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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轶     大唐小郎中txt下载     大唐小郎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07章 坚持真理的代价

    第407章 坚持真理的代价

    左少阳对苗佩兰道:“好不容易到京城了,就歇歇呗,干嘛那么辛苦?叫仆从帮忙开垦就行了嘛。”

    苗佩兰微笑摇摇头:“让我闲坐着,我闷得慌,所以才这么早就做这些事。”

    乔巧儿吐了吐舌头,笑道:“哥哥,兰儿姐姐闲不住,你让她闲着,那是故意折磨她呢。她住进来之后,便把住处上下都打扫了一遍,还是闲得慌,就嚷嚷着要把后花园空地开垦出来。我可拗不过她。”

    “那行啊,我跟你们一起收拾园子。”说着捋着衣袖就要动手。

    苗佩兰笑吟吟拦住了他:“你赶紧给巧儿复诊吧,完了好回去温习功课,马上就要医举考试了哩,老爷要是知道你在这干这种事,只怕会怪罪我们俩耽误了你的。反正也没多少活,还有好些天呢,我们慢慢做就行了。”

    “这话到也是,那好吧。不让你们两为难。”

    左少阳给乔巧儿复诊,病情进一步好转,不需要更改用方。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被二女退了出来。只好苦笑摇头,乘车返回家中。

    终于,科举考试的那一天来到了。

    唐初科举考试只考一天,日出开考,日落结束。一大早,天还没亮,贡院门口便是人山人海的了。唐初科举开的科目有六个,各科取贡生的名额是按照全国各州的等级分的,上州三人,下州一人,平均两人,全国有三百余个州,所以汇聚京城参加会试的全国贡生有将近四千人,加上陪考的家属,难怪人山人海了。

    科举每科及第名额不等,秀才、明经、进士等科目一般为十五人,而明算、医术等杂流科目则取十人、五人不等,算下来,每科平均的进士及第名额是十人左右,也就是说,将近四千人,要争夺的一百个及第名额,这竞争不可谓不激烈了。

    医科及第人数为十人,左少阳及第还是很有信心的。左贵老爹、丁小三和白芷寒都来陪考,乔冠和瞿老太爷也一大早就来了,左少阳这场医举考试,与他们也是息息相关的,自然很是关心的了。

    白芷寒除了给他准备装着笔墨砚台的书袋之外,还替他准备好了一个黄铜暖炉,还有一小袋的炭火,到时候带进贡院取暖用的。不过,满场五六千贡生中,绝大部分都是穷学生,只能笼着衣袖在寒风中簌簌发抖,别说暖炉了,好多连身上的夹袍里面连丝棉都没有。看着让人可怜。

    伍舒自然没有来,他请的那位替考郎中拿着他的文解来了。两人还别说,相貌还真有几分想象,或许是找人特意打扮了的。田少爷,还有康玄胡,也都等在这里。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贡院大门打开了。一众人排着长队拿着文解回执一个个鱼贯而入,进了贡院。

    贡院里有专门官员检查考生带入贡院的暖炉、书袋、食物等等,另有专门的官员核对文解考生相貌特征,若明显不符的,则请到一边详加核对。

    替伍舒替考的那位遇到了一点麻烦,因为脸型有些不像,被请到了一边,但是符合的官员看了之后,也没多问,就把他放行了。

    左少阳不知道伍舒是否花了钱买通关系,不过他能顺利进入贡院就好,好歹自己这一场科举还是因为他歪打正着把抄袭自己文章送到御史大夫杜淹那里,这才引出后面这么多事情来,也才有自己参加科举考试。

    进去之后左少阳便有些傻眼了,原以为京城的专门考试的贡院应该设置不错,没想到,却是跟牲口马厩一般一排排的小*平房,每一间都是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搁一根凳子一张桌子,一个马桶,就塞得慢慢的了。比合州的贡院小多了。可能是人太多的缘故,而且这房间不想合州那样有半个门,这连门都没有,后面还有一间窗户,说是窗户却没有窗扇,只是一个四方窟窿,估计是为了方便监考官从后面监视考生是否作弊。

    根据文解上的编号,左少阳找到了自己的考舍,进去之后坐下,把暖炉放在桌下,脱了鞋,踩在黄铜暖炉上,腿上再搭一条薄被,便全身乱洋洋的了。

    他取过书袋,将文房三宝(不准带纸,试卷和稿纸由考场统一发放,所以文房四宝只有三宝)放在桌上,拿过水壶到了一点水在砚台上,开始研墨。

    每一排考舍都有两三名监考官来回走动监视,大声说着贡院考场纪律,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一个个考生,好象他们都在准备作弊似的。

    晨时正,考试开始。

    清脆的云扳在贡院上空回荡,监考官吏开始发放试卷。

    左少阳这是第二次参加贡举考试,已经不怎么紧张了,拿到试卷看了一遍,题目出得很活,考的主要是考生对《伤寒论》等几部医学典籍某些问题的理解,而不是像县试、州试时那样多限于对医学典籍内容了解程度的考察。从类比角度看,县试、州试有点象高考和本科考试,而会试则像研究生考试了。考的是对某个问题的看法和观点。

    左少阳答题前面的都很顺利,写到对《伤寒论》白虎汤证的理解时,遇到了麻烦。

    这道题是先默写出《伤寒论》中关于太阳伤寒因误治,转化为白虎加人参汤证,以及白虎汤的禁例的条文,然后进行分析评述。

    《伤寒论》左少阳是烂熟于胸了的,默写出来之后,中规中矩地开始逐条评述对条文的理解。可是写到地一百七十六条的时候,卡壳了。

    这一条有个错误,一个被后世公认的确实存在的错误。

    《伤寒论》第一百七十六条原文是“伤寒脉浮滑,以此表有热,里有寒,白虎汤主之。”但是,《伤寒论》前面条文已经明确说了,热结在里,表里俱热者,白虎汤主之,而且还强调了,其表不解,不可与白虎汤,也就是说,白虎汤证应当是表里俱热,而不是一百七十六条的“表有热,里有寒”,后面这种症状《伤寒论》阳明证时说了,应当用四逆汤,少阴证的里寒外热,用通脉四逆汤。所以,《伤寒论》这一条肯定写错了。

    但是,这个错误最早是在宋朝校正《伤寒论》时才发现的,后世医家也认为这个条文有错误,但是,对于错在哪里,意见不一,比如宋朝林亿说应当是“表有寒,里有热”,而《医宗金鉴》认为应该是“表里俱热”,现代研究认为,后者更符合临床症候。

    左少阳为难的是,这个错误在唐朝没有人发现,如果是一般的学术交流也就没问题,直接说出正确的观点就行了。但是现在是科举,是考试,而自己是考生,当时大家都认为这是医学经典《伤寒论》上面的话,那绝对是真理,字字珠玑的,不可能有半点错误,如果自己在考试的时候提出医学经典著作《伤寒论》上有这个错误,得考虑这样做行不行,有没有好处。

    坚持真理没错,但是,坚持真理有时候是要付出代价的,好比布鲁诺坚持太阳中心说,反对当时盛行的地球中心说,最后被活活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自己现在如果在答卷中写明《伤寒论》有错误,不是“表有热,里有寒”,而应当是“表有热,里也有热”。或许不会像哥白尼那样被烧死,但是,只怕肯定会影响自己的医举成绩。

    质疑权威可不是好玩的,弄不好就会被权威的拥护者踩扁。这不仅仅是一道题的错误,而是对权威的尊重问题,是原则问题,有可能不是丧失这道题的得分,而是丧失自己整个医举的得分

    左少阳把笔放在了笔架上,很苦恼地思索着怎么办。

    最稳妥的是,将错就错,照葫芦画瓢。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这一部分不答或者含含糊糊避重就轻地回答。但是,这有一个麻烦,这一次参加医举考试的,全国有六百人左右,都是各地选出的精英,只取其中十个及第进士,自己这道题不回答或者答得不好,只怕很难跻身前十名,那落榜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自己医举成绩太差,就算有御史大夫的保荐,也不一定能及第通过的。

    左少阳把所有的题都答完了,只剩这道题,坐在哪里发呆。

    科举是不允许提前交卷提前离场的,就怕影响别人,就算做完了,也要等到最后统一交卷。左少阳上午就把其他的题都写完了,而且是打了草稿之后,一笔一划工工整整誊抄上去的。这叫展卷,卷面干净很重要。

    可是,望着那空着的一百七十六条论述,他从早上想到下午,还是想不到半点头绪。

    这天没有下雪,但是没有太阳,而且还刮起了寒风,呜呜的,由于前几天的雪很大,地上还有厚厚的积雪,刮风之后更是寒冷。左少阳虽然有暖炉,除了能烘烤到的腿脚和手之外,烤不到的身上、脸上,也是冷冰冰的,中午吃东西的时候都嚼不动。因为脸和嘴都冻麻了,得不停地用暖和的手去搓才行。

    贡院有提醒时刻的云扳响,距离交卷只有一个时辰了,左少阳还是没有下决心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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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大胆狂生

    这时,左少阳听到有呜呜的声音,开始以为是风声,可是细细听了不像,那声音有些哽咽和苦涩,是从旁边的考舍传来的,他把耳朵贴上去听了听,果然便是,是隔壁的考生在哭,呜呜咽咽的。

    贡举考试是科目交叉错开的,也就是说,左少阳旁边的人是考别的科目的考生,按照交叉的规矩判断,应该是考秀才科的考生。

    左少阳有些好笑,想必是答不上来,眼看着就要到时刻交卷了,很着急,想着又要落榜了,所以啼哭。

    啼哭声引来了监考官,这监考官倒也体贴这些十年寒窗的读书人,也不呵斥,低声问道:“哭什么?怎么了?”

    隔壁那考生物噎着道:“同禀大人,天寒地冻,学生手掌冻僵,无法握笔,不能誊抄答卷,眼见交卷时刻将至,故此啼哭。”

    那监考官叹了口气:“你衣着如此单薄,又无火炉取暖,这冰天雪地里刮着寒风,手不冻僵才怪呢!按照贡院规矩,监考官不准借东西给考生,包括取暖炉,所以我也没办法,你还是起来活动一下吧,或许会好一点。”

    “学生已经想尽办法,百法罔效,呜呜呜……”那贡生说道伤心处,哭声更响了。

    监考官忙道:“快别哭了,免得影响了别人答卷!”

    “是!”那贡生拼命抑制着哭声,那声卒听着好象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左少阳听到这里,对那监考官说道:“大人,我的试卷已经答完了,把我的暖炉借给他好了。”

    说罢,将薄被掀开,拿出暖炉”从桌下递了出去。

    那监考官赞许地瞧了左少阳一眼,接过暖炉,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便放在了隔壁考舍那贡生的桌子下”低声道:“你遇到好心人了,还不感谢人家?”

    那贡生慌忙起身,冲着左少阳这边考舍长揖一礼,哽咽道:“多谢仁兄,敢问仁兄大名,小弟马周”永感大德!”

    马周?左少阳心头一凛,高中写议论文,自己为了积累论据素材,曾读过一些古代勤学成才的名人故事,其中就有一个唐太宗贞观时的传奇宰相,名字就叫马周。

    马周出身贫寒,父母双亡,凭着顽强的毅力刻苦学习,成为学识渊博满腹经纶之士,但一直没有得到重视”长年过着清贫的日子。一直到贞观中期,才因替别人写的奏折得到唐太宗李世民的赏识,派人三请马周,听他谈论治国之道,很是赞赏。提拔他做了官,马周很敢进谏,给李世民上奏折提了不少意见(其中有一道谈论时政是提到贞观年代的一斗米只卖五文钱,这成为后世研究唐朝物价经常引用的重要论据之一),更得李世民赏识,由此马周一路青云直上,当上了李世民的宰相。

    莫非自己中学时背诵的苦学成才的历史名人马周”便是旁边这位?

    左少阳正要说话,那监考官忙作了个噤声状。忙陪笑点集头。

    旁边马周也不敢再说,只是冲着左少阳的考舍躬身一礼,然后将手放在暖炉上取暖,不一会,两手已经能活动了”又过了一会,终于活动自如,立即提笔誊抄起来。

    左少阳这边脚下没了暖炉,在呜呜的寒风中,身体的热量很快地流失着,手指也迅速变得不听使唤,他终于明白,旁边这位马周,为何冻得连手都没法握笔誊抄〖答〗案了。

    不能再等,时间已经不多,而且,手指也越来越僵硬,别到时候也跟马周一样无法提笔写字,那可就惨了。

    左少阳只得提笔开始写。

    他写了原文的意思,按照当时的观点的评判分析。写到这,他停了一下,让他将错就错去换取功名,他还是做不到,于是,提笔接着写,将这个错误指出来,并点出他错误的原因。

    写完之后,又做了个别修改,然后誊抄上去。

    往上誊抄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冻得很僵了,笔画都有些走形了,好在坚持着把最后几个字写完,手指的冻得伸不直了。

    搁下笔,站起身活动身子。

    又过得片刻,贡院交卷云板终于响了,监考官开始收卷。

    试卷收走之后,马周双手捧着那暖炉过来,恭敬地放在左少阳面前,拱手道:“敢问仁兄尊姓大名?援手暖炉之恩永世不忘!”

    左少阳拱手还礼:“小弟左忠左少阳,合州人。”

    “原来是少阳兄!少阳兄考的是医科?”

    “是。”

    马周微笑道”“小弟考的是秀才科。”

    “原来马兄有志治国安邦,失敬!”

    “哪里,纸上谈兵怎及得少阳兄悬壶济世,惠及黎民呢。”

    两人相视一笑,马周拱手道:“小弟还有琐事,就此告辞!”左少阳见他衣着单薄,寒风中簌簌发抖,忙道:“这暖炉给送与马兄御寒好了。”

    “不必了,这寒风还冻不死我马周,告辞!”说罢,长揖一礼,大踏步地走了。

    左少阳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这人xìng格好生孤傲。便收拾好东西出了贡院,门口左贵老爹等人忙迎了上来。围着说话。左贵老爹问了试题内容,听左少阳解说着,频频点头,说到伤寒论第一百七十六条时,左少阳略过了,他不想把这麻烦说给老爹他们听,免得他们牵挂。

    原来他是信心满满的,不过,现在这道题出了岔子,也不知道能否及第了,心里悬吊吊的。要是以一千多年的超前医学知识回到唐朝参加医举考试都不能及第,那简直把现代人的脸面前丢光了。左少阳却不知道,他这份绝对称得上午逼哄哄的试卷让考官们伤透了脑筋。

    医举考试评卷由太医署的正八品上的医博士负责,评卷完毕,由从七品下的太医署最高长官太医令亲自复核,完了之后拟定及第人员名单和推荐任官名单,连同试卷报正五品下的尚药奉御审定,然后将及第人员名单报吏部放榜并任命就行了。

    负责左少阳这份试卷评卷的医博士,对左少阳前面的答题都很满意,当然除了书法差强人意之外。等批改到白虎汤证那道题时,这位医博士傻眼了,想不到这位自己赞许有加的左姓贡生,竟然敢在试卷上直言不讳地说医学经典《伤寒论》的第一百七十六条是错的!

    这贡生也太狂妄了,竟然说医圣张仲景的话是错的!这还了得!这简直跟文化大草命时期红卫兵小将听到某人说毛〖主〗席的某句话不对一样令人震惊。

    这位医博士头都大了,他参与批改进士考卷已经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答错的乱答的交白卷的都见得多了,但是公然在医举的试卷上说医圣张仲景的某个论断错误的,这左少阳第一人也!

    医博士反复看了好几遍,没了主意,拿养这份试卷找太医署最高领导太医令去了。

    太医令名叫何泽,一个干瘦老头,正端着茶杯有滋有味品着茶,太医丞进来,躬身施礼,把这件事说了。

    何泽听了医博士的话,也不敢相信,拿过试卷亲自看了一遍,气得他啪的一声拍案而起:“这等狂徒,还有脸参加医举?哼!这人是谁?”何泽眼睛落在了试卷的名字上,、“左少阳?”他自言自语说了句,顿时傻了。

    唐初试卷是不糊名的,糊名制度是后来武则天首创的,所以唐初评改试卷可以直接看到考生的名字。

    那医博士忙低声问道:“大人,这左少阳是谁啊?”

    御史大夫杜淹保荐左少阳参加医举的事情,整个太医署只有他这位太医署最高首长知道,其余的人都不知道,何泽一摆手,答非所问道:“这事交给本官来处理,你回去接着批改好了。”

    医博士哦了一声,从何泽的房间出来,很是好奇,站在远处瞧着,片刻,何泽出来,拿着那份试卷,有些慌张地乘马车出了太医署。这博士更是纳闷,心想这左少阳到底是何人,能叫太医令如此惊慌着急?

    何泽乘马车来到尚药奉御郝海的府邸。

    尚药奉御是所有医官的最高领导,也是理论上医官都做到的最高职位,级别是正五品下,负责掌管为帝王合和御药及诊候方脉事,也就是皇上的贴身御医。

    一般来说,医举考试的评卷,名次评定,都是由太医署直接决定,尚药奉御过目都是象征xìng的,甚至都不看的,毕竟他没这么多精力逐一阅卷考评,而是直接把报上来的及第名单签发给吏部就行了。鲜有考卷出了问题直接找到他这里来的时候。

    所以郝海见太医令何泽捧着试卷找上门来,便知道这件事只怕很棘手。

    果然,听何泽说了之后,郝海鱼泡眼瞪着,怒气冲冲道:“这左少阳如此狂妄,若要及第,传出去了,只怕太医署很难为人啊,传到皇上耳朵里,就更说不清了,知道的是给杜大人一个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评卷的都是一群草包呢。”

    何泽嘿嘿陪道:“正是,所以卑职来请大人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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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三只老虎

    郝海怒道:……还有什么可以定夺的?这等狂妄之徒,让他及第了,会使我等颜面扫地,污了太医的名头。”

    “可是……”何泽犹豫片刻,还是把心中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可是左少阳是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杜淹杜大人保荐的,如果不能及第,杜大人脸面上可不太好看啊。”

    郝海摸了摸光光的脑门,又捻了捻胡须,点点头:“这倒也有几分道理。”

    何泽忙打蛇顺杆上,又道:“要不,大人去向杜大人讨个主意回来,再作定夺?”

    郝海瞪着一双鱼泡眼:“你这不是让杜大人为难吗?咱们拿着这份试卷去找他,让他定夺,光看试卷,那是绝对不能及第的,你让杜大人决定,他怎么决定?说及第吧,看着这样的卷子如何说的出。?不及第吧,自己亲自保荐的,无法及第,你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何泽一脸惶恐,结结巴巴道:“那,那该如何是好?”

    “杜大人说了让左少阳当头名状元了吗?”

    “这倒没有。”

    “说了让他进三鼎甲了吗”

    “也没有。”

    “杜大人跟别人说了是他举荐的左少阳的吗?”

    “这个,也没有。”

    “那就好办了!”郝海翻着金鱼眼,道:“让他及第,不过名次放在后面,试卷不要让别人知道,然后给他一个小官当,不过要是职事官,让他关点事,杜大人哪里才好交代。将来找个机会给杜大人禀报,让杜大人知道原委,既不损杜大人的脸面”说不定杜大人还会赞赏你会办事呢。岂不是两者兼顾了吗?”

    “太好了!”何泽挑着大拇指连连赞道,“多亏大人指点,要不然,卑职惶恐”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嘿嘿,具体名次嘛,他捅了这么大娄子,这名次不能太靠拼了,具体你们定。”

    “是是”何泽想了想,又道:“这左少阳有个师弟,名叫伍舒,是持获罪入狱的甄权亲笔举荐帖参试的,该如何处理,还请大人示下。

    “嗯……,他异绩如再g”

    “不太理想。”

    “呃,甄氏兄弟举荐的贡生多吗?”

    “甄权亲笔举荐的不多,只有几个,不过其他几个人的成绩跟这伍舒差不多,另外”甄氏兄弟的儿子和徒弟也举荐了不少贡生。”

    郝海沉吟片刻,拖长了声音,打足了官腔道:“皇上已经诏告大理寺,说甄氏兄弟的罪,不要株连家人,连家人尚且不受株连”更何况得到他们荐举的贡生呢?再说了,甄氏兄弟的举荐是参加医举,他们俩的医术,连皇上都是赞许的,所以”他们举荐的人,可以及第。不过,及第的数量是不宜太多,有那么一个能显示皇恩就行了,而且,名次不宜太靠拼了”特别是不能在这左少阳前面。甄氏兄弟是御史大夫送进大牢的,要是在科举场上反倒被甄氏兄弟盖过了,杜大人哪里不好交代的。

    “是是”卑职明白。”

    “这个伍舒,既然是左少阳的师弟”又是甄权亲自举荐,成绩跟其他几个相仿,那就让他及第好了,放在最后,这样,既间接给了杜大人面子,又宣扬了皇恩,也能安抚那些持甄氏兄弟举荐贴参试的贡生的心。”

    “好的,卑职就照此办理。”

    何泽告辞走了之后,郝海冷笑几声,得意洋洋坐着官轿来到了于老太医家里。

    何泽是于老太医家的常客,根本不需要通报,轿子进角门直接来到内宅仪门前这才停下。

    何泽进内宅来到大堂,很快,于老太医带着儿子于大夫从后堂出来,拱手落座。

    何泽得意地嘿嘿笑道:“于兄,你交办的事情,小弟已经替你办妥了!”

    于老太医喜道:“是那左少阳的事吗?”

    “正是,你让我打压他的名次,这件事本来十分为难,他到底是御史大夫杜大人举荐的,头名状元是跑不掉的,才好跟御史大夫交代,偏巧,今日出了一件事,也是这小子太过狂妄,以为有御史大夫撑腰,便不可一世,竟然在试卷里直言不讳抨击医圣的《伤寒论》有误!嘿嘿,咱们这架着铁锅等着豆子炒呢,他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哈”

    于老太医也很惊诧:“不会吧,这小子听说瞿大人说医术还不错,又得了赵王的赏识,家财也还不差,若非如此,当初老哥我也不会答应把孙女许给他了。他不会狂妄到如此地步吧?”

    “怎么不会?我亲眼看见他试卷的,就是这么写的来着,说《伤寒论》第一百七十六条白虎汤证不应当是“表有热,里有寒”而应当是表有热里也有热,还说仲景医圣这个论断是错误的,应当纠正。你听听,厚颜无耻到何等地步啊!”

    于老太医和儿子于大夫都笑了,于老太医心想,原来这小子如此狂妄,将来少不得惹出事端来,得亏咱们娶到公主的警示,坚持悔婚,要不然。把女儿嫁给这等狂徒,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他拖累获罪呢!到底没有做错。把脑袋伸过来,低声道:“那这事如何处理?还让他及第不成?”

    郝海微笑道:“老兄,他们左家把你们告到衙门,这件事我是知道你心中憋着一口气的,好说歹说也不能退婚,非要闹到衙门里去,把你们家颜面丢尽了,说实话,我也是替你愤愤不平的,这才答应你这一次找茬给他个麻烦,出一口恶气。但是,老兄,你也要明白,他到底是御史大夫亲自举荐的人,虽然有了把柄在我等手里,打压他的名次是没有问题的,御史大夫知道了,也只能怪这姓左的自己太狂妄了,没给他争面子。但是,若不让他及第”那御史大夫脸上可不好看。这老头脾气可走出了名的坏,这一次甄家不知道怎么的得罪了他,医馆被封,连家都被抄了”两个老家伙被投入天牢,据说要定死罪,项上人头只怕保不住呢!真可谓家破人亡啊。

    所以,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于老太医缓缓点头:“这个中厉害,我是知道的。”

    郝海又道:“不过你放心,找他晦气的机会还多着呢。我已经告诉他们,头名状元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还是得让他及第,不过名次得往后压,杜大人问起,也有了交代,举荐任官的时候,在京城给他个小官当,嘿嘿,他在咱们手底下混,那时候”咱们找他碴,想怎么踩他就怎么踩,那还不是任由咱们说了算?嘿嘿,放心吧,以后有他哭的时候!”

    于大夫大喜:“此计大妙!咱们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于老太医也是满脸堆笑,对郝海拱手道:“多谢郝兄”这姓左的欺人太甚,这次郝兄务必要替小弟再出一口恶气,把他好好整治一番!”

    “行啊!”郝海乐呵呵道,“咱们两谁跟谁啊,都是皇上身边做事的”不都是一家人嘛。皇上身边的人怕过谁?更何况,咱们后面还有你姐夫刑部尚书刘大人撑着呢,怕他作甚?放心,这事交给我了!”

    “多谢!郝兄辛苦,小弟前些日子见到一个新来的官姬,才貌双绝”买了回来,只是小弟年迈,犬子整日忙着医馆的事”让她闲在一边,正好郝兄来了”就送给郝兄,回去好生调教一番,解解闷挺好的。”说罢朝儿子于大夫挥了挥手,于大夫点点头,急忙跑进后堂去了。

    郝海大喜,眼睛都亮了,情不自禁一个劲搓手:“这个,于兄厚赐,小弟不胜感激啊。”

    “咱们兄弟,还说这些就见外了”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片刻,那于大夫带了一个二八妙龄少女进了,果然是娇滴滴十分妖艳,跟扭股糖一般枯在了郝海身上。乐得郝海合不拢嘴,一双满是老人斑的手在这女子凸凹有致的身上不停忙碌。

    于老太医轻咳了两声,郝海这才住手,也不脸红,搂着那妖艳小女子,拱手谢过,告辞走了。

    送走郝海,于大夫还在乐不可支,对于老太医道:“父亲,得让瀚海把这左少阳往死里整!他不死,难出咱们胸中这口恶气!”

    于老太医冷冷瞧了儿子一眼:“你想整死他?当心别让他整死你!”

    于大夫愣了:“父亲的意思是……?”

    “这小郎中切莫小看了,他背后可站蹲着三只吃人的老虎!”

    “三只?”

    “嗯!第一只便是那赵王爷李元景!小郎中是他亲自册封的什么“拥军楷模”赵王爷也是个护短的主,他知道你整死他,会给你什么颜色看?第二只老虎,就是那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杜淹!这老家伙更是心狠手辣之辈,你姑父不愿插手这件事,就是不愿意得罪赵王爷和杜淹!第三只老虎可是个母老虎,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母老虎可比那两只老虎厉害得多!”

    “父亲说的是永嘉长公主?”

    “自然是她!”于老太医捻着胡须道,“永嘉长公主看上的人,从来没有逃得掉她的手心的!多少反抗不顺的,不是离奇失踪,就是莫名发疯。她仗着高祖皇上的宠爱,私养粉首,招huā引蝶,他丈夫虽是窦皇后堂兄窦轨的儿子,堂堂左卫将军、秦州都督,也拿她没半点办法,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当乌龟。听说,她前些日子又看上她亲侄女的丈夫杨豫之!她还是这杨豫之的亲姨妈呢,嘿嘿,就这样,她还是不择手段把这姓杨的弄到手了?杨家的人谁敢说个不字?这次她看上了左少阳这小郎中,不准咱们嫁女,留信示警,那纸条就放在为父睡觉的枕头边!她的人要取为父性命,那不是易如反掌嘛!她真要为这事杀了我们全家,还不是跟踩死一窝蚂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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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难题

    (永嘉长公主也叫房陵公主,她的生辰有两种说法,一说不详,一说619年,若是后者,则时间上与本书设定不符,故本书采用前者不详之说,设定为比左少阳略大几岁,涉及到的一些史料记载的故事,时间上也相应做了变动。)

    于大夫忙道:“父亲英明,及时决断,免了全家一场大祸。”

    “小郎中身后这三只老虎,那一只咱们都惹不起!特别是永嘉长公主这只母老虎!你要想整死他,只怕不够三只老虎塞牙缝的!”

    于大夫悻悻道:“这永嘉长公主也真怪,她已经嫁人了,就算看上了左少阳这小郎中,叫过去玩几天不就得了嘛,干嘛不准咱们嫁女?还以性命相逼?难不成她还想休了丈夫,另嫁小郎中不成?”

    于老太医低声道:“永嘉长公主行事古怪,不能以常理推断的。”

    “儿子听说,这永嘉长公主生性冷酷,她喜爱的粉首都只是玩偶,都是没个长性,玩几天就放了,不闻不问,生死不管。所以,等永嘉长公主玩够了这小郎中,把他扔在一边了,咱们再找这小郎中晦气,出出心中恶气,那时候永嘉长公主知道了也不会管的。父亲以为如何?”

    于老太医冷冷道:“单单是永嘉长公主,到能等得,可那赵王爷和杜淹,却又如何?”

    “赵王爷打突厥去了,再说了,赵王爷也不过是为了鼓舞士气,给了他一个名号,却不是真对他好。遇到事未必会护着他!而那杜淹,现在不是不管他吗?都不让说是他保荐的左少阳,真的会护着他?”

    “哼!别现在看杜淹对他不闻不问,也不让在外面说去,其实,他真要不想管这左少阳,让别人***就行了,何必非要亲自***,又不让人外面说,这叫欲擒故纵!这左少阳就是他杜淹悄悄放出来的一只恶犬,借着科举到处招摇,看看谁敢朝他打石头,记在心里,好算账!”

    “这杜淹对这左少阳当真好。”

    “好个屁!”于老太医往地上啐了一口,“杜淹是什么样的人?老奸巨猾!左少阳只不过是他试探身边的人的一枚棋子!跟他前些日子故意装死那一招一样,这左少阳如此狂妄,四处折腾,或许正和他的心意,正好借此看看哪些人是真心跟着自己,哪些人是两面三刀,哪些人是落井下石,后面两种人,有几个逃得过杜淹之手的?不是跟着甄氏兄弟倒霉了吗?嘿嘿。别人不管这姓左的,他杜淹也不管,别人要看不惯动了他,他便会站出来护短。杜淹是谁?心狠手辣之辈莫过于他者!一个小拇指就能捻死你!咱们于家的能耐莫非比甄氏兄弟还大?甄氏兄弟又如何?嘿嘿,万不可忽视他身后杜淹这座大山呐!”

    于大夫打了个冷颤,眼珠一转,笑道:“原来刚才父亲求那郝海整治姓左的,是借刀杀人之计!”

    “借刀杀人?嘿嘿,没那么严重,这左少阳跟咱们也没有深仇大恨,还不至于非要置他于死地,让他难受却是要的,现在有郝海出面替咱们办了,咱们就隔岸观火就行了,顺便扇扇风也好,他郝海爱怎么整姓左的,是他的事,他达到目的了,咱们顺便出口恶气,他达不到目的,或者反倒被那姓左的整死,也与咱们无关。”

    “是是,父亲真是高招!”

    “以后见着这姓左的,还是客气着点,且不看他差一点成了你的女婿,就看他背后的三只老虎,也得客客气气的,恶气有时候该咽到肚子里就得咽下去,咽不下,便有可能会被恶气噎死!唉,小心才能撑得万年船呐!”

    “父亲指教得是。”于大夫哈着腰道。

    ——————————————————

    郝海的马车离开了于老太医的府邸之后,郝海的手便从那妖娆女子身上放了下来,拢进了一衣袖里,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于老太医这是想把自己当枪使,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这都看不出来,当真瞎了眼了,这左少阳是杜淹亲自***的,杜淹能亲自***左少阳,就说明对这姓左的还是高看一眼的,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个赵王爷,这也是个狠角色,于老太医用一个艺姬就想让自己去摸杜淹和赵王爷这两只老虎屁股?再美的女人也美不过自己的脑袋瓜子,脑袋没有了,美女只能是别人的。

    于老太医这边也不能得罪,于老太医的姐夫可是刑部尚书刘大人,是高祖皇上的首义功臣,不看僧面看佛面,所以左家这场官司没打下来,这刘老头也不是好惹的,当年跟随高祖皇帝起兵,留守太原,被刘武周大军破城俘虏,忠心不屈,还借机打探军情密保高祖皇上,很得高祖皇上和当今皇上的赞誉,也是个把脑袋栓在腰带上的玩命的主,真要把他惹急了,也是敢拼命的。

    两边都不能得罪,便只能相机行事了。

    既然不愿意给于老太医当枪使,那自己最好再找一杆枪来使。最好的枪,自然是那太医署的太医令何泽了。让他去摸老虎屁股好了,不过,得点拨他一下,别太过分,还得把自己的干系整清楚,要不然,杜淹这老虎发威,会把自己给牵连进去的。

    不过,有两个关口现在得先躲过去,一个是定名次的事,一个是***任官的事,这两件事自己是最高负责人,躲是躲不过去的,最好等何泽报上名单和***意见之后再说。

    以后整治左少阳的事情必须慎重,不能主动找他麻烦,免得授人以柄,反正这左少阳敢在贡举试卷上公然指责仲景医圣犯错,看样子是个很张扬的主,这种人将来惹麻烦的事情肯定少不了。不用去找他的错,等他犯错就行了,小错就帮着兜,在杜淹哪里还能讨好,等他犯了大错,兜不住了,就往杜淹那里禀报,等他示下再处理。这样于老太医那边也好交代,两边都讨好。这才是为官之道。

    郝海想得美滋滋的,不禁嘴角露出了笑容。

    郝海是高兴了,何泽那边可犯了愁。

    拟定及第人员名单和***任官名单是他直接负责的事情,别人都好办,就是这左少阳,真让他犯难了。

    左家在京城跟于老太医打官司的事情整个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了,那于老太医心胸狭窄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于老太医会悔婚,反正是他的错,所以硬气不起来,只能靠拖,拖得人家到底答应撤诉不告了,可这脸也丢光了。这个仇也就结下了。

    何泽得知左少阳是杜淹亲自保荐的之后,他心里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左少阳答卷风平浪静,即便是不出彩,这状元也得是他的,杜淹从不***贡生参加会试,这是第一次,这状元郎不给他,只怕说不过去。可是,这姓左的偏生要惹出事来,在考卷上出了这么大一个篓子,这下麻烦了,而麻烦事就摊在了自己脑袋上。

    及第是肯定要让他及第的,关键是名次,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甚至可以说是罪过,还让他当状元,于老太医眼中可不***沙子,一旦让这老头知道,铁定不干,想着法都会闹一场的,那时候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他后面可是刑部尚书在撑腰。这一回,可是他占着理了,那还不得把姓左的往死里整?到时候一查下来,是自己弄的,既得罪了杜淹,又惹恼了于老太医这边,那可是两头不讨好。

    怎么办呢?何泽素来对自己的脑袋机敏很是自豪,如今面对如此难题,说到底还得靠自己脑袋来解决。

    当务之急,得找一个说出话来,这个人应该不是任何一方的人,而说出话来,杜淹、刘政会都不敢不听。

    杜淹和刘政会都是三品官,三品以上的文武大臣里,说出话来让杜淹、刘政会不敢不听的人倒也又那么几个,可是,必须找一个特别适合的,而且最好是顺理成章的人。否则就太突兀了,显得做作就不好了。

    何泽捻着胡须,一点点理着思路,将满朝文武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选一个个在脑海里筛了过去。

    突然,一个人进入了他的脑海!

    许胤宗!

    许胤宗在所有目前还活着的三品以上***中资格最老的人物了,他现在已经将近一百岁了,曾经在南朝陈、隋朝和大唐三朝为官。

    最关键的一点,他是个医官!隋朝时曾经当过尚药奉御,大唐时,高祖皇上十分敬重他,授予其三品散骑常侍。

    从级别上看许胤宗跟杜淹、刘政会一样,但是,他的资格,却是两人无法相提并论的。这老头年纪虽然很大了,却是性格倔强之极。坚持早朝不辍,高祖皇上和当今皇上念他年迈,许他不必日日上朝。他不干,每朝必到。皇上很感叹,又赐他可以坐步辇上朝,朝上可以坐着说话。可是老头很倔,坚持拄着拐杖上朝。而且说话时昂首挺胸地站立,一点都不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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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真正的医者

    这老头为人十分谦和,结交朋友从来不在乎官职大小,而且特别喜欢管闲事,越老越像个孩子。干脆拿着左少阳的试卷找这老头请教去。

    这件事必须把各种关系给老头说清楚,所以参加的人不能扩大,目前太医署只有自己知道左少阳是杜淹亲自***的,这件事不能扩散了,否则杜淹不高兴,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还是一个人去找他的话,按照他的办法来***次定官职,将来有人怪罪,也好有个推诿的理由。

    何泽为自己这个主意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立即吩咐转向,径直前往许胤宗家。

    许胤宗毕竟都快满一百岁了,年岁太大,除了上朝是硬咬着牙去之外,已经不用去坐班工作了,除了偶尔有皇亲国戚请他诊病之外,散朝之后,实在没力气再出去串门,就在家里休息调养。所以到家里一般都能找到他。

    到了许胤宗府邸,通报进去,很快传见。

    大堂上,许胤宗歪着身子坐在软榻上,雪白如银的胡须一直飘到了肚脐处,神情也颇有几分疲倦,但瞧着何泽,依旧微笑着:“何大人,你可是稀客,你们太医署的官儿能到我这来光顾,当真是稀罕了,有什么难题要老头子帮忙出面么?”

    这老头目光炯锐,而且一语道破此行的目的,弄得何泽老脸也微微有些发烫,讪讪地拱手道:“老大人安康,晚生在太医署,遇到诸多疑难,一直想着求教于老大人,只是见老大人年事已高,每每起意,又不忍前来打扰,今日医举遇到一件大难题,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晚生迫于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来叨扰,还请老大人指点迷津为谢啊。”

    何泽张口闭口以晚生自称,并没有说卑职,便表明不是公务上的请示,而是医者后辈向前辈请教了。

    许胤宗都是老猴精了,如何听不出来,立即来了兴趣,老人就是这样,生怕人家说他老,生怕别人都不把他当回事,越是疑难问题让他帮忙解决,他就约有成就感,见何泽如此说话,便知道这绝对是天大的难题,不禁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手一摆,道:“客套话就别说了,干脆点,什么事?”

    何泽苦着脸道:“医举中遇到一份试卷,先请老大人过目,然后晚生再说其中利害。”说罢,从袖笼之中取出左少阳那份试卷,恭恭敬敬双手捧着,送到了许胤宗面前。

    许胤宗接过,看了那一笔字,笑了笑,摇摇头。然后一目十行浏览着。

    突然,他的目光凝固了,停在了让何泽倍感头痛的那道题上。

    看了一遍,他哼了一声,摇了摇头,想放下,却又拿了回来,凑近一点,看第二遍,又哼了一声。这一次,却不摇头了。目光扫了一眼试卷上的名字,愣了一下,然后把试卷凑近了看,都快凑到了鼻子前,似乎在闻上面的墨香似的。

    半晌,他慢慢将试卷放在桌上,放得很慢,仿佛那是一块嫩豆腐。

    然后,他一双浑浊的老眼盯着何泽,不说话。

    何泽被他看得直发毛,许胤宗不说话,他也不敢说,皮笑肉不笑望着他。

    好半天,许胤宗才缓缓道:“这个左少阳,虽然无知,却很有胆识!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单单是这句话,便让何泽放心了一大半。

    何泽来之前最担心的,便是许胤宗一棍子打死,或者是全盘肯定,两者都不符合何泽的愿望,当然,许胤宗这样百岁老人,看事情都能从对错两方面分析问题,也就是都很讲究辩证法的,绝少可能全盘否定或者肯定的。这正是何泽希望的,也是他决定来找许胤宗的原因。他需要的不是全盘肯定或者否定,而是中庸之策,要的,只是他帮着出一个主意,——给左少阳第几名,让他当一个什么样的官,才能让双方都至少基本满意。

    许胤宗挣扎着站了起来,何泽屁股动了动,本能地伸手想上前搀扶,可是见旁边的侍女都没有任何动作,突然想起这老头特别要强,最讨厌人家说他老,旁边的侍女想必知道他这脾气,所以看着他歪歪斜斜起来很费力,却不上前搀扶,自己切不可犯了他的大忌。急忙生生将两手缩了回来。

    许胤宗拄着拐杖,在屋里走着,拐杖咄咄地撞击着地面,仿佛在给他心中的思索打节拍。慢慢说着:“这小郎中的说法,粗一看,似乎很是荒唐,可是细细一想,倒也耐人寻味。***汤是甘寒重剂,主治阳明热盛,充斥表里,纵观《伤寒论》,***汤证所治的也都是‘表里俱热’,此处突然出现***汤证治疗表有热,里有寒,看起来的确有些矛盾之处。***汤证脉浮滑,似乎应为里热炽盛之像,但***汤证并非一成不变的,病程发展,便会出现脉伏、肢体厥冷的真热假寒证。热极汗多,肌腠疏松,盛极反寒,出现表有热,里有寒,并不足怪。”

    何泽频频点头:“老大人所言极是,晚生也是这么想的。”

    “医圣仲景的《伤寒论》,乃方家经典,前辈诸医均奉若神明,论断若真有缪误,数百年为何无人质疑?临证用方为何无贻误病情之事?——仲景组方,法度严谨,字字珠玑,只怕不是用前后推导便可断言缪误的!”

    “是啊,晚生也是这么想的。左少阳这小辈太也狂妄了。”

    许胤宗缓缓摇头:“不能这么说,《伤寒论》***汤证这一条,从来没有人质疑过,都奉为经典,一字不差地死背,也一字不差地践行。这个小郎中,竟然在医举考试中公开质疑了这个问题,虽有些牵强附会,但是,单单是他不顾及第与否,不管仕途名利,一心只想着‘医’,就足以说明他是真正的医者,便不能用‘狂妄’二字评判!”

    “是是!”何泽忙躬身拱手答应。这句话,也让何泽放心了,至少让左少阳及第,不会违背这老头的心意。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许胤宗又拿起那份试卷看了一遍,雪白的吊脚眉抖了几抖,笑道:“单单是这一点,应该还不会让你为难到求我帮忙的地步。说罢,其中有何为难之处?”

    “这个……”何泽瞧了一眼许胤宗身边的侍女。

    许胤宗会意,挥了挥手,所有侍女都退出了门外,把门掩上了。

    何泽忙拱手道:“事关重大,晚生无礼,还请老大人见谅。”

    “无妨,你说吧。”

    “是这样的,这小郎中左少阳的父亲也是一个郎中,在合州开了一家药铺,叫贵芝堂。去年赵王爷领兵征战合州时,这小郎中立有战功,赵王爷亲自册封他为‘拥军楷模’,去年秋天,他父子进京,为了给这小郎中说一房门当户对的媳妇,在相亲时,他们给女家就出示了赵王爷的亲笔题词。不知怎么的,连着三家都是定了亲就悔婚了,最后一家便是于老太医。这左郎中很是气愤,就状告于老太医到了长安县衙。”

    “哦……”许胤宗笑了,“原来是这件事啊,我也听说了,说于老太医惹了一个乡下楞头郎中,缠着打官司,搞得焦头烂额的,却不知其中还有这等曲折。这于老太医有些小心眼,只怕这件事不会善罢甘休。他姐夫是刑部尚书刘政会,而这左少阳又是赵王爷册封的什么楷模,两边的确都不太好得罪。”

    何泽讪讪笑道:“赵王爷并未帮小郎***面,他领军征战突厥去了,现在在后面给小郎中撑腰的,另有一位大人。”

    “哦?嘿嘿,想不到这小郎中狗屎运还不错,暗中又遇贵人相助,谁啊?”

    “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杜大人!”

    许胤宗愣了一下:“杜淹?”说了这个名字,他浓浓的白眉皱得更紧了。

    “是。左少阳没有参加医举县试和州试,是杜大人亲自保荐,直接参加的会试。”

    许胤宗缓缓点头:“我明白了,杜淹可不是好惹的,这老家伙比于老太医还要小心眼,又特别护短,不给他的面子,只怕你这太医令的官就要当到头了。”

    何泽嘿嘿干笑:“说句老实话,这两位大人,晚生是一个都惹不起的,要是左少阳试卷不出篓子,这件事倒也好办,偏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晚生历练太差,不知该如何是好,特来想老大人求教。”

    许胤宗拿着左少阳那份试卷,又看了一遍,仰着脑袋望着天,也不知在想什么。

    何泽不敢打扰,紧张地盯着他。

    好半晌,许胤宗又把脑袋低了下来,摇摇头,仿佛在自言自语:“我一直在回忆自己以往***汤证的医案,思前想后,似乎没有遇到过表热里寒的证象,都是表里俱热的,——何大人,你呢?”

    原来这许胤宗虽然批驳了左少阳试卷上的话,可是心头却一直隐隐不安,不知不觉又琢磨起左少阳的论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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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可造之才

    这时候何泽可不敢影响许胤宗的判断,讪讪笑道:“晚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有些,有些记不清了。”

    “嗯!”许胤宗继续仰着头皱着眉思索着,良久,又摇了摇头:“我想来想去,当真没有遇到过,这件事我得多找些人问问才行,左少阳提出的这个问题,不能单从《伤寒论》本身上去找,得多看看医案,多问问其他同道,看看到底有没有遇到过表热里寒的***汤证的。才能最终判断仲景医圣这句话是否当真有误!”

    前辈的决定,何泽自然不好评价,不过,他来这里不是探讨医学问题来了,而是解决左少阳的名次和***任官来了。他现在可没工夫去关心《伤寒论》中这句话是否弄错了,所以随声附和着。

    许胤宗见何泽眼巴巴瞧着自己,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捋着长长的白胡须道:“左少阳的试卷其他问题的回答都很到位,而且分析十分透彻,其中不少见解十分新颖,足见他对医典的谙熟,若无此题,理当定为头名状元。但是,他公然抨击医圣,虽然还不能说他的论断是错的,他这种敢于质疑前辈名医的勇气也是可嘉的,但列为头名状元,只怕会遭同道非议。”

    “是啊,是啊!”何泽鸡啄米似的点头干笑着。

    许胤宗又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以我之见,就定为第三名探花好了。何大人以为如何?”

    (“探花”这个名词其实唐初还没有作为科举第三名的替代词使用,是后来才出现的,但写小说不求事事都与史实wěn合,所以在此提前借用这个称呼了。)

    何泽急忙起身躬身一礼:“老大人深谋远虑,定第三名,杜大人和于老太医双方都不会有太大意见,正是兼顾两者的妙棋,左少阳他本人也说不出个二话来。就按老大人所言,定左少阳第三名探花!”

    许胤宗听何泽听从了他的建议,很有几分得意,捋着花白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何泽又道:“晚生还需列出***任官名单,以老大人所见,这左少阳***担任什么医官为妥?”

    许胤宗想了想:“按理说,第三名探花应当可以***担任从八品下的医监的,但是,他在医举考试中公然抨击仲景医圣,虽说事出有因,到底给人以狂妄之感,故不宜任太高的医官,***他当个从九品下的医正吧,也可煞煞他的傲气。让他去太医署东南医馆坐堂,再从旁观察,若是可造之材,以后再慢慢提拔也不迟。”

    何泽忙连声答应。

    太医署医正是从九品下,这是有官员品秩中最末一等,是低得不能再低的有品的官了。再往下,就是不入流了。相当于现在的副科级干部。

    唐朝的太医署是教育机构兼医疗机构,它开设有学校从事医学教育工作,同时,它又开有专门的医馆对外行医,类似于现在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太医署的医馆不仅为朝中文武百官治病,还为京城百姓治病,另外,还有责任给士兵、工匠和囚犯这些专门人士提供医疗服务。

    与此相对应,太医署在官衙集中的皇城里设有医馆,是专门为文武百官治病的,在京城各大兵营里设有医馆,在长安县衙设有医馆,专门给贱业工匠们和囚犯治病。

    另外,太医署在京城长安的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四处设有四个医馆,京城百姓可以前往就诊求医。其中的东北、西北两个医馆设在富人区,而南城两个医馆则是平民区。许胤宗把左少阳安排在太医署的东南医馆,也就是让他给老百姓看病,这样就算出问题也不会影响太大。

    太医署在京城开设的除了皇城医馆之外的四个普通医馆,分别由四个从八品下的医监负责,相当于医院院长(主任医师),下面有从九品下的医正三人,相当于副院长(副主任医师),再下面,就是若干医师(包括按摩师、针灸师、禁咒师,相当于现在的主治医师),若干名医工(包括按摩工、针灸工、禁咒工,相当于现代的医师、医士)。太医署有专门的药房,负责人称为“主药”,下有若干药童。

    许胤宗***给左少阳的职务,相当于***某个区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听着还是不错的。

    ————————————

    杜府内宅。

    杜寅向父亲杜淹禀报了左少阳试卷中抨击医圣张仲景的事情,然后说道:“太医署何泽***那左少阳担任太医署东南医馆医正。据报是散骑常shì许胤宗的主意。”

    杜淹歪在软榻上,脸上和身上的浮肿已经完全消退了,捻着胡须道:“这许老头就喜欢管闲事,不过这安排甚好,这小郎中试卷出了这么大篓子,的确不宜太拔尖了,不要惹人口舌。他医术高明,到下面锤炼,先创出点名堂来再说。”

    “是啊,这小郎中医术果真不错,一剂药就把父亲的风毒水肿病给治好了,嘿嘿,对了,这些天探听到,这小郎中以前在合州曾治愈了不少疑难重症病患,连礼部祠部司员外郎瞿兴老爷子也得他救过xìng命。去年合州大战,他曾帮官军不少受伤兵士治疗骨折和烧伤,据说他有一种吃下去就感觉不到痛的药,用来治疗整骨接骨,一点都不痛,很得官兵的赞誉,他治中风的方子很便宜也很灵验,当地很多人慕名远道求医,都给治好了的。对了,还听说前些日,他治好了大理寺评事乔冠的亲妹妹的tuǐ疾,据说,这他妹子这tuǐ疾,连甄氏兄弟都摇头说不治的。”

    杜淹点点头:“这小郎中医术越高明,就对我们越有用!玩权谋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有真本事的人,我们身边太缺了,——这小郎中医术高明倒还只是听说,但是他的胆识,为父却是亲身经历的,那天为父装死,被甄权识破,使yīn招谋害为父,小郎中能在***环伺情况下,那等紧急的时候,能临危不乱,处事果断,已经难能可贵,更难得的是他很擅于察言观sè。不仅救了我的xìng命,而且敏锐地洞察了我的想法,不动声sè,口风很紧,这些天没听到从他那里传出这件事的半点风声。的确是个可造之才!”

    杜寅道:“那父亲何不提拔这左少阳到宫里当个shì御医,也能帮咱们……”

    杜淹摇摇头:“这事不宜***之过急,shì御医里已经有咱们的人,还用不上他。他现在到底太过年轻,在京城还没有半点名气,他救为父这件事,又不能外面说去,现在陡然提拔他当shì御医,难以服众,那些家伙也会说三道四,皇上那也不好解释。须得拿出点像样的成绩来,在京城闯出若干名气,慢慢提拔上来,这才稳妥。”

    “是,父亲想得周全。”

    杜淹捻着胡须沉吟片刻,又道:“这小郎中到底是否挑得重任,还得慢慢看着来,特别是他的医术,如果证明的确能拿得出手,放得下心,便可以调他到我们需要有人的职位上去,那时候再教他一些为官之道,若能为我所用,便再调整职位,进一步磨练。”

    “好的!”杜寅忙答应了,想了想,又道:“不过,他似乎并不醉心仕途,我们的人给他参试文牒的时候,他竟然不愿意参加医举,说了不想为官。儿子就怕他真不是个当官的料,不能为父亲所用啊。”

    “哈哈哈,”杜淹大笑,“咱们身边能做官会做官的人还少吗?为父说了,咱们不缺会做官擅做官的人,缺的是有真本事的人!花花轿子众人抬,好花还得绿叶配,为父身边,什么样的人都要有,玩弄权术的要用,出谋划策的要有,玩命拼死的要有,溜须拍马的也要有,而左少阳这种有真本事的人,更要有!”

    “对对,父亲说的是。”

    杜淹换了个姿势,缓缓道:“当今皇上跟高祖皇帝可不一样,他十分精明果断,文韬武略,知人善任,想在他面前玩权术,必然倒霉!想得到皇上的器重,必须有真本事。为父看重的,便是这小郎中的真本事。他只有有了真本事,才真正能为我所用!在他这里,什么为官之道,什么权术计谋,都是旁枝末节,有为父在侧指点照应,什么官场上的事处理不来的?还用担心吗?要担心就只担心他医术不够高明,到时候不能得到皇上的看重,也就到不了咱们希望他到的位置!”

    “是是,父亲深谋远虑。要不,调他去太医署藏书阁?他可以在哪里饱览群书……”

    “为父要的不是书呆子!不是老古董!而是在京城赫赫有名的名医!是治愈各种疑难杂症药到病除妙手回春的名医!他现在缺的不是医术,而是名气!要让他行医去。而不是蹲在书房里看书!”

    “是是,那儿子安排人找些疑难杂症让他治……”

    “花香***蝴蝶来,他医术果真高明,还用得着你去帮他找病人来治?太医令何泽这老家伙是个有眼力会做事的人,他既已经知道是为父保荐的人,一准会关照的。适当的时候,可以想点办法,帮他提高一下名气。”

    杜寅忙躬身答应。

    杜淹直起腰,盘膝坐在软榻上,眼望窗外冉冉朝阳,缓缓道:“这小郎中是个可造之才,但是,可造之才未必都能琢磨成器,但愿他不负我之所望,如不然……,唉,就任他当个郎中,自己逍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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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三鼎甲

    左少阳不知道自己一张试卷引来如此风波,更不知道杜淹这位朝廷权臣正躲在暗处观察他的表现。而他的表现如何,将决定他未来的命运。

    这一切,他一无所知,这些天只是整天无所事事睡大觉。

    以前在合州,天天诊病,或者下地干农活,很是忙碌,而现在,没地方诊病去,更不要说农活了,老爹在旁边,又不能经常跑乔家去看苗佩兰,京城也逛遍了,实在没什么可逛的。

    田少爷和伍舒倒是经常跑来请他去喝huā酒,还说他那首题在墙上的诗己经开始在京城各个春楼传唱了,不少艺姬慕名想见他索词曲。这更让左少阳头痛,一来他实在不想去哪种地方,二来嘛,自己那诗词只不过是抄袭后人而来,真正是不会写诗的,搞不好就要丢人。这种事还是尽量回避的好。所以田少爷和伍舒的每次邀请,他都找借口拒绝了。

    于是,便只有整天在家里练毛笔字,看医书,跟白芷寒两人说说笑笑。隔三差五的去乔家给乔巧儿看病换药,同时探望一下苗佩兰。

    苗佩兰本来是闲不住的农村女孩,突然到了京城之后,没事干了,整天闲着,又不会琴棋书画,也不识字,连看书解闷都不行。

    得亏乔家后院huā园空地让她有忙活的地方,又吴了不少鸡鸭给她养着玩。这才有了事做,也不觉闷了。

    这天清晨,左少阳正在屋里睡大觉,小松鼠黄球这次已经带来京城了,蜷缩着身子躺在他枕头边上也睡懒觉。便在这时,就听的大门外面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左少阳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脑袋上”蒙头接着大睡。小松鼠警觉地扬起脑袋四处张望,见没什么动静,主人还在呼呼大睡,便也把毛茸茸的大尾巴盖在身上”也跟着继续呼呼大睡。

    片刻,忽听得叮呤咚隆的声音,有人跑进屋里来了,听脚步声正是白芷寒。

    被子猛地被掀开了,白芷寒一下子扑在他身上,高兴的声音都变了:“少爷!少爷中了!”左少阳心头一跳”瞌睡虫哗啦一声全飞跑了,他扭头问道:“第几名?”

    “第三名!探huā!外面送喜报的来报的!”左少阳哼了一声,又把被子盖在脑袋上,闷声道:“才第三,有啥好高兴的!”

    白芷寒又扑上来,把他被子掀开:“这还不高兴啊?老爷都晓得合不拢嘴了!快起来,我的探huā爷!”

    白芷寒不由分说把他拉了起来,手忙脚乱给他穿戴衣袍,然后拉了出去。小松鼠似乎也知道了主人的喜事,跳跃着跑上去”窜到了白芷寒的肩膀上,小脑袋四处张望着,不是吱吱叫两声。左贵老爹正站在天井处乐不滋滋得捻着胡须笑,街坊邻里好多还不认识,得了这消息都来看热闹祝贺。左少阳迈步下了台阶,左贵老爹回头瞧见他”笑意更浓了:“忠儿!很不错,高中探huā!给我们左家增了光彩啊,哈哈哈。”

    街坊邻里都乐呵呵道:“恭喜探huā爷!”“恭喜小郎中高中!”“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啊!”“想不到咱们里坊居然出了一位进士爷,这下咱们可露脸了!”左少阳便拱手还礼答谢,又让白芷寒拿了几吊钱”散给前来报喜和道喜的人们。

    白芷寒道:“老爷,少爷,咱们去看看金榜吧!”左贵老爹正有此意,捋着胡须乐呵呵笑着点头,左少阳到也想看看古代最高考试的金榜是个什么样子,说道:“那就去乔老爷家把兰儿和巧儿接上”一起去看看好了。”左贵老爹自然是答应的,他现在是但愿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的儿子高中医举第三名探huā了。尤其是乔老爷,当初他家悔婚”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觉得儿子没有功名,配不上他女儿”现在呢,让他瞧瞧!

    于是乎,一家人收拾了一下正要出门,没想到门口便传来乔巧儿银铃般的笑声:“哥哥,探huā郎哥哥,我们来恭贺你高中探huā来了!”

    乔老爷一家人特别关心左少阳的功名,这涉及女儿的婚事。所以已经通过儿子乔冠早已经探听到了放榜的日子,只是具体的名次在放榜前属于高度机密不可能探听到,所以放榜日已经派了专人等在吏部门前的金榜拼了,所以一放榜,第一时间便知道了这个消息。

    苗佩兰和乔巧儿欢呼雀跃,笑得抱成一团,乔老爷和夫人、儿子也是喜上眉梢,他们心中早已经算计好了,连车马都预备好了,立即上车前来左家祝贺,正好把左家人拦在门口。

    乔巧儿的股骨头坏死经过左少阳几个月的治疗,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原先要拄两根拐杖,而且疼痛难忍,现在只需要拄一根拐杖,已经不怎么痛了。

    她是走在最前面,拄着拐杖,也不要丫鬟搀扶,一瘸一拐过来,伸出皎洁的纤纤素手,笑嘻嘻道:“拿来!”

    “什么?”左少阳愕然。

    “赏钱啊!我们巴巴地赶来给你报喜,还不得给赏钱呐?”

    左少阳笑着抓住她的手轻轻打了一巴掌:“喏,五文!”

    ……哼!抠门的哥哥!”乔巧儿嗔笑道。

    这时候,乔老爷带着夫人己经过来给左贵老爹拱手道喜了:“左老爷,恭喜令郎高中探huā,可喜可贺啊!”

    左贵老爹见他一脸媚笑,连称呼都改了,由原先的左郎中改称自己为左老爷,更是大乐,不过想着他先前的无礼,便只是淡淡笑了笑,敷衍了事拱拱手:“托福,托祖宗的荫泽了。嘿嘿”

    乔冠也上前恭贺,乔冠在左贵老爹跟于老太医打官司这件事上,帮了不少忙,所以左贵老爹对他还是很感激的,态度也大不一样,长揖还礼,口中感谢:“我等正要前往贵府,邀齐一起去吏部看榜呢。可巧你们就来了。”

    乔冠微笑道:“如果所料不差,瞿老大人也应该正往这边赶,何不再等片刻,等他来了,一并前往?”

    瞿老太爷也是非常关注左少阳医举考试的事情,当时左少阳大冷的天参加医举考试,瞿老太爷还亲自跟左贵老爹一起在贡院门口陪考。放榜之日他也是知道的,肯定也派人探听了。

    果不其然,没多半会,瞿老太爷和老夫人便坐着马车来到了左家,院子里更是热闹了。都是道喜恭贺的声音。

    瞿老太爷高兴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外孙女没能成为左家的儿媳而遗憾,要不然,以后便是官太太了。虽然是妾,却也未必不能夫贵妻荣,将来左少阳如果仕途顺利,当了高官大员,封妻荫子,对相夫教子有特殊贡献的妾室也是可以封赏的,瞿老太爷对自己外孙女这方面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人都到齐了,门口又叫了两辆出租马车,几家人分做几辆马车来到了吏部金榜前。

    这里早已经人山人海,哭的笑的乱成一锅粥,哭声多于笑声,落榜的自然比及第的多。潸然泪下者有,嚎啕大哭着有,捶胸顿足者有,当场昏厥的也有。若不是旁边有兵士维持秩序,只怕更乱。

    贡举一共分六科,跟州试一样,秀才、明经和进士三科的人最多,而明算、医举这几科则不太多。

    但是,左贵老爹他们还是费了不少劲,这才挤到了医举的金榜前。

    “师兄!”一人抓住左少阳的胳膊摇晃着,神情非常激动,正是左少阳的师弟伍舒。

    伍舒咧着嘴乐呵呵道:“中了!咱们两都中了!你是探huā,我是尾巴,嘿嘿,都中了!”

    左少阳忙抬头望去,鹅黄色绢榜上,医举取仕的十人,头三名是用金粉所书,第三名赫然便是左少阳!而请人捉笔的伍舒,位列最末一名。

    伍舒咧着嘴笑道:“甄氏兄弟获罪入狱,我还以为这一次医举肯定泡汤了呢,想不到皇上任人唯贤,并不将甄氏兄弟的罪过推及我等贡生,还是让我及第了,哈哈,当真是皇恩浩荡啊!”说罢,朝着宫城方向连连拱手作揖。

    左少阳自然不知道他这探huā来历的曲折,他现在关心的是谁列在了自己的前面,抬头看去,头名状元叫“曲鸣”第二名,叫“邱一壶”。

    这两人却不是何等样人,能比自己占先,也不知道是否就在这里。正在他左右张望着时,一今年轻人众星捧月一般走了过来,这年轻人肥头大耳,满脸堆笑,朝左少阳拱手道:“这位想必探huā郎少阳年兄吧?小弟曲鸣。”

    左少阳一听,原来这位胖子就是医举状元,忙惊讶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拱手道:“原来是曲年兄,幸会!”

    曲鸡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左少阳的肩膀:“来来,小弟给你介绍一下位居榜眼的年兄邱一壶!一邱年兄,过来这边,咱们三鼎甲见见面!”

    三鼎甲是状元、榜眼和探huā的合称。

    只见不远处,蹒跚着过来一位老者,大概五六十岁年纪,胡须已经huā白,背也有些耻了,穿着一身旧布蓝衫,漫步过来,拱手微笑。

    那曲鸣笑嘻嘻道:“左年兄,这位老哥,便是榜眼邱一壶邱年兄。邱年兄,这位才俊便是探huā左少阳左年兄。以后咱们三鼎甲同朝为官,得多多亲近亲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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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蜂拥说媒

    左少阳忙跟那老者拱手致礼。

    曲鸣很是热情,又让左少阳引荐了左贵老爹,在引荐瞿老太爷的时候,曲鸣笑了:“瞿老大人恐怕不认识小侄,家父是右千牛卫中郎将曲豹。”

    右千牛卫中郎将是正四品下的高级军官,是千牛卫大将军的副职,相当于京城警备司令部副司令员,副省级干部。

    左少阳顿时明鼻了这小子为何能高举状元之位了,原来有这么一个响亮的老爹。

    瞿老太爷却不是个趋炎附势的人,听了这话,只是淡淡一笑,甚至连手都没有拱:“原来是曲公子。”

    曲鸣话语间虽然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但执礼很是恭敬,与左少阳身边的人都见礼之后,对左少阳和邱一壶道:“两位年兄,今晚小弟做东,在平康坊里设宴,已经邀请了同榜的其他几位年兄,咱们共谋一醉!如何?”

    “不不”左少阳很不喜欢这种场合,知道这胖小子的背景之后,心里更有些看他不起,不想跟他搀和在一起,找了个借口:“小弟不擅饮酒,多谢曲年兄盛情,小弟就不来了。”

    “不!咱们三鼎甲从今以后便是兄弟了,今日那是无论如何都要来的,你不擅饮酒,无妨,届时少饮就是,小弟绝不强灌,今日只是欢聚,相互认识,都是同榜进士,这份情义却不是旁的能谋得到的。”

    左少阳仍是摆手谢绝,那曲鸣却是很坚持,又让随从去把其他几个同榜的都叫了来,包括伍舒。

    伍舒等人倒是着意巴结这为将军的公子,不仅连声答应届时参加宴会,还点头哈腰不停溜须拍马”这让左少阳更是不舒服。

    那位榜眼老头邱一壶虽然衣着朴素,看样子便知是为寒窗苦读之人,却只是捋着胡须微笑,老脸跟喝了两壶酒似的有些潮红”点头答应了出席,但没有跟着拍马屁,这让左少阳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左贵老爹倒是很希望左少阳多参加这种联谊会,为将来做官铺路,便微笑着道:“忠儿,既然瞿公子如此厚意,恭敬不如从命吧。”

    曲鸣大喜,乐呵呵道:“对对,伯父老人家都开口了,少阳兄,再要推诿,不给小弟面子也就算了,不遵父命,那可是不孝哟。哈哈哈。

    父亲当着众人面替自己答应,左少阳还能说什么,便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小弟准时前往。”

    “不不,诸位年兄只需请住址说了,小弟派马车来一个个迎请,诸位只在家中等候便可。”

    几位同榜医举进士便都纷纷说了自己的住址,榜眼邱一壶和左少阳是最后本说的。

    这位将军的公子哥医术如何不得而知,但是记忆力很好,只听了一遍,便将众人的住址和姓名都准确记住了。复述一遍准确无误,这一点到让左少阳有几分佩服。

    这时,又有一帮子人挤过来给曲鸣恭贺”左少阳便退了出来,伍舒跟着过来,连连作揖:“师兄,若不是师兄鼎力相助,哪有我伍舒今日,这份恩情”我是永生不忘的。”

    “行了,不用客气了”左少阳笑了笑”问道:“田兄呢?是否高中?”

    “他也中了,秀才科第十八名。”

    “是吗?他人呢?”

    “在进士科那边金榜下呢,也跟一帮同年在筹划如何庆贺,好象今晚也要去平康坊吃酒。一六科的同榜进士差不多都要去平康坊吃酒,今夜那里只怕是挤满进士,通宵达旦热闹得很呢!”说着,伍舒一脸的〖兴〗奋。

    “康玄胡呢?好象没看见他榜上题名。”

    “落榜了,在客栈里伤心呢,不愿意出来看榜。咱们隆州的几个,除了我跟田兄,都落榜了,你们合州的好象只有你及第,其余的也都落榜了。都在客栈里哭呢。

    是啊,一年一度的科举,一旦失败,只能再等一年。

    正感叹间,左少阳忽听身后有人道:“少阳兄,恭喜了!”

    左少阳回头一看,却正是那位贡院里因为手掌冻僵了无法誊抄〖答〗案而啼哭的穷举人马周!

    左少阳忙拱手道:“同喜同喜,一马兄满面春风,想必也是高中了吧?”

    马周喜笑颜开:“中了探huā,跟左兄一样,呵呵”

    左少阳又惊又喜,要知道,秀才科可是公认的最难的科目,也是含金量最高的科举。马周竟然拿了第三名探huā,那可比自己这探huā值钱多了,忙拱手道:“恭喜恭喜,马兄是治国安邦的栋粱之材,这一去,便要大展宏图了!”

    马周很有几分得意,拱手笑道:“哪里哪里,若不是贡院少阳兄仁义相助,小弟现在只有哭的份了。”

    接下来,及第的道士们按惯例应该云举荐人家里登门拜谢的,认作举荐人的学生。但是,左少阳是杜淹亲自举荐的,而杜淹不准他跟外人说,所以他也就不能去登门叩谢,自认学生了。伍舒也省了这道手续,因为举荐他的甄权老神医,已经下狱了。家都被抄了。

    左少阳等人又去看了其他几榜的放榜,见那些人又喜又悲的,很是感慨,看完之后,也差不多到中午时分了。左贵老爹请众人到东市找一家酒楼喝酒庆贺。

    他本来是打算这一晚摆宴庆贺的,但左少阳要参加同榜进士的聚会,所以就改在了中午。

    一大伙人又乘车来到东市,找了一家很溧亮的酒楼,摆了一个大桌。

    这顿酒喝得很尽兴,左少阳晚上虽然还应酬,但却放开了喝,因为他晚上的酒宴本来就只是去应——下完事的。

    乔老爷给儿子乔冠使了个眼sè,两人来之前就已经商定了的,找机会向左贵老爹提亲。所以乔冠会意,接着左少阳跟瞿老太爷他们敬酒的机会,端着杯子给左贵老爹敬酒,低声说道:“左老爷,小侄有话想跟左老爷商议,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说。”

    左贵老爹已经猜想到了什么事,便端着杯子对他笑道:“乔大人,今日只说喝酒的事,旁的话,以后再说。”

    乔冠有些尴尬,回头望了父亲一眼,乔老爷看得出左贵已经猜到了自己要提的事情,为了避免尴尬,现在不好再说了,便微微摇头。

    乔冠只得敬了酒,说了几句闲话,便退回了座位。

    喝完酒的时候,左少阳已经有些醉了。嗯着晚上左少阳还有应酬,所以左贵老爹及时宣布酒宴结束。

    他们坐马车回到家,左贵老爹醉醺醺下了马车,便被几个媒婆围住了,齐声道喜,左贵老爹忙躬身还礼,让到屋里大厅说话,竟然是来说媒的。

    原来,这些媒人早就探知今日要放榜了,而金榜题名的进士,都是达官显贵和大户人家闺女紧盯着的人物,早已经托媒盯着了,特别是各榜的三鼎甲,更是媒人们重点紧盯的对象。做成这样一件媒,不光是谢媒钱多多,而且对自己的名气那也是大大有利的,所以京城的大小媒婆每一年最重要的说媒,便是放榜之日。这些人一般跟吏部考功司的官吏都有关系,探听清楚了其中哪些尚未婚配的,以及具体的住址,一旦放榜,立即赶来说媒,这种事那是宜早不宜迟的。晚来了,就没戏了。左贵老爹醉醺醺听着这几个媒婆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夸着各自保媒的女子,清一sè都是官宦之家书香门第的,只不过官职高低不一,有的是前朝的,有的是现职的。

    乔老爷和乔冠急得在天井里直搓手,有心上前也跟左贵老爹说,可是拉不下脸跟这些媒婆一起提亲,而且乔巧儿还在旁边,左贵老爹要是答应了倒还罢了,要是不答应,那可丢人丢大发了。但是不上前说,又担心这个乘龙快婿被人抢了去了。

    乔巧儿不知道老爹和哥哥密谋的事情,她还只是半大的大孩子,甚至对出嫁这种事都还是一知半解的,这会儿正跟苗佩兰说笑着,议论着刚才在金榜前看见的一个个及第的和落榜的人的各自好笑的样子。左少阳站在她们身边,用温柔的目光望着苗佩兰。

    乔冠心里其实很笃定,自从他由妹妹乔巧儿处得知左少阳跟苗佩兰的关系之后,他也知道左家选的儿媳fù,必须经过左少阳本人同意,而左少阳选媳fù的三个条件中就包涵有成亲一年之后要纳妾,纳三个女人为妾,这件事京城好多人都知道了,甚至作为笑柄在流传。

    他知道苗佩兰和白芷寒是左少阳内定的妾室,白芷寒跟妹妹乔巧儿在合州饥荒时两个多月早夕相处,可谓同生共死,关系很融洽,但是跟苗佩兰相处时日不多,而这个苗佩兰又是左少阳的第一个女人,最得左少阳的疼爱,现在正好苗佩兰住在自己家里,这今天赐良机不可浪费,乔冠便想着法让乔巧儿跟苗佩兰出好关系,这二女本来就是闺mì级的关系,加上乔冠的刻意制造条件,两人关系更加亲密。

    现在,只需要告诉左少阳,他们乔家愿意把乔巧儿许给他为妻,左少阳肯定要征求白芷寒和苗佩兰的意见,以乔巧儿与她们二人的关系,肯定会提议左少阳娶乔巧儿的。而这段时间父亲一直在努力改善两家的关系,左老爷对父亲的态度也有了大的转变,不像当初那样横鼻子瞪眼睛的了,所以,只要左少阳坚持,这门亲事应该能结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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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快速娶妻

    见此刻左贵老爹捋着胡须笑嘻嘻听那几个媒婆huā言巧语保媒。乔冠悄悄来到左少阳身边,低声道:“左兄,借一步说话,可否?”

    “好啊。”左少阳背着双手,跟着乔冠走到旁边厢房廊下。

    乔冠回头瞧了一眼亲密说笑的乔巧儿和苗佩兰,笑道:“她们两真跟亲姐妹似的。”左少阳很难见到铁板l块的乔冠面露笑容,虽然这笑容看着有些勉强,不禁笑道:“是啊,她们在一起很合得来。”

    乔冠压低了声音,道:“左兄,咱们也不是外人了,我这人说话也直,不喜欢拐弯抹角。”

    “乔兄有话尽管说,直截了当最好。”

    “嗯”乔冠有些不好意思道:“家父在合州时,曾与你们定下了巧儿的婚事,把巧儿许给你为妻。后来,家父考虑不周,悔婚了,事后很是后悔,也深深自责,老天爷见怜,给了一个悔过的机会,两家人又在一起了,所以,家父托小弟,给左兄重提婚约,能否不计前嫌,继续履行原定婚约,娶巧儿为妻?”

    左少阳微微一笑,伸手抓住了乔冠的手,道:“多谢厚爱,不过,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还要跟家父和芷儿、兰儿他们商议。”

    乔冠感觉到手心有个东西,好像是个纸片,是左少阳跟他握手时塞在手心里的,肯定是不方便跟人说的话,脸上不动神色,顺势把纸片收在了手心里,微笑道:“应该的。”

    正说到这里,就听到正堂里左贵老爹叫道:“忠儿,过来!”

    左少阳忙朝乔冠歉意一笑”快步来到正堂,站在父亲身边。左贵老爹道:“忠儿,你听听这些女子,有没有满意的。可以先见见面。”

    几个媒人立即唧唧呱呱冲着左少阳说了起来。左严阳两手一摆,说道:“稍安勿躁,听我先说!”几个媒人这才住嘴。左少阳道:“你们吵得我的头都大了。不过,今天我刚刚及第,中午我和家父都有些喝醉了,实在不适合商谈这件事,还是改日再谈吧。反正我会择优决定”不会草率就定下来了的。”

    众媒人不甘心,又呱呱接着说。左贵老爹道:“我家忠儿已经说了,今日不谈,诸位请回,明日再说。”

    白芷寒和丁小三都上来,把这些歌媒人连劝带拉请出了院子。

    瞿老太爷和乔老爷都笑了,拱手告辞,也各自离开了。苗佩兰叮嘱了左少阳晚上别喝太多之后,便也跟着乔巧儿离开了。家里这才安静下来。

    白芷寒让左少阳在屋里休息,自己熬了醒酒汤给他和左贵老爹喝。左贵老爹还是十分〖兴〗奋”让丁小三泡了一壶茶之后,拉着左少阳在大堂里一边喝茶一边说话。从祖父当官说起,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久,然后又说娶妻纳妾的事情,忿忿然说了悔婚的事,又憧憬将来能娶更好的一房儿媳。左少阳只是微笑着听着,一直说到了傍晚时分,便听到门口有人敲门,丁小三开门之后,便听到曲鸣很有几分夸张的笑声,进来之后连连作揖,跟瞿老太爷告罪,然后拉着左少阳出门上车走了。

    这一夜,他们十个医举及第的进士,由状元曲鸣做东,在平康坊里喝了个通宵,当然请了huā魁唱曲舞蹈”好在这一次他们去的不是眠春阁,虽然听了艺姬唱了左少阳题写在眠春阁墙壁上的那首新诗,但这帮人都是学医的”对诗词的兴趣显然比不上秀才科的人,又光顾着及第欢庆了,所以没人询问唱的新曲是何人所作。左少阳也就没成为众矢之的。

    喝到后半夜,都醉了,这些人眠huā宿柳,一个个搂着女人**一刻去了。曲鸣给左少阳也安排了一个,左少阳也不好推辞,但是,他的处男之身,自然不愿意给一个春楼女子。所以到了房间之后,让那女子睡在外间,自己把门从里面闩上,在姑娘秀床上四仰八叉很舒坦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曲鸣又接着做东,带着同榜进士到慈恩寺的雁塔下题名,这里六科进士都来了,热闹非凡,相互道贺,当然,最风光的是秀才科的,左少阳他们医术科的不怎么引人注目,曲鸣感觉不得劲,又带着大家到曲江池荡huā船饮酒作歌。

    虽然还是寒风凛冽,但这些人都游兴不减,跟船娘们打情骂俏,很是热闹。一直喝到傍晚,曲鸣这才派车将他们一一送回了住处。

    第二天,一大早,乔老爷一家人坐着马车来了,来到左家。左贵老爹和左少阳都才刚起床,得知乔老爷一家登门拜访,便请了进来,在大堂坐下说话。

    待所有的人都坐下之后,左少阳轻咳一声,对左贵老爹道:……父亲。 我要娶巧儿姑娘为妻,请您帮我托媒说亲。”

    一言既出,左贵老爹虽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愣了一下,乔老爷夫妻和乔冠则是喜上眉梢,而乔巧儿羞得一扭脸,躲进了苗佩兰的怀里。

    白芷寒和苗佩兰都觉得有些意外,但是,又在情理之中,早在合州两人就挺谈得来,以前又曾有婚约。所以,左少阳突然提出要娶乔巧儿为妻,虽然事出唐突,却还是能让人接受的。

    左贵老爹搞不懂左少阳怎么突然说出这话来,问道:“忠儿,昨日你不在家,那些媒人又来了,说了不少人家,都是官宦世家,书香门第,有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你还是多看几家,再做决定的好。”

    左少阳摇头道:“不了,父亲,巧儿姑娘与芷儿、兰儿她们情投意合,情同姐妹,与我也挺谈得来的,是适合的良配,我也不想多费周折,就巧儿挺好的。

    以后也能善待芷儿她们三个。”

    乔老爷见左贵老爹依旧沉吟,急忙起身道:“左老爷,鄙人上次悔婚,一直深感自责,眼见二小这些日子在一起如此幸福般配,更是感到当初悔婚的草率,在此,鄙人给你郑重道歉!”说罢,乔老爷长揖一礼,乔夫人和儿子乔冠也跟着施礼,乔巧儿也羞红着脸起身跟着福礼。

    左贵老妾悻悻的拱了拱手。没吭声。

    乔老爷有道:,“现在能得到忠儿这孩子的谅解,也跟巧儿情投意合,十分难得,希望左老爷你能不计前嫌,依旧按照咱们在合州的婚配约定,让二小成亲吧,成全他们这段难得的姻缘。”

    左贵老爹捋着huā白胡须看了乔老爷一眼,又看了看左少阳:“忠儿,你当真想娶巧儿为妻?”

    左少阳望向乔巧儿,乔巧儿又喜又羞,低着头,眼角却瞅着他。

    左少阳郑重地点点头:“嗯,我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请父亲成全。”

    左贵老爹捻着胡须又想了片刻,缓缓点头:“好吧!既然如此,为父同意了。”

    乔老爷大喜,一拱到地:“多谢左老爷!”乔家人都咧着嘴笑了,乔巧儿羞得又直往苗佩兰怀里钻。

    乔冠紧绷着的脸也绽开了难得的笑容:“我已经叫了媒人,就在外面,要不清进来当场合婚吧?”

    左贵老爹怔了一下,终手笑道:“贤侄比我还要着急啊。”

    乔冠嘿嘿笑了笑:“左公子已经跟我商量过了,所以事先找好了的。”说着快步出门,很快,一个huā枝招展的媒婆咧着嘴进来了,连连福礼:“恭喜两位老爷,恭喜少爷、小姐!”

    见完礼坐下之后合婚,八字很配,当下商定聘礼为五十两,左贵老爹也不罗嗦,当下让左少阳捧来五十两银子作为聘礼。让乔老爷写婚书。

    乔老爷却笑道:“左老爷,不瞒您说,我也生怕忠儿这乘龙快婿被人抢了,这婚还是尽早结了的好,以免夜长梦多,我已经让媒人看了日子,今日便是好日子,何不今日便给两个孩子把婚事办了?”

    左贵老爹被连续三次悔婚弄得有些杯弓蛇影,听了这话,正合心意,捻着胡须点头道:“行啊,只是太仓促了,委屈了巧儿。”

    “不妨事的!”没等父母说话,乔巧儿倒是抢先说了,说了之后才觉得自己好象着急着嫁出去似的,太不淑女了,又羞红着脸躲进了苗佩兰的怀里。

    乔老爷夫妻和左贵老爹都笑了。

    左贵老爹道:“那我这就去张罗婚事……”

    乔冠忙道:“不不,不用伯父忙了,叫媒婆张罗,这些都是现成的,喜娘也是现成的,媒人叫来就走了。”

    那媒人连声说对,立即去叫人,很快就到。

    左贵老爹点点头,又问:“那亲朋好友呢?”

    “马上写格子通知就行了,你们三位在大堂里写喜帖,我来安排他们张罗新房和送帖子请亲朋好友,这拜天地的时间定在午时正。亲朋好友赶得上的就赶,赶不上的也没关系。不耽误孩子就行了。拜了天地成了亲,咱们慢慢再喝酒也不迟。”

    只要符合快的精神,就合左贵老爹的心意,当即捻着胡须点头答应了。

    乔老爷道:“那我们先回去准备准备,也好送亲啊。”

    乔冠道:“父亲不用忙了,我带巧儿回去准备,您和母亲就在这写喜帖等着下午喝喜酒,其余的我来安排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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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宁死不悔

    乔老爷乐滋滋点头道:……行啊,那你就辛苦了,负责你妹妹的婚嫁。”

    “放心好了!”

    说干就干,一众人立即忙碌起来。

    因为乔巧儿的tuǐ还没有好,但是拄着拐杖又不方便拜天地,也不好看,好在她现在病情比以前好很多,搀扶着便可以行走下拜,所以,媒婆跟两家人一商量,决定安排伴娘负责在旁边搀扶她。

    于是,乔冠带着乔巧儿、苗佩兰,还有负责给新娘打扮的喜娘们坐马车回乔家,白芷寒在媒婆的带领下,跟一部分喜娘在这边负责拜天地的正堂张灯结彩,同时布置洞房。洞房就在正房旁边的卧室里。

    左家收回于老太医那的八十贯彩礼之后,现在只用五十贯,还剩三十贯,办这场婚事绰绰有余了。有钱好办事。一切都连轴转了起来。

    白芷寒和苗佩兰见终于有了盼头,而且原配是跟自己很要好的乔巧儿,也很满意,所以干得格外起劲。

    乔老爷夫妻和左贵老爹在天井里摆了一张四方桌,婆着写喜帖,左少阳在一帮喜娘簇拥下在洞房里穿衣打扮。左家在京城的亲朋友好不多,主要是瞿老太爷一家,还有同榜的九位进士曲鸣、邱一壶、伍舒等人,还有秀才科探huā那位穷书生马周等等。近处的亲朋收到请柬已经赶到了。院子里很是热闹。白芷寒负责登记来客贺礼,苗佩兰和丁小三安排宾客在厢房就座。道贺声说笑声不绝于耳。

    眼看着正午时分越来越近了,到点前往迎接新娘了,左少阳骑上租来的高头大马,带着白芷寒和苗佩兰,在媒婆安排的一队吹鼓手簇拥下”吹吹打打出发迎亲去了。

    迎亲队伍穿城而过,从南城往北城乔家去。沿路街两边行人纷纷驻足指指点点说笑着,一群孩子跟在后面说笑着凑热闹。左少阳一身新郎装,骑在披红挂彩的高头大马上”左顾右盼,这是他第二次穿新郎装迎亲了,第一次是上次去于老太医家,只是,那一次于老太医家悔婚了,迎亲队伍径直去了衙门”搞得不欢而散。但愿这一次能一切顺利。

    常言道好事多磨,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乔巧儿坐在家中,喜娘们已经给她打扮一新,都离开了,屋里只剩下苗佩兰。

    乔巧儿对苗佩兰道:“兰儿姐姐,你去门口看看,差不多是时候了,哥哥他们应该快到了,你去接一平好吗?”

    “行!”苗佩兰喜鼻滋出门走了。

    新房里只剩下乔巧儿,盘膝坐在chuáng上,大红盖头放在chuáng边,她一会用手mōmō凤冠,一会整整霞帔,总觉得这一身新娘装既新奇又陌生,心里怦怦乱跳。

    便在这时,窗户无风自开,一个黑影晃身进来,悄无声息落在了乔巧儿chuáng前。

    乔巧儿吓得一哆嗦:“你是谁?要做什么?”

    这人没有méng面,是个老者,慈眉善目的,手中只拿着一张纸。低声道:“不用怕”我不是坏人,我是来送信的,有人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谁送来的信?”

    “你看了就知道了。信上都写着。希望你们能遵从信上说的办,免得后悔!”说罢,将那张纸放在chuáng边。淡淡一笑,转身要走。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上空无声无息飘落一张大网,兜头罩了下来!

    那老者暗叫不好,动作很快”立即斜刺里腾身飞起,躲开了这道网!

    不料”他身在空中,才发现那道网后面还有一道网,兜头罩下。

    老者在空中猛吸一口气,使出梯云纵,硬生生空中转身,又往前方飞出一尺,刚刚好躲开第二道网!

    可是,就在他窜出去的方向,对方仿佛已经算准了他的动作,又一道网迎面兜头罩下。他已经无可借力,这一网罩个正着,跟一条黑鱼似的落入网中。

    寒光一闪,老者手里已经多了一柄短刃,哗的一下,劈向那渔网。可是渔网竟然不烂,原来这渔网却是乌蚕丝编制而成,平常利刃根本砍不烂,与此同时,屋里冲入几人,却正是屋外伺候的仆从,手中长剑腰刀纷纷指向网中那老者,另有几个弓箭手,站在四角,张弓搭箭,瞄准了她。

    紧接着,乔冠快步走进屋里,冷冷看着渔网中的老者。

    老者扔掉手中短刃,盯着乔冠:“乔大人好手段,你如何知道我要来?布下这大理寺巡捕的,天罗地网阵,?”

    “你这厮到有点眼光,认得我大理寺巡捕,天罗地网阵”想必前几次破坏左公子婚事,逼人家悔婚的便是你吧?左公子神机妙算,已经断定这一次舍妹出嫁,你还会再来捣乱,便写了纸条塞给我,让调动大理寺的捕快,守株待兔等着你来。嘿嘿,本官倒也很想看看,你是何方神圣,能有如此大的能耐说动于老太医都不要脸面悔婚。”

    老者冷冷道:“好奇会害死人的,乔大人,你什么话都不要说,先看看那张纸上写了什么。”

    乔冠疑huò地看了看chuáng上乔巧儿身边那张纸,走到chuáng边伸手要去拿,乔巧儿已经抢先一步抓在手里,展开,上面只有简单的一行字:“如果想要全家xìng命,就不要把女儿嫁给左少阳!”

    字体娟绣,落款处只有一枚印章,乔巧儿仔细一看,印章竟然刻的是“永嘉长公主之印”!

    永嘉长公主也叫房陵公主,是高祖皇上李渊的女儿,当今皇上李世民的亲妹妹。是历史上有名的〖yín〗dàng公主,一生嫁过两个丈夫,身边情人不计其数。而且此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她看中的男人,千方百计都要捞到手,任他是谁,也别想逃出她的股掌之间。

    这永嘉长公主很会察言观sè,嘴又极甜,很是讨得高祖皇上和当今皇上李世民的喜爱,事事依着她,她就算搞得人家家破人亡,两个皇上也不忍心太过责备她,反而一次次给她擦屁股善后。皇上对她的行径的纵容,才更加使得这永嘉长公主无所顾忌。

    永嘉长公主这生xìng〖yín〗dàng手段狠毒的恶名,满京城几半无人不知,只是大家都不敢当面议论罢了。乔巧儿官宦世家之女,如何不知道这位长公主的yín名。一见这张纸,顿时吓得huā容失sè,呆在哪里,作声不得。

    乔冠接过纸条看了一遍,也愣子,随即对几个捕快道:“你们先退下!”

    为首一个捕快道:“乔大人,这厮怎么办?”

    “放在这!”

    “要不要先绑缚起来?”

    “不用了,你们马上退出去,不许跟任何人说!”

    “是!”几个捕快齐声答应,躬身施礼,转身退了出去。

    那渔网已经老者绑紧了,这种专用捕人的渔网有特别的机关,越挣扎越收紧,老者似乎知道厉害,也不动,依旧蜷缩着身子呆在里面。

    乔冠又仔细看了一遍那纸条,耳边传来乔巧儿的哭泣声:“哥,怎么办?”

    老者冷笑道:“还能怎么办,纸条上已经写得很明白,永嘉长公主看上了左公子,你们莫非还想跟公主争夺男人?嘿嘿,先掂量一下你们有几个脑袋!”

    乔冠盯着那老者,缓缓问道:“你是永嘉长公主的人?”

    “这个你不用管,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了,警告你们,永嘉长公主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你们绝对不要告诉其他人,特别是左公子和其他左家的人!否则,你们全家人身家xìng命不保,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

    乔冠脸上yīn晴不定,望着手中的纸。

    乔巧儿突然不哭了,在chuáng上跪坐起来,对乔冠道:“哥,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跟他说,行吗?”

    乔冠心乱如麻,反正这老者不是行刺来的,应该没有危险,所以点点头,转身退出了屋外。

    乔巧儿下了chuáng,liáo衣袍跪倒在地,对那渔网中的老者道:“老人家,求你可怜可怜我,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求我饶你们家xìng命?不用求,只要你不嫁给左公子,告诉他你们家悔婚就行了,本来我是想直接跟你父亲说的,可是你父亲一直在左家跟别人在一起,实在不便,而且你们赶时间太紧,迫于无奈,我才来找你。”

    乔巧儿摇摇头,眼泪簌簌而落:“我们一家三口当初在合州,差点活活饿死,是左公子一家人从牙缝里挤出粮食给我们吃,这才熬过了饥荒,救命之恩不能忘。当时我爹在合州悔婚,那一次我不知道,我还以为是左家不要我,现在知道了,左公子当面说了要娶我,先前已经有三家人悔婚了,左伯父为此甚至打官司到了衙门。若是我们再次悔婚,左家脸面何存?老人家要是气出个好歹来,我们一辈子不得心安!”

    “这会子管你们自己就行了,还管别人做什么?”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所以,老人家,我求你的事情,是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让我嫁给左公子,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了,等我跟左公子拜过堂,我就立即自尽,向长公主谢罪!”

    说罢,乔巧儿匍匐在地,呜咽哭着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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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洞房血色

    黑衣老者身躯一震,盯着乔巧儿:……你说什么?让你跟左公子拜堂成亲,然后你自杀谢罪?”

    乔巧儿凄然道:“是,永嘉长公主只是看上了左公子的人,她已经成亲了,不可能嫁给左公子的,所以我跟左公子拜堂成亲,并不影响公主跟左公子好,求大伯成全!巧儿将来黄泉之下,永感大德!”

    黑衣老者不语,听着乔巧儿低声饮泣,半晌,方冷声道:“你宁可死,也要嫁给左公子?”

    “是!”

    “拜娶之后便自杀?”

    “是!”

    “不反悔?”

    “绝不!”

    又是一阵久久的沉默,终于,黑衣老者缓缓道:“好,我信你,拜堂之后你不死,我就替公主杀你全家!”

    “好!”

    “放我走!”

    乔巧儿一抹眼泪,下了床,过来要解渔,可是这种专用渔旁人是解不开的,忙对黑衣老者道:“我叫我哥的人进来解开你,我会告诉他们我说服你让我嫁给左公子了。ωωω.①①④

    ①①④ф呅網偷天.叮嘱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的诺言我会兑现的。行吗?”

    “行!”

    乔巧儿快步走到门口,开门,将门外院子里守候的乔冠叫了进来,告诉乔冠,说已经说服这个老者不干涉他们的婚事了,但一定不能把老看来过的事情告诉左少阳。

    乔冠惊喜交加,跟那老者核实,老者自然点头认可。

    乔巧儿又叮嘱乔冠说事关全家人身家性命,切不可外面说一个字,更不能告诉左少阳。偷天.乔冠自然答应。出去把捕快们叫了进来,解开渔,把老者放了出来”丁嘱捕快们不可对外人说,等捕快们答应了走了之后,乔冠关上门,对老者长揖一礼”不停赔罪。卍.卍△114中文网卍

    老者只是冷声说了一句:“希望你们遵守诺言就好!”然后传窗而出,飞索上了房顶,不见了。

    乔巧儿拿过铜镜看了,勉力笑着说妆都哭ua了,赶紧叫来喜娘帮着补妆。

    刚补好妆,左少阳他们迎亲的队伍就到了。

    乔巧儿已经盖着红盖头坐在了新房里等着”见不着,乔冠站在院子里等候。

    左少阳急步过来低声问乔冠道:“怎么样?来了吗?”

    “没有啊!”乔冠故作惊讶状,“我的人一直守着,没见外人来。

    “是吗?那当真奇怪了”左少阳皱眉道,“那边几个老人家一直在院子里,没有离开过半步,对方不可能公然露面阻止的。”

    “那不是更好吗,巧儿过了门,皆大欢喜!”

    “是啊”但愿如此。”左少阳有些忧心忡忡道。

    当下,伴娘搀扶着乔巧儿出了闺阁,进了ua轿,左少阳在鼓乐声,骑着高头大马,护送着ua轿前往左家。

    通知的亲朋友好差不多都到了”乔家在京城也是个大户了,亲朋很多,事出仓促,很多人都没来得及通知到,特别是远处的”光通知到的人便已经把左家几个厢房都坐满了,大街上也摆起了方桌,已经给东市酒楼定了喜宴,做好了送来。

    古人就是热心,但凡谁家有事,街坊邻里都来帮忙”所以左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远远听到唢呐声鼓乐声传来,大人小孩脸上都是喜气洋洋说道:“新娘子来了!”

    门口负责迎送宾客的司仪高声嚷嚷着,里面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大红ua轿进了院子门”一直来到天井正堂台前。偷天

    那里已经摆着一大盆炭火,还有一盆柚子水,两个伴娘将身穿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乔巧儿搀扶下了ua轿,来到火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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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巧儿手提裙摆,迈步跨过火盆,旁边司仪高声唱道:“大吉大利红红火火!”

    媒婆从柚子叶盆里拿起沾了水的柚子叶,递给左少阳,左少阳已经得知整个婚礼过程,拿着柚子叶在乔巧儿身上抖了抖,这是祜邪的。

    伴娘拿来一条大红绸缎,一头交给乔巧儿,一头拿给左少阳。

    左少阳牵着乔巧儿,两个伴娘旁边搀扶着,迈步上了台阶,来到大堂。

    大堂里,左贵老爹正端坐,捻着胡须乐得合不拢嘴,眼看着儿子婚事就成了,了了一桩心事,就等看来年抱孙子了,虽然婚礼太仓促了点,但是稳妥是才是最重要的。

    司仪唱领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左少阳牵着新娘乔巧儿,拜了天地,领了老爹左贵老爹送的红包,拉着红绸带牵着新娘子进了大堂旁边的洞房里。伴娘将乔巧儿搀扶到铺着大红锦被鸳鸯绣枕的新床边坐下,然后朝左少阳福了一礼,吃吃笑着出了门。

    小松鼠黄球不知趣地蹲在喜床上,歪着个小脑袋新奇地望着穿着打扮不一样的主人和喜气洋洋的新房。白芷寒忙进来把它抱了出去把房门拉上了。

    大堂外,拜天地完了,鼓乐声,喜宴也就开始了。在正堂里摆有一大桌,是给亲家乔老爷一家以及瞿老太爷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宾客的预备的。

    洞房里,左少阳终于放下心来了,拜了天地,自己终于有了原配正妻,而且是活泼可爱又俏丽的乔巧儿,心里很满意,后面就等着一年满了,便可以纳白芷寒、苗佩兰过门,三年之后,便可以纳桑小妹过门,一妻三妾,一家人其乐融融过小日子了。

    左少阳喜滋滋走到床边,低声道:“巧儿媳妇儿,我给你揭开红盖头,咱们喝交杯酒,然后要出去给诸位宾客敬酒了。好吗?”

    “嗯!”乔巧儿的声音没有原来的那么圆润清脆。左少阳欣喜之下也没听出不对,伸手抓住红盖头的一角,以前都是电影电视上看见古代成亲掀盖头这个情节,很是羡慕,想不到,穿越过来一年,终于自己也要洞房ua烛小登科了。

    慢慢将红盖头掀开,露出了粉白滑腻的优美弧形的下巴烦,再接着,凝脂般的俏脸也显露出来了,还挂着亮晶晶的水珠!

    眼泪!乔耳儿俏脸上挂满了泪ua!左少阳吃了一惊,急忙掀开盖头,扶住她的肩膀:“巧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乔巧儿伸手抹了抹泪ua,眼泪汪汪望着他凄然一笑:“人家舍不得爹娘,不行吗?”左少阳笑了,坐在床沿,搂住她的腰肢~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亲昵地抱着乔巧儿,柔声道:“傻丫头,他们二老就在京城里,又不是在外地,到时候想他们了,就回去住两天呗,有啥好哭的。”

    乔巧儿侧着脸,眼睛不眨地望着左少阳,似乎想把他每一根头,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微笑,每一句话语,都刻在心里一般。左少阳觉得她有些怪怪的,或许初为人妇的新娘都是这个样子吧,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咱们喝合欢酒!”

    拉着她走到圆桌旁,一对红烛跳跃着快乐的火ua。照耀得乔巧儿脸上红扑扑的,眼泪又一颗颗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亮晶晶的。左少阳心疼地替她擦了脸上的泪,柔声道:“来,喝酒!高兴点,不然哭肿了眼,等一会出去,人家会笑话你的。”

    “嗯”乔巧儿还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左严阳,喝着交杯酒的时候,都没有眨一眨眼。

    酒杯放下,乔巧儿凄然道:“你……,你不抱抱你的……新娘子吗?”

    “当然要!”左少阳伸手过去,轻轻扶住了乔巧儿的纤细的腰肢,没等他用力,乔巧儿便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抬起手臂,袖口宽大的红绸喜袍轻轻滑落,露出雪白的皓臂,搂住的脖颈,踮着脚,吻住了他的嘴唇。左少阳想不到乔巧儿如此主动,也搂紧了她的小蛮腰,回吻着,吸吮着她雀舌甘甜琼浆。一只手抬起,按在她初初隆起如丘的小巧酥胸上,温柔地揉捏着。

    乔巧儿身子软,出了醉人的呻吟,呻吟声含着隐隐的痛楚,无可奈何的痛。左少阳嘴唇滑过乔巧儿的香腮,用舌头**着她的耳垂嘿嘿笑道:“我会变戏法,今晚上,我会把你从姑娘变成少*妇!”

    他把乔巧儿的娇躯扳过来,便看见了她的美目已经满是泪水,眼神满是绝望的苦,娇躯也不停颤。很是诧异,正要询问,乔巧儿已经猛地挣脱他的怀抱,飘身退到了屋角,手一晃,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对准了咽喉。左少阳慌了,上前一步:“巧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乔巧儿惨然一笑:“哥哥,不,相公,我好想,好想做你的妻子,可是…………,我没这福分,只有来生,再和你做夫妻!”话音刚落,手腕用力,将剪刀猛地刺向咽喉!

    刹那间,一块小石头斜斜飞射而来,嘭的一声,击乔巧儿手剪刀。但是乔巧儿的剪刀离得太近,用力又大,还是在她脖颈处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便在这时,魂飞天外的左少阳已经反应过来,飞身扑上,一把死死抓住了她手的剪刀,抓得慌乱,刀尖刺入了手掌兀自不觉!一把将乔巧儿拉进怀里!

    便在这时,屋里黑影一晃,已经多了一个人影,身材纤瘦,一缕ua白胡须飘在颌下。左少阳搂紧乔巧儿,凛然扭头,望见那黑衣人,愣了一下,立即惊喜叫道:“萧老哥?萧大哥是你吗?”

    那黑衣人,正是左少阳一直苦寻不见的萧芸飞!

    乔巧儿抬眼望去,也看清了,那黑衣人却正是先前到自己闺房投递永嘉长公主书信的那黑衣老者!!~!

第418章 其实你不是

    萧芸飞面无表情望着他们两:“你先帮她处理伤口,我们再说话。”

    “是!——哎哟!”左少阳想夺下乔巧儿手里的剪刀,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被剪刀尖刺入,痛得叫了一声,右手却不敢放开剪刀,左手死死搂住她,生怕她又找别的东西自尽。

    乔巧儿本想是想再接着自尽的,但听左少阳招呼那老者,两人竟然认识,不禁很是意外,听到左少阳叫痛,也发现手中剪刀刺伤了他,可是左少阳却还是死死抓着剪刀,知道他怕自己还要自尽,忙放开了剪刀,急声道:“相公!”

    左少阳右手将剪刀背在身后,紧紧攥着,顾不得把剪刀***,左手紧紧搂着她:“巧儿!为什么要死?”

    “因为我!”萧芸飞淡淡一笑,对乔巧儿道:“行了,你不用死了。”

    “真的?”乔巧儿狂喜。

    “是,我要再让你死,你哥哥会把我一口口咬死的。”

    “谢谢!谢谢你!那永嘉……,那边怎么交代。”

    萧芸飞叹了口气,苦笑道:“放心,我有办法。”

    乔巧儿啊的叫了一声,狂喜地原地蹦了一下,扑进左少阳的怀里,搂着他脖颈又蹦又跳,顾不得脖颈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欢喜的泪花四处飞溅。

    这一蹦达,左少阳攥紧的刀尖更透进些许,痛得他直呲牙。

    本来这木房子隔音就不太好,前面说话声音还不大,外面的大堂里的人还听不到,巧儿这一高兴地大喊大叫,外面的人便听到了,以为小两口忍不住大白天就做那事,不禁相顾莞尔,吩咐大堂外鼓乐手卖劲点吹打,造点气氛也掩饰一下屋里的动静。

    左少阳望着萧芸飞道:“萧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芸飞道:“先处理伤口吧,不然,今晚你们可洞房不成了!”

    乔巧儿赶紧放开左少阳:“相公!我不用死了,我不会自杀了,快把你的手给我看看,我帮你把剪刀取出来!”

    左少阳听了这话,更是丈二和尚mō不着头脑,还是不太放心,说道:“我自己来!”抓住剪刀,小心地把刀尖从手掌退了出来,鲜血立即滚滚而出,左少阳却死死攥着那把剪刀。

    萧芸飞从怀里mō出一个小瓷瓶,还有一卷绷带,扔给左少阳:“喏,止血药,——还是你上次给我的,想不到你自己先用上了!”

    左少阳笑笑接住,先查看了乔巧儿的伤,只伤到了表皮,而且伤口不深,这才放心,正要给她上药,却被乔巧儿把药抢了过来:“我给你先上药!”不由分说,把伤药倒在伤口上,拿过绷带帮他裹好。

    左少阳手掌的伤口也不深,而且这伤药很是灵验,很快便不流血了。又拿过伤药,给乔巧儿倒在脖颈伤口上,包扎好。

    处理好伤口,左少阳搂着乔巧儿的,回头瞧着萧芸飞,道:“萧老哥,究竟怎么回事?你不会要告诉我,破坏我几次婚姻,搞得刚才巧儿差点自杀而死,都是你搞的鬼吧?”

    萧芸飞点点头:“不是搞鬼,是永嘉长公主派我来阻止你的婚事的。但是巧儿她宁可死也要嫁给你,我就没办法,只能告诉你实情。”

    左少阳爱怜地轻轻拧了巧儿***的脸蛋一下:“你呀,刚才在你家,应该已经把他抓到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等乔巧儿说话,萧芸飞已经先说了:“告诉你她全家都得死,但是她又不愿意负你,所以求我让她成亲之后马上自杀以向公主谢罪。”

    “你到底不忍心看她死,所以暗中跟着,及时阻止了?”

    “我想不到她如此坚决,出手慢了点,还是受伤了,很抱歉!”

    “你能及时阻止她,免了我终生痛苦,应该谢谢你。”

    乔巧儿依偎在左少阳怀里,跟着左少阳叫萧芸飞萧老哥,面有忧sè道:“萧老哥,永嘉长公主那边,你恐怕不好交代吧?”

    萧芸飞淡淡道:“你是担心永嘉长公主知道了还要杀你们全家,对吧?”

    乔巧儿自然也是担心这个,俏脸微红,道:“萧老哥是我家相公的忘年交兄弟,那就也是自家人,也该关心的。”

    “我不是你们家人,我是我。”萧芸飞不买乔巧儿的情,冷声道。

    左少阳见乔巧儿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笑了,搂住她腰肢的手轻轻拍了拍,对萧芸飞道:“萧老哥,在合州,我要娶芷儿,结果县太老爷跑来阻止,还郑重其事拿着大唐律,说不能娶奴婢做妻。这件事……,你知道吗?”

    萧芸飞笑了:“我承认,是我干的,是永嘉长公主让我告诉钱县令,命他去劝阻这门亲事。”

    “原来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为什么不现身直接跟我说?”

    “很抱歉,这时永嘉长公主的意思。”

    “永嘉长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派你阻止我成亲,而且连续四次?”

    “具体我不清楚,应该是看上你了吧。”萧芸飞微笑道。

    “永嘉长公主想嫁给我?”

    “这个,应该不是,她已经成亲了,不过……”

    “想要我做她的情人?”

    “这个,我可不敢妄自揣测。”

    “嘿嘿,”左少阳微微一笑,扭头对怀里的乔巧儿道:“巧儿,你现在可以放心,我这萧老哥根本不是那什么永嘉长公主的人,永嘉长公主也压根不知道我这么个人!所以他根本不用交代什么,公主也不会找你家麻烦。这一切都是萧老哥跟我开的一个差点要命的大玩笑。”

    啊?

    乔巧儿大吃了一惊,一双美目望向萧芸飞。

    萧芸飞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什么意思?”

    左少阳笑道:“你要真是永嘉长公主派来阻止我成亲的,应该在第一次阻止我之后,直接告诉我说永嘉公主要我做她的情人,不准我成亲,这才符合逻辑,而不会耐着xìng子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一次次的相亲。她贵为公主,只怕没这么多闲情来跟我这个小郎中玩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吧?再说了,永嘉公主只是要我的人,所以不管我成不成亲都没关系吧?那又为何要阻止我成亲?这根本不符合逻辑,所以我断定,什么永嘉长公主派你来等等,都是你杜撰的,压根就没这回事。”

    “我为什么要杜撰这件事?”

    “这就需要你来告诉我了。”

    “你说的或许有些道理,不过,当真是永嘉长公主派我来的。”

    “行啊,”左少阳对乔巧儿道:“萧老哥给你的那张纸条还在吗?”

    “在。”乔巧儿从怀里取出那张纸条,递给左少阳。左少阳拿在手里,抖了抖,“既然你坚持是永嘉长公主派来的,那咱们一起去见永嘉长公主问个明白!”

    萧芸飞没想到左少阳会来这一招,忙道:“永嘉长公主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到的。”

    “没错,我只需要把这张纸条递进去,我想,她立即便会召见我!”

    萧芸飞沉默不语。

    左少阳叹了口气,道:“萧老哥,你帮我我家很大的忙,甚至可以说救过我们家的命,可是这一次,你差点害死我的新婚妻子,我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用永嘉长公主的名义阻止我的婚事?”

    萧芸飞终于缓缓道:“好吧,我承认,我说了谎。我不是永嘉长公主的人,永嘉长公主根本不知道你,更谈不上看上你,那几封信都是我用永嘉长公主的印章伪造的,因为我碰巧有永嘉长公主的印章,所有的都是我编的。至于我为什么会有永嘉长公主的印章,我不能说。”

    “我可以不管你是如何得到永嘉长公主的印章的,但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阻止我的婚事吗?”

    “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左少阳沉声道:“萧老哥,我很感jī你敬重你,但是,你做的这件事,差一点逼死了我的妻子,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萧芸飞盯着左少阳,缓缓道:“你,当真想知道原因?”

    “是!请你务必告诉我!”

    “好!”萧芸飞低头想了想,才道:“白芷寒是奴婢,按大唐律是不能做妻子的,所以我阻止你了,为了不让你触犯王法。你到京城相亲的三个女子,都配不上你,而且,你们才刚刚见面没一个时辰,就决定娶她们,我觉得太仓促了,你不是强调你的妻妾应该是跟你情投意合的,而不是买来的吗?”

    这话以前跟萧芸飞喝酒的时候说过,左少阳点点头:“是,这四个女人你阻止都情有可原,但是巧儿呢?为什么要阻止她?我和她不能算陌生吧?”

    “这个……,我觉得她们家把她嫁给你,是贪图你的功名,看重你未来的成就。太市侩了,跟他们结亲,将来会有麻烦。”

    乔巧儿俏脸通红,想反驳,又不知说什么好。

    左少阳会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腰:“谁家的父母都希望子女能有一个好的婚配,这无可厚非的。”

    听了这话,乔巧儿抬起俏脸望着他,感jī地笑了笑。

    萧芸飞捻着胡须微笑道:“但是我觉得不合适,所以我要阻止,谁叫你是我的好兄弟呢。可是,我没想到,巧儿姑娘宁可死,也不愿意负你。从这一点来看,她还是不错的,当得你的妻子。”

    乔巧儿有些不好意思,又有几分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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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女儿真身

    左少阳道:……这么说,当初在合州饥荒结束时,欧阳刺史乱涨粮价,我让你想办法,你当晚就搞定了,让欧阳刺史把粮价降了下来,我曾问过你怎么做到的,你当时不说,现在看来,你也是用永嘉长公主的印章,假冒永嘉长公主的名义做到的?”

    “是的。”萧芸飞道。

    “欧阳刺史就不奇怪永嘉长公主为什么要干涉这件事吗?”

    “当然责怪,不过他不敢问。”

    那是,随便打听皇家的事情,是做官的大忌,这欧阳刺史虽然觉得古怪,却不敢多问的,反正只不过是钱的问题,这里贪不到,别处一样可以贪到的,犯不着为了钱得罪长公主。

    左少阳又问道:“萧老哥,你说你冒用永嘉长公主的名义几次阻止我的婚事,是因为你觉得那几个女子都不配做我的妻子,是吗?”

    “嗯!”

    “你没有说实话。这不是你阻止我成亲的真正原因!”

    萧芸飞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瞧着他:“是吗?为何这么说?”

    “因为你压根没有必要躲在暗处帮我相亲,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地走出来,陪着我一起去看。又或者,你觉得用相亲这种方式娶妻不适合我。你完全可以直截了当告诉我,没有必要躲着,用这种冒充长公主的人的办法来阻止我,、盗用公主的印章,冒用公主的名义,恐怕是死罪吧?能直截了当当面解决的事情,你犯得着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来暗中阻止吗?这是明显不合情理的事情,只能证明你还是在说谎!”

    萧芸飞愣了一下,苦笑:“我还是轻视你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些。”

    “多谢老哥夸奖”不过这不需要太聪明就能看得出来。一老哥,你还是实话告诉我吧,为何要三番五次阻止我成亲?”

    “你真想知道?”

    “嗯!”

    “知道了,只怕并不是好事”徒增烦劳!”

    左少阳笑道:“我的烦恼已径够多的了,不在乎多这一个。”

    萧芸飞定定地瞧着他,终于,缓缓点头:“好,我告诉你!”

    说罢,萧芸飞低下头”抬两手在后脑脖颈处摸索一阵,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小心地缓缓地往前揭下了一层柔软的面具下来,露出了一张光洁清秀之极的女人的脸。

    这张脸肌肤白皙如玉,俏嫩幼滑“洗若透明一般。柳眉斜飞入鬓,腻如玉脂的高挺鼻粱,嘴也变成淡红润泽的香唇。最是那双黑眸,已经不复原先苍老浑浊,深暗如晨星闪烁,俊俏中透着冷冽之气。

    在左少阳和乔巧儿惊诧之极的注视下,萧芸飞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丹药,放在嘴里嚼碎,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清水漱。”然后吐到了痰盂中。扭转身,嫣然一笑,一口老黄牙已经变得晶莹整洁犹如碎玉一般。

    萧芸飞反手背后,从衣摆探入,解开束胸”胸前立即高高隆起两座乳峰,浑圆挺拔。

    原来,萧芸飞竟然是个女人!一个绝色美女!

    白芷寒的美,是文雅清秀之美,而萧芸飞,却是飒爽英姿冷俊之秀”一柔一刚,各有各的美。

    左少阳惊呆了,与乔巧儿互视了一眼,对萧芸飞道:“你,你原来是女人?”

    “是!”萧芸飞声音也变成了女人”清脆却透着淡淡的寥落,“我是女人,我阻止你成亲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喜欢你,希望能嫁给你,可是,我的身份让我不能这样做,而我又不愿意看见别的女人成为你的妻子,所以,我才作出这么些孩子气的事情来,真是抱歉。

    ”

    这个变故太突然了,左少阳甚至没有一点准备,萧芸飞一直以老者身份出现,因为萧芸飞的化装技巧太高了,左少阳丝毫没有看出破绽,也从来没想过萧芸飞会是一个女人。所以对他只是尊重感激,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陡然知道她是个女人,而且对自己一往情深,深到甘冒奇险冒用永嘉长公主的名义阻挠自己的婚事,一时之间很是惶恐,期期艾艾道:“萧老哥,啊不,萧妹妹,呃,这个,萧姑娘……”

    “我比你大两岁,叫我萧姐姐吧。”

    “好,责姐姐,这个,你,我……,对,对不起,萧姐姐,我不知道,这个,真的很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其实我一直暗中跟着你的,你在每个寺庙前插的树枝,我都看见了,但我没有出来见你,因为我不能嫁给你,但是我又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娶别的女子,才一再阻止你成亲,实在太孩子气了……”

    “萧姐姐,你应该早就告诉我这些,你长得这么漂亮,又对我那么好,如果我早知道,或许我……”

    “你或许会爱上我,我知道,萧芸飞淡淡道……i可是我不能!”

    “为什么?”

    “我说了,因为我的身份让我不能嫁给你。”

    “你可以说个假身份啊?”

    “这是没办法欺骗的。”

    乔巧儿不知道萧芸飞是个飞贼,听她说不能暴露身份,很是好奇,低声问左少阳道:“相公,她究竟是做什么的呀?”

    这话虽然轻,还是被萧芸飞听到了,淡淡一笑:“我是个贼,说的好听一点就是粱上君子。害怕了吧?”

    啊?乔巧儿惊讶地笑了,觉得这飞贼心胸坦荡,殊无半分可怖之处。朝着她莞尔一笑。

    左少阳也笑着低声对乔巧儿道:“萧老哥,啊不,我这还一时改不过来,萧姐姐是个侠盗,劫富济贫的侠盗。”

    “不用给我脸上抹金,我劫富,但不济贫。我的钱只捐给寺庙。一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要走了…………”说罢,萧芸飞转身往后窗走。

    “等等!萧姐姐!”左少阳放开乔母儿,上前两步,道:“你,你要去哪里?”

    “我本来就是四海为家,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萧芸飞有些落寞地说道。

    “你不能留下来吗?”

    “留下来?”萧芸飞转身瞧着他,“留下来做什么?”

    “呃,大家在一起,有个照应啊!”

    “你照应我还是我照应你?”

    “这个,彼此照应嘛!”

    萧芸飞淡淡道:“抱歉,我不喜欢被人照顾,我也没兴趣照顾别人。再说了,我们非亲非故,我呆着你身边算什么?”

    左少阳哑口无言了。

    乔巧儿慢慢走了过来,轻轻咬了咬小贝齿,声音有些沙哑,道:“萧姐姐,你那么喜欢相公,咱们两可以做相公的平妻啊。”

    让一个已经拥有原配正妻地位的女人,主动提出与另一个女人一起做平妻,这无疑需要极大的宽容之心。乔巧儿心地善良,而且年纪还小,对夫妻这个词还没有足够的理解,也还不知道吃醋的味道,更主要的,是她感激萧芸飞及时阻止,又说出了真相,没有让自己白白死去,得知她这样做的理由之后,心中对她又恨不起来,反倒有些同情,所以,才说出了这话。

    萧芸飞回身过来,感激地笑了笑:“谢谢称,天无二日,人无二妻,一家只能有一个妻子的。”

    并嫡在唐朝中后期才开始出现,唐初的人还是相对比较传统的。

    乔巧儿咬咬牙,又道:“要不,你当妻,我做妾吧,我没关系的!”

    左少阳爱怜地打了她一下:“瞎说什么,咱们两都拜了天地,已经是夫妻了,覆水能收嘛?”

    乔巧儿吐了吐舌头,道:“那怎么办?”

    萧芸飞叹了口气,道:“谢谢你,巧儿姑娘,我如果可以嫁给他,是轮不到你来做他妻子的。我没有这样,只因我不能,我的身份不能让我嫁给他。”

    听她的话,左少阳有些奇怪,低声道:“你不就是个飞贼吗?当时你已经告诉我了啊。”

    “我不仅仅是个飞贼。”

    左少阳吃了一惊:“那你究竟是什么人?”

    萧芸飞苦笑:“我还不能告诉你。抱歉!我要走了!”

    “那,咱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萧芸飞瞧了一眼乔巧儿,似笑非笑道:“我差点害死你妻子,你还当我是朋友?”

    乔巧儿忙道:“我不是没死嘛,有惊无险,再说了,你又不是故意的存心要我死,你不是已经出手救了我了吗?”

    “若我没救到,你就死了!”

    “这个……,萧姐姐,没关系的了,不要假设那么多。留下来吧,好吗?相公说了,就算你的身份原因不能做相公的妻妾,那也可是朋友啊!”

    萧芸飞冷冷道:“我不能呆在你相公身边,否则,我见到你跟他亲热,说不定会杀掉你的!”

    乔巧儿吓得一哆嗦,藏在了左少阳身后。

    萧芸飞笑了,笑得那样的落寞:“跟你开个小玩笑。

    好了,我走了,暂时不会离开京城。少阳,这段时间你有事找我的话,就在前面慈恩寺后院围墙外那棵大榕树下的草地上插一根树枝好了。”

    慈恩寺距离左少阳家不远,头一天他们曾去那里的塔林题词,慈恩寺很大,香火很旺盛,寺庙后面有一颗大榕树,跟巨伞似的,有一条小路从树下经过。左少阳忙点头道:“行啊。今天是我跟巧儿成亲的日子,你留下来喝酒,好吗?”

    “抱歉,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就在此恭喜二位吧!”说罢,福了一礼,打开后窗,飞身而出,瞬间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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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洞房花烛小登科

    眼见萧芸飞走了,乔巧儿这才舒了口气,这一番当真是死过翻生,想起刚才的惊险,禁不住一阵的后怕,jiāo小的身子都在轻轻发颤。左少阳转身抱住她,知道她这一次吓坏了,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喜事变丧事,搂着乔巧儿,用热wěn来安慰平复她。

    怀里的这个半大的女孩,虽然是几个女子中年纪最小的,甚至还可以说不谙世事,却宁可自杀,也不愿负了自己,这番情义,却不输于当初在战场上苗佩兰舍生忘死救自己,能得到两位姑娘如此深情,左少阳又是感动,又是惶恐,生怕委屈了她们。租5儿搂着他,仰养脸问道:“相公,你说,萧姐姐除了飞贼,还是什么人呢?不会是反叛吧?”左少阳笑道:“怎么,害怕了?”

    如果真是反贼,乔巧儿自然是害怕的,搁在谁的身上,跟反贼有勾连,都会紧张害怕,更何况还只是半大孩子的她呢,乔巧儿一双美目望着左少阳,迟疑片刻,道:“相公不怕,妾也不怕!”

    “如果她真是反叛,我还真有点怕,不过,她肯定不是反叛。”

    听左少阳说他自己也害怕,乔巧儿笑了,又听他断定萧芸飞不是反叛,便放心了许多,莞尔笑道:“相公如何知道?”

    “最后一bō反叛已经在去年春天在咱们合州被招安了,现在天下太平,当然,除了跟突厥还在打仗之外,已经没有什么战乱了。”

    “既然不是反叛,那她为何不敢暴lù自己的身份?还说暴lù了,老爷和相公都不会接纳她。到底是什么人会这样呢?”

    “我也在琢磨这件事,还真想不透她还是什么样的身份。——毗算了,她不愿意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嗯”,乔巧儿眼珠转了几转,一脸坏笑道:“相公,这萧姐姐美貌不亚于白姐姐,又对你一往情深,你不想法子把她娶过来?”左少阳拧了她粉nèn的脸蛋一下:“你没听她说嘛,她要是能嫁给我,早就直截了当告诉我了”就是她那神秘的身份,让她没办法这样做,有不甘心别的女子嫁给我,所以才整出这么些事情来的。是你宁死不悔婚感动了她,才不再干涉了的。”

    乔巧儿笑了:“刚才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

    “你个小丫头,以后再不能这样了!咱们是夫妻了,就是一个人了,有什么事要商量着做,没有过不去的关!明白吗?”

    “嗯,明白了”相公。”

    “萧姐姐的事不能告诉老爷和太太他们”知道吗?”

    “我自然知道。”乔巧儿想了想,又道:“等萧姐姐将来说了身份,咱们又找到了合适的办法”还是把她娶了吧,别让她一个人飘零江湖了。怪可怜的。”左少阳笑道:“人家媳fù生怕自己丈夫纳妾了”自己失了宠爱,变着法阻止”你倒好,帮着丈夫往家里纳妾”生怕寂寞似的,你莫非不知道吃醋不成?”

    吃醋作为男女情感中妒忌的替代词,始于唐太宗时期,但是,这个词当时还没有流传开,所以乔巧儿并不知道”瞪着乌溜溜的黑眼脖瞧着他:“吃醋?醋那么酸,我干嘛要吃?”左少阳这才醒悟过来她听不懂,笑了:“小家伙,吃醋就是妒忌啊,我纳妾一堆女人,你难道不妒忌吗?”

    乔巧儿哼了一声,搂着他的脖颈道:“我当然妒忌的,不过”萧姐姐喜欢你在前,她又那么好,要不是她的身份不能嫁给你,那做你妻子的,就不会是我了,所以我不跟她争的。白姐姐、苗姐姐和桑姐姐都是在我之前的,而且说好了娶了我之后,你就纳她们为妾的,我也不能不讲道理。

    不过,哼,你有了我们五个,可不许再纳妾了,要不然,我可要,呃,吃醋了!”

    乔巧儿学得倒也快,因为醋酸酸的,跟妒忌时的心理感受很相像,这个词代表妒忌很形象,所以立即便现学现用了。左少阳奇道:“五个?你加上白姑娘她们三个,总共四个,哪来的五个?”

    “萧姐姐呢!”左少阳是不太相信粱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故事的,因为祝英台当初是女扮男装,粱山伯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男人呢?虽然后来知道她是女人了,也不可能就立即产生爱情啊。以前那种兄弟感情一下变成男女之情,这个弯弯只怕是不好转的,除非粱山伯是双xìng恋者。

    现在面对萧芸飞,同样是这样,虽然萧芸飞很美,但是毕竟刚刚知道她是女人才这么一小会,那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立即便产生男女之爱的,当下苦笑道:“萧姐姐她XX不能嫁给我的,而且她不愿意做妾的,再说了,我以前一直以为她是男的,而且是个老头,只把他当忘年交的大哥看待,从来没有想过他其实是女人,对他也没有产生过男女的那种感情,一下子就谈婚论嫁,我,我也没那感觉啊。”

    “哼!撤谎!你前三次相亲“那几家女孩子,你还不是只见了一面,就决定娶人家做妻子了,怎么不说什么男女感情了?”

    “这个…”左少阳一时语塞,便在这时,就听屋外传来白芷寒的声音:“少爷、夫人,开宴了“老爷让你们出来吃饭,给宾客敬酒了。”

    “好的,马上出来!”左少阳答应道,“萧姐姐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咱们先出去。”

    “好!”乔巧儿答应了,mō了mō脖颈,紧张地对左少阳道:“相公,这伤别人要问起来怎么办?”

    “用什么围在脖子上挡住!”

    “好!”乔巧儿四处一瞧,见屋角一口大箱子,是自己陪嫁过来的嫁妆”忙过去打开,从来里面翻出一条狐狸毛白围脖,围在脖颈上系好,便看不出来了。又取了一双手套给左少阳戴上。两人这才出来吃饭敬酒。

    左贵老爹和乔老爷已经成了亲家,两人又喝了酒,说话也多了起来。左少阳和乔巧儿挨着桌敬酒。跟左少阳同榜进士的曲鸣、伍舒等人把左少阳灌了个云里雾里的。

    这一通喜酒直喝到起更,因为要宵禁,宾客这才陆续散了。

    乔巧儿陪着左少阳敬完酒”就回新房了。左少阳则一直喝到了傍晚席散,差不多已经喝醉了,才被白芷寒和苗佩兰搀扶着醉醺醺回了洞房。

    洞房huā烛夜,在古代其重要意义可比现在大多了,因为古人很多情况下,男女成亲,直到洞房huā烛才相互见面”也才有男女的第一次。

    乔巧儿很紧张地坐在chuáng沿上,看着白芷寒拿着一个黄铜手炉熏香在屋里忙活着给他们暖被子,又在屋角放了一个暖炉,帮他们铺好被子,用一个黄铜脚盆端来一盆温热水,给左少阳烫脚,完了又换了一盆水,给乔巧儿洗脚。

    乔巧儿慌忙接过脚盆:“白姐姐,以后这种事我自己来吧。”

    白芷寒微笑道:“夫人,这本来就是奴婢的事情。咱们是官宦世家,少爷现在又有了功名,这规矩是要讲的。”

    说罢,把脚盆放在chuáng边,要替乔巧儿脱绣huā鞋。乔巧儿涨红着脸:“真的,我自己来!”三两下脱了鞋子,又道:“白姐姐,以后这些服shì人的事情,就让莲子来做好了,一年之后你要过门的,咱们是姐妹,这些事不能让你做,免得下人们轻贱了你。

    莲子是乔家陪嫁过来的一个小丫鬟。手脚倒也勤快,不过现在正在外面跟丁小三一起忙着收拾院子里的酒席”所以洞房里的事情都交给白芷寒了。

    白芷寒笑了笑,便不再勉强。

    等乔巧儿自己洗完脚,白芷寒端着洗脚水出了门。丁小三已经点了四盏大红灯笼,两盏挂在大堂门口屋檐房粱处,两盏挂在了大门口。

    新房里,原先的那对喜烛早已燃完,又换了一对点着,通红的火焰跳跃着。

    左少阳喝醉了,歪在桌前的交椅上,醉眼朦胧看着白芷寒忙碌”乔巧儿坐在chuáng边,左少阳有心跟白芷寒说两句话,可是新婚之夜,跟别的女人搭讪总是不妥,到底忍住了。

    白芷寒走后,左少阳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走到乔巧儿身边。乔巧儿神sè有些慌乱,仰着俏脸望着他,脸蛋不知道是喜酒烧的,还是红烛照的,灿若云霞,一双美目亦喜亦羞。只看了一眼,便又把粉首垂下了。

    左少阳道:“娘子,咱们睡吧?”

    一声娘子,让两人都是心头一颤,左少阳在现代古装电影电视剧里听这话听多了,总觉得充满暧昧,真到自己亲口跟妻子这么说,便感觉比“老婆”这个词要来得惬意,更加温馨,说出来便跟喝了壮阳酒似的,全身热血腾腾的。

    乔巧儿第一次被称为“娘子”,这是一个为人fù的称呼,意味着从今以后,自己便是一个少fù了“虽然才十四岁,以后,就要与这个可敬可佩的大哥哥成夫妻了,要给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了。嗯起这些,乔巧儿一颗慌乱的心扑通乱跳,若不伸手按住,便要挑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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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瞎折腾

    乔巧儿下意识举起手放在胸前,放在那一对刚刚育起来的小馒头似的上,又抬眼望着左少阳。牛文全文字

    这个动作很娇媚,而且有些让人遐想,便把左少阳的色心勾起来了,坐在她身边,低声道:我帮你宽衣

    不不乔巧儿跟受惊的小鹿一般蹦了起来,涨红着脸站在床边紧张地瞧着他。

    左少阳笑了:怎么还害羞

    不是,呃,我娘说了,以后,应该是我给相公宽衣,这是妻子的本份。

    都一样,你帮我宽衣,我也帮你。

    左少阳伸手去替她解衣服。乔巧儿扭着身子躲开了,她腿脚还没好,动作有些不协调,张皇之下,差点摔倒。左少阳忙一把扶住她:瞧你,躲什么,当心摔着。

    相公你别动,还是你来帮你宽衣你就让我学着当娘子吧

    左少阳这一动,酒劲上涌,有些天旋地转,不敢再动,只能站在那任由她帮着脱衣服。

    脱到小衣的时候,乔巧儿的脸已经变成了红烛一样,手抖得都解不开他的裤带。

    左少阳道:还是我来吧三两下便解开了,两手一松,长裤和里面的短脚裤都滑落在了地上,顿时光光的了。乔巧儿何曾见过那昂扬的话儿,粗壮铮亮的,吓到她惊叫一声,急忙扭过身去。

    左少阳哪里还顾得上客气,把乔巧儿僵的娇躯抱住,扔在了床上,几下便脱光了她的衣裙,赤条条坦诚以对了。

    乔巧儿慌慌张张从枕头下摸出一张雪白的手绢,垫在了自己臀部下面。这是临出门母亲交代的。铺好之后,乔巧儿闭紧双眼,头扭到一边,两手紧紧抓着床单,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左少阳有些好笑,提鞭上马,一通乱杵,却不得其门而入。

    原来乔巧儿年纪尚小,桃园本就封得紧,加之高度紧张,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除了羞怯慌乱,却还没有性的冲动,自然没有琼浆甘露润滑。

    左少阳也是第一次,虽是现代医科出身,对女性构造一清二楚,可是喝醉了脑袋不管用,情急着直捣黄龙,不能攻克之下,又气又急,更是天旋地转,瘫倒巧儿赤条条的娇躯上喘着粗气。

    乔巧儿不知道生了什么,听母亲交代,第一次会比较痛,以后就好了,可是,刚才闭着眼只感到左少阳在身上乱折腾,一会儿把自己两腿分开,一会儿抬起来又放下,又感到有根滚烫粗壮的东西在自己哪里乱顶乱撞,痛倒不觉得,反而有些怪痒痒的。

    过不多久,感到相公似乎没了力气,趴在自己身上喘粗气。乔巧儿身子还是僵僵的,大着胆子问:相公,怎么了

    我,我头晕,喝大了,你得主动一点才行

    乔巧儿偷偷睁开眼,现屋里红烛虽然没有吹灭,但由于床挂着的帐幔比较厚,所以床里光线很暗,只能看个大概,胆子顿时大了些。羞答答道:怎么,怎么个主动法

    我躺着,我在下面,你在我身上来,我教你怎么做

    不不乔巧儿慌乱地连连摇头:我娘说了,夫是天,妻是地,妻是不能在夫君身上的

    你现在是我的娘子,不是你母亲的娘子你是我的娘子,就得听我的,不能听你母亲的怎么成了绕口令了。左少阳翻身仰面躺下,扶住擎天柱:快上来听话

    哦乔巧儿心想相公这话也对,出嫁从夫嘛,夫君要自己上,那就乖乖的上呗。大着胆子摸索着爬上去叉开腿。

    两人又是一番折腾,那话儿还是可怜巴巴的在门外摇晃。气得左少阳只想骂娘。

    乔巧儿觉得很内疚,认为自己没能让夫君享受床第的快乐,便是没尽到娘子的职责。可是她这方面几乎可以说是一张白纸,除了照着左少阳的话去做,别无他法。

    她感到了左少阳有些焦躁,便伏在他怀里,低声道:相公,要不,先歇歇,等你酒醒一点,再,好吗

    左少阳无可奈何点点头,把乔巧儿放下身来,躺在床边。闷声不响自己生自己的气。

    过了好一会,乔巧儿开始有些习惯这种相拥了,身子也不再那么僵硬,她甚至抬起纤纤柔荑,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

    左少阳顺手抓住了她的小手,放在了兀自高高挺起的话儿哪里。乔巧儿仿佛被蛇咬了一口,急忙要把手缩回来,却被左少阳死死按住,侧脸过去,在她耳边低声教着她该如何动作。

    乔巧儿又羞又臊,到底大着胆子按照他的话活动着手。左少阳感到很舒坦,低声道:亲我

    哦乔巧儿吻他。

    舌头伸进来左少阳的命令显得有些霸道。

    乔巧儿就是一直温顺的小羊羔,听话地把雀舌吐进左少阳嘴里,任由他吸吮。

    左少阳一只魔爪在乔巧儿刚刚隆起的娇小的上抚摸着,甚至都不敢抓捏,生怕弄痛了她。

    长久的深吻和袭胸抚摸,终于让乔巧儿身体开始有了反应,慢慢地变得柔软,鼻孔里也出了不自觉的呻吟。左少阳的手滑向那神秘的百慕大三角,抚弄着,心里念念有词:芝麻,开门吧

    在他的抚弄下,乔巧儿身子开始颤,呻吟声也变得迷乱了,左少阳也感到了手指间湿漉漉的,顿时醒悟过来,暗骂自己医科大白学了,连润滑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了。忙打点起精神,坐起来,把乔巧儿全身吻了个遍。

    百花齐放下,重点部位重点关照,终于把乔巧儿懵懂的跳了起来,琼浆玉露如甘甜美酒。

    万事俱备,左少阳凑到乔巧儿耳边低声道:娘子,我要进来了

    乔巧儿赶紧把那张雪白的手绢重新垫在身下后,绷紧了娇躯。

    左少阳推金山倒玉柱,伴随着乔巧儿变为人妇的痛苦闷哼声,攻城拔寨,旌旗招展,两人的第一次,终于功德圆满。

    这一夜记不清梅花开了几度,春去春来,花谢花开。

    宵苦短日高起,听到院子里传来白芷寒和莲子说话声,挑起帐幔一角瞧瞧已经亮堂堂的窗户,左少阳和乔巧儿这才恋恋不舍地起了床。

    起床后,乔巧儿涨红着脸,把床上铺着的那块满是星星点点落红的手绢拿给左少阳看。

    左少阳调侃道:做什么

    乔巧儿诺诺道:我娘说的,第二天要把这个,给夫君看的。

    乔巧儿竟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按照母亲的交代做了,让左少阳更是好笑,复也更觉乔巧儿的可爱。便将那方白绢好生收了起来。

    乔巧儿让莲子进来帮她梳妆打扮,从少女的式改成了的髻。才一夜之间,便褪去了一些少女的稚嫩,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左少阳也洗簌好了,两人出得门来,但见晴空万里,阳光普照。真是个好日子。

    见到白芷寒似笑非笑瞧着自己,左少阳有些窘,瞪了她一眼。

    乔巧儿跟着出来,见到白芷寒那样,羞得一张俏脸成了朝霞。

    左少阳知道乔巧儿这会子最害羞,决定带她出去走走,见老爹左贵坐在天井晒太阳喝茶,左少阳拉着乔巧儿的手,走过去,道:爹,早啊

    左贵老爹扭头看了看他们俩,脸上没有笑容,板着脸对乔巧儿道:忠儿媳妇,记住,你的夫君现在是官,你是官人的娘子,该督促夫君勤于政事,不可贪念儿女私情。这做官就要有做官的样子,不能再跟以前那样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了。昨夜是你们新婚,也就罢了,往后你得多为他的仕途前程着想,不能任由他胡闹听见了吗

    乔巧儿又羞又窘,低着头,捻着襦衣下摆,诺诺道:儿媳知道了。

    左少阳忙道:爹,这不能怪她,天刚亮她是叫我起床来着,我昨夜喝醉了,所以没起得来,赖床到现在。

    左贵老爹扫了他一眼:忠儿,你是官从今以后,得按照一个官的样子去做,你见过谁家官人袒护自己媳妇来着你是天,她是地只有你训她教她的,就算她真没错,你也不用帮着她说话,心里明白就行了,这才是官人的样子

    左少阳嘟哝道:都还没任命呢,能不能当上官都还不知道呢。

    为父正想跟你说这件事,虽说你是高官直接引荐的,瞿老太爷说了,这种情况下,没有不做官的道理。但是,还是拿到了才是自己的,所以,今还是去吏部走走看看,这推荐医官,也该有个消息了吧那状元曲鸣,父亲是四品将军,不行就找他问问。有了消息,心里也就踏实了。

    好的。左少阳正想带着乔巧儿出门溜达,正好顺着左贵老爹这话出门,便朝白芷寒招招手:走,咱们一起去吏部看看去

    白芷寒见他成亲了,走哪里还是带着自己,心暗喜,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活,忙跟着他们俩出了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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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医院的小药剂师,意外穿越来到开国之初的大唐,成了一家小药铺的小郎中。开药铺的父亲医术平平,老母慈爱而怯弱,姐姐泼辣护短。药铺濒临倒闭,一家人生活十分艰难。年边了,锅里只有混着野菜的黑面馍馍,大堂坐着冷面女房东逼债,交不上房租,就要将他们全家扫地出门。
从这里,他踏上一条满是荆棘的从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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