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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暴走土豆泥     我是大皇帝txt下载     我是大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十九路诸侯争雄!

    面对兵家主帅的喝问,吴渡舟强自镇定,“昨夜那位大人就说已在路上,如今想必也该快到了。”

    “这句话,我昨天就已经听过了,一字不变。”兵家主帅面目狰狞,看着如巨浪拍来的滚滚大军,他双拳背面青筋弹跳,“此战之败,全因尔等心机狡诈,这笔账我们鲁式兵家永世不忘。”

    “你!”

    吴渡舟心头咯噔一下,从话里听出了不祥之意,惊怒喝道:“这次是真的!鲁大帅!只需撑住一个时辰,霸主必至!”

    兵家主帅摇头,“来不及了,你明白吗,来不及了。”

    说话间,城墙遭受雨打般密集的轰击,宛若地动山摇,然后成片轰塌。

    “城破了!大胜!”

    “冲啊!”

    “联军无敌!”

    伴随着一声声兴奋的暴吼,一尊尊身躯庞大的战阵血相冲入城中,组成战阵的大军也紧随其后。而城墙的倾倒,也大大影响了楚亲王大军的阵式,一尊尊血相无声哀叹,不甘奋战,身影都暴散开去,因为组成他们的战阵已经被冲散了。

    虽然没人提及,但是各方都心知肚明,这一战等同于决战,将决定最终的胜负。所以此时此刻,联军将士们的激动不言而喻,楚亲王大军将士们的绝望也溢于言表。

    “降!”

    “我们投降!”

    一片混乱和厮杀中,不断有悲怆或仓皇或释然的大喊声响起,也有一个又一个收敛气息、放下兵器、匍匐跪地的身影。

    “我不甘!我不甘啊!”

    这是一位楚亲王麾下大将的声音,他一路忠心耿耿,心头抱负全寄托在楚亲王身上,这是第二次见到希望了,迎来的却是又一次失败。而且这一次,他深深清楚,败了就是败了,此后再无希望,那种打击和绝望,实在叫人生不如死。

    他状若疯癫,剑劲开合若狂,扑向敌军洪流,甚至扑向战阵血相!

    那身影好似扑火的飞蛾,带着死志,竟尤为耀眼,一次次猛扑,一次次被无情击退。最后他在重重敌军围困下,双手杵住剑柄,支撑自己不软倒下去,口鼻却止不住地呕血出来,面色似哭似笑,浑身内力骤然狂暴。

    “快退!他要自爆!”

    “林将军,仅仅是太子之争,何至于……”

    “没有必要啊!”

    “林将军!三思!”

    轰——!

    一声轰鸣,血光爆裂开来,吞噬百丈方圆的所有事物,终结了周围所有的声音。无数人遥遥看着这一幕,明暗光华照耀出一张张百味杂陈的面庞,爆炸声掩盖了许多叹息。

    “殿下啊——”

    不远处有意犹未尽的长叹,也以轰鸣声告终。

    像这样的情况不少,放在整个战场上,却也不多。相比这些彻底绝望、一心求死的将士,更多的将士只是灰心丧气,并没有绝望,对于那位亲王殿下也没有高过生死的忠诚,于是大批大批请降。

    “鲁帅!鲁帅!”

    被敌军和混乱逼得一退再退的吴渡舟,在亲卫们拼死护佑下倒是有惊无险,不过他的心神早就不在战场上,而是拼命寻找着城墙一塌就不见了踪迹的那位大军主帅。

    可惜无论他怎么寻找,还是没见到对方的身影,这让他的心一直往下沉,城墙倒塌前鲁大帅慢慢仇怨的类似诀别的话,更让他心情糟糕透顶。

    “先生!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要走了!”

    一位亲卫顾不得体会他的心情,他在奋力拼杀,感受到处境越发危险,终是当机立断,直接拉起吴渡舟毅然撤退,不敢再停留。

    “走?”

    吴渡舟神情恍惚,“是啊,该走了,可是我们还能去哪?”

    之所以把防御重心放在这胡已城,是因为此处等若主城外最后一道险关,一旦破除,主城也岌岌可危。因为之前谋划,让他们下定决心陈兵于此,已有了破釜沉舟的准备。然而谋划再好,顶不住时局变幻,因为种种阴差阳错,终是导致如今的大败亏输。

    恰如兵家主帅离去前的话,即便他们又竭尽全力请动一位霸主,却是没有来得及赶到,仅仅差了一个时辰,便是天差地别。时至如今,大战胜负已定,哪怕那位霸主赶到,估计也不会再露面,因为这已经不是一位霸主能够挽回的局面。

    此处大战一败,就算退到主城又能如何?

    主帅失踪,大军损失八十万,敌军因此又增长至少六七十万兵力,这等此消彼长最是叫人绝望。待到兵临主城下,双方兵力差距,将大到令人窒息的地步,哪怕尽快抽调其他地方所有驻军,顶多能凑齐三四十万兵力,可敌军近乎三百万,如何能抹平这近乎十倍的兵力差距?

    连兵家出身的主帅都直接承认失败了,说明其面对这种局面,也是无力回天,还有谁能力挽狂澜?

    饶是吴渡舟自诩多智近妖,此刻也失魂落魄,再无主意。

    “胜了!”

    “大胜!”

    “一鼓作气,打到楚王城去!”

    ……

    恍惚听见随风传来的欢呼和大喊声,吴渡舟面色抽动,“难不成这就是天命?楚之一字,真就注定了只能是如此悲剧?既然如此,当今陛下为何要给殿下这等赐号?为何?”

    天子之意,深沉莫测,又有几人能解答他的疑惑?

    陈兵对垒数日的胡已城,一战而下,趁着士气正盛,各方主帅一合计,干脆不再停留,独留数千守军,余下大军夹裹着大胜之危、数十万降军,化作更加汹涌的激流,继续朝前!

    “一路打到楚王城去!”

    “联军必胜!”

    “咱们再给楚王唱一曲四面楚歌,欢送他离场!哈哈!”

    ……

    伴着这样轻松的谈笑,大军继续前行。这时各路大军早就合流,十日城这边孙二、吴老五两位大将碰了头,稍作商议就决定没必要一块儿前去,留下一位等候自家的大人。

    这没什么可争抢的,破去楚亲王势力是大功,陪伴那位大人却同样重要。所以两人很快决定归属,孙二继续领军前行,吴老五则留下等候那位大人归来。

    时至如今,他们越来越能体会到有霸主做靠山的好处,那位大人就等于他们的定海神针,便是抢夺战果出现什么差池,都比不上招待好那位大人来得重要,这是根本的差别。

    目送大军远去,吴老五坐镇胡已城,暂代统领一职,快刀斩乱麻般分派好种种杂事,让刚刚经过战火侵扰的军镇迅速回归正常。他处理好这些后就再没理会,目光一直朝远处张望,密切注视着那边的情况。

    大战已定,两位霸主的战斗却还在继续,越演越烈,完全看不出停息的兆头。

    交手近一个时辰,双方距离缩短了百丈,可是还保持着千丈之遥。这点距离对于凡人,需要一炷香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跨越,但是对于交手的双方,若是没有意外,仅仅只是一瞬之隔。

    这等若咫尺,刘恒想要逼近,一步就够,然而一个时辰过去,缩短的百丈距离,就是他努力促成的极限了,这千丈距离于他而言,宛若天涯。

    沂南不愧是老霸主,经验老辣,把距离保持得极好,一直没让刘恒找到真正近身的机会。

    反观刘恒,身上的伤势已经越来越多,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那是无数次风雷洗练留下的变化。

    的确,横练霸主的体魄强硬如神兵,足以抵挡大多数霸主的攻伐,却不意味着霸主们的攻击,对他们毫无损伤。

    风雷的力量,对于任何事物来说都是极度危险的东西,这等凝缩到极致的力量,任何一丝都拥有极端恐怖的破坏力。哪怕横练霸主的体魄同样凝练,这种极致力量和极致力量的直接碰撞,对双方都会造成损伤。

    沂南是消耗了自己的霸主内力,刘恒则是受到了损伤,所以双方都付出了代价,只是一个明显一个内敛而已。

    双方的比拼,在于是沂南的霸主内力率先告罄,还是刘恒的伤势先撑不住,这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你怎么开始心急了?”

    交手未停,沂南却突兀开口,朝刘恒问道。

    刘恒心头一凛,惊叹于沂南敏锐的感知,面上却丝毫不显,甚至不做回应,继续闷头寻找逼近的时机。

    他的确开始心急了,因为他能感觉到自身力量的迅猛消耗,能维持合体状态的时间也在迅速减少。按他预计,顶多还能强撑百息,体内所有力量就会消耗殆尽,到时候合体状态自行崩解,却是最大的危机。

    这个隐患事关他的秘密,他自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他必须抢在这之前终结这场战斗。他努力隐藏,却越发紧迫的寻找逼近时机,然而面对这样老辣的对手,他久久没有找到任何机会,还被沂南敏锐察觉到了他的急切。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原因,前往别让对手知道你心急,这等于把破绽放到了对手的眼前。”沂南笑吟吟说着,剑劲悄然有了变化,数道剑劲被刘恒精准躲避后,还是有一道击中了刘恒。看见刘恒面色骤变,举止甚至为此僵直了一瞬,笑意更甚,“只要抓准破绽,对手就会如附骨之疽,从这个破绽入手,攻破你的心境,再而全胜。”

    这次击中刘恒的剑劲,本身劲气并不算强,可是内中却蕴藏了异常强大的精神冲击。

    拥有横练霸主层次的体魄,头顶薄薄一层皮膜、筋骨坚若金刚,还孕练出一种抵挡精神冲击的能力。然而相对于其他方面,横练武者心志这个最大的罩门,哪怕到霸主层次,依旧是体内最薄弱的地方。

    先前沂南的攻击就十分针对这个部位,此刻骤然重击,虽然头顶皮膜、筋骨依旧抵挡下了大半,传递下去的小半还是让刘恒遭到了重创。

    他那还在孕育的诡异神魂,近乎在瞬息碎裂,那种无法言喻的痛楚如潮水冲涌,让刘恒脸色煞白。

    亏得本身神异,连全部化作齑粉都能汲取敌人力量获得重生,更枉论只是遭受重击而碎裂。就在下一刻,自行运转,那莲台中碎裂如瓷娃娃的神魂宛若本能般掐动法印,小口无声喃喃,一股神异气息周转如漩涡,吸纳着还在侵蚀、破坏的霸主精神之力,浑身裂纹就渐渐融合。

    这样的恢复要是让人知道,绝对会惊骇欲绝,可是再怎么厉害,恢复起来还是需要时间。尤其像是此刻,一者估摸着只是师境,一者却是货真价实的霸主精神之力,双方力量层次差距过大,能够起效就不错了,恢复起来注定分外缓慢。

    交手还在持续,面对这等老辣强敌,刘恒深知对方绝不会给自己缓过气来的时间,必然会乘胜追击。

    事实也恰如他所料,沂南一得手就风格骤改,攻势大盛,攻击中精神之力的成分越来越重,让刘恒不得不谨慎避开。饶是他分外警惕,沂南的剑法太过精妙,依旧能够不时击中他。

    其后的攻击,果然是以点破面的打法,那霸主精神之力不断轰击向刘恒的识海和心神,让他神魂伤势恢复的速度远远比不上不断被重创的速度,一次比一次碎裂得更加严重。

    由于深知的秉性,这种创伤刘恒并不怎么担心,只要得到足够的时间,总能恢复过来。

    他担心的不是神魂伤势,他更担心的是因此带来的其他影响!

    由于神魂遭受重创,受激之下自行运转,等于抽调出本该供给合体的一部分力量,这让合体维持的时间越发缩短了。

    “还有大约十息!”

    刘恒眯眼,眸中戾色骤浓,终是被逼得发了狠。

    局面正不断恶化,他必须搏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只有搏命才能换得一线生机了。

    于是他战斗风格突兀巨变,不再躲避和游斗,带着一往无前的气概悍然直冲。唯有拼死拉近距离,近身下才能险中取胜!

    搏命的横练霸主,绝对是极端可怕的存在,感觉到变化后,沂南脸色微变,边全力攻伐阻拦,边不断急退,但在刘恒不管不顾的猛冲下,双方距离还是以令人心惊的速度不断缩短。

    眼见双方相距不到数十丈,满身创伤的刘恒心头微喜,一脸惊慌的沂南却忽然露出笑容。

    “小兄弟,这趟就算老朽教你一次,霸主交手重不在拼命斗狠,而在……兵法!”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先贤陨落!

    “小兄弟,这趟就算老朽教你一次,霸主交手重不在拼命斗狠,而在……兵法!”

    说话间,刘恒心头猛然一阵惊悸,本能让他即刻后退,可还是晚了一步。

    他周身突兀闪耀出风雷,细密如大网,而他就好似不经意间误闯了蛛网的虫畜,初时毫无所觉,当蛛网浮现收紧,已是图穷匕见。

    这是陷阱!

    沂南布置的剑劲重重叠叠,雷力交织,竟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紧束感,将刘恒周身一层层缠绕,让他举止艰难。

    兵法?

    如果之前不以为然,现在刘恒切身体会后,终是知道了沂南这话的真谛。

    示敌以弱,暗度陈仓,一举成擒,这可不就是兵法么?

    明明在交手期间,沂南早就暗中布置好了这个剑劲牢网,却一直引而不发,直等刘恒看见即将近身的希望,那一刻心神激动而忽视了警戒,这才骤然引爆,一击就成功将刘恒困住。

    一瞬间,刘恒警铃大作,正要奋力挣脱,沂南哪会放过苦心营造的机会,连绵剑劲已经朝刘恒宣泄而下。

    “大意了!”

    刘恒又一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拼命挣扎的当口,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此刻已是生死攸关,他比任何人更不能死在虚境,不能舍弃进入虚境的资格,否则就是失去了参与太子之争的资格,所以为了保命,他只剩下一个选择,就是暴露的秘密。

    这绝对是不能曝光的大秘密,一旦被人得知,必然被冠以又一代魔物主人的名号。虽然如今身份还没暴露,这股众矢之的的恶意却会牵连十日城,让刘恒费尽心力营造的大好局面一朝尽毁。

    可是此时此刻,除了用瞬息缩小自身,以次来逃过一劫,刘恒再也想不到别的办法。这次却和上次逃出赵基动用大军的围剿不同,敌人是霸主,沂南肯定有很大可能再次发现刘恒的身影,这么神异的变化,即便当时联想不到,事后肯定也会渐渐猜测出来。

    如果想要保存秘密,刘恒能做的就是灭口,接下来等待他的,就是动用一切办法,以最快的速度灭杀沂南,而且是在现世中!

    想着这一切,刘恒面色趋冷,就要发动,谁想取他性命的连绵剑劲,竟在他面前略微停顿,随后消散。

    不仅如此,包括拘束住刘恒的剑劲大网,也随之崩解开来,让突然脱困的刘恒为之一怔。

    一抬头,他见到了满面笑容的沂南。

    “一看小兄弟的模样,就是晋升霸主没多久的,若是时日长些,将心志这块罩门也弥补完满,也就不会给小老儿这样的机会了。”沂南收剑,略作沉吟,又加了一句,“世间万道,初时大相径庭,越往上走,越是殊途同归,都要走到熬炼心志之上。小兄弟初入霸主,还是收一收争强斗狠的脾性,多静下心来熬炼心志为好。”

    刘恒沉默,随后郑重躬身道:“受教了,多谢前辈不吝指点。”

    沂南摆出生死搏杀的架势,最后却是点到即止,还给出了一些指点,这其中的用意,刘恒大概能把握到一些。

    一来大势已去,身为命不久矣的老霸主,沂南已经没了尽力的价值。与其此刻下手杀了刘恒,图一个一时痛快,不如为后辈们留一份善缘。虽说是虚境争斗,不涉及现世生死,这时让一位新晋霸主体会到落败生死的感受,日后难免留下芥蒂,待他一去,对自家后辈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二来沂南人老成精,应该能察觉到关键时刻,刘恒流露的那一丝杀意,还缺了将死之人常见的惊怒,似乎藏有什么禁忌底牌。这等底牌,虽然能保命,却不能让外人知晓,一旦曝光,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想来沂南虽然不惧,却也该觉得没有必要,这也成为他适时收手的原因之一。

    既然已经罢战,沂南干脆收敛气息,扶手回身朝胡已城方向遥望,仿佛见到了城头正在变换的旗帜,幽叹道:“这楚亲王为嫡长,按纲常便该是天命所归,偏被赐号为楚,意味颇为不祥。如今一看,两番争雄的际遇都重蹈覆辙,暗合楚号之殇,实叫人唏嘘。早知如此,小老儿就不该心存侥幸,受他们蛊惑而入场,这是何苦来哉?”

    喃喃之间,他声音同身影一样渐渐淡去,这是已经退出了虚境。

    “前辈!”

    刘恒急着呼喊,试图将其留下,却终是慢了一步。他本想着沂南既然入了场,就是动了凡心,未尝不能加以笼络,将其拉拢为自己这边的供奉,这样肯定好处多多。可惜沂南叹息着退场,其实已经是表明了态度,经过这次的事,他彻底心冷,不想再继续掺和了。

    挽留不住,刘恒心下略微遗憾,却知道强求不得,很快放下了这些念头,朝沂南城赶去。

    经过大战洗涤,胡已城即便恢复了秩序,战争中损毁的城墙、屋舍却没办法很快复原。这时候迎战的那边,城墙近乎全毁,独留下一小块连接着城楼的城墙,在一片废墟中傲然独立,分外醒目。

    之所以会留下这么一小段城墙,原因就是那块城楼处,端坐着沂南的真身。即便战事再激烈,交战双方都谨守默契,没有谁敢妄动这片地方,更别说伤到沂南真身分毫。

    对于霸主,就该有这样超然的地位和尊重。

    待得沂南真身睁开眼,周围将士立刻就感觉到了如芒在背的压力,人人严神戒备,却都不敢妄动。

    沂南环顾一周,轻笑摇头,起身朝随行的弟子招呼一声,拍了拍神剑,神剑就自行脱壳,迎风见长,化作一柄渡人飞空的巨剑。

    “走吧。”

    招呼一声,沂南率先前行,踏上巨剑端坐前头,不理会忐忑询问胜负的弟子们,闭目养神一阵,等候随行弟子们全部上了巨剑,就这么破空而去。

    “这?”

    戒备着的联军将士们面面相觑,浑然不明白沂南是什么意思,却都随着沂南远去而渐渐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无声纵跃上来,落到沂南所在的位置,闹得将士们又是一阵紧张,待看清是自家的霸主,就都面带欢喜,杂乱行礼和呼喊。

    “参见大人!”

    “是我们的大人回来了!”

    能在虚境中保持神志的人,大多是四方势力中得力的干将与贤才,遗留在胡已城中的不算多,所以骚乱片刻就归于平静。这时归属于十日城的谋士和将领凑得最近,面上往往带有与有荣焉的神采,特意留下的吴老五抢先问道:“敢问大人有何吩咐?”

    刘恒瞥了众人一眼,故作不耐烦地道:“此战一下,楚亲王已是大势已去,你们主子劳烦本座过来坐镇,说是该我们得的,都得拿到手里,你们且记住了。”

    听到这话,分属其他三方的将领和谋士立时目光闪烁,而吴老五等人则笑容溢于言表,“大人能坐镇此地,实在让我们欣喜若狂,将士们听到这消息,必然士气大振,都能心安了。”

    随行的一位谋士抢着问道:“大人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刘恒摆摆手,“除却闹出非我出面不可的大事,余下皆是凡俗琐事,少来烦我。看在你们主子的面上,我勉强坐镇个三五天,你们抓紧时间赶紧把事情理顺了就是。”

    言罢他不等众人再说什么,转身入了残留的一座城楼房间,就此关上了门。

    即便态度极差,却没人流露不满之色,反而觉得正常,见状谁都不敢再废话,都恭恭敬敬将刘恒送到门口,待房门关上纷纷退出好大一段距离,才有了议论声。

    “我说吴老五,你们把这尊大神请来,究竟什么意思?”

    “是啊,眼看楚亲王落败,就到分润战果的时候了,这时候把这位大人请来,你们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借着这个机会,其余三方的谋士将领争先恐后出言试探,只为把握十日城方面的态度,尽快禀报上去。

    “诸位可得弄清楚了,不是我们想请这位大人来坐镇,是你们哭着喊着把大人请来的!”有十日城的谋士咳嗽一声,慢条斯理地道:“我们也不玩虚的,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此战能赢,咱们大人有多大功劳,想必你们都心知肚明,来都来了,总不能让咱们大人白跑一趟,世上可没有这等道理吧?”

    “再者说了,大人想去哪里,谁敢置喙?”一位将领说得越发无赖,“既然大人想在这里多待几天,你们难道还想敢大人走不成?”

    又一位谋士接腔道:“有这点功夫,你们还是赶紧回去说一说,尽快把咱们大人该得的好处谈定,这才是要紧事!”

    说着十日城中人也摆出不耐烦的姿态,不再理会其他三方的吵闹和询问,就此结伴而去。

    连两位霸主的争斗都已告终,胡已城这边留下的事情就不多了,即便留在城中,所有人的心都飘向了更北方,飘向了那座即将被战火笼罩的楚王城。

    不仅是他们,所有参与太子之争的诸侯们,乃至整个大夏,都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方向。

    作为楚亲王钦定的都城,楚亲王亲自坐镇的大军镇,时至如今已经成为楚亲王势力最后坚守的地方,这里的胜负,将彻底决定楚亲王的前程。

    楚亲王,已经退无可退,必须背水一战。

    他是否还有底牌,这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尤其即将兵临城下,人们对于这一点也越发关注了。

    “城头宣旨,命五王入京?”

    十日城大将军府的议事厅里,听着这个加急军报,人人为之一怔。

    这是个什么玩法?

    就在联军即将攻城的时候,楚王城楼上有赫赫金光闪耀,传出一个太监的声音,称陛下有旨,命五王与万羽卫金卫尉即刻入京,楚亲王已经率先启程,其他四王与金卫尉也尽快启程,不得延误。

    “且不说太子之争一起,外力不扰,便是当今大帝也不得妄加干涉,这圣旨来得颇为蹊跷,就说都兵临城下了,命五王与将军即刻前往京城,这是个什么说法?”

    “那楚亲王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身处太子之争,除却强敌入境,哪有圣旨强行干涉的道理?”

    “听说圣旨不是假的,想来楚亲王再怎么发疯,也不敢伪造圣旨,可是怎会来得这么巧?”

    “就算五王与将军都奉旨入京,该打的战还得打不是?楚亲王闹这么一出,那地盘、人马还是保不住,他究竟唱的哪一出?”

    这变故实在古怪,谋士们议论纷纷,都摸不透楚亲王此举的用意。

    讨论半天不得其法,邵郡把玩着笔杆,出声道:“姑且不论楚亲王用意,圣旨一出,联军反正是不会停手,只问这圣旨,咱们遵是不遵?”

    此言一出,四下俱寂,一时没人冒然给出回应,都显得很是谨慎。

    “照理说自古定下的规矩,太子之争最大,除非国战骤起,否则外力不容干涉。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当今大帝插手太子之争的说法,陛下这是坏了规矩吧?”

    “假定圣旨是真的,必该对圣旨提及的每一位都单独宣旨才对,哪有单对楚亲王宣旨的道理,这不合规矩!”

    “反正此事大有蹊跷,我觉得咱们先看看再说。”

    “不如就故作不知,等灭了楚亲王的势力,事后再和那三位碰碰头。”

    “这可是当着数百万大军的面宣读的圣旨,怎能当做不知道?”

    “那要如何?”

    谋士们拿不定主意,一直没开口的白明泽总算道:“这样,该打的继续打,至于此事,我们且问问那三位,且看他们是什么章程,咱们照着做便是,将军觉得怎么样?”

    刘恒点点头,眸光微动,“想必诸位也知道,相比被点名的其他五位,我的身份最为微妙,倘若真要入京,五王如何不好说,我们的处境必然最堪忧,这一点还望诸位多多考虑。”

    除开他这个异军突起的金将军,其他五王可都是根正苗红的亲王,开平帝的亲子,出了什么变故都好糊弄。唯独他这金将军,本就是化名参军,凭战功得的武勋,并非凭身份得的勋爵。即便这化名一事人人心知肚明,摆到台面上说终归有些麻烦,再者就算在刘家,他也只是庶子,这身份注定了麻烦缠身。

    等谋士们齐齐应诺,刘恒目光遥望西方,“想必最后的大战,已经开始了吧?”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魔劫”

    骤然出现的一道圣旨,让联军攻势稍缓一瞬,等到四王回应传来,联军再无顾忌,又展现出了让楚军绝望的巨浪攻势。

    没人质疑圣旨是真是伪,但同样的,这圣旨里并没有提及有关此战的话,也就意味着圣旨本身,并不具备阻拦大战的效果。

    所以这一战,势在必行。

    本该坐镇城中迎接艰巨决战的楚亲王,不见他出面鼓舞士气,倒是听说了遵旨前往景京的消息。听说楚亲王昨夜听宣,连夜便匆匆收拾好行囊,配上日行数万里的神骏彻夜赶路,估摸时间,如今应该已经离开旧三州的疆域,踏入景州了。

    主帅离场,主上“奉旨”而去,楚王城内可谓群龙无首,加上大军压城,已经落入内忧外困的境地。这等境地下,人人心生悲凉,没人还有心思守住这座城池,只象征性的抵挡了片刻,随后投降者如云。

    许多人原以为必是一场恶战,谁想就这么顺水推舟般,一战而下。

    “想必最后一战,已经开始了吧?”

    景京毗邻皇城城墙的兴义坊,是朝廷安置重臣的地方,这里小巷幽深处,一座不起眼的庭院,门可罗雀。庭院的水榭中,独坐了两人,一人两鬓生白,突然说出了一句和遥遥数万里外刘恒十分相似的话。

    在他对面,隔着石桌,是一个身穿薄衫的中年人,正在朝老者恭谨奉茶,姿态雅而不孤,有板有眼。

    若是有十日城的将官们在这里,就能认出奉茶的中年,就是不久前被调回京都的原十日城知县,曲慈芳。

    身在这个地方,又能得到傲如曲慈芳如此发自肺腑的敬重,眼前老者的身份近乎不言而喻,这应该就是曲慈芳的师父,大夏鼎鼎大名的右相王时景了。

    听到王时景的话,曲慈芳略微思忖,道:“若是没有意外,此刻楚王城怕是已经易手,该轮到五王相争了。”

    “哪来的五王?”

    王时景蹙眉,反问一句,随即淡淡道:“你要记着,一日未得授封,便是再权势滔天,依旧不可称王。”

    曲慈芳倒茶的姿态顿了顿,依旧为王时景倒完茶,才躬身道:“学生受教。”

    王时景端起茶杯,轻轻吹拂一阵,入口略品,就道:“茶之一道,譬如人世。这茶本身是何品质,水温差了,温茶时辰稍晚或稍早,便会一人一个味道,常言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恰是这个道理。”

    曲慈芳凝神听着他的话,随后细细品味,清风拂面,乱了几分青丝。

    “痴儿,不要想误了。我之所以没有阻拦你回来,不是因为那金卫尉失了大名,而是因为你的身份。”王时景边饮茶边随意道:“你是我最看重的弟子,这名头早就传遍朝野,而你在外的举动,无论是否与我有关,总会叫人联想到是否是我的用意。”

    “作为朝廷右相,位高而忐,牵扯到立储大事,我自然不能轻易表态,所以你的处置十分恰当。”

    曲慈芳眉宇没有舒展,突然问道:“学生如今很是不解,当年先生为何偏让学生去了这十日城?”

    “你以为我对今日之局早有预料吗?”王时景闻言失笑,“便是先贤,也仅仅能窥得一线天机,更妄论我等凡俗?”

    身为大夏右相,王时景常年分润海量官气,还因为常年伴君身侧,浸染了丝丝皇气,修为早就遁入霸主境,是凡俗眼中神仙一般的人物。可是此刻他说了先贤,对比先贤,霸主依旧只能算凡俗罢了。

    “五年前,你积累已够,正该实事历练,在为你考虑历练之地这件事上,我的确费了不少心思。”提及往事,王时景目光幽远,“我先看了国内各地,本属意挑选一处偏远下县,却逢前太子之变,国战开启,我便把目光投向了旧三州。旧三州烽烟处处,当时混乱至极,这十日城乃是头一座矗立起来的军镇,恰缺了一位文官,就让我相中了。”

    “旧三州,哪怕到如今,情况依旧最是错综复杂,远非国内县城可比,这是外因。内在是我观那建造十日城的百羽团,一路际遇宛若全亏这乱世造就,看似气运所归,你却知道我从不信气运之说,自然笃信那百羽团必有非凡之处。外有民情、敌情,内有强势军伍,若是能在这种地方站稳脚跟,必然对你日后大有好处。”王时景细细说着当时的考虑,为心爱弟子排忧解惑,“事实也是如此,从听说你甚至以权谋压倒了军伍,我就知道你此行必然收获丰厚,得到了极大成长。”

    “可我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金卫尉手段竟如此厉害,不仅重夺了声势与大权,更是在此番太子之争里迎风而起,如今造出了这般威风。”说到这里,王时景都不免感叹连连,“时局遭逢如此大变,早跟我预计南辕北辙,待得这金卫尉大势已成,夺储的希望惊人,亏得你能及时警醒而抽身,实在叫我欣慰,否则为师我在京中就有得头疼了。”

    曲慈芳朝周围隐晦地扫视一圈,幽然转为传音,“先生当时,对金将军的身世就没听到丁点风声吗?”

    水榭中为之一静,随后王时景突然笑了,“果然是长大了。”

    王时景感叹了一声,才缓缓道:“不错,身为百羽团的主将,将是你的劲敌,我自然不会在毫不探寻的情况下让你去做他的对手。当时我是早就知道他隐藏的身份,但区区一个刘家家主诞下的庶子,何至于让我重视?”

    曲慈芳一怔,随即眉宇舒缓开来。

    他很确定王时景没说假话,在他去做十日城知县的时候,刘恒仅仅是一个新晋崛起的小将,恰逢时运,才走了点运的小人物。至于他那隐藏的身份,哪怕到今天,依旧难以入堂堂大夏右相的法眼,二者身份的差距,宛若天地之别。

    乃至如今,刘恒之所以受到各方重视,一样不是因为这隐藏的身份,而是他打下的疆土,令人心悸的庞大兵力,还有直指宝座的锐意!

    没有这些衬托,大夏右相绝不会对他特别关注。

    “也就是说,这真真只是阴差阳错了。”放下疑惑,曲慈芳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何滋味,喃喃出口。

    “世上哪有这许多阴差阳错?”王时景不答反问,随后又道:“人人都说金卫尉如今的威势,全凭时运造就,为师就想问问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我可是先生的学生。”

    曲慈芳含笑一句,逗得王时景微微错愕后哈哈大笑开来。

    王时景向来把“不信气运”这种话挂在嘴边,作为他最看重的弟子,又岂会不把这话奉为真理?

    “那金将军,绝非大多数人以为的庸才,哪怕到离开,学生依旧自觉看不透他。”曲慈芳边回想边道:“这人好似被无数秘密包裹,总有办法化险为夷,才造就了如今的格局,谁要是小看了他,必然会吃大亏。”

    “哦?”

    王时景听得露出惊色,“你竟如此看好他?”

    毕竟是自己悉心调教出来的得意门生,王时景深信曲慈芳眼光不差,能得到他看重的人物,可以说屈指可数。

    “学生甚至常常有一种感觉,这金将军好像连太子之位都不怎么看在眼里,曾经还准备不参与太子之争,只是后来不知何故又转变了态度,这才入场。”曲慈芳皱眉道:“他给人的感觉,好似十分平庸,可是学生似能察觉他心底的孤傲,还远在学生之上。”

    “那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了。”王时景一语中的,随即思忖道:“我记得你曾说过听到一种传闻,这金卫尉用替身顶替了他数年,实则去了灵原秘境,只是不知为何,比其他进入秘境的天才晚回来了近两年,可能确认?”

    曲慈芳郑重点头,“虽然那替身与他十分相像,可是行为举止,脾性喜好,都有莫大差异,这一点瞒不过学生的眼睛。正是因为只是一个替身,还好似涉世未深,那几年学生才有机会伸手到军伍里,近乎掌握了整个十日城的大权。可是太子之争开启前夕,这金卫尉突然宴客,风格大变,显露出比早年传闻更甚的强势,学生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这么说,应该就没错了。”王时景轻叹,“能从天下英杰共聚的灵原秘境活着归来,足以证明他有多么非凡,这够他骄傲的资本了。”

    王时景言罢顿了顿,突兀问道:“相比他那位大哥,如何?”

    曲慈芳谨慎思忖,才道:“相比如今格局,已能分出高下了。”

    如今刘恒,站在太子之争的风口浪尖之上,是其中真正弄潮的人物,权势赫赫,能与其并肩者不过寥寥。

    反观他那位早就扬名天下的天骄大哥,刘家下了重注的嫡长子刘永,虽说太子之争开启不久,也曾掀起过一些风浪,引人瞩目,可是开局选址占了丰州又占德州,和一举席卷丰州的十四皇子裕亲王、名正言顺的楚亲王、联手抗楚的礼亲王、景亲王都撞个正着。

    想来他一开始用意是极好的,准备两边用力,能把丰州、德州都吞入囊中。要说若不是碰上正魔大战,他笼络那一批入过秘境的天才还在,未尝没有胜算,足以和四王称量称量手腕。偏偏时运不济,正魔大战一起,众多天才被迫离去,让他骤然失去众多臂助,麾下也乱了方寸,终是失了大局。

    在四王倾轧之下,他且战且退,丢了近小半兵马,仅留十万兵力被逼退出旧三州,去了西州卧薪尝胆。听闻最近,他渐渐收拢西州,倒也重聚了七十万大军,总算再度有了些气候,在伐楚大战时,一直蠢蠢欲动。

    照说能在遭逢大挫后重振旗鼓,刘永这浏王世子的表现也足够令人称道了,可这得看跟谁比。

    反观刘恒,开局是才堪堪一万兵马,和刘永那二十万大军相差二十倍。短短四个月过去,占尽优势的刘永退守西州,兵马七十万,而开始都以为旦夕可灭的刘恒,不仅在旧三州站住了脚跟,更是越战越勇,如今地盘已经不局限于岳州,兵马更是直逼三百万大关,已成了太子之争屈指可数的一方霸主。

    两相一比较,高下不言而喻。

    “那浏王世子,可是秘境封侯的天骄啊。”王时景心念纷呈,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

    曲慈芳能领会他的言下之意,摇头道:“学生也曾想过这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这秘境封侯的天骄,依旧没斗过楚亲王、裕亲王、礼亲王和景亲王,足见这封侯无非尔尔,倒并非这金将军在秘境中闯出了多大名头,二者实难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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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四王倾轧之下,他且战且退,丢了近小半兵马,仅留十万兵力被逼退出旧三州,去了西州卧薪尝胆。听闻最近,他渐渐收拢西州,倒也重聚了七十万大军,总算再度有了些气候,在伐楚大战时,一直蠢蠢欲动。

    照说能在遭逢大挫后重振旗鼓,刘永这浏王世子的表现也足够令人称道了,可这得看跟谁比。

    反观刘恒,开局是才堪堪一万兵马,和刘永那二十万大军相差二十倍。短短四个月过去,占尽优势的刘永退守西州,兵马七十万,而开始都以为旦夕可灭的刘恒,不仅在旧三州站住了脚跟,更是越战越勇,如今地盘已经不局限于岳州,兵马更是直逼三百万大关,已成了太子之争屈指可数的一方霸主。

    两相一比较,高下不言而喻。

    “那浏王世子,可是秘境封侯的天骄啊。”王时景心念纷呈,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

    曲慈芳能领会他的言下之意,摇头道:“学生也曾想过这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这秘境封侯的天骄,依旧没斗过楚亲王、裕亲王、礼亲王和景亲王,足见这封侯无非尔尔,倒并非这金将军在秘境中闯出了多大名头,二者实难一概而论。”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孤岛

    这时,众人都在紧张等候着德州方面的消息,闲来无事,刘行就关心起了新任知县的事情。

    由于早早放出来消息,针对知县一职的遴选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和人力,仅仅用了小半天时间,公孙吉就从千数人中挑选出近百人来,分散到各军镇充任知县一职。如今整个岳州,近乎全被收复,治内军镇多达二百三十余座,去除那些拒不归降的、挂印而去的知县,空缺足有百余,有的是位子安置这些前来投效的人才。

    至于十日城知县的位置,就不是这么容易任命的了。

    说句狂妄点的话,把十日城势力比作一国,所有高层齐聚的十日城就好比京都,这京都府伊的位置,其重要性远非其他地方官职可比。所以遴选出来这百多人,大多暂时止步于各军镇知县一职,独有二十余人属于重点观察的对象,等到一段时间以后,再从中挑选出最佳人选。

    这二十三人,每一个都有些背景,比如左润清,公孙吉就直言不讳地跟刘恒说是挚友,其他人和左润清的身份也都大同小异。

    当然这不是舞弊,而是十日城知县这一职位不同寻常,必须知根知底才能让各方放心,相比外人,自然是自家人推举的人选更妥当些。这些内情并没有公开,只是私底下透露给了这二十三人,让他们心里面有个底,其余同批入选的人就毫不知情了。

    刘恒为何单独提起左润清,那就得归功于公孙吉,有些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味在里面。公孙吉如今还兼任着十日城知县一职,也算是继任知县的主选官,时不时在和刘恒谈事时夹杂一点私料,倒也合乎人情。

    于是这段日子下来,刘恒也记住了左润清的名字,才有此刻一问。

    听到刘恒问及,公孙吉强忍欢喜,正经道:“润清和其余同僚一般,堪堪任职不过一月,仅将白左县理顺,虽说看上去比其余同僚略快一些,表现却还不算多么出众。”

    “这十日城人数增长极快,眼看着又要扩城,顶多还能拖延一月,就势在必行了。”相关的情报,不单单公孙吉禀报,其他谋士也在关注。

    虽说十日城至今已经扩建过一次,当时是曲慈芳的主意,照着可容纳五十万人的规模扩建,人人都觉得曲慈芳颇有先见之明,却是谁都没想到十日城会扩张得这么快。

    短短三个月,文武要员的数目急速膨胀,连带其亲眷自然要在城中居住,加上因战乱而不断涌来的流民,让十日城的居民数量不断上升。如今人们行走在街上,总感觉无论去哪都人满为患,自然想着再度扩城了。

    这还是无数流民暂时被安置在城外的情况下。

    可是城外流民,如今也算刘恒治下子民,他不能放任不管,迟早要想办法安置。况且就这么聚集在城墙外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来环境极差,万一有点意外就必然是大灾难,二来对城防绝非好事。

    再说眼看十日城实力越来越强,太子之争终结的日子还很遥远,作为一方霸主的首府,十日城如今的模样已经不太够看了。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看,扩建之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听了刘恒的话,再听到四周纷纷附议的声音,饶是早有准备的公孙吉都心下有些慌乱,“如若不然,卑职就先牵个头,把扩建的筹备事宜给操办起来,待人选定了再办交接,免得影响大局。”

    刘恒摇摇头,“扩建十日城绝对是一件大事,不能虎头蛇尾。此番扩建,十日城就得照着两百万人的规模去筹建,耗时肯定不短,又得方方面面都顾及到,难度不次于一场大战,哪有临阵换帅的道理?你若是有心,就把这件事情彻底担起来,好好在十日城知县一职干个两年,这样大家都方便,扩建之事也可以尽快开始了。”

    他看见公孙吉一脸为难,就知道公孙吉还是不愿意,只能叹道:“给我记着,最后一个月时间,抓紧把继任人选确定下来……”

    公孙吉还没回应,邵郡突兀道:“如若不然,就把扩建之事和选知县的事分开来,就让黄儒世他们专司扩建之事得了。”

    刘恒一怔,公孙吉已是喜上眉梢,忙不迭地应和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将军别看之前是曲知县统筹,实则那一次情况特殊,扩建规模又远不能跟这次相比,才让曲知县为之总筹。可是此一时彼一时,此番二次扩建,规模非比往昔,再让知县代为总管,怕是难以周全。还不如照邵先生所言,把扩建之事全权委托黄儒世那些人,这方是物尽其用也。”

    邵郡说的“他们”,公孙吉说的“那些人”,其实指的都是工家赶来的那批人。

    之所以不言明,只因为工家这个名头实在叫人忌讳,前面白明泽、邵郡等人听说刘恒又启用了好几个工家中人,尤其里面还有顾宁器这么个名声在外的工家天才,就纷纷隐晦地表达过劝阻之意,但看见刘恒置若罔闻,终是只能闭口不言。

    “说起来,之前扩建之事,就曾交给黄先生去规划,还有新工坊的情况如何,倒是大半月没有听到消息了。”刘恒被他们提起,就想起之前吩咐给黄儒世等几个工家学子的事情,“还有那位林四地林先生,说是和草先生去琢磨种植、畜牧之事,顺便也请来问问吧。”

    听他吩咐,就有几位传令兵领命而去,不多时便领着数人匆匆归来。

    “老族长怎么也来了?”

    见到赶来众人中那个白发苍苍的人影,刘恒一惊,赶紧起身相迎,略带埋怨地道:“只是随便问问情况,何至于劳动老族长亲自赶来?”

    “不要怪他们,不要怪他们。”老族长笑呵呵地道:“他们都在劝我别乱跑,可我刚刚恰好在那里,想着也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所以顺便来看看你,看样子是给你添麻烦了,老头我这就走。”

    “老族长这是在怪我。”刘恒玩笑一句,就搀扶着老族长往厅里走,“不是我不想念族人们,实在是最近琐碎事太多,竟一直没能抽出空来,不然早该去了。”

    “我晓得,你忙的都是大事,哪有时间休息?”老族长体谅道:“听说大战快打完了,想来你也能好好休息一阵了。”

    两人闲谈片刻,老族长就识趣地去到旁边喝茶,把刘恒交给黄儒世等人。

    “将军,我才改好规划就感觉到如今城池格局有些入不敷出,随后听到又要扩建的传闻,真是又头疼又欣喜。”黄儒世一脸苦笑,却能看出精神有些亢奋,“将军既然唤我来,说明是下了准备扩建的决心了,卑职不敢瞒将军,已经在做新的草案,估摸着还等个几天,再多校订几遍,就能呈给将军批阅了。”

    刘恒听了露出笑容,“好,这是想在所有人前面去了,不愧是工家学子,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吧。”

    “工坊的事有些复杂。”轮到顾宁器,则满是无奈和疲惫,“军伍扩张得太快,即便卑职早早有所准备,也没想到军伍扩张速度比我预料快了好多倍,是以只能在原有计划下再度扩张,如今还在改建之中,叫将军失望了。”

    身为十日城的主人,刘恒很清楚顾宁器说得的确是实情,所以很能体会顾宁器的感受。

    原本顾宁器报上来的工坊,是能够供应百五十万兵将所用的规模,哪想到才开始筹建,十日城名下的兵力就已经跨过两百万大关,如今更是直逼三百万,这兵力扩充的速度,实在叫人应不暇接,怪不到顾宁器身上。

    “你的难处我知道,但如今的情形你也明白,只能靠你多费心了。”刘恒体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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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众人都在紧张等候着德州方面的消息,闲来无事,刘行就关心起了新任知县的事情。

    由于早早放出来消息,针对知县一职的遴选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和人力,仅仅用了小半天时间,公孙吉就从千数人中挑选出近百人来,分散到各军镇充任知县一职。如今整个岳州,近乎全被收复,治内军镇多达二百三十余座,去除那些拒不归降的、挂印而去的知县,空缺足有百余,有的是位子安置这些前来投效的人才。

    至于十日城知县的位置,就不是这么容易任命的了。

    说句狂妄点的话,把十日城势力比作一国,所有高层齐聚的十日城就好比京都,这京都府伊的位置,其重要性远非其他地方官职可比。所以遴选出来这百多人,大多暂时止步于各军镇知县一职,独有二十余人属于重点观察的对象,等到一段时间以后,再从中挑选出最佳人选。

    这二十三人,每一个都有些背景,比如左润清,公孙吉就直言不讳地跟刘恒说是挚友,其他人和左润清的身份也都大同小异。

    当然这不是舞弊,而是十日城知县这一职位不同寻常,必须知根知底才能让各方放心,相比外人,自然是自家人推举的人选更妥当些。这些内情并没有公开,只是私底下透露给了这二十三人,让他们心里面有个底,其余同批入选的人就毫不知情了。

    刘恒为何单独提起左润清,那就得归功于公孙吉,有些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味在里面。公孙吉如今还兼任着十日城知县一职,也算是继任知县的主选官,时不时在和刘恒谈事时夹杂一点私料,倒也合乎人情。

    于是这段日子下来,刘恒也记住了左润清的名字,才有此刻一问。

    听到刘恒问及,公孙吉强忍欢喜,正经道:“润清和其余同僚一般,堪堪任职不过一月,仅将白左县理顺,虽说看上去比其余同僚略快一些,表现却还不算多么出众。”

    “这十日城人数增长极快,眼看着又要扩城,顶多还能拖延一月,就势在必行了。”相关的情报,不单单公孙吉禀报,其他谋士也在关注。

    虽说十日城至今已经扩建过一次,当时是曲慈芳的主意,照着可容纳五十万人的规模扩建,人人都觉得曲慈芳颇有先见之明,却是谁都没想到十日城会扩张得这么快。

    短短三个月,文武要员的数目急速膨胀,连带其亲眷自然要在城中居住,加上因战乱而不断涌来的流民,让十日城的居民数量不断上升。如今人们行走在街上,总感觉无论去哪都人满为患,自然想着再度扩城了。

    这还是无数流民暂时被安置在城外的情况下。

    可是城外流民,如今也算刘恒治下子民,他不能放任不管,迟早要想办法安置。况且就这么聚集在城墙外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来环境极差,万一有点意外就必然是大灾难,二来对城防绝非好事。

    再说眼看十日城实力越来越强,太子之争终结的日子还很遥远,作为一方霸主的首府,十日城如今的模样已经不太够看了。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看,扩建之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短短三个月,文武要员的数目急速膨胀,连带其亲眷自然要在城中居住,加上因战乱而不断涌来的流民,让十日城的居民数量不断上升。如今人们行走在街上,总感觉无论去哪都人满为患,自然想着再度扩城了。

    这还是无数流民暂时被安置在城外的情况下。

    可是城外流民,如今也算刘恒治下子民,他不能放任不管,迟早要想办法安置。况且就这么聚集在城墙外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来环境极差,万一有点意外就必然是大灾难,二来对城防绝非好事。

    再说眼看十日城实力越来越强,太子之争终结的日子还很遥远,作为一方霸主的首府,十日城如今的模样已经不太够看了。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看,扩建之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再说眼看十日城实力越来越强,太子之争终结的日子还很遥远,作为一方霸主的首府,十日城如今的模样已经不太够看了。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看,扩建之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幽州惊变?

    其实这时候,很多谋士都不再掩饰,露出喜色。

    刘恒和家族的事情,堪称当下最棘手的一大问题,谋士们已经想过很多办法,甚至不惜派出谋士潜心投入刘家和刘永麾下,只为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

    卧底派出没多久,如今刚进入角色,期待他们发挥应有的作用,还来日方长。动用这种办法,就没准备短时间内见到什么可观的效果,足见谋士们有多么束手无策。

    他们的确想不出多少好办法了。有关余无悔提出的交易,谋士们不是没想过,但这事情关键在于,绝不能由他们率先提出。

    甚至于他们都不能露出丁点相关的意图,否则一旦被对方得知他们动了这种心思,必然会待价而沽,或者开出一个他们无法接受的天价,想要谈成将会变得异常艰难。

    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对方自己透出交易的意图,就像现在这样。只有这种方式,才意味着这条路看见了曙光,他们怎能不欢喜?

    “看来浏王世子那边的处境,比我们预计的还有糟一点。”

    “他们之所以借着圣旨为由头挑事,其实就是为了在后面交易中争取一些主动罢了。”一位谋士抚须笑道:“可惜咱们应对没错,点明了浏王世子当前最大的难关所在,终是没让他们得逞。”

    “虽然浏王世子收拢的西州兵马,同样属于曾经的边军,战力不弱,可号称八十万大军,却要分布各地驻守,能抽调的兵马顶多四五十万的样子。反观裕亲王这边,兵力和我们相差些许,待分润战果结束,应该有两百五十万左右。即便同样要驻守各地,能抽调的兵马却在百五十万上下,两者近乎有三倍之差,这差距已经大到近乎碾压的地步了。”

    有谋士细细分析着刘永一方的处境,“况且刘永兵败德州,退走西州,后疯狂扩张,实力增长虽然快,却也把周围势力都得罪了个遍,可谓八方皆敌。就算没有得罪过的势力,面对他这样的强势,同样抱有忌惮。待到裕亲王挥兵南下,西州附近的势力即便有心联盟,绝非易事。所以如果裕亲王发兵够快,刘永必定有一段时间要独自抵抗裕亲王大军,就算后面与周围势力勉强结成联盟,也必定付出极大代价。而一个实力不算强大的西州军,这想必也是西州周围势力乐于见到的,或许会刻意促成此事。”

    这位谋士名为季常,同样为太子旧臣,是曾经的太子太傅,名望不下于掌笔邵郡和掌印白明泽。季常擅长的就是格局推演,往往十分精准,这也是旧太子争锋时无往不利的原因之一。

    他此刻对于刘永处境的分析,其实暗合人心。

    别看裕亲王去势汹汹,大有横扫六合之势,西州附近的势力若不联盟,就只有被逐个击破的下场,这情势想必各方心知肚明。但明白是明白,在西州其他势力眼中,裕亲王和浏王世子刘永同样都像是虎狼,二者没有一个善茬,所以借着坐山观虎斗的时间,坐看这两边先斗一斗,等于驱狼吞虎,借裕亲王之手削弱刘永。等刘永被打击得差不多了,势力已经削弱到和周围势力相差无几的程度,周围势力才敢放心和刘永合作。

    虽然只是分析,可是其余谋士细细琢磨后,就知道局势几乎一定会朝季常分析的方向发展,顶多有些大同小异。季常把人心近乎都揣摩透了,才能这么短时间推演出情势最正确的走向,这就是季常最厉害的地方,其余谋士不得不佩服。

    倘若没有意外发生,周围势力倒是都乐于略作拖延,对于刘永一方,这消息就太过糟糕了。

    从各方面看,刘永都难逃此劫,他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抗衡住夹大胜之势攻来的裕亲王,战事一起,就必将遭受沉重打击,付出让人心疼得滴血的代价。

    “余无悔来得这么急,应该是嗅到了什么风声,裕亲王出兵在即了。”邵郡则看到了另一方面,“他们嗅觉实在灵敏,作为裕亲王同盟的我们都还没察觉到动向,他们反倒先有了准备。”

    白明泽淡然道:“要不是局势凶急,他们也不会急于提出交易,毕竟他们很清楚这交易究竟意味着什么。”

    刘恒如今的势头实在叫天下侧目,甚至有了问鼎的成算,而作为拥有要挟刘恒能力的刘家,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选择做这种交易。毕竟就如刘恒说的那样,一开始刘家兴许是顾不上刘恒,到后来有空想收拾刘恒的时候,刘恒势力已经急剧膨胀,到了让他们生出其他心思的地步。

    什么其他心思?

    要么把刘恒看做一块肥肉,借着手握把柄的机会徐徐图谋,用来增长刘永的胜算,倘若成功,必然能直接增加好几成问鼎的成算。这十有八九是刘永那边的想法,还有一些亲近刘永的族人,所以才会这么长时间按兵不动,暗坐图谋。

    要么就是对刘恒高看起来,恰如刘恒所说,既然已经有两条路,可比再把宝全压在刘永一人头上?

    随着刘恒表现愈发出彩,秉持这种观点的刘氏族人也会越多,对于他们来说,无论刘永还是刘恒最终问鼎,对他们可得的收益都不会有太大差别,那么究竟是谁上位就不至于去坚持了。他们反倒会想,两个人都有问鼎之相,无论怎么看都比只有一人来得好,问鼎希望也更大,自然乐见其成。

    估计抱着这样想法的大有人在,这同样也是刘恒势力剧涨,却没有刘氏族人前来骚扰的缘故之一。

    而如今余无悔提出交易,原本乐见其成的这部分刘氏族人,反倒会成为促成交易的最大阻碍。如果让刘恒脱离门户,意味着刘家还得全心全意支持刘永,眼看刘恒发展势头甚至比刘永还好,这部分族人可能极不乐意。

    曾经刘恒还觉得刘家里拥有这样一批墙头草也不错,为他挡下许多麻烦,可是在见到交易的希望后,刘恒对这批人却的存在却直觉头疼了。

    “现在就要看,两种想法的刘家人在刘家内部,究竟哪批人占据上风。”白明泽看向刘恒,“余无悔提出的交易,应该只代表刘永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支持刘永这部分人的想法。相比能够凭借把柄,将将军势力全部吞入口中的希望,恐怕他们也不愿意把此事做成一杆子买卖,如今仅仅是情势所迫,不得不如此罢了。”

    “所以如今,支持刘永这部分刘氏族人内部,对交易都会有阻力,更妄论还有另外一批绝对抵制的刘氏族人,这交易想要促成,难度怕是极大。”

    刘恒听了摆摆手,“这里面有什么困难,不是我们该琢磨的,那是刘永自己要想办法解决的问题。反正他提出了交易要求,咱们只需想怎么跟他谈,要用多少东西作为交换就够了。”

    “能否脱离刘家,对将军至关重要,只要出现希望,咱们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成功。”邵郡郑重道,赢得众多谋士的认同,这一点是他们共同的认知。

    他言下之意,刘恒自然明白,这等于说彻底放开了底线,只为促成交易。可是拿着自家将士拼命打下来的基业,去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名义,刘恒怎么想都觉得难以接受,“底线还是要有的,否则不仅会让将士们寒心,还会让浏王世子那边和天下人看轻我们。”

    不等谋士们劝说,刘恒强行道:“这样,顶多五十万兵马,再多就不用谈了,基于这个界限,你们仔细谈,决不能便宜了他们。”

    这可是五十万兵马啊!

    虽然比谋士们所说的不惜一切代价好上太多,可是拿着活生生的将士去做交易,刘恒还是觉得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倒是在场武将的面色缓和了很多,只是看向那些动嘴皮就想把将士当货物买卖的谋士们,目光难免变得越发厌恶起来。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交易对于刘恒有多么重要,可是身为武将,终归是很难接受这种交易。

    听刘恒语气坚定,渐渐熟悉他秉性的谋士们就知道再难相劝,心里有些头疼与不甘,也不得不齐声领命。随后谋士们齐聚一堂,开始仔细商议交易里的种种对策,秉烛夜谈,第二日方才得出大概方略。

    虽然都乐于促成此事,他们却不能表现出心急的样子,哪怕担心生出变数,还是硬生生让余无悔苦等了三天,才再度提出召见。

    余无悔来时,刘恒亲自坐在小议事厅里,看见余无悔还领来了十多个像是谋士的人物,总算有些安心。这种阵仗,应该是诚心想谈了,但等重重禁制光华升起后,他还是直接问了余无悔一句,“这次商谈,我们报以诚意,希望你们不是当做儿戏。”

    余无悔一脸郑重,“请将军放心,只要商谈成功,我方必定不会言而无信。”

    刘恒张了张嘴,终是再没有说什么,起身朝门外走去,“你们谈吧。”

    看着刘恒离开的背影,余无悔还有随行的十三位谋士眼中都流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他们却无从见到刘恒离开时,面上同样露出一丝复杂之色,可见心里一样是百味杂陈。

    如果交易成功达成,刘恒就将彻底和那个生出他的家族划清界限,从此再无瓜葛。这在世俗之中,其实是有违天理伦纲的,分家不是不可以,但往往要在亲长离世后才能做到,否则就是有违孝道。而刘恒这边,娘亲虽然早故,嫡母和亲父却还在人世,此刻提出分家,自然于孝道不符。

    ————————————————————————————————————————————————————————————————————————————————————————————————————————————————————————————————————————————————————他言下之意,刘恒自然明白,这等于说彻底放开了底线,只为促成交易。可是拿着自家将士拼命打下来的基业,去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名义,刘恒怎么想都觉得难以接受,“底线还是要有的,否则不仅会让将士们寒心,还会让浏王世子那边和天下人看轻我们。”

    不等谋士们劝说,刘恒强行道:“这样,顶多五十万兵马,再多就不用谈了,基于这个界限,你们仔细谈,决不能便宜了他们。”

    这可是五十万兵马啊!

    虽然比谋士们所说的不惜一切代价好上太多,可是拿着活生生的将士去做交易,刘恒还是觉得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倒是在场武将的面色缓和了很多,只是看向那些动嘴皮就想把将士当货物买卖的谋士们,目光难免变得越发厌恶起来。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交易对于刘恒有多么重要,可是身为武将,终归是很难接受这种交易。

    听刘恒语气坚定,渐渐熟悉他秉性的谋士们就知道再难相劝,心里有些头疼与不甘,也不得不齐声领命。随后谋士们齐聚一堂,开始仔细商议交易里的种种对策,秉烛夜谈,第二日方才得出大概方略。

    虽然都乐于促成此事,他们却不能表现出心急的样子,哪怕担心生出变数,还是硬生生让余无悔苦等了三天,才再度提出召见。

    余无悔来时,刘恒亲自坐在小议事厅里,看见余无悔还领来了十多个像是谋士的人物,总算有些安心。这种阵仗,应该是诚心想谈了,但等重重禁制光华升起后,他还是直接问了余无悔一句,“这次商谈,我们报以诚意,希望你们不是当做儿戏。”

    余无悔一脸郑重,“请将军放心,只要商谈成功,我方必定不会言而无信。”

    刘恒张了张嘴,终是再没有说什么,起身朝门外走去,“你们谈吧。”

    看着刘恒离开的背影,余无悔还有随行的十三位谋士眼中都流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他们却无从见到刘恒离开时,面上同样露出一丝复杂之色,可见心里一样是百味杂陈。

    如果交易成功达成,刘恒就将彻底和那个生出他的家族划清界限,从此再无瓜葛。这在世俗之中,其实是有违天理伦纲的,分家不是不可以,但往往要在亲长离世后才能做到,否则就是有违孝道。而刘恒这边,娘亲虽然早故,嫡母和亲父却还在人世,此刻提出分家,自然于孝道不符。

第一千零五十章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这军令传达出去,让执行的文官很是吃惊,忍不住质疑道:“这样不大好吧?”

    谈好的事情,结果对方该做的做了,己方却变了挂,这要是传出去,将军就得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者给都准备给了,却还用出扣除五万兵力这种小伎俩,未免叫人看轻,无论怎么看都得不偿失,所以文官总觉得不大对头,才会出声质疑。

    似是早知道文官会质疑,所以传令兵闻言直接道:“厅中先生们说了,此事是那刘家先坏了规矩,我方只是回击罢了,所以楚主事只管照做,刘家那边自会明白,断然不敢声张就是。”

    楚主事一眯眼,“劳烦传话回去,就说本官明白了。”

    作为兵房的主事,他隐约也能听到一些消息,比如说两边交易给出的条件。当时刘家答应的是,用“为国事,远离家门,允自立门户”为由,让刘恒革籍,十日城这边就借兵四十万给予刘王世子。说是借,实则就是给,以这四十万大军为代价换取刘恒用最微小的代价革籍,这一借就有去无回。

    这都是事先商议好的事情,谁想刘家那边的公告出来,少了“允自立门户”,多了一条“侍亲不勤”,这分明是在其中耍了手段。

    “侍亲不勤”这一点,是说刘恒侍奉亲长不够勤快,隐隐有责备之意,这就让刘恒日后留下了孝心不诚的污点,而刘家则站在堂堂大意上,将刘恒扫地出门。

    刘家既然暗藏心机,十日城这边也不可能逆来顺受,直接减少五万兵力作为回应。这还是看在刘家这心机用得不算太脏的面子上,日后对刘恒的影响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要是再严重一点,十日城肯定是半个将士都不会给了,还会从此将刘家、刘王世子视为仇敌。

    不得不说,刘家不愧是老豪门,玩这些手段可谓炉火纯青,恰好能恶心刘恒一下,留下一点暗门,又没到翻脸的地步,尺度把握得极其精妙。

    楚主事揣摩明白内中缘由,当下放了心,直接把军令布置了下去。

    等军令一传到,被划给刘家这三十五万将士就炸了锅。他们虽说是后期归降的,但跟着十日城这边,怎么看都大有前途,骤然被分派给那处境不妙的刘王世子,自然不服气。

    而刘王世子那边派来接管的将官们,听说答应的四十万大军突然变成三十五万,同样大为不忿。结果十日城这边的将官们很是硬气,留下一句“为何如此你们回去问清楚”,就此齐齐甩袖而去,再不管这完全混乱的军营。

    这个情况,让前来接管的将官们慌了神,当下都顾不得近乎炸营的大军,先是急忙将情况禀报回去,询问该如何应对。

    情报传回后,过了好半天才传回命令,让他们不必理会对方短缺五万大军之事,先安抚眼前将士,这事自然会由专人去责问十日城。

    前来接管的将官们,大多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却也从这新传达的命令里察觉到一丝诡谲,随即不敢再多问,用种种承诺,威逼利诱全用上,总算暂时把大军安抚下来。

    至于责问十日城这五个字,只出现在给他们的命令里,此后再没听说过后续,仿佛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不了了之了。

    “虽然刘家下作,但好歹没影响大局。”

    十日城大将军府议事厅里,邵郡提笔书写的,正是刘恒的新家谱,其中家主一栏,赫然写上了岳州刘恒一名。关于刘恒的身份,写的是“因国事,自大夏刘氏中分家,自立门户。”

    这背后的种种明争暗斗,自然不会在新家谱上写出来,只会像风沙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隐没在历史尘埃里去,再无人知。

    “成了。”

    邵郡收笔,看着自己笔力俊逸不乏庄重的字迹,很是满意的拿去吹晾,“将军这下算是后顾无忧了。但这岳州刘氏族谱,如今仅有将军一人,未免显得太过单薄,是以为子民、将士与诸臣计,还请将军尽快成家立业,有了香火传承,这人心才能彻底安稳下来。”

    他这话说得够直白,就怕刘恒继续装糊涂。

    结果还不等刘恒回应,旁边何伯就咳嗽一声,答道:“其实刘氏祖母尚在时,就曾为少爷订下过一门亲事,算算年岁,也可以谈亲论嫁了。邵先生且去忆安商会,问问那杜家小姐……”

    听着这话,堂中无论将军还是谋士,乃或众多文吏、亲卫都喜上眉梢,就等着邵郡顺口接话,将此事快刀斩乱麻般定下来。谁想刘恒还是抢先开了口,略作犹疑,还是道:“此事暂且搁置,断不能草率。”

    “将军家事,岂能草率?”邵郡一本正经地道,“将军且放心,我等深谙礼法,包管办的漂漂亮亮,任谁都挑不出刺来。”

    刘恒还是摇头,“这里面……有些缘故,且再等等吧。”

    等什么?

    刘恒的态度让所有人都很是疑惑。照他们了解下来的情况,刘恒和那杜家小姐,不仅早有婚约,而且那忆安商会对十日城大业近乎倾力相助,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曾改变,足见杜家小姐对刘恒有情有义。这事情无论怎么看都毫无问题,只缺走个过程的事,原本他们还以为是刘恒不好自己提出口,现在他们都抢先把话讲开了,刘恒却说出拒绝的话,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这里面的纠葛,只有当事的三人知道,身为外人的他们倘若听闻,也就该明白刘恒为什么这么头疼了。

    “实话说了吧。”

    等到抽空和何伯独处一室,刘恒终是决定和何伯坦诚此事。等刘恒把秘境中的情况含糊说了,何伯目瞪口呆,也傻了眼。

    “当时那杜小姐……也在?”

    刘恒只能用饮茶来掩饰尴尬,“我那时神志不清,都是后来听杜,杜小姐自己无意间说出来,这才知道的。”

    “那,那位燕归言严小姐呢?如今她身在何处?”何伯又急着追问道。

    刘恒神色复杂,“在得知此事后,我就一直在追寻她的行踪,结果只听闻她大约回了大燕,再往下查,就毫无线索了。”

    “不是说应该是皇室中人吗?”何伯皱眉,“大燕的皇室成员,不算什么难查的情报,况且按少爷的说法,这燕小姐在大燕皇室之中的地位不低,那猜测的对象就不剩几个了吧?一个个排查过去,很难吗,还是说里面还有什么麻烦?”

    发现何伯开始胡思乱想了,刘恒赶紧道:“能用的办法我都用过了,大约也有些猜测,只是相隔太远,又一直没能抽出空,所以至今都很难确定,这才耽搁下来。”

    何伯一时也纠结非常,知道事情有多么棘手了。

    “那杜小姐呢?”何伯忍不住又问道:“看杜小姐的态度,对少爷是情投意合,要不咱们先把杜小姐的事办了,日后再处理燕小姐的事,怎么样?”

    刘恒苦笑,“关键在于,该给她们什么名分?就算全作为妻,谁做正妻,谁做平妻?”

    何伯这下又懵了。

    照理说杜小姐这边是父母之命,该明媒正娶,做正妻再恰当不过。可燕小姐这边呢,应该是早有过夫妻之亲,而且当时情况,燕小姐所作所为足可谓情深义重,那同样没有薄待的道理。

    即便同样为妻,这正妻和平妻之间,终归还有些上下之别,两女各有各的道理,却是将谁做正妻、将谁做平妻都显得不太恰当。

    苦恼半响,何伯也想不出一个妥善的法子,只能摇头不断,长吁短叹,“我说少爷啊,您可真够深藏不露的。亏得老仆之前还为少爷的终身大事头疼,这下可好,终身大事是不用头疼了,却又来了个比终身大事更头疼的问题,这叫老仆怎么办才好?”

    刘恒讪讪以对,拼命喝茶,把茶杯喝干提壶去倒,才发现壶里也空了,索性起身道:“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何伯现在既然知道了,正好帮我多琢磨琢磨吧。”

    言罢他逃也似地匆匆出了门,留下何伯在房中哭笑不得,“这,唉!”

    刘恒自立门户的消息并没有刻意宣扬,只是随意流传开来。治下子民就算听说了,不知道内中情况,自然不会过多重视。知道内情的人听闻,顶多一声长叹,感叹日后刘恒再无桎梏,彻底成了脱笼猛虎,此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于是这消息没有引起多少波澜,就这么平静下去。

    这军令传达出去,让执行的文官很是吃惊,忍不住质疑道:“这样不大好吧?”

    谈好的事情,结果对方该做的做了,己方却变了挂,这要是传出去,将军就得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者给都准备给了,却还用出扣除五万兵力这种小伎俩,未免叫人看轻,无论怎么看都得不偿失,所以文官总觉得不大对头,才会出声质疑。

    似是早知道文官会质疑,所以传令兵闻言直接道:“厅中先生们说了,此事是那刘家先坏了规矩,我方只是回击罢了,所以楚主事只管照做,刘家那边自会明白,断然不敢声张就是。”

    楚主事一眯眼,“劳烦传话回去,就说本官明白了。”

    作为兵房的主事,他隐约也能听到一些消息,比如说两边交易给出的条件。当时刘家答应的是,用“为国事,远离家门,允自立门户”为由,让刘恒革籍,十日城这边就借兵四十万给予刘王世子。说是借,实则就是给,以这四十万大军为代价换取刘恒用最微小的代价革籍,这一借就有去无回。

    这都是事先商议好的事情,谁想刘家那边的公告出来,少了“允自立门户”,多了一条“侍亲不勤”,这分明是在其中耍了手段。

    “侍亲不勤”这一点,是说刘恒侍奉亲长不够勤快,隐隐有责备之意,这就让刘恒日后留下了孝心不诚的污点,而刘家则站在堂堂大意上,将刘恒扫地出门。

    刘家既然暗藏心机,十日城这边也不可能逆来顺受,直接减少五万兵力作为回应。这还是看在刘家这心机用得不算太脏的面子上,日后对刘恒的影响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要是再严重一点,十日城肯定是半个将士都不会给了,还会从此将刘家、刘王世子视为仇敌。

    不得不说,刘家不愧是老豪门,玩这些手段可谓炉火纯青,恰好能恶心刘恒一下,留下一点暗门,又没到翻脸的地步,尺度把握得极其精妙。

    楚主事揣摩明白内中缘由,当下放了心,直接把军令布置了下去。

    等军令一传到,被划给刘家这三十五万将士就炸了锅。他们虽说是后期归降的,但跟着十日城这边,怎么看都大有前途,骤然被分派给那处境不妙的刘王世子,自然不服气。

    而刘王世子那边派来接管的将官们,听说答应的四十万大军突然变成三十五万,同样大为不忿。结果十日城这边的将官们很是硬气,留下一句“为何如此你们回去问清楚”,就此齐齐甩袖而去,再不管这完全混乱的军营。

    这个情况,让前来接管的将官们慌了神,当下都顾不得近乎炸营的大军,先是急忙将情况禀报回去,询问该如何应对。

    情报传回后,过了好半天才传回命令,让他们不必理会对方短缺五万大军之事,先安抚眼前将士,这事自然会由专人去责问十日城。

    前来接管的将官们,大多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却也从这新传达的命令里察觉到一丝诡谲,随即不敢再多问,用种种承诺,威逼利诱全用上,总算暂时把大军安抚下来。

    至于责问十日城这五个字,只出现在给他们的命令里,此后再没听说过后续,仿佛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不了了之了。

    “虽然刘家下作,但好歹没影响大局。”

    十日城大将军府议事厅里,邵郡提笔书写的,正是刘恒的新家谱,其中家主一栏,赫然写上了岳州刘恒一名。关于刘恒的身份,写的是“因国事,自大夏刘氏中分家,自立门户。”

    这背后的种种明争暗斗,自然不会在新家谱上写出来,只会像风沙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隐没在历史尘埃里去,再无人知。

    “成了。”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秘入幽州

    湖州多悍勇,这是自古抵抗胡骑侵扰养成的民风,湖州军的强悍,也是大夏出了名的。

    当然湖州的威名,流传最广的时候还是在夏胡大战开启前,后面因为各地雄兵纷纷奔赴旧三州,湖州渐渐就没这么有名了。

    托庇于外戚家族的相助,晗亲王再次成为湖州之主,这才享有了“六王之一”的威名,成为大夏境内第一王。

    从上次太子之争惜败,到这次重振旗鼓,期间还伴随着湖州地位一降再降的情况,湖州上下都憋着一股气,只想凭这次太子之争翻身,把湖州这名号给重新打响。

    可要说湖州这际遇,真真有些难言,上次太子之争是对上前太子镇亲王,因此而败,这次没了镇亲王,偏偏又冒出个岳州金!

    那伐楚之战打得如火如荼,与参战五方同名的,唯有一个晗亲王。楚亲王危急时花费大代价请动晗亲王出兵,湖州上下本来枕戈待旦,只准备借这个大场面重振威名,哪想到一道天险外加四十万兵马,生生就把他们百万大军阻隔在了旧三州这主战场之外,于是隔岸观火,隔靴搔痒,竟是半点没能踏入其中。

    这场太子之争中第一场大战,将在史书留下浓墨重彩的一战,注定各方瞩目,抱着雄心和抱负而来的湖州军,偏偏留下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这实在叫人憋屈非常。

    答应的同盟相助,结果没派上多大用场,眼睁睁看着同盟相继落败却没有丁点办法,这败的不单是名声,更还有大战中应得的好处。

    同名六王,转眼间风云急变,独大的楚亲王如大厦崩塌,偌大家业被伐楚联盟四方迅速瓜分,又一次迅速壮大。此消彼长下,晗亲王不进便是退,隐隐间落下了“四王”一个档次,再难如曾经那般相提并论。

    这还不算,靠楚亲王“遗体”茁壮长大的四王,化作四头饕餮猛兽,转而朝四方露出锋利的獠牙和血盆大口,让四周都为之颤栗。

    作为毗邻岳州的湖州,放在岳州周边一看,顿时成为一块最肥美的肥肉,无论怎么看,都注定将会成为岳州首要下口的对象。从开始虎视眈眈,到现在被敌军虎视眈眈,湖州军和岳州军的身份立时来了个大调转,那百万大军进攻不成,迅速原地转化成了守军,反倒要庆幸火雀花岭这道天险的存在了。

    然而即便有火雀花岭隔断两边,随着十日城方面的大军源源不断出现在对面,那黑云摧城般的压力还是隔着火雀花岭传递过来,使得湖州上下人心惶惶。

    哪怕有天险,陈兵镇守还是必须要的。百万大军驻留边境,这是倾湖州全力凑成的兵力,为了促成大军,湖州境内已经近乎抽空了兵力,内部空荡,渐渐便生出了许多隐患。

    湖州境内开始变得匪盗横行,呼啸山林甚至敢祸乱城池,由于没有大军围剿,变得越来越猖獗,让境内百姓寝食难安。治下城池乱象渐生,单凭留在城池的那点兵力加上官吏,真真捉襟见肘。而守军空虚的局面,短时间内还能凭晗亲王威名震慑,时间一长难免引来四周势力的觊觎,随着岳州军大军压境的消息传来,周围势力从试探到大举进攻,同样越来越肆无忌惮。

    这大军还没来,湖州自己倒先乱了。

    “火雀花岭,要是实在没办法,就绕道吧。”刘恒眼前,一位武将眸光亮闪,大声道:“咱们从宇州借道过去!最好是宇州那些诸侯不识抬举,咱们正好一路碾压过去,先拿下宇州也未尝不可!”

    另一位武将摩挲络腮胡,摇头叹道:“就怕宇州那些诸侯太听话,倘若咱们说借道,他们果真就让路了,岂不是没理由朝他们下手了?”

    “嘿,杨将军怎地变得这般迂腐起来了?”旁边又一位武将嘿笑出声,“这由头不就是寡妇的门么,哪怕随便编一个理由唬弄一下不就得了?”

    这话说出来,那边不少武将就嘿嘿笑出声来,浑然一群饿狼。

    谋士那边终是有人咳嗽一声,“诸位将军,如今咱们只为教训之前湖州军出兵的不敬,此为师出有名,才能让各方退避。倘若宇州那边果真让了道,咱们再找借口朝宇州下手,便是坏了将军的名声,一时无碍,日后却隐患颇多,所以还请慎言。”

    “什么隐患?还师出有名?”

    有武将声音不大不小地嘟哝道:“要是名义真这么重要,那还要咱们这些兄弟作甚?那楚亲王振臂一呼,咱们不就都该俯首称臣,把他供上太子之位了?人家让道,可不是因为咱们师出有名,是因为那百五十万大军!”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偏却的确有些道理,让谋士们脸色都不大好看起来。

    “毛将军此言差矣!”

    涉及名利之争,谋士们自然寸步不让,眼看两边又要吵闹起来,刘恒终是开口,“行了行了,都歇歇吧。距离征讨湖州的大战,总还有些事先准备,且先跟宇州季王世子他们谈一谈,若是识趣,就只是借道,若是不识趣,那就先打宇州。”

    打是肯定要打的,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节,各方诸侯都在奋进,作为暂时领先的十日城,也不能躺在旧日辉煌中安详度日。他们必须继续保持领先的优势,凭借优势扩张实力,稍有懈怠,就是给别人超越自己的机会,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局面。

    碍于一道火雀花岭,十日城这边一样想不出太好的办法,要朝“香气扑鼻”的湖州下手,暂时看来只有向旁边宇州借道这一个办法。

    要说宇州,那里依旧处于诸侯纷争的局面,还没有出现独霸一方的雄主。照说毗邻湖州与岳州,因为火雀花岭隔绝了这两雄直接交锋的机会,宇州就成为夹在双雄间的一道餐前糕点,处境最是凶险。

    然而这宇州的确有些运气,初时岳州未靖,伐楚大战正酣,十日城这边实在抽不出手来朝宇州下手。而刚刚统一了湖州的晗亲王,在百万大军被阻隔在火雀花岭前的那段时间,不是没想过朝宇州下手,可刚准备动手,伐楚大战已经分出胜负,立时让湖州军忌惮非常,不敢再贸然出兵,于是宇州就这么好运地避过了大劫。

    可是时过境迁,如今楚亲王势力轰然崩塌,岳州的目光转向南边。作为除却火雀花岭一地外,唯一能触及湖州的疆土,宇州立刻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这次无论怎么看,好像都没什么好运可以解救宇州的了。

    身为附近最强大的诸侯,十日城自然比湖州表现得更加强势,更加不讲道理。譬如刘恒所言,说了要借道,那么宇州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让出兵道,胆敢有丁点不臣,那就死在湖州前面吧。

    对于刘恒的话,无论文武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丝毫不对,听他亲口定下方略,顿时都齐声应诺,无人有异议。

    “和岳州商谈借道,也不要太无礼,至少给他们三天考虑时间,咱们不急在这几天。”刘恒又道,“现在征讨,暂时没什么太紧张的战事,比之前轻松许多,诸位却也不要因此懈怠,趁这时间赶紧修炼,把修为都提上来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

    “卑职遵命!”

    众人又赶紧应诺,当下无事的谋士或武将,很快盘膝而坐,开始修炼起来。

    随着十日城实力的迅速扩大,能臣勇将越聚越多,身在议事厅的众人一样感觉到了巨大压力。相比不断加入的英杰,他们之所以还能占据高位,如今只占到一点,就是投效得够早。

    有武将声音不大不小地嘟哝道:“要是名义真这么重要,那还要咱们这些兄弟作甚?那楚亲王振臂一呼,咱们不就都该俯首称臣,把他供上太子之位了?人家让道,可不是因为咱们师出有名,是因为那百五十万大军!”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偏却的确有些道理,让谋士们脸色都不大好看起来。

    “毛将军此言差矣!”

    涉及名利之争,谋士们自然寸步不让,眼看两边又要吵闹起来,刘恒终是开口,“行了行了,都歇歇吧。距离征讨湖州的大战,总还有些事先准备,且先跟宇州季王世子他们谈一谈,若是识趣,就只是借道,若是不识趣,那就先打宇州。”

    打是肯定要打的,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节,各方诸侯都在奋进,作为暂时领先的十日城,也不能躺在旧日辉煌中安详度日。他们必须继续保持领先的优势,凭借优势扩张实力,稍有懈怠,就是给别人超越自己的机会,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局面。

    碍于一道火雀花岭,十日城这边一样想不出太好的办法,要朝“香气扑鼻”的湖州下手,暂时看来只有向旁边宇州借道这一个办法。

    要说宇州,那里依旧处于诸侯纷争的局面,还没有出现独霸一方的雄主。照说毗邻湖州与岳州,因为火雀花岭隔绝了这两雄直接交锋的机会,宇州就成为夹在双雄间的一道餐前糕点,处境最是凶险。

    然而这宇州的确有些运气,初时岳州未靖,伐楚大战正酣,十日城这边实在抽不出手来朝宇州下手。而刚刚统一了湖州的晗亲王,在百万大军被阻隔在火雀花岭前的那段时间,不是没想过朝宇州下手,可刚准备动手,伐楚大战已经分出胜负,立时让湖州军忌惮非常,不敢再贸然出兵,于是宇州就这么好运地避过了大劫。

    可是时过境迁,如今楚亲王势力轰然崩塌,岳州的目光转向南边。作为除却火雀花岭一地外,唯一能触及湖州的疆土,宇州立刻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这次无论怎么看,好像都没什么好运可以解救宇州的了。

    身为附近最强大的诸侯,十日城自然比湖州表现得更加强势,更加不讲道理。譬如刘恒所言,说了要借道,那么宇州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让出兵道,胆敢有丁点不臣,那就死在湖州前面吧。

    对于刘恒的话,无论文武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丝毫不对,听他亲口定下方略,顿时都齐声应诺,无人有异议。

    “和岳州商谈借道,也不要太无礼,至少给他们三天考虑时间,咱们不急在这几天。”刘恒又道,“现在征讨,暂时没什么太紧张的战事,比之前轻松许多,诸位却也不要因此懈怠,趁这时间赶紧修炼,把修为都提上来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

    “卑职遵命!”

    众人又赶紧应诺,当下无事的谋士或武将,很快盘膝而坐,开始修炼起来。

    随着十日城实力的迅速扩大,能臣勇将越聚越多,身在议事厅的众人一样感觉到了巨大压力。相比不断加入的英杰,他们之所以还能占据高位,如今只占到一点,就是投效得够早。

    身为附近最强大的诸侯,十日城自然比湖州表现得更加强势,更加不讲道理。譬如刘恒所言,说了要借道,那么宇州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让出兵道,胆敢有丁点不臣,那就死在湖州前面吧。

    对于刘恒的话,无论文武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丝毫不对,听他亲口定下方略,顿时都齐声应诺,无人有异议。

    “和岳州商谈借道,也不要太无礼,至少给他们三天考虑时间,咱们不急在这几天。”刘恒又道,“现在征讨,暂时没什么太紧张的战事,比之前轻松许多,诸位却也不要因此懈怠,趁这时间赶紧修炼,把修为都提上来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

    “卑职遵命!”

    众人又赶紧应诺,当下无事的谋士或武将,很快盘膝而坐,开始修炼起来。

    随着十日城实力的迅速扩大,能臣勇将越聚越多,身在议事厅的众人一样感觉到了巨大压力。相比不断加入的英杰,他们之所以还能占据高位,如今只占到一点,就是投效得够早。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鬼!

    积蓄在胃府的海量气血,此刻随着的运转,迅速转化成为一缕缕精纯的内力。

    自从内家修为晋升到夫境巅峰,刘恒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全力运转过了。他深怕内力不断增长下去,把当下的经脉率先给撑爆,所以别说运转功法了,还得随时将体内自行增长的内力给消耗掉,才能保持身体无恙。

    对于自家内力的深浅,连他自己都揣摩不透,如今才刚刚开个头,就已经被那鼓胀的势头弄得心惊肉跳。

    “绝对不能再提升了!”

    刘恒当机立断,不再运转夫境篇,即便此刻感受中仅仅积蓄了不到七成内力,已经让他横练大武师的强横体魄感到不堪重负,“别人是生怕积累不到巅峰,导致突破失败,偏偏到我身上反过来了。”

    他没有唏嘘多久,很快重新凝神,尝试将引导到全新的篇章。

    师境篇!

    这不是纯正的师境篇,而是这段时间以来,刘恒无数次推演,小心翼翼修改过的师境篇。他的夫境篇就不纯正,自行篡改得近乎面目全非,这使得他也无法正常修行纯正的师境篇,无论尝试还是推演,都显示死路一条。

    所以从刘恒死而复生后,那段无法修炼的过程,闲来无事,他就开始琢磨怎么篡改师境篇了。堪称神功,精妙绝伦,字字珠玑,照说远不是一个小小师境强者能够轻易修改的。然而全亏得圣境的庞大记忆,刘恒每日苦悟不辍,对于全篇的领悟越来越深,这才有了稍作修给的一丝可能。

    凭借对圣境篇的感悟,掉头来钻研师境篇,凭借刘恒苦心钻研,总算找到一些眉目。待到如今,他钻研师境篇已经近乎一年,渐渐将这一篇华改出了他想要的效果,无数次推演没有发现大错,才敢真正尝试。

    晋升对他来说本就危险,还得加上对错莫测的新改功法,刘恒自己都觉得越发悬乎了。然而他能做的都做了,留下的选择就只剩下两个,要么一直胆怯,这辈子在夫境巅峰裹足不前,要么就放胆一试!

    随着庞大内力不断调整,开始新的运转方式,刘恒一时没有急于转到突破的法门,静静观察一阵,发现身体没有太明显的不适,暂时看来修改过的师境篇没有太大问题,这才开始尝试运转突破特有的法门。

    一缕缕内力转入特定的经脉,运转之后,形成一缕缕诡异旋转的模样,顺着特定经脉冲击到了胆府门前!

    叩门!

    经过横练的胆府,坚韧如神兵,关卡也变得比寻常内家强者坚固千百倍。寻常内家强者遇上这种情况,真真欲哭无泪,等若这辈子都绝了晋升的希望。可是这么坚固的关口,在刘恒源源不绝涌来的内力洪流面前,终是开始颤抖,越来越剧烈,随后轰然破开!

    汹涌的内力洪流仿佛欢呼着奔腾而入,迅速灌满偌大胆府,刘恒却不敢稍作停留,立刻引导这股洪流继续前往下一个神府。

    胃府同样没有坚持多久,关口应声而破,然后是小旸府,大旸府,水道府,下焦府,中焦府,上焦府!

    六腑八海,就这么一鼓作气,全部洞开!

    当洪流冲击到上焦府时,势头已经减弱了太多,在这里苦苦叩关不知多久,才艰难破开。这种情况不仅没让刘恒失望,反而让他大大舒了口气,因为这意味着他那堪称恐怖的雄厚内力,总算被前面七海消耗得差不多了,八海灌满,恰如他无数次推演一般,将将好把所有内力安抚其中。

    总算没出岔子!

    身体的鼓胀感得到极大缓解,他从心到身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敢于尝试继续炼化气血,将胃府彻底腾空之余,让内力继续增长,直至内力增长的极限。

    内力增无可增,无论从虚空中气血灵气转化,还是从体内积蓄气血转化,得来的内力都会自然而然散发出体外,达到了“气满自溢”的地步,这就是极限。

    那种浑身肿胀感又回来了,却在刘恒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感觉到这一点之后,饶是早已喜怒不形于色的刘恒,都不禁喜上眉梢。

    困扰他不知多久的难题,总算迎刃而解。

    放下担忧,他就把心神重新放在六腑八海上,内观八海在潮涌、风云变化中生出神宫,内中缓缓孕育着强大宫神,让他得到许多平日罕见的奇妙感悟。

    与此同时,随着一座座神宫的形成,宫神隐现,他体内也在发生种种剧变。

    胆开,增气!

    内力又开始新一轮的增长,这是开启胆府神藏之后得到的好处,内力总量最终将会倍增。对于寻常内家武者来说,一次莫大造化,在刘恒这里却变成了新的棘手事。然而这是胆开增气,这是天道至理,他没有任何办法改变,只能同时继续以往的苦差事,不断自散内力。

    看来他的苦日子,还要继续下去了。

    胃开,吞汪洋!

    胃府一开,可化万物,原本内家锤炼胃府得到的能力,这次又得到增强。如今就算大师境巅峰的妖肉入肚,刘恒都能保证在转眼间炼化,增补气血的能力,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小旸开,去阴污!

    小旸一府,常年就是人体阴污运转之地,这里原本是内力无法涉足的地方,长年累月下来,积累了无尽阴污晦气。这次小旸府一开,阴污晦气如阳春化雪,瞬息冲荡出去,让刘恒浑身为之一阵舒泰,仿佛连灵慧都轻灵了许多。

    大旸开,涤荡百秽!

    大旸乃是沉秽运转之地,沉淀了太多经年难除的沉污厚秽,直到此番洪流洗荡,神宫明辉,无尽沉污厚秽就纷纷消融,无处藏踪。百秽一去,人身为之一轻,刘恒身体仿佛要随风飞起。

    事实上武者只要开启了小旸府,就能得到破空而行的神通,等到大旸府也开启后,那就是行走虚空如履平地,往来迅疾如风。然而到了刘恒这里,那海量气血锤炼出来的横练大武师体魄沉重非常,开启小旸府都不足以让他腾空,非得到大旸府开,沉污厚秽也逼出体外,才能够一窥飞空美妙。

    如今的刘恒,对身体轻重掌控自如,重时气沉丹田,身若山岳,轻时随风而动,身轻如燕,仿佛落叶飞羽,端得神妙非常。

    至于最后的三焦府,常言道三焦开,纳百川!

    三焦府在修行上是一重境界,实际却分为三府,下焦府、中焦府和上焦府。这是人体三个空无的神府,内里宛若虚空,直到内力洪流盘踞,衍生神宫,这就化作了三座汪洋大海,足以承载海量内力,保证武者力无绝尽,生生不息。

    对于寻常武者来说,到达师境六重,也就是三焦境时,最苦恼的就是如何积累更多内力,填满这无底洞般的三焦府,才能晋升师境巅峰,看到突破大武师境的曙光。他们想要填满三焦府,注定将耗费极其漫长的时间,人人美其名曰熬炼心志,淬炼心性,实则要是有法子迅速填满三焦府,必然欣喜若狂,哪还有这许多说头?

    可是在刘恒这里,苦恼的却是三焦府还不够大,能有什么办法将它们再度扩张。否则此刻尚好,等胆府彻底功成,内力还要持续增长,他又将难逃身体鼓胀和不断自散内力的痛苦了。

    好在三焦府名不虚传,随着三焦府中三座神宫的凝实,一阵阵宫神气息散开,三焦府也变得越发深邃起来,其深广一样在扩张,让刘恒见状轻松了不少。

    六腑八海一气呵成,又一次体现出内家功法和横练功法的不同之处。之前横练功法,刘恒就是用同样的方式修行了师境,结果留下重重隐患,苦不堪言。然而内家功法这么做,不仅没听说过什么隐患,刘恒自己仔细查验,也没有任何发现。

    内家功法重在一个积累,厚积薄发,常理来说根本快不起来,但也有一个好处,只要积累足够,稍有契机就能突破,再没有别的要求。

    所以刘恒这次虽然也很是冒失,却不用担心会引起什么麻烦,算是好事一桩。

    新开辟的六腑八海,被纳入到内力运转的周天里,使得内力不断得到淬炼和洗涤,越发精纯,将会得到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成就和境界相符的师境内力,威力自然也会大增。

    晋升后的好处还不止这些,譬如身体,将会渐渐柔韧,等若将刘恒那坚韧如神兵的体魄变得刚中带柔,越发牢不可摧。譬如意志之力,也会继续融入内力中,演化得越发强大与精妙。

    还有许多好处不可言尽,这就需要刘恒在未来的日子,在修炼中自行感悟了。

    “总算顺心如意一次,实在难得。”想想过往突破的难言经历,刘恒自己都感慨良多。

    随后他没有急于收功,细细感受和熟悉晋升后的种种蜕变,发觉此刻的积累虽然能勉强突破大师境,他却没生出任何冲动。

    此时处境,不需要他急于提升,还不如在师境巅峰多多沉淀些日子,等到师境彻底打牢根基,积累足够,再突破不迟。

    ————————————————————————————————————————————————————————————————————————————————————————————————————————————————————————————————————————————————————三焦府在修行上是一重境界,实际却分为三府,下焦府、中焦府和上焦府。这是人体三个空无的神府,内里宛若虚空,直到内力洪流盘踞,衍生神宫,这就化作了三座汪洋大海,足以承载海量内力,保证武者力无绝尽,生生不息。

    对于寻常武者来说,到达师境六重,也就是三焦境时,最苦恼的就是如何积累更多内力,填满这无底洞般的三焦府,才能晋升师境巅峰,看到突破大武师境的曙光。他们想要填满三焦府,注定将耗费极其漫长的时间,人人美其名曰熬炼心志,淬炼心性,实则要是有法子迅速填满三焦府,必然欣喜若狂,哪还有这许多说头?

    可是在刘恒这里,苦恼的却是三焦府还不够大,能有什么办法将它们再度扩张。否则此刻尚好,等胆府彻底功成,内力还要持续增长,他又将难逃身体鼓胀和不断自散内力的痛苦了。

    好在三焦府名不虚传,随着三焦府中三座神宫的凝实,一阵阵宫神气息散开,三焦府也变得越发深邃起来,其深广一样在扩张,让刘恒见状轻松了不少。

    六腑八海一气呵成,又一次体现出内家功法和横练功法的不同之处。之前横练功法,刘恒就是用同样的方式修行了师境,结果留下重重隐患,苦不堪言。然而内家功法这么做,不仅没听说过什么隐患,刘恒自己仔细查验,也没有任何发现。

    内家功法重在一个积累,厚积薄发,常理来说根本快不起来,但也有一个好处,只要积累足够,稍有契机就能突破,再没有别的要求。

    所以刘恒这次虽然也很是冒失,却不用担心会引起什么麻烦,算是好事一桩。

    新开辟的六腑八海,被纳入到内力运转的周天里,使得内力不断得到淬炼和洗涤,越发精纯,将会得到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成就和境界相符的师境内力,威力自然也会大增。

    晋升后的好处还不止这些,譬如身体,将会渐渐柔韧,等若将刘恒那坚韧如神兵的体魄变得刚中带柔,越发牢不可摧。譬如意志之力,也会继续融入内力中,演化得越发强大与精妙。

    还有许多好处不可言尽,这就需要刘恒在未来的日子,在修炼中自行感悟了。

    “总算顺心如意一次,实在难得。”想想过往突破的难言经历,刘恒自己都感慨良多。

    随后他没有急于收功,细细感受和熟悉晋升后的种种蜕变,发觉此刻的积累虽然能勉强突破大师境,他却没生出任何冲动。

    此时处境,不需要他急于提升,还不如在师境巅峰多多沉淀些日子,等到师境彻底打牢根基,积累足够,再突破不迟。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又见凶地中人!

    身为臣子,君主问起,哪有什么难言之隐?

    公孙吉心头一凛,当下作揖道:“启禀将军,卑职想说的是十日城中一件棘手事。”

    他说着突然转成传音,其他人却像是知道他再说什么,纷纷闭口不言,暗中观察刘恒的神色。刘恒在听完话的一瞬间,眉梢骤然挑起,朝低眉顺目的公孙吉看去。

    “走吧,带我去亲自看看。”

    刘恒直接转道,朝出府的方向大步前行,“别忘了,这究竟是谁的十日城。”

    此言是点醒公孙吉的,但听到这话后,不单单是公孙吉,所有人都露出惊色,一个谋士急忙低声道:“将军不可冲动,那人毕竟是……毕竟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还请将军三思。”

    “不管他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来到地方就该客随主便,若是客大欺主,岂非让天下人笑话?”刘恒见众人还是忧心忡忡,不得不正色道:“如今是来了一位凶地中人,还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们就如此畏手畏脚,那么圣争波及至此时,难道要任由他们予取予求?随意烧杀抢虐?”

    看着中人或身心大震,或呆滞当场,或若有所思,刘恒边继续前行边道:“这些话,我希望不只是公孙先生该深思,诸位也该多多思量了。”

    “卑职遵命!”

    公孙吉刚才传音禀报的事情,是说城里来了一位号称从凶地来的公子,包下城里最奢华的客栈,每日饮酒作乐,甚至前日出门还打死打伤了一批寻街的将士,理由只是他们挡了公子的路!

    在十日城中杀死十日城的将士,这等行径不可谓不嚣张,可是刘恒正在闭关,暂代十日城知县的公孙吉谨慎思量后,终是阻止了喧闹的将士,选择息事宁人。

    他身为代知县,又是刘恒麾下地位极高的谋臣,处事自然要顾全大局,虽说求稳大过公正,当犯法者来头极大,他为大局计,只能如此。

    只是在刘恒看来,这么做未免有失偏颇,就如他刚刚所说,要是地头蛇都得给过江龙低头,来日圣争的混乱波及到这里,他们十日城就更别想在这乱世站稳脚跟了。

    以他的脾性,就算在外头有人杀了他麾下将士,他都得百倍偿还,更何况这还是在自家地头上!他哪能受得了这等气?

    哪怕犯事者是凶地中人!

    他在驰援周老先生的时候,对凶地中人就没有手软过,若非这些凶地中人或有强者护法,或有遁法神奇,死在他手里的凶地中人都该有好几个了。

    当然他不仅是不惧凶地的凶名,还有他决定争夺太子之争,就是做好了抵抗圣争混乱的准备,要守护更多百姓不受圣争混乱的侵扰。如今公孙吉为了不得罪凶地,就这么放纵凶地中人行凶,虽说是为了顾全大局,合情合理,这态度却让刘恒失望了。

    来日圣争混乱到来,强横的不只有越来越出头的各大凶地,还有众多一心争夺成圣希望的那些恐怖势力。今日能对凶地中人低头,明日一样要对这些势力忍气吞声,这方忍让那方忍让,谈何守护百姓?

    没有点硬气,人心终归会四散,十日城又能存在几日?

    这不是刘恒想要的未来,所以正好趁着这件事,他要为将官们好好上一课,也是对各方表明态度。

    随同刘恒出府,没有人再劝说,只是心神复杂地跟着刘恒坐上一辆辆战车,朝十日城最奢华的客栈昭月居而去。

    众人随同刘恒出行,大批将士从四方纷纷涌来,守卫在大道两侧,让繁华街道随之一静。无数被惊动的行人在将士身后,纷纷垂首噤声,甚或匍匐在地,以示敬畏。

    突然间,有人大喊了一声,“将军万胜!”

    无数目光循声望去,吃惊非常,待看见喊话的将士面目涨红,满是兴奋激动,更多将士心下一激,也跟着大喊出声。

    “将军万胜!”

    这呼喊声从单薄到雄壮,仅仅用了片刻,也从杂乱无章渐渐变得齐整,声势更是骇人。紧随其后,不只是将士们,街道两侧跟着呼喊的百姓,也变得越来越多。

    呼喊声越发震撼了,仿佛能掀翻天地,刘恒不得不探出头去,朝四方挥手微笑致意,自然又引得一阵阵欢呼如潮。

    只要有点阅历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不是谁暗中组织的,很多人都是发自肺腑的由衷呐喊。他们畏惧这位征伐不断的大将军,但也同样尊敬着他。这座十日城里,很多人曾经颠沛流离、惶惶不可终日,他们更能知道如今安稳日子的可贵,自然也对带给他们安稳日子的人心怀感激,并报以最衷心的祝福。

    至于将士们,早已听闻前日的事,他们和刘恒的感觉一模一样,自家兄弟被人在家中打死打伤,却被县衙强逼着忍受,这种滋味,足以在他们心头憋出一股能焚烧天地的怒火。

    就在刚才,有武将悄然传出了刘恒出关,闻讯要为惨死将士讨回公道的消息,他们难以自已,自发的从各地赶来。他们知道敌人来头吓人,自己做不了太多事,只能用为将军开道的办法来给将军助威,告诉将军他们的态度!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大喊声中,同行的文官武将,无不心下颤动。

    “人心可用啊。”

    一位谋士感叹道。

    “咱们的这位大将军,真真悍勇,却偏能契合百姓与兵将的心,或者这正是他的魅力所在。”也有谋士暗暗唏嘘。

    公孙吉看向车外,面色发白,喃喃道:“难道我真的错了?可在凶地即将现世的时候得罪一方凶地,非要树立一大劲敌,这怎能是明智之举?”

    文官武将们各有所思,刘恒心情也难免波动。他从那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上,看到了对他的期待,对他的祝福,对他的孺慕,对他的支持,这让他生出一种此行不虚的感觉。

    为了守护一方,他被迫承载了太多,努力扛起如山重担,压力不可谓不大。要说没有为此担忧,为此犹疑,自然不可能,可是此时此刻,他深深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些将士和百姓,或许不知道太多东西,不明白其中的凶险和危机,却用最朴质的情感和方式表达了对他的支持。这样的百姓和将士,怎能不值得去守护,怎能不值得刘恒为他们披心沥血,以此回报?

    昭月居,是十日城最奢华的客栈,因为十日城日益繁华,听说平日生意火爆非常。往来富商、豪贵,往往会选择在这里落脚,可是这几日却门可罗雀,只因为里面来了一位带着两个古怪仆人的公子。这公子一来,就说要包下整个昭月居,当时有些背景的老板自然不同意,可等着有人传言这公子从凶地而来,还住在昭月居的非富即贵的客人们,都不用老板赔礼赶人,立马一个个逃也似的走了个精光。

    便是老板都吓了个半死,本心自然不愿这位公子入住,奈何连话都不敢说,还得陪着笑脸地好生招待这一主二仆,日日过得胆战心惊。

    等听到前日的事,他当场抖如糠筛,上吊的心都有了,可是等了一日不见官府来人,也不见大军包围,托人从县衙打听到连知县都畏于这公子身份而选择息事宁人,不由暗暗感叹,也渐渐放下了心。

    谁想今天忽然听到大将军府那边传出将军出关,闻讯杀来的消息,终是直接晕死过去。

    等刘恒伴随着巨浪般欢呼到来时,昭月居里已是乱作一团,见这场面,众多小厮、侍女跪倒一片,哭喊遍天。

    然而就算这样,正主依旧没有露头。外面闹腾得这么大,那传闻从凶地出来的公子不可能没有听到,可是至今毫无异动,分明是在展现对刘恒的蔑视,这是要等着刘恒亲自去拜见他!

    周围欢呼、大喊声迅速平息,刘恒站在昭月居门前,感受着里面肆无忌惮绽放的强横气息,他眯了眯眼,只淡淡说出两个字。

    “拆了。”

    “得令!”

    无数兴奋地将士大声应诺,如狼似虎般扑向昭月居,用拳头或兵器猛砸过去。做为十日城最奢华的客栈,昭月居自然不缺护院阵法,可是刚刚转醒的客栈老板面若灰死,哪敢开启护院阵法?

    没有护院阵法保护,这昭月居哪怕搭建的材质如何坚固精良,哪里挡得住众多悍勇将士的打砸,很快化作一片片废墟。

    “大胆!”

    就在昭月居崩塌过半之后,深处突兀传出一声尖喝,这声音说不出的古怪,宛若惊雷炸耳,又似刀剑剧烈摩擦,宛若巨浪向人群轰击而来。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声浪的恐怖,仿佛能毁天灭地,杀人于无形。要是真个打在人群中,别说是百姓,恐怕就算师境、大师境强者都毫无抵抗之力,只有当场暴毙的份。

    这绝对是霸主级的强者出手了!

    人群迅速陷入一片骚乱,刘恒却心神一动,天穹就莫名传出一声重鼓锤响的声音,宛若无形大锤,悍然迎向这道声浪。

    刘恒直接动用了的力量,做出最直接的回应!

    这些将士和百姓,或许不知道太多东西,不明白其中的凶险和危机,却用最朴质的情感和方式表达了对他的支持。这样的百姓和将士,怎能不值得去守护,怎能不值得刘恒为他们披心沥血,以此回报?

    昭月居,是十日城最奢华的客栈,因为十日城日益繁华,听说平日生意火爆非常。往来富商、豪贵,往往会选择在这里落脚,可是这几日却门可罗雀,只因为里面来了一位带着两个古怪仆人的公子。这公子一来,就说要包下整个昭月居,当时有些背景的老板自然不同意,可等着有人传言这公子从凶地而来,还住在昭月居的非富即贵的客人们,都不用老板赔礼赶人,立马一个个逃也似的走了个精光。

    便是老板都吓了个半死,本心自然不愿这位公子入住,奈何连话都不敢说,还得陪着笑脸地好生招待这一主二仆,日日过得胆战心惊。

    等听到前日的事,他当场抖如糠筛,上吊的心都有了,可是等了一日不见官府来人,也不见大军包围,托人从县衙打听到连知县都畏于这公子身份而选择息事宁人,不由暗暗感叹,也渐渐放下了心。

    谁想今天忽然听到大将军府那边传出将军出关,闻讯杀来的消息,终是直接晕死过去。

    等刘恒伴随着巨浪般欢呼到来时,昭月居里已是乱作一团,见这场面,众多小厮、侍女跪倒一片,哭喊遍天。

    然而就算这样,正主依旧没有露头。外面闹腾得这么大,那传闻从凶地出来的公子不可能没有听到,可是至今毫无异动,分明是在展现对刘恒的蔑视,这是要等着刘恒亲自去拜见他!

    周围欢呼、大喊声迅速平息,刘恒站在昭月居门前,感受着里面肆无忌惮绽放的强横气息,他眯了眯眼,只淡淡说出两个字。

    “拆了。”

    “得令!”

    无数兴奋地将士大声应诺,如狼似虎般扑向昭月居,用拳头或兵器猛砸过去。做为十日城最奢华的客栈,昭月居自然不缺护院阵法,可是刚刚转醒的客栈老板面若灰死,哪敢开启护院阵法?

    没有护院阵法保护,这昭月居哪怕搭建的材质如何坚固精良,哪里挡得住众多悍勇将士的打砸,很快化作一片片废墟。

    “大胆!”

    就在昭月居崩塌过半之后,深处突兀传出一声尖喝,这声音说不出的古怪,宛若惊雷炸耳,又似刀剑剧烈摩擦,宛若巨浪向人群轰击而来。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声浪的恐怖,仿佛能毁天灭地,杀人于无形。要是真个打在人群中,别说是百姓,恐怕就算师境、大师境强者都毫无抵抗之力,只有当场暴毙的份。

    这绝对是霸主级的强者出手了!

    人群迅速陷入一片骚乱,刘恒却心神一动,天穹就莫名传出一声重鼓锤响的声音,宛若无形大锤,悍然迎向这道声浪。

    刘恒直接动用了的力量,做出最直接的回应!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疑窦丛生

    两团浓厚血云中撑起两个身子,背脊佝偻高耸,双爪枯长,撑起上半身后,竟还见不到头首,这正是凝聚的惊鸿暮君半身血相。

    惊鸿暮君血相,即便只有半身,那气息已经到达霸主层次,随着前倾,悍然逼向血色御寂。

    血相对敌霸主,各有所长,但世人都知道最终是霸主必胜,想用战阵血相来战胜霸主,绝对是痴心妄想。然而此刻不一样,身为霸主境强者的血色御寂要守护身后的公子,无法发挥霸主速度上的优势,只能和战阵血相硬碰硬,这等于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处境甚是不妙。

    “竟真敢动手?”

    血色御寂尖叫咆哮,浑身邪异气息暴涨,已经做好硬抗两座战阵血相攻伐的准备。他当然不傻,正暗中把情况告知屋里,让另一位霸主护法带公子暂离此地,这样他只需要抵挡片刻,等公子安全离开,他没了后顾之忧,自然就该反击了。

    区区两尊血相,如何放在他眼里?

    结果另一位霸主护法带着公子走出屋子,就有一股沛然巨力从四面八方笼罩下来,这头独角独脚的血色具灯当下暴吼一声,放开气势硬抗下来,牢牢守护住他身后的公子,虽然硬抗下来,可浑身血色沸腾,是拼尽全力的表现,却是寸步难行,无法再如愿离开了。

    这沛然巨力自然是刘恒掌控的阵法力量,身在主场,他当然要用上主场的优势。

    “终于肯露面了。”

    刘恒目光落去,看向血色具灯身后的人形身影。

    这位至今才露面的身影,一身古制衣裳,身高近丈,面如俊美男子,额头却有一点血光熠熠生辉,不见妖异邪色,反而显得如若神子。

    闻言这公子总算朝刘恒看了眼,“本公子行走江湖,还是头一次见到真敢朝本公子下手的人,你胆子的确很大。”

    如今局势,他岌岌可危,却没有丁点紧张,依旧淡然如一位过客,足见不凡。

    “我是不是还有承蒙夸奖?”刘恒冷笑一声,“不过我觉得,胆敢在我十日城里杀我兵将,你的胆子也很大,做好葬在城外的准备了吗?”

    这公子挑了挑眉,“本公子先饶过你不敬之罪,且问一句,你就不想知道我们的来意吗?”

    “无非想染指我十日城罢了。”刘恒撇嘴,“我何至于听区区一个大学士境强者在我面前口放厥词?”

    这公子看了看身后正奋力抵挡两尊霸主血相的血色御寂,还有身前硬抗阵法巨压的血色具灯,眯起眼睛,“来世凶险,有我庇护不好吗?”

    刘恒也回扫一眼,但见在他这话说出后,甚至许多将士和百姓都面露犹豫之色,一些文臣武将更是欲言又止,就知道这公子的话有多么让人动心了。

    凶地之名,自古就深入人心,那是能让百家圣贤止步的地方,如今听闻天下凶地蠢蠢欲动,世人大有末日临头的惶惶。可如果这样的势力,能够成为他们的庇护,那么情况就反过来了,没人能不动心。

    只是这不是刘恒想要的,眼见人心思变,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说点什么了。

    “乱世如洪炉,你们凶地如果不避世,一样身在洪炉之中。你们如若泥菩萨过江,自身尚且难保,却还想哄骗我等做你们的马前卒,任由宰割不说,还得在你们面前卑躬屈膝,倒是打得好主意!”

    无数人闻言,神情立刻有了变化,见状这公子冷哼一声,“已经身为一方雄主,竟还对我等圣地一无所知,很难想象你是怎么混起来的。”

    “也罢,今天就让本公子给你透透底,也好教你知道天高地厚。”这公子淡然道:“如今天下,强者无非贤者境七重,如此便能称王称霸,岂不知在我圣地,这等叔伯却是常见,更有老祖坐镇。便是乱世如洪炉,我等圣地却是熬炉之火,你等方是苦熬中人,如今本公子赐你机缘,让你等跳脱出来,不受苦熬,还不明白是何等造化吗?”

    老祖吗?

    刘恒心头一凛,归功于如今凶地频频派人出世,他大约也知道了一些凶地的底细,大约和这公子说得相差无几。凶地之中,传闻积攒了历代最杰出的强者,贤者境的强者数目自然应该不少,却都得对缔造了凶地的“老祖”俯首称臣,足见老祖之强。

    这老祖究竟是什么层次的强者,世人难以揣度,但在刘恒的猜测中,这老祖再强也不该能媲美圣人才对。别看凶地常有让圣人止步的威名,但刘恒觉得,这老祖八成也是占了地利,才能和圣人勉强抗衡,并非真实实力可以和圣人相提并论,这毕竟还是有些差别的。

    大致推算一下,凶地中的老祖实力,应该是圣人之下,贤者之上,就是贤者境巅峰的样子。

    当然,这等实力放在如今天下一看,绝对算得上一等一的恐怖了。任何一位凶地老祖出世,恐怕世上无人能挡其凶威,称之为独霸天下也不为过。

    “不用拿这些话来糊弄人了,你们凶地要是真能随意出世,诸如儒释道灵妖等百家都得俯首称臣。可是如今,百家忙于圣魔之争,顾不得理会你们,你们却只敢在这等局势下偷偷出行,足见强弱之别。”刘恒边说,面上便露出讥讽之色,“有本事说大话,就别做鼠蚁行径,叫人看不起。”

    这公子脸色倏变,脸上露出厉色,眉心处血光骤盛,“本公子劝你小心说话,不知道内情,就别说些找死的话。我等圣地尘封日久,老祖与诸多叔伯要重新复苏,终归需要点时间准备,这才派我等小辈暂且出来一观尘世变迁,和那百家有何关碍?”

    “老祖与诸多叔伯虽然暂时还未苏醒,但也快了,待他们苏醒,这天下便是他们逐鹿之地,到时候你且看看百家,还有几家胆敢冒头?如今本公子兴之所至,才想赐你一方造化,若是不识好歹,改日老祖与叔伯们醒来,来的就是灭顶之灾了。本公子劝你好生思量,莫要误人误己,来日悔不当初。”

    四周骚乱渐起,显然被他的话给吓住了,刘恒却是撇嘴,“你等凶地出世,史书名为黑暗时代,天下尽暗,我的确听过凶名。但史书上所言,你等凶地的老祖逆天行事,是为禁忌,想要出山有种种困难,将会花费极大代价,却也不假。所以你也不必在这里装神弄鬼了,凶地老祖的威名,仅仅是一种震慑,想要亲自出马异常艰难,这才是百家对你们不大在意的真正原因吧?”

    这公子垂下了眼帘,“你想要装糊涂,那随你吧。”

    刘恒能把事情说得这么清楚,说明对凶地的了解还是下过一定苦功。然而连这些都知道,没道理不知道越到黑暗时代末期,凶地老祖出世就越发容易,偏偏对这一点只字不提,只能说刘恒是在有意隐瞒了。

    “别说老祖,哪怕你口中那些叔伯,沾染了禁忌,想出世一样困难重重,至少短时间内,他们几乎不可能现世。”

    如今局势,他岌岌可危,却没有丁点紧张,依旧淡然如一位过客,足见不凡。

    “我是不是还有承蒙夸奖?”刘恒冷笑一声,“不过我觉得,胆敢在我十日城里杀我兵将,你的胆子也很大,做好葬在城外的准备了吗?”

    这公子挑了挑眉,“本公子先饶过你不敬之罪,且问一句,你就不想知道我们的来意吗?”

    “无非想染指我十日城罢了。”刘恒撇嘴,“我何至于听区区一个大学士境强者在我面前口放厥词?”

    这公子看了看身后正奋力抵挡两尊霸主血相的血色御寂,还有身前硬抗阵法巨压的血色具灯,眯起眼睛,“来世凶险,有我庇护不好吗?”

    刘恒也回扫一眼,但见在他这话说出后,甚至许多将士和百姓都面露犹豫之色,一些文臣武将更是欲言又止,就知道这公子的话有多么让人动心了。

    凶地之名,自古就深入人心,那是能让百家圣贤止步的地方,如今听闻天下凶地蠢蠢欲动,世人大有末日临头的惶惶。可如果这样的势力,能够成为他们的庇护,那么情况就反过来了,没人能不动心。

    只是这不是刘恒想要的,眼见人心思变,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说点什么了。

    “乱世如洪炉,你们凶地如果不避世,一样身在洪炉之中。你们如若泥菩萨过江,自身尚且难保,却还想哄骗我等做你们的马前卒,任由宰割不说,还得在你们面前卑躬屈膝,倒是打得好主意!”

    无数人闻言,神情立刻有了变化,见状这公子冷哼一声,“已经身为一方雄主,竟还对我等圣地一无所知,很难想象你是怎么混起来的。”

    “也罢,今天就让本公子给你透透底,也好教你知道天高地厚。”这公子淡然道:“如今天下,强者无非贤者境七重,如此便能称王称霸,岂不知在我圣地,这等叔伯却是常见,更有老祖坐镇。便是乱世如洪炉,我等圣地却是熬炉之火,你等方是苦熬中人,如今本公子赐你机缘,让你等跳脱出来,不受苦熬,还不明白是何等造化吗?”

    老祖吗?

    刘恒心头一凛,归功于如今凶地频频派人出世,他大约也知道了一些凶地的底细,大约和这公子说得相差无几。凶地之中,传闻积攒了历代最杰出的强者,贤者境的强者数目自然应该不少,却都得对缔造了凶地的“老祖”俯首称臣,足见老祖之强。

    这老祖究竟是什么层次的强者,世人难以揣度,但在刘恒的猜测中,这老祖再强也不该能媲美圣人才对。别看凶地常有让圣人止步的威名,但刘恒觉得,这老祖八成也是占了地利,才能和圣人勉强抗衡,并非真实实力可以和圣人相提并论,这毕竟还是有些差别的。

    大致推算一下,凶地中的老祖实力,应该是圣人之下,贤者之上,就是贤者境巅峰的样子。

    当然,这等实力放在如今天下一看,绝对算得上一等一的恐怖了。任何一位凶地老祖出世,恐怕世上无人能挡其凶威,称之为独霸天下也不为过。

    “不用拿这些话来糊弄人了,你们凶地要是真能随意出世,诸如儒释道灵妖等百家都得俯首称臣。可是如今,百家忙于圣魔之争,顾不得理会你们,你们却只敢在这等局势下偷偷出行,足见强弱之别。”刘恒边说,面上便露出讥讽之色,“有本事说大话,就别做鼠蚁行径,叫人看不起。”

    这公子脸色倏变,脸上露出厉色,眉心处血光骤盛,“本公子劝你小心说话,不知道内情,就别说些找死的话。我等圣地尘封日久,老祖与诸多叔伯要重新复苏,终归需要点时间准备,这才派我等小辈暂且出来一观尘世变迁,和那百家有何关碍?”

    “老祖与诸多叔伯虽然暂时还未苏醒,但也快了,待他们苏醒,这天下便是他们逐鹿之地,到时候你且看看百家,还有几家胆敢冒头?如今本公子兴之所至,才想赐你一方造化,若是不识好歹,改日老祖与叔伯们醒来,来的就是灭顶之灾了。本公子劝你好生思量,莫要误人误己,来日悔不当初。”

    四周骚乱渐起,显然被他的话给吓住了,刘恒却是撇嘴,“你等凶地出世,史书名为黑暗时代,天下尽暗,我的确听过凶名。但史书上所言,你等凶地的老祖逆天行事,是为禁忌,想要出山有种种困难,将会花费极大代价,却也不假。所以你也不必在这里装神弄鬼了,凶地老祖的威名,仅仅是一种震慑,想要亲自出马异常艰难,这才是百家对你们不大在意的真正原因吧?”

    这公子垂下了眼帘,“你想要装糊涂,那随你吧。”

    刘恒能把事情说得这么清楚,说明对凶地的了解还是下过一定苦功。然而连这些都知道,没道理不知道越到黑暗时代末期,凶地老祖出世就越发容易,偏偏对这一点只字不提,只能说刘恒是在有意隐瞒了。

    “别说老祖,哪怕你口中那些叔伯,沾染了禁忌,想出世一样困难重重,至少短时间内,他们几乎不可能现世。”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先秦遗迹?

    血色御寂和血色具灯虽然陨落,只是心神寂灭,遗留下来两滴神兽真血,却和刘恒认知中的神兽真血有些不同。这御寂真血和具灯真血似乎沾染了天血魔坑的气息,变得颇显邪异,悬浮于虚空,只要靠近就会莫名心悸。刘恒略微尝试了一下,稍微靠近就觉得浑身躁动,竟和他当年进入天血魔坑的感觉十分相近,好像浑身血肉随时都会散化成万千邪物一样。

    刘恒命人设下炼化阵法,凭借阵法来去除内中的怪异气息,黄儒世亲自布置的炼化阵法,炼化效果却很是愁人,看情况要恢复原有的纯净,真不知要花费多长时间。

    不过这都是小事,反正已经留下,又没什么急用,所以布置好后刘恒就不再理会。

    只是如此翻脸,直接杀了两大霸主级强者,和距离最近的一方凶地结仇,难免让人振奋之余也有些惶惶然。刘恒不得不嘱托公孙吉和郑芝龙,多朝百姓和将士宣讲,来化解这股不安的气氛。

    “我刚才说的不假,这些提前现世的凶地中人,其实都是强者后辈,出来狐假虎威的,不足为虑。哪怕像我们这样得罪了,短期内那凶地也抽不出强者来找我们报仇,不必担心突然遭到强者袭击。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得防着这些凶地的小辈偷偷作乱,所以最近让各地谨慎些,一旦有什么异动,开城池阵法死守,尽快上报就是。”

    刘恒边思忖边做着安排,“凶地出世,强凶以天地为牧场,众生为血食。不管我们刚才怎么应对,等到凶地真正现世时,面临的情况都大同小异。想必你们也清楚,按史书记载来看,从凶地小辈现世到凶地真正现世,期间过程还有五到八年不等得时间,这就是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

    “今天的事正好给你们都提个醒,让你们提前感受一下未来的艰难,诸位,前程凶险,压力如山,诸君当竭力修行,才能在未来安渡大劫。”

    文官武将们神情肃穆,齐齐应诺。

    平日里,未来的凶险虽然时常提到,也在做着针对的方略,但总比不上今天亲身体会的感觉来得真切。直面凶地中人,即将面临的恐怖压力就已扑面而来,人人心神都为之紧绷起来了。

    他们都能预感到那个残酷的未来,步伐已经越来越近,不仅兵马强壮,还得尽快提升个人修为,必须要尽快为此做准备了。

    直到这时候,很多人才深觉刘恒有先见之明,之前人人口中常提,但暗里重心还是放在太子之争上,唯独刘恒的目光,更多专注于圣争,这才让人们没有对圣争大劫太过轻忽。如今太子之争里,十日城已经占据极大优势,不用像之前那样全神贯注于太子之争,反倒圣争大劫步伐逼近,他们又感觉到了紧迫,逼着他们不得不把更多精力放在应对大劫这边了。

    “将军,湖州那边……”

    有谋士提醒,刘恒毫不犹豫地道:“不必太闻虎色变,这次和凶地中人结怨,对近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所以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大军出行,除非万不得已,必不能妄改大方略,除非……”

    除非什么?

    刘恒没有把话说明,但很多谋士已经心领神会。除非湖州那边,或是附近势力寻找到霸主作为依仗,或者归附了凶地,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自从伐楚之战后,霸主的影响力呈现到世人面前,大多数势力都深深感受到霸主的重要。听闻无论大小势力,如今都在到处邀约霸主入场,有些霸主已然意动。

    其实这个时期,天下强者几乎都齐聚到正魔大战那边,遗留在大战之外的霸主少之又少。这些霸主大多是散修,实力在霸主层次算是末流,即便去了正魔大战那边,冒着性命之危却得不到多少好处,自然得不偿失。不去正魔大战,到了大夏太子之争这边就大大不同了,他们的作用将会无限放大,哪怕得不到太大的好处,诸侯却绝不敢少了他们的供奉,危险却不大,自然算是一处还算滋润的去处。

    对于众多诸侯来说,拥有霸主就等若得到巨大依仗,可以对四方势力产生极大威慑,没有遇到像楚亲王那样四面楚歌的困境,近乎就能保证安稳无忧。况且争斗就怕敌有我无,万一交战正酣,对头突然蹦出一位霸主来,导致己方士气大跌,因此溃败,实在叫人忧心。

    所以如今,有没有霸主,成为各方诸侯的头等大事,竟显得尤为重要。

    “湖州晗亲王那边,我们一直密切留意,暂时没有什么变故。”白明泽答道:“倒是有些传闻,说远在大夏南疆谷州的谷王世子,已经得到霸主相助,正在争伐各方,崛起势头正劲,已然有晋升一流势力的架势。”

    “谷王世子么?”

    谷州本就是谷王这一脉的固有封地,世代下来人心稳固,又听说这一代谷王世子天资非凡,有成龙之相,堪称人雄。从太子之争一开始,谷王一脉就没有像其他势力一样激进,硬要挤到旧三州这等热土上争雄,而是依旧以自家谷州为根基,远避早期战乱,韬光养晦,如今借势而起,倒也不怎么让人意外。

    刘恒沉思着道:“如今旧三州格局难变,我们目光的确要放眼全局了。像谷王世子这样的势力,还有好多处,一旦拉拢到某位霸主入场,崛起必然势不可挡。况且这些势力十分明智,早早避开旧三州这样的交锋热土,稳扎稳打,日后都该有些气象,所以我们将来要对他们更多关注才行。”

    闻言黄安肃然领命。

    “照说明知这些势力所谋甚大,我们就该早早扼杀,奈何相距实在不近,暂时看来的确鞭长莫及,只能多多留意,无法派大军征讨了。”郑芝龙轻叹,眸光落在谋士们身上,“末将以为,也可以未雨绸缪,请先生们多思纵横之道。”

    血色御寂和血色具灯虽然陨落,只是心神寂灭,遗留下来两滴神兽真血,却和刘恒认知中的神兽真血有些不同。这御寂真血和具灯真血似乎沾染了天血魔坑的气息,变得颇显邪异,悬浮于虚空,只要靠近就会莫名心悸。刘恒略微尝试了一下,稍微靠近就觉得浑身躁动,竟和他当年进入天血魔坑的感觉十分相近,好像浑身血肉随时都会散化成万千邪物一样。

    刘恒命人设下炼化阵法,凭借阵法来去除内中的怪异气息,黄儒世亲自布置的炼化阵法,炼化效果却很是愁人,看情况要恢复原有的纯净,真不知要花费多长时间。

    不过这都是小事,反正已经留下,又没什么急用,所以布置好后刘恒就不再理会。

    只是如此翻脸,直接杀了两大霸主级强者,和距离最近的一方凶地结仇,难免让人振奋之余也有些惶惶然。刘恒不得不嘱托公孙吉和郑芝龙,多朝百姓和将士宣讲,来化解这股不安的气氛。

    “我刚才说的不假,这些提前现世的凶地中人,其实都是强者后辈,出来狐假虎威的,不足为虑。哪怕像我们这样得罪了,短期内那凶地也抽不出强者来找我们报仇,不必担心突然遭到强者袭击。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得防着这些凶地的小辈偷偷作乱,所以最近让各地谨慎些,一旦有什么异动,开城池阵法死守,尽快上报就是。”

    刘恒边思忖边做着安排,“凶地出世,强凶以天地为牧场,众生为血食。不管我们刚才怎么应对,等到凶地真正现世时,面临的情况都大同小异。想必你们也清楚,按史书记载来看,从凶地小辈现世到凶地真正现世,期间过程还有五到八年不等得时间,这就是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

    “今天的事正好给你们都提个醒,让你们提前感受一下未来的艰难,诸位,前程凶险,压力如山,诸君当竭力修行,才能在未来安渡大劫。”

    文官武将们神情肃穆,齐齐应诺。

    平日里,未来的凶险虽然时常提到,也在做着针对的方略,但总比不上今天亲身体会的感觉来得真切。直面凶地中人,即将面临的恐怖压力就已扑面而来,人人心神都为之紧绷起来了。

    他们都能预感到那个残酷的未来,步伐已经越来越近,不仅兵马强壮,还得尽快提升个人修为,必须要尽快为此做准备了。

    直到这时候,很多人才深觉刘恒有先见之明,之前人人口中常提,但暗里重心还是放在太子之争上,唯独刘恒的目光,更多专注于圣争,这才让人们没有对圣争大劫太过轻忽。如今太子之争里,十日城已经占据极大优势,不用像之前那样全神贯注于太子之争,反倒圣争大劫步伐逼近,他们又感觉到了紧迫,逼着他们不得不把更多精力放在应对大劫这边了。

    “将军,湖州那边……”

    有谋士提醒,刘恒毫不犹豫地道:“不必太闻虎色变,这次和凶地中人结怨,对近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所以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大军出行,除非万不得已,必不能妄改大方略,除非……”

    除非什么?

    刘恒没有把话说明,但很多谋士已经心领神会。除非湖州那边,或是附近势力寻找到霸主作为依仗,或者归附了凶地,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自从伐楚之战后,霸主的影响力呈现到世人面前,大多数势力都深深感受到霸主的重要。听闻无论大小势力,如今都在到处邀约霸主入场,有些霸主已然意动。

    其实这个时期,天下强者几乎都齐聚到正魔大战那边,遗留在大战之外的霸主少之又少。这些霸主大多是散修,实力在霸主层次算是末流,即便去了正魔大战那边,冒着性命之危却得不到多少好处,自然得不偿失。不去正魔大战,到了大夏太子之争这边就大大不同了,他们的作用将会无限放大,哪怕得不到太大的好处,诸侯却绝不敢少了他们的供奉,危险却不大,自然算是一处还算滋润的去处。

    对于众多诸侯来说,拥有霸主就等若得到巨大依仗,可以对四方势力产生极大威慑,没有遇到像楚亲王那样四面楚歌的困境,近乎就能保证安稳无忧。况且争斗就怕敌有我无,万一交战正酣,对头突然蹦出一位霸主来,导致己方士气大跌,因此溃败,实在叫人忧心。

    所以如今,有没有霸主,成为各方诸侯的头等大事,竟显得尤为重要。

    “湖州晗亲王那边,我们一直密切留意,暂时没有什么变故。”白明泽答道:“倒是有些传闻,说远在大夏南疆谷州的谷王世子,已经得到霸主相助,正在争伐各方,崛起势头正劲,已然有晋升一流势力的架势。”

    “谷王世子么?”

    谷州本就是谷王这一脉的固有封地,世代下来人心稳固,又听说这一代谷王世子天资非凡,有成龙之相,堪称人雄。从太子之争一开始,谷王一脉就没有像其他势力一样激进,硬要挤到旧三州这等热土上争雄,而是依旧以自家谷州为根基,远避早期战乱,韬光养晦,如今借势而起,倒也不怎么让人意外。

    刘恒沉思着道:“如今旧三州格局难变,我们目光的确要放眼全局了。像谷王世子这样的势力,还有好多处,一旦拉拢到某位霸主入场,崛起必然势不可挡。况且这些势力十分明智,早早避开旧三州这样的交锋热土,稳扎稳打,日后都该有些气象,所以我们将来要对他们更多关注才行。”

    闻言黄安肃然领命。

    “照说明知这些势力所谋甚大,我们就该早早扼杀,奈何相距实在不近,暂时看来的确鞭长莫及,只能多多留意,无法派大军征讨了。”郑芝龙轻叹,眸光落在谋士们身上,“末将以为,也可以未雨绸缪,请先生们多思纵横之道。”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被封禁的历史

    又过一日,已经入秋。

    随着十日城不断向外扩张,境内已经渐渐有了安居乐业的迹象,一到了秋天,许多年头抢种、在城下一役中抢救过来的庄田,就到了收获的季节。

    城外处处金黄和忙碌的景象,让人看着总觉得心中祥和宁静,可是还有许多地方一片焦土,在城楼向外眺望,就好像一个个漆黑丑陋的疮口,这些是城下之战被霸主之力过于轰击过的地方,由于极端力量徘徊不去,基本没有绿植能在这种土地生长出来。

    放在别的地方,这种战乱留下的焦土就将成为禁地,非要等数百年后霸主力量自行消散,才能渐渐转为农田。可是在刘恒治下,早早就开始对农耕重视起来,不仅有农家学子草亦,又亏得有工家学子林四地相助,在这些焦土上布下解煞阵法,徐徐炼化残留的霸主之力,更将其转为滋润土壤的养分,据说过得两年,就能变成上好的灵田。

    如今在整片大夏疆土上,遍地焦土,但如今是太子之争的主场,连大夏户部都没法插手,而这些焦土所属的主人们,却忙着争雄称霸,无暇分心顾及,终是这么荒芜下来。

    在这方面,十日城显然又走在了诸侯们的前头。

    即便早早重视,要恢复沃土还需要一段时间,单凭岳州自产的粮食牲畜,随着十日城治下人口的迅猛增长,缺口是越来越大。

    战事一起,食价就会飞涨,古往今来都难逃这一轮回。早年间百斤粮食,约值三两银子,如今直逼百两,价格暴涨几十倍,牲畜价格更是涨得吓人。这早已远超出贫民百姓食买的范畴,更枉论因战乱颠沛流离的难民,若是有神明俯瞰大夏疆土,可谓哀嚎遍野,饿尸处处。

    然而如此惊人的食价,依旧供不应求,因为购买的主力本就不是黎民百姓,而是各方诸侯。在战火纷飞的时候,没人会考虑购买食物的贵贱,诸侯们哪怕倾尽全力,也不敢短少了将士的钱粮,哪怕明知被宰,依旧得咬牙购买。

    天价购买的食物,却很少惠及诸侯们的治下子民,他们宁愿堆积起来,任由硕鼠成群,也要储备作为军粮,一粒一点都不会漏给治下子民。他们才是烘托食价飞涨的主力大军,眼中独有争雄称霸,却无暇理会子民的生死暖饱,即便有些诸侯放粮施粥赈济,往往也不是真的怜悯子民,更多是用来趁机收买人心,这种伎俩许多诸侯甚至是无师自通的本事。

    “亏得忆安商会那边一直倾力相助,才能补上缺口,如果那边不生变故,咱们缓过这一年,来年就能自给自足了。”草亦朝刘恒唏嘘道。

    “若真是这样,草先生和林先生二位真真功德无量。”

    刘恒赞叹一句,转而又朝赵奕道:“咱们如今不缺财,就不能太占商会的便宜,一应供给全部随行就市,不得缺减。”

    赵奕闻言就尴尬道:“启禀将军,如今倒是还好,可是前两个月短缺忆安商会不是个小数目,我们一直有意补上,可那边总是不接话。这个,卑职斗胆问一句,不知将军是否知道忆安商会的底细,若是来历不明,会否有携恩要挟的嫌疑?”

    刘恒一怔,神情微微变幻,对于赵奕的试探终是没给出准确的回应,而是道:“这事我知道了,既然如此,你们不必理会,交给我处置就是。”

    虽然没有听到内情,但一听这话音赵奕就明白了,不再多问,恭声应诺。

    随后刘恒又朝户房主事王昌明道:“一应粮草、肉食的去向,一定要详细清楚,该给军方的不可短缺,赈济灾民的就不能被人腾挪,岳州内的市价,尽快平抑到一年前的价格,凡是敢冒头涨价的先礼后兵,如若不听,不管是谁,直接拿下。”

    见王昌明拱手领命,刘恒就转向黄安,“你多多配合,给我盯住各地,尤其前段时间报上来那些‘硕鼠’,竟敢把我们的粮草暗中倒卖出去,这等人一旦查明,立斩不赦!而且给我盯好了,谁敢再伸手,你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处置!”

    听着刘恒寒意森然的命令,黄安一脸肃然,大声应诺。

    “草先生,林先生,你们所做的才是千秋大计,需要什么只管说,我会竭力相助,此事就拜托你们了。”

    一众忙于农事的谋士、文吏激动得连称“不敢”,又是一番表态,随后才行礼齐呼“恭送将军”,将快步离去的刘恒送走。

    “宇州那边,打得怎么样了?”

    刚才就见到有传令兵连连来报,当时见听闻禀报的白明泽没有前来打扰,看情况是出了什么不算严重的军情,刘恒就没有多问。等下了城墙,刘恒自然问起出征大军的近况,白明泽当即答道:“就在刚刚,宇州联盟那边,有霸主亲自现身了。”

    刘恒闻言皱起了眉宇,片刻后摇摇头道:“那就叫大军暂时退回来吧。”

    白明泽点点头,留驻武将们那边有几位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出声,任由白明泽把军令传了出去。

    征讨大军雄赳赳而去,结果没怎么取得战果就得鸣金收兵,未免挫伤士气,这消息在武将们看来实在不能更糟糕了。但他们也知道这非战之罪,不能和霸主硬抗,与其僵持在那里,还不如早早退兵,所以只能闭嘴。

    “从听到宇州联盟请动霸主,到霸主现身,只隔了短短一日时间,来得真快。”刘恒喃喃一句,又看向黄安,“这霸主的来历,查明了吗?”

    “属下有罪!”

    黄安低头请罪,“无论我们如何想办法,依旧没能查明这霸主的底细。”

    刘恒摇头,“能查到宇州联盟请动霸主的消息就牺牲了上百暗子,要是继续追查下去,不知还得白白牺牲多少,最后就算查明也得不偿失了。所以此事你们监察房有功无过,一定要告诉手下,尽力就好,不要再枉费人命了。”

    黄安恭声领命,旁边白明泽就道:“据探知,这位霸主气息大放,明光遮面,似乎有故意隐藏身份之嫌,仅仅能看出是修士霸主,此外再无所知。”

    他接着又道:“不仅是宇州联盟,很多诸侯都突然传出请来霸主相助的消息。”

    刘恒点头,这事情昨天就随着宇州联盟的消息一起禀报过他,白明泽略微提及,他就回忆起来了,“查得怎么样了?”

    在他们原本查探中,预计能请来霸主的诸侯势力不超过五个,然而短短两三天时间,这数目就骤然飙涨,光是能确定已有霸主坐镇的势力就已经有七个,传出风声的势力还有十个,这里面显然出了什么大变故,由不得刘恒他们不警惕。

    白明泽垂目,“经过初步分析,应该就是正魔大战那边的缘故了。”

    他们才听到消息,就都下意识想到了正魔大战那边,结果如今却是基本确定,果然没错。

    “具体说说吧。”刘恒眸光幽远,道。

    “听说伯教那边的贤者境强者还在源源不绝的出现,如今这个层次的战力,即便百家联盟不断补充,还是渐渐落入下风。随着高层实力的变化,百家联盟已经深受压力,听说……内部不大稳当了。”白明泽说得略显含糊,但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十分清楚。

    ——————————————————————————————————————————————————————————————————————————————————————————————————————————————————————————————————————————————————————————————————刘恒闻言皱起了眉宇,片刻后摇摇头道:“那就叫大军暂时退回来吧。”

    白明泽点点头,留驻武将们那边有几位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出声,任由白明泽把军令传了出去。

    征讨大军雄赳赳而去,结果没怎么取得战果就得鸣金收兵,未免挫伤士气,这消息在武将们看来实在不能更糟糕了。但他们也知道这非战之罪,不能和霸主硬抗,与其僵持在那里,还不如早早退兵,所以只能闭嘴。

    “从听到宇州联盟请动霸主,到霸主现身,只隔了短短一日时间,来得真快。”刘恒喃喃一句,又看向黄安,“这霸主的来历,查明了吗?”

    “属下有罪!”

    黄安低头请罪,“无论我们如何想办法,依旧没能查明这霸主的底细。”

    刘恒摇头,“能查到宇州联盟请动霸主的消息就牺牲了上百暗子,要是继续追查下去,不知还得白白牺牲多少,最后就算查明也得不偿失了。所以此事你们监察房有功无过,一定要告诉手下,尽力就好,不要再枉费人命了。”

    黄安恭声领命,旁边白明泽就道:“据探知,这位霸主气息大放,明光遮面,似乎有故意隐藏身份之嫌,仅仅能看出是修士霸主,此外再无所知。”

    他接着又道:“不仅是宇州联盟,很多诸侯都突然传出请来霸主相助的消息。”

    刘恒点头,这事情昨天就随着宇州联盟的消息一起禀报过他,白明泽略微提及,他就回忆起来了,“查得怎么样了?”

    在他们原本查探中,预计能请来霸主的诸侯势力不超过五个,然而短短两三天时间,这数目就骤然飙涨,光是能确定已有霸主坐镇的势力就已经有七个,传出风声的势力还有十个,这里面显然出了什么大变故,由不得刘恒他们不警惕。

    白明泽垂目,“经过初步分析,应该就是正魔大战那边的缘故了。”

    他们才听到消息,就都下意识想到了正魔大战那边,结果如今却是基本确定,果然没错。

    “具体说说吧。”刘恒眸光幽远,道。

    “听说伯教那边的贤者境强者还在源源不绝的出现,如今这个层次的战力,即便百家联盟不断补充,还是渐渐落入下风。随着高层实力的变化,百家联盟已经深受压力,听说……内部不大稳当了。”白明泽说得略显含糊,但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十分清楚。

    刘恒闻言皱起了眉宇,片刻后摇摇头道:“那就叫大军暂时退回来吧。”

    白明泽点点头,留驻武将们那边有几位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出声,任由白明泽把军令传了出去。

    征讨大军雄赳赳而去,结果没怎么取得战果就得鸣金收兵,未免挫伤士气,这消息在武将们看来实在不能更糟糕了。但他们也知道这非战之罪,不能和霸主硬抗,与其僵持在那里,还不如早早退兵,所以只能闭嘴。

    “从听到宇州联盟请动霸主,到霸主现身,只隔了短短一日时间,来得真快。”刘恒喃喃一句,又看向黄安,“这霸主的来历,查明了吗?”

    “属下有罪!”

    黄安低头请罪,“无论我们如何想办法,依旧没能查明这霸主的底细。”

    刘恒摇头,“能查到宇州联盟请动霸主的消息就牺牲了上百暗子,要是继续追查下去,不知还得白白牺牲多少,最后就算查明也得不偿失了。所以此事你们监察房有功无过,一定要告诉手下,尽力就好,不要再枉费人命了。”

    黄安恭声领命,旁边白明泽就道:“据探知,这位霸主气息大放,明光遮面,似乎有故意隐藏身份之嫌,仅仅能看出是修士霸主,此外再无所知。”

    他接着又道:“不仅是宇州联盟,很多诸侯都突然传出请来霸主相助的消息。”

    刘恒点头,这事情昨天就随着宇州联盟的消息一起禀报过他,白明泽略微提及,他就回忆起来了,“查得怎么样了?”

    在他们原本查探中,预计能请来霸主的诸侯势力不超过五个,然而短短两三天时间,这数目就骤然飙涨,光是能确定已有霸主坐镇的势力就已经有七个,传出风声的势力还有十个,这里面显然出了什么大变故,由不得刘恒他们不警惕。

    白明泽垂目,“经过初步分析,应该就是正魔大战那边的缘故了。”

    他们才听到消息,就都下意识想到了正魔大战那边,结果如今却是基本确定,果然没错。

    “具体说说吧。”刘恒眸光幽远,道。

    “听说伯教那边的贤者境强者还在源源不绝的出现,如今这个层次的战力,即便百家联盟不断补充,还是渐渐落入下风。随着高层实力的变化,百家联盟已经深受压力,听说……内部不大稳当了。”白明泽说得略显含糊,但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十分清楚。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外敌?

    “死了没?”

    刘恒拿出一枚千里铃,极不客气地问道。

    问过之后他就放下这枚千里铃,随后拿起另外一枚,略作犹豫,还是放下了。

    第一枚千里铃,自然是联络牛大的。最近小半年,他们不时用千里铃问候几句。最近一次联系,是在一个月前,听牛大的语气,虽然疲惫,却没有遇到什么大劫难,倒是修为增长迅猛,为此颇有炫耀之意。

    结合刘恒打探的消息看,牛大不算是报喜不报忧,而是对于牛大他们这些天才来说,这真真是一个供他们恣意成长的大舞台。两三年前在秘境封过王侯的天才强者,几乎每一个都有霸主境强者庇护,加上这些天才强者个个福泽深厚,不管战事如何激烈,情形如何凶险,他们总能逢凶化吉,不仅有惊无险度过难关,往往还能获得极好的际遇。

    比如牛大有一次就碰上一个垂死的邪道霸主,结果他领军这伙妖族精锐小队,竟硬生生凭借战阵妖相把这邪道霸主杀了。虽然他们付出了死伤惨重的代价,可是凭借一群不到霸主境的小辈,竟杀死了一位霸主,不仅得到巨大名望和军功,收获之丰厚也可想而知。

    这小半年来,单单刘恒知道的牛大、李傀、小圣人王富贵这些家伙,就撞到了大大小小许多次类似的事。他们不但福泽深厚,更因为际遇积累了众多底牌,几乎都有了能从霸主手上侥幸逃生的手段,加上一等一的胆魄、心智,所以每每遇到凶险,反倒都成了富贵险中求的结局,如今个个身家迅猛增长,实力更是突飞猛进。

    这才五个月不到时间,牛大这些家伙竟然都提升了至少一重境界,而且经历的丰富积累,让刘恒都心生艳羡。

    反正据刘恒所至,迄今为止,他认识的家伙们个个都还活蹦乱跳,活得好好的。而且从他们口中听到的消息,朱克理、小石王等人的经历也和他们大同小异,所以暂时看下来,可以说这些秘境中证明过自己的天才强者们,甚至比霸主更难陨落,不需要他太过担心。

    相比他们,霸主这个层次的强者,处境反倒最为险恶,好像正魔大战的恐怖全都体现在这个层次的交锋之中了。短短五个月不到,据说陨落霸主的数目就不下百人,比最近数十年加起来的数量还多。那片天晴日日阴云密布,血雨连绵不绝,由此可见一斑。

    而后一枚千里铃,是周游老先生给的,从拿到手中以后,刘恒就从没用过。

    周游老先生堪破俗世之迷,以垂老将死的姿态晋升贤者境,这等造化实在羡煞了一众霸主。可是很快,曾经和周游老先生同一层次的霸主们就没了羡慕,只剩下庆幸。

    刚刚晋升到贤者境,就碰上了这千年一见的正魔大战,以一个新晋“雏儿”的身份必须参与到那个层次的争斗里,这任谁都知道有多么倒霉。

    事实也是这样,刘恒不敢打扰周游老先生,却还是托牛大等人多多留意,结果听闻周游老先生的处境果然很是不妙。周游老先生既然身为贤者,哪怕是新晋的,其底细也绝不会被伯教那边疏漏,结果显然把周游老先生当做了百家这边的一大弱点,时常针对,让周游老先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遍观整个正魔大战的广袤战场,周游老先生分派的地方,绝对是其中战事最激烈的地方之一,伯教的攻伐远远不绝,像是根本不给老先生喘息的时间一样。

    随着双方实力的转变,周游老先生的境地不问可知,只会变得越发艰难了。

    听闻周游老先生,近乎随时要应对敌军贤者的攻伐,而且这些伯教贤者大多积累深厚,若非还有强悍的城池阵法相助,周游老先生估计早就撑不住了。

    这等情况,刘恒心里时时紧揪,哪还敢去打扰。好在他熟知周游老先生的秉性,况且身为早已超越凡俗的贤者,周游老先生的心智绝对是世间顶尖的,想必不会做那逆流搏命的蠢事,万一事有不协,想要抽身而退应该不难,这才让刘恒不至于太过忧心。

    事实上即便忧心,他也没什么办法,那个层次的交锋,还远远不是他有资格涉足的领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周游老先生为他分心,尽量专注于眼前险恶战事就够了。

    难得想起那边,刘恒在等待牛大回应的时候,索性也没忘了问候其他人。

    不多时,除开游家的师兄师姐们,他把李傀、王富贵、易希、孙福来等人都问过一遍。不算牛大、秦白,剩下的朋友都不是百家中人,虽然没有霸主守护,可是伯教也不会过于针对他们,所以即便参与战事,经历的凶险也远不如百家的天才们那么多,所以距离刘恒传音不多久,就相继给出了回应。

    听到他们都给了回复,得知他们都安好,刘恒心情就好了许多,再听到李傀言简意赅的回应,王富贵假意抱怨实则炫耀近期所得的声音,易希、孙福来等人的唏嘘,分享近期体悟,刘恒面上就止不住地笑意。

    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

    不单是活得好好的,还或多或少,都在真诚邀约刘恒过来。

    在他们看来,这场正魔大战凶险和机遇并存,就算不提这个,只说随时能亲眼目睹霸主乃至贤者间的激战,对他们这个层次的天才强者们就是弥足珍贵的大造化了。他们所见所闻中,每一个天才强者都在突飞猛进,无论见识、心境,还是身家与积累,都在飞一般的蜕变,这更像是天赐给他们的绝佳历练场所,这才是刘恒该在的地方,而不是困守于一地,图谋着家国皇权这样毫无意义的东西。

    听他们说着自己的进步,同辈天才强者们的进步,还有正魔大战那稀世罕见的浩大战场,更高层次的激烈交锋,要说刘恒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恰如他们所言,那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否则当同辈强者们齐齐向前飞奔,刘恒只会被越拉越远,差距再继续拉大,他将永远被甩在这个时代之后,就此沉沦。

    这些道理,刘恒不是不知道,正因为不想被同辈们拉下,那种紧迫感逼得他也不敢放松修炼,可是他一样很清楚,修行环境的差距,是根本没办法弥补的。

    然而知道是知道,从刘恒决定背负起重担那一刻起,他就早有明悟,注定不会再改弦更张。追寻更高境界的风景,是每一个修士和武者近乎本能的渴望,但刘恒既然决定要守护一方子民,就只能压制下这种渴望,把更多心神投注在如今的局势之上。

    这就是刘恒,向来言出必践。

    和这些家伙欢谈一会儿,见牛大那边还没有回复,于是在问及游家近况之余,刘恒顺便也问了问牛大如何。

    刘恒时常会通过众人询问游家情况,众人早就习惯了,所以他一问起就给了回应。等从众人口中得知,游家虽然危险,但还在努力支撑,刘恒不由暗叹一声。至于牛大,因为不在同一块战场,其他人只依稀听闻牛大和秦白风头正劲,闯出偌大名声,近期倒没听说遇到什么危难,倒是刘恒询问反而引起他们的询问。

    毕竟他们都知道,刘恒和牛大的交情最深,两人不会没有千里铃,这时不去找牛大亲自问,却找上众人询问,很可能是牛大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听完他们回应,刘恒眉宇渐渐皱起,正要担忧,就见唯一沉寂的千里铃总算轻颤起来,立刻拿起来聆听。

    “我说,老子快死了,是不是就被你这家伙咒的?”

    这一句骂骂咧咧,让刘恒一惊,但细细感受,发觉牛大虽然气虚,精神却还不错,这就放了一半的心,“怎么了,堂堂小牛魔也有吃瘪的一天?”

    “你小子是不是就会说风凉话?我跟你说,别把我惹急了,惹急了我先杀去你十日城把你绑来,当面好好收拾你一顿,然后让你也感受感受这正魔大战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看你风凉话还说不说的出来!”

    刘恒一挑眉就要回应,结果那边又传来一句话,“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这可不是牛大那粗狂的嗓门,一听这轻柔埋怨就知道是倚碧,埋怨一句才朝刘恒道:“他们两个刚刚被送回来,都是浑身的伤,也就剩下和你斗嘴的力气了。”

    刘恒闻言一惊,直等听到话音末尾的轻笑声,才算缓了口气。

    ————————————————————————————————————————————————————————————————————————————————————————————————————————————————————————————————————————————在他们看来,这场正魔大战凶险和机遇并存,就算不提这个,只说随时能亲眼目睹霸主乃至贤者间的激战,对他们这个层次的天才强者们就是弥足珍贵的大造化了。他们所见所闻中,每一个天才强者都在突飞猛进,无论见识、心境,还是身家与积累,都在飞一般的蜕变,这更像是天赐给他们的绝佳历练场所,这才是刘恒该在的地方,而不是困守于一地,图谋着家国皇权这样毫无意义的东西。

    听他们说着自己的进步,同辈天才强者们的进步,还有正魔大战那稀世罕见的浩大战场,更高层次的激烈交锋,要说刘恒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恰如他们所言,那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否则当同辈强者们齐齐向前飞奔,刘恒只会被越拉越远,差距再继续拉大,他将永远被甩在这个时代之后,就此沉沦。

    这些道理,刘恒不是不知道,正因为不想被同辈们拉下,那种紧迫感逼得他也不敢放松修炼,可是他一样很清楚,修行环境的差距,是根本没办法弥补的。

    然而知道是知道,从刘恒决定背负起重担那一刻起,他就早有明悟,注定不会再改弦更张。追寻更高境界的风景,是每一个修士和武者近乎本能的渴望,但刘恒既然决定要守护一方子民,就只能压制下这种渴望,把更多心神投注在如今的局势之上。

    这就是刘恒,向来言出必践。

    和这些家伙欢谈一会儿,见牛大那边还没有回复,于是在问及游家近况之余,刘恒顺便也问了问牛大如何。

    刘恒时常会通过众人询问游家情况,众人早就习惯了,所以他一问起就给了回应。等从众人口中得知,游家虽然危险,但还在努力支撑,刘恒不由暗叹一声。至于牛大,因为不在同一块战场,其他人只依稀听闻牛大和秦白风头正劲,闯出偌大名声,近期倒没听说遇到什么危难,倒是刘恒询问反而引起他们的询问。

    毕竟他们都知道,刘恒和牛大的交情最深,两人不会没有千里铃,这时不去找牛大亲自问,却找上众人询问,很可能是牛大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听完他们回应,刘恒眉宇渐渐皱起,正要担忧,就见唯一沉寂的千里铃总算轻颤起来,立刻拿起来聆听。

    “我说,老子快死了,是不是就被你这家伙咒的?”

    这一句骂骂咧咧,让刘恒一惊,但细细感受,发觉牛大虽然气虚,精神却还不错,这就放了一半的心,“怎么了,堂堂小牛魔也有吃瘪的一天?”

    “你小子是不是就会说风凉话?我跟你说,别把我惹急了,惹急了我先杀去你十日城把你绑来,当面好好收拾你一顿,然后让你也感受感受这正魔大战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看你风凉话还说不说的出来!”

    刘恒一挑眉就要回应,结果那边又传来一句话,“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这可不是牛大那粗狂的嗓门,一听这轻柔埋怨就知道是倚碧,埋怨一句才朝刘恒道:“他们两个刚刚被送回来,都是浑身的伤,也就剩下和你斗嘴的力气了。”

    刘恒闻言一惊,直等听到话音末尾的轻笑声,才算缓了口气。

    这可不是牛大那粗狂的嗓门,一听这轻柔埋怨就知道是倚碧,埋怨一句才朝刘恒道:“他们两个刚刚被送回来,都是浑身的伤,也就剩下和你斗嘴的力气了。”

    刘恒闻言一惊,直等听到话音末尾的轻笑声,才算缓了口气。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重担

    “我算是彻底看明白了,真的,反正以后就跟着瞎混,再不会做什么除魔卫道的美梦了。”牛大长吁短叹,显然心里受到了极大刺激,都有些颓唐了。

    他不是笨人,去之前刘恒也曾跟他说过这场正魔大战应该别有玄虚,可当残酷事实呈现之时,牛大还是深受震动,直觉天下处处一般黑,看不到一丁点光亮。

    “或许百家很清楚,墨家并非真正魔道,这只是墨家要重归百家行列,却被拥有旧怨的佛门阻挠,他们生不出为了佛门去打生打死的心情吧。”刘恒只能这么说道。

    牛大道:“那佛家呢?”

    刘恒语塞。

    明明和墨家仇怨最大的就是佛家,一旦墨家重新崛起,佛家必然首当其冲受到针对,照理说佛家有一万个理由搏命,偏偏却没有这么做。此中诡谲,佛家究竟是什么想法,谁又猜得透?

    “或许是佛家没把墨家真个看在眼里吧。”刘恒勉强解释一句,又道:“又或许百家的恩怨纠葛,远比我们想象得更加复杂也说不定。”

    劝说是这样劝说,但刘恒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苍白。拥有二十位贤境强者的墨家,这是纵观天下,明面上看起来最强大的力量,天下哪里还有敢轻视的学派?谁说覆灭墨家的学派以佛家、儒家为主,墨家重新崛起后就一定要跟佛、儒两家势不两立?

    谁想沉寂片刻,却传来牛大的轻叹声,“谁说不是呢?这古往今来,多少家学派沉沦又崛起,和旧日仇敌依旧共处于世,何曾见过谁血气方刚一回?这墨家估计也要走这么一遭,只是回归百家的场面闹得过于宏大了些而已。”

    对于连刘恒自己都不信的话,牛大居然表达认同。

    “话说你真不过来?”谈完正事,牛大就再一次旧事重提,“我跟你说,这可是贤境大能横行的战场,刚才那场面你是没见到,包管让你终生难忘,再不来我怕你后悔终生……”

    刘恒苦笑,“说实在的,不是我不想去,但早就跟你说了,我这边一大摊子事,哪里脱得开身?反正我日后怕是没什么希望再往上突破了,这辈子只能看你们逍遥天下,日后成贤作祖,到时候别装作不认识就好。”

    他说完等了一会,结果一直没等来牛大的回应,再回想牛大最后一句话,似是莫名其妙自己停下了,心里立时涌起一股不安来。

    “牛大!”

    “牛大!你那边怎么了,快回句话!”

    然而无论他怎么呼喊,千里铃依旧没有回应,让刘恒越发焦虑,一时杂念纷呈,越想越心慌意乱。

    “快找个最高的地方,往这边看!”

    就在刘恒苦苦等候,坐立难安的时候,千里铃突然急促颤动,传出牛大更显焦急的催促声。

    刘恒二话不说,四下一看,大步冲出府门,走上战车,驱赶着就迅速朝东边城楼方向疾驰而去。他驱车横穿街巷,惊得一路鸡飞狗跳,等上了城墙,顾不得回应朝他匆忙行礼的守城兵将们,登上城墙最高处,向东北天际极力眺望过去。才看了一眼,他就如遭雷击,双目骤然睁圆,如化泥塑。

    这!

    天际像是燃起烈火,把云海都烧红了。乍一看像是夕阳晚霞,可是这晚霞扩散得太快了,才刘恒呆滞这短短片刻,就从天际直烧到了刘恒头顶,又迅速蔓延向他身后。

    这不是晚霞,更像是血染整个云海,衬得整个天地都抹上一层越来越浓的血色,让人只觉妖异与心寒。

    有血雨飘落下来,宛若血色牛毛,密密麻麻,绵绵不绝。

    刘恒不久前才刚刚见过类似的场面,就是在他斩杀死那两个霸主境凶地强者之后,天地也是迅速变成了这个样子。

    人们说这是天悲,是苍天也为这等强大生灵的逝去而悲恸,所以降下血雨般的天泪,以此祭告。照理说这样的场面,刘恒又不是第一次见,本不该再被震惊才对,但刘恒不得不震惊。

    因为这场天悲,场面实在太浩大与壮观了。

    常言道霸主身死,百里天悲,但从正魔大战的遥遥东北方向到十日城这边,再到更远处,红云短短时间跨越了何止数十万里!

    难道说在刚才短短一瞬,同时死了上千位霸主,否则何以有这等奇景?

    或者……

    刘恒心头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嘴唇颤抖,就要询问牛大,耳畔忽而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声音。清风徐徐,送来不知何处响起的颂诵声,如呼似叹,让闻者心头跟着哀默与悲凉。

    颂诵声渐渐大了,如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亿万声音汇聚一处。这颂诵里的每一个字,都不像是世俗常用的言语,听来古老而怪异,庄重又惊心。照说没人听得懂这是在颂诵什么,但听到的人们不知为何,隐约能听懂一些。

    这亿万声音似乎在夸赞一个伟大生灵过往辉煌的事迹,在赞颂这位生灵的伟大,刘恒越听越是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莫非是……”

    他朝千里铃传音,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可是话开了头却久久没能继续往下问,直到千里铃传来牛大沙哑到听不出怀着什么情绪的声音。

    “刚刚,佛门普体菩萨陨落了。”

    刘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被巨雷击中的枯木。

    贤者陨落,苍天送行!

    这种只能在史书中看见描述的奇壮悲景,时隔上百年,倏然重现在了世人面前,让整个大地的茫茫众生齐齐陷入了死寂。

    正魔大战开启至今,陨落的霸主不下二十位,而今终是出现了第一位陨落的贤境强者!

    比霸主更加超凡脱俗的绝强生灵,本该超然红尘,寿终方灭,而今却也难逃战死的宿命,这给世人的震撼,实在无与伦比。

    震撼之后,则是莫名的惶恐,连刘恒都无法例外。

    所有人齐齐生出一个念头,大乱,真正的大乱,来了!

    连贤境强者都难逃战死的结局,足见这次正魔大战恐怖到了何等地步,而这等贤境强者的陨落,影响之大无法想象。至少从刘恒能知道的方面来说,大战双方的士气,必然因为这名贤境强者的陨落而发生剧变,本就落入下风的百家联盟不仅士气大损,还直接损失了一名贤境强者,等若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担金块,双方的战力立刻滑落到了彻底失衡的地步。

    百家联盟注定要大败了。

    伯教这个本以为就将再次灭门的学派,夹裹大胜之威,很可能就此顶替儒释道灵妖的位子,就此君临天下。

    再然后……刘恒突然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往下想,朝那些疯狂赶来的文武将官们厉喝道:“速速传命户房与军房,将储备粮草分发各处军镇,必保各军镇军民至少三年之用。敞开大库,只为一点,全力买入各种耗用!”

    户房王昌明,军房白明泽,闻言毫不犹豫,齐齐大声领命,迅速忙碌去了。

    紧接着刘恒又道:“各大军镇,即日起提高警惕,半封锁城池!不得军令,严禁任何人随意出城,违者可按军法斩立决!”

    无数武将纷纷抱拳,也是大声齐喝回应,随后与众多传令兵迅速四散而去。

    ——————————————————————————————————————————————————————————————————————————————————————————————————————————————————————————————————————————————————————

    刘恒苦笑,“说实在的,不是我不想去,但早就跟你说了,我这边一大摊子事,哪里脱得开身?反正我日后怕是没什么希望再往上突破了,这辈子只能看你们逍遥天下,日后成贤作祖,到时候别装作不认识就好。”

    他说完等了一会,结果一直没等来牛大的回应,再回想牛大最后一句话,似是莫名其妙自己停下了,心里立时涌起一股不安来。

    “牛大!”

    “牛大!你那边怎么了,快回句话!”

    然而无论他怎么呼喊,千里铃依旧没有回应,让刘恒越发焦虑,一时杂念纷呈,越想越心慌意乱。

    “快找个最高的地方,往这边看!”

    就在刘恒苦苦等候,坐立难安的时候,千里铃突然急促颤动,传出牛大更显焦急的催促声。

    刘恒二话不说,四下一看,大步冲出府门,走上战车,驱赶着就迅速朝东边城楼方向疾驰而去。他驱车横穿街巷,惊得一路鸡飞狗跳,等上了城墙,顾不得回应朝他匆忙行礼的守城兵将们,登上城墙最高处,向东北天际极力眺望过去。才看了一眼,他就如遭雷击,双目骤然睁圆,如化泥塑。

    这!

    天际像是燃起烈火,把云海都烧红了。乍一看像是夕阳晚霞,可是这晚霞扩散得太快了,才刘恒呆滞这短短片刻,就从天际直烧到了刘恒头顶,又迅速蔓延向他身后。

    这不是晚霞,更像是血染整个云海,衬得整个天地都抹上一层越来越浓的血色,让人只觉妖异与心寒。

    有血雨飘落下来,宛若血色牛毛,密密麻麻,绵绵不绝。

    刘恒不久前才刚刚见过类似的场面,就是在他斩杀死那两个霸主境凶地强者之后,天地也是迅速变成了这个样子。

    人们说这是天悲,是苍天也为这等强大生灵的逝去而悲恸,所以降下血雨般的天泪,以此祭告。照理说这样的场面,刘恒又不是第一次见,本不该再被震惊才对,但刘恒不得不震惊。

    因为这场天悲,场面实在太浩大与壮观了。

    常言道霸主身死,百里天悲,但从正魔大战的遥遥东北方向到十日城这边,再到更远处,红云短短时间跨越了何止数十万里!

    难道说在刚才短短一瞬,同时死了上千位霸主,否则何以有这等奇景?

    或者……

    刘恒心头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嘴唇颤抖,就要询问牛大,耳畔忽而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声音。清风徐徐,送来不知何处响起的颂诵声,如呼似叹,让闻者心头跟着哀默与悲凉。

    颂诵声渐渐大了,如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亿万声音汇聚一处。这颂诵里的每一个字,都不像是世俗常用的言语,听来古老而怪异,庄重又惊心。照说没人听得懂这是在颂诵什么,但听到的人们不知为何,隐约能听懂一些。

    这亿万声音似乎在夸赞一个伟大生灵过往辉煌的事迹,在赞颂这位生灵的伟大,刘恒越听越是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莫非是……”

    他朝千里铃传音,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可是话开了头却久久没能继续往下问,直到千里铃传来牛大沙哑到听不出怀着什么情绪的声音。

    “刚刚,佛门普体菩萨陨落了。”

    刘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被巨雷击中的枯木。

    贤者陨落,苍天送行!

    这种只能在史书中看见描述的奇壮悲景,时隔上百年,倏然重现在了世人面前,让整个大地的茫茫众生齐齐陷入了死寂。

    正魔大战开启至今,陨落的霸主不下二十位,而今终是出现了第一位陨落的贤境强者!

    比霸主更加超凡脱俗的绝强生灵,本该超然红尘,寿终方灭,而今却也难逃战死的宿命,这给世人的震撼,实在无与伦比。

    震撼之后,则是莫名的惶恐,连刘恒都无法例外。

    所有人齐齐生出一个念头,大乱,真正的大乱,来了!

    连贤境强者都难逃战死的结局,足见这次正魔大战恐怖到了何等地步,而这等贤境强者的陨落,影响之大无法想象。至少从刘恒能知道的方面来说,大战双方的士气,必然因为这名贤境强者的陨落而发生剧变,本就落入下风的百家联盟不仅士气大损,还直接损失了一名贤境强者,等若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担金块,双方的战力立刻滑落到了彻底失衡的地步。

    百家联盟注定要大败了。

    伯教这个本以为就将再次灭门的学派,夹裹大胜之威,很可能就此顶替儒释道灵妖的位子,就此君临天下。

    再然后……刘恒突然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往下想,朝那些疯狂赶来的文武将官们厉喝道:“速速传命户房与军房,将储备粮草分发各处军镇,必保各军镇军民至少三年之用。敞开大库,只为一点,全力买入各种耗用!”

    户房王昌明,军房白明泽,闻言毫不犹豫,齐齐大声领命,迅速忙碌去了。

    紧接着刘恒又道:“各大军镇,即日起提高警惕,半封锁城池!不得军令,严禁任何人随意出城,违者可按军法斩立决!”

    无数武将纷纷抱拳,也是大声齐喝回应,随后与众多传令兵迅速四散而去。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公主

    岳州征讨大军来势汹汹,却因霸主威慑,就这么直接退军了。

    这将霸主的重要性再度拔高,到了各方势力急切渴求的地步,一举吓退岳州征讨大军的宇州联盟,狂喜之后,终是感觉到其中很不对劲。

    不久前伐楚大战,楚亲王不是没请动霸主出面,可是楚亲王还是败了,此中的关键就在于岳州军那位神秘霸主,和楚亲王请动的霸主“兑子”,拔除了这个最大的阻碍。强如楚亲王,依旧一战而溃,同样拥有霸主的岳州军有什么道理会惧怕远不如楚亲王的宇州联盟?

    这实在讲不通道理。

    简单一想,就能知道岳州军急匆匆退军必然有别的缘故。

    起了疑心的宇州联盟立刻动用许多刺探,密切打探此中蹊跷,然而十日城这边刚刚来过一次自上到下的大清理,即便残留的各方刺探,如今也很难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

    越是深藏秘密,越是叫人不安,宇州联盟一边逼着密探们更用心去打探消息,一边留意起岳州的新动向。于是相隔不久,庞大的岳州军四散开去,纷纷进驻各大军镇,加强守备和城防,这么大的举动,宇州联盟自然不会忽视。

    这像是如临大敌?

    岳州表现出来的模样,像极了即将有大敌到来,可是放眼大夏,哪里还有能让强如岳州军都忌惮如斯的强大势力?

    除非再来一次如若伐楚那样的“伐金大战”,否则宇州联盟和湖州上下即便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岳州军的态度何至于产生这么大的转变。

    这可是宇州联盟和湖州上下梦寐以求的好消息!

    想到这方面的可能,无数势力激动起来,纷纷探查如今数得上号的一流诸侯势力,结果发现包括景亲王、礼亲王、裕亲王他们,也在寻求和他们一样的情报,这就叫各方越发狐疑了。

    岳州周边的强大势力,是德州的景亲王、礼亲王,湖州的晗亲王,勉强加上一个宇州联盟,除非这三方联手,否则岳州不至于如此。偏偏各方势力打探一圈下来,这三方根本还没做出联手的打算,反倒因为受到这次启发,隐隐开始碰头了。

    于是各方势力忍不住猜疑,最开始让岳州突然紧张起来的根源,究竟来自哪里?

    要么是自家疑神疑鬼,要么就是来自于外面?

    想到这个可能,无数诸侯突然发现,因为专注于太子之争,他们不知不觉忘记了外界,忘记了大夏的宿敌,北胡!

    太子之争开启至今小半年,北胡似乎一直很安静,这一样不合常理。前次太子之争,北胡可是拉开阵势,频繁侵伐大夏边境,这次仅仅开始时派出四十万胡骑前来骚扰一番,就被各方诸侯联手“轰走”了。

    如果北胡这么弱,何至于成为大夏忌惮七百多年的宿敌?

    一些诸侯因为岳州的异常举动,开始还怀疑是否北胡要出手了,结果听监听北胡的密探们送来的情报,北胡似乎早早就做出了和岳州十分相似的举动,这就让诸侯们倏然一惊,越发不安了。

    岳州如此还好说,可是强如北胡,同样聚拢各地部落,分派大军驻守强行凝合而成的上百个大部落,还花费巨大代价设置城池阵法,一样是如临大敌的架势,这就显然很不寻常了。

    一个北胡如此,现在又加上一个岳州军,还不说明问题么?

    未知向来最让人恐惧,现在无数诸侯还不清楚让北胡和岳州紧张的来源,却从他们的姿态上感受到了巨大压力。他们一边急匆匆地暂停所有战事,遵照岳州一般布置,一边疯狂向天下各地打探消息,他们迫切需要知道,北胡和岳州究竟在防备什么!

    随着消息传来的越多,诸侯们越发觉得手脚冰凉。

    原来在他们沉浸于太子之争的时候,天下各地大大小小的势力,大多数都做出了和岳州、北胡一样的准备。天下物价为何飞涨,不单单是他们在疯狂购入,而是所有势力都在不惜血本的购入,才会让物价一直这样节节攀高。

    他们显然在忌惮同样一件事,这么看下来,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就在答案呼之欲出的时候,恰恰传来了百家联盟溃败的消息。当然准确来说不是溃败,而是百家联盟主动解散了,迅速把自家人抽调回来,独留下佛门一家抵挡伯教攻伐。

    佛门自是节节溃败,短短数日让出了数万里佛土,可奇怪的是在退败的过程中,佛门似乎没有损失多少力量。明面上仅仅有六位贤境强者的佛门,在独力对抗二十位贤境强者的伯教时,居然再没有陨落过贤境强者。这里面的猫腻,因为距离太远,就不是诸侯们能够探知的了。

    而成为大战最终胜利者的伯教与梁国,开始以强势的姿态,一边打压佛国,一边四处派出强者或军队,竟展露出侵吞整个天下的骇人架势。

    一时间,伯教中人所到之处,弱者臣服,强者只求自保,伯教或者说明面上梁国疆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猛扩张。有些时候,只有一位伯教霸主到来,就能堂而皇之的拿下万里疆土,可见天下对于伯教究竟是个怎样“闻伯色变”的态度了。

    在大夏众多诸侯打探到消息的时候,伯教的势力已经只相距一个北胡。亏得对于夹在大梁和大夏之间除了北胡,还有一个大燕,伯教中人对大燕选择绕道而行,否则来的速度只会更快。

    诸侯们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他们一边学习岳州行事,一边飞快将求援的军报送去景京,如今能祈求的,就是朝堂上的大人物们能够做出让他们安心的反应了。

    事实上大夏朝廷的反应更快,甚至一些诸侯的求援信还没发出,新的圣旨已经到来。圣旨的内容一般无二,各方诸侯谨守自家疆土与子民,工部派出阵家强者们前往各地,为诸侯们的首府提升城池阵法威力,并打开国库与粮库,竭力供应军需。

    大夏朝廷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么多了,诸侯们缓了口气之余,愕然发现圣旨从头到尾,竟都没有提到太子之争。

    这是什么意思?

    在诸侯们揣摩着圣旨深意之时,他们首府的地价已经开始飞涨。各地的权贵富豪们发疯一样涌入各地首府,即便舍尽全部身家也要在首府求得一个居所,他们的涌入,搅得各地首府一片混乱。

    这种混乱,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平息的,甚至随着乱世的到来,还会愈演愈烈。因为但凡是聪明人,都该知道此后,独有这些提升过城池阵法威力的首府,才能得到一些安全的感觉,若是流落在外,死亡只是迟早的事。

    伯教即将到来,诸侯们已经顾不得理会这些混乱了,他们在府中心心念念期盼着朝廷派来的阵家强者尽快到来,也在各施手段,刺探着朝廷的意向。

    朝廷要怎么处理太子之争?

    又准备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即将到来的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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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知向来最让人恐惧,现在无数诸侯还不清楚让北胡和岳州紧张的来源,却从他们的姿态上感受到了巨大压力。他们一边急匆匆地暂停所有战事,遵照岳州一般布置,一边疯狂向天下各地打探消息,他们迫切需要知道,北胡和岳州究竟在防备什么!

    随着消息传来的越多,诸侯们越发觉得手脚冰凉。

    原来在他们沉浸于太子之争的时候,天下各地大大小小的势力,大多数都做出了和岳州、北胡一样的准备。天下物价为何飞涨,不单单是他们在疯狂购入,而是所有势力都在不惜血本的购入,才会让物价一直这样节节攀高。

    他们显然在忌惮同样一件事,这么看下来,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就在答案呼之欲出的时候,恰恰传来了百家联盟溃败的消息。当然准确来说不是溃败,而是百家联盟主动解散了,迅速把自家人抽调回来,独留下佛门一家抵挡伯教攻伐。

    佛门自是节节溃败,短短数日让出了数万里佛土,可奇怪的是在退败的过程中,佛门似乎没有损失多少力量。明面上仅仅有六位贤境强者的佛门,在独力对抗二十位贤境强者的伯教时,居然再没有陨落过贤境强者。这里面的猫腻,因为距离太远,就不是诸侯们能够探知的了。

    而成为大战最终胜利者的伯教与梁国,开始以强势的姿态,一边打压佛国,一边四处派出强者或军队,竟展露出侵吞整个天下的骇人架势。

    一时间,伯教中人所到之处,弱者臣服,强者只求自保,伯教或者说明面上梁国疆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猛扩张。有些时候,只有一位伯教霸主到来,就能堂而皇之的拿下万里疆土,可见天下对于伯教究竟是个怎样“闻伯色变”的态度了。

    在大夏众多诸侯打探到消息的时候,伯教的势力已经只相距一个北胡。亏得对于夹在大梁和大夏之间除了北胡,还有一个大燕,伯教中人对大燕选择绕道而行,否则来的速度只会更快。

    诸侯们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他们一边学习岳州行事,一边飞快将求援的军报送去景京,如今能祈求的,就是朝堂上的大人物们能够做出让他们安心的反应了。

    事实上大夏朝廷的反应更快,甚至一些诸侯的求援信还没发出,新的圣旨已经到来。圣旨的内容一般无二,各方诸侯谨守自家疆土与子民,工部派出阵家强者们前往各地,为诸侯们的首府提升城池阵法威力,并打开国库与粮库,竭力供应军需。

    大夏朝廷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么多了,诸侯们缓了口气之余,愕然发现圣旨从头到尾,竟都没有提到太子之争。

    这是什么意思?

    在诸侯们揣摩着圣旨深意之时,他们首府的地价已经开始飞涨。各地的权贵富豪们发疯一样涌入各地首府,即便舍尽全部身家也要在首府求得一个居所,他们的涌入,搅得各地首府一片混乱。

    这种混乱,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平息的,甚至随着乱世的到来,还会愈演愈烈。因为但凡是聪明人,都该知道此后,独有这些提升过城池阵法威力的首府,才能得到一些安全的感觉,若是流落在外,死亡只是迟早的事。

    伯教即将到来,诸侯们已经顾不得理会这些混乱了,他们在府中心心念念期盼着朝廷派来的阵家强者尽快到来,也在各施手段,刺探着朝廷的意向。

    朝廷要怎么处理太子之争?

    又准备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即将到来的伯教?

    诸侯们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他们一边学习岳州行事,一边飞快将求援的军报送去景京,如今能祈求的,就是朝堂上的大人物们能够做出让他们安心的反应了。

    事实上大夏朝廷的反应更快,甚至一些诸侯的求援信还没发出,新的圣旨已经到来。圣旨的内容一般无二,各方诸侯谨守自家疆土与子民,工部派出阵家强者们前往各地,为诸侯们的首府提升城池阵法威力,并打开国库与粮库,竭力供应军需。

    大夏朝廷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么多了,诸侯们缓了口气之余,愕然发现圣旨从头到尾,竟都没有提到太子之争。

    这是什么意思?

    在诸侯们揣摩着圣旨深意之时,他们首府的地价已经开始飞涨。各地的权贵富豪们发疯一样涌入各地首府,即便舍尽全部身家也要在首府求得一个居所,他们的涌入,搅得各地首府一片混乱。

    这种混乱,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平息的,甚至随着乱世的到来,还会愈演愈烈。因为但凡是聪明人,都该知道此后,独有这些提升过城池阵法威力的首府,才能得到一些安全的感觉,若是流落在外,死亡只是迟早的事。

    伯教即将到来,诸侯们已经顾不得理会这些混乱了,他们在府中心心念念期盼着朝廷派来的阵家强者尽快到来,也在各施手段,刺探着朝廷的意向。

    朝廷要怎么处理太子之争?

    又准备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即将到来的伯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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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皇帝介绍:
猴偶踏碎金银江,画中轮转千百世。
千面谪仙人不识,一生三世称圣人!
我,刘恒,皇家的穷亲戚,一朝被削为平民,随后莫名其妙,成了这“妖精洞”宗门里,唯二的男人……
这大世百家争鸣,人杰枭雄并起,动荡风云,我踏入其中,步步镇压诸敌,名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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