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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暴走土豆泥     我是大皇帝txt下载     我是大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被封禁的历史

    湖州虽是大夏内地,可是相距岳州最近,曾经是抵抗北胡侵袭的前线,能抵挡北胡骑军的连年攻伐而屹立不倒,可见其疆土内都是大夏国中数一数二的骄兵悍将。

    别看湖州的总兵力相比战乱三州并不多,可是一来早被晗亲王统一,二来四周还处在混乱争锋的时代,基本没有对晗亲王产生威胁的存在,三来湖州将士悍勇之名古来早有,所以这才是晗亲王单凭百四十万左右的兵力,就能和坐拥至少百八十万兵力之上的刘恒、裕亲王、景亲王、礼亲王、楚亲王平起平坐,并称六王的原因。

    照理说此刻的晗亲王,就和之前刘恒麾下众谋士、将官们分析的十日城处境一样,要是作壁上观,趁着其他五王大战的时候潜心发展,同样能得到极大好处。这比他亲自参与进来,得到的收获大概相同,面对的危险却有天渊之别。

    如此说来,晗亲王并没有太多参战的兴趣,当然要是楚亲王许了什么让晗亲王动心的好处,那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从谋求伐楚的开端,四方就共同探讨过晗亲王的威胁,为此多番试探,终是没能摸清晗亲王的想法,只能作罢。不过在谋划联盟时,四王特意为此定下过预案,一旦晗亲王选择入场,那么自有对付他的法子。

    说是这么说,可要是没有事先警训,晗亲王悄无声息的对伐楚联盟发起奇袭,联盟一开始必然要吃一个大亏,首当其冲的十有八九就是十日城。

    这消息十日城的刺探们还没有任何发现,若是成真,那么十日城真得承两王一个大恩情,“替我好好谢谢景亲王和礼亲王两位殿下,就说这份好意我记下了。”

    “两位殿下早猜到将军会客气了,所以传下话来,让将军不必客气,四方早已联盟,互通有无本就是联盟应有之事。”

    刘恒笑道:“是我矫情了,那就正常回禀,说我方知道了吧。”

    传令兵领命而去,一众谋士面面相觑,就有人道:“自古联盟不易,也就这种情况下才能融洽共处,只怕生出什么大变故,或是楚亲王一部彻底被歼灭时,估计就是倾轧开启的时候了。”

    联盟向来是处境艰难时被迫的选择,一旦处境生出变数,联盟自然也会生变,这种关系向来称不上牢固。

    “如今看来,即便湖州军下场,我们早早得了消息便早做准备,凭借天险足以抵挡一段时间,终归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是晗亲王都动了,可见楚亲王已是穷途末路,再没有什么底牌了,对联盟来说绝对算得上一个好消息。”一位谋士抚须笑道,“楚亲王时日无多,那么瓜分战果的事情,咱们也该定下一个章程来了。”

    明面上联盟因楚亲王而立,一旦击败了楚亲王这个大敌,联盟就再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四方联盟继续存在,可以横扫八荒六合,凭借巨大优势击败其余所有竞争者,然后再来做最后的争夺,这样才是最佳选择。可是人心难测,即便都很期待这种联盟持续下去,但四方都心知肚明,这种联盟十有八九撑不了这么长时间。即便强撑着,待大敌楚亲王一去,很可能就会陷入无尽的内耗和内斗,将四方一起拖入深渊。

    所以从一开始,四方只是提及击破楚亲王之后的利益分配,对于击破楚亲王后的事情,各方都十分默契地只字不提。

    这意味着,楚亲王一去,联盟就会不告而散。

    而今战事明朗,四方联盟几乎可说是大局已定,楚亲王一方败相已定,如今只是在负隅顽抗,双方实力差距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拉越大,越往后去,楚亲王一方翻盘的可能就越发渺茫了。

    时至如今,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果之争,也该好好琢磨琢磨了。

    虽说早就商议好了战果的分配,可是那个时候,联盟都将不告而散,就不得不防备有哪一方不再遵循之前约定的可能。到时候,前一刻还并肩作战的将士们,下一刻就将刀兵相见,同室操戈,要是不让自家将士们事先有个预备,那时必然会吃亏。

    “别人守不守信我们不管,但我们自己要守住规矩,多的不要,原本约定好的却也不容他人染指。”刘恒亲自发话,定下了底线,“谁敢对我们的东西伸手,甭管他是哪边的人,都把他们伸出来的爪子狠狠剁下来!”

    听了这话,一众谋士与将官们都或多或少露出些无奈的神情,像刘恒这么守信的,有时候真叫人无话可说。尤其在将官们看来,这实在叫人难以忍受,是别人不守信义在先,咱们哪里犯得着还跟他们讲道理?自然荤素不忌,各凭手段说话,到时候谁本事大谁就拿大头,这才是天上地下最大最硬的道理!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刘恒早非众人眼中的傀儡,自身威势一日比一日重,便是心头不满,也没人敢在他面前随意抱怨了。

    于是,争夺战果的基调就这么被刘恒定了下来。

    自伐楚大战开始,半个月间,战乱三州的局势风云变幻。一时是岳州风起云涌,楚亲王大军气势如虹,一时是十日城霸主悍然出击,逆转乾坤,然而当双方准备的后手相继浮现,没能太过影响大局,这局势终究回归了开战前各方预计的模样。

    楚亲王势力不断被蚕食,饶是那兵家出身的主帅白屏运兵如神,依旧难以扭转双方兵力越拉越大的差距,短短半个月,楚亲王实力骤降近半,士气萎靡,隐现败相。

    开战第十七日,黑压压一片人海悄然踏上了岳州疆土。

    “易将军,只要翻过火雀花岭,前头便是我家郡王殿下为大军准备歇脚的军镇,那里准备了好酒好肉,包管让大家伙儿吃个痛快!”在人海之中,一个声音爽朗笑道。

    “唔,叫离郡王殿下费心了,也替我谢过大哥的盛情款待。”在这声音旁,是一个身披将军盔甲的中年武将,大马金刀而坐,出声却有温润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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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州虽是大夏内地,可是相距岳州最近,曾经是抵抗北胡侵袭的前线,能抵挡北胡骑军的连年攻伐而屹立不倒,可见其疆土内都是大夏国中数一数二的骄兵悍将。

    别看湖州的总兵力相比战乱三州并不多,可是一来早被晗亲王统一,二来四周还处在混乱争锋的时代,基本没有对晗亲王产生威胁的存在,三来湖州将士悍勇之名古来早有,所以这才是晗亲王单凭百四十万左右的兵力,就能和坐拥至少百八十万兵力之上的刘恒、裕亲王、景亲王、礼亲王、楚亲王平起平坐,并称六王的原因。

    照理说此刻的晗亲王,就和之前刘恒麾下众谋士、将官们分析的十日城处境一样,要是作壁上观,趁着其他五王大战的时候潜心发展,同样能得到极大好处。这比他亲自参与进来,得到的收获大概相同,面对的危险却有天渊之别。

    如此说来,晗亲王并没有太多参战的兴趣,当然要是楚亲王许了什么让晗亲王动心的好处,那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从谋求伐楚的开端,四方就共同探讨过晗亲王的威胁,为此多番试探,终是没能摸清晗亲王的想法,只能作罢。不过在谋划联盟时,四王特意为此定下过预案,一旦晗亲王选择入场,那么自有对付他的法子。

    说是这么说,可要是没有事先警训,晗亲王悄无声息的对伐楚联盟发起奇袭,联盟一开始必然要吃一个大亏,首当其冲的十有八九就是十日城。

    这消息十日城的刺探们还没有任何发现,若是成真,那么十日城真得承两王一个大恩情,“替我好好谢谢景亲王和礼亲王两位殿下,就说这份好意我记下了。”

    “两位殿下早猜到将军会客气了,所以传下话来,让将军不必客气,四方早已联盟,互通有无本就是联盟应有之事。”

    刘恒笑道:“是我矫情了,那就正常回禀,说我方知道了吧。”

    传令兵领命而去,一众谋士面面相觑,就有人道:“自古联盟不易,也就这种情况下才能融洽共处,只怕生出什么大变故,或是楚亲王一部彻底被歼灭时,估计就是倾轧开启的时候了。”

    联盟向来是处境艰难时被迫的选择,一旦处境生出变数,联盟自然也会生变,这种关系向来称不上牢固。

    “如今看来,即便湖州军下场,我们早早得了消息便早做准备,凭借天险足以抵挡一段时间,终归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是晗亲王都动了,可见楚亲王已是穷途末路,再没有什么底牌了,对联盟来说绝对算得上一个好消息。”一位谋士抚须笑道,“楚亲王时日无多,那么瓜分战果的事情,咱们也该定下一个章程来了。”

    明面上联盟因楚亲王而立,一旦击败了楚亲王这个大敌,联盟就再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四方联盟继续存在,可以横扫八荒六合,凭借巨大优势击败其余所有竞争者,然后再来做最后的争夺,这样才是最佳选择。可是人心难测,即便都很期待这种联盟持续下去,但四方都心知肚明,这种联盟十有八九撑不了这么长时间。即便强撑着,待大敌楚亲王一去,很可能就会陷入无尽的内耗和内斗,将四方一起拖入深渊。

    所以从一开始,四方只是提及击破楚亲王之后的利益分配,对于击破楚亲王后的事情,各方都十分默契地只字不提。

    这意味着,楚亲王一去,联盟就会不告而散。

    而今战事明朗,四方联盟几乎可说是大局已定,楚亲王一方败相已定,如今只是在负隅顽抗,双方实力差距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拉越大,越往后去,楚亲王一方翻盘的可能就越发渺茫了。

    时至如今,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果之争,也该好好琢磨琢磨了。

    虽说早就商议好了战果的分配,可是那个时候,联盟都将不告而散,就不得不防备有哪一方不再遵循之前约定的可能。到时候,前一刻还并肩作战的将士们,下一刻就将刀兵相见,同室操戈,要是不让自家将士们事先有个预备,那时必然会吃亏。

    “别人守不守信我们不管,但我们自己要守住规矩,多的不要,原本约定好的却也不容他人染指。”刘恒亲自发话,定下了底线,“谁敢对我们的东西伸手,甭管他是哪边的人,都把他们伸出来的爪子狠狠剁下来!”

    听了这话,一众谋士与将官们都或多或少露出些无奈的神情,像刘恒这么守信的,有时候真叫人无话可说。尤其在将官们看来,这实在叫人难以忍受,是别人不守信义在先,咱们哪里犯得着还跟他们讲道理?自然荤素不忌,各凭手段说话,到时候谁本事大谁就拿大头,这才是天上地下最大最硬的道理!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刘恒早非众人眼中的傀儡,自身威势一日比一日重,便是心头不满,也没人敢在他面前随意抱怨了。

    于是,争夺战果的基调就这么被刘恒定了下来。

    自伐楚大战开始,半个月间,战乱三州的局势风云变幻。一时是岳州风起云涌,楚亲王大军气势如虹,一时是十日城霸主悍然出击,逆转乾坤,然而当双方准备的后手相继浮现,没能太过影响大局,这局势终究回归了开战前各方预计的模样。

    楚亲王势力不断被蚕食,饶是那兵家出身的主帅白屏运兵如神,依旧难以扭转双方兵力越拉越大的差距,短短半个月,楚亲王实力骤降近半,士气萎靡,隐现败相。

    开战第十七日,黑压压一片人海悄然踏上了岳州疆土。

    “易将军,只要翻过火雀花岭,前头便是我家郡王殿下为大军准备歇脚的军镇,那里准备了好酒好肉,包管让大家伙儿吃个痛快!”在人海之中,一个声音爽朗笑道。

    “唔,叫离郡王殿下费心了,也替我谢过大哥的盛情款待。”在这声音旁,是一个身披将军盔甲的中年武将,大马金刀而坐,出声却有温润之意。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外敌?

    山峦上的将士们,一人打开一个乾坤钱袋,朝脚下倾斜。乾坤钱袋是储纳灵物,比不上虚空戒指,内里只有十丈方圆,约莫能装千斤水。这说来不算多,可是此处足有数十万将士,一人一个乾坤钱袋,汇聚起来便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量。

    于是转眼之间,一点点水花浮现,迅速汇聚,化作道道溪流,顺势流下,仿若百川入海,到山谷下已经化作滚滚洪流!

    如有吞天灭地之势!

    就算是洪流,只是凡俗之水的话,对于都有修为在身的将士来说算不上什么危险,任由冲刷都不会有太大问题。可是身处此地,眼见洪涛奔涌,山谷里所有人的脸色都豁然大变。

    没有人比湖州军自身更清楚这洪涛的危险。一旦覆盖在山沟下的白石粉被洪流卷走,蛰伏在这片浩瀚土地下的小小蚂蚁们将会重见天日,他们的气息和周围的花粉混杂在一起,就是能让人闻之色变的毒瘴!

    身在毒瘴里,除非自身修行到大武师境界,否则很难抵挡毒瘴的攻击,只需要沾染片刻,就会散尽气血而亡。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会落入这样悲惨的下场,就没有人还能保持镇定。眼见军心大乱,易招前后环顾,很快高喝道:“谁敢生乱,以军法论处!各部立刻集结战阵,挡住水流!”

    他之所以没有下令急退,是察觉到了急退的隐患。大军实在太庞大了,前行不易,急退同样不是一件容易事,骤然急退,但凡有丁点混乱,都会导致大军不战自溃。再者急退估计来不及了,前进又缺乏士气,也不能坐以待毙,为今之计,只能尽快祭出战阵血相,凭血相来抵挡水流,再缓缓退军,这才是最稳妥的应对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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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峦上的将士们,一人打开一个乾坤钱袋,朝脚下倾斜。乾坤钱袋是储纳灵物,比不上虚空戒指,内里只有十丈方圆,约莫能装千斤水。这说来不算多,可是此处足有数十万将士,一人一个乾坤钱袋,汇聚起来便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量。

    于是转眼之间,一点点水花浮现,迅速汇聚,化作道道溪流,顺势流下,仿若百川入海,到山谷下已经化作滚滚洪流!

    如有吞天灭地之势!

    就算是洪流,只是凡俗之水的话,对于都有修为在身的将士来说算不上什么危险,任由冲刷都不会有太大问题。可是身处此地,眼见洪涛奔涌,山谷里所有人的脸色都豁然大变。

    没有人比湖州军自身更清楚这洪涛的危险。一旦覆盖在山沟下的白石粉被洪流卷走,蛰伏在这片浩瀚土地下的小小蚂蚁们将会重见天日,他们的气息和周围的花粉混杂在一起,就是能让人闻之色变的毒瘴!

    身在毒瘴里,除非自身修行到大武师境界,否则很难抵挡毒瘴的攻击,只需要沾染片刻,就会散尽气血而亡。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会落入这样悲惨的下场,就没有人还能保持镇定。眼见军心大乱,易招前后环顾,很快高喝道:“谁敢生乱,以军法论处!各部立刻集结战阵,挡住水流!”

    他之所以没有下令急退,是察觉到了急退的隐患。大军实在太庞大了,前行不易,急退同样不是一件容易事,骤然急退,但凡有丁点混乱,都会导致大军不战自溃。再者急退估计来不及了,前进又缺乏士气,也不能坐以待毙,为今之计,只能尽快祭出战阵血相,凭血相来抵挡水流,再缓缓退军,这才是最稳妥的应对方法。

    山峦上的将士们,一人打开一个乾坤钱袋,朝脚下倾斜。乾坤钱袋是储纳灵物,比不上虚空戒指,内里只有十丈方圆,约莫能装千斤水。这说来不算多,可是此处足有数十万将士,一人一个乾坤钱袋,汇聚起来便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量。

    于是转眼之间,一点点水花浮现,迅速汇聚,化作道道溪流,顺势流下,仿若百川入海,到山谷下已经化作滚滚洪流!

    如有吞天灭地之势!

    就算是洪流,只是凡俗之水的话,对于都有修为在身的将士来说算不上什么危险,任由冲刷都不会有太大问题。可是身处此地,眼见洪涛奔涌,山谷里所有人的脸色都豁然大变。

    没有人比湖州军自身更清楚这洪涛的危险。一旦覆盖在山沟下的白石粉被洪流卷走,蛰伏在这片浩瀚土地下的小小蚂蚁们将会重见天日,他们的气息和周围的花粉混杂在一起,就是能让人闻之色变的毒瘴!

    身在毒瘴里,除非自身修行到大武师境界,否则很难抵挡毒瘴的攻击,只需要沾染片刻,就会散尽气血而亡。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会落入这样悲惨的下场,就没有人还能保持镇定。眼见军心大乱,易招前后环顾,很快高喝道:“谁敢生乱,以军法论处!各部立刻集结战阵,挡住水流!”

    他之所以没有下令急退,是察觉到了急退的隐患。大军实在太庞大了,前行不易,急退同样不是一件容易事,骤然急退,但凡有丁点混乱,都会导致大军不战自溃。再者急退估计来不及了,前进又缺乏士气,也不能坐以待毙,为今之计,只能尽快祭出战阵血相,凭血相来抵挡水流,再缓缓退军,这才是最稳妥的应对方法。

    山峦上的将士们,一人打开一个乾坤钱袋,朝脚下倾斜。乾坤钱袋是储纳灵物,比不上虚空戒指,内里只有十丈方圆,约莫能装千斤水。这说来不算多,可是此处足有数十万将士,一人一个乾坤钱袋,汇聚起来便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量。

    于是转眼之间,一点点水花浮现,迅速汇聚,化作道道溪流,顺势流下,仿若百川入海,到山谷下已经化作滚滚洪流!

    如有吞天灭地之势!

    就算是洪流,只是凡俗之水的话,对于都有修为在身的将士来说算不上什么危险,任由冲刷都不会有太大问题。可是身处此地,眼见洪涛奔涌,山谷里所有人的脸色都豁然大变。

    没有人比湖州军自身更清楚这洪涛的危险。一旦覆盖在山沟下的白石粉被洪流卷走,蛰伏在这片浩瀚土地下的小小蚂蚁们将会重见天日,他们的气息和周围的花粉混杂在一起,就是能让人闻之色变的毒瘴!

    身在毒瘴里,除非自身修行到大武师境界,否则很难抵挡毒瘴的攻击,只需要沾染片刻,就会散尽气血而亡。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会落入这样悲惨的下场,就没有人还能保持镇定。眼见军心大乱,易招前后环顾,很快高喝道:“谁敢生乱,以军法论处!各部立刻集结战阵,挡住水流!”

    他之所以没有下令急退,是察觉到了急退的隐患。大军实在太庞大了,前行不易,急退同样不是一件容易事,骤然急退,但凡有丁点混乱,都会导致大军不战自溃。再者急退估计来不及了,前进又缺乏士气,也不能坐以待毙,为今之计,只能尽快祭出战阵血相,凭血相来抵挡水流,再缓缓退军,这才是最稳妥的应对方法。

    山峦上的将士们,一人打开一个乾坤钱袋,朝脚下倾斜。乾坤钱袋是储纳灵物,比不上虚空戒指,内里只有十丈方圆,约莫能装千斤水。这说来不算多,可是此处足有数十万将士,一人一个乾坤钱袋,汇聚起来便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量。

    于是转眼之间,一点点水花浮现,迅速汇聚,化作道道溪流,顺势流下,仿若百川入海,到山谷下已经化作滚滚洪流!

    如有吞天灭地之势!

    就算是洪流,只是凡俗之水的话,对于都有修为在身的将士来说算不上什么危险,任由冲刷都不会有太大问题。可是身处此地,眼见洪涛奔涌,山谷里所有人的脸色都豁然大变。

    没有人比湖州军自身更清楚这洪涛的危险。一旦覆盖在山沟下的白石粉被洪流卷走,蛰伏在这片浩瀚土地下的小小蚂蚁们将会重见天日,他们的气息和周围的花粉混杂在一起,就是能让人闻之色变的毒瘴!

    身在毒瘴里,除非自身修行到大武师境界,否则很难抵挡毒瘴的攻击,只需要沾染片刻,就会散尽气血而亡。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会落入这样悲惨的下场,就没有人还能保持镇定。眼见军心大乱,易招前后环顾,很快高喝道:“谁敢生乱,以军法论处!各部立刻集结战阵,挡住水流!”

    他之所以没有下令急退,是察觉到了急退的隐患。大军实在太庞大了,前行不易,急退同样不是一件容易事,骤然急退,但凡有丁点混乱,都会导致大军不战自溃。再者急退估计来不及了,前进又缺乏士气,也不能坐以待毙,为今之计,只能尽快祭出战阵血相,凭血相来抵挡水流,再缓缓退军,这才是最稳妥的应对方法。

    山峦上的将士们,一人打开一个乾坤钱袋,朝脚下倾斜。乾坤钱袋是储纳灵物,比不上虚空戒指,内里只有十丈方圆,约莫能装千斤水。这说来不算多,可是此处足有数十万将士,一人一个乾坤钱袋,汇聚起来便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量。

    于是转眼之间,一点点水花浮现,迅速汇聚,化作道道溪流,顺势流下,仿若百川入海,到山谷下已经化作滚滚洪流!

    如有吞天灭地之势!

    就算是洪流,只是凡俗之水的话,对于都有修为在身的将士来说算不上什么危险,任由冲刷都不会有太大问题。可是身处此地,眼见洪涛奔涌,山谷里所有人的脸色都豁然大变。

    没有人比湖州军自身更清楚这洪涛的危险。一旦覆盖在山沟下的白石粉被洪流卷走,蛰伏在这片浩瀚土地下的小小蚂蚁们将会重见天日,他们的气息和周围的花粉混杂在一起,就是能让人闻之色变的毒瘴!

    身在毒瘴里,除非自身修行到大武师境界,否则很难抵挡毒瘴的攻击,只需要沾染片刻,就会散尽气血而亡。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会落入这样悲惨的下场,就没有人还能保持镇定。眼见军心大乱,易招前后环顾,很快高喝道:“谁敢生乱,以军法论处!各部立刻集结战阵,挡住水流!”

    他之所以没有下令急退,是察觉到了急退的隐患。大军实在太庞大了,前行不易,急退同样不是一件容易事,骤然急退,但凡有丁点混乱,都会导致大军不战自溃。再者急退估计来不及了,前进又缺乏士气,也不能坐以待毙,为今之计,只能尽快祭出战阵血相,凭血相来抵挡水流,再缓缓退军,这才是最稳妥的应对方法。

    山峦上的将士们,一人打开一个乾坤钱袋,朝脚下倾斜。乾坤钱袋是储纳灵物,比不上虚空戒指,内里只有十丈方圆,约莫能装千斤水。这说来不算多,可是此处足有数十万将士,一人一个乾坤钱袋,汇聚起来便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量。

    于是转眼之间,一点点水花浮现,迅速汇聚,化作道道溪流,顺势流下,仿若百川入海,到山谷下已经化作滚滚洪流!

    如有吞天灭地之势!

    就算是洪流,只是凡俗之水的话,对于都有修为在身的将士来说算不上什么危险,任由冲刷都不会有太大问题。可是身处此地,眼见洪涛奔涌,山谷里所有人的脸色都豁然大变。

    没有人比湖州军自身更清楚这洪涛的危险。一旦覆盖在山沟下的白石粉被洪流卷走,蛰伏在这片浩瀚土地下的小小蚂蚁们将会重见天日,他们的气息和周围的花粉混杂在一起,就是能让人闻之色变的毒瘴!

    身在毒瘴里,除非自身修行到大武师境界,否则很难抵挡毒瘴的攻击,只需要沾染片刻,就会散尽气血而亡。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会落入这样悲惨的下场,就没有人还能保持镇定。眼见军心大乱,易招前后环顾,很快高喝道:“谁敢生乱,以军法论处!各部立刻集结战阵,挡住水流!”

第一千零四十章 重担

    湖州军奇袭,似乎是楚亲王一方能拿出最后的杀招了,这一招事先走漏了消息,使得十日城只派出四十万大军趁机重启火雀花毒瘴这道天堑,就将湖州军百万雄兵挡在两州边界火雀花岭外,隔险相望,再难寸进,于是这杀招也功败垂成,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至于十日城方面被牵制住的四十万大军,从大局来看,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如今的三州境内,到处是动辄数十万大军的交锋,一处抽调些兵马来弥补这个空缺,并非难事,于大局的影响可谓微乎其微。

    只说岳州,交战双方兵力差距太大,饶是赵基为主帅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地盘与兵力被对方一点点蚕食。对方日益强壮,则意味着自身的不断削弱,差距越拉越大,胜算也越发渺茫,完全看不到丁点翻盘的希望,反倒败势越来越明显。

    这本就是联盟,能撑住时还好,一旦露出败相,内部就会生出许多变数。有垂头丧气的,有激愤欲狂者,也有心生退意的,人心一乱,士气自然迅速跌落,日益走向崩溃的边缘。

    原来还占据小半岳州的抗金联盟,在十日城气势如虹的攻伐下,疆土一缩再缩。从惊动各方的伐楚大战开始到现在,短短一个月时间,抗金联盟就失去了大半疆土,仅剩下寥寥数十座军镇,不足六十万大军,龟缩于一隅苟延残喘。

    四方渐定,清理完各个角落残余的军镇,十日城总算渐渐摆脱了八方为战的窘境。一股股大军相继解脱出来,要么奔赴围杀抗金联盟的东方战线,要么奔赴攻伐德州的西方战线,逐渐加重了对两方的攻势。

    如今的十日城,兵力悄然跨过两百万的门槛,即便一些镇守在各地军镇,隐有藏拙之意,能灵活抽调的兵力也足足两百万之巨了。

    除却和湖州军隔险相望的四十万大军,驰援两王并入联军的四十万大军,还有一百二十万兵力可以自行调动。

    ——————————————————————————————————————————————————————————————————————————————————————————————————————————————————————————

    湖州军奇袭,似乎是楚亲王一方能拿出最后的杀招了,这一招事先走漏了消息,使得十日城只派出四十万大军趁机重启火雀花毒瘴这道天堑,就将湖州军百万雄兵挡在两州边界火雀花岭外,隔险相望,再难寸进,于是这杀招也功败垂成,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至于十日城方面被牵制住的四十万大军,从大局来看,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如今的三州境内,到处是动辄数十万大军的交锋,一处抽调些兵马来弥补这个空缺,并非难事,于大局的影响可谓微乎其微。

    只说岳州,交战双方兵力差距太大,饶是赵基为主帅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地盘与兵力被对方一点点蚕食。对方日益强壮,则意味着自身的不断削弱,差距越拉越大,胜算也越发渺茫,完全看不到丁点翻盘的希望,反倒败势越来越明显。

    这本就是联盟,能撑住时还好,一旦露出败相,内部就会生出许多变数。有垂头丧气的,有激愤欲狂者,也有心生退意的,人心一乱,士气自然迅速跌落,日益走向崩溃的边缘。

    原来还占据小半岳州的抗金联盟,在十日城气势如虹的攻伐下,疆土一缩再缩。从惊动各方的伐楚大战开始到现在,短短一个月时间,抗金联盟就失去了大半疆土,仅剩下寥寥数十座军镇,不足六十万大军,龟缩于一隅苟延残喘。

    四方渐定,清理完各个角落残余的军镇,十日城总算渐渐摆脱了八方为战的窘境。一股股大军相继解脱出来,要么奔赴围杀抗金联盟的东方战线,要么奔赴攻伐德州的西方战线,逐渐加重了对两方的攻势。

    如今的十日城,兵力悄然跨过两百万的门槛,即便一些镇守在各地军镇,隐有藏拙之意,能灵活抽调的兵力也足足两百万之巨了。

    除却和湖州军隔险相望的四十万大军,驰援两王并入联军的四十万大军,还有一百二十万兵力可以自行调动。

    湖州军奇袭,似乎是楚亲王一方能拿出最后的杀招了,这一招事先走漏了消息,使得十日城只派出四十万大军趁机重启火雀花毒瘴这道天堑,就将湖州军百万雄兵挡在两州边界火雀花岭外,隔险相望,再难寸进,于是这杀招也功败垂成,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至于十日城方面被牵制住的四十万大军,从大局来看,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如今的三州境内,到处是动辄数十万大军的交锋,一处抽调些兵马来弥补这个空缺,并非难事,于大局的影响可谓微乎其微。

    只说岳州,交战双方兵力差距太大,饶是赵基为主帅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地盘与兵力被对方一点点蚕食。对方日益强壮,则意味着自身的不断削弱,差距越拉越大,胜算也越发渺茫,完全看不到丁点翻盘的希望,反倒败势越来越明显。

    这本就是联盟,能撑住时还好,一旦露出败相,内部就会生出许多变数。有垂头丧气的,有激愤欲狂者,也有心生退意的,人心一乱,士气自然迅速跌落,日益走向崩溃的边缘。

    原来还占据小半岳州的抗金联盟,在十日城气势如虹的攻伐下,疆土一缩再缩。从惊动各方的伐楚大战开始到现在,短短一个月时间,抗金联盟就失去了大半疆土,仅剩下寥寥数十座军镇,不足六十万大军,龟缩于一隅苟延残喘。

    四方渐定,清理完各个角落残余的军镇,十日城总算渐渐摆脱了八方为战的窘境。一股股大军相继解脱出来,要么奔赴围杀抗金联盟的东方战线,要么奔赴攻伐德州的西方战线,逐渐加重了对两方的攻势。

    如今的十日城,兵力悄然跨过两百万的门槛,即便一些镇守在各地军镇,隐有藏拙之意,能灵活抽调的兵力也足足两百万之巨了。

    除却和湖州军隔险相望的四十万大军,驰援两王并入联军的四十万大军,还有一百二十万兵力可以自行调动。

    湖州军奇袭,似乎是楚亲王一方能拿出最后的杀招了,这一招事先走漏了消息,使得十日城只派出四十万大军趁机重启火雀花毒瘴这道天堑,就将湖州军百万雄兵挡在两州边界火雀花岭外,隔险相望,再难寸进,于是这杀招也功败垂成,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至于十日城方面被牵制住的四十万大军,从大局来看,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如今的三州境内,到处是动辄数十万大军的交锋,一处抽调些兵马来弥补这个空缺,并非难事,于大局的影响可谓微乎其微。

    只说岳州,交战双方兵力差距太大,饶是赵基为主帅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地盘与兵力被对方一点点蚕食。对方日益强壮,则意味着自身的不断削弱,差距越拉越大,胜算也越发渺茫,完全看不到丁点翻盘的希望,反倒败势越来越明显。

    这本就是联盟,能撑住时还好,一旦露出败相,内部就会生出许多变数。有垂头丧气的,有激愤欲狂者,也有心生退意的,人心一乱,士气自然迅速跌落,日益走向崩溃的边缘。

    原来还占据小半岳州的抗金联盟,在十日城气势如虹的攻伐下,疆土一缩再缩。从惊动各方的伐楚大战开始到现在,短短一个月时间,抗金联盟就失去了大半疆土,仅剩下寥寥数十座军镇,不足六十万大军,龟缩于一隅苟延残喘。

    四方渐定,清理完各个角落残余的军镇,十日城总算渐渐摆脱了八方为战的窘境。一股股大军相继解脱出来,要么奔赴围杀抗金联盟的东方战线,要么奔赴攻伐德州的西方战线,逐渐加重了对两方的攻势。

    如今的十日城,兵力悄然跨过两百万的门槛,即便一些镇守在各地军镇,隐有藏拙之意,能灵活抽调的兵力也足足两百万之巨了。

    除却和湖州军隔险相望的四十万大军,驰援两王并入联军的四十万大军,还有一百二十万兵力可以自行调动。

    湖州军奇袭,似乎是楚亲王一方能拿出最后的杀招了,这一招事先走漏了消息,使得十日城只派出四十万大军趁机重启火雀花毒瘴这道天堑,就将湖州军百万雄兵挡在两州边界火雀花岭外,隔险相望,再难寸进,于是这杀招也功败垂成,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至于十日城方面被牵制住的四十万大军,从大局来看,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如今的三州境内,到处是动辄数十万大军的交锋,一处抽调些兵马来弥补这个空缺,并非难事,于大局的影响可谓微乎其微。

    只说岳州,交战双方兵力差距太大,饶是赵基为主帅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地盘与兵力被对方一点点蚕食。对方日益强壮,则意味着自身的不断削弱,差距越拉越大,胜算也越发渺茫,完全看不到丁点翻盘的希望,反倒败势越来越明显。

    这本就是联盟,能撑住时还好,一旦露出败相,内部就会生出许多变数。有垂头丧气的,有激愤欲狂者,也有心生退意的,人心一乱,士气自然迅速跌落,日益走向崩溃的边缘。

    原来还占据小半岳州的抗金联盟,在十日城气势如虹的攻伐下,疆土一缩再缩。从惊动各方的伐楚大战开始到现在,短短一个月时间,抗金联盟就失去了大半疆土,仅剩下寥寥数十座军镇,不足六十万大军,龟缩于一隅苟延残喘。

    四方渐定,清理完各个角落残余的军镇,十日城总算渐渐摆脱了八方为战的窘境。一股股大军相继解脱出来,要么奔赴围杀抗金联盟的东方战线,要么奔赴攻伐德州的西方战线,逐渐加重了对两方的攻势。

    如今的十日城,兵力悄然跨过两百万的门槛,即便一些镇守在各地军镇,隐有藏拙之意,能灵活抽调的兵力也足足两百万之巨了。

    除却和湖州军隔险相望的四十万大军,驰援两王并入联军的四十万大军,还有一百二十万兵力可以自行调动。

    湖州军奇袭,似乎是楚亲王一方能拿出最后的杀招了,这一招事先走漏了消息,使得十日城只派出四十万大军趁机重启火雀花毒瘴这道天堑,就将湖州军百万雄兵挡在两州边界火雀花岭外,隔险相望,再难寸进,于是这杀招也功败垂成,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至于十日城方面被牵制住的四十万大军,从大局来看,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如今的三州境内,到处是动辄数十万大军的交锋,一处抽调些兵马来弥补这个空缺,并非难事,于大局的影响可谓微乎其微。

    只说岳州,交战双方兵力差距太大,饶是赵基为主帅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地盘与兵力被对方一点点蚕食。对方日益强壮,则意味着自身的不断削弱,差距越拉越大,胜算也越发渺茫,完全看不到丁点翻盘的希望,反倒败势越来越明显。

    这本就是联盟,能撑住时还好,一旦露出败相,内部就会生出许多变数。有垂头丧气的,有激愤欲狂者,也有心生退意的,人心一乱,士气自然迅速跌落,日益走向崩溃的边缘。

    原来还占据小半岳州的抗金联盟,在十日城气势如虹的攻伐下,疆土一缩再缩。从惊动各方的伐楚大战开始到现在,短短一个月时间,抗金联盟就失去了大半疆土,仅剩下寥寥数十座军镇,不足六十万大军,龟缩于一隅苟延残喘。

    四方渐定,清理完各个角落残余的军镇,十日城总算渐渐摆脱了八方为战的窘境。一股股大军相继解脱出来,要么奔赴围杀抗金联盟的东方战线,要么奔赴攻伐德州的西方战线,逐渐加重了对两方的攻势。

    如今的十日城,兵力悄然跨过两百万的门槛,即便一些镇守在各地军镇,隐有藏拙之意,能灵活抽调的兵力也足足两百万之巨了。

    除却和湖州军隔险相望的四十万大军,驰援两王并入联军的四十万大军,还有一百二十万兵力可以自行调动。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公主

    湖州军奇袭,似乎是楚亲王一方能拿出最后的杀招了,这一招事先走漏了消息,使得十日城只派出四十万大军趁机重启火雀花毒瘴这道天堑,就将湖州军百万雄兵挡在两州边界火雀花岭外,隔险相望,再难寸进,于是这杀招也功败垂成,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至于十日城方面被牵制住的四十万大军,从大局来看,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如今的三州境内,到处是动辄数十万大军的交锋,一处抽调些兵马来弥补这个空缺,并非难事,于大局的影响可谓微乎其微。

    只说岳州,交战双方兵力差距太大,饶是赵基为主帅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地盘与兵力被对方一点点蚕食。对方日益强壮,则意味着自身的不断削弱,差距越拉越大,胜算也越发渺茫,完全看不到丁点翻盘的希望,反倒败势越来越明显。

    这本就是联盟,能撑住时还好,一旦露出败相,内部就会生出许多变数。有垂头丧气的,有激愤欲狂者,也有心生退意的,人心一乱,士气自然迅速跌落,日益走向崩溃的边缘。

    原来还占据小半岳州的抗金联盟,在十日城气势如虹的攻伐下,疆土一缩再缩。从惊动各方的伐楚大战开始到现在,短短一个月时间,抗金联盟就失去了大半疆土,仅剩下寥寥数十座军镇,不足六十万大军,龟缩于一隅苟延残喘。

    四方渐定,清理完各个角落残余的军镇,十日城总算渐渐摆脱了八方为战的窘境。一股股大军相继解脱出来,要么奔赴围杀抗金联盟的东方战线,要么奔赴攻伐德州的西方战线,逐渐加重了对两方的攻势。

    如今的十日城,兵力悄然跨过两百万的门槛,即便一些镇守在各地军镇,隐有藏拙之意,能灵活抽调的兵力也足足两百万之巨了。

    除却和湖州军隔险相望的四十万大军,驰援两王并入联军的四十万大军,还有一百二十万兵力可以自行调动。

    于是这一百二十万兵力,差不多八十万都陈兵于抗金联盟地盘周围,呈围剿之势。原本兵力百三十万的抗金联盟,如今却是东拼西凑还不足六十万,又得分摊在各处攻守要地,更是捉襟见肘。

    要说此刻十日城针对抗金联盟的合围,仅仅围住三面,还有东边没有任何阻拦。

    这不是围三缺一的打法,而是东面依旧处于北胡的统治,胡骑大军就在这里重新布下防线,在外面虎视眈眈。他们如今摆出了冷眼旁观的姿态,任由大夏各方诸侯打得如火如荼,丝毫不插手,却不意味着会容忍哪一方贸然闯入自家防线之内。

    抗金联盟不是没有尝试突围,甚至铤而走险,试图引发北胡攻伐,重新引发夏胡大战,以此来打破困境,争取转圜的时间和余地。然而他们派出的万数大军,一入胡境就如石沉大海,没有惊起任何波澜,也没有如愿引来北胡大军的攻伐。

    北胡摆明了坐山观虎斗,抗金联盟又下不了决心和北胡死拼,这个办法终归成了死路一条。

    本来还妄想湖州军入场来盘活全局,哪想到消息一走漏,这边也陷入僵局,使得抗金联盟至此彻底陷入绝境。

    另外一边,德州战火纷飞,伐楚联盟气吞山河,以碾压之势一点点蚕食着楚亲王原本广袤的疆土,而今占据大半德州,也将楚亲王势力逼到了德州西境,退无可退。

    这时候,从丰州入德州的裕亲王八十万大军,从岳州入德州的十日城四十万大军,所打下的疆土已经和伐楚联盟主力大军地盘串联起来,互成犄角之势,威势自然再度激增,令楚亲王部成了困兽。

    楚亲王的二百八十万大军,除却守城所需的八十万大军,能抽调兵力的极限也就两百万,甚至还比不上背水一战的伐楚联盟主力大军的兵力。加上裕亲王那边的八十万大军,十日城独立的四十万大军,双方兵力差距赫然达到一百四十万开外。

    兵力差距如此巨大,真真到了人力无法扭转的地步,饶是楚亲王钦定的兵家主帅,依旧无力回天。

    短短一个月时间,楚亲王势力一退再退,不仅地盘极度收缩,兵力更是从两百八十万直降到了一百三十万以下,能抽调的兵力仅仅八十万。而伐楚联盟的兵力却随之暴涨,赫然冲破四百万大关,除却镇守各处军镇的百八十万大军,还有两百二十万雄兵对楚亲王势力继续保持压力。

    ——————————————————————————————————————————————————————————————————————————————————————————————————————————————————————————————————————————————————湖州军奇袭,似乎是楚亲王一方能拿出最后的杀招了,这一招事先走漏了消息,使得十日城只派出四十万大军趁机重启火雀花毒瘴这道天堑,就将湖州军百万雄兵挡在两州边界火雀花岭外,隔险相望,再难寸进,于是这杀招也功败垂成,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至于十日城方面被牵制住的四十万大军,从大局来看,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如今的三州境内,到处是动辄数十万大军的交锋,一处抽调些兵马来弥补这个空缺,并非难事,于大局的影响可谓微乎其微。

    只说岳州,交战双方兵力差距太大,饶是赵基为主帅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地盘与兵力被对方一点点蚕食。对方日益强壮,则意味着自身的不断削弱,差距越拉越大,胜算也越发渺茫,完全看不到丁点翻盘的希望,反倒败势越来越明显。

    这本就是联盟,能撑住时还好,一旦露出败相,内部就会生出许多变数。有垂头丧气的,有激愤欲狂者,也有心生退意的,人心一乱,士气自然迅速跌落,日益走向崩溃的边缘。

    原来还占据小半岳州的抗金联盟,在十日城气势如虹的攻伐下,疆土一缩再缩。从惊动各方的伐楚大战开始到现在,短短一个月时间,抗金联盟就失去了大半疆土,仅剩下寥寥数十座军镇,不足六十万大军,龟缩于一隅苟延残喘。

    四方渐定,清理完各个角落残余的军镇,十日城总算渐渐摆脱了八方为战的窘境。一股股大军相继解脱出来,要么奔赴围杀抗金联盟的东方战线,要么奔赴攻伐德州的西方战线,逐渐加重了对两方的攻势。

    如今的十日城,兵力悄然跨过两百万的门槛,即便一些镇守在各地军镇,隐有藏拙之意,能灵活抽调的兵力也足足两百万之巨了。

    除却和湖州军隔险相望的四十万大军,驰援两王并入联军的四十万大军,还有一百二十万兵力可以自行调动。

    于是这一百二十万兵力,差不多八十万都陈兵于抗金联盟地盘周围,呈围剿之势。原本兵力百三十万的抗金联盟,如今却是东拼西凑还不足六十万,又得分摊在各处攻守要地,更是捉襟见肘。

    要说此刻十日城针对抗金联盟的合围,仅仅围住三面,还有东边没有任何阻拦。

    这不是围三缺一的打法,而是东面依旧处于北胡的统治,胡骑大军就在这里重新布下防线,在外面虎视眈眈。他们如今摆出了冷眼旁观的姿态,任由大夏各方诸侯打得如火如荼,丝毫不插手,却不意味着会容忍哪一方贸然闯入自家防线之内。

    抗金联盟不是没有尝试突围,甚至铤而走险,试图引发北胡攻伐,重新引发夏胡大战,以此来打破困境,争取转圜的时间和余地。然而他们派出的万数大军,一入胡境就如石沉大海,没有惊起任何波澜,也没有如愿引来北胡大军的攻伐。

    北胡摆明了坐山观虎斗,抗金联盟又下不了决心和北胡死拼,这个办法终归成了死路一条。

    本来还妄想湖州军入场来盘活全局,哪想到消息一走漏,这边也陷入僵局,使得抗金联盟至此彻底陷入绝境。

    另外一边,德州战火纷飞,伐楚联盟气吞山河,以碾压之势一点点蚕食着楚亲王原本广袤的疆土,而今占据大半德州,也将楚亲王势力逼到了德州西境,退无可退。

    这时候,从丰州入德州的裕亲王八十万大军,从岳州入德州的十日城四十万大军,所打下的疆土已经和伐楚联盟主力大军地盘串联起来,互成犄角之势,威势自然再度激增,令楚亲王部成了困兽。

    楚亲王的二百八十万大军,除却守城所需的八十万大军,能抽调兵力的极限也就两百万,甚至还比不上背水一战的伐楚联盟主力大军的兵力。加上裕亲王那边的八十万大军,十日城独立的四十万大军,双方兵力差距赫然达到一百四十万开外。

    兵力差距如此巨大,真真到了人力无法扭转的地步,饶是楚亲王钦定的兵家主帅,依旧无力回天。

    短短一个月时间,楚亲王势力一退再退,不仅地盘极度收缩,兵力更是从两百八十万直降到了一百三十万以下,能抽调的兵力仅仅八十万。而伐楚联盟的兵力却随之暴涨,赫然冲破四百万大关,除却镇守各处军镇的百八十万大军,还有两百二十万雄兵对楚亲王势力继续保持压力。

    湖州军奇袭,似乎是楚亲王一方能拿出最后的杀招了,这一招事先走漏了消息,使得十日城只派出四十万大军趁机重启火雀花毒瘴这道天堑,就将湖州军百万雄兵挡在两州边界火雀花岭外,隔险相望,再难寸进,于是这杀招也功败垂成,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至于十日城方面被牵制住的四十万大军,从大局来看,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如今的三州境内,到处是动辄数十万大军的交锋,一处抽调些兵马来弥补这个空缺,并非难事,于大局的影响可谓微乎其微。

    只说岳州,交战双方兵力差距太大,饶是赵基为主帅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地盘与兵力被对方一点点蚕食。对方日益强壮,则意味着自身的不断削弱,差距越拉越大,胜算也越发渺茫,完全看不到丁点翻盘的希望,反倒败势越来越明显。

    这本就是联盟,能撑住时还好,一旦露出败相,内部就会生出许多变数。有垂头丧气的,有激愤欲狂者,也有心生退意的,人心一乱,士气自然迅速跌落,日益走向崩溃的边缘。

    原来还占据小半岳州的抗金联盟,在十日城气势如虹的攻伐下,疆土一缩再缩。从惊动各方的伐楚大战开始到现在,短短一个月时间,抗金联盟就失去了大半疆土,仅剩下寥寥数十座军镇,不足六十万大军,龟缩于一隅苟延残喘。

    四方渐定,清理完各个角落残余的军镇,十日城总算渐渐摆脱了八方为战的窘境。一股股大军相继解脱出来,要么奔赴围杀抗金联盟的东方战线,要么奔赴攻伐德州的西方战线,逐渐加重了对两方的攻势。

    如今的十日城,兵力悄然跨过两百万的门槛,即便一些镇守在各地军镇,隐有藏拙之意,能灵活抽调的兵力也足足两百万之巨了。

    除却和湖州军隔险相望的四十万大军,驰援两王并入联军的四十万大军,还有一百二十万兵力可以自行调动。

    于是这一百二十万兵力,差不多八十万都陈兵于抗金联盟地盘周围,呈围剿之势。原本兵力百三十万的抗金联盟,如今却是东拼西凑还不足六十万,又得分摊在各处攻守要地,更是捉襟见肘。

    要说此刻十日城针对抗金联盟的合围,仅仅围住三面,还有东边没有任何阻拦。

    这不是围三缺一的打法,而是东面依旧处于北胡的统治,胡骑大军就在这里重新布下防线,在外面虎视眈眈。他们如今摆出了冷眼旁观的姿态,任由大夏各方诸侯打得如火如荼,丝毫不插手,却不意味着会容忍哪一方贸然闯入自家防线之内。

    抗金联盟不是没有尝试突围,甚至铤而走险,试图引发北胡攻伐,重新引发夏胡大战,以此来打破困境,争取转圜的时间和余地。然而他们派出的万数大军,一入胡境就如石沉大海,没有惊起任何波澜,也没有如愿引来北胡大军的攻伐。

    北胡摆明了坐山观虎斗,抗金联盟又下不了决心和北胡死拼,这个办法终归成了死路一条。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穿越之人!

    湖州军奇袭,似乎是楚亲王一方能拿出最后的杀招了,这一招事先走漏了消息,使得十日城只派出四十万大军趁机重启火雀花毒瘴这道天堑,就将湖州军百万雄兵挡在两州边界火雀花岭外,隔险相望,再难寸进,于是这杀招也功败垂成,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至于十日城方面被牵制住的四十万大军,从大局来看,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如今的三州境内,到处是动辄数十万大军的交锋,一处抽调些兵马来弥补这个空缺,并非难事,于大局的影响可谓微乎其微。

    只说岳州,交战双方兵力差距太大,饶是赵基为主帅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地盘与兵力被对方一点点蚕食。对方日益强壮,则意味着自身的不断削弱,差距越拉越大,胜算也越发渺茫,完全看不到丁点翻盘的希望,反倒败势越来越明显。

    这本就是联盟,能撑住时还好,一旦露出败相,内部就会生出许多变数。有垂头丧气的,有激愤欲狂者,也有心生退意的,人心一乱,士气自然迅速跌落,日益走向崩溃的边缘。

    原来还占据小半岳州的抗金联盟,在十日城气势如虹的攻伐下,疆土一缩再缩。从惊动各方的伐楚大战开始到现在,短短一个月时间,抗金联盟就失去了大半疆土,仅剩下寥寥数十座军镇,不足六十万大军,龟缩于一隅苟延残喘。

    四方渐定,清理完各个角落残余的军镇,十日城总算渐渐摆脱了八方为战的窘境。一股股大军相继解脱出来,要么奔赴围杀抗金联盟的东方战线,要么奔赴攻伐德州的西方战线,逐渐加重了对两方的攻势。

    如今的十日城,兵力悄然跨过两百万的门槛,即便一些镇守在各地军镇,隐有藏拙之意,能灵活抽调的兵力也足足两百万之巨了。

    除却和湖州军隔险相望的四十万大军,驰援两王并入联军的四十万大军,还有一百二十万兵力可以自行调动。

    于是这一百二十万兵力,差不多八十万都陈兵于抗金联盟地盘周围,呈围剿之势。原本兵力百三十万的抗金联盟,如今却是东拼西凑还不足六十万,又得分摊在各处攻守要地,更是捉襟见肘。

    要说此刻十日城针对抗金联盟的合围,仅仅围住三面,还有东边没有任何阻拦。

    这不是围三缺一的打法,而是东面依旧处于北胡的统治,胡骑大军就在这里重新布下防线,在外面虎视眈眈。他们如今摆出了冷眼旁观的姿态,任由大夏各方诸侯打得如火如荼,丝毫不插手,却不意味着会容忍哪一方贸然闯入自家防线之内。

    抗金联盟不是没有尝试突围,甚至铤而走险,试图引发北胡攻伐,重新引发夏胡大战,以此来打破困境,争取转圜的时间和余地。然而他们派出的万数大军,一入胡境就如石沉大海,没有惊起任何波澜,也没有如愿引来北胡大军的攻伐。

    北胡摆明了坐山观虎斗,抗金联盟又下不了决心和北胡死拼,这个办法终归成了死路一条。

    本来还妄想湖州军入场来盘活全局,哪想到消息一走漏,这边也陷入僵局,使得抗金联盟至此彻底陷入绝境。

    另外一边,德州战火纷飞,伐楚联盟气吞山河,以碾压之势一点点蚕食着楚亲王原本广袤的疆土,而今占据大半德州,也将楚亲王势力逼到了德州西境,退无可退。

    这时候,从丰州入德州的裕亲王八十万大军,从岳州入德州的十日城四十万大军,所打下的疆土已经和伐楚联盟主力大军地盘串联起来,互成犄角之势,威势自然再度激增,令楚亲王部成了困兽。

    楚亲王的二百八十万大军,除却守城所需的八十万大军,能抽调兵力的极限也就两百万,甚至还比不上背水一战的伐楚联盟主力大军的兵力。加上裕亲王那边的八十万大军,十日城独立的四十万大军,双方兵力差距赫然达到一百四十万开外。

    兵力差距如此巨大,真真到了人力无法扭转的地步,饶是楚亲王钦定的兵家主帅,依旧无力回天。

    短短一个月时间,楚亲王势力一退再退,不仅地盘极度收缩,兵力更是从两百八十万直降到了一百三十万以下,能抽调的兵力仅仅八十万。而伐楚联盟的兵力却随之暴涨,赫然冲破四百万大关,除却镇守各处军镇的百八十万大军,还有两百二十万雄兵对楚亲王势力继续保持压力。

    大势至此,人人觉得大局已定,就在伐楚联盟四位巨头商议着将要亲自去往德州,看着不可一世的楚亲王如何落幕,尽情享受胜利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个消息,令四方俱寂。

    一日霸主出,一语解兵劫!

    在这等危难关头,楚亲王方面竟然请动了一位霸主,真身于大军前露面,放话叫联盟即刻退军。

    照理说动辄以百万计算的大战,绝非人力所能左右,可这人力里头,绝不包含霸主这种生灵。

    出身兵家的赵基,何以在手握兵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之下一败再败,究其根源,无非是十日城请动了一位霸主。否则以赵基的本事,堪称“一人能当四十万大军”,足以将各处出战的十日城打得大败亏输,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危在旦夕?

    没人怀疑赵基的能力,所以当得知敌军的霸主已经出手的消息后,便是抗金联盟的诸侯们也日日宿醉,长吁短叹,知道胜算渺茫了。

    此非战之罪,只因敌军有霸主!

    譬如此刻,楚亲王一方也请动霸主,就让两百二十万大军止步不前,伐楚联盟内部如遭惊雷,因此大乱。

    霸主这等生灵的恐怖和霸道,早就深入人心,他们就是有这等无与伦比的威慑力。

    有人说霸主再怎么强,终归只是一个人,如何能抵挡煌煌兵威?

    有人说二百二十万大军,等于八十多尊霸主,对面只是多了一位霸主,就妄想一语喝退两百二十万大军,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道理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在两边兵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区区一位霸主入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扭转大局。倘若伐楚联盟这边不做理会,这霸主也不至于以卵击石,楚亲王方面依旧难逃落败的结局。

    可是大军还是止步了。

    的确,一位霸主是无法左右大局,可这位霸主既然发了话,伐楚联盟不当回事,那就是驳了霸主的面子。而霸主这等生灵向来霸道,大多睚眦必报,此刻让他没了面子,转头他必然百倍偿还。

    唾面自干的霸主是不存在的,无论从自身还是别的缘故,他们都必须维护自己的威名。

    所以没人敢不重视霸主放出的话,但凡不到霸主境的人,都会异常忌惮霸主的回报。这霸主日后寻仇,没有霸主守护的裕亲王挡得住,还是景亲王、礼亲王挡得住?

    他们没有这样的自信,于是大军只能止步,整个战场陷入诡异的僵持。

    可是所有人都清楚,这样的僵持也不是长久之计,联盟盛势而来,一旦僵持久了,士气必然大跌,后患无穷。连僵持都不能太久,更别说退军,要是真退军了,这太子之争也没什么可争的,直接让给楚亲王得了,免得日后还得多受羞辱。

    摆在伐楚联盟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解决突然出现的这位霸主,而且迫在眉睫。

    “将军,三王使节求见。”一位守卫快步走入议事厅,急声禀报。

    议事厅里静了静,谋士们面面相觑,大多露出一丝尽在不言中的了然神色。

    刘恒眼帘微垂,“人就不必见了。”

    谋士们一言不发,似乎并不惊讶,随后就听刘恒紧接着道:“直接告诉他们,那位大人已经出发,会和沂南前辈私下解决。但大人此去一定要亲眼见到楚亲王落败,否则他们只知沂南前辈之怒,别忘了我方前辈亦有霸主之怒!”

    守卫仔细聆听,肃容应诺,快步退下传话去了。

    “那位大人果然威风,真真叫我等心觉畅快!”一位武将哈哈大笑,“那些家伙畏手畏脚,非逼得大人亲自出面,简直丢尽了脸!就该这么狠狠吓唬吓唬他们,否则咱们大人的脸面何存?”

    这话亏得只在自家人面前讲一讲,要是传到其他三王那边,真不知那些人会是什么神色。

    说是联盟这边同样有一位霸主,可这位霸主细算下来,却是十日城一方的。十日城的人自然能说什么都底气十足,怡然不惧,但其他三王和十日城只是联盟的关系,说不清何时这关系就崩解了,他们哪能生出这样的底气来?

    那边谈笑着,邵郡也在朝一位传令兵慢条斯理地道:“还得告诉他们,请动那位大人,我们花费了很大功夫,加之他们的表现等于让那位大人在同辈面前折了面子,大人很不高兴,想必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传令兵眉眼都是笑,还得极力忍耐,大声应诺后也赶紧传话去了。

    “这下也好,本还想着怎么应对战果之争,那位大人都亲自出马了,想来其他三方再怎么争抢,也不敢朝我们伸爪子了。”一位谋士抚须说着,和周围谋士们眼神交汇,皆是闪烁不定。

    连霸主都出动了,怎么可能只为守成?要是不借机多夺取些好处,别说霸主面子上过不去,别人也会看轻十日城!

    至于刘恒这大将军定下的规矩,自然是要遵守的。可是大将军坐镇十日城,远离战场,战场上向来瞬息万变,往往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到时候主军的将领即便做些“逾越”的事,那也情有可原不是?

    底下人怎么想,刘恒大约也能揣测出一些,他却不好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不断调整状态,应对即将到来的交锋。

    他们口中提到的沂南前辈,就是这次突兀出现在战场上的霸主。

    这位霸主不像是十日城里的这位,其来历清清楚楚,原本曾是散修,因为机缘造化加上自身天资,终是在九十岁高龄时修行到了霸主境,就此开山立派,自成一祖。

    他本就是大夏境内有数的霸主,名声在外,这次之所以会突兀入场,渐渐也被人揣摩出了一些端倪。

    九十岁成就霸主,称得上得天独厚,可是这年纪毕竟太高了,满打满算不过还有五十多年可活,要是之前还曾伤过根基,或是有暗疾,那留下的时日只会更少。偏偏沂南人老心不老,自创了沂南剑派,立派迄今三十余年,广纳门徒,香火倒也颇旺盛。

    时至如今,沂南应该有一百二十多岁了,可门下弟子良莠不齐,也没有出现能让沂南寄予厚望的天才后辈。如是一来,他也该想想自己的身后事了,以沂南剑派的情况,可以说全靠他一人独力撑着,只要他一撒手人寰,这剑派十有八九树倒猢狲散,即便勉强支撑,也没有多少重振声威的希望,很可能就这么慢慢没落,直到绝了传承。

    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情况,沂南怎么甘愿?

    他必须为自家门派谋一个好出路,乃至好靠山,以免悲剧降临,而大有胜算的楚亲王自然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只要楚亲王能成功上位,那么必然一言九鼎,还得承他危难时伸出援手的人情,必然会好生照拂沂南剑派。一位帝王的照拂,足以叫他免去后顾之忧,这想必就是他出手的理由了。

    此事说开了情有可原,沂南没有刻意隐瞒,也是为了各方除了看他面子,也多多体谅背后的难处。

    可说是这么说,毕竟是挡了联盟的路,要是没办法应对,真就可能因此扭转了胜负,这是联盟决不能容忍的事情。

    “敢问道友,出自何门何派?”

    一日之后,德州虚境中,兵马如海的两军遥遥对垒,却听不到多少杂音,独有一个苍老而郑重的声音响彻天地。

    在这座名为胡已城的军镇城楼之上,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盘膝而坐,双目慑人,如有厉电闪耀,刺破虚空,径直射向对面人海的最前方。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遗泽

    城外十数里外,人海最前方,本该为主帅的孙二和吴老五,此刻都微微侧身,拱卫在一人身侧,姿态恭谦。

    能让主掌大军的两位主帅如此对待,足以看出此人的不凡,然而细细看去,此人无论身段还是面容,都挑不出多少特别的地方,堪称平凡无奇。独有那目光,还有被两位主帅恭敬对待,依旧坦然和从容的姿态中透出了非比寻常。

    此时此刻,对面宏声发问,浩瀚大军无人敢随意接话,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这人身上。

    霸主在问“道友”,不是同辈,就没有随意插口的资格。

    “这不重要。”看似平凡的人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能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清晰如若人在身旁,“沂南兄,咱们找个地方单独说说话吧。”

    这话说得平淡,却让在场许多人心头一悸,有兴奋的,也有紧张的。

    “沂南大人!”

    沂南身边,是楚亲王信重的首席谋士吴渡舟,闻言就急忙道:“千万不能答应!”

    此刻的沂南对于楚亲王势力来说至关重要,一旦没了他的震慑,大战重启,楚亲王这边必败无疑,没有丁点希望了。

    可是沂南只和对面霸主遥遥对望,恍若未闻,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在请动师尊出马的时候,你们不就知道对面也有霸主了么?”沂南身边,是随他而来的二弟子明见,不满地道:“当时可是说好了的,若是对方请不来霸主,自然能够帮你们喝退敌军,一旦敌军请动了那位霸主,那师尊仅能帮你们牵制住对方霸主。师尊毕竟只是一人,又想让师尊帮着退军,又想让师尊抵挡强敌,难不成还能让师尊分饰两角吗?”

    他开口就不愿停下,继续抱怨道:“这等局面,你们早该预料到,说好了还能请来一位霸主,才让师尊答应前来,如今人在何处?”

    吴渡舟嘴唇嗫嚅,随后毅然道:“那位大人稍候就到!还请沂南大人多多拖延片刻!”

    “这话你们从前天就说到现在了!如今大敌已到,人呢!”明见说话毫不客气,分明已经没了耐心,“拖延,拖延,你们说得简单!怎么个拖延法,你倒是说说看!”

    那边同样是说一不二的霸主!岂是说拖延就能拖延的?

    “对面霸主已经叫阵,我家师尊要是不应战,日后颜面何存?”明见厉喝质问道。

    吴渡舟努力保持镇定,脸色却还是白了,“对面那霸主身上疑点颇多,向来只在虚境中露面,又来历不明,身份存疑,沂南大人大可从这方面动动心思。”

    明见看着他,“身份存疑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敢强逼一位霸主说出自己的来历?吴先生要是有这等胆魄,大可一试!”

    吴渡舟脸色难看。

    这是霸主,想说出自己身份自然会说,如果不想说,谁能逼他说?违拗霸主之意,这特么不是找死是什么?

    “或许是假的,对,他只是假扮的霸主!一定是!”吴渡舟坚定道。

    明见都懒得回应他的臆想了,而在这时候,久久不语的沂南终于开口,“亏得是在虚境,大可以生死一战,能够放开手脚称量称量道友的本事,我亦心喜。”

    这是回应对方的话。

    “沂南大人!”

    听他直接应战,吴渡舟又急了,可是只喊了这么一声,就见沂南自虚境起身,淡然道:“我现世本尊未动,只是虚境出行,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霸主之身依旧坐镇,依旧能起到一定威慑力,可是心神远去与强敌激战,这注定了无法分神他顾,等于放手了。

    看着对面霸主身影一跃,已经朝远处行去,沂南回头瞥见吴渡舟如天塌了般,行将瘫软,他终是又说了一句,“还是赶紧再请一位道友过来吧,而且要尽快,否则……”

    话到这里,沂南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没必要再说透了。

    如今兵临城下,只要他一走,大战必然再度重启。没有了他的震慑,楚亲王的军队必然抵挡不住远胜出近乎两倍的大军,吴渡舟他们言之凿凿的另一位霸主要是再不来,楚亲王这边终归难逃这场大败。

    他提气一跃,人影已经出现在半空中,脚尖在虚空一点,人已如利箭飞石,追着敌军霸主迅疾飞去。

    还没有离去太远,他就听到咚咚如天雷的战鼓轰鸣,兴奋的兽嘶人吼声,大军涌动声,好似洪流过境一般响起。他心底暗叹一声,却没有停顿,看向敌军霸主的身影,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离去数十里,敌军霸主停在原地,等他也停在相隔一里的地方,就道:“不会再有霸主参与此战了。”

    沂南眯了眯眼,“你来得太快。”

    的确是来得太快,仅仅相隔一天,对方就到了,这速度实在快得远远出乎楚亲王势力的预料。如果对方来得再晚些,因为沂南的出面,让各方重新看到了楚亲王的胜算,已经有两位霸主意动,传闻一位即将起行。可是十日城这位霸主既然先赶到了战场,即将起行的霸主十有八九就不会再动身了,这等于残忍抹杀了楚亲王方面努力促成的最后一抹希望。

    “还要打吗?”

    刘恒又问了一句。

    他说话十分言简意赅,却相信沂南一定能领会他的言下之意。

    只要沂南被牵制住,楚亲王方面或许会败得很快,楚亲王一败,原本承诺沂南的许多好处,也就无从兑现了,这就是大局。

    既然如此,他们打还是不打,谁胜谁负,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

    沂南回头看了眼,但见那边喊杀震天,早已沦为地狱,摇摇头又看向刘恒,“反正答应他们的事情,我已经尽力,败了也怪不到我头上。如今我倒是轻松了,心想着时日无多,难得有这样一个尽情施展毕生才学的机会,还请道友不吝赐教。”

    刘恒微怔,见到沂南那全是战意和渴望的目光,也领悟了他此刻的心意。

    关于这场征战的东西,沂南已经彻底放下了,可是对于一位命不久矣的老霸主来说,也想印证一下自身武学,尽情打一次!

    这或许是他此生最后一次放手一战的机会了。

    “抱歉,因为某些缘故,在下只能如此和沂南兄一战,还请体谅。”刘恒套上一身黑衣,只露出双目,身材突兀缩短两寸,气息也猛地大变。即便没有鼓动力量,那凶悍暴戾的气息也如怒海狂涛,朝沂南扑面而去,让沂南双目大亮。

    “你让我想起如今名动天下的那批小辈。”

    沂南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刘恒倏然眯了眯眼,他却恍若未觉,继续道:“他们气运非凡,总有太多秘密需要隐瞒……来吧!”

    恰如沂南所言,灵原秘境好似一道分水岭,大批进入过秘境的天才,如今正搅动着天下风云。正魔大战没有开启之前,许多地方都出现了一些极力隐藏身份的桀骜人物,这些人实力强悍非常,绝非同境界的人可以媲美,即便霸主出手,也有种种诡秘手段逃生而去。

    这些人活跃在天下各处,近乎肆无忌惮地夺取各种宝物,搅得天下不得安宁,乱象横生,却在正魔大战开启后突然间一起销声匿迹了。

    即便这些家伙将身份隐藏得极好,可是天下人心知肚明,除了那批名声鹊起的天才,不会再有别人了。

    从刘恒临战前的变化,沂南感觉到了一丝和那些家伙相似的味道,于是调侃了一句,却连自己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那批天才举世瞩目,人人知道如今最强的小儒王朱克理堪堪晋升到大学士四重,其他只是大师境三重以下,相距霸主境界还似近实远,不可能突然蹦出一个霸主来。

    再说如今正魔大战激斗正酣,近乎所有天才都被卷入其中,断无可能还遗留一个如此强大的身在局外。

    这些道理都是明摆着的,可是沂南万万没想到,只是一句调侃,实际竟是一语成戳。

    “来吧!这便是我毕生缔造的《沂南剑法》!还请道友赐教!”

    高喝声间,他手中神剑直刺而出,风雷随行,宛若天罚!

    刘恒闷不做声,身影却径直朝前纵跃,人影快逾闪电,仿佛丝毫不逊于沂南出剑的急速。

    “果然是横练霸主!”

    只要一动身,沂南就能感觉到对方凌厉非凡的气势,那绝不是霸主之下的强者能够伪装出来的。

    未战先知敌,这是经验老道的强者最该做的事,可是如今的双方在知敌这一点上,实在不大公平。还没交手,刘恒就知道沂南的来历,擅长什么剑法,可是沂南眼中的刘恒,完全还是一个谜团,仅仅听说他喜欢动拳头,可是究竟擅长什么,依旧一无所知。

    是以沂南虽然不畏战,出手却十分谨慎,不急于出全力,而是抓紧时间观察对手,试图得到更多情报。

    这个对手,风格像是横练霸主,可是种种细节,又跟沂南认知中的横练霸主有很大不同。

    常见的横练霸主,一出手浑身鼓胀,宛若化身神话巨人,肌肤常溢出奇光,展现出那堪比神兵的不凡。这其中还有不同,只要看横练霸主身体哪个部位鼓胀得最惊人,也能看出这位横练霸主大概擅长于哪种类型的功法。再者横练霸主一动身,动辄便能搅动虚空雷电相随,那是体内凝聚到恐怖的力量和虚空急速摩擦而产生的异象,还能增加招式的威力,醒目非常。

    可是此刻出现在沂南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霸主,不仅没有见到横练霸主该有的异象,身体还不涨反缩,这未免太怪异了。

    越是怪异,越叫沂南战意高昂,因为这意味着对手必然很不一般!

    不一般,本身就是强大的代名词!

    此刻的沂南,最渴望的就是这样的对手!

    “来吧!”

    好歹还知道对手是横练霸主,这就不错了,沂南谨守对敌横练霸主的准则,就是尽量不跟对手近身。待见到对手一直秉承着横练霸主对敌的风格,极力躲避他的攻击,或以身法卸力,然后不断尝试近身,折让沂南渐渐放心,至少横练霸主这一点应该是没错了。

    双方一个试图近身,一个极力保持距离,那风雷随行的恐怖剑劲纵横往来,时而飞射向不知何处,时而重砸在地面,轰出巨大裂缝或深坑,声势恐怖非常。即便击中刘恒,以刘恒如今横练霸主的身体状态,只是受到轻微损伤,剑劲巨力就会顺着身体传递到地下,让地面承受,山崩地裂。

    霸主层次的激战,足以让双方十里方圆化作生命禁区,无人敢涉足其间。

    刘恒老于交战,而年过一百二十岁的沂南,更不会是杀场雏儿,他们的交手从一开始就陷入僵持,近乎旗鼓相当。这便是霸主交手常见的情况,要是没有什么意外,很难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甚至持续几天几夜都十分正常。

    至于离他们数十里外的大战场,也早就烽火连天。那座名为胡已城的军镇,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即便深知大战难免,胡已城在大战前就几经加固,还是承受不住近百尊霸主级的战阵血相攻伐,强大的城池阵法仅仅支撑了不到半个时辰,已经轰然碎裂,就此废去。

    这等大战,城池阵法也只能起到一些辅助效果,即便如此,还是帮了楚亲王大军很多。然而随着城池阵法不堪重负,废去之后,两军再没有阻碍,短兵相接。

    楚亲王请动这位兵家主帅,不可谓不强,凭借八十万兵力硬是挡下了伐楚联盟两百万大军的头两次猛攻,但还是付出了巨大代价。

    仅仅两波猛攻,就有近二十万将士深受冲击,或是直接被撞散了战阵,或是无力支撑,只能退场。反观伐楚联盟这边,即便同样付出了二十万将士退场的代价,可是凭着兵力远胜的优势,这笔对等折损的帐自然怎么算都是赚的。

    “霸主呢!你们请动的另一位霸主在何处!”

    眼看联盟大军士气更高,很快重振旗鼓,再度倾轧上来,局势越来越岌岌可危,那兵家主帅已经怒发冲冠,姿态如狂,朝吴渡舟咆哮喝问,“要是说好的霸主再不见人影,此败损我威名,我必与你等誓不两立!”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改天换地!

    面对兵家主帅的喝问,吴渡舟强自镇定,“昨夜那位大人就说已在路上,如今想必也该快到了。”

    “这句话,我昨天就已经听过了,一字不变。”兵家主帅面目狰狞,看着如巨浪拍来的滚滚大军,他双拳背面青筋弹跳,“此战之败,全因尔等心机狡诈,这笔账我们鲁式兵家永世不忘。”

    “你!”

    吴渡舟心头咯噔一下,从话里听出了不祥之意,惊怒喝道:“这次是真的!鲁大帅!只需撑住一个时辰,霸主必至!”

    兵家主帅摇头,“来不及了,你明白吗,来不及了。”

    说话间,城墙遭受雨打般密集的轰击,宛若地动山摇,然后成片轰塌。

    “城破了!大胜!”

    “冲啊!”

    “联军无敌!”

    伴随着一声声兴奋的暴吼,一尊尊身躯庞大的战阵血相冲入城中,组成战阵的大军也紧随其后。而城墙的倾倒,也大大影响了楚亲王大军的阵式,一尊尊血相无声哀叹,不甘奋战,身影都暴散开去,因为组成他们的战阵已经被冲散了。

    虽然没人提及,但是各方都心知肚明,这一战等同于决战,将决定最终的胜负。所以此时此刻,联军将士们的激动不言而喻,楚亲王大军将士们的绝望也溢于言表。

    “降!”

    “我们投降!”

    一片混乱和厮杀中,不断有悲怆或仓皇或释然的大喊声响起,也有一个又一个收敛气息、放下兵器、匍匐跪地的身影。

    “我不甘!我不甘啊!”

    这是一位楚亲王麾下大将的声音,他一路忠心耿耿,心头抱负全寄托在楚亲王身上,这是第二次见到希望了,迎来的却是又一次失败。而且这一次,他深深清楚,败了就是败了,此后再无希望,那种打击和绝望,实在叫人生不如死。

    他状若疯癫,剑劲开合若狂,扑向敌军洪流,甚至扑向战阵血相!

    那身影好似扑火的飞蛾,带着死志,竟尤为耀眼,一次次猛扑,一次次被无情击退。最后他在重重敌军围困下,双手杵住剑柄,支撑自己不软倒下去,口鼻却止不住地呕血出来,面色似哭似笑,浑身内力骤然狂暴。

    “快退!他要自爆!”

    “林将军,仅仅是太子之争,何至于……”

    “没有必要啊!”

    “林将军!三思!”

    轰——!

    一声轰鸣,血光爆裂开来,吞噬百丈方圆的所有事物,终结了周围所有的声音。无数人遥遥看着这一幕,明暗光华照耀出一张张百味杂陈的面庞,爆炸声掩盖了许多叹息。

    “殿下啊——”

    不远处有意犹未尽的长叹,也以轰鸣声告终。

    像这样的情况不少,放在整个战场上,却也不多。相比这些彻底绝望、一心求死的将士,更多的将士只是灰心丧气,并没有绝望,对于那位亲王殿下也没有高过生死的忠诚,于是大批大批请降。

    “鲁帅!鲁帅!”

    被敌军和混乱逼得一退再退的吴渡舟,在亲卫们拼死护佑下倒是有惊无险,不过他的心神早就不在战场上,而是拼命寻找着城墙一塌就不见了踪迹的那位大军主帅。

    可惜无论他怎么寻找,还是没见到对方的身影,这让他的心一直往下沉,城墙倒塌前鲁大帅慢慢仇怨的类似诀别的话,更让他心情糟糕透顶。

    “先生!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要走了!”

    一位亲卫顾不得体会他的心情,他在奋力拼杀,感受到处境越发危险,终是当机立断,直接拉起吴渡舟毅然撤退,不敢再停留。

    “走?”

    吴渡舟神情恍惚,“是啊,该走了,可是我们还能去哪?”

    之所以把防御重心放在这胡已城,是因为此处等若主城外最后一道险关,一旦破除,主城也岌岌可危。因为之前谋划,让他们下定决心陈兵于此,已有了破釜沉舟的准备。然而谋划再好,顶不住时局变幻,因为种种阴差阳错,终是导致如今的大败亏输。

    恰如兵家主帅离去前的话,即便他们又竭尽全力请动一位霸主,却是没有来得及赶到,仅仅差了一个时辰,便是天差地别。时至如今,大战胜负已定,哪怕那位霸主赶到,估计也不会再露面,因为这已经不是一位霸主能够挽回的局面。

    此处大战一败,就算退到主城又能如何?

    主帅失踪,大军损失八十万,敌军因此又增长至少六七十万兵力,这等此消彼长最是叫人绝望。待到兵临主城下,双方兵力差距,将大到令人窒息的地步,哪怕尽快抽调其他地方所有驻军,顶多能凑齐三四十万兵力,可敌军近乎三百万,如何能抹平这近乎十倍的兵力差距?

    连兵家出身的主帅都直接承认失败了,说明其面对这种局面,也是无力回天,还有谁能力挽狂澜?

    饶是吴渡舟自诩多智近妖,此刻也失魂落魄,再无主意。

    “胜了!”

    “大胜!”

    “一鼓作气,打到楚王城去!”

    ……

    恍惚听见随风传来的欢呼和大喊声,吴渡舟面色抽动,“难不成这就是天命?楚之一字,真就注定了只能是如此悲剧?既然如此,当今陛下为何要给殿下这等赐号?为何?”

    天子之意,深沉莫测,又有几人能解答他的疑惑?

    陈兵对垒数日的胡已城,一战而下,趁着士气正盛,各方主帅一合计,干脆不再停留,独留数千守军,余下大军夹裹着大胜之危、数十万降军,化作更加汹涌的激流,继续朝前!

    “一路打到楚王城去!”

    “联军必胜!”

    “咱们再给楚王唱一曲四面楚歌,欢送他离场!哈哈!”

    ……

    伴着这样轻松的谈笑,大军继续前行。这时各路大军早就合流,十日城这边孙二、吴老五两位大将碰了头,稍作商议就决定没必要一块儿前去,留下一位等候自家的大人。

    这没什么可争抢的,破去楚亲王势力是大功,陪伴那位大人却同样重要。所以两人很快决定归属,孙二继续领军前行,吴老五则留下等候那位大人归来。

    时至如今,他们越来越能体会到有霸主做靠山的好处,那位大人就等于他们的定海神针,便是抢夺战果出现什么差池,都比不上招待好那位大人来得重要,这是根本的差别。

    目送大军远去,吴老五坐镇胡已城,暂代统领一职,快刀斩乱麻般分派好种种杂事,让刚刚经过战火侵扰的军镇迅速回归正常。他处理好这些后就再没理会,目光一直朝远处张望,密切注视着那边的情况。

    大战已定,两位霸主的战斗却还在继续,越演越烈,完全看不出停息的兆头。

    交手近一个时辰,双方距离缩短了百丈,可是还保持着千丈之遥。这点距离对于凡人,需要一炷香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跨越,但是对于交手的双方,若是没有意外,仅仅只是一瞬之隔。

    这等若咫尺,刘恒想要逼近,一步就够,然而一个时辰过去,缩短的百丈距离,就是他努力促成的极限了,这千丈距离于他而言,宛若天涯。

    沂南不愧是老霸主,经验老辣,把距离保持得极好,一直没让刘恒找到真正近身的机会。

    反观刘恒,身上的伤势已经越来越多,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那是无数次风雷洗练留下的变化。

    的确,横练霸主的体魄强硬如神兵,足以抵挡大多数霸主的攻伐,却不意味着霸主们的攻击,对他们毫无损伤。

    风雷的力量,对于任何事物来说都是极度危险的东西,这等凝缩到极致的力量,任何一丝都拥有极端恐怖的破坏力。哪怕横练霸主的体魄同样凝练,这种极致力量和极致力量的直接碰撞,对双方都会造成损伤。

    沂南是消耗了自己的霸主内力,刘恒则是受到了损伤,所以双方都付出了代价,只是一个明显一个内敛而已。

    双方的比拼,在于是沂南的霸主内力率先告罄,还是刘恒的伤势先撑不住,这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你怎么开始心急了?”

    交手未停,沂南却突兀开口,朝刘恒问道。

    刘恒心头一凛,惊叹于沂南敏锐的感知,面上却丝毫不显,甚至不做回应,继续闷头寻找逼近的时机。

    他的确开始心急了,因为他能感觉到自身力量的迅猛消耗,能维持合体状态的时间也在迅速减少。按他预计,顶多还能强撑百息,体内所有力量就会消耗殆尽,到时候合体状态自行崩解,却是最大的危机。

    这个隐患事关他的秘密,他自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他必须抢在这之前终结这场战斗。他努力隐藏,却越发紧迫的寻找逼近时机,然而面对这样老辣的对手,他久久没有找到任何机会,还被沂南敏锐察觉到了他的急切。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原因,前往别让对手知道你心急,这等于把破绽放到了对手的眼前。”沂南笑吟吟说着,剑劲悄然有了变化,数道剑劲被刘恒精准躲避后,还是有一道击中了刘恒。看见刘恒面色骤变,举止甚至为此僵直了一瞬,笑意更甚,“只要抓准破绽,对手就会如附骨之疽,从这个破绽入手,攻破你的心境,再而全胜。”

    这次击中刘恒的剑劲,本身劲气并不算强,可是内中却蕴藏了异常强大的精神冲击。

    拥有横练霸主层次的体魄,头顶薄薄一层皮膜、筋骨坚若金刚,还孕练出一种抵挡精神冲击的能力。然而相对于其他方面,横练武者心志这个最大的罩门,哪怕到霸主层次,依旧是体内最薄弱的地方。

    先前沂南的攻击就十分针对这个部位,此刻骤然重击,虽然头顶皮膜、筋骨依旧抵挡下了大半,传递下去的小半还是让刘恒遭到了重创。

    他那还在孕育的诡异神魂,近乎在瞬息碎裂,那种无法言喻的痛楚如潮水冲涌,让刘恒脸色煞白。

    亏得《青莲渡灭经》本身神异,连全部化作齑粉都能汲取敌人力量获得重生,更枉论只是遭受重击而碎裂。就在下一刻,《青莲渡灭经》自行运转,那莲台中碎裂如瓷娃娃的神魂宛若本能般掐动法印,小口无声喃喃,一股神异气息周转如漩涡,吸纳着还在侵蚀、破坏的霸主精神之力,浑身裂纹就渐渐融合。

    这样的恢复要是让人知道,绝对会惊骇欲绝,可是再怎么厉害,恢复起来还是需要时间。尤其像是此刻,一者估摸着只是师境,一者却是货真价实的霸主精神之力,双方力量层次差距过大,能够起效就不错了,恢复起来注定分外缓慢。

    交手还在持续,面对这等老辣强敌,刘恒深知对方绝不会给自己缓过气来的时间,必然会乘胜追击。

    事实也恰如他所料,沂南一得手就风格骤改,攻势大盛,攻击中精神之力的成分越来越重,让刘恒不得不谨慎避开。饶是他分外警惕,沂南的剑法太过精妙,依旧能够不时击中他。

    其后的攻击,果然是以点破面的打法,那霸主精神之力不断轰击向刘恒的识海和心神,让他神魂伤势恢复的速度远远比不上不断被重创的速度,一次比一次碎裂得更加严重。

    由于深知《青莲渡灭经》的秉性,这种创伤刘恒并不怎么担心,只要得到足够的时间,总能恢复过来。

    他担心的不是神魂伤势,他更担心的是因此带来的其他影响!

    由于神魂遭受重创,《青莲渡灭经》受激之下自行运转,等于抽调出本该供给合体的一部分力量,这让合体维持的时间越发缩短了。

    “还有大约十息!”

    刘恒眯眼,眸中戾色骤浓,终是被逼得发了狠。

    局面正不断恶化,他必须搏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只有搏命才能换得一线生机了。

    于是他战斗风格突兀巨变,不再躲避和游斗,带着一往无前的气概悍然直冲。唯有拼死拉近距离,近身下才能险中取胜!

    搏命的横练霸主,绝对是极端可怕的存在,感觉到变化后,沂南脸色微变,边全力攻伐阻拦,边不断急退,但在刘恒不管不顾的猛冲下,双方距离还是以令人心惊的速度不断缩短。

    眼见双方相距不到数十丈,满身创伤的刘恒心头微喜,一脸惊慌的沂南却忽然露出笑容。

    “小兄弟,这趟就算老朽教你一次,霸主交手重不在拼命斗狠,而在……兵法!”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凶地异动

    “小兄弟,这趟就算老朽教你一次,霸主交手重不在拼命斗狠,而在……兵法!”

    说话间,刘恒心头猛然一阵惊悸,本能让他即刻后退,可还是晚了一步。

    他周身突兀闪耀出风雷,细密如大网,而他就好似不经意间误闯了蛛网的虫畜,初时毫无所觉,当蛛网浮现收紧,已是图穷匕见。

    这是陷阱!

    沂南布置的剑劲重重叠叠,雷力交织,竟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紧束感,将刘恒周身一层层缠绕,让他举止艰难。

    兵法?

    如果之前不以为然,现在刘恒切身体会后,终是知道了沂南这话的真谛。

    示敌以弱,暗度陈仓,一举成擒,这可不就是兵法么?

    明明在交手期间,沂南早就暗中布置好了这个剑劲牢网,却一直引而不发,直等刘恒看见即将近身的希望,那一刻心神激动而忽视了警戒,这才骤然引爆,一击就成功将刘恒困住。

    一瞬间,刘恒警铃大作,正要奋力挣脱,沂南哪会放过苦心营造的机会,连绵剑劲已经朝刘恒宣泄而下。

    “大意了!”

    刘恒又一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拼命挣扎的当口,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此刻已是生死攸关,他比任何人更不能死在虚境,不能舍弃进入虚境的资格,否则就是失去了参与太子之争的资格,所以为了保命,他只剩下一个选择,就是暴露《众生相》的秘密。

    这绝对是不能曝光的大秘密,一旦被人得知,必然被冠以又一代魔物主人的名号。虽然如今身份还没暴露,这股众矢之的的恶意却会牵连十日城,让刘恒费尽心力营造的大好局面一朝尽毁。

    可是此时此刻,除了用《众生相》瞬息缩小自身,以次来逃过一劫,刘恒再也想不到别的办法。这次却和上次逃出赵基动用大军的围剿不同,敌人是霸主,沂南肯定有很大可能再次发现刘恒的身影,这么神异的变化,即便当时联想不到《众生相》,事后肯定也会渐渐猜测出来。

    如果想要保存秘密,刘恒能做的就是灭口,接下来等待他的,就是动用一切办法,以最快的速度灭杀沂南,而且是在现世中!

    想着这一切,刘恒面色趋冷,就要发动,谁想取他性命的连绵剑劲,竟在他面前略微停顿,随后消散。

    不仅如此,包括拘束住刘恒的剑劲大网,也随之崩解开来,让突然脱困的刘恒为之一怔。

    一抬头,他见到了满面笑容的沂南。

    “一看小兄弟的模样,就是晋升霸主没多久的,若是时日长些,将心志这块罩门也弥补完满,也就不会给小老儿这样的机会了。”沂南收剑,略作沉吟,又加了一句,“世间万道,初时大相径庭,越往上走,越是殊途同归,都要走到熬炼心志之上。小兄弟初入霸主,还是收一收争强斗狠的脾性,多静下心来熬炼心志为好。”

    刘恒沉默,随后郑重躬身道:“受教了,多谢前辈不吝指点。”

    沂南摆出生死搏杀的架势,最后却是点到即止,还给出了一些指点,这其中的用意,刘恒大概能把握到一些。

    一来大势已去,身为命不久矣的老霸主,沂南已经没了尽力的价值。与其此刻下手杀了刘恒,图一个一时痛快,不如为后辈们留一份善缘。虽说是虚境争斗,不涉及现世生死,这时让一位新晋霸主体会到落败生死的感受,日后难免留下芥蒂,待他一去,对自家后辈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二来沂南人老成精,应该能察觉到关键时刻,刘恒流露的那一丝杀意,还缺了将死之人常见的惊怒,似乎藏有什么禁忌底牌。这等底牌,虽然能保命,却不能让外人知晓,一旦曝光,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想来沂南虽然不惧,却也该觉得没有必要,这也成为他适时收手的原因之一。

    既然已经罢战,沂南干脆收敛气息,扶手回身朝胡已城方向遥望,仿佛见到了城头正在变换的旗帜,幽叹道:“这楚亲王为嫡长,按纲常便该是天命所归,偏被赐号为楚,意味颇为不祥。如今一看,两番争雄的际遇都重蹈覆辙,暗合楚号之殇,实叫人唏嘘。早知如此,小老儿就不该心存侥幸,受他们蛊惑而入场,这是何苦来哉?”

    喃喃之间,他声音同身影一样渐渐淡去,这是已经退出了虚境。

    “前辈!”

    刘恒急着呼喊,试图将其留下,却终是慢了一步。他本想着沂南既然入了场,就是动了凡心,未尝不能加以笼络,将其拉拢为自己这边的供奉,这样肯定好处多多。可惜沂南叹息着退场,其实已经是表明了态度,经过这次的事,他彻底心冷,不想再继续掺和了。

    挽留不住,刘恒心下略微遗憾,却知道强求不得,很快放下了这些念头,朝沂南城赶去。

    经过大战洗涤,胡已城即便恢复了秩序,战争中损毁的城墙、屋舍却没办法很快复原。这时候迎战的那边,城墙近乎全毁,独留下一小块连接着城楼的城墙,在一片废墟中傲然独立,分外醒目。

    之所以会留下这么一小段城墙,原因就是那块城楼处,端坐着沂南的真身。即便战事再激烈,交战双方都谨守默契,没有谁敢妄动这片地方,更别说伤到沂南真身分毫。

    对于霸主,就该有这样超然的地位和尊重。

    待得沂南真身睁开眼,周围将士立刻就感觉到了如芒在背的压力,人人严神戒备,却都不敢妄动。

    沂南环顾一周,轻笑摇头,起身朝随行的弟子招呼一声,拍了拍神剑,神剑就自行脱壳,迎风见长,化作一柄渡人飞空的巨剑。

    “走吧。”

    招呼一声,沂南率先前行,踏上巨剑端坐前头,不理会忐忑询问胜负的弟子们,闭目养神一阵,等候随行弟子们全部上了巨剑,就这么破空而去。

    “这?”

    戒备着的联军将士们面面相觑,浑然不明白沂南是什么意思,却都随着沂南远去而渐渐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无声纵跃上来,落到沂南所在的位置,闹得将士们又是一阵紧张,待看清是自家的霸主,就都面带欢喜,杂乱行礼和呼喊。

    “参见大人!”

    “是我们的大人回来了!”

    能在虚境中保持神志的人,大多是四方势力中得力的干将与贤才,遗留在胡已城中的不算多,所以骚乱片刻就归于平静。这时归属于十日城的谋士和将领凑得最近,面上往往带有与有荣焉的神采,特意留下的吴老五抢先问道:“敢问大人有何吩咐?”

    刘恒瞥了众人一眼,故作不耐烦地道:“此战一下,楚亲王已是大势已去,你们主子劳烦本座过来坐镇,说是该我们得的,都得拿到手里,你们且记住了。”

    听到这话,分属其他三方的将领和谋士立时目光闪烁,而吴老五等人则笑容溢于言表,“大人能坐镇此地,实在让我们欣喜若狂,将士们听到这消息,必然士气大振,都能心安了。”

    随行的一位谋士抢着问道:“大人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刘恒摆摆手,“除却闹出非我出面不可的大事,余下皆是凡俗琐事,少来烦我。看在你们主子的面上,我勉强坐镇个三五天,你们抓紧时间赶紧把事情理顺了就是。”

    言罢他不等众人再说什么,转身入了残留的一座城楼房间,就此关上了门。

    即便态度极差,却没人流露不满之色,反而觉得正常,见状谁都不敢再废话,都恭恭敬敬将刘恒送到门口,待房门关上纷纷退出好大一段距离,才有了议论声。

    “我说吴老五,你们把这尊大神请来,究竟什么意思?”

    “是啊,眼看楚亲王落败,就到分润战果的时候了,这时候把这位大人请来,你们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借着这个机会,其余三方的谋士将领争先恐后出言试探,只为把握十日城方面的态度,尽快禀报上去。

    “诸位可得弄清楚了,不是我们想请这位大人来坐镇,是你们哭着喊着把大人请来的!”有十日城的谋士咳嗽一声,慢条斯理地道:“我们也不玩虚的,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此战能赢,咱们大人有多大功劳,想必你们都心知肚明,来都来了,总不能让咱们大人白跑一趟,世上可没有这等道理吧?”

    “再者说了,大人想去哪里,谁敢置喙?”一位将领说得越发无赖,“既然大人想在这里多待几天,你们难道还想敢大人走不成?”

    又一位谋士接腔道:“有这点功夫,你们还是赶紧回去说一说,尽快把咱们大人该得的好处谈定,这才是要紧事!”

    说着十日城中人也摆出不耐烦的姿态,不再理会其他三方的吵闹和询问,就此结伴而去。

    连两位霸主的争斗都已告终,胡已城这边留下的事情就不多了,即便留在城中,所有人的心都飘向了更北方,飘向了那座即将被战火笼罩的楚王城。

    不仅是他们,所有参与太子之争的诸侯们,乃至整个大夏,都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方向。

    作为楚亲王钦定的都城,楚亲王亲自坐镇的大军镇,时至如今已经成为楚亲王势力最后坚守的地方,这里的胜负,将彻底决定楚亲王的前程。

    楚亲王,已经退无可退,必须背水一战。

    他是否还有底牌,这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尤其即将兵临城下,人们对于这一点也越发关注了。

    “城头宣旨,命五王入京?”

    十日城大将军府的议事厅里,听着这个加急军报,人人为之一怔。

    这是个什么玩法?

    就在联军即将攻城的时候,楚王城楼上有赫赫金光闪耀,传出一个太监的声音,称陛下有旨,命五王与万羽卫金卫尉即刻入京,楚亲王已经率先启程,其他四王与金卫尉也尽快启程,不得延误。

    “且不说太子之争一起,外力不扰,便是当今大帝也不得妄加干涉,这圣旨来得颇为蹊跷,就说都兵临城下了,命五王与将军即刻前往京城,这是个什么说法?”

    “那楚亲王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身处太子之争,除却强敌入境,哪有圣旨强行干涉的道理?”

    “听说圣旨不是假的,想来楚亲王再怎么发疯,也不敢伪造圣旨,可是怎会来得这么巧?”

    “就算五王与将军都奉旨入京,该打的战还得打不是?楚亲王闹这么一出,那地盘、人马还是保不住,他究竟唱的哪一出?”

    这变故实在古怪,谋士们议论纷纷,都摸不透楚亲王此举的用意。

    讨论半天不得其法,邵郡把玩着笔杆,出声道:“姑且不论楚亲王用意,圣旨一出,联军反正是不会停手,只问这圣旨,咱们遵是不遵?”

    此言一出,四下俱寂,一时没人冒然给出回应,都显得很是谨慎。

    “照理说自古定下的规矩,太子之争最大,除非国战骤起,否则外力不容干涉。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当今大帝插手太子之争的说法,陛下这是坏了规矩吧?”

    “假定圣旨是真的,必该对圣旨提及的每一位都单独宣旨才对,哪有单对楚亲王宣旨的道理,这不合规矩!”

    “反正此事大有蹊跷,我觉得咱们先看看再说。”

    “不如就故作不知,等灭了楚亲王的势力,事后再和那三位碰碰头。”

    “这可是当着数百万大军的面宣读的圣旨,怎能当做不知道?”

    “那要如何?”

    谋士们拿不定主意,一直没开口的白明泽总算道:“这样,该打的继续打,至于此事,我们且问问那三位,且看他们是什么章程,咱们照着做便是,将军觉得怎么样?”

    刘恒点点头,眸光微动,“想必诸位也知道,相比被点名的其他五位,我的身份最为微妙,倘若真要入京,五王如何不好说,我们的处境必然最堪忧,这一点还望诸位多多考虑。”

    除开他这个异军突起的金将军,其他五王可都是根正苗红的亲王,开平帝的亲子,出了什么变故都好糊弄。唯独他这金将军,本就是化名参军,凭战功得的武勋,并非凭身份得的勋爵。即便这化名一事人人心知肚明,摆到台面上说终归有些麻烦,再者就算在刘家,他也只是庶子,这身份注定了麻烦缠身。

    等谋士们齐齐应诺,刘恒目光遥望西方,“想必最后的大战,已经开始了吧?”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攻城?

    骤然出现的一道圣旨,让联军攻势稍缓一瞬,等到四王回应传来,联军再无顾忌,又展现出了让楚军绝望的巨浪攻势。

    没人质疑圣旨是真是伪,但同样的,这圣旨里并没有提及有关此战的话,也就意味着圣旨本身,并不具备阻拦大战的效果。

    所以这一战,势在必行。

    本该坐镇城中迎接艰巨决战的楚亲王,不见他出面鼓舞士气,倒是听说了遵旨前往景京的消息。听说楚亲王昨夜听宣,连夜便匆匆收拾好行囊,配上日行数万里的神骏彻夜赶路,估摸时间,如今应该已经离开旧三州的疆域,踏入景州了。

    主帅离场,主上“奉旨”而去,楚王城内可谓群龙无首,加上大军压城,已经落入内忧外困的境地。这等境地下,人人心生悲凉,没人还有心思守住这座城池,只象征性的抵挡了片刻,随后投降者如云。

    许多人原以为必是一场恶战,谁想就这么顺水推舟般,一战而下。

    “想必最后一战,已经开始了吧?”

    景京毗邻皇城城墙的兴义坊,是朝廷安置重臣的地方,这里小巷幽深处,一座不起眼的庭院,门可罗雀。庭院的水榭中,独坐了两人,一人两鬓生白,突然说出了一句和遥遥数万里外刘恒十分相似的话。

    在他对面,隔着石桌,是一个身穿薄衫的中年人,正在朝老者恭谨奉茶,姿态雅而不孤,有板有眼。

    若是有十日城的将官们在这里,就能认出奉茶的中年,就是不久前被调回京都的原十日城知县,曲慈芳。

    身在这个地方,又能得到傲如曲慈芳如此发自肺腑的敬重,眼前老者的身份近乎不言而喻,这应该就是曲慈芳的师父,大夏鼎鼎大名的右相王时景了。

    听到王时景的话,曲慈芳略微思忖,道:“若是没有意外,此刻楚王城怕是已经易手,该轮到五王相争了。”

    “哪来的五王?”

    王时景蹙眉,反问一句,随即淡淡道:“你要记着,一日未得授封,便是再权势滔天,依旧不可称王。”

    曲慈芳倒茶的姿态顿了顿,依旧为王时景倒完茶,才躬身道:“学生受教。”

    王时景端起茶杯,轻轻吹拂一阵,入口略品,就道:“茶之一道,譬如人世。这茶本身是何品质,水温差了,温茶时辰稍晚或稍早,便会一人一个味道,常言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恰是这个道理。”

    曲慈芳凝神听着他的话,随后细细品味,清风拂面,乱了几分青丝。

    “痴儿,不要想误了。我之所以没有阻拦你回来,不是因为那金卫尉失了大名,而是因为你的身份。”王时景边饮茶边随意道:“你是我最看重的弟子,这名头早就传遍朝野,而你在外的举动,无论是否与我有关,总会叫人联想到是否是我的用意。”

    “作为朝廷右相,位高而忐,牵扯到立储大事,我自然不能轻易表态,所以你的处置十分恰当。”

    曲慈芳眉宇没有舒展,突然问道:“学生如今很是不解,当年先生为何偏让学生去了这十日城?”

    “你以为我对今日之局早有预料吗?”王时景闻言失笑,“便是先贤,也仅仅能窥得一线天机,更妄论我等凡俗?”

    身为大夏右相,王时景常年分润海量官气,还因为常年伴君身侧,浸染了丝丝皇气,修为早就遁入霸主境,是凡俗眼中神仙一般的人物。可是此刻他说了先贤,对比先贤,霸主依旧只能算凡俗罢了。

    “五年前,你积累已够,正该实事历练,在为你考虑历练之地这件事上,我的确费了不少心思。”提及往事,王时景目光幽远,“我先看了国内各地,本属意挑选一处偏远下县,却逢前太子之变,国战开启,我便把目光投向了旧三州。旧三州烽烟处处,当时混乱至极,这十日城乃是头一座矗立起来的军镇,恰缺了一位文官,就让我相中了。”

    “旧三州,哪怕到如今,情况依旧最是错综复杂,远非国内县城可比,这是外因。内在是我观那建造十日城的百羽团,一路际遇宛若全亏这乱世造就,看似气运所归,你却知道我从不信气运之说,自然笃信那百羽团必有非凡之处。外有民情、敌情,内有强势军伍,若是能在这种地方站稳脚跟,必然对你日后大有好处。”王时景细细说着当时的考虑,为心爱弟子排忧解惑,“事实也是如此,从听说你甚至以权谋压倒了军伍,我就知道你此行必然收获丰厚,得到了极大成长。”

    “可我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金卫尉手段竟如此厉害,不仅重夺了声势与大权,更是在此番太子之争里迎风而起,如今造出了这般威风。”说到这里,王时景都不免感叹连连,“时局遭逢如此大变,早跟我预计南辕北辙,待得这金卫尉大势已成,夺储的希望惊人,亏得你能及时警醒而抽身,实在叫我欣慰,否则为师我在京中就有得头疼了。”

    曲慈芳朝周围隐晦地扫视一圈,幽然转为传音,“先生当时,对金将军的身世就没听到丁点风声吗?”

    水榭中为之一静,随后王时景突然笑了,“果然是长大了。”

    王时景感叹了一声,才缓缓道:“不错,身为百羽团的主将,将是你的劲敌,我自然不会在毫不探寻的情况下让你去做他的对手。当时我是早就知道他隐藏的身份,但区区一个刘家家主诞下的庶子,何至于让我重视?”

    曲慈芳一怔,随即眉宇舒缓开来。

    他很确定王时景没说假话,在他去做十日城知县的时候,刘恒仅仅是一个新晋崛起的小将,恰逢时运,才走了点运的小人物。至于他那隐藏的身份,哪怕到今天,依旧难以入堂堂大夏右相的法眼,二者身份的差距,宛若天地之别。

    乃至如今,刘恒之所以受到各方重视,一样不是因为这隐藏的身份,而是他打下的疆土,令人心悸的庞大兵力,还有直指宝座的锐意!

    没有这些衬托,大夏右相绝不会对他特别关注。

    “也就是说,这真真只是阴差阳错了。”放下疑惑,曲慈芳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何滋味,喃喃出口。

    “世上哪有这许多阴差阳错?”王时景不答反问,随后又道:“人人都说金卫尉如今的威势,全凭时运造就,为师就想问问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我可是先生的学生。”

    曲慈芳含笑一句,逗得王时景微微错愕后哈哈大笑开来。

    王时景向来把“不信气运”这种话挂在嘴边,作为他最看重的弟子,又岂会不把这话奉为真理?

    “那金将军,绝非大多数人以为的庸才,哪怕到离开,学生依旧自觉看不透他。”曲慈芳边回想边道:“这人好似被无数秘密包裹,总有办法化险为夷,才造就了如今的格局,谁要是小看了他,必然会吃大亏。”

    “哦?”

    王时景听得露出惊色,“你竟如此看好他?”

    毕竟是自己悉心调教出来的得意门生,王时景深信曲慈芳眼光不差,能得到他看重的人物,可以说屈指可数。

    “学生甚至常常有一种感觉,这金将军好像连太子之位都不怎么看在眼里,曾经还准备不参与太子之争,只是后来不知何故又转变了态度,这才入场。”曲慈芳皱眉道:“他给人的感觉,好似十分平庸,可是学生似能察觉他心底的孤傲,还远在学生之上。”

    “那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了。”王时景一语中的,随即思忖道:“我记得你曾说过听到一种传闻,这金卫尉用替身顶替了他数年,实则去了灵原秘境,只是不知为何,比其他进入秘境的天才晚回来了近两年,可能确认?”

    曲慈芳郑重点头,“虽然那替身与他十分相像,可是行为举止,脾性喜好,都有莫大差异,这一点瞒不过学生的眼睛。正是因为只是一个替身,还好似涉世未深,那几年学生才有机会伸手到军伍里,近乎掌握了整个十日城的大权。可是太子之争开启前夕,这金卫尉突然宴客,风格大变,显露出比早年传闻更甚的强势,学生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这么说,应该就没错了。”王时景轻叹,“能从天下英杰共聚的灵原秘境活着归来,足以证明他有多么非凡,这够他骄傲的资本了。”

    王时景言罢顿了顿,突兀问道:“相比他那位大哥,如何?”

    曲慈芳谨慎思忖,才道:“相比如今格局,已能分出高下了。”

    如今刘恒,站在太子之争的风口浪尖之上,是其中真正弄潮的人物,权势赫赫,能与其并肩者不过寥寥。

    反观他那位早就扬名天下的天骄大哥,刘家下了重注的嫡长子刘永,虽说太子之争开启不久,也曾掀起过一些风浪,引人瞩目,可是开局选址占了丰州又占德州,和一举席卷丰州的十四皇子裕亲王、名正言顺的楚亲王、联手抗楚的礼亲王、景亲王都撞个正着。

    想来他一开始用意是极好的,准备两边用力,能把丰州、德州都吞入囊中。要说若不是碰上正魔大战,他笼络那一批入过秘境的天才还在,未尝没有胜算,足以和四王称量称量手腕。偏偏时运不济,正魔大战一起,众多天才被迫离去,让他骤然失去众多臂助,麾下也乱了方寸,终是失了大局。

    在四王倾轧之下,他且战且退,丢了近小半兵马,仅留十万兵力被逼退出旧三州,去了西州卧薪尝胆。听闻最近,他渐渐收拢西州,倒也重聚了七十万大军,总算再度有了些气候,在伐楚大战时,一直蠢蠢欲动。

    照说能在遭逢大挫后重振旗鼓,刘永这浏王世子的表现也足够令人称道了,可这得看跟谁比。

    反观刘恒,开局是才堪堪一万兵马,和刘永那二十万大军相差二十倍。短短四个月过去,占尽优势的刘永退守西州,兵马七十万,而开始都以为旦夕可灭的刘恒,不仅在旧三州站住了脚跟,更是越战越勇,如今地盘已经不局限于岳州,兵马更是直逼三百万大关,已成了太子之争屈指可数的一方霸主。

    两相一比较,高下不言而喻。

    “那浏王世子,可是秘境封侯的天骄啊。”王时景心念纷呈,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

    曲慈芳能领会他的言下之意,摇头道:“学生也曾想过这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这秘境封侯的天骄,依旧没斗过楚亲王、裕亲王、礼亲王和景亲王,足见这封侯无非尔尔,倒并非这金将军在秘境中闯出了多大名头,二者实难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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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四王倾轧之下,他且战且退,丢了近小半兵马,仅留十万兵力被逼退出旧三州,去了西州卧薪尝胆。听闻最近,他渐渐收拢西州,倒也重聚了七十万大军,总算再度有了些气候,在伐楚大战时,一直蠢蠢欲动。

    照说能在遭逢大挫后重振旗鼓,刘永这浏王世子的表现也足够令人称道了,可这得看跟谁比。

    反观刘恒,开局是才堪堪一万兵马,和刘永那二十万大军相差二十倍。短短四个月过去,占尽优势的刘永退守西州,兵马七十万,而开始都以为旦夕可灭的刘恒,不仅在旧三州站住了脚跟,更是越战越勇,如今地盘已经不局限于岳州,兵马更是直逼三百万大关,已成了太子之争屈指可数的一方霸主。

    两相一比较,高下不言而喻。

    “那浏王世子,可是秘境封侯的天骄啊。”王时景心念纷呈,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

    曲慈芳能领会他的言下之意,摇头道:“学生也曾想过这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这秘境封侯的天骄,依旧没斗过楚亲王、裕亲王、礼亲王和景亲王,足见这封侯无非尔尔,倒并非这金将军在秘境中闯出了多大名头,二者实难一概而论。”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对峙!

    这时,众人都在紧张等候着德州方面的消息,闲来无事,刘行就关心起了新任知县的事情。

    由于早早放出来消息,针对知县一职的遴选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和人力,仅仅用了小半天时间,公孙吉就从千数人中挑选出近百人来,分散到各军镇充任知县一职。如今整个岳州,近乎全被收复,治内军镇多达二百三十余座,去除那些拒不归降的、挂印而去的知县,空缺足有百余,有的是位子安置这些前来投效的人才。

    至于十日城知县的位置,就不是这么容易任命的了。

    说句狂妄点的话,把十日城势力比作一国,所有高层齐聚的十日城就好比京都,这京都府伊的位置,其重要性远非其他地方官职可比。所以遴选出来这百多人,大多暂时止步于各军镇知县一职,独有二十余人属于重点观察的对象,等到一段时间以后,再从中挑选出最佳人选。

    这二十三人,每一个都有些背景,比如左润清,公孙吉就直言不讳地跟刘恒说是挚友,其他人和左润清的身份也都大同小异。

    当然这不是舞弊,而是十日城知县这一职位不同寻常,必须知根知底才能让各方放心,相比外人,自然是自家人推举的人选更妥当些。这些内情并没有公开,只是私底下透露给了这二十三人,让他们心里面有个底,其余同批入选的人就毫不知情了。

    刘恒为何单独提起左润清,那就得归功于公孙吉,有些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味在里面。公孙吉如今还兼任着十日城知县一职,也算是继任知县的主选官,时不时在和刘恒谈事时夹杂一点私料,倒也合乎人情。

    于是这段日子下来,刘恒也记住了左润清的名字,才有此刻一问。

    听到刘恒问及,公孙吉强忍欢喜,正经道:“润清和其余同僚一般,堪堪任职不过一月,仅将白左县理顺,虽说看上去比其余同僚略快一些,表现却还不算多么出众。”

    “这十日城人数增长极快,眼看着又要扩城,顶多还能拖延一月,就势在必行了。”相关的情报,不单单公孙吉禀报,其他谋士也在关注。

    虽说十日城至今已经扩建过一次,当时是曲慈芳的主意,照着可容纳五十万人的规模扩建,人人都觉得曲慈芳颇有先见之明,却是谁都没想到十日城会扩张得这么快。

    短短三个月,文武要员的数目急速膨胀,连带其亲眷自然要在城中居住,加上因战乱而不断涌来的流民,让十日城的居民数量不断上升。如今人们行走在街上,总感觉无论去哪都人满为患,自然想着再度扩城了。

    这还是无数流民暂时被安置在城外的情况下。

    可是城外流民,如今也算刘恒治下子民,他不能放任不管,迟早要想办法安置。况且就这么聚集在城墙外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来环境极差,万一有点意外就必然是大灾难,二来对城防绝非好事。

    再说眼看十日城实力越来越强,太子之争终结的日子还很遥远,作为一方霸主的首府,十日城如今的模样已经不太够看了。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看,扩建之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听了刘恒的话,再听到四周纷纷附议的声音,饶是早有准备的公孙吉都心下有些慌乱,“如若不然,卑职就先牵个头,把扩建的筹备事宜给操办起来,待人选定了再办交接,免得影响大局。”

    刘恒摇摇头,“扩建十日城绝对是一件大事,不能虎头蛇尾。此番扩建,十日城就得照着两百万人的规模去筹建,耗时肯定不短,又得方方面面都顾及到,难度不次于一场大战,哪有临阵换帅的道理?你若是有心,就把这件事情彻底担起来,好好在十日城知县一职干个两年,这样大家都方便,扩建之事也可以尽快开始了。”

    他看见公孙吉一脸为难,就知道公孙吉还是不愿意,只能叹道:“给我记着,最后一个月时间,抓紧把继任人选确定下来……”

    公孙吉还没回应,邵郡突兀道:“如若不然,就把扩建之事和选知县的事分开来,就让黄儒世他们专司扩建之事得了。”

    刘恒一怔,公孙吉已是喜上眉梢,忙不迭地应和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将军别看之前是曲知县统筹,实则那一次情况特殊,扩建规模又远不能跟这次相比,才让曲知县为之总筹。可是此一时彼一时,此番二次扩建,规模非比往昔,再让知县代为总管,怕是难以周全。还不如照邵先生所言,把扩建之事全权委托黄儒世那些人,这方是物尽其用也。”

    邵郡说的“他们”,公孙吉说的“那些人”,其实指的都是工家赶来的那批人。

    之所以不言明,只因为工家这个名头实在叫人忌讳,前面白明泽、邵郡等人听说刘恒又启用了好几个工家中人,尤其里面还有顾宁器这么个名声在外的工家天才,就纷纷隐晦地表达过劝阻之意,但看见刘恒置若罔闻,终是只能闭口不言。

    “说起来,之前扩建之事,就曾交给黄先生去规划,还有新工坊的情况如何,倒是大半月没有听到消息了。”刘恒被他们提起,就想起之前吩咐给黄儒世等几个工家学子的事情,“还有那位林四地林先生,说是和草先生去琢磨种植、畜牧之事,顺便也请来问问吧。”

    听他吩咐,就有几位传令兵领命而去,不多时便领着数人匆匆归来。

    “老族长怎么也来了?”

    见到赶来众人中那个白发苍苍的人影,刘恒一惊,赶紧起身相迎,略带埋怨地道:“只是随便问问情况,何至于劳动老族长亲自赶来?”

    “不要怪他们,不要怪他们。”老族长笑呵呵地道:“他们都在劝我别乱跑,可我刚刚恰好在那里,想着也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所以顺便来看看你,看样子是给你添麻烦了,老头我这就走。”

    “老族长这是在怪我。”刘恒玩笑一句,就搀扶着老族长往厅里走,“不是我不想念族人们,实在是最近琐碎事太多,竟一直没能抽出空来,不然早该去了。”

    “我晓得,你忙的都是大事,哪有时间休息?”老族长体谅道:“听说大战快打完了,想来你也能好好休息一阵了。”

    两人闲谈片刻,老族长就识趣地去到旁边喝茶,把刘恒交给黄儒世等人。

    “将军,我才改好规划就感觉到如今城池格局有些入不敷出,随后听到又要扩建的传闻,真是又头疼又欣喜。”黄儒世一脸苦笑,却能看出精神有些亢奋,“将军既然唤我来,说明是下了准备扩建的决心了,卑职不敢瞒将军,已经在做新的草案,估摸着还等个几天,再多校订几遍,就能呈给将军批阅了。”

    刘恒听了露出笑容,“好,这是想在所有人前面去了,不愧是工家学子,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吧。”

    “工坊的事有些复杂。”轮到顾宁器,则满是无奈和疲惫,“军伍扩张得太快,即便卑职早早有所准备,也没想到军伍扩张速度比我预料快了好多倍,是以只能在原有计划下再度扩张,如今还在改建之中,叫将军失望了。”

    身为十日城的主人,刘恒很清楚顾宁器说得的确是实情,所以很能体会顾宁器的感受。

    原本顾宁器报上来的工坊,是能够供应百五十万兵将所用的规模,哪想到才开始筹建,十日城名下的兵力就已经跨过两百万大关,如今更是直逼三百万,这兵力扩充的速度,实在叫人应不暇接,怪不到顾宁器身上。

    “你的难处我知道,但如今的情形你也明白,只能靠你多费心了。”刘恒体谅地道。

    ——————————————————————————————————————————————————————————————————————————————————————————————————————————————————————————————

    这时,众人都在紧张等候着德州方面的消息,闲来无事,刘行就关心起了新任知县的事情。

    由于早早放出来消息,针对知县一职的遴选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和人力,仅仅用了小半天时间,公孙吉就从千数人中挑选出近百人来,分散到各军镇充任知县一职。如今整个岳州,近乎全被收复,治内军镇多达二百三十余座,去除那些拒不归降的、挂印而去的知县,空缺足有百余,有的是位子安置这些前来投效的人才。

    至于十日城知县的位置,就不是这么容易任命的了。

    说句狂妄点的话,把十日城势力比作一国,所有高层齐聚的十日城就好比京都,这京都府伊的位置,其重要性远非其他地方官职可比。所以遴选出来这百多人,大多暂时止步于各军镇知县一职,独有二十余人属于重点观察的对象,等到一段时间以后,再从中挑选出最佳人选。

    这二十三人,每一个都有些背景,比如左润清,公孙吉就直言不讳地跟刘恒说是挚友,其他人和左润清的身份也都大同小异。

    当然这不是舞弊,而是十日城知县这一职位不同寻常,必须知根知底才能让各方放心,相比外人,自然是自家人推举的人选更妥当些。这些内情并没有公开,只是私底下透露给了这二十三人,让他们心里面有个底,其余同批入选的人就毫不知情了。

    刘恒为何单独提起左润清,那就得归功于公孙吉,有些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味在里面。公孙吉如今还兼任着十日城知县一职,也算是继任知县的主选官,时不时在和刘恒谈事时夹杂一点私料,倒也合乎人情。

    于是这段日子下来,刘恒也记住了左润清的名字,才有此刻一问。

    听到刘恒问及,公孙吉强忍欢喜,正经道:“润清和其余同僚一般,堪堪任职不过一月,仅将白左县理顺,虽说看上去比其余同僚略快一些,表现却还不算多么出众。”

    “这十日城人数增长极快,眼看着又要扩城,顶多还能拖延一月,就势在必行了。”相关的情报,不单单公孙吉禀报,其他谋士也在关注。

    虽说十日城至今已经扩建过一次,当时是曲慈芳的主意,照着可容纳五十万人的规模扩建,人人都觉得曲慈芳颇有先见之明,却是谁都没想到十日城会扩张得这么快。

    短短三个月,文武要员的数目急速膨胀,连带其亲眷自然要在城中居住,加上因战乱而不断涌来的流民,让十日城的居民数量不断上升。如今人们行走在街上,总感觉无论去哪都人满为患,自然想着再度扩城了。

    这还是无数流民暂时被安置在城外的情况下。

    可是城外流民,如今也算刘恒治下子民,他不能放任不管,迟早要想办法安置。况且就这么聚集在城墙外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来环境极差,万一有点意外就必然是大灾难,二来对城防绝非好事。

    再说眼看十日城实力越来越强,太子之争终结的日子还很遥远,作为一方霸主的首府,十日城如今的模样已经不太够看了。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看,扩建之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短短三个月,文武要员的数目急速膨胀,连带其亲眷自然要在城中居住,加上因战乱而不断涌来的流民,让十日城的居民数量不断上升。如今人们行走在街上,总感觉无论去哪都人满为患,自然想着再度扩城了。

    这还是无数流民暂时被安置在城外的情况下。

    可是城外流民,如今也算刘恒治下子民,他不能放任不管,迟早要想办法安置。况且就这么聚集在城墙外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来环境极差,万一有点意外就必然是大灾难,二来对城防绝非好事。

    再说眼看十日城实力越来越强,太子之争终结的日子还很遥远,作为一方霸主的首府,十日城如今的模样已经不太够看了。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看,扩建之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再说眼看十日城实力越来越强,太子之争终结的日子还很遥远,作为一方霸主的首府,十日城如今的模样已经不太够看了。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看,扩建之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残酷血战!

    严惩不贷?

    好大的口气!

    以刘恒如今的身份,乃是货真价实的一方雄主,拥兵自重,可谓不是亲王胜过亲王,就算朝廷都不能妄加指摘,放在整个天下来说都不容轻忽了,竟还有人敢说出这么不客气的话,简直狂妄非常!

    在座众人闻言先是有些惊怒,可是想及这话的来路,就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我们这边才定了应对圣旨的对策,他那边就接到消息,前来威胁阻拦,这消息倒真够灵通的。”刘恒深吸一口气,眸光一瞬比一瞬冰冷,“叫他回去给他的主子说……”

    “将军!”

    似是知道刘恒就要放出狠话,白明泽骤然急喝打断,等刘恒看过来,就郑重道:“此事非同小可,望将军三思!”

    一位武将哼哼冷笑,“有什么可三思的?他刘家分明是看着将军大势已成,起了歹念,却忘了将军如今姓金,又不姓刘!那刘家如何管得到我家将军头上!原本就没把咱们将军放在眼里,不仅没得到任何帮衬,还早早想着图谋将军自己打下的家业,如今见咱们将军发达了,就想来将军头上作威作福,颐指气使,天底下何曾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主家?若非将军心慈,还念着点血脉渊源,换做某家,早就反出来自立门户了!”

    他这一番话,引得众多武将叫好,“吴将军说得对!”

    “是这么个道理!”

    “那刘家若是识趣,那自是你好我好,相互维持个面子,惠而不费。可刘家既然这么不知好歹,咱们也不必再跟他们讲什么道理,索性借这机会光明正大断了关系,各过各的,谁也甭牵扯谁,最好!”

    “给点好脸色就敢蹬鼻子上脸,他刘家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照我说干脆把这家伙打将出去得了!”

    ……

    一众武将叫嚣不断,谋士们却神情阴晴不定,他们自然比这群只知道打仗的武夫更清楚里面的危险与勾当。

    “将军,咱们手下能留住的文官,却连一些诸侯世子都比不上,将军可知为何?”一位谋士凝重道:“盖因为将军仅仅有一层疑似刘家庶子的身份,给人感觉名统上太过单薄,才不大留得住人,倘若连刘家庶子这个身份都丢了……”

    结果是什么,他没有往下说,但表情已经告诉众人此事的严重性。

    “此刻将军坐大,就算化名参军有欺君之嫌,尚且还有出身勋戚世家这一点可以勉强唬弄过去。如果和刘家闹翻,将军就必须自己追溯出一条自家有皇家血统的香火脉络,否则将军没有皇室血统,却在本不该有资格参与的太子之争里过得风生水起。日后将军势头越劲,越会成为众矢之的,必然有无数人将此视为将军破绽,指责将军夺位不正……”另一位谋士说出了更长远的顾虑,意味深长地道:“这些,将军考虑清楚了么?”

    名分二字,说不重要也不重要,说重要又真真重逾千金,要是失了名分,单单口诛笔伐都足以将刘恒打入万丈深渊,此后大事休提。

    刘恒顾虑刘家的,正是这一点,而刘家如今用来威胁刘恒的依仗,同样是这一点。

    就因为无需担心刘恒直接翻脸,所以他们威胁起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难道真就要被名分二字压死么?”刘恒眯眼,“我不是气自己被威胁,而是担心毫无制衡的手段,只能被他们予取予求吗?”

    一众谋士不说话了。

    制衡二字说起来轻巧,可要是这么容易能想到制衡的手段,他们此刻也不至于如此为难了。

    古往今来,孝就是天地间最大的道理,上至君王下至百姓,没人能轻松脱离这一个孝字的掣肘。当然对于和睦之家,这孝字都是自然流露,人人觉得轻松自如,就称不上是掣肘。可碰上家事不睦的,这孝字就成了规矩,乃是利器,可以演化出千般招式,轻易致人死地。

    譬如说刘恒这样的,自幼便被家族无情抛出,作为吸引仇家注意的弃子,情况就越发糟糕了。对于家族,刘恒早已秉承着两不相扰、各自相安的态度,奈何就算他从未想过依靠家族半分,只想谋求自立,创下的家业太惹人心动,就有家族二字宛若大山一般压来,生生要把他碾压成齑粉。

    亏得如今他势力不弱,换做势力弱小些的,家族发了话,那什么都不用说了,说什么就得老老实实照着做,丁点违拗的选择都没有,还得老老实实赔上笑脸,更是悲惨。

    然而刘恒混迹江湖,见过太多大风大浪,生死都早已看淡,早早就没把家族太当回事,如今就越发不可能对这等家族毕恭毕敬。

    要是跟那些将家族看做天的人一般无二,那刘恒也就不是如今的刘恒了。

    “你们且想想,无论如何找出一个法子来,且让这头饿狼别这么肆无忌惮就好。”瞥见众多谋士要么凝眉要么哭脸,刘恒又加了一句,“我不管什么法子,只要管用。”

    留下这句满是暗示的话,刘恒不再理会谋士们,转而朝那位传话的下人道:“去把余员外请进来说话吧。”

    下人低声应诺,转身而去。

    刘恒开始闭目养神,心念急转,同样在苦苦思索着克制的法子,而谋士们低声商议,时而激烈时而沉吟,直等余无悔的身影出现在厅外,谋士们齐齐默契地收声,瞬息都变成了尊尊眼观鼻、鼻观心的泥塑一般。

    “将军如今真是好威势,好叫小的惊煞。”余无悔笑呵呵说过一句似乎含沙射影的话,不等谁变色呵斥,就抢先抱拳躬身,“小人余无悔,见过金大将军。”

    刘恒摆摆手,制止了几位谋士,也不叫余无悔起身,就这么俯视着,淡淡道:“余员外说的话我不大听得懂,还请员外解释一二。”

    余无悔自觉地自行直身,笑得牲畜无害,“将军说这种话就没意思了,咱们都是明白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刘恒轻哼了声,“如今我与三王是同盟,自然同进退,既然都说要称病请罪,我自然不能自行其是,否则失了信誉,更损失极大,可没处找还回来。再者这圣旨没宣到我等面前,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其中是否有什么蹊跷,谁也说不清。三王与我都是这般考虑,才用了最稳妥的办法应对,他们暂且不怕朝廷降罪,我一个小小的卫尉将军,又如何能牵连到贵家族?”

    这时邵郡也淡然接话道:“朝廷、今上干涉太子之争,这自古以来都没有先例,余员外敢保证此中没有古怪么?还是说余员外怀疑今上不是明君?”

    不愧是名士,邵郡一句话,如若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直可谓诛心!

    你不是说刘恒抗旨会牵连刘家么,那么遵从这道圣旨,等于直指当今开平帝破了古制,蓄意败坏开平帝贤明之名,这不是欺君之罪是什么?

    余无悔脸色微变,但很快就又镇定下来,明摆着是有备而来,“这里面是否牵扯到今帝破例,有损毁今帝贤名的嫌疑,不是小人这样的小人物能想明白的事。但抗旨是什么罪,就算小人大字不识,也是晓得个中厉害的。”

    一位谋士冷笑,“余员外不明白,这情有可原,但余员外既然是代人传话,难道背后传话的人也不明白么?”

    余无悔呵呵笑道:“小人就是个传话的,主家没有更多交代,小人也没资格多嘴质问,还请将军体谅。”

    “说得真轻巧,余员外这含糊其辞的本事,也是一绝,叫在下开眼界了。”一位谋士讥讽道。

    余无悔就摆出一副装聋作哑的模样,避而不答,直接朝刘恒道:“将军,该传的话传到了,小人的差事就算完了一半,还请将军给个回话。”

    刘恒冷眼,旁边白明泽突兀道:“将军,裕亲王那边传话,问伐楚之事完了以后,我军是否有意继续同盟,征讨西州等地。”

    余无悔这次真真变了脸色,双眉陡然直立,厉喝道:“将军岂非要勾结外人,欺辱亲兄么!”

    “大胆!”

    “竟敢呼喝厅堂!”

    顿时就有好几位谋士、武将也厉喝出声,声势如霹雳惊雷,谁想余无悔却怡然不惧,直瞪向刘恒,脊梁挺得笔直,仿佛舍身使节一般。

    刘恒不得不佩服余无悔这个出身草莽的谋士,其心志、气魄,丝毫下于纵横家的杰出弟子,叫人刮目相看。

    对峙片刻,刘恒摆摆手,阻止众人,不等他说话,旁边白明泽适时道:“不过将军有吩咐,虽说收益必然极大,卑职等人还是暂时婉拒了裕亲王那边的邀约。”

    这话才让厅中气氛缓和了些,余无悔才垂下头来,“小人大字不识几个,却知道哪怕在乡野山村,胆敢勾结外人欺辱家兄的人,都会遭到各方唾弃,那是要人人喊打的。”

    见这余无悔还得势不饶人,好些在座之人就要怒喝反击,白明泽抢先开口道:“将军,待得伐楚事了,联盟四方势力相若,又有曾经结盟的旧情,短时间内相互很难变成兵戎相见的局势。奈何四方毗邻,若是还想增长实力,眼光只能放在其他地方了。”

    他一本正经地提及内务军事,好像完全忘了厅里还有余无悔这么个外人在场,若不是都知道白明泽这么做必然别有深意,其他人早就怀疑他有意通敌了。正因明白这一点,所以他说的虽然有些不妥当,还是没人阻拦,在座众人都静静凝神听着。

    果然,说过几句大局,白明泽就话锋一转,接着道:“即便我方不与裕亲王共谋,想必裕亲王目光还是会转向西州等地,到时候我方即便有心驰援,怕也远水难解近火。”

    余无悔强自镇定,可是听到这里,脸色还是难免隐隐发白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结果邵郡判若无人地抢先啧啧道:“看来西州的主子是无论如何都在劫难逃了,明明自己都火烧眉毛,偏还有心思到处操心,有些人这心可真够大的。”

    邵郡明摆着明嘲暗讽,余无悔却很难再说反驳的话,强行把话题拉回到一进门的时候,“将军有将军的道理,家族也有家族的担忧,古人说高处不胜寒,越是传世家族,行事越需小心谨慎。怕就怕被人抓到把柄,平日里说得过去,一旦有点变数,就会演化成灭顶之灾。家族传世之不易,满是辛酸泪,此中艰难,将军也该体会一二了。”

    “话里怕这怕那,却日日惦记宝座,这心思甚至路人皆知,说一套做一套,实叫人体会不来。”这次没让别人开口,刘恒自己给了答案,“我就说句明白话,如今已不同往日,家族若还是想着一条路走到黑,那我真就没别的话好说了。”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直白到余无悔都为之愣怔,随后刘恒继续道:“这话可以说给你主子听,他想不想传给家族知晓,那就是他的事了。”

    余无悔沉默片刻,抱拳道:“小人明白了,此话一定带到。”

    “既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说完,那……”

    刘恒就要送客,余无悔突然抬头道:“将军,我家主人的难处,还有将军的难处,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实这里面未尝没有商量的余地。”

    刘恒一眯眼,不仅瞥了眼众谋士,谋士们神情闪烁,也听出了余无悔的弦外之音。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主人的意思?”邵郡代为问道,“或者说,这才是你此番前来的真正用意?”

    余无悔坦然道:“我家主人没有明言,这是小人私下揣测的,倘若将军这边也有此意,小人甘愿冒天险为两边牵线搭桥,各取所需。”

    邵郡和众谋士一对眼,又朝刘恒看去,从刘恒的沉默中心领神会,就道:“你所言之事干系重大,无论你方我方都不能草率做出决定,干脆今日暂且搁置,且容我方细细商议,你也同你家主人好生谈妥,咱们再来细谈。”

    余无悔十分认同,识趣告退。

    等他退去,议事厅升起重重禁制光华,众谋士才齐齐看向刘恒,刘恒边沉吟边喃喃道:“如果我没有听错,他是想跟我做笔交易,用我从家族抽身为代价,换我部分兵力或直接支持,这才是他来的真正用意,对吧?”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滚!

    其实这时候,很多谋士都不再掩饰,露出喜色。

    刘恒和家族的事情,堪称当下最棘手的一大问题,谋士们已经想过很多办法,甚至不惜派出谋士潜心投入刘家和刘永麾下,只为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

    卧底派出没多久,如今刚进入角色,期待他们发挥应有的作用,还来日方长。动用这种办法,就没准备短时间内见到什么可观的效果,足见谋士们有多么束手无策。

    他们的确想不出多少好办法了。有关余无悔提出的交易,谋士们不是没想过,但这事情关键在于,绝不能由他们率先提出。

    甚至于他们都不能露出丁点相关的意图,否则一旦被对方得知他们动了这种心思,必然会待价而沽,或者开出一个他们无法接受的天价,想要谈成将会变得异常艰难。

    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对方自己透出交易的意图,就像现在这样。只有这种方式,才意味着这条路看见了曙光,他们怎能不欢喜?

    “看来浏王世子那边的处境,比我们预计的还有糟一点。”

    “他们之所以借着圣旨为由头挑事,其实就是为了在后面交易中争取一些主动罢了。”一位谋士抚须笑道:“可惜咱们应对没错,点明了浏王世子当前最大的难关所在,终是没让他们得逞。”

    “虽然浏王世子收拢的西州兵马,同样属于曾经的边军,战力不弱,可号称八十万大军,却要分布各地驻守,能抽调的兵马顶多四五十万的样子。反观裕亲王这边,兵力和我们相差些许,待分润战果结束,应该有两百五十万左右。即便同样要驻守各地,能抽调的兵马却在百五十万上下,两者近乎有三倍之差,这差距已经大到近乎碾压的地步了。”

    有谋士细细分析着刘永一方的处境,“况且刘永兵败德州,退走西州,后疯狂扩张,实力增长虽然快,却也把周围势力都得罪了个遍,可谓八方皆敌。就算没有得罪过的势力,面对他这样的强势,同样抱有忌惮。待到裕亲王挥兵南下,西州附近的势力即便有心联盟,绝非易事。所以如果裕亲王发兵够快,刘永必定有一段时间要独自抵抗裕亲王大军,就算后面与周围势力勉强结成联盟,也必定付出极大代价。而一个实力不算强大的西州军,这想必也是西州周围势力乐于见到的,或许会刻意促成此事。”

    这位谋士名为季常,同样为太子旧臣,是曾经的太子太傅,名望不下于掌笔邵郡和掌印白明泽。季常擅长的就是格局推演,往往十分精准,这也是旧太子争锋时无往不利的原因之一。

    他此刻对于刘永处境的分析,其实暗合人心。

    别看裕亲王去势汹汹,大有横扫六合之势,西州附近的势力若不联盟,就只有被逐个击破的下场,这情势想必各方心知肚明。但明白是明白,在西州其他势力眼中,裕亲王和浏王世子刘永同样都像是虎狼,二者没有一个善茬,所以借着坐山观虎斗的时间,坐看这两边先斗一斗,等于驱狼吞虎,借裕亲王之手削弱刘永。等刘永被打击得差不多了,势力已经削弱到和周围势力相差无几的程度,周围势力才敢放心和刘永合作。

    虽然只是分析,可是其余谋士细细琢磨后,就知道局势几乎一定会朝季常分析的方向发展,顶多有些大同小异。季常把人心近乎都揣摩透了,才能这么短时间推演出情势最正确的走向,这就是季常最厉害的地方,其余谋士不得不佩服。

    倘若没有意外发生,周围势力倒是都乐于略作拖延,对于刘永一方,这消息就太过糟糕了。

    从各方面看,刘永都难逃此劫,他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抗衡住夹大胜之势攻来的裕亲王,战事一起,就必将遭受沉重打击,付出让人心疼得滴血的代价。

    “余无悔来得这么急,应该是嗅到了什么风声,裕亲王出兵在即了。”邵郡则看到了另一方面,“他们嗅觉实在灵敏,作为裕亲王同盟的我们都还没察觉到动向,他们反倒先有了准备。”

    白明泽淡然道:“要不是局势凶急,他们也不会急于提出交易,毕竟他们很清楚这交易究竟意味着什么。”

    刘恒如今的势头实在叫天下侧目,甚至有了问鼎的成算,而作为拥有要挟刘恒能力的刘家,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选择做这种交易。毕竟就如刘恒说的那样,一开始刘家兴许是顾不上刘恒,到后来有空想收拾刘恒的时候,刘恒势力已经急剧膨胀,到了让他们生出其他心思的地步。

    什么其他心思?

    要么把刘恒看做一块肥肉,借着手握把柄的机会徐徐图谋,用来增长刘永的胜算,倘若成功,必然能直接增加好几成问鼎的成算。这十有八九是刘永那边的想法,还有一些亲近刘永的族人,所以才会这么长时间按兵不动,暗坐图谋。

    要么就是对刘恒高看起来,恰如刘恒所说,既然已经有两条路,可比再把宝全压在刘永一人头上?

    随着刘恒表现愈发出彩,秉持这种观点的刘氏族人也会越多,对于他们来说,无论刘永还是刘恒最终问鼎,对他们可得的收益都不会有太大差别,那么究竟是谁上位就不至于去坚持了。他们反倒会想,两个人都有问鼎之相,无论怎么看都比只有一人来得好,问鼎希望也更大,自然乐见其成。

    估计抱着这样想法的大有人在,这同样也是刘恒势力剧涨,却没有刘氏族人前来骚扰的缘故之一。

    而如今余无悔提出交易,原本乐见其成的这部分刘氏族人,反倒会成为促成交易的最大阻碍。如果让刘恒脱离门户,意味着刘家还得全心全意支持刘永,眼看刘恒发展势头甚至比刘永还好,这部分族人可能极不乐意。

    曾经刘恒还觉得刘家里拥有这样一批墙头草也不错,为他挡下许多麻烦,可是在见到交易的希望后,刘恒对这批人却的存在却直觉头疼了。

    “现在就要看,两种想法的刘家人在刘家内部,究竟哪批人占据上风。”白明泽看向刘恒,“余无悔提出的交易,应该只代表刘永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支持刘永这部分人的想法。相比能够凭借把柄,将将军势力全部吞入口中的希望,恐怕他们也不愿意把此事做成一杆子买卖,如今仅仅是情势所迫,不得不如此罢了。”

    “所以如今,支持刘永这部分刘氏族人内部,对交易都会有阻力,更妄论还有另外一批绝对抵制的刘氏族人,这交易想要促成,难度怕是极大。”

    刘恒听了摆摆手,“这里面有什么困难,不是我们该琢磨的,那是刘永自己要想办法解决的问题。反正他提出了交易要求,咱们只需想怎么跟他谈,要用多少东西作为交换就够了。”

    “能否脱离刘家,对将军至关重要,只要出现希望,咱们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成功。”邵郡郑重道,赢得众多谋士的认同,这一点是他们共同的认知。

    他言下之意,刘恒自然明白,这等于说彻底放开了底线,只为促成交易。可是拿着自家将士拼命打下来的基业,去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名义,刘恒怎么想都觉得难以接受,“底线还是要有的,否则不仅会让将士们寒心,还会让浏王世子那边和天下人看轻我们。”

    不等谋士们劝说,刘恒强行道:“这样,顶多五十万兵马,再多就不用谈了,基于这个界限,你们仔细谈,决不能便宜了他们。”

    这可是五十万兵马啊!

    虽然比谋士们所说的不惜一切代价好上太多,可是拿着活生生的将士去做交易,刘恒还是觉得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倒是在场武将的面色缓和了很多,只是看向那些动嘴皮就想把将士当货物买卖的谋士们,目光难免变得越发厌恶起来。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交易对于刘恒有多么重要,可是身为武将,终归是很难接受这种交易。

    听刘恒语气坚定,渐渐熟悉他秉性的谋士们就知道再难相劝,心里有些头疼与不甘,也不得不齐声领命。随后谋士们齐聚一堂,开始仔细商议交易里的种种对策,秉烛夜谈,第二日方才得出大概方略。

    虽然都乐于促成此事,他们却不能表现出心急的样子,哪怕担心生出变数,还是硬生生让余无悔苦等了三天,才再度提出召见。

    余无悔来时,刘恒亲自坐在小议事厅里,看见余无悔还领来了十多个像是谋士的人物,总算有些安心。这种阵仗,应该是诚心想谈了,但等重重禁制光华升起后,他还是直接问了余无悔一句,“这次商谈,我们报以诚意,希望你们不是当做儿戏。”

    余无悔一脸郑重,“请将军放心,只要商谈成功,我方必定不会言而无信。”

    刘恒张了张嘴,终是再没有说什么,起身朝门外走去,“你们谈吧。”

    看着刘恒离开的背影,余无悔还有随行的十三位谋士眼中都流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他们却无从见到刘恒离开时,面上同样露出一丝复杂之色,可见心里一样是百味杂陈。

    如果交易成功达成,刘恒就将彻底和那个生出他的家族划清界限,从此再无瓜葛。这在世俗之中,其实是有违天理伦纲的,分家不是不可以,但往往要在亲长离世后才能做到,否则就是有违孝道。而刘恒这边,娘亲虽然早故,嫡母和亲父却还在人世,此刻提出分家,自然于孝道不符。

    ————————————————————————————————————————————————————————————————————————————————————————————————————————————————————————————————————————————————————他言下之意,刘恒自然明白,这等于说彻底放开了底线,只为促成交易。可是拿着自家将士拼命打下来的基业,去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名义,刘恒怎么想都觉得难以接受,“底线还是要有的,否则不仅会让将士们寒心,还会让浏王世子那边和天下人看轻我们。”

    不等谋士们劝说,刘恒强行道:“这样,顶多五十万兵马,再多就不用谈了,基于这个界限,你们仔细谈,决不能便宜了他们。”

    这可是五十万兵马啊!

    虽然比谋士们所说的不惜一切代价好上太多,可是拿着活生生的将士去做交易,刘恒还是觉得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倒是在场武将的面色缓和了很多,只是看向那些动嘴皮就想把将士当货物买卖的谋士们,目光难免变得越发厌恶起来。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交易对于刘恒有多么重要,可是身为武将,终归是很难接受这种交易。

    听刘恒语气坚定,渐渐熟悉他秉性的谋士们就知道再难相劝,心里有些头疼与不甘,也不得不齐声领命。随后谋士们齐聚一堂,开始仔细商议交易里的种种对策,秉烛夜谈,第二日方才得出大概方略。

    虽然都乐于促成此事,他们却不能表现出心急的样子,哪怕担心生出变数,还是硬生生让余无悔苦等了三天,才再度提出召见。

    余无悔来时,刘恒亲自坐在小议事厅里,看见余无悔还领来了十多个像是谋士的人物,总算有些安心。这种阵仗,应该是诚心想谈了,但等重重禁制光华升起后,他还是直接问了余无悔一句,“这次商谈,我们报以诚意,希望你们不是当做儿戏。”

    余无悔一脸郑重,“请将军放心,只要商谈成功,我方必定不会言而无信。”

    刘恒张了张嘴,终是再没有说什么,起身朝门外走去,“你们谈吧。”

    看着刘恒离开的背影,余无悔还有随行的十三位谋士眼中都流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他们却无从见到刘恒离开时,面上同样露出一丝复杂之色,可见心里一样是百味杂陈。

    如果交易成功达成,刘恒就将彻底和那个生出他的家族划清界限,从此再无瓜葛。这在世俗之中,其实是有违天理伦纲的,分家不是不可以,但往往要在亲长离世后才能做到,否则就是有违孝道。而刘恒这边,娘亲虽然早故,嫡母和亲父却还在人世,此刻提出分家,自然于孝道不符。

第一千零五十章 精进

    这军令传达出去,让执行的文官很是吃惊,忍不住质疑道:“这样不大好吧?”

    谈好的事情,结果对方该做的做了,己方却变了挂,这要是传出去,将军就得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者给都准备给了,却还用出扣除五万兵力这种小伎俩,未免叫人看轻,无论怎么看都得不偿失,所以文官总觉得不大对头,才会出声质疑。

    似是早知道文官会质疑,所以传令兵闻言直接道:“厅中先生们说了,此事是那刘家先坏了规矩,我方只是回击罢了,所以楚主事只管照做,刘家那边自会明白,断然不敢声张就是。”

    楚主事一眯眼,“劳烦传话回去,就说本官明白了。”

    作为兵房的主事,他隐约也能听到一些消息,比如说两边交易给出的条件。当时刘家答应的是,用“为国事,远离家门,允自立门户”为由,让刘恒革籍,十日城这边就借兵四十万给予刘王世子。说是借,实则就是给,以这四十万大军为代价换取刘恒用最微小的代价革籍,这一借就有去无回。

    这都是事先商议好的事情,谁想刘家那边的公告出来,少了“允自立门户”,多了一条“侍亲不勤”,这分明是在其中耍了手段。

    “侍亲不勤”这一点,是说刘恒侍奉亲长不够勤快,隐隐有责备之意,这就让刘恒日后留下了孝心不诚的污点,而刘家则站在堂堂大意上,将刘恒扫地出门。

    刘家既然暗藏心机,十日城这边也不可能逆来顺受,直接减少五万兵力作为回应。这还是看在刘家这心机用得不算太脏的面子上,日后对刘恒的影响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要是再严重一点,十日城肯定是半个将士都不会给了,还会从此将刘家、刘王世子视为仇敌。

    不得不说,刘家不愧是老豪门,玩这些手段可谓炉火纯青,恰好能恶心刘恒一下,留下一点暗门,又没到翻脸的地步,尺度把握得极其精妙。

    楚主事揣摩明白内中缘由,当下放了心,直接把军令布置了下去。

    等军令一传到,被划给刘家这三十五万将士就炸了锅。他们虽说是后期归降的,但跟着十日城这边,怎么看都大有前途,骤然被分派给那处境不妙的刘王世子,自然不服气。

    而刘王世子那边派来接管的将官们,听说答应的四十万大军突然变成三十五万,同样大为不忿。结果十日城这边的将官们很是硬气,留下一句“为何如此你们回去问清楚”,就此齐齐甩袖而去,再不管这完全混乱的军营。

    这个情况,让前来接管的将官们慌了神,当下都顾不得近乎炸营的大军,先是急忙将情况禀报回去,询问该如何应对。

    情报传回后,过了好半天才传回命令,让他们不必理会对方短缺五万大军之事,先安抚眼前将士,这事自然会由专人去责问十日城。

    前来接管的将官们,大多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却也从这新传达的命令里察觉到一丝诡谲,随即不敢再多问,用种种承诺,威逼利诱全用上,总算暂时把大军安抚下来。

    至于责问十日城这五个字,只出现在给他们的命令里,此后再没听说过后续,仿佛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不了了之了。

    “虽然刘家下作,但好歹没影响大局。”

    十日城大将军府议事厅里,邵郡提笔书写的,正是刘恒的新家谱,其中家主一栏,赫然写上了岳州刘恒一名。关于刘恒的身份,写的是“因国事,自大夏刘氏中分家,自立门户。”

    这背后的种种明争暗斗,自然不会在新家谱上写出来,只会像风沙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隐没在历史尘埃里去,再无人知。

    “成了。”

    邵郡收笔,看着自己笔力俊逸不乏庄重的字迹,很是满意的拿去吹晾,“将军这下算是后顾无忧了。但这岳州刘氏族谱,如今仅有将军一人,未免显得太过单薄,是以为子民、将士与诸臣计,还请将军尽快成家立业,有了香火传承,这人心才能彻底安稳下来。”

    他这话说得够直白,就怕刘恒继续装糊涂。

    结果还不等刘恒回应,旁边何伯就咳嗽一声,答道:“其实刘氏祖母尚在时,就曾为少爷订下过一门亲事,算算年岁,也可以谈亲论嫁了。邵先生且去忆安商会,问问那杜家小姐……”

    听着这话,堂中无论将军还是谋士,乃或众多文吏、亲卫都喜上眉梢,就等着邵郡顺口接话,将此事快刀斩乱麻般定下来。谁想刘恒还是抢先开了口,略作犹疑,还是道:“此事暂且搁置,断不能草率。”

    “将军家事,岂能草率?”邵郡一本正经地道,“将军且放心,我等深谙礼法,包管办的漂漂亮亮,任谁都挑不出刺来。”

    刘恒还是摇头,“这里面……有些缘故,且再等等吧。”

    等什么?

    刘恒的态度让所有人都很是疑惑。照他们了解下来的情况,刘恒和那杜家小姐,不仅早有婚约,而且那忆安商会对十日城大业近乎倾力相助,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曾改变,足见杜家小姐对刘恒有情有义。这事情无论怎么看都毫无问题,只缺走个过程的事,原本他们还以为是刘恒不好自己提出口,现在他们都抢先把话讲开了,刘恒却说出拒绝的话,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这里面的纠葛,只有当事的三人知道,身为外人的他们倘若听闻,也就该明白刘恒为什么这么头疼了。

    “实话说了吧。”

    等到抽空和何伯独处一室,刘恒终是决定和何伯坦诚此事。等刘恒把秘境中的情况含糊说了,何伯目瞪口呆,也傻了眼。

    “当时那杜小姐……也在?”

    刘恒只能用饮茶来掩饰尴尬,“我那时神志不清,都是后来听杜,杜小姐自己无意间说出来,这才知道的。”

    “那,那位燕归言严小姐呢?如今她身在何处?”何伯又急着追问道。

    刘恒神色复杂,“在得知此事后,我就一直在追寻她的行踪,结果只听闻她大约回了大燕,再往下查,就毫无线索了。”

    “不是说应该是皇室中人吗?”何伯皱眉,“大燕的皇室成员,不算什么难查的情报,况且按少爷的说法,这燕小姐在大燕皇室之中的地位不低,那猜测的对象就不剩几个了吧?一个个排查过去,很难吗,还是说里面还有什么麻烦?”

    发现何伯开始胡思乱想了,刘恒赶紧道:“能用的办法我都用过了,大约也有些猜测,只是相隔太远,又一直没能抽出空,所以至今都很难确定,这才耽搁下来。”

    何伯一时也纠结非常,知道事情有多么棘手了。

    “那杜小姐呢?”何伯忍不住又问道:“看杜小姐的态度,对少爷是情投意合,要不咱们先把杜小姐的事办了,日后再处理燕小姐的事,怎么样?”

    刘恒苦笑,“关键在于,该给她们什么名分?就算全作为妻,谁做正妻,谁做平妻?”

    何伯这下又懵了。

    照理说杜小姐这边是父母之命,该明媒正娶,做正妻再恰当不过。可燕小姐这边呢,应该是早有过夫妻之亲,而且当时情况,燕小姐所作所为足可谓情深义重,那同样没有薄待的道理。

    即便同样为妻,这正妻和平妻之间,终归还有些上下之别,两女各有各的道理,却是将谁做正妻、将谁做平妻都显得不太恰当。

    苦恼半响,何伯也想不出一个妥善的法子,只能摇头不断,长吁短叹,“我说少爷啊,您可真够深藏不露的。亏得老仆之前还为少爷的终身大事头疼,这下可好,终身大事是不用头疼了,却又来了个比终身大事更头疼的问题,这叫老仆怎么办才好?”

    刘恒讪讪以对,拼命喝茶,把茶杯喝干提壶去倒,才发现壶里也空了,索性起身道:“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何伯现在既然知道了,正好帮我多琢磨琢磨吧。”

    言罢他逃也似地匆匆出了门,留下何伯在房中哭笑不得,“这,唉!”

    刘恒自立门户的消息并没有刻意宣扬,只是随意流传开来。治下子民就算听说了,不知道内中情况,自然不会过多重视。知道内情的人听闻,顶多一声长叹,感叹日后刘恒再无桎梏,彻底成了脱笼猛虎,此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于是这消息没有引起多少波澜,就这么平静下去。

    这军令传达出去,让执行的文官很是吃惊,忍不住质疑道:“这样不大好吧?”

    谈好的事情,结果对方该做的做了,己方却变了挂,这要是传出去,将军就得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者给都准备给了,却还用出扣除五万兵力这种小伎俩,未免叫人看轻,无论怎么看都得不偿失,所以文官总觉得不大对头,才会出声质疑。

    似是早知道文官会质疑,所以传令兵闻言直接道:“厅中先生们说了,此事是那刘家先坏了规矩,我方只是回击罢了,所以楚主事只管照做,刘家那边自会明白,断然不敢声张就是。”

    楚主事一眯眼,“劳烦传话回去,就说本官明白了。”

    作为兵房的主事,他隐约也能听到一些消息,比如说两边交易给出的条件。当时刘家答应的是,用“为国事,远离家门,允自立门户”为由,让刘恒革籍,十日城这边就借兵四十万给予刘王世子。说是借,实则就是给,以这四十万大军为代价换取刘恒用最微小的代价革籍,这一借就有去无回。

    这都是事先商议好的事情,谁想刘家那边的公告出来,少了“允自立门户”,多了一条“侍亲不勤”,这分明是在其中耍了手段。

    “侍亲不勤”这一点,是说刘恒侍奉亲长不够勤快,隐隐有责备之意,这就让刘恒日后留下了孝心不诚的污点,而刘家则站在堂堂大意上,将刘恒扫地出门。

    刘家既然暗藏心机,十日城这边也不可能逆来顺受,直接减少五万兵力作为回应。这还是看在刘家这心机用得不算太脏的面子上,日后对刘恒的影响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要是再严重一点,十日城肯定是半个将士都不会给了,还会从此将刘家、刘王世子视为仇敌。

    不得不说,刘家不愧是老豪门,玩这些手段可谓炉火纯青,恰好能恶心刘恒一下,留下一点暗门,又没到翻脸的地步,尺度把握得极其精妙。

    楚主事揣摩明白内中缘由,当下放了心,直接把军令布置了下去。

    等军令一传到,被划给刘家这三十五万将士就炸了锅。他们虽说是后期归降的,但跟着十日城这边,怎么看都大有前途,骤然被分派给那处境不妙的刘王世子,自然不服气。

    而刘王世子那边派来接管的将官们,听说答应的四十万大军突然变成三十五万,同样大为不忿。结果十日城这边的将官们很是硬气,留下一句“为何如此你们回去问清楚”,就此齐齐甩袖而去,再不管这完全混乱的军营。

    这个情况,让前来接管的将官们慌了神,当下都顾不得近乎炸营的大军,先是急忙将情况禀报回去,询问该如何应对。

    情报传回后,过了好半天才传回命令,让他们不必理会对方短缺五万大军之事,先安抚眼前将士,这事自然会由专人去责问十日城。

    前来接管的将官们,大多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却也从这新传达的命令里察觉到一丝诡谲,随即不敢再多问,用种种承诺,威逼利诱全用上,总算暂时把大军安抚下来。

    至于责问十日城这五个字,只出现在给他们的命令里,此后再没听说过后续,仿佛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不了了之了。

    “虽然刘家下作,但好歹没影响大局。”

    十日城大将军府议事厅里,邵郡提笔书写的,正是刘恒的新家谱,其中家主一栏,赫然写上了岳州刘恒一名。关于刘恒的身份,写的是“因国事,自大夏刘氏中分家,自立门户。”

    这背后的种种明争暗斗,自然不会在新家谱上写出来,只会像风沙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隐没在历史尘埃里去,再无人知。

    “成了。”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青莲渡灭经》之变

    湖州多悍勇,这是自古抵抗胡骑侵扰养成的民风,湖州军的强悍,也是大夏出了名的。

    当然湖州的威名,流传最广的时候还是在夏胡大战开启前,后面因为各地雄兵纷纷奔赴旧三州,湖州渐渐就没这么有名了。

    托庇于外戚家族的相助,晗亲王再次成为湖州之主,这才享有了“六王之一”的威名,成为大夏境内第一王。

    从上次太子之争惜败,到这次重振旗鼓,期间还伴随着湖州地位一降再降的情况,湖州上下都憋着一股气,只想凭这次太子之争翻身,把湖州这名号给重新打响。

    可要说湖州这际遇,真真有些难言,上次太子之争是对上前太子镇亲王,因此而败,这次没了镇亲王,偏偏又冒出个岳州金!

    那伐楚之战打得如火如荼,与参战五方同名的,唯有一个晗亲王。楚亲王危急时花费大代价请动晗亲王出兵,湖州上下本来枕戈待旦,只准备借这个大场面重振威名,哪想到一道天险外加四十万兵马,生生就把他们百万大军阻隔在了旧三州这主战场之外,于是隔岸观火,隔靴搔痒,竟是半点没能踏入其中。

    这场太子之争中第一场大战,将在史书留下浓墨重彩的一战,注定各方瞩目,抱着雄心和抱负而来的湖州军,偏偏留下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这实在叫人憋屈非常。

    答应的同盟相助,结果没派上多大用场,眼睁睁看着同盟相继落败却没有丁点办法,这败的不单是名声,更还有大战中应得的好处。

    同名六王,转眼间风云急变,独大的楚亲王如大厦崩塌,偌大家业被伐楚联盟四方迅速瓜分,又一次迅速壮大。此消彼长下,晗亲王不进便是退,隐隐间落下了“四王”一个档次,再难如曾经那般相提并论。

    这还不算,靠楚亲王“遗体”茁壮长大的四王,化作四头饕餮猛兽,转而朝四方露出锋利的獠牙和血盆大口,让四周都为之颤栗。

    作为毗邻岳州的湖州,放在岳州周边一看,顿时成为一块最肥美的肥肉,无论怎么看,都注定将会成为岳州首要下口的对象。从开始虎视眈眈,到现在被敌军虎视眈眈,湖州军和岳州军的身份立时来了个大调转,那百万大军进攻不成,迅速原地转化成了守军,反倒要庆幸火雀花岭这道天险的存在了。

    然而即便有火雀花岭隔断两边,随着十日城方面的大军源源不断出现在对面,那黑云摧城般的压力还是隔着火雀花岭传递过来,使得湖州上下人心惶惶。

    哪怕有天险,陈兵镇守还是必须要的。百万大军驻留边境,这是倾湖州全力凑成的兵力,为了促成大军,湖州境内已经近乎抽空了兵力,内部空荡,渐渐便生出了许多隐患。

    湖州境内开始变得匪盗横行,呼啸山林甚至敢祸乱城池,由于没有大军围剿,变得越来越猖獗,让境内百姓寝食难安。治下城池乱象渐生,单凭留在城池的那点兵力加上官吏,真真捉襟见肘。而守军空虚的局面,短时间内还能凭晗亲王威名震慑,时间一长难免引来四周势力的觊觎,随着岳州军大军压境的消息传来,周围势力从试探到大举进攻,同样越来越肆无忌惮。

    这大军还没来,湖州自己倒先乱了。

    “火雀花岭,要是实在没办法,就绕道吧。”刘恒眼前,一位武将眸光亮闪,大声道:“咱们从宇州借道过去!最好是宇州那些诸侯不识抬举,咱们正好一路碾压过去,先拿下宇州也未尝不可!”

    另一位武将摩挲络腮胡,摇头叹道:“就怕宇州那些诸侯太听话,倘若咱们说借道,他们果真就让路了,岂不是没理由朝他们下手了?”

    “嘿,杨将军怎地变得这般迂腐起来了?”旁边又一位武将嘿笑出声,“这由头不就是寡妇的门么,哪怕随便编一个理由唬弄一下不就得了?”

    这话说出来,那边不少武将就嘿嘿笑出声来,浑然一群饿狼。

    谋士那边终是有人咳嗽一声,“诸位将军,如今咱们只为教训之前湖州军出兵的不敬,此为师出有名,才能让各方退避。倘若宇州那边果真让了道,咱们再找借口朝宇州下手,便是坏了将军的名声,一时无碍,日后却隐患颇多,所以还请慎言。”

    “什么隐患?还师出有名?”

    有武将声音不大不小地嘟哝道:“要是名义真这么重要,那还要咱们这些兄弟作甚?那楚亲王振臂一呼,咱们不就都该俯首称臣,把他供上太子之位了?人家让道,可不是因为咱们师出有名,是因为那百五十万大军!”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偏却的确有些道理,让谋士们脸色都不大好看起来。

    “毛将军此言差矣!”

    涉及名利之争,谋士们自然寸步不让,眼看两边又要吵闹起来,刘恒终是开口,“行了行了,都歇歇吧。距离征讨湖州的大战,总还有些事先准备,且先跟宇州季王世子他们谈一谈,若是识趣,就只是借道,若是不识趣,那就先打宇州。”

    打是肯定要打的,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节,各方诸侯都在奋进,作为暂时领先的十日城,也不能躺在旧日辉煌中安详度日。他们必须继续保持领先的优势,凭借优势扩张实力,稍有懈怠,就是给别人超越自己的机会,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局面。

    碍于一道火雀花岭,十日城这边一样想不出太好的办法,要朝“香气扑鼻”的湖州下手,暂时看来只有向旁边宇州借道这一个办法。

    要说宇州,那里依旧处于诸侯纷争的局面,还没有出现独霸一方的雄主。照说毗邻湖州与岳州,因为火雀花岭隔绝了这两雄直接交锋的机会,宇州就成为夹在双雄间的一道餐前糕点,处境最是凶险。

    然而这宇州的确有些运气,初时岳州未靖,伐楚大战正酣,十日城这边实在抽不出手来朝宇州下手。而刚刚统一了湖州的晗亲王,在百万大军被阻隔在火雀花岭前的那段时间,不是没想过朝宇州下手,可刚准备动手,伐楚大战已经分出胜负,立时让湖州军忌惮非常,不敢再贸然出兵,于是宇州就这么好运地避过了大劫。

    可是时过境迁,如今楚亲王势力轰然崩塌,岳州的目光转向南边。作为除却火雀花岭一地外,唯一能触及湖州的疆土,宇州立刻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这次无论怎么看,好像都没什么好运可以解救宇州的了。

    身为附近最强大的诸侯,十日城自然比湖州表现得更加强势,更加不讲道理。譬如刘恒所言,说了要借道,那么宇州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让出兵道,胆敢有丁点不臣,那就死在湖州前面吧。

    对于刘恒的话,无论文武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丝毫不对,听他亲口定下方略,顿时都齐声应诺,无人有异议。

    “和岳州商谈借道,也不要太无礼,至少给他们三天考虑时间,咱们不急在这几天。”刘恒又道,“现在征讨,暂时没什么太紧张的战事,比之前轻松许多,诸位却也不要因此懈怠,趁这时间赶紧修炼,把修为都提上来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

    “卑职(末将)遵命!”

    众人又赶紧应诺,当下无事的谋士或武将,很快盘膝而坐,开始修炼起来。

    随着十日城实力的迅速扩大,能臣勇将越聚越多,身在议事厅的众人一样感觉到了巨大压力。相比不断加入的英杰,他们之所以还能占据高位,如今只占到一点,就是投效得够早。

    有武将声音不大不小地嘟哝道:“要是名义真这么重要,那还要咱们这些兄弟作甚?那楚亲王振臂一呼,咱们不就都该俯首称臣,把他供上太子之位了?人家让道,可不是因为咱们师出有名,是因为那百五十万大军!”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偏却的确有些道理,让谋士们脸色都不大好看起来。

    “毛将军此言差矣!”

    涉及名利之争,谋士们自然寸步不让,眼看两边又要吵闹起来,刘恒终是开口,“行了行了,都歇歇吧。距离征讨湖州的大战,总还有些事先准备,且先跟宇州季王世子他们谈一谈,若是识趣,就只是借道,若是不识趣,那就先打宇州。”

    打是肯定要打的,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节,各方诸侯都在奋进,作为暂时领先的十日城,也不能躺在旧日辉煌中安详度日。他们必须继续保持领先的优势,凭借优势扩张实力,稍有懈怠,就是给别人超越自己的机会,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局面。

    碍于一道火雀花岭,十日城这边一样想不出太好的办法,要朝“香气扑鼻”的湖州下手,暂时看来只有向旁边宇州借道这一个办法。

    要说宇州,那里依旧处于诸侯纷争的局面,还没有出现独霸一方的雄主。照说毗邻湖州与岳州,因为火雀花岭隔绝了这两雄直接交锋的机会,宇州就成为夹在双雄间的一道餐前糕点,处境最是凶险。

    然而这宇州的确有些运气,初时岳州未靖,伐楚大战正酣,十日城这边实在抽不出手来朝宇州下手。而刚刚统一了湖州的晗亲王,在百万大军被阻隔在火雀花岭前的那段时间,不是没想过朝宇州下手,可刚准备动手,伐楚大战已经分出胜负,立时让湖州军忌惮非常,不敢再贸然出兵,于是宇州就这么好运地避过了大劫。

    可是时过境迁,如今楚亲王势力轰然崩塌,岳州的目光转向南边。作为除却火雀花岭一地外,唯一能触及湖州的疆土,宇州立刻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这次无论怎么看,好像都没什么好运可以解救宇州的了。

    身为附近最强大的诸侯,十日城自然比湖州表现得更加强势,更加不讲道理。譬如刘恒所言,说了要借道,那么宇州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让出兵道,胆敢有丁点不臣,那就死在湖州前面吧。

    对于刘恒的话,无论文武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丝毫不对,听他亲口定下方略,顿时都齐声应诺,无人有异议。

    “和岳州商谈借道,也不要太无礼,至少给他们三天考虑时间,咱们不急在这几天。”刘恒又道,“现在征讨,暂时没什么太紧张的战事,比之前轻松许多,诸位却也不要因此懈怠,趁这时间赶紧修炼,把修为都提上来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

    “卑职(末将)遵命!”

    众人又赶紧应诺,当下无事的谋士或武将,很快盘膝而坐,开始修炼起来。

    随着十日城实力的迅速扩大,能臣勇将越聚越多,身在议事厅的众人一样感觉到了巨大压力。相比不断加入的英杰,他们之所以还能占据高位,如今只占到一点,就是投效得够早。

    身为附近最强大的诸侯,十日城自然比湖州表现得更加强势,更加不讲道理。譬如刘恒所言,说了要借道,那么宇州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让出兵道,胆敢有丁点不臣,那就死在湖州前面吧。

    对于刘恒的话,无论文武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丝毫不对,听他亲口定下方略,顿时都齐声应诺,无人有异议。

    “和岳州商谈借道,也不要太无礼,至少给他们三天考虑时间,咱们不急在这几天。”刘恒又道,“现在征讨,暂时没什么太紧张的战事,比之前轻松许多,诸位却也不要因此懈怠,趁这时间赶紧修炼,把修为都提上来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

    “卑职(末将)遵命!”

    众人又赶紧应诺,当下无事的谋士或武将,很快盘膝而坐,开始修炼起来。

    随着十日城实力的迅速扩大,能臣勇将越聚越多,身在议事厅的众人一样感觉到了巨大压力。相比不断加入的英杰,他们之所以还能占据高位,如今只占到一点,就是投效得够早。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乱世

    积蓄在胃府的海量气血,此刻随着《血炼功》的运转,迅速转化成为一缕缕精纯的《血炼功》内力。

    自从内家修为晋升到夫境巅峰,刘恒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全力运转过《血炼功》了。他深怕内力不断增长下去,把当下的经脉率先给撑爆,所以别说运转功法了,还得随时将体内自行增长的内力给消耗掉,才能保持身体无恙。

    对于自家内力的深浅,连他自己都揣摩不透,如今才刚刚开个头,就已经被那鼓胀的势头弄得心惊肉跳。

    “绝对不能再提升了!”

    刘恒当机立断,不再运转《血炼功》夫境篇,即便此刻感受中仅仅积蓄了不到七成内力,已经让他横练大武师的强横体魄感到不堪重负,“别人是生怕积累不到巅峰,导致突破失败,偏偏到我身上反过来了。”

    他没有唏嘘多久,很快重新凝神,尝试将《血炼功》引导到全新的篇章。

    师境篇!

    这不是纯正的《血炼功》师境篇,而是这段时间以来,刘恒无数次推演,小心翼翼修改过的师境篇。他的夫境篇就不纯正,自行篡改得近乎面目全非,这使得他也无法正常修行纯正的师境篇,无论尝试还是推演,都显示死路一条。

    所以从刘恒死而复生后,那段无法修炼的过程,闲来无事,他就开始琢磨怎么篡改师境篇了。《血炼功》堪称神功,精妙绝伦,字字珠玑,照说远不是一个小小师境强者能够轻易修改的。然而全亏得《血炼功》圣境的庞大记忆,刘恒每日苦悟不辍,对于《血炼功》全篇的领悟越来越深,这才有了稍作修给的一丝可能。

    凭借对圣境篇的感悟,掉头来钻研师境篇,凭借刘恒苦心钻研,总算找到一些眉目。待到如今,他钻研师境篇已经近乎一年,渐渐将这一篇华改出了他想要的效果,无数次推演没有发现大错,才敢真正尝试。

    晋升对他来说本就危险,还得加上对错莫测的新改功法,刘恒自己都觉得越发悬乎了。然而他能做的都做了,留下的选择就只剩下两个,要么一直胆怯,这辈子在夫境巅峰裹足不前,要么就放胆一试!

    随着庞大内力不断调整,开始新的运转方式,刘恒一时没有急于转到突破的法门,静静观察一阵,发现身体没有太明显的不适,暂时看来修改过的《血炼功》师境篇没有太大问题,这才开始尝试运转突破特有的法门。

    一缕缕《血炼功》内力转入特定的经脉,运转之后,形成一缕缕诡异旋转的模样,顺着特定经脉冲击到了胆府门前!

    叩门!

    经过横练的胆府,坚韧如神兵,关卡也变得比寻常内家强者坚固千百倍。寻常内家强者遇上这种情况,真真欲哭无泪,等若这辈子都绝了晋升的希望。可是这么坚固的关口,在刘恒源源不绝涌来的内力洪流面前,终是开始颤抖,越来越剧烈,随后轰然破开!

    汹涌的内力洪流仿佛欢呼着奔腾而入,迅速灌满偌大胆府,刘恒却不敢稍作停留,立刻引导这股洪流继续前往下一个神府。

    胃府同样没有坚持多久,关口应声而破,然后是小旸府,大旸府,水道府,下焦府,中焦府,上焦府!

    六腑八海,就这么一鼓作气,全部洞开!

    当洪流冲击到上焦府时,势头已经减弱了太多,在这里苦苦叩关不知多久,才艰难破开。这种情况不仅没让刘恒失望,反而让他大大舒了口气,因为这意味着他那堪称恐怖的雄厚内力,总算被前面七海消耗得差不多了,八海灌满,恰如他无数次推演一般,将将好把所有内力安抚其中。

    总算没出岔子!

    身体的鼓胀感得到极大缓解,他从心到身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敢于尝试继续炼化气血,将胃府彻底腾空之余,让内力继续增长,直至内力增长的极限。

    内力增无可增,无论从虚空中气血灵气转化,还是从体内积蓄气血转化,得来的内力都会自然而然散发出体外,达到了“气满自溢”的地步,这就是极限。

    那种浑身肿胀感又回来了,却在刘恒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感觉到这一点之后,饶是早已喜怒不形于色的刘恒,都不禁喜上眉梢。

    困扰他不知多久的难题,总算迎刃而解。

    放下担忧,他就把心神重新放在六腑八海上,内观八海在潮涌、风云变化中生出神宫,内中缓缓孕育着强大宫神,让他得到许多平日罕见的奇妙感悟。

    与此同时,随着一座座神宫的形成,宫神隐现,他体内也在发生种种剧变。

    胆开,增气!

    内力又开始新一轮的增长,这是开启胆府神藏之后得到的好处,内力总量最终将会倍增。对于寻常内家武者来说,一次莫大造化,在刘恒这里却变成了新的棘手事。然而这是胆开增气,这是天道至理,他没有任何办法改变,只能同时继续以往的苦差事,不断自散内力。

    看来他的苦日子,还要继续下去了。

    胃开,吞汪洋!

    胃府一开,可化万物,原本内家锤炼胃府得到的能力,这次又得到增强。如今就算大师境巅峰的妖肉入肚,刘恒都能保证在转眼间炼化,增补气血的能力,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小旸开,去阴污!

    小旸一府,常年就是人体阴污运转之地,这里原本是内力无法涉足的地方,长年累月下来,积累了无尽阴污晦气。这次小旸府一开,阴污晦气如阳春化雪,瞬息冲荡出去,让刘恒浑身为之一阵舒泰,仿佛连灵慧都轻灵了许多。

    大旸开,涤荡百秽!

    大旸乃是沉秽运转之地,沉淀了太多经年难除的沉污厚秽,直到此番洪流洗荡,神宫明辉,无尽沉污厚秽就纷纷消融,无处藏踪。百秽一去,人身为之一轻,刘恒身体仿佛要随风飞起。

    事实上武者只要开启了小旸府,就能得到破空而行的神通,等到大旸府也开启后,那就是行走虚空如履平地,往来迅疾如风。然而到了刘恒这里,那海量气血锤炼出来的横练大武师体魄沉重非常,开启小旸府都不足以让他腾空,非得到大旸府开,沉污厚秽也逼出体外,才能够一窥飞空美妙。

    如今的刘恒,对身体轻重掌控自如,重时气沉丹田,身若山岳,轻时随风而动,身轻如燕,仿佛落叶飞羽,端得神妙非常。

    至于最后的三焦府,常言道三焦开,纳百川!

    三焦府在修行上是一重境界,实际却分为三府,下焦府、中焦府和上焦府。这是人体三个空无的神府,内里宛若虚空,直到内力洪流盘踞,衍生神宫,这就化作了三座汪洋大海,足以承载海量内力,保证武者力无绝尽,生生不息。

    对于寻常武者来说,到达师境六重,也就是三焦境时,最苦恼的就是如何积累更多内力,填满这无底洞般的三焦府,才能晋升师境巅峰,看到突破大武师境的曙光。他们想要填满三焦府,注定将耗费极其漫长的时间,人人美其名曰熬炼心志,淬炼心性,实则要是有法子迅速填满三焦府,必然欣喜若狂,哪还有这许多说头?

    可是在刘恒这里,苦恼的却是三焦府还不够大,能有什么办法将它们再度扩张。否则此刻尚好,等胆府彻底功成,内力还要持续增长,他又将难逃身体鼓胀和不断自散内力的痛苦了。

    好在三焦府名不虚传,随着三焦府中三座神宫的凝实,一阵阵宫神气息散开,三焦府也变得越发深邃起来,其深广一样在扩张,让刘恒见状轻松了不少。

    六腑八海一气呵成,又一次体现出内家功法和横练功法的不同之处。之前横练功法,刘恒就是用同样的方式修行了师境,结果留下重重隐患,苦不堪言。然而内家功法这么做,不仅没听说过什么隐患,刘恒自己仔细查验,也没有任何发现。

    内家功法重在一个积累,厚积薄发,常理来说根本快不起来,但也有一个好处,只要积累足够,稍有契机就能突破,再没有别的要求。

    所以刘恒这次虽然也很是冒失,却不用担心会引起什么麻烦,算是好事一桩。

    新开辟的六腑八海,被纳入到《血炼功》内力运转的周天里,使得内力不断得到淬炼和洗涤,越发精纯,将会得到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成就和境界相符的师境内力,威力自然也会大增。

    晋升后的好处还不止这些,譬如身体,将会渐渐柔韧,等若将刘恒那坚韧如神兵的体魄变得刚中带柔,越发牢不可摧。譬如意志之力,也会继续融入内力中,演化得越发强大与精妙。

    还有许多好处不可言尽,这就需要刘恒在未来的日子,在修炼中自行感悟了。

    “总算顺心如意一次,实在难得。”想想过往突破的难言经历,刘恒自己都感慨良多。

    随后他没有急于收功,细细感受和熟悉晋升后的种种蜕变,发觉此刻的积累虽然能勉强突破大师境,他却没生出任何冲动。

    此时处境,不需要他急于提升,还不如在师境巅峰多多沉淀些日子,等到师境彻底打牢根基,积累足够,再突破不迟。

    ————————————————————————————————————————————————————————————————————————————————————————————————————————————————————————————————————————————————————三焦府在修行上是一重境界,实际却分为三府,下焦府、中焦府和上焦府。这是人体三个空无的神府,内里宛若虚空,直到内力洪流盘踞,衍生神宫,这就化作了三座汪洋大海,足以承载海量内力,保证武者力无绝尽,生生不息。

    对于寻常武者来说,到达师境六重,也就是三焦境时,最苦恼的就是如何积累更多内力,填满这无底洞般的三焦府,才能晋升师境巅峰,看到突破大武师境的曙光。他们想要填满三焦府,注定将耗费极其漫长的时间,人人美其名曰熬炼心志,淬炼心性,实则要是有法子迅速填满三焦府,必然欣喜若狂,哪还有这许多说头?

    可是在刘恒这里,苦恼的却是三焦府还不够大,能有什么办法将它们再度扩张。否则此刻尚好,等胆府彻底功成,内力还要持续增长,他又将难逃身体鼓胀和不断自散内力的痛苦了。

    好在三焦府名不虚传,随着三焦府中三座神宫的凝实,一阵阵宫神气息散开,三焦府也变得越发深邃起来,其深广一样在扩张,让刘恒见状轻松了不少。

    六腑八海一气呵成,又一次体现出内家功法和横练功法的不同之处。之前横练功法,刘恒就是用同样的方式修行了师境,结果留下重重隐患,苦不堪言。然而内家功法这么做,不仅没听说过什么隐患,刘恒自己仔细查验,也没有任何发现。

    内家功法重在一个积累,厚积薄发,常理来说根本快不起来,但也有一个好处,只要积累足够,稍有契机就能突破,再没有别的要求。

    所以刘恒这次虽然也很是冒失,却不用担心会引起什么麻烦,算是好事一桩。

    新开辟的六腑八海,被纳入到《血炼功》内力运转的周天里,使得内力不断得到淬炼和洗涤,越发精纯,将会得到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成就和境界相符的师境内力,威力自然也会大增。

    晋升后的好处还不止这些,譬如身体,将会渐渐柔韧,等若将刘恒那坚韧如神兵的体魄变得刚中带柔,越发牢不可摧。譬如意志之力,也会继续融入内力中,演化得越发强大与精妙。

    还有许多好处不可言尽,这就需要刘恒在未来的日子,在修炼中自行感悟了。

    “总算顺心如意一次,实在难得。”想想过往突破的难言经历,刘恒自己都感慨良多。

    随后他没有急于收功,细细感受和熟悉晋升后的种种蜕变,发觉此刻的积累虽然能勉强突破大师境,他却没生出任何冲动。

    此时处境,不需要他急于提升,还不如在师境巅峰多多沉淀些日子,等到师境彻底打牢根基,积累足够,再突破不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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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皇帝介绍:
猴偶踏碎金银江,画中轮转千百世。
千面谪仙人不识,一生三世称圣人!
我,刘恒,皇家的穷亲戚,一朝被削为平民,随后莫名其妙,成了这“妖精洞”宗门里,唯二的男人……
这大世百家争鸣,人杰枭雄并起,动荡风云,我踏入其中,步步镇压诸敌,名动天下!
我是大皇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是大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是大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