一起,真没意思。”华景秀嘟起红唇,一脸不高兴,“刘师弟的确太乱来了,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明姨淡然道:“担心什么,你要真担心,这次就争一个好名次,回来也好替刘师侄说话。”

    “如今好像也只能这么办了。”华景秀无奈道。

    “其实听你师父的意思,好像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你这个小师弟,如果他真做到了呢?”

    明姨突兀地说道,语气有些难以捉摸,听得华景秀又是一惊,“师父这么说了吗?”

    “差不多吧,你师父现在说话有多么含糊你又不是不知道,故弄玄虚得很。”明姨撇撇嘴,很是不悦地道:“但听她的意思,对隐脉真传是出乎我意料的看好呢。谁让她是掌门,如今又是师姐妹里距离霸主境界最近的人,她看的十有**比我们准,所以姑且还是能信的。”

    前百啊!

    华景秀愣怔出神,没想到师父对刘师弟的评价竟然这么高,如果真照师父所说,那么这刘师弟岂不是比她还厉害了?

    但这怎么可能?

    在华景秀心里被掀起惊涛骇浪的时候,画舫大厅里,其余六个蝶花宗真传弟子聚在一起热情的交谈,两个下宗弟子也在相互谈笑风生,只有坐在角落的刘恒,没有谁来搭理他。

    六位蝶花宗真传都是女子,虽说同门,但毕竟男女有别,就算有心也想不出能和刘恒说点什么。再者说,在她们看来刘恒这么作假赢取名额的举动,她们十分不齿,也不愿和刘恒攀什么交情了。

    至于两位下宗弟子,倒都是少年,年纪相差也不大。可是宗门有别,他们和上宗弟子本就有一种无形的隔阂,当然不愿和蝶花宗弟子多做接触,省得落下谄媚的名声。但门当户对就不一样了,他们相互都有交好对方的意思,现在一拍即合,自然相谈甚欢。

    而刘恒,就这么受到了冷遇。

    刘恒等了一会,想明白这些内情之后,只能心里叹了口气,不再傻等,无奈地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看来这一路,只能继续苦修度过了。

    他没注意,就在自己走向房间时,华景秀恰好从楼梯上走下来,无意间落向他背影的目光,十分的新奇和怪异。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招呼刘恒,最后不知想到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接着她只是朝其他同门含笑示意,也没有过来交谈,居然就这么走进了自己房间,让一群已经准备迎接她的同门弄得莫名所以,不明白华师姐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淡与古怪。

    华景秀的态度使得众人都觉得尴尬,谈笑的气氛也顿时冷了下来,最后就这么悄然散去了。

    画舫突然变得清冷,这种古怪氛围一直持续到了到达周天宗的那天。

    “华师姐,这就是周天宗吗?”快要到达时,人们才相继从房间里走出来,望向眼前的壮阔景象,一个真传弟子震撼看着,失声问道。u

第三百二十八章 冷遇(下)

    千里湖泊,在烈日下波光嶙峋,潮汐起落,乍一看宛若汪洋大海般,给人一种壮阔非凡的气象。△↗,那湖泊之上,有大小岛屿随着浪潮起伏,星罗密布,甚至在飘动,看上去太过神奇了。

    湖泊上有大船小舟竞逐争流,高空也有无数飞舟往来飞纵,也有霸气非凡的各色战车、飞辇,由珍奇异兽拉动越过天际,是那样的热闹壮观。

    红色的天火雀,遮天的金翅鹏鸟,血鳞青鳞的长蛟,长着通透长翅的天马往来苍穹,看得人目不暇接,也大开眼界。

    无数带有上古神兽血脉的珍奇真兽,连蝶花宗都只养着三五头,每天宝贝的不行,到了这里却好像成了大街货,几乎是随处可见。

    更不时有强者孤身跃上苍穹,以惊人速度化作血虹而去,实在让人震撼。

    这样的繁盛,是蝶花宗弟子们做梦都想象不出的画面,如今就这么突然呈现在她们面前,让人目瞪口呆,说不出任何话来。

    心里受到的震撼,实在大大了。

    她们本以为自己乘坐的飞舟已经华贵至极,但如今到了这里再一看,不说和那些光华万丈、气势惊人的战车、飞辇相比,就算比起那些神光熠熠的众多飞舟,竟然也让人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们如今才能体会,当初定做这艘看似过度奢华的八部飞蝶舟是何等的用心良苦,起码的起码,不至于让她们来到这里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她们的八部飞蝶舟混入繁忙的苍穹,立刻变得很不起眼了,要是不细心观察,竟然很容易就会被忽视掉。

    很少有人朝飞舟多看一眼。因为在这里,实在太常见了。

    “这就是周天宗。”

    **天没有露面的华景秀也看得失神,喃喃回应,忽然又清醒过来,看着周围同伴们震撼向往的样子,忍不住秀眉微蹙。“应该是接近宗门选拔,各大宗门都汇聚到此,才会显得格外热闹吧。”

    “应该是这样。”

    一个真传很快醒悟过来,含笑道。

    “是啊,平时怎么可能也这么繁华,圣地恐怕都不过如此了吧。”其他真传也赶紧附和。要是原来,见到她们言不由衷的样子,华景秀肯定得多说几句,但经过和明姨一番点醒后。华景秀懒得再多管这些闲事了,于是没有再说话。

    毕竟再怎么说,也抵消不了现在亲眼所见给人的冲击,同门们羡慕憧憬也在情理之中。

    谁不希望能拜在这样的宗门?

    “将来,我蝶花宗也会有这么繁盛的,不,会比这更繁盛。”华景秀在心里喃喃,她不仅在安慰自己。而是真有这样的信心,因为从自己和不少人身上。她已经看到了宗门崛起的希望。

    在她看来,这就是未来蝶花宗应有的模样,只是提前展望一下罢了。

    至于其他同门因此心绪浮动,她倒淡然了不少,或许就像如今马家的情形,等见到宗门兴盛起来。门人们的心思自然会安定下来。

    静静喝着茶,听着同门们热情又兴奋的讨论或惊呼,华景秀心思却又回到了修炼上,在琢磨自己突破到武师境的契机。忽然耳畔响起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引得她回首望去。目光又多了几分复杂与怪异。

    隐脉真传,刘恒。

    一见到对方,她就会想起师父和明姨的话,忍不住去打量对方,但怎么看都看不出对方真有师父称赞中那么优秀的样子。

    可她本来就想不通,为何隐脉刘师弟举动莽撞至极,自己送给大长老一个把柄,师父当时却没有阻止,任由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如今倒隐隐明白了,原来师父对刘师弟竟然这么有信心!

    但那可是前百!

    她都不敢轻易做保证的名次,师父却觉得刘师弟真能得到,这岂不是说师父已经认为,哪怕此刻的刘师弟也比她更强?

    虽说经过宗门选拔,她对刘师弟的印象有了很大扭转,但只是确认了师弟的潜力的确很非凡,并不意味着她能接受对方如今就已经比自己强这个结果!

    反差太大,大得让人难以置信。

    要知道对方年纪应该不大,修行时间也远不如自己,凝气也才八个月,岂不是对方比自己还要天才?

    一直以来她都被人盛赞为天才,相比同辈也是远远领先,所以连自己都信了天才的称呼。可是如今看见更加天才的刘师弟,让她如何自处?

    天才?

    如果知道真相,还能够相信的话,想必余兴舟就不会这么耿耿于怀了。天才,相比刘师弟这样的妖孽,余兴舟这种所谓的天才,会不会感到羞愧?

    “华师姐,莫非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刘恒感知敏锐,被华景秀这么盯着自然感觉很不舒服,不得不问了一句。

    华景秀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睑,“没有,是觉得几日不见,刘师弟好像又精进了。”

    这倒不是纯粹敷衍的话,因为她能感觉到刘恒透出的气息似乎更加锋锐了,却十分隐晦。原本以为是武道境界还不算精纯,所以气息晦涩,如今看来却更像是刻意隐瞒了,只是如今刚刚有了些突破才会透露出来一些。

    在华景秀感知下,刘恒神情微微愣怔,随后不动声色间,气息又悄然开始收敛。这种变化是如此的微妙,要不是华景秀有心感应,几乎都很难察觉。

    果然,看来师父又看准了。

    无论如何,哪怕单从这气息的收敛自如上看,刘师弟也远比人们印象里更加深藏不露。

    “这九天如同闭关,的确有些微不足道的进步,叫华师姐见笑了。”刘恒抱拳行礼,笑道。

    两人交谈,引起了不少人注意,见状都有些诧异。因为在众人心中。双方曾经还有过节,如今却能交谈自如,是要一笑泯恩仇吗?

    华师姐怎么这么大度?

    她们疑惑却也不好当面询问,只能埋藏在心里,再者说事不关己,这种事哪有外面的新奇吸引人?

    很快。人们的注意力又投向窗外,因为一头擦肩而过的火羽神鹰而响起阵阵惊呼,哪里还有心思再关注华景秀两人。

    见到华景秀纤手轻移,在对面倒了一杯茶,刘恒知趣地坐了过去,饮了一口也没品出好坏,只觉润口清爽,“真是好茶。”

    “这是只有我主峰才出产的点星百花茶,算得上宝茶中的极品。清润五脏六腑,时常饮用对我们突破武师境很有好处。”华景秀讲解了一句,自己轻轻嗫饮,姿态格外优雅。

    刘恒闻言诧异,才知道这东西竟然有如此好处,那就不愧极品宝茶的名头了,忍不住多喝了几口,体内更是如同邪火尽去。浑身清爽,连心情仿佛也随之宁静悠远。“那倒是托了师姐的福了。”

    “本就是宗门自产的宝茶,对于同门来说算不得多么珍奇,师弟若是喜欢,等回去后送些去你府上就是。”华景秀淡笑道,“只是宝茶生长不易,炼制也艰难。所以每年出的很少,师姐我送不起太多,每年顶多送个八两左右,勉强让师弟尝尝味道而已。”

    刘恒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自然能感觉华景秀释放的善意。但这转变也太大了吧?

    “这么说,就要多谢华师姐的好意了。”他虽然惊异,却不会拒绝,现在本就是他最乐于见到的情况。毕竟不管是因为张云允,还是因为宗门争斗,他同样都有和华景秀化解恩怨的必要。

    华景秀闻言顿时深深看向他,碧潭般深邃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吃惊,忍不住更深地试探了一句,“看师弟的修为,应该离上等武夫不远了吧?”

    上等武夫三重境界,开奇经八脉,贯通阴阳,坐望十一宫!

    这是个十分关键的境界,承前启后,更对将来有着深远影响。到了这一步,就该提前为突破到武师境做各种充分准备了,而华景秀送点星百花茶的另一层用意,正是想试探刘恒的修为。结果刘恒竟然一口答应,除了说明他明白自己的好意,也有意交好之外,更说明他已经开始在为武师境做准备了。

    这也太早了吧?

    凝气八个月,就要追上她了!

    华景秀极力掩饰自己心里的震惊,紧张等待刘恒的回答。

    刘恒仔细想了想,决定也释放一些自己的善意,不用过于隐瞒,“武夫六重早已圆满,随时能冲击奇经八脉。”

    随时能晋升上等武夫,只要他想的话,甚至现在就行!

    华景秀举茶杯的纤手一顿,心里早已巨浪滔天,但仔细想想又不觉得多么难以接受了。因为以刘师弟之前展露的深厚内力,冲击奇经八脉本就不应该有丝毫困难,可是……太快了!

    这就是真正的天才吗?

    她心头复杂,那骄傲的心终于体会到了一种难言的挫折感,这从小以来,都是她带给别人的情绪,她终于尝到了是什么滋味,十分苦涩。

    “恭喜师弟了。”

    刘恒笑道:“有什么好恭喜的,比起师姐还差得远呢。”

    侧过头去的华景秀闻言忍不住心里气苦,到这时候还说便宜话,要不是师父透露了风声,她肯定也会被刘恒这样子欺骗过去!不知道这样更打击人吗?

    心里不是滋味,她顿时失去了继续谈话的兴致,饮茶的速度倒是越来越快。

    “这是快要到周天宗了吧?”刘恒目光遥望窗外,也被窗外各种新奇景致吸引过去,好奇问道。

    华景秀同样遥望窗外,回想看过的记载,“进入周天湖就算已经踏入周天宗了,但我们要去周天宗的朝宗殿报备,如今应该也快到了。”

    说话间,八部飞蝶舟已经明显有了下探的架势,从云层中一头扎了下去,速度更快了几分。

    而众人眼前,一个巨大岛屿迅速放大,最后竟变得如同陆洲。上面山脉绵延,重峦叠嶂,翠绿满目,溪涧河流如同蛛网。华美的亭台楼阁错落其间,最醒目的还是那座主峰上的宏伟大殿,伟岸如山,离得近了居然有种壮阔之感,一切事物在它面前,都变得如此渺小。

    叮叮咚咚,美妙的丝竹之音飘入众人耳中,悦耳非常,听得人心情愉悦。高空中细雨如丝,在这温热的天气里,更增添几分清爽的凉意,同样很是舒服。千颜万色的花瓣飘飞在雨中,如梦似幻,看得蝶花宗弟子们眼中都有了丝丝迷醉的意味。

    一进到这广阔岛屿,好像连虚空中的气血灵气也变得异常充裕,呼吸之间,都能感觉自身修为随之有了一丝明显的增长,连刘恒都不免骇然。

    “这就是一流宗门周天宗!”

    果然不凡!

    “师姐,迎接我们的仪队就在前面!”一个真传弟子激动地大喊。

    “飞鸿神雁,白羽灵雀,还有白玉神象,千角玄武!”

    其他真传弟子看得更加仔细,受到的震撼也越大,“这阵仗,这阵仗,几乎都比得上迎接同等宗门了!”

    “我们蝶花宗,名望这么大吗?”有真传痴痴地道,忽然有些感觉不真实,兴奋得难以自持。

    听到众人的话,华景秀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迎客的阵仗,未免摆的太大了!

    飞鸿神雁,白羽灵雀,还有白玉神象,千角玄武!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四大祥瑞,是一流宗门迎接同等一流宗门才会摆出的大排场,什么时候听说过用在迎接蝶花宗这里?

    历年历代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肯定哪里出了差错!

    其他真传弟子看得更加仔细,受到的震撼也越大,“这阵仗,这阵仗,几乎都比得上迎接同等宗门了!”

    “我们蝶花宗,名望这么大吗?”有真传痴痴地道,忽然有些感觉不真实,兴奋得难以自持。

    听到众人的话,华景秀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迎客的阵仗,未免摆的太大了!

    飞鸿神雁,白羽灵雀,还有白玉神象,千角玄武!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四大祥瑞,是一流宗门迎接同等一流宗门才会摆出的大排场,什么时候听说过用在迎接蝶花宗这里?

    历年历代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肯定哪里出了差错!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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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皇帝介绍:
猴偶踏碎金银江,画中轮转千百世。
千面谪仙人不识,一生三世称圣人!
我,刘恒,皇家的穷亲戚,一朝被削为平民,随后莫名其妙,成了这“妖精洞”宗门里,唯二的男人……
这大世百家争鸣,人杰枭雄并起,动荡风云,我踏入其中,步步镇压诸敌,名动天下!
我是大皇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是大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是大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