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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暴走土豆泥     我是大皇帝txt下载     我是大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二关!

    可她使上力气已经发现,刘恒的脚步陡然轻快了很多,却因为不适应,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有用!

    她惊喜起来,憋着一口气使出全力,在后面帮刘恒分担重压。张云允现在只希望刘恒能尽快走完最后的路,到达关口让所有人一起帮忙想办法。

    但这也太重了!

    张云允俏脸憋得通红,可因为使力角度别扭的关系,至多能使上七八百斤的力气,这块铁石石板放在地上她就不可能再抬得起来,此刻也只能勉强帮衬刘恒一些。

    得有一千七八百斤了吧?

    走了不到一百步,她已经精疲力竭,不得不一点点收回力气,一面赶紧取出妖肉补充气血,一面还得随时紧盯刘恒的状态。

    她刚放手,刘恒的脚步重新滞涩和缓慢下来,伟岸身躯摇摇晃晃,又恢复了每一步都让人为之提心吊胆的样子。

    才走了一百步,张云允稍微体会到了刘恒此刻的感受,就更加吃惊了。背负这样的重量前行,能走得起来已经强悍得超乎她的想象,然而魔王竟然这样走到了山顶!

    起码三千步!

    不论魔王自虐的怪癖,单这份展露的实力,就足以让她感到震撼,甚至无法想象他是怎么走上来的。不过大概也因为如此,魔王才会用了五六个时辰,才走完这一关的全程。

    君不见,此刻魔王好几个呼吸才动弹一下,可见他也感到吃力了,以这种速度能只花费五六个时辰就到达这里,已经快得堪称奇迹。

    她回头望着一路延伸到尽头的血色脚印,再看见魔王新溢出革甲的鲜血。就更感到触目惊心了。

    刚才看见刘恒的神情,她就知道魔王早已超过了身体的极限,换做常人或许早就晕死在地,魔王能够继续颤颤巍巍前行,只是单凭某种意志在强撑着。

    是什么执念,能够造就这样的奇迹?

    怔怔望着魔王背影。她不禁茫然以对,心里更产生了一种平衡感和强烈的心愿。

    如果这就是想成为天骄需要拥有的品质,忘记生死不断挑战自身极限,还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宁愿此生也不成为什么天骄。

    曾经她总能看见那些天才每天不见怎么努力,就能获得比自己更强的实力和万众称赞。而她自觉十分努力,比所谓天才更刻苦努力十倍百倍,换来的却是家里长辈的忽视,实力反而也和天才们越拉越大。

    这些受眷顾的天才。一直让她心生嫉妒,总觉得上苍太不公平,如今却忽然感到,或许上苍的确是公平的。

    也许自己只见到了他们光鲜亮丽的那面,并没见到他们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如果天才都像魔王这样,是以非人的意志,还有常人无法想象的苦练换来的万众赞叹和强大实力。她再没有丝毫不服气。

    做什么努力,有什么收获。这才是真正的公平。

    自己所谓的努力,在亲眼见证的魔王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她试图想像自己是魔王,就猛地发觉自己根本没有毅力承受此刻的痛苦,恐怕没走几步就哭喊着放弃了。既然吃不了这样的苦,更没有吃这份苦的勇气。天才和自己的差距也就理所当然了。

    这些人,或许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这才是注定他们高高在上的真正根基所在。

    张云允彻底服气了。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刘恒突然一个有些剧烈的摇晃,让她倏然惊醒,赶紧摒除所有杂念。努力搀扶住刘恒,另一只手也在忙着抓紧时间补充气血。

    最后她甚至就把妖肉都塞在嘴里,一面吞咽一面用上了力。

    监察们都感到紧张,气氛凝滞,全都不敢大口呼吸,就怕惊动了二人。明明是一个简单至极的画面,她们却都莫名其妙感觉到了一种惊心动魄,只敢在心里为二人鼓劲加油!

    快到了!

    就快到了,再撑一撑就快到了!

    剩下最后几十步,张云允头顶热气如龙,气血消耗惊人,也在强撑着不放弃,刘恒就更别提了。

    哪怕有张云允全力帮助,他也早已超越了灯尽油枯的地步,怎么坚持下来的自己都不知道。张云允塞进他嘴里的妖肉,甚至都没力气咀嚼一口,就这么一点点在嘴里挪动到喉咙口,艰难地整块吞咽下去。

    十步!

    明明只剩十步,已经沉重到极限,如灌了铅的双腿却再也没力气提起来了。太长时间没有补充,其实从三百多步前气血早已干涸,却怕放松后再也爬不起来而不敢再停歇,后面全是单凭意志力在支撑,还有张云允的帮衬也起了很大作用,这才勉强走到现在。

    否则连他自己在之前都做好了随时累死的准备。

    满口妖肉更成了救命稻草,干涸**到了极致的肠胃,如同久旱逢甘露的田地,刘恒仿佛都能听到它们的欢呼雀跃。原本需要好几分钟才能消化的妖肉,此刻遇上疯狂运转的肠胃,像是转眼间已经转化成了身体的能量,并迅速传向四肢百骨。

    百骨瘙痒发热,一缕缕纯净而温暖的气血不断新生,让他近乎停滞的各个器官开始复苏,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

    他脚步陡然加快,爆发的速度连张云允都吃惊,急忙也加速才勉强跟上。

    五步!

    三步!

    两步!

    最后一步,刘恒近乎纵身一跃,落地时巨重让他双脚深陷泥地,然后整个人直板般猛然后仰,就这么吓人的瘫倒在地。

    刚要雀跃欢呼的众人,都被他这举动吓了一大跳,甚至以为他骤然放松,脱力而亡了,这样的例子在武者中可不算少见!

    众人急忙围过去,直到听清他如牛般的重喘,才都是大松一口气,面面相觑,忽然都感到满心的喜悦,替刘恒和张云允庆贺欢呼起来!

    “成功了!”

    “云允,你挑的情郎也不简单!竟然这样都能坚持下来!”

    “你是怎么闹得这惨样的?好在是个壮小伙,稍微休息下,抓紧机会赶上去,你们还有机会!”

    “我也看好你们!”

    “单凭你们俩的品质,日后都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强者!”

    一群女子叽叽喳喳地围住两人,送上祝福的话,也真心为二人出谋划策,热情得刘恒完全莫名所以,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等等,第二,第二关,是什么?”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哪怕身体再不适,都要努力的大声询问。u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兄弟情深”

    果然和我预感相同,这灵原人到处都透着古怪,很不寻常!

    可是恐惧,又由何而来?

    这次的预感太古怪了,尤其现在,面对刘恒的目光竟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李二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就是莫名的害怕。∈♀,

    他还没见到刘恒负在背后的铁石石板,否则更不知该吓成什么样子了。

    “三郎,不要再隐藏实力了,贴上那东西,咱们快走!”李二朝弟弟压低声音,急切道。

    “怎么了?”他弟弟挠了挠头,疑惑道:“二哥不是说,要等到最后两步才发力么,现在还太早了吧?”

    “顾不上这么多了,还是先把拜师资格收入囊中才能放心,我怕出变故!”李二神色凝重道。

    变故?

    弟弟惊疑,知道是哥哥又有了预感,便没有多问,和李二一道从怀里悄悄取出一道勾画血色怪字的符文,咬破手指滴了血在上面,又悄悄贴在了自己肚上。

    他们原本沉重的脚步,在一道似有若无的气息环绕下陡然轻快了些,不动声色地超越了前面的三个人,还在悄然加速。

    刘恒微微眯眼,适应了这两万两千斤的巨重,招呼了张云允一声,再度开始了新的征程,而且同样脚步越来越快。

    最后五十步!

    这期间不过三五十人,尤其最后十步,滞留的人更多,几乎寸步不前。排在最前面的是天生神力的钱元霸,只剩最后五步,尤为惊人!

    为了获胜,他连性命相伴的那对金锤都不知扔哪去了,就为了减少负重。

    “李兄真是深藏不露。竟能走这么快!”刘恒忽然大声道。

    大家都缓慢挪动,李家兄弟二人本是准备悄然加速,谁知被刘恒叫破,见在场所有人纷纷疑惑望来,他们顿时露出了极力掩藏惊慌失色的神情。

    “走,快走!”

    李二心道不好。彻底撕下掩饰,朝弟弟大吼,自己也全力冲击上去。

    “居然偷偷用了轻身符,李煜庞,你们家的姻亲可真多啊!”有人心思聪颖,立刻搞懂了李家兄弟的玩法,顿时冷嘲热讽道。

    李三突然涨红了脸,羞恼交加,李二却神色阴沉。不仅自己一言不发,更拉住弟弟不让他多说话,只是闷头朝前赶。

    陈平鹰目骤眯,扬声道:“有人公然作弊,莫非堂堂蝶花宗就这么放任不管么?如此,还有什么公道可言?”

    骤然寂静。

    包括惊悸的李家兄弟,所有人的目光都倏然高扬,望向了那宏伟巍峨的英祖殿。他们都知道。那里面必然不止监察在,甚至还肯定有不少蝶花宗的高层在等待结果。所以在这里的说话声,里面肯定能听到。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作弊行径,殿里面的大人物们会怎么决断?

    人人屏息凝神,刘恒也站在原地,期待英祖殿中给出回应。然而好半响,英祖殿依旧宁静肃穆。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视而不见么?

    相对李家兄弟的惊喜,其他人心情都沉了下去。视而不见就是蝶花宗的态度,也就是说,无论老老实实比试,还是用了阴谋诡计。蝶花宗都不会管,只看最终胜负。

    “是这样?”

    刘恒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一步步向李家兄弟追去。

    其余人也是沉着脸加快了速度,不少人心里后悔,早知道作弊没人管,自己怎么可能不提前准备呢!

    原本冲在最前面的钱元霸却是一瞪眼,竟然扭头走了回来,昂然道:“没人管,我管!”

    竟然为了这样的事情放弃了领先,钱元霸的耿直霸道,实在让人愕然无语。

    但大定州钱家有祖训,路见不平就要管!

    这种祖训培养出来的钱元霸,正是这个脾气!

    又是他!

    多管闲事的钱元霸!

    李二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也难免惊慌,奈何是狭路相逢,避无可避,他发狠迎了上去。

    轻身符能减轻自身三成的重量,等于如今两千两百斤的体重骤然下降到一千七百左右,使他终于腾出了很大余力。他就不信有这么大优势,正面征战还会差钱元霸多少!

    “李家长拳!”

    长喝声间,李二浑身鼓胀,劲衣猎猎舞动,大步奔走朝钱元霸轰去,拳势如龙!

    这拳让无数人面露异色,原来李二本身的实力竟也不弱,这李家独有的长拳已练得炉火纯青,有乃父之威!

    其父当年也是天资横溢的人物,祖传长拳被其彻底发扬光大,号称打遍三州无敌手,可见一斑。

    然而如此威猛无铸,却被钱元霸一只手稳稳捏住他的拳头,只是粗臂骤鼓,便将李二轰击的巨力完全承受了下来。李二只感觉这一拳仿佛打在了铜墙铁壁上,不仅再如何使劲也挣脱不开,反而被钱元霸用力捏得拳头像是要压扁般的疼痛,心下更是骇然。

    钱元霸另一只手抓住了李二飞踢起来的脚踝,咧嘴冷笑,猛一用力竟将李二整个倒提了起来。

    这是在自身负重两三千斤的情况下,将一千七百多斤的重物生生提起,加起来都快接近五千斤的力气了,这是何等惊人的巨力!

    “三弟快来助我!”

    李三听到呼唤,顿时大喊着朝钱元霸冲去,使的同样是李家长拳,气势居然不落哥哥李二多少。

    他显然比哥哥耿直些,除了极为听哥哥的话,没太多鬼心思。所以哪怕见到实力相若的哥哥不是钱元霸一招之敌,依旧愣头愣脑冲了上来。

    虽说实力远超二人,但如此威力的一拳钱元霸也不愿硬抗,原本蓄势想将李二打死的重拳不得不转向,对上了李三的拳头。

    咚!

    如战鼓擂动般的沉响,两拳相撞,钱元霸面不改色,李三的脸色却彻底变了。他的手腕竟被当场打断,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这是替李二承受了本该落在他身上的重创,可谓兄弟情深。但李二却乘这个机会全力挣开钱元霸的铁手,一个鹞子翻身就窜向了前方,拼命朝山顶跑去,看得无数人错愕当场。

    好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刘恒眼神一厉,暂时放弃了行走艰难的张云允,大步紧追上去。u

第一百七十七章 倒拔树桩

    “别得意,我记得门规里有一条,入门后姐妹一家,但入门前如果有恩怨,可上斗蝶台一决生死,胜者……”

    只要能上斗蝶台,到时候无论谁出战,还没晋升武夫境的刘恒就只有任她们宰割的份。+◆+◆,而且胜者将得到败者的一切,也就是说刘恒的真传身份也将拱手让给她们其中一个,岂不是一步登天?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尽,但刘恒已经替她说了出来。

    “胜者享有败者的一切。”刘恒淡然道,“但你和我有何恩怨?这位张师侄和我似乎也没有恩怨吧?至于这位李师侄……”

    刘恒回首看了那绝色女子一眼,“你说我逼疯了李二,却拿不出证据来,就只是一面之词,如何谈得上恩怨?”

    这一番话,让三女哑口无言,绝色女子脸色发青,丰盈的马师姐更是气得壮观胸峰起伏得波澜壮阔,“好一张伶牙俐齿!”

    “马师侄妙赞了。”刘恒平静如故,“要是叫我一声师叔,认个错,今天的事我就既往不咎。要是不服软,说不得我就得去紫蝶峰走一遭,问问你们目无尊上,擅闯禁地两罪并罚,当如何处置了!别的不说,至少有些人的真传之位,怕是……”

    他也刻意停顿,却让三女倏然间大惊失色,因为刘恒说的极有可能成真。如果闹上紫蝶峰,这事可就大了,说不定能判死罪!哪怕从轻处决,顶着这两大罪,任是李姓女子如何受师祖宠爱,也绝不会让她晋升真传了!

    想想本来志得意满,只需要静静等候十天半个月就能跃上龙门的事会就此作废,李姓女子也维持不住那骄傲矜持的样子了。脸色难堪至极。

    后果竟如此严重!

    将此事看得比性命更重的李姓女子,率先低头,小声又极不自然地道:“师,师叔,我们错了,还请原谅。”

    李家人。果然是最识时务的。

    从这李姓女子的身上,刘恒似乎重新见到了曾经李二的“风采”。

    刘恒心里感慨,目光看向了另外两人,这两女容颜时青时白,最终还是忍着羞辱低下了高傲脑袋,“师叔,我们错了。”

    甚至刘恒都能听到两人咬紧玉齿的咯咯声,可见这次被逼着低头,两女心头有多么羞愤憋屈。

    “越是不服气。我就多让你们难受会。”

    刘恒心里暗暗冷笑,硬下心肠来看着三人低头,半响都不回应。就是要让她们深深记住今天的感受,为将来再想找他麻烦时多个记性,省得一天到晚纠缠不休,麻烦得很。

    “何苦呢!”

    直到三女俏脸都涨红了,他才慢声道:“这事就此结束,都回去吧。”

    这一句话让三女如释重负。有人阴着脸有人含着泪,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这仇显然结大了!

    她们来之前志在必得,来之后局势却急转直下,甚至没能动手,就莫名其妙的被人几句话骂得败下阵来,三女根本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所以越想越是憋屈火大,走出不远。察觉气氛压抑低沉,李姓女子眯起了漂亮的眸子,小声却冰寒地道:“这人声势太盛,的确不是个简单人物,咱们不知底细前来。这次败得不亏。”

    “但我李苏丹的颜面,不是这么轻易被人践踏的,我弟弟的仇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一个才入门的黄毛小子,有的是办法将今日侮辱十倍还他,且看他能猖狂到几时!”她的声音阴气而怨毒,闻者头皮发麻。

    “对!我们在蝶花宗还没被人这么羞辱过!”丰盈的马姓女子咬牙切齿道:“不就是真传么,我们又不是没阴死……”

    她话没说完,忽然被李苏丹厉声喝止,“住嘴!不要胡说!”

    马姓女子也骤然醒悟,讪笑住口,但三人间的气氛却没之前那么压抑了,重新振奋了精神,开始思量怎么收拾刘恒的毒计。

    “好好一棵树,数十上百年才能长到这么粗壮吧?”她们身后,忽然顺风传来刘恒唏嘘的声音,引得三女皱眉,根本不知道他又在故弄什么玄虚,却是凝神静听。

    刘恒拍了拍身边树桩,这是被马姓女子示威时宝剑斩断的大树遗留之物,“可惜今日遭了无妄之灾,彻底废了。”

    说着话,他微微屈膝弯腰,抱住树桩猛然运力,一声暴喝崩断风云,气势惊人到了极点!

    仿佛大地也随着一颤,那人粗树桩缓慢而不可阻挡地拔高一截,厚实泥土迅速散裂开无数骇人裂缝,一条条扎入地下不知多深的树根被生生扯断,随着树桩一点点离开了泥土。

    原地只留下一个恐怖深坑,才证明这里曾经生长过一棵数十上百年的大树。

    三女呆立当场,美眸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神色,半响回不过神来。

    倒拔树桩!

    这需要何等可怕巨力才能做到?!

    刘恒那原本平凡的身影,如今看来,竟如同神话里神力无双的魔神一般,令人敬畏!

    比起之前马姓女子剑气斩树的锋锐狠厉,刘恒此刻的惊人之举,更是给人无与伦比的震撼感。三女不过初入武夫境,斩树也是借宝剑之利才能做到,要想像刘恒这样倒拔树桩,她们如今竟然也力不能及!

    “这,这真的是武生境武者?”瓜子脸的张姓女子樱桃红唇大张着,声音都在发颤。

    刘恒像是早已忽视了她们,脸不红气不喘地将树桩从容放下,才朝同样惊呆的静香嘱咐道:“这地方风水不错,空着也不好看,找时间再栽一棵,作为我入门的纪念,让它陪我一起成长吧。”

    “走,快走!”李姓绝色女子忽然低声又急切地招呼二女,以更快的速度下山了。

    逃命般快步下山的路上,马姓女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怔怔道:“我听说这次比试很多人都得了大造化,更是造就了好几个震惊四方的强大天才,原本还不以为意,如今才知道这说话还太轻描淡写了。”

    “武生境巅峰足有数万斤巨力,不少武夫境强者都无法达到如此神力,这哪里是震惊四方的强大天才,简直超越了常理,要吓死多少人?”张姓女子笑得像哭,“难怪入门就是真传,和我等常人的差距如同天堑,无法想象一旦凝气,又会到达何等恐怖的程度!”

    李苏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直到山底回头仰望,同样仍旧难以掩饰眼神中的惊悸。

    这人年纪轻轻,实力和心机,居然都如此可怕了!

    单说她们离开前刻意倒拔树桩的举动,分明是对她们的警告和震慑,给她们心底留下了巨大阴影,甚至让她们所有复仇念头都突然被吓没了!

    如此心机和手段,照样不能小觑!

    尤其已经结仇,怎能放任这等举世未见的逆天妖孽继续成长,将来对我李家的威胁太大了,已经到了可能动摇世家根基的地步了!

    “此子,绝不能留!”u

第一百八十七章 脱胎换骨

    师父说话间,自莫名之处放开一道奇异灵气,弥漫在刘恒周围,落到刘恒身上就自然而然使坏死和伤口处的血肉重新渐渐焕发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他这身恐怖伤势。△¢,

    崇圣山上的血肉灵气!

    如今刘恒已经知道这种灵气有多么珍贵,乃是武者修补伤势最好的灵气,但当今已经十分稀世罕见了。

    刘恒再次盘膝坐下,尝试调动内力加速伤势的修复,可当内力开始在体内运转时,他倏然疼得脸色煞白,头上背上豆大汗珠如雨落下。

    浑身上下竟无一处不在疼痛,比之前被霸下真血焚烧的痛苦也是相差仿佛,不由让他惊悚。

    这新生内力,居然和被别人透体打入的异种内力没什么不同,流窜到什么地方都给那里造成无限破坏和伤害。

    “就像,就像不是自己的内力一样!”

    正常的自身气血和内力,在自己肉身应该如鱼得水,对己身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才对。但显然刘恒新生的内力太特别,其中强行吞噬融合进去的霸下真血,他的身体还无法适应。

    新内力运转极快,他回神时已经从身体每个角落都冲刷了一遍,造成的结果就是……刘恒只感觉自身突然变得像是一座用沙粒强行捏造的雕像,看似坚实,其实浑身都是缝隙,满布细微裂缝,一动就会彻底爆散成一团散沙。

    这种新生内力对己身的破坏力太大了,刘恒都无法察觉这种破坏究竟细微到了何种程度。

    像是浑身被均匀刷掉了一层血肉,剧痛可想而知,他的肌肤毛孔和七窍都流出色泽乌黑而奇异的血浆,腥臭味扑鼻,难闻到令人恶心。

    “不要停下。”

    师父倒是镇定自若。加重语气道:“这是脱胎换骨,你的新内力的确强大,却也强大到了远超自身承受的地步,新内力开始自行对自身身处环境的改造注定是霸道而凶猛的。如果适应下来,就是对己身真正的一次蜕变,获得无尽好处。如果适应不了,依旧必死无疑。”

    危险还没有彻底结束!

    据说最开始时,不少师伯都莫名惨死在这一步,是真血完全无法融入己身所致。到了刘恒这一代,总算从先烈们身上总结出了一些方法,将这一步的危险降到了最低。

    最重要的还是肉身天赋,所以才会出现招徒大比试,是要挑选出其中体魄最好的人,才能适应这开刀阔斧般的猛烈改造。如果刘恒没出现。最合适的徒弟自然是天生神力的钱元霸,其次才是别的宗门最看重的陈平、林武志这等有武身潜质的小天骄们。

    武神潜质的小天骄排在最后,可见是何等不同凡响。

    至于其他人,其实从一开始就已注定和无缘。因为功法就算给他们也无法修炼,勉强能撑过凝气那一关,也会死在脱胎换骨这一关,身体根本撑不住

    师父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平板语气里依旧能让人听出里面浓浓的骄傲。刘恒面上自然不敢反驳,心里却觉得无语。

    如此邪功要是被所有人知道真相。恐怕选择和钱元霸等人无异,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有几个人会上赶着的只想再活二十年?没人想练,这有没有修炼资格的事情,自然更无关紧要了。

    就这功法,还有什么可骄傲的?

    师父对功法的情绪。刘恒表示完全无法理解,但面对目前的惊险情形,总算找到了些许自信和安心。

    “既然能被挑选出来,说明我的身躯承受这种脱胎换骨,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那个。”刘恒安慰着自己。忍受无法想象的疼痛,咬牙继续运转内力。

    “总要适应下来的,如果不能适应,空有强大内力却用都不敢用,还要来有何用?

    他心里发狠,仿佛完全忽视了这是自己身体的真相,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样,全神贯注只管专心搬运内力。

    每一次内力流淌过,都能感觉血肉里极其细微的组织被破坏,其中无法适应或对立的东西,要么被彻底焚烧掉,要么被排挤出来,顺着内力排出体外。

    这是个痛苦得超出常人想象的过程,像是亿万小刀割肉,却也是十分奇妙的体验。

    剩下的血肉变得纯粹而精炼,疼痛也随之减少,直到内力流转鲜血淋漓的身躯中再没有滞涩和痛苦,那种属于自身的如意感觉又慢慢回来了。

    刘恒越来越平静,甚至不再有内力十分沉重的怪异感,这本来也是身心不适应内力的一种体现,现在倒是越来越适应和习惯了。

    霸下真血既然融入己身,那也应该是自己的东西,就应该习惯!

    心里的别扭也调整了过来,而在血肉灵气的滋补下,他内视体内,隐隐发觉似乎血肉和脏腑同样开始出现了那种内力里的金黑色泽,律动越来越强健有力。尤其心脏,那种跳动力度十分惊人,咚咚有声如同战鼓,每一次都在大量吞吐精气和气血,分离杂质转化为最精纯的内力,效率比之前强悍了十倍百倍。

    他深深呼吸吐纳,如同吞天巨兽在呼吸,深吸一口气,竟能带得身前虚空吸力大增,空气为之狂乱。而且这口气深且长,足足三五分钟都没有到达极尽,吐出时又是狂风大作,气象让人震惊。

    如鲸吸水,气如龙!

    这正是踏入武夫境的征兆,而刘恒和普通武夫境强者又是不同。吸一口气几乎可以长存体内,化成内息涓涓不息,人不死力不尽,这和武夫境中极为高深的境界已经极其相似!

    甚至他不动,也有种慑人威压,让人莫名心生畏惧。

    “鼓动你所有内力!”师父突然下令。

    此时他的身躯已经蜕变接近完成,伤势也被修复了大半,闻言立刻全力催动内力。顿时仿佛凭空生出轰鸣声,寂静洞府内竟风云大作,一股磅礴到骇人的黑红色气流从他头顶倒冲而上,如同狼烟冲霄!

    这气流虽然模糊如烟,却散发无尽热力,像是即将迸发的火山,可怕至极。其中丝丝金光,让气流多出一股神圣凌然的气势,漠然高贵,同样不同寻常!

    刘恒忪怔,也没想到自己如今竟然能到达这种地步,像是已经有了武夫境绝顶高手的几分神采。

    “你已经可以和刚刚晋升上等武夫的寻常武者一战了。”师父平板喃喃,刘恒却能听出其中似乎有欣慰和满足的意味,心里也是火热。

    “以如今的实力,两三年后何愁救不了何伯!”

    他离自己的目标又跨出了一大步,已经越来越近!

    刘恒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炙热而夺目。u

第一百八十八章 千蝶万花峰弟子

    他在武生境已经触碰到自身的新极限,气血力量达到三万三千斤这等匪夷所思的地步,超出了常人对武生境的认知和常识。

    融入霸下真血,他吸纳了真血中神兽的天赋特性,而神兽霸下正是以力大无穷著称,等于将在武生境得到的巨大优势再度扩大,而且是近乎完美大药的提升。

    以神力著称的武身天骄以完美大药凝气,也就不过如此!

    不是有武身潜质的小天骄,是武身成型的真正天骄!

    也就是说,修炼的起步,已经等于人为铸造了一个武身天骄的基础,这正是它另一个让人惊悚的强悍功效。

    大药之所以珍贵,就是除了对武者实力的大幅提升,还有可能带给武者一些体魄本身的蜕变,让内力多出某种异力。这种变化虽然无法和武身天骄相比,却是寻常武者能够寻找到对体魄有改造提升的方式之一了,除此之外,天生的资质很难有什么方式改变或提升。

    传闻为何武道五大圣地会如此高高在上,地位受到所有武者认同,正是镇派神功里都或多或少会对自身资质有一定升华效果。但这种提升效果,只能说将有天资的武者变得更有天赋,就这已经足够被亿万人尊崇为圣经,其实哪能跟比较?

    能将武道毫无天赋的普通人刘恒升华到近乎一步登天的地步,无愧逆天二字!

    可惜那致命隐患,等于牺牲足足六七十年寿命才换来二十年这等逆天效果,实在让人惊喜不起来。所以刘恒虽然感触万千,却并没有太多愉悦。

    但对他来说,这本就是他所求,一切付出只要能得到结果,这就足够了。

    从莲宗洞府的争胜,到蝶花宗比试留下一条血路,不听好友劝告一意孤行踏上这条“邪路”。又为此毅然舍去六七十年寿命,不都是为了这个结果么?

    “谢师父!”他抱拳跪下,真挚叩首致谢。

    师父神色似乎十分疲惫,“希望你以后不会恨我才好。”

    刘恒想要否认,师父却只是挥了挥手,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模样,刘恒欲言又止。只能叩首之后悄悄离去。

    恨?

    师父将一切讲得清清楚楚,没有丝毫隐瞒。这却是他自己做下的选择,所以不清楚别人,但他是绝不会责怪甚至憎恨师父一分半毫的。

    求仁得仁,求果得果,如此而已。

    刚刚走出师父洞府,自己腰间令牌就开始疯狂嗡鸣震动,将刘恒彻底拉回无语的现实。

    “看来是不禁不行了。”

    他咬了咬牙,额头青筋猛跳,一路下山一路将令牌拿出来。飞快删除那些杂乱留言。

    身份令牌有个作用,只要知道对方令牌上的独特身份,而地位差别不是太大,就能用自身令牌给对方令牌留下短语。刘恒曾经觉得十分神奇,更感到格外好用,现在却异常憎恨。

    因为自打他这宗门唯一年轻男子的身份曝光,在宗门里疯传开始。不仅千仞峰下被完全围堵,连令牌留言也是烦不胜烦。

    蝶花宗足足近万年轻女弟子,对他的好奇心也太重了。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女弟子朝他令牌发留言,希望结识的理由千奇百怪,却令他不得片刻安宁。

    这还是他身为真传,只有普通弟子以上的身份才能给他留言。要是普通弟子,那数量更是浩瀚的杂役弟子也能给他留言,那场面想想都头皮发麻。

    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万千女子仰慕,是每个男人都会得意非常的事,但刘恒的情况却又不同。

    造成如今局面的。并非刘恒自身如何的惊才绝艳,神武英姿,而仅仅是因为他是这女宗里唯一的年轻男弟子,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这些少女对他并非真的仰慕,只是好奇罢了。或许也有拿他打赌,希望结识这位“青涩”师叔然后给同伴炫耀的意图,刘恒脸有多黑可想而知。

    不说他时间紧迫,没时间理会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就算他有这方面的心思,也不会傻到在这种情况下从中挑选一个吧?

    只有在师父洞府,似乎有莫名禁制可以隔绝这种短语留言,刘恒才能得到片刻清净。于是这几天一有时间,他就在做一件事,把所有给他发留言的人都点入了禁制名册之中,然后除非解禁,否则这辈子都不必再担心同一个人的骚扰了。

    这种方法显然很有效,最近给他的留言在迅速锐减,今天已经算很少的了,只有三五百条。

    一路下山,他看也不多看一条条删禁下去,不经意间手指忽然停顿,看见了一条让他十分意外的留言。

    “千蝶万花峰普通弟子张云允,拜见刘师叔!”

    千蝶万花峰是蝶花宗主峰,是当代掌门一脉所在,这不是多么奇怪的地方,让刘恒意外的是这个熟悉的人名。

    张云允?

    张云龙的师妹,那个长相甜美双腿健美修长的少女?

    她之前不是和自己一样,参加的是隐脉招徒比试大会吗,怎么突然变成了蝶花宗主峰的普通弟子?

    莫非是同名?

    刘恒摇头,隐约觉得这认真又透出一丝调皮的语气,应该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再一琢磨,大致猜出了一种可能。

    当天张云允的表现虽然不能和钱元霸等人相比,但也是女子里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了,而当时英祖殿里,掌门可不正好坐在里面观战吗?

    这些表现优异的人要是换做正常宗门,哪能放任钱元霸等人离去,必定会一网打尽不放跑一个。奈何蝶花宗是女宗,正常情况下只收女弟子,不能收下钱元霸等人,所以张云允被收入宗门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真相八成是这样。

    而且被收入主峰千蝶万花峰,拜入当代掌门一脉,哪怕是普通弟子也比其他支脉普通弟子优越很多,这少女也算福运极好了。

    他记下张云允的身份,先将其他人的留言全部删禁干净,才笑着发出了自己的第一条留言。

    “你也进入蝶花宗了?那咱们以后就是同门了,真好!”

    是啊,真好!

    收到刘恒的回应,另一头的张云允惊喜交加,虽然知道自己的“真好”和刘恒的“真好”含义是截然不同的,但心里依旧甜滋滋的。

    她的真好,是因为刘恒还记得她这么个不起眼的傻姑娘而感到高兴,而刘恒的真好,却是因为难得遇到熟人的感慨。

    “我走到半路,就被掌门大弟子给叫了回去,结果就稀里糊涂拜在她门下,成了蝶花宗弟子了。”

    “那就好,能成为掌门嫡孙弟子,要好好珍惜!”刘恒替她高兴,但身为朋友,也忍不住认真叮嘱。

    “恩。”张云允答应。

    “你知道,我在千仞峰这段时间不好出门,你倒是可以随时来看我,到了给我留言就是。”刘恒笑着说道。

    张云允嬉笑,自然知道刘恒如今的处境是何等“焦头烂额”,难得见到魔王也有出丑的时候,但听到刘恒的邀请,又不禁哀叹。

    “我也想,但听师父说过几天宗门要给新入门的弟子派发新晋任务,估计要出门很久了。”

    刘恒不禁愕然。

    p

第一百八十九章 新晋任务

    “什么新晋任务?”

    这消息对于刘恒来说十分突兀,顿时问道。∑,

    “刘大师叔人缘这么好,难道还没听说这消息?”

    刘恒的反应显然让张云允感到诧异,反问得刘恒挠头尴尬,他如今“人缘”的确火爆,但怎么好跟张云允说自己一个都没认识,而且为此避之不及的深深困扰?

    好在张云允打趣一句也不在意,倒是熟悉了他对很多事情一无所知的模样,如从前那样解释起来,“无论哪个宗门,应该都有新晋任务吧?蝶花宗也不例外,这本就是派发给正式招徒比试里新招来的弟子的新晋任务,只是我们后进的有些吃亏,赶得急了,其他人入宗一个月才接到,反而算是慢的了。”

    这似乎是宗门常识,可对于刘恒这样初次进入宗门的人,欠缺的正是这种常识,感觉到自己的无知,他更是尴尬。

    “其实这种事听起来严肃,不过是走个过场,分成小队由新晋的真传师叔领队出发,大多是为民除害,斩杀某处祸害地方的妖魔、恶匪,或是追杀宗门叛徒,清理门户之类的事。”

    刘恒一听就懂了,无非是对外宣扬强大,对内肃清思想,一次针对新入门弟子的历练。在四方得到好名声,也是对新入门弟子的言传身教,体会自己宗门的正气和厉害,这的确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对张云允或许觉得没什么危险,只是才入门就要东奔西跑不免抱怨,但刘恒却骤然感觉到其中的危险感。

    他和马家、李家的争锋最终以他大胜告一段落,他无意去宣扬,惨败的三女自然更不会自曝其丑,唯一的见证者静香身为小小杂役更不敢透露丝毫。所以这事没有在宗门传扬出去,张云允当然也不知道。

    可刘恒自己清楚,双方这仇是结大了。

    刘恒虽说明面上让人不能硬挑出什么错,以李家人的秉性,明面上找不到反击的办法,那肯定又要琢磨阴谋诡计了。

    这次新晋任务。不正是她们送上门的机会么?

    以马家和李家在蝶花宗的势力,在新晋任务里稍微动点手脚,就足够神不知鬼不觉的阴死他了!

    刘恒不仅是新入门弟子,也同样是宗门新晋真传,这事根本躲不过去!

    只能正对了。

    好在突破到武夫境十分及时,实力的大幅提升也给了刘恒很大底气,所以骤然听到这消息也只是微微眯眼,并没有太多惧怕。

    那天他在三人面前展露过一些实力,对三人也是种震慑。足以让她们在出手前认真掂量掂量。而且身为宗门唯一地仙霸主的独苗徒弟,这身份对自己也是种保护,两家人不会敢明着来,暗算也绝不敢做得太明显。

    “如此说来,剩下的手段可就不多了。”刘恒自语喃喃,撇了撇嘴,“要么把我强按成领队,分派个看似普通实则有去无回的凶险任务。要么派个强势真传带队,然后在任务里刁难暗算。估计也就这两种可能了。”

    第一种刘恒还比较能接受,第二种就有些麻烦了,一路上都要戒备警惕,那就难熬了。

    但想必这三人还没得到他突破的消息,更不可能知道他如今实力已经跃升到了何种地步,这正是他的优势所在。

    自身的强大。果然是最大的底气。

    任是明枪暗箭,又有何惧?

    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心念急转,这些话刘恒没有和张云允多说。倒是十分感激张云允能够提前告知了他这个消息,更是庆幸今天运气好,能恰好见到张云允的留言并且没有忽视,让自己对这事提前有了心里准备,不至于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

    刘恒突然的沉默让张云允感觉不对劲,急忙发来关切留言,“怎么了?”

    “没事。”

    这些事没有和她啰嗦的必要,无非陡生烦恼,刘恒自然没有多说,笑着回应道:“听着呢。”

    张云允心思大条,加上兴奋就没有多想,飞快回着留言。

    “我就想难得下山,不如趁着下山的机会回家一趟。我这几天缠着师父,就想她帮我调派一下任务,拿个去平越州的任务,正好把那些东西送给堂兄去。”

    “挺好。”

    听得出来张云允师父似乎很宠爱她,刘恒也是欣慰,闻言回应道:“要是真能回家,替我向云龙兄问声好。”

    张云龙大彻大悟后,两人间的恩怨就此了断,再没了芥蒂。

    “收到!”

    留言忽然停顿了好一会,就在刘恒以为结束了,要收起令牌时却又接到张云允的新留言,“其实堂兄要是能亲耳听到师叔的问好,肯定会更高兴!要不我去求求师父把师叔拉来领队,和我一道去平越,让我尽一次地主之谊,带师叔领略我平越州的大好风光,可好?”

    刘恒闻言心里一动,听得出来张云允的师父虽然和自己同是真传,但在宗门的影响力和自己不可同日而语,应该权力极大。

    “张云允的意见,未尝不是一条明路。”

    他没有放不放得下脸面的麻烦,本就不觉得自己有多高贵,自然也不觉得求人有多么难堪。要是张云允师父真能在这事上使得上力,能够让他避开来自马家和李家的明枪暗箭,岂不更好?

    虽然不惧怕,但能少掉不少头疼事当然也是好的。

    可是略一琢磨,他又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

    马家和李家要动他,张云允师父既然身份崇高,估计或多或少已经察觉了端倪,为了他和两家交恶的可能不大。二来即便张云允师父古道热肠,就怕马家和李家纠缠不休,到时候同路反而牵连了张云允兄妹乃至他们整个张家,那不是刘恒愿意见到的事。

    所以他只能回应,“算了,不必麻烦了,将来总会去平越的,到时候再麻烦你们兄妹不迟。”

    他是不想张家因他惹上麻烦,却哪里知道少女发出邀请,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气。

    放下令牌的张云允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羞赫之余也不免失落,无数少女心绪最终只化作一声幽叹。

    而返回自家洞府的刘恒,盘膝坐下立刻遁入自身脑海,迫不及待一招手将大洪庙从脑海深处腾挪到面前。

    有译本,还有或许是师祖和太师祖翻译古文留下的相应古书,他揣摩霸下神像石碑上的碑文进度极快。原本有些拿捏不准的字,经过这次切身体会后,也渐渐有了眉目,自然想要趁着灵感还在,加深对这篇神秘碑文的理解。

    就要快步踏入,他脚步骤然停顿,和不知何时出现在斜侧的老鬼四目相对。

    原本最熟悉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对视。

    寂静至极。u

第一百九十章 霸下石碑碑文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沾花惹草,刘学霸还真是心大啊!”

    最终还是老鬼率先开口,冷嘲热讽道。

    这话的阴阳怪气让刘恒皱眉,已经很长时间没听到老鬼这么尖酸的说话了,他听得十分不舒服,却还是忍下火来选择闭口不言,迈步想要进入大洪庙寻个清净。

    可他的态度反而让老鬼更加气大,颌下白须抖动不止,追着他的背影厉喝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枉我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你自己反倒好,非要一意孤行修炼这等魔功,六七十年寿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不要了,你这样对得起谁?对得起我……何伯吗?对得起那些关心你的人吗?”

    刘恒猛地止步,扭头朝老鬼怒喝道:“关心我?除了何伯,还有谁会真正关心我这么个一文不值的人?”

    他心里也不知突然从哪里蹦出一股子邪火,仿佛这段时间压抑的糟糕情绪猛地全部迸发出来,再也压制不住,“是蛮厨子,还是这师父,还是你?你们有谁敢拍着胸脯说,是没有怀揣别的目的,真正关心我这个人的?你敢说真话么?”

    刘恒骤然爆发的暴怒气势,连老鬼都有些被吓住的感觉,忽然窒息,也莫名心虚起来。

    世上哪会有无缘无故的恩怨,经历了太多江湖事,刘恒早已没了当初的单纯,开始知道了江湖险恶,也习惯了去揣测别人的用心。

    他活得越来越提心吊胆,再也找不到丝毫的安全感,但也正因为这样,才能活到现在,否则早就不知死多少次了。

    但是这样走下去,实在让人心力憔悴。今天未尝不是一次积压太久后的爆发,连老鬼都被他的气势彻底压住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冷笑道:“是,接近你的人都或多或少带着各种目的,我不否认。包括我,蛮厨子、周游、莲道人,甚至包括你那个何伯!”

    刘恒猛地怒视向他,“随便你怎么说我都行,但决不允许你侮辱何伯!”

    老鬼清楚,在这个少年心中,把他从小带到大的何伯亦父亦母。地位高得根本没有人可以比较,是少年心里最不能触碰的人。但老鬼今天豁出去了。也是被怒火冲昏了理智,越是不能说越是要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以为你那个何伯比起我们来,又有多干净?那可是堂堂武师境强者,无论去哪个大势力,不都得敬若上宾,起码当做供奉长老!为何他偏偏去你这落破至极的刘家,还要扮作一个不起眼的老仆人,辛辛苦苦将你这么个无亲无故的小东西拉扯大,又如此尽心培养。凭什么?”

    “你真以为你家有什么特别的,还是你有多特别?你也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了,这些怪异的地方你难道不会用脑子想想?你怎么不敢想?你敢说他没有别有用心?”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下去了!”刘恒疯狂大吼一声,痛苦地抱住头蹲了下去。

    老鬼犀利狠辣的话,将刘恒心底最不敢面对的事情扯开。赤果果地呈现在他面前,不留一丝情面地刺得鲜血淋漓。

    在外面强装出来的成熟稳重,精明强悍,到了这里却再也装不下去,他现在才显现出了和同龄少年毫无不同的脆弱,这怒吼近乎哀求一般。仿佛快要彻底崩溃。

    那模样让老鬼心生不忍,动了动嘴,却没有再说下去。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本该是坐在学堂好好读书,和同龄玩笑嬉闹的年纪。如今却不得不背负远超常人的沉重压力,和无数比他大出好几岁的天才们斗智斗勇,和深不可测的大势力大人物勾心斗角。强撑着走到今天有多么不容易,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没有死,也没有崩溃,已经是足够坚强了。

    老鬼是唯一的见证者,有时也对这少年有几分钦佩和欣赏,如今头一次见到他露出这副模样,心神也为之震动,忽然就柔软了下来。

    “这很正常,谁没有目的?你容忍蛮厨子,交好霸主周游和游家,拜师蝶花宗这些别人看来怪异的事,不同样都有用意?只是要看目的对人有没有恶意,这就够了。”

    他知道刘恒一直在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在崩溃边缘强撑着,如今释放出来也是好事。却也要谨防刘恒在这个最敏感的时候留下心魔,性情大变,很容易从此走入魔道,所以宽解得异常温和。

    “比如莲宗仙府遇到的,顾如景和魃仙门长老,浩然剑宗掌门王彻,这些人不管如何表达善意,也难改他们对你的歹毒用心。但比如何伯,比如蛮厨子或者我,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其实对你都是好心,你要分得清这些。”

    刘恒沉默,在老鬼罕见的柔声细语里渐渐恢复清醒,竟觉得越来越沉重阴暗的心情忽然轻松了不少。

    老鬼说的这些,他自己平时同样清楚,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莫名其妙一火大加上老鬼那尖牙利嘴的刺激,顿时钻了牛角尖,只觉整个世界对自己都是恶意满满,那近乎自杀或者恨天怨地的疯狂情绪自己回头想想都觉得后怕。

    “也许是只剩二十年寿命的事情,造成的心理负担比自己想象的更大,并非我自己觉得的那么淡然,平时却没有发觉,今天一股脑儿全爆发出来了。”

    幸亏有老鬼在身边循循善诱,将他开解出来,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接下去会做出什么事来。如今醒过来惭愧后怕之余,不免对老鬼心生感激,可是被老鬼见到自己刚才“幼稚可笑”的样子,他回想起来也觉得尴尬至极,不自然地起身,扭头就走进大洪庙。

    “我,我研究碑文去了。”

    他的样子和落荒而逃没有多大差别,看得老鬼眉眼弯弯扑哧一笑,“哟,还会害羞了?”

    两人原本的置气冷战悄然消散,连老鬼也是心情愉悦,继续逗趣刘恒,却没有得到回应,顿时更觉得有趣。

    “这小子。”

    老鬼摇头失笑,凝望大洪庙笑容却渐渐淡了,默然许久悄然远去,“同命相连二十年,这小子也真够自私的,只想着自己就做下如此重要的决定,却没想过二十年后我也要陪着他烟消云散么?”

    云海飘渺,时卷时舒,变幻莫测。老鬼盘膝坐在云端之上,望着不知名的远处眼神飘忽失神,忽然有种沧桑落寞,又变得淡然。

    “或许这就是天定的命数,任是谁都无法更改,哪怕旷古烁今的爹爹和皇叔,你们也抵抗不过这天命,不是么?爹爹,你们估计也想不到,殚精竭虑让我以这种方式苟活到现在,清醒不过二十年依旧逃不过死字,爹爹,皇叔,对不起,我……认命了。”

    而大洪庙中的刘恒,摒除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已经开始逐字逐句的解译碑文,脸上逐渐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p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万重开山斧!

    有先辈写出的译本逐字对照,其他还有不少含义难明的古字,但最后一段话率先全部翻译出来,这竟是写的一篇高深武技。▲∴▲∴,

    “!”

    刘恒将这段古文的译本也写在一张兽皮上,可落笔却才写了半句话,心念魂体就骤然僵硬,仿佛有看不见的巨汉死死捏住了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这怪力突兀出现,莫名其妙却又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刘恒不禁惊骇交加,“这是怎么回事?”

    “区区士子,武夫,也想留下功法?真是痴心妄想,你以为你是谁?”

    遥遥不知名处,传来老鬼讥讽的冷笑,“功法乃是逆天之物,天生为天地所不容,霸主以下只能口耳相传,唯有霸主以上的巨擘才能顶住天罚之力书写下传承。”

    “什么?”

    刘恒还从不知道有这种说法,但回头一想,自己得到的功法的确是老鬼亲口传下,道经是神秘莲子直接灌入他的记忆中,包括武技也是蛮厨子亲自传授,不由相信了几分。

    如今他已经不算弱者,但接触过的功法少之又少,见到真正刻在石碑上的唯有和眼前的霸下石像碑文,除此之外再没见过传世的经文。

    曾经他还疑惑,为何众道昌盛,凡尘之中却鲜少见到修炼之人。还以为是因为宗门、学派闭门自珍,但如今才知道,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缘故。

    “而且哪怕霸主,留下显世经文后,自身相应的修行也会消散大半,近乎散功。代价极大。所以霸主也十分谨慎,绝不会轻易做下这种决定,否则你以为为何传承如此珍贵?”

    老鬼冷漠的话,让刘恒默然。

    他才知道,区区传承二字,原来如此艰难和沉重。

    想强行书写。整个脑海都在动荡,到处有种快被撕裂的剧痛,显然再多写一个字,他就会被“天罚”直接轰杀。

    “能对我的举止生出感应,降下相应刑罚,仿佛天生有律法存在,而天地之间却隐藏着一个‘执法者’。”刘恒莫名生出个念头,自己也不寒而栗,“难道苍天有自己的意识。是个活物不成?”

    这不是他如今能猜测和得到结果的问题,他不敢再深想下去,刚生出放弃书写经文的念头,神秘威压立刻消散。一经解禁刘恒还想趁机多写两个字,念头刚起那种威压又突兀出现,而且越来越可怕,仿佛苍天被这“违逆之人”触怒。

    刘恒心头一凛,不敢再有取巧之意。果断扔掉毛笔,来无影去无踪却恐怖异常的威压再度无踪。

    脑海恢复往日平静。刘恒心头的寒意却久久没能消除,头一次对看似毫无异常的天地生出了敬畏和警惕之心。

    “原来我对世间,是如此的无知。”

    什么六年饱读诗书的士子,什么堪比武身天骄的武夫境强者,刘恒隐隐生出的骄傲之心,在这一刻突然消散一空。“相比天地,相比霸主、先贤,我还如此渺小,有什么可骄傲的?”

    他恢复了本真,心境如同刚开始读书时那样平静空灵。虔诚而热忱,抓紧机会把整篇译文牢牢记在了心底。

    ,说是一门武技,但刘恒感觉更类似妖族神通,讲述妖族血脉的一种妙用,寻常武者就算明白,单凭气血似乎也无法施展。

    相比内力,血脉似乎是更玄妙和精粹的东西,武者或者要到武夫境巅峰才能勉强使用,但威力估计和寻常武技差不多。可是换做妖族只要到达等同武夫境的化形境,体内血脉凝聚之后就能施展,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而修炼了凝气后的刘恒,和寻常武者又是不同,他的内力混杂了神兽真血在其中,倒是可以尝试尝试。

    刘恒沉吟,将这篇武技牢记在心,慢慢揣摩,望向石碑上更多未曾全部解读的碑文,目光也更亮了。

    “不知道全部解读出来,还会给我多少惊喜?”

    这简直是个经文宝库!

    刘恒心念遁出脑海,闭目将武技整篇揣摩通透之后,睁眼起身,眼神精光四溢,浑身内力翻涌潮动。内力里的霸下真血率先响应,带领内力投入的发力法门,竟迅速在他体内凝聚出了一把有金黑花纹的血色斧头,有种狂暴神秘的神异意味,他猛一发力,便从刘恒后背透体而出!

    轰!

    洞府乍亮,如霹雳开天,一股苍莽勇烈的气息骤然出现,只见刘恒后背忽然射出一道黑金色惊虹,瞬息没入墙壁。

    喀嚓,喀嚓!

    刘恒循声回首,只见墙壁出现一个坑洞,周围裂缝正在蔓延,他凑过去凝视,竟不知这洞有多深,顿时愕然。

    小试牛刀,威力却远超他的预计!

    而且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原本只是灵机一动的尝试,没想到内力血斧居然真能从后背劈出!

    要知道寻常武技,大多数都需要凝力到手脚、头颅,甚至配合兵刃才能施展,刘恒还从未听说过可以从其他地方透体而出的,可见这有多么不同寻常。

    “难怪总说神通比武技更胜一筹,不是没有道理。”刘恒若有所思,“如果习惯了戒备手脚头颅、兵刃的出招,骤然从胸膛、腹部、膝、肘或后背这些别人意料不到的地方发出绝杀一击,肯定会让人措不及防,起到奇效。”

    “不愧是,要是将来浑身都能突兀齐射万道斧气,不知会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刘恒憧憬一番,心头越发火热和期待起来。

    可是现在想做到那一步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血斧威力虽然大得惊人,消耗也同样巨大,单那一斧子就近乎消耗了他一成内力。也就是说哪怕以他远异于常人的内力总量,最多能劈出十招,就此力尽!

    毕竟是初次试招,刘恒知道,需要熟练和改善的地方还很多,或许多磨练之后,消耗会下降一些,威力还会提升更大!

    这武技,绝对值得期待!

    随后几天他哪也没去,就在自己洞府闭关,适应蜕变后的体魄和内力运用,同样也在刻苦磨砺。

    可专心武道的时间也就这么短短五六天,这天晌午,他忽然接到了静香的留言。

    “禀告师叔,一位主峰师伯到来,指名道姓要找你!”

    刘恒擦去浑身汗水,平息内力穿好衣物,平静地打开门走了出来。他已经猜出了这位主峰真传的来意,内心生出些许波澜。

    “终于……来了。”u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任务开启!

    静香小心翼翼作陪的,是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女子,并没有穿着宗门服饰,而是一身米色红纹的长裙,显得富丽华贵。

    她身段窈窕高挑,负手而立,娇美艳丽,那美眸霍然朝刘恒射来,凌厉而逼人,更透出一股给人压力极大的贵气。

    这是时常手握大权的人才能有的气度。

    “师叔,这位是主峰真传马师伯,是来……”

    女子挥手打断静香的介绍,打量刘恒的目光更像是审视,下巴微微翘起,神色冷漠地道:“刘恒,宗门御令,限你今日晌午二时,于雪蝶峰下听令,过时当以抗令论处!”

    她竟毫无寒暄之意,冷声传完御令内容,拂袖转身就化作流光,转瞬而逝。刘恒朝山下遥望时,只见短短几个呼吸,这女子的身影已经在山脚,依旧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了远方。

    好可怕的身法!

    刘恒如今也算见多识广,但这样的速度,在武夫境前所未见,足以和武师境强者媲美了。

    单从身法,这女子的实力可见一斑,绝对不容小觑!

    刘恒目送女子远去,“又是姓马?”

    连静香都能清晰感觉到,女子对刘恒的态度直接而鲜明,十分不善,毫无结交之意。尤其看刘恒的目光太冷冽,如同看死人一般,旁观的静香都感到心底发冷,闻言小脸肃然又带有一丝苦涩。

    “这位是马静茹师伯,乃是大长老嫡孙女,也是马家最得意的子弟,实力深不可测。传闻她已经快要晋升武师境,是宗门接任下任掌门风声最高的师伯。”

    偏偏得罪了如此权势滔天的家族,跟随这位“桀骜不驯”的师叔,静香怎么想怎么感到自己命途坎坷,悲催至极。

    刘恒脸色平静,眼神中却多了一缕凝重,“马家真是人才辈出啊。”

    虽说同为蝶花宗真传。但刘恒如今在宗门的地位,肯定远远无法和这等人物相提并论。一个注定此生无名,也无法涉及宗门掌门之争,地位高却不贵,一位却是最可能继任掌门的主峰真传,可谓真传弟子中的第一人,必然是万众推崇。地位简直有天差地别。

    区区传令小事,完全不会劳烦这等人物亲至。她却偏偏孤身前来,只为看一眼刘恒,传下宗门御令?

    绝不会这么简单。

    这是一种马家对他的威慑和警告,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刘恒却暂时捉摸不透了,“如此看重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马家这样的举动,的确也说明对他这个有恩怨的小辈十分重视,意味着哪怕万一这次他能活着回来。也注定闹不出任何动静。而且随着将来马家这女子荣登掌门宝座,马家注定掌控整个蝶花宗的大权,区区一个隐脉真传,再如何不得了也得给马家卑躬屈膝的活着。

    “是要让我懂得审时度势,早点认错服软?”

    刘恒撇撇嘴,转身装点包裹,点检大洪庙里的储备。这是做好了出远门的充分准备。

    此刻已经是晌午,距离御令里限时晌午二时,只剩一个时辰不到。别的弟子都是早早得到消息,他却是近乎到最后一刻才接到传令,虽说千仞峰远离宗门纷争,但消息压到这时候才传来。要说其中没有人刻意刁难,打死刘恒都不信。

    要不是提前得到张云允无意间透露的消息,刘恒真要被弄个措手不及了。

    “静香,我这次出门不知多久才回得来,少说三五个月,长了可能一年半载,记得把这株金脉荣生树照看好了。回来我要是见它长得不好或是死了。可就要拿你是问了。”

    刘恒开了句玩笑,静香却当真了,紧张地连连点头。

    望着刘恒背着包袱下山的孤单背影,静香忽然有些失神,居然有种再也见不到师叔归来的不详预感,心里骤然发慌,忍不住朝刘恒高喊,“祝师叔平平安安,一路顺风,早日荣归!”

    要是师叔一去不返,静香觉得自己怕是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师叔了。

    刘恒露出笑容,没有回头,朝身后挥了挥手,大步朝前而去。

    雪蝶峰地处蝶花宗东北方向,距离千仞峰足有近百里之遥,以刘恒得到传令的时间,想要准时赶到不止片刻都不能耽误,更要全力赶路。

    可是这一路上,今天值守之人竟出奇的多,几乎走几步就能遇见。

    看他出现,值守之人立刻会围上来,似乎想要盘查。一看这架势刘恒就清楚了,敢情在传令里还留有个伏笔,就是结尾处那句“过时当以抗令论处”。

    本就是路途遥远,要是再和值守们多纠缠几次,就等着论处吧!

    刘恒二话不说,高高举起自己的令牌,一面朝雪蝶峰狂奔,一面向值守们大喊道:“千仞峰隐脉真传弟子刘恒,奉宗门御令赶往雪蝶峰,任何人不得阻挠,否则以抗令论处!”

    他声音肃穆严厉,更有凛凛正气,闻者无不为之震慑,一时竟都不敢再阻拦。

    “这算不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刘恒心里琢磨着,对自己活学活用的本事十分满意。

    为首的女子眼看刘恒就要从身边跑过,一时手足无措,心里却猛地想起昨夜传下“口谕”的人,顿时打了个激灵,朝刘恒拔剑相向,想要挡住刘恒去路。

    “大胆,竟敢冒充隐脉刘师兄,擅闯宗门要地,给我拿下这登徒子!”

    其余人本就被刘恒气势镇住,此刻闻言都犹豫起来,小声提醒道:“师姐,他举着的可是本门身份令牌,我们要是贸然阻拦……”

    她一瞪眼,厉喝道:“令牌就不能作假吗?守卫宗门安危本就是我等职责所在,要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酿成大祸的时候我怕你们脑袋不保!莫非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不管别的,!”

    其他人都是心里一凛,虽然都能感觉师姐的举止有猫腻,话说的却极有道理,和脑袋性命相比,抗令论处又算得了什么。于是众人锵锵拔剑,朝刘恒围杀过来。

    “狂徒,束手就擒!”

    “立刻止步,否则别我我等利剑无情!”

    刘恒神色一凝,声势陡然拔高,厉喝道:“我是千仞峰隐脉真传弟子刘恒,奉命行事,谁人敢阻?”

    他的气势凌然生威,令众人动作难免滞涩了刹那,受到影响,刘恒趁机冲了过去。

    “这模样,必然是擅闯宗门的凶人无疑!”为首女子高喊,率先行动,“给我追上去,必要时不禁杀招,生死勿论!绝不能让他祸乱宗门!”

    众人齐声应诺,士气如虹,紧追不舍!

    刘恒的身法乃是弓体术基本式,如今掌握纯熟,甩脱了就足以将距离越拉越远,让一众人追不上他。

    但没走多远,又是十多人紧守路口,刘恒眼神骤然凌厉,高喝猛冲。

    “我是千仞峰隐脉真传弟子刘恒,奉命行事,谁人敢阻?”

    ……

    “我是千仞峰隐脉真传弟子刘恒,奉命行事,谁人敢阻?”

    ……

    “我是千仞峰隐脉真传弟子刘恒,奉命行事,谁人敢阻!”

    一时间,厉喝声不时炸响,声势越来越浩荡高亢,惊动了越来越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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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准时到达!

    闯关!

    而且是连闯十关,势如破竹!

    刘恒蓄意把事情闹大,显然超出了太多人预料。关注此事的马静茹正在一方亭台上与人饮茶谈笑,听到身边人急切地小声传音禀报,秀眉微蹙。

    “师妹这是怎么了?”

    她对面是个花信少妇模样的女子,一笑魅惑天成,薄纱花裙衬得她娇美身姿若隐若现,仿佛书中仙狐跃入人间,魅美得惊心动魄,可是细看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此刻见马静茹蹙眉,眸子流光一转,她似是无意的笑问,“难得来我风蝶峰,就这么愁眉苦脸,莫非嫌姐姐我的玉露金风茶不好么?”

    马静茹目光一凝,秀眉又舒展开如若远山,“没什么,不过一只小蚂蚱在蹦跶,坏了我饮茶的兴致。”

    对面女子轻轻捻起茶杯,用红唇小抿了一口,柔柔慵懒,“蚂蚱虽小,却也有灭世蝗灾的时候。蝼蚁虽小,也能让大堤崩塌。”

    她像是闲聊,马静茹却美目一凝,怎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居然是知道了,“封师姐真是够操心的,一只小小蚂蚁,随手就踩死了,能闹出多大动静?”

    两人言语暗中交锋,封师姐笑得意味难明,“就怕看走了眼,生生把幼蛟看成了蝼蚁,等到风起云涌时,可就兜不住了。”

    “提前捏死了,管他是蝼蚁还是幼龙,又能如何。”马静茹云淡风轻,自若饮茶,并没有放在心上。

    离千蝶万花峰极近,是一座名为息蝶峰的巍峨山岳,山腰两个可称“魁梧”的女子,将玄黄色劲衣绷得极紧。她们模样有八分相似,面容都冷漠得近乎蛮横,气息如盘踞的凶兽,早已睁眼凝听动静。

    “宗门可有些年头没这么热闹了。”左首年纪微长的女子咧嘴一笑。

    右边女子声音和身材反差极大。竟十分悦耳,“难得出了位师弟,没想到如此闹腾,就怕还是活不长。”

    “谁知道呢。”左首女子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沙哑回应,随后齐齐闭目继续修炼。再也不关注这闹事。

    每个山头,都有真传甚至一些长老被惊动。开始关注事态的发展。

    足足上百值守在刘恒身后或身侧厉喝怒骂,各色剑气漫天激射,激荡纵横,场面惊心动魄,以内力催动身法,刘恒弓体术基本式越发灵动了,在其中穿梭纵跃,前冲速度却丝毫不减。

    他的内力在激荡,隐隐散发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威压。一道道夹杂黑金流光的血色气流缠绕己身。偶尔躲不开,他就选择最弱的一道剑气,以肉身硬抗,仅是身躯一震,破碎衣物。没有宝剑增幅的剑气,直接被他内力抵挡,连皮膜都无法伤到。

    刘恒神色冷肃。大多数剑气只有威吓之意,但其中有几道剑气却隐含杀意,凌冽而森然,不禁让他对马家愈发重视了起来。

    就算可以说法不责众,但他毕竟是宗门唯一霸主的独苗弟子,马家竟想在这种场合将他趁机斩杀。如此肆无忌惮,哪来的底气?

    不说自己的师父,堂堂掌门,至今仍旧不派人前来制止,任由马家在背后闹腾这么大的事,她在这宗门究竟是怎样的地位?

    刘恒甚至不敢深想,已经感到一股透体寒意。

    雪蝶峰下。一群少女在兴奋的窃窃私语。旁边有个身着浅绿劲衣的年长女子,二十多岁的年纪,模样美虽美,但纤薄的红唇和如勾琼鼻,却让她多出一股阴冷刻薄的气质。

    她仰首看了看苍穹烈日,拍手道:“晌午二时已到,点队出发,不到者以抗令论处!”

    这威严声音一传出来,就让少女们不敢再出声,紧张起来。

    “百蝶峰普通弟子,张梓桐!”

    “到!”

    “寒梅峰普通弟子徐虹!”

    “到。”

    “彩珠峰普通弟子,钟磬!”

    “到!”

    ……

    “千仞峰真传,刘恒!”

    她皱皱眉,厉目扫视人群,却也不焦急,又高喝了一声,“千仞峰真传刘恒到了没有?”

    “千仞峰真传刘恒!”

    三声急喝没有人应答,明明平静,少女们却不知为何,忽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

    “这位隐脉师弟,好大的架子!”

    浅绿劲衣女子收拢名册,冷笑道:“过时不到,这就是抗令!师姐我有心也救不了他了,你们都在这老实等着,我这就去向上禀报,等着处置吧。”

    少女们噤若寒蝉,忽然听到耳畔一声炸响,“刘恒到!”

    如有吼断山河的气势,浑厚高昂,惊得所有人倏然回身望去,只见一个衣裳褴褛的少年身如飞燕奔马朝这边迅速赶来,让为首女子瞳孔猛缩。

    “大胆狂徒!”

    “还不给我停下!”

    “受死!”

    相伴少年同来的有飞天纵地的无数剑气惊虹,密集恐怖,更有上百紧追不舍的纵跃身影,还有高喝厉吼声此起彼伏。

    这壮观场面立刻让少女们惊吓得呆若木鸡,怔怔失声。

    涉世未深的她们,何曾见过这等大场面?

    见到刘恒急速冲来,不仅少女们吓得尖叫连连,绿衣女子也脸色大变,疯狂朝四方避让开,生怕惹祸上身。

    如此局面他居然一路硬闯了过来!

    这个疯子!

    到达山脚的刘恒骤然止步,深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后瞪眼怒吼,“大胆!”

    紧追他的一众值守见他突兀停下,还在窃喜,忽然被他一吼震慑心神,错愕地纷纷住手。

    最后上百道惊人剑气,几乎擦着刘恒身躯而过,甚至有几道斩断了刘恒衣袖和几丝长发,其余都被刘恒轻易避开,却同样看得人心惊胆颤,惊险至极!

    但是,一个人以气势镇住了上百人,这又是何等威猛画面?!

    看到这一幕的少女们,包括绿衣女子也是倒抽一口凉气,目露惊骇神色。

    反应过来的值守们立刻群情激愤,正要厉喝反驳或是出手将狂徒击毙,刘恒却率先厉声大喝道:“对本门真传弟子拔剑相向,更蓄意阻挠我奉命行事,你们想造反吗?”

    这话如霹雳惊雷,让众人骤然鸦雀无声,生生被他雷霆声势震得不敢再随意说话。造反这顶大帽子谁敢戴在头上,不是找死吗?

    开始时接到某位大人物的“口谕”,只以为是刁难一个在宗门毫无根基的新晋真传,简直轻而易举,谁能想到最后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动静太大了,说不清此刻有多少宗门巨头在密切关注,一时让众人颇有种进退两难的尴尬。

    “你胡说!”

    值守里有位女子性子最烈,泼辣斥责道:“我等尽忠职守,岂能让一个陌生男子蒙混到宗门里,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反倒是你,如果真是本门真传,为何怕停下来让我们检查身份,一路闯关分明是有鬼!”

    “对啊,对啊!”

    “谁能证明你是我门的真传?”

    “那令牌分明是作假的!”

    “一个狂徒居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简直大胆妄为!”

    有她牵头,立刻引得众人响应声援,将矛头再次对准了刘恒,群起围攻,声势越来越烈。

    “还不罢休?”

    刘恒心里有些愕然,本以为到了这一步该收手了,却没想到暗中谋划的人胆子竟大到了这等程度!

    至于这些指责,他心里晒然。虽说他平时深居浅出,但曾深夜两次去往典藏殿,沿途遇到过不少值守,此刻竟然同样站在人群里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们也好意思说不认识吗?

    “如果令牌都不能证明,要如何才能证明?”刘恒镇定自若,淡然道:“要不要我回千仞峰,请师父前来亲自为我作证?或是还不够,再请掌门和……大长老来,才能还我清白?!”

    淡然之声,却像是无声处的惊雷,让吵闹声再次噤若寒蝉。

    “那,那倒是不必了。”有人嗫嚅着道,哪敢以这等小事惊动三位巨擘的大驾,却觉得自己声势弱了,又扬声道:“但就算你是真传,也不能如此蔑视门规吧?”

    “对对对,太狂傲了,根本不尊重我等值守,不把我们的职责放在眼里!”

    “没见过如此目中无人的真传弟子!”

    “我们见过的师叔师伯,遇见我等都是谦逊有礼,谁见过如此粗鲁的?”

    “不配为真传!”

    值守们又找到理由,继续朝刘恒群起吵骂。

    绿衣女子观望了一会,也站出来冷声道:“而且刘师弟,晌午二时已过,你过时不到,我同样会上报宗门,追究你抗令之罪!”

    “对!先把他真传身份消除,再来重重处置抗令之罪,要我说,就该当场杖毙,以儆效尤!”有人恶毒出着主意。

    “我等联名上报!”

    “相信执法长老们一定会体恤民意,革除真传之名,抗令问斩!”

    “革名,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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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北胡

    “联名上报!”

    “革名,问斩!”

    众人的声音越来越齐整,越来越高亢,竟显出惊天动地的气势,更让众人激动和得意非凡。

    就不信闹到这个地步,眼前嘴硬的少年还撑得下去,就等着大人物借着声势出来给他定罪吧!

    古往今来无数事,哪次一个人对抗得了“民意大势”?

    所以只要她们站住了大势,哪怕真传也必败无疑。

    生生逼死一位真传!

    不少女子脸色都生出潮红色,她们此生从没想过自己竟能做这么大一桩事,而今居然快要成真了,想想就让她们激动得无以复加。

    面对汹涌情势,刘恒却晒然一笑,神色毫不动容,反而拍干净一块青石,施施然盘坐上去。

    “我倒要看看有哪位大人物真敢跳出来,为你们出头。”

    他还不信了,要闹到台面上,谁还敢有如此颠倒黑白的勇气,不怕自己师父借机发飙,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今天这事,摆明了闹得越大他反而越安全。

    所以看似凶险的局面,刘恒却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闹剧,没有丝毫担忧,轻松得很。

    怎么还没人出来?

    闹腾半响,不见有人出来给众人一个“公道”,她们自己也越来越心虚了。士气再而衰三而竭,响应高呼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有寥寥几人在激动高呼,忽然也感到尴尬至极,莫名停了下来。

    气氛变得诡异的寂静。

    “怎么不喊了?”

    刘恒一副格外诧异的语气,问出一句话却无人回应,人人面对他的调笑和目光,纷纷不自然地别过头去,不敢和他对视,“既然说完了,那就换我说了。”

    他站起身来,“我于晌午一时才得到传令。千仞峰距雪蝶峰有多远,不必我多说。让我二时赶到,我片刻都不能耽误,如果再停下来解释一二,定然会错过时辰。未免误会,我还一路举着令牌高喊自己身份,强调奉旨行事。可就是这样,居然还有人强行阻拦。是否胆大妄为?”

    “你胡说!”

    众值守立刻抓到了把柄,其中有人率先反驳,“这新晋任务,人人都是提前两三天就得到传令,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一样?分明是你在找借口!”

    “就是借口,想推卸责任!”

    “这借口真是可笑,还要不要脸?”

    刘恒笑了笑,说出的话却让众人心惊,“这一点。我也想问问宗门,为何我在一个时辰前才得到马静茹马师姐亲自来给我传令?诸位要是不信,是否需要我去找马师姐来为我作证?”

    你们……敢么?

    提到这位,众人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人敢废话,也听出了刘恒点到“马静茹马师姐”时刻意加重了语气,显然意有所指。

    谁也没有傻到那个地步。要是真牵扯马师姐出来,岂非是当众让马师姐下不来台,自己打脸?这也就算了,要是到时候真正追究下来,恐怕人家就要弃卒保帅了。

    谁也不想去当那个被抛弃的卒子。

    “倒是你们。”

    刘恒锐利目光扫视众人,冷然喝道:“身为值守。连宗门真传都认不全,还好意思说自己尽忠职守?不仅如此,刻意阻拦我奉命行事,更一个宗门真传公然动手,加上玩忽职守,连犯三罪,我自会向宗门执法殿如事禀报。严令追究你等的罪责!”

    不就是倒打一耙么,搞得像谁不会一样?

    刘恒话音未落,无数人的脸色霎时就变了,有机灵的悄然后退。有见机不妙的,同样二话不说转身就逃。哪怕最痴傻愚钝的,看着周围人越来越少,同样幡然大悟,轰然而散。

    没多久,原本众志成城般的上百值守,只在原地留下了满地散乱的众多脚印,却是很快空无一人了。

    就这,很多人还在期望刘恒没有记住自己的长相,甚至头一次为自己长得不够出挑而高兴。

    一众才入门的少女早就看呆了,望着这位以一敌众最后还胜了的生猛师叔,只觉得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厉害!

    这话虽然谁都没说出口,却能从她们闪着星光的眼睛里看出来。

    刘恒面向那个明显是领队的绿衣女子,还记得之前她也曾站出来,义正言辞地指责自己“过时以抗令论处,要上报宗门”,所以静静的望向了她,倒想看看她还有什么玩法。

    绿衣女子心里叫苦,别人能逃,她却是想逃都逃不了,顿时十分后悔自己刚才为何要冲动。谁知道此一时彼一时,事态变化得这么快,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瞎掺合什么!

    可是谁又想到这位未曾谋面的隐脉真传,竟是个如此人物,临危不惧,更有伶牙俐齿,上百人都斗不过他!

    虽然只看到冰山一角,但之前的事给绿衣女子的印象太深刻了,深深感觉这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还有“重任”,她就头疼至极,怎么就揽下这个事来了?

    好在她也并非江湖雏鸟,此刻咳嗽一声,声音平缓道:“刘师弟来晚了些,但事出有因,就不要多计较了。为时已晚,我们抓紧熟悉一下任务,尽快出发吧。”

    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这脸皮的确够厚,也不简单啊……

    刘恒心里琢磨着,面上也是风轻云淡,朝她含笑点头,不在多话了。

    这事情只能如此不了了之,他说追究也就是吓唬吓唬人罢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凭他自己一个新晋真传,在宗门毫无根基更是势单力薄,就算闹到执法殿,有马家在背后作梗,最终结果八成是一句“法不责众,令值守思过”就能把他打发。

    明知结果是这样,何必再闹得让整个宗门暗中笑话他小题大做,上蹿下跳更是让人鄙夷,不如自己放下,把账记在马家头上就够了。连这些值守都不计较了,又何苦对这绿衣女子紧追不放,还要唱一路的“大戏”呢,有的是时间闹腾。

    “这次的新晋任务,要去北胡!”

    见刘恒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绿衣女子也松了口气,越发庄重起来,“五年前,一个名为楚衣茗的杂役弟子叛门而出,隐姓埋名数年,前段时间有人在北胡永顺州木图草原认出了她。如今她更是落草为寇,败坏我宗门名声,宗门命我带你们前往北胡追缴叛徒,清理门户,以正门风!”

    “北胡?”

    刘恒怔怔失神,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去北胡。

    这个和大夏对峙七百多年的野蛮国度,刘恒曾经亲眼所见,就在大夏边关重镇城墙之下,一群北胡恶匪赶着烈马虐杀大夏百姓的画面,至今仍旧刻骨铭心。

    他对北胡的印象有多么糟糕,不言而喻。

    而且如果没记错,何伯原本嘱咐他逃去隐姓埋名,等候他来汇合的地方,同样就是在北胡!

    一回想,居然有种往事如梭的唏嘘,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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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路荆棘

    “师叔,你来过北胡么?”

    都风传这位师叔来自灵原,虽然年纪不大却也见多识广,在宗门又总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难得同行,于是无数好奇的少女兴奋至极,总找机会和刘恒说话。

    “算是没来过吧。”

    刘恒回得含糊,因为去年只踏足北胡边境几步,就被蛮厨子和周老先生给拉了回来,其实对北胡不算了解多深。

    “师叔说得真有趣,来过就是来过,没来过就是没来过,什么叫算是没来过?”

    他这话一出,立刻引得几个小姑娘咯咯轻笑,一阵打趣。

    此时已是大夏开平三十二年三月初,处处春暖花开,生机盈然。十天前他们一行人坐上宗门配给的神骏烈马,一路向更东北的北胡疾驰行进,今天才踏入了北胡境内。

    烈马有不弱的妖族血脉,所以比普通的马更显得高挺神骏,筋肉饱满劲健,鬃毛长而柔软,浑身毛发却被层层细鳞替代,抚摸下去柔软又坚韧,格外不凡。

    这种马名为鱼蛟马,是以外形定名,能够日行两三千里,脚力十足,也是宝马一级中的名骏了。

    照说昼夜奔袭,要不了十天就能赶到北胡,但刘恒这次没有强者陪伴,才知道走远路有多么危险和麻烦。

    那日才离开宗门百多里,荒野山岭就窜出一头嗜血的熊怪,吓了众人一跳。好在领队的新晋真传玲珠琪经验丰富,不等熊怪化出真身就一道剑气让其尸首两分,将熊怪尸身分解打个包袱驮在一头闲置的鱼蛟马背上,当做了众人储备的食物。

    一头堪比初入武夫境的熊怪,被这么干净利落的一剑授首,这举动有显露实力的意思。也似乎是给刘恒一个下马威,刘恒自然看得出来。

    “实力恐怕至少是中等武夫了!”

    武夫境和武生境相同,可分下三重、中三重、上三重总计九重境界。刘恒初入武夫境,只是武夫境一重的境界,但真实实力没有实际出手过,所以不大好衡量。但这位玲珠琪玲师姐。却实打实的强横,至少也比刘恒高出两三重境界,足以在外面独当一面了。

    这才是开始,接下来的行程刘恒才知道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马贼、大盗横行,明枪暗箭时常发生,更有妖族大怪盘踞的山头,险些让刘恒一行人困死其中,最后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才闯了出来。

    就这还说是他们选了条最安全的路,而且周围宗门有守土之责。时常出来剿灭恶匪妖魔才能如此“安全”。

    刘恒有时怀疑是否这也是马家的诡计,但看着玲师姐神色如常,又的确是离宗门越远越频频遇险,才逐渐发觉这竟然真的是常态。而且他们一行人除了他一个男的,其余都是如花似玉的少女,用老鬼的话说就是越发“拉仇恨”,遭遇的麻烦就更多了。

    他从大夏奔波到百武,至少走了上万里路。算是所有人里行程最远的人。但是除了开始时独行了数十里,余下的路程要么有蛮厨子陪伴。要么与两位霸主同行,所以才会有种世事太平的错觉。

    如今没有霸主护佑,这一路的经历让刘恒变得越来越沉默了。

    回想曾经际遇,他才觉得自己有多么幸运。

    其实离开家乡不远就遇到了化身山姑的强横蛇精,当时没有老鬼的帮助,区区武生境练筋期的雏儿早该死了。随后要是没遇到蛮厨子。他不知还得遭遇多少危险,哪怕有老鬼相伴,要是命不好遇到一个化形期以上的大怪,就够让两人死得不能再死了。

    “或许连边境都到不了。”

    他叹了口气,如今已经晋升武夫境。都感到如此举步维艰,可见世道险恶到了何种地步,“难怪得到宗门重视的天才,不到武夫境或士子境都不得轻易出山,不是没有道理。”

    足足十天才越过百武边境,踏足北胡境内,一行人竟是人人带伤,连刘恒右臂也是无力垂落,胸腹更还残留一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右臂是三天前激战中,被一个武夫境大盗以宝箭射断的,到现在还没养好。胸腹抓痕得倒推六七天了,一头鹰怪从天而降,本是扑向队中两个少女,刘恒反应得快,将两女保了下来,自己却收了极重的伤。

    鹰怪爪里有毒,以他远异于常人的体魄,伤口竟还是一直溃烂无法见好,换做别人怕是必死无疑了。可刘恒能感觉到,自身内力对这种来自妖族的剧毒似乎有一定克制作用,如果全力运转内力,或许不到半天就能将剧毒消融,使伤口愈合。

    但路上玲师姐的态度,让刘恒留了个心眼,故意压制内力,让伤口久久不见好转,显得一副重伤虚弱的模样。

    遇到危险,玲师姐就摆出一副顾不上他的架势,哪怕别的师侄遇险她都会出手相助,偏偏刘恒遇险,她就像是没见到一样。那次鹰怪到来,刘恒受了这伤,她分明知道其中有毒,却是故作不知,都没提出来寻找解毒的方法,完全放任不管,她的心思可见一斑。

    很多不能明说的东西,离宗门越远越是显露得清清楚楚,除了一群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还懵懂不知,两人却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玲师姐也能感觉到刘恒在防备她,刘恒同样能察觉她的恶意。

    胸腹爪伤刘恒放任不管,只是不让它再度恶化,倒也不算担心,但断臂之伤却让刘恒十分重视,不断敷药修养,运转内力加速伤势的恢复。

    这是执刀之臂,折断后格外影响战力,最让刘恒觉得棘手。

    其余小姑娘也是人人带伤,包括领队玲师姐同样左腿绑着层层纱带,却有深沉血渍浸透出来。

    相比刚出门,小姑娘们的青春灿烂已经消退很多,小脸上都多了几分坚韧和沉稳,当然更多的是疲惫。这一路历练,对于她们来说更像是九死一生,迅速得到了很大的成长。

    她们因为沿途无数次遇险,这位原本陌生的师叔都会挺身而出,每个人都被他救了好多次,所以和刘恒相处倒是越来越好,渐渐竟有了几分依赖和好感。

    走在最前面的玲师姐听到后方的谈笑声,顿时皱眉,朝身后高声道:“北胡不是百武,稍不小心我们可都得栽在这里,这可不是什么玩闹的地方!”

    一听她发火,几个围着刘恒的话了。

    觉得气氛沉寂,玲师姐又高声道:“都打起精神来抓紧赶路,争取入夜前赶到宗门在这里的营地,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不啻于及时雨的好消息,立刻迎来了人群的阵阵欢呼,不断催促座下的鱼蛟马加速,一群人前行的速度又快了几分。u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追剿宗门叛徒

    深入北胡,才发觉这地方和别的国度风光迥异。⊙,没有奇峻险秀的高峰山岳,也没有迤逦奔流的大河大江,却有如明珠点缀的透亮大湖,澄净深潭,还有一望无际的草原。

    山丘起伏不大,也很少见丛林山野,却有陡峭山谷,不留意就会连马带人跌下去,那种高度武夫境强者也没有活路。

    这是完全不同的风光,能够让人纵情策马,放开了奔驰。大风一起,草海波浪起伏,让人心胸为之开阔,甚至忘却人世烦忧,热烈而豪放。

    北胡!

    这就是北胡!

    同行的姑娘们重新露出明媚笑容,兴奋地高呼大叫,策马竞相追逐嬉闹,前几天的阴郁和提心吊胆的害怕仿佛一扫而空。

    情绪高亢起来,连玲师姐怎么厉喝都制止不住,脸色难堪最后却又无奈摇头,没有再多话。

    她也知道此行走得太过惊险,头次出门的姑娘们吃不好睡不好,整天心惊胆战,承受了太大的精神压力,难得放松一下也好。

    这群姑娘跑的极快,使得玲师姐和刘恒,加上几个沉静的姑娘留在了后面。

    刘恒脸色苍白,一副身患重病的样子,加上凄惨卖相,自然落到了末尾。他倒还算平静,也不急着催促座下鱼蛟马加速,就这么任由它自己奔驰,他则在默默运转内力,不断休养右臂的断骨之伤。

    三天过去,断骨的地方已经有了愈合的感觉,估计再有五六天就能重新长好了。

    强横武者的自愈能力远非常人可比,换做普通人受了这样的伤,要么等死要么也得休养个一年半载。而同境界的武者,这等伤筋动骨的伤同样也得个把月才能见好。就这都是武者对体魄的磨练,使得自己自愈能力大增的结果了。

    刘恒的自愈能力,似乎比同境界武者强悍很多,说不清是因为曾经神秘莲子对体魄有过增益,还是炼化神兽霸下真血入体后带来的好处。

    因为留着心眼,所以其实这一路上刘恒都没有显露真正实力。只是表现得比一个用上等灵丹刚凝气的武夫强者略强而已,不过用出了一两成实力。可他渐渐发觉,似乎自己对正常武者的实力预估不准,显露出来的战力依旧让玲珠琪对他生出了惊诧之心,让一众少女对他敬佩至极。

    “一个用上等灵丹凝气的普通武者,究竟该有多大实力?”刘恒也是无奈,却感觉自己的实力实在有些不同寻常,而且既然已经显露了这样的实力,随后就不能轻易更改了。

    好在他能强过天生神力的钱元霸和有武身潜质的陈平、林武志。又拜入霸主门下,有这样“惊艳”表现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异常。同样没人再会怀疑他还隐藏了实力,都以为这就是他的真正实力了。

    正在悄然运转内力,他忽然察觉有人靠近,一睁眼不禁有些惊讶,居然是玲珠琪。

    “照顾这些小丫头可真不容易。”

    她叹了口气,像是闲谈。可要知道这十天下来,她还是第一次找上刘恒交谈。刚开口就像是要推心置腹般,反而弄得刘恒有种惊悚感。不知道她又想玩什么猫腻。

    “是啊,辛苦玲师姐了,我也要多谢玲师姐的关照。”

    玲珠琪闻言笑道:“师弟言重了,言重了,我还要多谢师弟帮忙呢。要不是师弟时常搭把手,我还不知道有多头疼。倒是师弟的伤怎么样,好些了吗?”

    “多谢师姐的关心。”

    刘恒苦笑,耸了耸肩示意自己的断臂,“没有一两个月,这伤怕是难好了。一身本事全在手上,这就被废了大半。”

    玲珠琪却有意无意瞥了刘恒胸腹好几眼,似乎十分关注这里的爪伤,眼里闪过几分惊疑,脸上却露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苦笑,“你看我这腿,还不是得一两个月。师弟,可别小看了这伤,接下来你不能轻易出手了,否则伤养不好留下隐患,将来有你头疼的时候。”

    她说得真诚,可刘恒此刻已经明白她这番探病的用意了。一来是探探爪伤的进展如何,二来将臂伤说得严重,却刻意不提这更阴狠的带毒爪伤,是想要刘恒忽视爪伤,一门心思重视断臂之伤最好。

    因为这毒伤虽然有些古怪,但看上去却不算多严重,要是不明白其中诡异,再推波助澜,很容易被忽视过去。

    到时候刘恒要是被毒死,对她来说自然是结束“任务”最轻松的方式了。

    “等到了宗门营地,我命人给你找来最好的疗骨药,务求你这伤尽快养好,将来一定会为你向宗门请功。”

    刘恒心里了然,脸上却要露出感激神色,“师姐的好心,师弟我牢记在心,多谢师姐了。”

    “这算什么事?”

    玲珠琪故作大气的挥手道:“本就是为宗门流的血受的伤,怎么可能还亏待了你?再说你要是不养好伤,回去的路上只靠我,恐怕会更加凶险。”

    “是!”刘恒感激道。

    “你好好养伤,我去盯住那群疯丫头,可别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她招呼一声,心满意足地策马狂奔,紧追那群疯跑的姑娘去了。

    果然如她所说一样,日落黄昏时,他们终于见到了人烟,几座高顶大帐篷出现在一条小溪边,让众人更加振奋。

    “恭迎上师!”

    在帐篷群的前方,十多个北胡打扮的人正在迎候,遥遥见到他们便齐声恭迎,大礼叩拜。

    “免礼。”

    玲珠琪脸上也露出了放松的神色,一面招呼小姑娘们下马,一面朝这群人吩咐道:“我们赶了好多天的路,烧好热水让丫头们沐浴,准备好酒好肉,饱餐一顿就让她们赶紧去休息。”

    “热水早已备好,上师们请随我来。”这群人姿态恭敬,请他们分别走入帐篷更衣沐浴,上药疗伤。

    刘恒因为是唯一的男人,得到的异样目光最多,好在他早已习惯。倒是因为这独特身份还得到了特别关照,自己享用一个小帐篷,好好洗了个澡,换上更好的伤药,再出门时已经精神了很多。

    “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刘恒感慨,迈步走入主帐,坐到了玲珠琪的身边,开始享用美食。

    这群人在北胡是行商的身份,几乎一辈子都在北胡,所以很难有人知道,他们竟然还有蝶花宗探子这么个隐藏的身份。

    真正加入宗门,刘恒才知道原来每个宗门都有各自的商会,势力随之穿插到了很远的范围。如同这群人,远离宗门上万里,替宗门做买卖赚取钱财之余,也有打探消息的职责,而且十分隐蔽。

    “行了,你们吃完就赶紧去休息,这里有我和你们刘师叔在就够了。”

    等众人吃饱喝足,玲珠琪就打发普通弟子出去,转头对向了行商为首的人,“说说吧,那楚衣茗现在何处?”u

第一百九十四章 楚衣茗(上)

    “我们在北胡四方行商,自然要拜各个地方山头,花银子买认旗,这一路插上相应认旗,才能平平安安,沿途豪强见到旗子总会卖个面子。”

    为首的行商年近中年,知道上师们不明白行商的事,不免解释了一句。他一脸络腮胡,模样微胖,一笑就显得格外豪爽,只有小眼珠里透出精明和谨慎,“上次是我等在木图草原东南方偶遇一群陌生马匪,竟然不认巴布大盗的道旗,后来巴布大盗赶来,两方做了一场,竟是巴布大盗被杀得大败亏输,从此方圆数百里换了新旗。”

    换旗子听起来是件小事,但在当地却是大得不能再大的事情。等于方圆数百里强权更替,不啻于遭遇了一场大地震,管事的豪强从原本的巴布大盗换成了新的一群马匪,所有势力都将为之震动的大事。

    打个比方,和百武很相似,蝶花宗就是治理数百里方圆的小朝廷,对于这数百里的大事小事都有绝对的管理权。巴布大盗就像是在北胡的一个蝶花宗,如同那数百里的“朝廷”,这次却被一群新冒头的马匪当场挑翻,影响之大可见一斑。

    也就是说在这木图草原东南方,一个巴布“朝廷”被突兀推翻,一个新的朝廷借机上位,竖立了新的山头!

    从此改天换地!

    而有幸亲眼见证这场大事的行商们,再次提起此事依旧心有余悸,又触动极大。

    中年行商捧着一面旗子,送到了两人面前。

    这旗子巴掌大小,边缘很不齐整,像是从一块丝绸上随意扯下来的一角,玄黄颜色。上面还有好几片暗红污渍,一看就是留下的血迹,十分刺目。

    旗子正中,却是个用墨挥毫的“楚”字,写得冷冽潦草,却有森然杀意透旗而出。观者无不惊心。

    “好重的杀气,这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人物才能写出如此字迹,看着墨色都好像生出鲜血在流淌出来的幻境。”刘恒挑眉,对文字极为敏感的他,感受也最深。

    中年行商道:“巴布大盗三大头领都是武夫境的强者,当日围战这楚大盗的大首领,谁知依旧不敌,被无双剑气腰斩、断头,将他楚家大旗插在了巴布大盗大首领的头顶!”

    威风凛凛。恶煞逼人!

    寥寥几句话,闻者居然仿佛身临其境一般,似乎有杀煞之气扑面而来!

    回想往事,中年行商打了个冷噤,“这楚大盗头领在激战中掉了面巾,才让众人看出是个女子,面目满是疤痕,太狰狞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那一幕显然让他刻苦铭心。急促喘息片刻才重新镇定,道:“我是见到那剑气。隐约看出有宗门剑法的痕迹,回来后立刻上报宗门,至于这女人究竟是谁,我并不知道。”

    见到刘恒面露疑惑神色,玲珠琪向他解释了一句,“宗门近些年叛门弟子不算多。从他们形容的年纪,长相和身材,功法差异,才猜测应该是五年前叛门而出的杂役弟子楚衣茗。至于是否是她,到时候见到本人就能辨认。但无论她是不是楚衣茗,都肯定是宗门叛徒,单凭这一点就绝不能让其逍遥法外。”

    刘恒点头,却在留意别的细节,“一个女人落草为寇,还能让人尊她为首领,更是才当大盗就能打垮原有势力,以一人之力斩杀对方三大武夫境高手,从此立了新山头,实在不同寻常。”

    玲珠琪闻言撇了撇嘴,不屑地道:“刘师弟太谨慎了,你又不是没见过宗门出来的弟子和散修有多大差距。哪怕她曾经只是区区杂役,却听闻偷学了宗门里的上乘功法,收拾这些散修不要太容易,换做你我,以一敌十都能轻易做到。”

    这话也有道理,因为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匪盗贼寇,凝气都十分勉强,他们单凭内力都能碾压不少。

    但这楚衣茗的情况又有些不同,挑翻的可是一方顶尖势力,能做到如此地步,被她斩杀的那三人显然也不能和刘恒等人曾遇到的那些小角色相提并论,以此推断,楚衣茗必然不像玲珠琪想的那么弱。

    “而且隐匿了近五年,突然冒出来,一副不怕宗门追杀的样子,怕是有了什么底气。”

    玲珠琪依旧是不以为意,“刘师弟过滤了,她能有什么底气,无非是侥幸凝气跨入武夫境后,猖狂起来了也正常。一个杂役弟子能有多少见识,这就是小人得志罢了。”

    刘恒对玲珠琪的说法不置可否,却有了自己的判断。

    见他不说话,玲珠琪道:“相比别的师姐妹,咱们的任务已经算是很简单的了。派出两大真传来收拾一个杂役叛徒,刘师弟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她翻不了天,唯一有点麻烦的是怎么把她勾出来。”

    那中年行商笑道:“这也不难,她如今还在立威的时候,只要咱们去她的地头走一遭,故意不插认旗,她肯定会来收拾我们这‘出头鸟’的!”

    “好!”

    玲珠琪大喝,志得意满,“那咱们明日就启程,为宗门清理了这败坏宗门名声的叛徒,早了结早收工!”

    “先碰碰也好。”

    此行玲珠琪才是领队,他没有否决的权力,自然不再提出异议。

    在遥遥悲凉的狼啸中一夜沉睡,再醒来刘恒只觉疲惫尽消。这一路厮杀,境界竟隐隐有了一丝提升,休息好了精神更是饱满,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他是被吵闹惊醒的,略微梳洗掀开帐帘,才听到是那群话,奇怪的是脸上都有几分惊慌。

    “你也一样?”

    “对啊,不只伤势恢复变慢了,气血也恢复得极其缓慢。”

    “怎么会这样?”

    ……

    “大清早,吵什么吵?”对面帐篷传出玲珠琪不耐烦地喝骂,“多大点事,也值得你们大惊小怪?”

    一群小姑娘顿时噤声,可片刻后还是有人忍不住,“玲师伯难道没有察觉么,气血……”

    玲珠琪没好气道:“还以为在百武呢?其他地方哪能比得上百武的灵气那么充裕,走到哪都一样。要是以后还想出来做事,就得早早习惯才行。”

    小姑娘们都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玲珠琪的教诲谨记在心。大多数的普通弟子不可能晋升为真传弟子,能外派做执事已经是她们最好的归宿,自然上心。

    刘恒倒是平静,因为他本就不是百武人,现在反而才觉得正常。

    刚出百武,他就感觉到了灵气的异常,很长时间止步不前的神魂像是得到了滋润,又开始了缓慢的增长。

    百武是血灵气独霸天下,压得其他灵气没有存身之地,但这只是百武一个地方的特别。在北胡,刘恒曾悄悄凝聚魂气用双目看过,灵气五彩斑斓,如丝绸流光,所有灵气都存在虚空中,血灵气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种而已。

    众多灵气里,有一种刘恒从未见过的灵气,色泽微微发紫,神魂触碰竟觉得温凉而舒适,格外适合神魂修炼。但这同样不是常见的灵气,或许是北胡自身特有的一种神秘灵气了。

    血灵气的稀少,对这些从没出过百武的小姑娘们当然影响极大,又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形,自然感觉像是天塌了一般的惊恐。但玲珠琪骂了几句,解释清楚其中的疑惑,她们也就释然了。

    这种情况没有别的解决方法,只能尽快适应。

    在一阵忙碌中,无数帐篷被行商们麻利地收入车里,赶着几十辆大车排成长龙,就这么浩浩荡荡又热闹非凡的上路了。

    众人的鱼蛟马被伪装成拉车的骡马,姑娘们都藏在大车中,乍一看和寻常行商队伍已经没有不同了。

    真实的北胡,荒凉广阔,很长时间只能见到草海、湖泊,鲜少碰到人烟,单调乏味得很。几天后,姑娘们新鲜劲过去,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般萎靡不振,整日躲在大车里闲聊解闷,叫嚷着无聊。

    刘恒却越来越沉默,身为大夏人,行走在敌国疆土上,感触和别人是截然不同的。尤其此刻身处的永顺州,曾是大夏的国土,却被北胡人在七百多年前侵略霸占,曾经的城池、山林、良田和百姓如今已经找不到丝毫存在过的痕迹,只有被北胡人后来移栽的大片牧草。

    踏足其上,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是什么感受,似乎有种沧海桑田的唏嘘,也感到了悲凉和屈辱。

    这一走就又是十多天,还要装作真正行商的样子,沿途有部落都要停下兜售商物,换取银钱和北胡特产,走走停停就更慢了。直到玲珠琪都开始不耐烦的时候,才终于遇见了传说中的楚大盗。u

第一百九十五章 楚衣茗(下)

    一行接触了几个部落,刘恒才发觉,北胡和他想象中的样子有不少差异。这个以游牧为生的国度没有自己的城池,以或大或小的部落聚集居住,不断地迁徙,并不会在一个地方长久居住,只有在北胡呆的时间长了的人,才能大致掌握这些部落迁徙的一些规律。

    在平时他们身为行商,就很少见到北胡人凶神恶煞的一面,每到一个部落都会受到最热情的款待。兜售财物直到深夜,部落都会燃起篝火,杀羊宰牛,奉上烈酒和笑容,还有奔放而热烈的舞蹈招待他们。

    如花似玉的姑娘们会受到部落男儿们的追捧,直接表达爱慕,让懵懂少女们手足无措,受到了惊吓,心里却如小鹿乱撞,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而男人们,同样会有部落少女相邀共舞,饮酒作乐,到了夜里更会邀请钟意的男人前往自己的帐篷共度良宵。

    在这里,好像世俗道德,男女之防都不存在,人人都赤诚而自然,过着常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生活,那样的随心所欲。

    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高兴就是高兴,悲伤就是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却没有勾心斗角,精明算计,乍一看竟是如此的美好。

    刘恒身为行商队伍里最年轻的少年,虽说长相不算出类拔萃,但长久读书习武,在他身上糅杂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气质。加上又是异乡人,对部落少女们的吸引力就更大了,好奇而神秘,人人想要接近。

    面对这些热情的少女,刘恒无奈,却总是会拒绝她们的邀请。因为长久以来的读书学礼,让他根本无法适应这种事情。没有长时间相处,没有梦想中的花前月下,情感酝酿,只为了最原始的繁衍和**,他怎么也无法接受。

    少女们失望或是鄙夷的眼神。他泰然自若。望着行商们满脸通红地钻进某个帐篷,同行姑娘们在玲珠琪的呵斥下恋恋不舍地和舞伴告别,刘恒独自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用修炼神魂代替了睡眠。

    这是沿途遇上的第三个部落了,清晨有热闹后的平静,盯着黑眼圈的姑娘们不情不愿地坐上大车,满面红光精神头极好的行商们赶着马车继续上路,离开了这个让人留恋的地方。

    刘恒清楚,北胡人并非一直这么热情好客。他们还有另一个面目。

    这些部落之间,争夺牛羊、牧民、水源、草料,往往相互都会厮杀得不可开交,如有世仇一样。

    他们打起来是真打,整个部落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参战,场面极其猛烈,头一次见到的不出话来。

    而败了的部落。将会被胜者吞并,放下所有仇恨继续共同生活。甚至可能和杀父仇人组成新的家族。这种事情实在让刘恒感到难以理解,更无法接受,但在北胡却是司空见惯的事,成了自古以来的习俗。

    这种融合,也让刘恒更加沉默。

    部落间的厮杀没人会管,整个北胡在这种状态下从上古繁衍到如今。反而一直保持这血性和旺盛的国力。一旦和某个国度开战,近乎举国皆兵,而且都是最精锐的大军。

    怪异而可怕的国度!

    相比北胡,大夏的确太温和了,如同被狼窥视的羔羊。处于弱势却还能延续七百多年没被灭国。都让刘恒觉得诧异,心中对祖辈们生出了敬佩之情。

    远离了喧嚣,望向一成不变的草原,更感到单调和乏味,这浩荡队伍忽然陷入寂静,很少有人说话默默赶路,各有所思。

    可谁知这一天刚离开部落十多里,就感觉地面微微的震动,显然有马队疾驰而来,人人都变了脸色。

    中年行商喝止队伍,让大车围成一圈,没有武力的妇孺躲在圈子里,在众人屏息寂静里趴在地上仔细聆听,片刻后才肃容禀报。

    “有上百匹马,来得极快!”他语速也很快,惊疑道:“这附近有如此大规模的势力,应该只有最近声名鹊起的楚大盗了。可是距离巴布大盗原有的领土还有数十里才对,莫非他们在扩张领土?”

    一般来说,新上位的势力能够保住原有势力的领土已经很不容易,但楚大盗显然还不满足。从上位到现在不过三五个月,短短时间居然领土外扩了这么多,其强悍让中年行商也为之动容了。

    “真是猖獗!”

    相比神色渐渐紧张惊恐的行商们,玲珠琪却是精神一振,“终于来了。”

    早就感到无聊的姑娘们同样是兴奋非常,擦拭利剑,都在迫切期待着任务目标的自投罗网。

    “哟呵!”

    “萨鲁吐!”

    “呀哈!”

    一声声高亢的喝马声由远及近,草原尽头出现一小群黑点,朝行商队伍迅速奔驰而来。随着他们的逼近,队伍里的紧张气氛也越来越浓,直到这一群人冲到近前,围着商队开始打转,行商们喉咙滚动,近乎窒息。

    “上师,他们来的这么快,而且在广袤草原能如此精准的找上来,还知道我们没有插他们的认旗,这说明我们之前落脚的部落都隐藏着他们的探子,一直在朝他们通风报信。”

    中年行商在玲珠琪耳边小声禀报,神情凝重,“他们势力扩张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更快,已经有想要吞并整个木图草原的势头了。”

    “这只能说明咱蝶花宗栽培的叛徒还算有点本事,没有太给咱们宗门丢脸。”玲珠琪撇了撇嘴,并没觉得怎么严重。

    这群大盗有两三百匹马,人却是不多,不过七八十人,每个人都有两三匹马备用,足以保证他们来去如风。

    而马上的大盗,人人壮硕桀骜,张扬而狠厉,马背甚至还挂着滴着血的头颅,像是刚做了案又匆匆赶来的样子,更彰显了他们的凶恶狰狞。

    他们围着马队不断绕圈,如同围住羊群的饿狼在观察猎物,也在寻找闯阵的时机与破绽。

    躲在大车里的姑娘们好奇掀开窗帘张望,那一张张美貌青涩的面容更激起了大盗们的**,呼喝和调侃的声音更加高昂,目光**,炙热,淫邪,像是要吃了她们般。饶是她们都一身武艺,遇到这样的目光也是惊慌起来,匆忙缩了回去,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

    “你们是木图尔商队。”

    一骑率先停下,冷漠目光俯视着中年行商,声音沙哑刺耳,“怎么没挂认旗?”

    他一说话,其余大盗立刻噤声,也缓缓停在了他身后。众人见状立刻明白,这应该就是楚大盗的首领楚衣茗了。

    这次的任务目标,蝶花宗的杂役叛徒!

    无数人的目光汇聚向她,人人都想看看这人长什么样子。中年行商还没说话,她却忽然浑身一僵,像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猛然高喝道:“不对,退!快退!”u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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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皇帝介绍:
猴偶踏碎金银江,画中轮转千百世。
千面谪仙人不识,一生三世称圣人!
我,刘恒,皇家的穷亲戚,一朝被削为平民,随后莫名其妙,成了这“妖精洞”宗门里,唯二的男人……
这大世百家争鸣,人杰枭雄并起,动荡风云,我踏入其中,步步镇压诸敌,名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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