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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旧月安好     蛰伏txt下载     蛰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63.朱文

    二太太的警惕并没有让我脸上的笑容消失,我笑着说:“我来看看袁姿。”

    许久未见的二太太虽然憔悴了不少,但身上那骨子威严并没有消失,仍旧很端庄的说:“这里不欢迎你。”

    她都说这句话了,我也没打算继续停留,便笑着说:“那我先走了。”

    我刚想转身走。二太太忽然在我身后说了一句:“等等。”

    我脚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看她,笑着问:“二太太还有事吗?”

    二太太走了过来,盯着我高挺的肚子,她说:“几个月了。”

    我说:“二太太感兴趣吗?”

    二太太根本不和我废话,再次问我我:“几个月了。”

    我淡淡的说:“六个月了。”

    二太太听了,瞪了我一眼,她眼睛内带着一丝愤怒,很明显她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可她有无可奈何。她说:“我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这么有手段,竟然还能第二次怀上他的孩子,现在将好好的一个家庭害成了这样,你和这个孩子会遭到报应的。”

    我没想到二太太竟然连个孩子都要一起诅咒,而且这个孩子还是未出世,身为一个母亲,虽然我没有多期待他的到来。可我也有些不开心了,我说:“您刚才说什么?”

    二太太指着病床上的袁姿说:“如果不是你!她现在会变成这样吗?”

    她这句话要过愤恨了,也过用力了,竟然直接吵醒了在床上熟睡的袁姿,她手臂动了两下,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我和二太太一道看了过去。袁姿茫然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二太太立马扑了过去,握住她的手问:“小姿,你怎么了?你还记得妈妈吗?”

    袁姿一脸迷惑的看向她,很明显根本就不认识她,二太太见她这模样,竟然一把将她给抱住了,眼泪纵横说:“以前还好好的,现在突然之间怎么变这样了?”

    袁姿被她抱得动弹不得,她脸非常苍白也非常透明,就那样愣愣地看着抱住她的二太太半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二太太抱着她伤心哭泣时。她侧脸看了我一眼,我也和她对视着,我仔细去看她瞳孔,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找不到任何认识的迹象。

    可我在和她对视的这段时间中,却从她眼睛内得到了一丝讯息,这丝讯息只是一闪而逝。我明白了什么东西,便没有在这里逗留,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离开后,一边走一边沉思着,忽然间莫名的不想回家里,便去了附近的超市逛了逛,发现没什么好逛的,想着好不容易逃出来,并不想这么早回去,反正沈柏腾也不在家,便在街上四处乱逛着,挺着一个大肚子。

    路边的人见我是个大肚婆,纷纷留了一点安全距离给我,让我不受拥挤,路人这点善意突然让我觉得有些暖心,便心情也好转了一点。

    逛到晚上七点的样子,我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因为走得直喘气,随便一抬头便看到有一家西式饭店,看里面的装潢很高档的样子,虽然对于西式餐厅我一向不怎么感冒,可因为太累了,我只能走了进去凑合一下,有侍者领着我去了二楼的餐厅,我随便点了一份意大利面和一杯橙汁,一个人也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后,又点了几个菠萝面包,吃完后,才觉得肚子舒服了一些。

    我看了一眼时间,还是不想回去,便拿着今天所买的一些孕妇装看了看,正看得津津有味时,忽然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往后一看,正好看到二楼的入口处进来几个人,我一眼就看到走在童谣身边的朱文,两个人似乎是来这里见什么客人,老板亲自接待的。

    看到这一幕时,我神经一紧绷,当时就想收回视线,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时,走在童谣身边的朱文感觉到我的视线突然往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们两个人的视线相撞时,他是第一个人移开了视线,神漠然的模样,当做好像没有看到我。

    继续伴在童谣身边,三四个人一齐上了三楼。

    童谣是个危险分子我当然知道,随便吃个饭都能够碰上,今天运气也是太好了,我只能找来服务员买单,可这家西式餐厅今天似乎特别忙,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买单的人来。

    我微微有些不耐烦了,刚从钱包内拿出钱放在了桌面上,提着包起身时,上了三楼的朱文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愣了几秒,看向他身后,发现没有童瑶的踪迹。

    我并不知道他去而复返朝我走来是什么意思,就在我思考的这段时间内,她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我看了他一眼,并不开口说什么。

    他反而是他停下脚步说:“好久不见。”

    我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打算当做没有看见过他,提着东西从他身边经过时,朱文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他说:“夫人现在过得有些惨啊。”

    他这句话很成功的要停了下来,我微微偏脸看向他说:“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朱文也偏头看向我说:“不是吗?星辉很快就要成为别人产业,到最后你仍旧被打回原型,一无所有,我以为夫人会有这个能力来应付这一切。”他略嘲讽的笑着说:“可谁知道,竟然作茧自缚,被自己的人背叛,被自己信任的人,从新掌控。”

    我甩掉他手,提高音量问:“你什么意思?”

    朱文说:“您觉得呢?”余帅夹扛。

    我说:“你这是在嘲笑我的处境吗?你有什么资格来嘲笑我?难道你忘记自己了?你也并不比我差多少,我以为你这堂堂四尺男儿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到最后却是一个女人的男宠?说到底我们之间谁也不必谁优秀,不是吗?”

    我这样的话,让朱文眉头紧皱起,他看向我。

    可我并不打算和他纠缠下去,正想继续朝前走去,朱文在我身后说了一句:“你真甘心所有的努力全部归零吗?”

    我感觉到他这句话内话里有话,便转过身看向他,问:“你想说什么?”

    朱文看向我挺着的小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我肚皮一阵阵发凉。

    他问:“你真打算生下这个孩子?”

    我说:“和你有关系吗?”

    他眼睛内没有含一物,良久,他说:“没有。”

    我说:“既然没有,那你在这里废话什么?”

    他没在吭声,可我刚想转身,突然发现之前跟在童谣身后的保镖也来了二楼,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被身后的朱文一扯,我人直接被他拽在怀中,我刚想挣扎,他按住我身体压低声音说:“想活命,就别动。”

    他这句话让我顿了顿,我自然是不敢乱动了,现在为今之计还是先躲着童谣为妙,朱文不可怕,童谣才可怕,这次好不容易从她手上逃脱,我自然是不敢再和她有任何的交集,便只能任由朱文给抱住朝前走着。

    他带着我从另一条通道下楼,直接躲避了后面正在搜索的保镖,一直到到达一楼的无人通道里,他才往四周环顾了一下,确认安全后,才松开了我。

    他看了我一眼说:“从这里下楼,别上来了。”

    说完转身便朝着楼上走去,我站在楼梯口望着他背影,正丈二摸不着头脑时,朱文又停了下来,但却没有转过身来看我,而是背对着我说:“如果现在的困境你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会帮你。”

364.你还认识我吗?

    他这句话一出,我直接拒绝了,我说:“不用,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 ”

    朱文听了,也没有什么反应,脚步沉着稳定的朝着楼上走去。

    我感觉到楼道的声音恢复安静后。便转身就走,到达一楼的后出口时,便有两个黑衣人将我拦住,当时我身体我莫名一紧绷,以为是童谣发现了我在这里,派人埋在了这里,可谁知道,那两个黑衣人的其中一个人,从怀中掏出一个证件照,他说:“我是警察。”他观察着我脸。紧接着又问:“请问您是梁小姐吗?”

    我盯着那两个黑衣人看了一眼,我并不相信以为是童谣的人故意骗我的,面无表情开口说:“我不是,你们认错了。”

    我推开他们就要走,可那两个黑衣人也没有拦住我,而是在我身后说了一句:“梁小姐,别误会。我们是q市最高人民检察院,上级派我们来调查江南会所,以及……”说到这里,他没有说完全,而是问了我一句:“您是否认识袁长明先生。”

    我脚步一顿,立马转过身看向他们。

    其中一个黑衣人说:“我们可以带你去见他。”

    我并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现在是怎样一种情况。

    那两个自称是警察的人,自然是看出了我脸上的怀疑,便也清楚我并不会轻易的相信他们,似乎是怕上面有什么人下来,发现他们的行踪,没有继续耽误时间,语气加快:“如果梁小姐现在不相信我们没关系,之后我们会再次来找您交谈。”

    他们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中,我冲口而出一句:“等等。”

    其中一个人停了下来,看向我。

    我说:“我跟你们走。”

    这回轮到他们惊讶了。

    我主动朝他们走过去要求他们将警察证件交给我看。那两个自称是警察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大约有些不明白我突然的转变,不过在对视完后,他们还是按照我的话,将证件拿了出来。

    我拿在手上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在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后,我将证件递还给了他们说:“我要见袁长明。”

    他们带着我上了一辆白的车后。我一个人坐在后座,而那两个黑衣人,一个坐在驾驶位置上驾车,另一个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透露一种怪异之感。

    我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鲁莽的机会,如果是童谣的人当做警察故意骗我呢?

    可想到这里,我又下意识否认,给自己留了一丝希望。

    就算跟他们走是冒险,可这丝险值得冒。

    我心里虽然极为不安,可脸上还是一片镇定。

    直到车子停在一家民宿酒店前,环境还算不错,他们带着我下车,非常熟悉路况的带着我上了三楼进了一家客房,我刚走了进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穿着老灰毛衣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窗户口看着一些资料档案之类的东西,他听到开门声后,便抬起脸来,看到被带进来的我,立马将脸上的眼睛摘掉,放下手中的资料袋子,主动站到我面前和我打招呼说:“梁小姐您好。”

    我有些发懵了,因为我没有看到袁长明,我也不认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

    但看他的气质非常舒服,这种舒服的感觉来自于他身上的书香之气,他主动和我自我介绍说:“我是q市的市长。”他指着座位上另外一个中年男人说:“这是q市的监察厅的价差张金国正。”他非常客气的说:“请你过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房间内突然之间这么多陌生人,让我有些懵了,我说不上话来,虽然我从他们脸上感受不到恶意,可突然冒出这么多自称是当官的人,我肯定无法全然相信。

    那个自称是q市市长的人见我一脸警惕模样,便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他儒雅一笑,对站在我身后其中一个黑衣人说:“小刘,你们联系小袁了吗?”

    那黑衣人说:“已经在路上了。”

    他的话刚落音,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我们全都看向那扇门,紧接着门外便传来一个男声,他说:“是我。”

    那市长一听,便笑了,这笑很有安抚人心的作用,便对我说:“你稍等,小袁来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主动走到门口去开门,当门一点一点被人打开,外面站着等候的人的脸彻底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那人满脸的青胡子,头发长到额际,穿着也非常的朴素,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颓废的气质。

    看上去就像街上的某个落魄的男人。

    说实话,起初我还没有认出他,站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动作。

    直到那落魄的男人将低垂的脑袋一点一点抬了起来,他眼睛落在我身上。

    我从他黑的瞳孔中看出一丝熟悉,可又不确定这还是不是几个月前有着开朗笑容,有着清澈双眸的袁长明。

    我有点迟疑。

    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房间内,突然在所有人都未发觉中静了下来。

    我们两个人便在这无声当中相互不言语的对视着。

    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终于开口了,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还认识我吗?”

    他问出了这句话,见我一直都没有动静,本来还算平静的脸庞忽然变得有些忧伤了,他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说:“是啊,我这个模样,你哪里还会记得我啊……”

    我动了动身侧僵硬的手指,大脑从一片空白变得明白了不少,尽管声音有些发软,没有力气提上声,可我还是用尽全力颤抖着嗓音说了一句:“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就算烧成灰,我都认识你。”

    站在门口的男人笑了,他走了进来,站在我面前,看到我挺着的大肚子,用轻松的口吻说:“不错嘛,成了大肚婆了。”

    我打量着他说:“你也不错嘛,富少爷不当,像个乞丐一样出现在我面前,我差点还真没认出你。”

    袁长明轻笑说:“什么富少爷不富少爷,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自我嘲讽说:“我和乞丐又有何分别?”

    听到她的话,我表情顿了下,本来一肚子话,却突然发现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两个人都没说话了。

    这时一旁的q市市长非常懂得看气氛,他笑声爽朗的说:“你们两人应该是许久都未见了,这里就留给你们年轻。”

    他说完,便带着下属还有那个检察长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袁长明笑着问:“那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他将这话说得如此轻松,看来,很多事情他已经全部放了下来。余节叼划。

    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有事,因为他不是脆弱到不可一击的人,所以,对于他的失踪我才没有多少焦急,可是再次见面,我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这是我意料之外的。

    他这样问我,我自然也轻松的回应了一句:“好啊,正好许久都没见面了,一起走走。”

    袁长明点了点头,带着我离开了这间房间,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天也接近黄昏了,袁长明带着我在江边上走着,今天风很大,特别是在江边,我衣服穿得有些少了,觉得有些冷。

    袁长明见了,将身上的外套放在了我肩头,他自己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但就算是在冷风中,他腰杆挺得也很直。

    我见他耳边有细细的鸡皮疙瘩,问了一句:“你冷吗?”

    袁长明侧过脸看向我,笑着说:“不冷,只是风大一点而已。”他盯着我肚子说:“反而是你,大肚婆了,自己要注意身体。”

    我笑着说:“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我们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我想到刚才的事情,将话题兜到了上面,问他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袁长明和我并肩平行说:“梁笙,案子是我举报的。”

    我刚想说什么,他又说:“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直接去了q市举报的。”

    我说:“有用吗?长明?你知道以前的我找警察找了多少次吗?一千多个电话,将手机卡打爆了,可最终结果永远都是没有回应,如果跑去q市举报有用的话,现在的情况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坏,为官的都是官官相护,我相信现在你举报了,上面的人如果重视的话,可能还会做做样子下来做一下调查和笔录,可等一个月后,所有事情又开始不了了之,你这样反而会把自己暴露。”

    长明见我神情激动的模样,他笑了,他说:“梁笙,你不用担心,这次和你以前的情况不同,一个月钱茱萸县在夺得袁氏集团后,便利用那条特殊通道大量的从国外走私军用品,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国家机构,和我爸爸当年有勾结的人都得落马。”

    我说:“你不是要保全你袁氏集团的名誉吗?你知道这件事情一旦被彻查,你为你父亲保留的颜面!你们袁氏一族的名声全都得毁!那你之前那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袁长明嘴角的笑容一收,他看向我说:“梁笙,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他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将我说得一愣,良久,我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袁长明说:“袁氏倒江南会所被铲除这不是你最希望的吗?”他扭过头目视着翻涌的江面说:“是,以前我或许私心的想保存袁氏的颜面和我爸爸的颜面,可现在不一样了,袁氏既然不归我管了,那我为什么还要任由那些黑暗的人利用袁氏的资源更为猖狂的祸害社会呢?你别说这个社会不归我们管,因为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在很久以前你应该就切身体会到了这个社会黑暗是每个人的责任,一旦对于别人的痛苦熟视无睹,等有一天毒瘤扩大到你的面前你就会明白这种责任我们谁都脱卸不了。”

    袁长明说:“而且,这是我爸爸造下的孽我有义务来进行处理和完结,悲剧进行到我身上就可以了,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我的孙子,都要受这种喘不过气的压力。”

    我说:“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理解,如果失败了,你知道你的后果意味着什么吗?”

    袁长明说:“不会有失败,这种失败不会被国家允许。”

    我说:“你这么相信政府?”

    他说:“我不相信政府,但我信我的国家。”

    我忽然无言以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365.抉择

    袁长明见我沉默了,他主动拉住我的手说:“梁笙,袁氏被茱萸县的人所掌握不是一件小事,你以为这次还会像你之前那样吗?”

    我说:“那你想说什么?”

    袁长明说:“现在最高人民检察院那边正在秘密调查这件事情,我需要你作为证人来给警方提供消息。”

    我说:“为什么是我?”

    袁长明说:“因为你是这场黑暗中的见证者,你最能够全面提供这一切。”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难道这一切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现在心里很乱,这些事情完全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可袁长明这次明显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刚才看他带过来的人的架势,就知道这一次不是开玩笑的。

    茱萸县利用袁氏的资源大规模引进军用品,这么大的动静,国家不可能不被惊动,之前无法铲除,也许是因为有大量民众参与其中。不好进行大规模开战,可现在茱萸县从之前的蛰伏平静的状态,开始大手笔拿军火,很明显是想再次扩大自己的实力,国家又怎么会容许这个毒瘤越变越大,到时候会是怎样的场景,现在随便胡思乱想一下。就能够想出惊天动地翻天覆地的画面。”

    就像袁长明分析的一样,这次和以前不同,以前只是不足以惊动上面,可现在黑社会加进来,从不足已经进化到足够。

    这不就是我要的吗?国家重视了,要想推翻江南会所这是迟早的事情。偌大的袁氏也必定被摧毁。

    我的目的全部都到了,这是一次好机会,给我和星辉脱身的机会。

    可一旦我参与到其中,后果……

    袁长明见我眉头紧皱一脸思虑的模样,便皱眉问:“你为什么还在犹豫?”他说:“梁笙,这种事情你根本不应该犹豫,因为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便推脱说:“你让我先想一想,这件事情我确实没办法答复你,现在的你是一个人,所以做这件事情无所畏惧。可长明我不同,我还。”

    “你当然不同,因为沈柏腾也牵扯其中是吗?”他冷不丁说了这样一句话。余节边血。

    我刚想否认,袁长明却很直白的说:“梁笙,你必须想清楚了,这件事情我也不骗你,这件事情一旦被警方证实。沈柏腾这一等人,一个都逃不掉,所以,我劝你,保全自己最要紧。”

    他这句话让我心一凉,他又说:“不过,你也不要觉得任何下不去手,沈柏腾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江南会所和他关系也是千丝万缕根本撇不清楚,就算他有我刚才所说的那种后果,这也是他罪有应得,你不要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就进行包庇,你别忘记了,我爸爸有罪,他沈柏腾同样有罪,你将所有仇恨全部报复在我爸爸身上,这对我是一种不公平。”

    袁长明的话就像一颗沉重的石头直接砸在我心上,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说的确实没有错,我因为对沈柏腾的感情,所以刻意去忽视掉他在江南会所内入股的这件事情,可就算忽视,他也仍旧存在,也确实存在,根本无法掩盖住。

    长明还在我耳边说:“梁笙,我希望你不要被感情蒙蔽了,这是你的机会,为你的徐姐,你以前的姐妹还有你自己讨一个公道的机会。”

    他说完这句话时,我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竟然停了下来,江边的风还是很大,吹得我头发都一片冰冷和凌乱,我垂在袁长明衣服下的手全是冷汗。

    袁长明没有再继续和我说话,他也没有等我的回答,看到不远处江边有老汉担着两桶热豆腐,他走了过去要了两杯,一杯放了糖,另一杯没有,给了那老汉钱后,他朝着我这方走来,将那杯放糖的热豆腐递到我手上说:“暖一下手。”

    我望着他手上的透明塑料杯迟钝了许久,才伸出手去接。

    袁长明笑了一下,自己吸了手上的那杯无糖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说:“蜜月旅行的那天我们在国外的华人街吃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不过,还是国内的味道好。”

    他说完,端着手上的杯子转身朝前走去。

    隔了好久,我抬起脸去看,发现袁长明衣衫单薄的身影已经越行越远,他过长的短发被风吹得飞了起来。

    当他被背影消失不见后,我才回过神来,喝了一口手上有些凉的豆腐,莫名觉得味道甜腻,心里有种想要作呕的错觉感。

    我满身疲惫回到家里,以为等着自己的又是冷冰冰的房间,所以脸上郁结的情绪也没有多做收敛,可当我将卧室房门一推开,看到坐在窗户口抽烟的沈柏腾时,我愣了一下。

    第一反应是便问了一句:“你怎么来。”

    沈柏腾将手上的烟掐灭,房间内的灯光太暗了,他将窗帘拉开了一点,看向我问:“去哪里了。”

    他问我这个问题,我立马收了收脸上的情绪,摆出以前刻薄的模样笑着说:“觉得闷,出去走了走。”

    沈柏腾笑容讽刺说:“这又是没说实话。”

    我以为他是知道了些什么,脸有点变,不过还故作镇定说:“那你想要我说什么实话。”

    沈柏腾说:“你去见袁姿了。”

    他提的是这件事情,就代表他并不知道我和袁长明见面的事情。

    我淡定回应说:“怎么不能见了?”

    沈柏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我这边走来,他停在我面前,突然用带了烟草香味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他问:“看出了些什么。”

    我仰着脸,觉得这个姿势真让人觉得屈辱又低人一等,我反手将他手给打掉说:“我只想给你们夫妻两拍手叫好,夫妻情分这么感人。”

    沈柏腾将我躲避的脸再次给抬住,他说:“心思玲珑的你会想不到吗?还是说,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了?”

    我说:“我说你想说什么。”

    沈柏腾冷笑,笑得莫名其妙,他又否认说:“没什么,不过,你可能需要改变一下自己现在脾气和状态了。”他说完这句话,便走到窗户口的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扔在了我面前。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掉落在地下的文件,便缓缓蹲下将文件从地下给捡了起来,翻看了两眼,当我看到这份财务报表时,抓住文件的手一紧。

    沈柏腾见我的表情,笑着说:“星辉今年投资的电影,总共花了七百万,加上线前的营销手段和宣传这些经费就花了四百多万,所有的钱加起来一千多万是上了,可惜演员基本上的问题出现了巨大的问题,导致一部电影,连三分之一的成本都没有回,相当于血本无归,又加上其余行业投资均都亏本毫无盈利性,你知道你们星辉现在在银行欠下了多少钱了吗?”

    沈柏腾笑着说:“好好看看你手上的账本。”

    整整四个亿,这么大的数目让我心脏在刚才差点接近停止跳动。

    这上面的账面虽然列的清清楚楚,可我从来没听说过公司的经营状况居然会亏损得这么严重,以前的助理在和我报告公司经济状况时,一直都是以好和非常好来和我描述,那个时候我对于他是非常的信任的,毕竟他是我亲自挑选上来的人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所以他找我来批经费,我是想都没想就会批给他的,可我没想到公司的真是状况却根本不是我认为的那样了。

全部章节_367.以后会更多

    我以为自己会满肚子火,可到最后一刻,那些火忽然又泄了底,我突然感觉到深深的疲惫,这种疲惫让我第一次对于他的所作所为竟然如此平静。

    我将手上的文件放在了桌上,然后坐在了床上。盯着窗户口拂动的窗帘说:“沈柏腾,我很累。”

    我抬起眼眸看向他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累,这种累让我根本喘不过气来。”说到这里,我拳头稍微握紧说:“如果你希望我什么都放弃,那我如你所愿,只是你也能不能为我放弃一切?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吗?带着孩子什么都不再管。”

    沈柏腾见我没有发火,语气还比之前柔软,他朝我走来,坐在我床边说:“在哪里不是一样吗?”

    他拿起了我握成拳头的手,眼神温柔的注视着我。

    我摇晃着脑袋说:“当然不一样。这里有太多扰人心智的东西。”我反握住他,眼睛满是期盼看向他说:“柏腾,我们离开这里,今后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或者不喜欢我做什么,我全都依你,等孩子生下来,我们重新开始。我在家带孩子,你就赚钱养家,晚上回来我为你做一顿热腾腾的饭,吃完饭后,我们抱着孩子下楼去河边散步。”

    沈柏腾听到我这句话,突然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他很干脆的回了我一句:“好啊。”

    这回倒是让我傻住了,沈柏腾见我表情起了这么大变化,反而主动问我:“怎么,不相信?”

    我说:“你是认真的吗?”

    沈柏腾突然间笑了出来,笑声很大,还很长,他握紧我的手说:“你自己都不想相信我会答应,可为什么还是要问这不可能的话呢?”

    我的心瞬间便跌落谷底,眼睛内的期盼也一点一滴消失,我从他手掌心抽出手,面无表情的扭过身说:“那你就当我从来都没说过。”

    沈柏腾从后面搂住我。笑着安慰说:“好了,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依你好吗?这别扭闹得也该是时候了。”

    对于他的话我没有任何反应,沈柏腾拍了拍我的脑袋,声音柔和说:“你公司的情况好转看你最近的表现了,毕竟我不是太喜欢吵吵闹闹的日子,现在孩子也一天一天变大了,就算不为我想。也应该要为孩子打算。”他说完,又在后面补了一句:“其实我现在的要求很简单,收敛脾气,好好养胎,等孩子出世后,你要的一切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他见我还是没有反应,似乎是不打算继续再说下去,从我脑袋上刚收回手要起身离开时,坐在床上看向别处的我说:“沈柏腾,有些事情我们都只有一次机会,机会过了,谁也怪不了谁。”

    他身上就着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打着一条简单的黑白条纹领带,他看向我背对着他的背影说:“有些事情,第一次机会是天注定,第二次机会,是人为,对于我来说,只要我想,机会随时都有。”

    我说:“你难道就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也会有失算的时候。”

    他说:“哪种情况下的失算。”

    我说:“一无所有,所有人都离你而去,报应来临。”

    沈柏腾嘴角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他说:“你想太多了,你刚才所说的话,在我人生字典里,并不存在。”

    在他刚说完这句话,门外便传来敲门声,是仆人提醒他,外面有电话需要他接听。

    沈柏腾听了虽然没有回答什么,可还是转身了离开了卧室。

    我听到关门声,一个人坐在那里良久,

    他说完,出了房间。

    我继续保持之前的姿势僵坐着,当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后,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人是算不过天的,同样,也算不过报应。

    沈柏腾控制住了星辉,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也没再想任何法子去夺取星辉的控制权。

    只是按照他的话所说,变回了以前的梁笙,没再说尖酸刻薄的话,也没再和他大吵大闹,变得很安静随和,他和我说话时,我也会很正常平静的回答他,我们之间的关系又恢复了和谐,这和谐比我在江南会所当妓女时和他的关系还要好。

    沈柏腾对于我的转变虽然没有转变得有多高兴,但他在对我的态度上也发生了改变,不再限制我的行动,他休息的时候,会吃完晚饭陪着我在花园里散步,有时候,还会带我去街上转一转。

    有一天我们两个人刚从商场出来,我看到有一处角落有一个娃娃机,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抽了,竟然和沈柏腾提出要去玩,沈柏腾听到我这个提议时,眼睛内有些意外了,不过,他牵着我的手很有包容性的答了一句:“嗯,要几个。”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得这么快,他毕竟不像是会玩这种东西的人,反而是我傻在那里了,沈柏腾见我没有反应,将手上一杯奶茶递到我手上说:“温的,但别喝太多。”便主动牵着我去了娃娃机那边。

    我傻傻的跟在他身后,起初我们两个人对于娃娃机的操作方法都不是熟悉,站在那里研究了一会儿,突然有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在我们身后说了一句:“可以让我先来吗?”

    我和沈柏腾都齐齐回头去看,那小男孩白了我们一眼,大约是觉得我们这些大人真无聊。

    沈柏腾站在那里没动,我想着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夹,便拉了一下沈柏腾,沈柏腾倒是也没有和那小男孩多计较,将地方让给了他。

    那小男孩特别神气,拿到地方后,便动作非常流畅的往那机子内扔了一块钱游戏币,我突然低头看了一眼手上十几个游戏币,才反应过来,原来问题在这里,难怪无论我们怎么扔,那台游戏机始终没有反应。余边长扛。

    那小男孩接二连三扔了好几枚游戏币后,都没有夹上什么东西,他的气势比之前弱了很多,又加上手上没有可投的币了,便有些垂头丧气的摇摇头离开了。

    夹娃娃的机器前面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当我以为要放弃离开时,沈柏腾便打了一个电话给外面的助理让他拿硬币去换游戏币,我本来是想说算了,沈柏腾笑着说:“你信不过我?”

    我否认说:“没有啊。”

    沈柏腾说:“没有就静静等着。”

    我也不说话了,只是望着那娃娃机出神。

    等助理将游戏币换了回来后,沈柏腾带着我站在娃娃机前面问我:“想要什么。”

    我盯着里面一堆花花绿绿的布偶,隔了半晌,才隔着玻璃指了指边边上一个的小黄鸭说:“就这个,小时候我最想要一个这样的小黄鸭了。”

    沈柏腾说:“要几个?”

    我说:“两个,我一个,孩子一个。”

    沈柏腾笑了,他问我:“你确定孩子会喜欢小黄鸭吗?”

    我仰起脸问他:“你喜欢吗?”

    沈柏腾挑了挑眉头说:“我对这种东西向来没有特别的感觉。”他停了停话,话锋一转说:“不过,你喜欢的东西,我应该也不讨厌。”

    我说:“我们一家三口都喜欢,那就小黄鸭。”

    沈柏腾问:“还有其余种类。”

    我固执的说:“不用了,就小黄鸭。”

    沈柏腾嗯了一声,便往娃娃机内丢游戏币,可前五个游戏币当然是浪费了,沈柏腾没有夹到,。不过他好像是在试探那机子的原理,水试玩后,便再次往里面投了一枚,紧接着第一个小黄鸭被夹了出来。

    当我看到那松松垮垮的夹子将小黄鸭提了出来,而且还完美落在那个出口的洞里时,我心里的激动莫名的费用,当场便失控的开心大叫了出来:“出来了出来了。”

    沈柏腾见我这么高兴,眼睛内同样带着笑,那丝笑与平时的看不透不同,这次反而带了一丝纵容,他将出来的小黄鸭拿在了手上递给我说:“这么容易满足吗。”

    我将小黄鸭抓在手上紧紧搂在怀中,说:“不满足,你还欠我一个。”

    沈柏腾轻笑了出来,用手在我额头上敲了一下,便继续他投了一颗游戏币,当然第二个小黄鸭给夹了出来,当我他将第二个递给我时,我紧紧抱在怀中,沈柏腾见我这么宝贝的模样,便笑着再问我还要别的款吗?

    我说:“不用了,我就要两个。”

    沈柏腾便随手将剩余的游戏币扔在了娃娃机的操作台上面,便将我搂在怀中说:“走吧,该回家了。”

    我静静的靠在他怀中,没有说话,只觉得心口的那只娃娃犹如千斤重,却又柔软的仿佛要将我吸进去。

    回到家后,已经是十点了,沈柏腾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见我还在盯着窗台上的小黄鸭看,便走了过来,将我从床上搂在怀中,唇吻了吻眼睛,低声问:“真有那么喜欢吗。”

    我缩在他怀中,小声说:“这是你送给我和孩子的第一份礼物,当然喜欢。”

    沈柏腾用头蹭了蹭我颈脖,他低声说:“以后还会更多。”

全部章节_367.决定

    孩子八个月的时候,我又再次见到了袁长明,那天沈柏腾带着我去饭店吃饭,因为孩子在我肚子内越来越大,我的口味就变得非常的奇怪,虽然他在我眼里作为一个我爱的男人并不合格。可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是很合格的。

    只要我想吃的东西,在不影响我的健康下,他都会给我找来。

    那天我正好想吃清粥了,可偌大的市中心,两百多家粥店却没有一家对我胃口,我突然想起我和袁长明刚认识时,我请他吃的第一顿饭便是在一个小镇上请他喝的皮蛋瘦肉粥,便突发奇想的和沈柏腾提了出来。

    沈柏腾但是听到我要求,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他虽然说了一句很远,不过。为了正好赶在午饭点,他没在处理公事而是自己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带着我去了粥店。

    到达粥店后,沈柏腾在看到屋内的装潢时,眉头自然是皱了一下,不过为了顾忌我的心情倒是没说什么。

    我们进去后,便和老板娘点了一份两人份的青菜粥,我吃得特别多。沈柏腾便坐在对面一直看着我,并且还叮嘱我说慢点。

    我刚抬脸想回答他一句什么,可这一抬,正好看到沈柏腾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便是意外出现在这里的袁长明。

    他穿着仍旧朴素,脸上的胡茬也仍旧没有剃掉。我想如果沈柏腾现在坐在我的位置他也未必认得出那是袁长明。

    当我认出是袁长明时,第一反应是去看沈柏腾,沈柏腾发现我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他是什么样的人?自然是看得出,问了我一句怎么了。

    我看反应过来,怕沈柏腾会侧身去看,便赶紧低头喝着粥引回他的视线,有些没底气说了一句:“突然觉得肚子有些疼。”

    沈柏腾听到我这句话,便夺过我手上的碗,皱眉说:“以后不准来这种小餐馆了,卫生质量没有达标。刚才吃得倒是比谁都痛快,现在知道肚子疼了,活该。”

    我小声反驳说:“只是孩子突然踢了我一下,你干什么怪别人家的小餐馆?”

    沈柏腾见我还敢顶嘴,便瞪了我一眼,我想到今后要吃美食还要靠他,便缩了缩身体。柔下声音小声的说:“好了,真的没事了,你放心吧。”怕他生气,又用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小声说:“别生气了。”

    沈柏腾见我难得示软,突然从对面站了起来,当我以为他要往后面过去,心跳骤然加速,可还好沈柏腾只是朝我走了过来,拉了一条椅子在我身边,他坐了下来,用手摸了摸我高耸的肚子,轻声询问我刚才哪里疼,我立马胡乱指了一个地方,他手在我的胃上抚摸了一下,说:“可能是积食,今天晚上不准吃太多了。”

    我不甘不愿的说:“好……”

    沈柏腾见我将音调拖得这么长,倒抬脸笑看向我说:“我这是为你好,倒是都胖成一只小胖猪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听到他这句话,便真的认真的问了一句:“如果我生下孩子后,真的胖成一头猪了该怎么办?”余边尤巴。

    沈柏腾说:“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养着。”

    我们在小餐馆内逗留到两点才离开,刚出来正好是大雨,我和沈柏腾上车后,他便将车发动开出了这里。

    正好他工作电话响了,他用蓝牙电话接听,目光便认真的盯着前方开车。

    我趁他没有注意我时,从透视镜内看向车后,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小黑点,那小黑点离我们越来越远后,直到再也看不见,我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正好三点,沈柏腾要去开个紧急的会议,自然是没有多停留,嘱咐了我几句后,便由司机送走。

    他出门没多久,我便上了楼休息,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梦里面噩梦连连,反反复复全都是反光镜内袁长明愈来愈远的身影。

    我吓得大叫,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我身处之地也很安全。

    我坐在那里发呆了一会儿,便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又继续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可这一次,又是噩梦连连,梦里全都是徐姐还活着的时候和我说的话,还有她死的时候在手术台上挣扎的模样,紧急着若娇若蓝的死,我曾所遭受的非人折磨。

    那种久违的绝望像带毒的刀刃一般,在我心上狠狠划上了一刀。

    我感觉到心尖上剧烈的疼痛,又从梦里惊醒,这一次,我捂着自己的脑袋,在黑漆漆的房间内大哭了一场,哭到自己声音沙哑,我才停止住。

    我平静下来后,便望着前方的漆黑发着呆,这时我心里的答案已经越来越清晰了,理智也终于从那些温柔的沼泽中挣扎出来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不能错过,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忘记那么多条生命。

    我必须要为自己以前所受的一切屈辱讨一个公道,我……们根本就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我又释怀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自己所做下孽都是要还,我爱沈柏腾,这是不可否认的,可这种爱根本无法抵消我所受过的一切苦,这种爱无法和人命相提并论,这种爱,终究难逃理智。

    爱应该是理智,不是盲目,对,不是盲目,这不是让我们盲目的理由。

    我自己想清楚这一切后,忽然整个人变得轻松无比了。

    等沈柏腾回来后,我人已经彻底清醒了,他以为我睡了,所以进门来的动作特别轻,就连在浴室洗澡的动静都比平常轻了不少。

    他从浴室出来后,似乎是工作了到这么久有些累,躺在我身边时有好一会儿没有动,但隔了半晌,他将我身体搂在了怀中,手指在我脸上抚摸了一下,摸到了泪痕,他指尖的动作顿了顿,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我脸上的眼泪全都擦干净,抚摸了一下我额头上的冷汗,拍了拍我后背说:“我回来了。”

    我听到他这句话眼泪差点又不受控制流了下来,不过还好,最终我忍住了,继续保持着一副熟睡的模样。

    这一夜过去后,沈柏腾第二天一早又很早去了公司处理事情。

    我吃过早饭后,便出了一趟门,打了一辆车直接去往了昨天的粥店,到达那里时,小餐馆内正空荡荡的,只有角落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正在低头吃着饭。

    我看到他背影后,想都没想便走了进去,老板娘似乎是在厨房内忙,所以并没有人出来招呼我,但门口挂了一个提示领,只要有人进来便会语音自动播报欢迎光临。

    果然我才刚走进来,那木讷的女声如约响起,坐在那里吃着饭的男人被惊动了,扭头过来看向门口,在看到是我后,他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放下了手上的勺子。

    我朝他走了过去,坐在了他对面,见桌上的饭菜非常的简单,便问:“没有点荤菜吗?”

    袁长明笑着说:“以前荤的吃太多,现在吃点素菜也挺舒服的。”

    我说:“我想吃荤。”

    我便喊来厨房内的老板娘点了几个荤菜。

    等菜上来后,我往袁长明碗内夹了许多肉和鱼,他坐在对面长久的看向我,眼神有些难过。

    他说:“你以为我是没钱了吗?”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你多吃点。”

    袁长明说:“你肚子这么大了,实在不宜出远门。”

    我抬起脸看向袁长明说:“你不是早就算准我会来找你吗?”

    这话倒是将他问住了,他放下手上的筷子说:“你不是也早就算准了我会出现在这里吗?”

    我笑着说:“我们的心思都差不多就好。”

    袁长明问:“你想好了吗?”

    我说:“想好了。”

    袁长明有些意外了,不过这丝意外取而代之被释怀所取代,他说:“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你的答案,你这么爱他,怎么会去伤害他,我其实不应该来找你的,也不该来打扰你。”

    我说:“不,你想错了,你刚才所说的话和我的答案相反。”

    袁长明听到我这句话,有些意外的抬眸看向我。

    我说:“我不否认,我确实爱他,也无法亲眼见他有难,可长明,我这个人把公私分得很开,爱一个人,并不是要爱他全部缺点,相反,你应该帮助他纠正缺点,现在的沈柏腾已经走上了一条错路,我不可能纵容他一直这样下去,更不会包庇他,如果他这次进入了监狱,真的在劫难逃,我一点也不会内疚,我一点也不会担心,因为梁笙会拿我这条命来陪他一辈子,等他他一辈子,一直等着他认清楚自己的错误,改正自己的缺点为止。”

    袁长明说:“梁笙,没用的,没有人会去承认自己的错误,在你眼中那是错误,可在他眼里,这是他的资本,他的手段。”

    我说:“他不明白也可以,反正我决定好了,如果这次事情他真的锒铛入狱,我梁笙拿这条命赔他。”

全部章节_368.还她们一个希望

    袁长明听到我这句话,半晌都没有反应,表情很复杂的看向我,不过很快他又释怀了,他说:“不管你的目的是为何,我很感谢你愿意帮忙。”

    我说:“这也是我的目的。应该是我谢谢你。”

    袁长明笑了笑说:“也不用谢我,我也是有私心而已。”

    说到这里,两个人好像都没有什么话要说,我正想和他说告辞的话,毕竟出来太久也不太好,虽然沈柏腾没有在家。

    可还没开口,袁长明突然问我孩子什么时候生。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便回了他一句:“就在这一个多月里面了。”

    袁长明说:“其实在很久以前,我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和你生个孩子。”他苦笑的说:“可惜我没这个福分。”

    我手捂住小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便是单颖跳楼后,留下的孩子去哪里了,我本想问问看,可又怕勾起袁长明的伤心事,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袁长明却从我眼里看出我想问的东西了,便笑着说:“你是想问孩子哪里去了吗?”

    他都这样问了。我只能点头说:“对。”

    袁长明笑着说:“单颖死后,我便带着孩子去了国外进行治疗,我现在情况虽然还不是很理想,但这条小命至少是保住了,之后的一切便看他的造化了。”

    他将单颖的死说的很轻松,仿佛失去的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而已。反倒让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面的话题了。

    袁长明见我沉默,他说:“你以为我会非常伤心?或者一蹶不振?”

    我说:“至少应该是这样,虽然没我不知道你对单颖的感情有多深,但他对于你也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吧?”

    袁长明嘴角的笑收了起来,他盯着面前已经差不多凉掉的菜说:“对于我来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娶,也不会和任何在一起,这算是对单颖的补偿。而且死亡是她自己选择的,不是我逼她下去的,我们任何人都无法对这件事情负责,通俗点来说。便是她走上了死亡这条路,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她,所以我何必对她的死无法释怀呢?我自己还要活着,她还留给了我一个孩子,我想她希望的不是我沉浸在悲伤中,而是好好对待孩子。”

    听到袁长明这样说。我也放心了,甚至有些欣慰,我说:“我们都要向前看,不能老停留在从前不是吗?”

    袁长明听出我这句话的意思了,他笑着说:“对啊,我们都该向前看了。”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袁长明倒了一杯,朝他举杯说:“我们敬一杯。”

    他说:“敬什么?”

    我想了想,笑着说:“提前给我这个孩子敬你这个干爹啊。”

    袁长明听了,笑着说:“好啊,我刚才还想厚着脸皮和你提这件事情呢,现在既然你自己都主动了,那我就顺水推舟了。”

    我哈哈大笑出来,两个人举杯痛痛快快将手上那杯茶给全部喝了下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起袁长明先前和我说的话,心里莫名有些难受又有些释怀,难受的原因当然是这个曾经作为我丈夫,第一个说要给我一个家的男人,最终为了另一个人终身不娶,他承诺我的也没有机会再实现。

    而释怀,当然也是高兴这么久了,袁长明终于放下了对我的感情。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爱过我,但我想,他以前和我说的话应该都是真心实意的,如果不是单颖的出现,如果不是我为了报仇,现在的我们应该还过着小打小闹的日子吧?

    虽然我不爱袁长明,可和他度蜜月那半年我是真的开心,也很放松。

    可惜我们注定无缘。

    想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便望着外面发着呆。

    在我和袁长明见完面的第三天,侦察队那边又要求来见我,约我在上次的民宿馆见面,当时是沈柏腾这边的一个保安通知我的,我还以为是沈柏腾知道了什么,用他保镖来诈我,我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那人又和说:“我们金国正检察长要见您。”

    他既然能够如此准确报出对对方的名字,就代表这个保镖是警方那边插进来的人。

    我也放下了芥蒂,在心里说了一句知道了,正好沈柏腾没有在家,他在公司忙工作,虽然他现在没有限制我的行动,但为了怕引起他的怀疑,我还是和他说了一句我要出门。

    沈柏腾在电话内问我要去哪里。

    我说:“我想去一趟超市逛逛,毕竟在家待了这么多天也烦了。”

    他现在对与我的戒备放松了很多,便对我说:“只有一个要求,要带个保镖。”

    我犹豫了一下,因为带上保镖的话,我肯定无法去民宿旅馆那边和警方的人见面,但为了不让沈柏腾起疑,我还是快速的回答了一句:“好啊,正好帮我提东西。”

    沈柏腾见我同意得这么干脆,本来也有些试探性的他笑了,他说:“有钱吗。”

    我笑着问:“虽然现在我是没有你有钱,可也不至于要你养活吧?”

    沈柏腾低笑,声音极其悦耳,他说:“嗯,好,那注意安全。”

    他那边有人说话,似乎是秘书提醒他开会,他在最后又对我说了一句:“晚上见。”

    我说:“晚上见。”

    我们双方都挂断后,我坐在沙发上正思考着怎样摆脱掉保镖,又不让沈柏腾发觉才好时,这时家里的管家带着两个人朝我这方走来,对坐在沙发上沉思的我说:“太太,您要出门是吗?”

    我听到他的话,回过神来,抬起脸一看,才发现其中一个人是之前对我进行通知的保镖,我反应过来,答应了一句:“对,要去逛超市。”

    管家笑着说:“这两个人是跟着您出去的保镖。”

    我看了那两人一眼,便点了点头。

    管家送着我出门,当车子在使出这栋别墅时,车上谁都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只有司机问我去哪个超市。

    我想了想,便选了一家不近不远的,之后都是各自沉默。

    到达目的地,我下了车后,那两个保镖便跟在了我的身后,刚进入商场时,那保镖忽然走了上来拥在我身后,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梁小姐,请跟我这边走。”

    而另一个保镖便在前面开路,我还没明白过来,人便被他们架了出去,我这才明白,原来这两个人全都是警方的人,根本无需掩饰什么,我随着他们上了车后,本来车子是直接朝着民宿那边走去。

    可我想起了一个地方,便又让他们转了个弯,去了以前我在江南会所工作时所住的地方,起先那些保镖都还有些疑惑我为什么要去哪里,但他们也没有多问,还是按照了我的话让前面开车的人照我所说的地址转弯。

    到达那座老旧的房子,我将满是灰尘的门给打开,径直朝着卧室走了进去,我在床底下翻出很多文件。

    这些文件,是这几年我在江南会所内所搜集的罪证,因为怕沈柏腾他们,我便一直放在了这间老房子内。

    发现都还在,也没有被人碰动过,我松了一口气。

    便将上面的灰尘全部都拍掉,又将文件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没有少任何一页内容,我将文件全都抱了起来,又同那些保镖一起去了民宿酒店。

    到达那里时,Q市的检察长还有市长全部都在那里等着我,我也没有和他们废话半句话,将手上的文件交给他们后,便开口说:“这是我这么多年搜集下来的罪证,希望对警方有帮助。”

    那检察长有点惊讶的看向我,不过惊讶过后,他迫不及待的拿着那些整理好的文件一一翻阅着,之后整整一个小时,房间内都没有人说话,只有纸张翻动声。

    Q市的市长和检查长看完后,谁都没有说话,均都是沉默。

    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也不等他们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我说:“说实话对于你们警方在几年前我就对你们已经失去了所有信心,我这次之所以愿意帮助你们,不是我又对你们重拾信心,而是在赌一把,赌这个世界上有贪官也会有好官,也赌这次再也不会像以前一般,我打上一千通电话,永远都是敷衍的一句话,正在查。查到后面,却到最后犹如石沉大海,永远都没有了回音,我相信这次政府是真心实意想查这件事情,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都愿意配合你们一切,我希望你们警方能够给我们这两千多名的女人一个交代,也希望你们能够给我这么多年的坚持一个交代。”

    我朝着他们两人鞠了一躬说:“在这会所里面的女人,虽然有一大半人都是自愿的,可有一大半人却是被人贩子从偏远的农村拐卖到会所,希望你们都能够还她们一个家,还她们尊严,还她们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而不是被压迫在这黑暗的社会当中永远没有出头之路,永远只能无望又绝望的混着每一天到天黑。余妖匠号。

    她们也希望,有一天能够像个人一样活着,好好活着,不被权贵所欺压,没有鄙视,没有歧视。”

全部章节_369.什么都不是

    Q市的检察长和市长均是一阵无言以对,我以为他们会生气,毕竟我的话带着一丝不客气,甚至还有些嘲讽他们当官的腐败。

    可最后没想到,那陆市长反而对我鞠了一躬,虽然我对他们现在来查的这件事情充满了埋怨。可除去陆市长的身份,从年龄上来算,他算是我的长辈,他如此郑重的给我敬了一个大礼,这反而显得我理亏了。

    我刚想去扶他,陆市长却坚持给我鞠躬一分钟,一分钟过去后,他抬起脸看向我说:“梁小姐,刚才那一礼,是我代表国家的不完善和不完美对你道歉。这件事情一直到现在才被我们查知确实是我们这些为人民服务的命官而疏忽,可希望你不要对我们失去信心,这个社会很复杂,有好的一面,自然也会有坏的一面,我们会尽所有的一切,乃至我们这些人的生命。来为这两千多名女性讨一个说法和公道,我可以拿我的名誉保证,等这件事情完美完成后,将会将这些女性安置妥当并予以抚慰,希望你能够对我们有信心,也谢谢你对我们工作和帮助。和对这社会所贡献的力量。”

    一个市长能够放下自己的架子对我这个普通的女人说这样的话,说实话,不感动是假,虽然我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还是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就在我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那检察长金国正忽然拿着手上的文件往茶桌上狠狠一摔,愤怒的说:“没想到这小小的江南会所竟然猖狂至此,在这座城市称王称霸,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我们检查厅到现在才接到消息,简直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

    陆市长也脸色沉重的说:“看来这件事情不止江南会所和茱萸县,现在还扯出一个贩卖人口的团伙。”

    那金检察长一刻也挺不住,当场便要去检查厅请求上面下逮捕令,陆市长立马拦住他说:“老金,你别冲动,我们现在证据还不足,你现在贸然去上面请求逮捕。肯定是不允许也不现实的事情。”

    金检查长愤怒的说:“老陆!这种事情换做是你的家人你能够忍?非法用违禁物品来控制员工,逃跑就残忍的杀害折磨,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约束,还有没有法律?!这是当我们这些人是死的呀,是瞎的呀!”

    陆市长冷静许多,他说:“我明白,我当然明白,但我们必须要有详细的证据,还需要再等上几日。”

    那金检察长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说:“江南会所这后面有两方的老板,一方老板在半年多前就已经死了,另一方老板……”

    提到这件事情上,我手一紧。

    那陆市长忽然看向我说:“梁小姐,其实你给我们的资料和我们手上现在所拥有的证据差不多是吻合,只不过你的比我们的更详细一点而已,但我有一点不明白,江南会所两个股东,另一个你不清楚是谁?”

    我没想到警方竟然连这边的资料都已经掌控住了,因为所给的资料里面压根就没有提过江南会所第二个股东的事情。

    现在他们竟然问了,我只能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在江南会所这么久,只知道有第二个股东,江南会所高层的事情我们都无法接触。”

    我想了想又问:“难道还有第二个股东这回事事情?”

    陆市长说:“江南会所所持的股票有两方,一方是创立江南会所的袁江东,第二方,我们现在还没查到到底是谁,因为对方非常狡猾,从一开始就没有露过面。”

    我心里忽然升起一丝疑惑,袁长明不是知道沈柏腾是第二股东吗?怎么他没有告诉警方?余妖状扛。

    一旁的金检查开口说:“不如我们找小袁问问?”

    陆市长说:“我上次问了,小袁说他也不清楚袁氏的事情,只知道江南会所是由他的父亲袁江东创立。”

    金检查长沉思着没在说话,我站在那里好一会儿,见这里没有我什么事情了,便主动和他们提出告辞。

    陆市长见我挺着个大肚子也没有挽留,便吩咐那两个潜在沈柏腾私人住宅的两个保镖照顾好我。

    还叮嘱我,如果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两个人,我点了点头。

    便没有再停留,出了这民宿旅馆。

    在回去的路上,我本来是想给袁长明打个电话,可奈何这两个伪装成保镖的警察在身边,我只能忍住。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便声称头有点疼,躲在浴室内给袁长明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刚响了一声,那端就被人把接听。

    我开口的第一句便问袁长明为什么没有将沈柏腾暴露给警方,袁长明听到我的话,丝毫也不意外,他在电话那端说:“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卑鄙,并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就对沈柏腾公报私仇。”

    我不解的问:“可你为什么……”

    袁长明说:“我没有暴露他有两点,第一,是因为我姐,第二自然是因为你,虽然我分分钟恨不得他落入法网,可我不会那么自私。但我不说,并不代表我就是包庇他,警方那边到底会不会查到他,那就与我无关了,所有的事情我只能做到这地步。”

    我听到袁长明的话,竟然说不出话来,沉默了良久,才说:“长明,谢谢你。”

    袁长明说:“梁笙,其实我很讨厌你和我说谢谢这两字,好像说了这两字,你就还得清我的一样。”

    我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难堪,但还是继续接话说:“不,你对我的恩情,这一辈子我都还不清。”

    袁长明说:“好了,我先挂了。”

    他没有再等我说什么,很快便挂断了电话,当我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嘟嘟的声音,望着屏幕上童话已结束四个字,许久都没动。

    可最终还是握住手机从浴缸上站了起来,朝着浴室门外走去,可刚将门打开,房间内正好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便是背对着我换衣服的沈柏腾。

    他衬衫已经脱掉一般,露出了上半身我,我傻了一下,心也猛然一颤,想着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正在换衣服的沈柏腾已经听到了我进入卧室的动静,但他没有转过身来看我,而是继续慢条斯理的解着自己的衬衫扣子,当衣服从他身上完全脱落,男人结实的上半身彻底暴露在视线里时,沈柏腾开口问了我一句:“去超市买了什么东西。”

    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因为我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也不知道沈柏腾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刚才在浴室内和袁长明打电话说的话。

    我身体内的血液忽然比零下一度的水还要冷,那冷让我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沈柏腾见我没有回答,他弯身从床上拿起一件睡服给自己穿上,冷不丁问我:“在想什么。”

    我反应过来,立马朝他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身体,脸挨在他颈脖说:“你回来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

    沈柏腾被我抱住后,没有动,只是穿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任由我从后面抱住他,目光落在前方说:“让你没有准备对吗。”

    沈柏腾这句拿捏不准意思的话一出,我身体猛然一震,他也感受到了,突然间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隔了许久,沈柏腾转过身来看我,我不得不松开抱住他身体的手。

    我仰起脸看向他,他也低眸看向我。

    我们两个人静静打量着对方的神色,差不多三分钟过去,我小声的问了一句:“你听到了什么。”

    沈柏腾说:“你说我听到了什么。”

    我说:“你听我解释。”

    沈柏腾说:“好,我听你解释。”

    他忽然干干脆脆说了这句话,竟然又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柏腾表情仍旧平静,并没有想想象中的狂风暴雨,他握住我冰凉的手说:“怎么,解释不出来?”

    我说:“我……”

    沈柏腾说:“你什么时候和袁长明有了联系。”

    我知道到了这个地步,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住他,我开口说:“一个多月钱前。”

    沈柏腾说:“是谁先找的谁。”

    我说:“他约我见面。”

    沈柏腾说:“都说了什么。”

    他问到这个问题,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说了一个:“我……”字,便再也说不出什么。

    沈柏腾见我回答不上来,他冷笑说:“看来你们两个人的感情还真不一般啊,他连失忆的亲姐姐都不见,却背地里先见了你这个前妻,你们这是打算怎么办?是要旧情复燃?”

    沈柏腾的话一出,这让我彻底傻眼了,他刚才在说什么?他什么都没听到?

    沈柏腾见我不说话,而且还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便抬起我下颌,眼睛内含着寒光问:“怎么不说话?难道我刚才所说的话全都是事实?”

    我立马反应过来,打掉他的手说:“你别胡说了,我们之间怎么还会有可能?他和我见面只是为了说清楚一些事情,我和他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其余的什么都不是。”

全部章节_370.死亡

    我见他一直望着我,也不说相信我的话,便立马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叫他说:“如果你不信可以给他电话,反正我们也是最近才联系上的。”

    沈柏腾视线从我脸上移到我手上,可他并不急于动,而是说:“你来播。我看着你接听就好。”

    这反而让我愣住了,我看向沈柏腾,沈柏腾也看向我,眼睛内的神色非常肯定,这条坑是我自己挖给自己的,现在是无路可退,如果稍微迟疑一下,就显得我很心虚,好在沈柏腾没有听到最关键的话,可见这件事情并没有坏到顶点。我握紧手机也没有再拖拉下去,非常果断给袁长明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电话刚响两声,正当我心脏有些剧烈跳动时,站在我对面的沈柏腾长手忽然一伸,直接将我手机给夺了过去,然后摁掉了挂断键,通话被停止后。他又直接将袁长明的号码拖入了黑名单,设置了拒接接听。

    他将手机还给了我说:“其实你年龄也不小了,我并不想管你太严,梁笙,有些事情你心里有分寸。”他目光往我身上凉凉的扫了一眼,又说:“我的底线你应该也清楚。这件事情我只警告你一次,之后那就请你好自为之。”

    他直接将手机塞在了我手上,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我望着他的背影被那扇门给阻隔后,虽然松了一口气,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因为现在我有个非常大的疑惑点,沈柏腾真没听见什么吗?

    不过,如果他要是听见了我和袁长明的谈话内容,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他肯定会和将事情说开,然后掌控住我。让我没办法为警方提供资料,他什么都没做,就说明,也许他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我只能在心里进行这样的推测。

    我在房间内逗留了一会儿,换好了衣服后,刚打算下楼吃饭,沈柏腾也没有出去。早就坐在餐桌旁边等。

    可我才从二楼到达大厅,黑漆漆的大门外匆忙走进来一个仆人,她表情慌张的到达沈柏腾面前,还来不及喘气,便大声说了一句:“沈先生,出事了,出事了。”

    正坐在餐桌边看文件的沈柏腾听到仆人有些不详的话,抬眸看向那仆人,淡声问:“出什么事了。”

    那仆人见沈柏腾还这么淡定,她却急得直跺脚说:“是袁小姐那边出事了,刚才医院的打电话来说,袁小姐精神忽然受刺激,在晚上七点左右发疯一样的跑了出去,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沈柏腾听到这个消息,合住手上的文件,眉头一皱明显也很意外的重复问了一句:“不见了?”

    那仆人连声应着说:“是啊,是啊,医院那边的人说让您快点过去一趟。”

    可沈柏腾没有动,而是问了一个奇怪点,他说:“她只是失忆,精神受刺激是怎么回事,先把事情说清楚。”

    那仆人了愣了一下,隔了半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立马开口说:“那医生好像还说,袁小姐家的仆人在六点半以前来过一趟医院,听说……听说……”那仆人迟疑了好一会儿,半晌才有些不确定的说:“好像是孩子丢了。”

    她说完这句话,又肯定的说:“对,好像是孩子丢了,袁小姐才会突然受到刺激。”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当我以为沈柏腾一定会十万火急的赶去医院,或者会雷霆大怒时,可谁知道他出奇的镇定,只是沉默了良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望着餐桌桌面上的光影简短的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仆人有些拿不定沈柏腾现在是什么意思,以为他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话,再次重复了一句:“先生,是袁小姐不见了,您的孩子丢了啊,您难道不去医院看看吗?”

    沈柏腾对于仆人多嘴的话,话语里反而带着一丝不满说:“我没聋也没瞎。”他说完这句话,便吩咐多嘴的仆人下去。

    那仆人似乎还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哪方面惹了沈柏腾不高兴,难道是她没有说到重点?

    她正在心里进行自我怀疑时,身后的沈柏腾忽然又唤住了仆人,那仆人当然是立即转身,以为是沈柏腾终于反应过来她刚才所说的话,正打算随时做情况补充说明时,可谁知道,沈柏腾提的并不是孩子和老婆的事情,而是让她喊我下楼下来吃饭。

    仆人当时彻底傻了,石化了,因为事情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沈柏腾见那仆人根本没有反应,放下手上的水杯,抬眸看向她问:“怎么,是听不明白我说的话吗。”

    那仆人立马摇头说:“没有,没有,我现在就去请夫人。”

    她刚转身想去找我,可看到我就站在身后,表情又顿了一下。

    沈柏腾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看到了不远处的我,可他的反应没有仆人的大,反而很平常问了我一句:“还知道下楼吃饭?”

    那仆人趁我们两个人在说话期间,一句话都不敢在说,也不敢停留,快速离开了餐厅。

    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我朝着沈柏腾走了过去,坐在了他对面说:“你不去医院吗?”

    沈柏腾挑眉说:“你都听见了?”

    我说:“我站在那里这么久,你说呢?”

    沈柏腾说:“这件事情你别管。”

    我没想到他会给我这样一句话,我冷笑了两声说:“你误会了,你们夫妻两的事情我向来不管,也和我没关系。”

    沈柏腾说:“既然是这样,那就什么都别问,吃饭吧。”

    恰好仆人将晚餐陆陆续续的端上了桌,他便抬起筷子吃饭,我瞟了他一眼,见他真的不着急,也只能低下头吃着碗内的饭。

    这顿晚餐用完后,沈柏腾还在家里休息了一个小时,磨磨蹭蹭许久,才不慌不忙的离开。

    他离开后,我总觉得哪件事情有些奇怪,想了很久,没有想明白。

    以为今天晚上沈柏腾不会回来,可谁知道半夜两点他却到了家,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浴室洗澡,洗完躺在了我身旁,如往常一般将我搂在怀中,呼吸很平和,我虽然睁着眼睛,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很安静的任由他抱着。

    一夜无眠天亮后,大约清晨七点左右,外面便有人来敲门,沈柏腾当时睡得也不沉,身体动了两下,查看了一眼我是否有吵醒,见我躺在那里没有动,这才对门外敲门的仆人说了一句:“在外面等着。”

    他说完这句话,便才将怀中的我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随手拿了一件睡袍套在了身上走了出去。当门被关上时,我睁开了眼睛,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隔了半晌,也从床上爬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刚一靠近,便听到了门外的谈话声。

    是沈柏腾助理周继文的声音,我正好听到半句好,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找到了。

    紧接着便是沈柏腾的声音,他说:“人现在在哪里。”余见豆亡。

    朱文说:“在医院。”

    门外的交谈瞬间安静下来,隔了许久,沈柏腾说:“人怎么样。”

    周继文说:“您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两个人交谈到这里,我没有继续待下去,而是快速的从门口转身上了床,果然下一秒,沈柏腾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床上的我,在确认我还在熟睡中,便去衣柜那旁换了一件衣服,很快便离开了这里。

    他离开后,我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听着楼下的车声,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间,便同样起身去了柜子旁拿了一件衣服穿上,刚下楼仆人对我说早饭准备好了,问我是要西式的还是中式的,我根本没有时间等他,而是直接去了外面喊来了司机送我去医院。

    等仆人追上来后,我所乘坐的车已经开远了很久。

    到达医院后,我径直下车,直接朝着袁姿的房间内奔去,才刚走到门口,我听到里面安静片,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在心内想,怎么会没声音?难道是在休息?

    我正想转身走,里面忽然传来一个老人的哭声,这哭声将安静的病房彻底打破,我又停了下来,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那老人的哭声很短很短,一瞬间,又消失不见。

    我觉得有些奇怪,里面的人到底在做什么,站在那里又听了一会儿,没有再听到可疑的消息后,便打算转身往回走,刚走到电梯口,正好有两个护士从我身边经过,其中一个正压低声音说:“三楼408的贵宾病房你知道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另一个护士搭话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提起这个话题的护士有些谨慎的观望四周,发现人不多,才敢开口说:“本来是失忆的她今天早上彻底疯了,家里可有钱了,特别是她老公,人很帅啊,虽然不是常来这里,但我们医院很多小护士都很迷他,你别说多少人羡慕那408病房的那女人了,简直是人生赢家,老公体贴又温柔,有钱又迷人,还有个儿子。”

    那护士说了一大堆,却始终没有说到重点,另外一个等的不耐烦了,催促了一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护士反应过来,立马补了一句:“是这样啦,那女人的儿子昨天被传失踪了,说来奇怪,失忆的她,本来谁都不认识,可听到这个消息后,忽然疯了一样冲出了医院,消失了一夜后,到今天早上五点才被找到,可被找到后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本来还不耐烦的护士,在听到这里,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好奇了,见同事卖关子,便催促又好奇说:“发生了什么?你一次性说完好不好?”

    提起这件事情的护士这次开口说:“今天早上被找回来的她,是抱着她儿子的尸体到了医院,整个人已经神魂不知,你不知道当时我们医院所有主任医生全部都被请去了那里,因为怕她受刺激,想给她打一针着镇定剂,可谁知道她却发疯了一样攻击人,到现在都还不肯放下他儿子的尸体呢。”

    聆听的护士大惊的问:“死了?!”

    另外一位护士有些惋惜的说:“对啊,死了,那孩子我见过几次,长得很水灵,有活泼还懂礼貌,可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护士问:“怎么死的?”

    穿蓝色衣服的护士撇了撇嘴,惋惜的说:“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反正现在医院内所有的主任医生全部都聚在那里,医院的人手根本不够。”

全部章节_371.他真的死了

    两人在议论这个话题后,越走越远,远到我也再也听不到她们详细的谈话内容。

    而站在电梯门口的我,双手已经冰冷到没有知觉。

    脑海内不断回旋着护士们刚才议论的话。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408她们说的是袁姿的病房吗?我有些不确定,因为我没怎么去记过袁姿的病房,可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转过身再次朝着袁姿的病房走去,可到达门口后,当我看到门上挂着一个金属牌子,上面清清楚楚用雕刻出了402这三个数字时,我垂放在身侧的一双手猛然握成拳头,我以为是自己发生了错觉,便用手揉了揉眼睛,发现没有错,是408,袁姿的病房。

    可里面为什么这么安静?余见扑圾。

    我想了几秒。忽然在冲动之下将门给推开了,我以为里面会没有人,可谁知道,当门彻底被打开后,里面十几双眼睛同时落在了我身上,让我无处可逃。

    我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缩在病床上,手上正抱着一个两三岁孩子的袁姿。她全身正瑟瑟发抖,目光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就算所有人都看向我这方,她好像都未曾发觉站在门口的我。

    此时的她,看上去神情好像有些恍惚,可表情除了没有表情以外。其余一切都很正常。

    看到这一幕,我反而傻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护士的话,因为房间内的人表情都很正常和平静,而袁姿怀中的孩子虽然没动静,却好像是熟睡了,因为我看到他小小的手一直保持抓住袁姿一根指头的姿势。

    我的突然闯入多少有些尴尬,而站在袁姿病床边的人自然有沈柏腾,他看到突然闯进来的我,自然是第一个朝我走了过来,他到达我面前后。便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我想了想,有些尴尬的说,便找了一个非常无力的借口说:“我是来看看袁姿怎么样了。”

    沈柏腾根本不听我的解释,而是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了一句:“立马回家。”

    我刚想说什么。

    他忽然看向一旁站着的周继文说:“立刻送她离开。”

    周继文听到沈柏腾的吩咐后,便那些医生当中走了出来,到达我身边后,对表情迟钝的我说了一句:“夫人。请跟我走。”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也觉得有些尴尬,自然是不敢多停留了,便嗯了一声,刚想随着周继文转身离开时,本来坐在床上的袁姿忽然抱住孩子脸色狰狞大喊了一句:“儿子!”

    她这尖叫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部从我这方引了过去,全都看像袁姿。

    可谁知道,本来还安安静静看上去和正常人一般的袁姿在尖叫一句儿子后,便用手狠狠拍打着孩子那张婴儿肥的脸,她满脸惶恐的说:“儿子,你怎么了?你怎么还在睡觉?你醒醒啊,天都亮了,你知道吗?”

    她拍孩子的力道就像是在打人耳光,可被她抱在怀中的沈周,始终闭着眼睛好似熟睡着,纤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有着一圈彩虹光晕。

    被袁姿的力道拍得一颤一颤,犹如一双展翅的蝴蝶翅膀。

    袁姿见孩子没有反应,又拍了一下他的小脸蛋,孩子还是没有反应,她忽然从床上连爬带滚的爬了下来,正好摔在了一个医生的脚下,她也不去对方是谁,只是拉扯住他的裤腿,哀声的说:“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的孩子发烧感冒了,现在昏迷不醒,你们救救他好不好?他还这么小,懂事又乖巧,昨天还说要用零花钱来给我治病呢,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你们帮我救救他好不好?”

    说到这里,袁姿松开了医生的裤腿,忽然抱着怀中的孩子在地下用力磕着头,每磕一下,地板上便传来一声闷响,她额头很快被撞得头破血流惨不忍睹的模样。

    那些医生全都围过去想要将她拉起来,可袁姿发疯一样又抓又咬,抱着孩子在病房内疯跑,房间内六七个人都没有抓到一个女人。

    很快她不受控制冲到了门口,而门口站着的,正是一脸惊讶愣怔的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躲开的我。

    当沈柏腾看到后,忽然冲迅速的冲了过来,一把挡在了我和袁姿的面前,他直接将我推给了周继文,提高音量对他说:“把他带走。”

    然后他反手一把抱住抱着孩子的袁姿,想带着她去房间,她也不挣扎,因为她在看我那一刻时,忽然变得平静无比,只是抱着孩子红着眼睛愣愣的盯着我,好像不认识我了,又好像认识我。

    被沈柏腾带着往病床上的走的她,也没有任何反应,房间内的医生趁势将她围住按在了床上。

    有人从她怀中抢走了她的儿子,她瞪大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的我,我被她那眼神盯得肚皮一阵发凉,周继文见我还在愣在那里不动,便拉着我说:“梁小姐,请和我回去,别让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为难。”

    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和房间内病床上的袁姿对视着,当我的身体被他的力道拽得往前时。

    瞪大瞳孔蹬着我的袁姿,忽然用非常平静的口吻唤了我的名字,她说:“梁笙。”

    我听到她喊我时,被朱文拽动的身体立马停了下来,重新看向了她。

    她嘴唇动了两下,许久,她说了一句音量正常的话,她很清醒的说了一句:“我儿子死了。”

    在她说完,她瞳孔内蓄满的液体,仿佛像一滩鲜红色的血一般齐齐泄了下来,覆盖了满脸。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居然可以这样流泪的,那眼泪不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流,而是所有液体汇聚在一起,仿佛在眼眶内盛不满了,被人晃荡成一滩泄了出来的一般。

    我身体在听到她那句话时,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见我没有回答,又重复了一句:“他真的死了。”

    我本来是想朝房间内走,可才走两步,身体瞬间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到在地,还要周继文从后面一把扶住了我。

    沈柏腾知道我的意图,他虽然没有再催促什么,可很明显的看了周继文一眼,周继文接到他的视线后,便没有再逗留半分,强制性的拉着我从袁姿的病房内走了出去。

    我和他挣扎着说:“不行,你们让我进去,我不会伤害她的,我只是想问问她情况,孩子是怎么死了,怎么突然好好地一个孩子会死?你们别拦着我,我知道虽然这不关我什么事情,可这是一条生命啊,我们不能这么漠然,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安慰安慰她。”

    可我的力气哪里有周继文的大?被他拖得根本无法行动,沈柏腾见我的眼睛还死盯着里面,他忽然又看向一旁的医生,那医生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迅速走到门口,直接将那扇门给关住了,关住了袁姿苍白的脸,关住了房间内的一切声音。

    很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几个保镖,同周继文一起将我从医院内给抬了出去,一直抬到了车上。

    之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脑海内一片空白,什么反应都没有,在门口接住我的仆人还以为是我出什么事情了,冲出来抓准我身体便是一顿大喊大叫。

    直到周继文解释说我没什么事情,只是受到了惊吓,让她们照看好我,并且不准我出门,他吩咐好这一切,便匆匆离开了这里,似乎是还要赶去医院。

    仆人按照朱文的话将我带进了房间,并且还喊来医生给我检查,我整个过程都是恍惚的。

    因为袁姿凄厉的声音,至今还在停留在我脑海内。

全部章节_372.吉日

    袁姿的孩子死后,很快便传来沈博文被抓的消息的,起初我并没有把沈周的死和沈博文联系在一起,毕竟沈周是沈博文的儿子,虽然这件事情始终未曾得到证实,可大人的恩怨闹得再怎么大。也不该把一切事情迁怒在一个孩子身上。

    可确实是孩子死后的第三天,沈博文被警察在医院门口当场给抓住,当时闹出很大的动静,当警察扑上来那一刻,医院大厅内外均是一片慌乱和尖叫逃窜。

    一直不见踪影的沈博文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厅,躲在柱子后面的他看到警察朝他扑过来那一瞬间,刚想朝门外冲出去,人便被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他甚至连尖叫都来不及,手腕上便一副冷冰冰的手铐给铐住。

    周围的慌乱让他瞳孔睁得硕大无比,眼白布满了血丝。脸上是惊愕,他没有反抗,警察将他从地下提起来后,便往医院大门口带。

    我那时就在医院的大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警察将他从医院大厅押出了门口,他当时也看到了我,因为四处慌乱的人影。只有我一个人现在正门口始终没有动过,所以这让我显得很打眼。

    不过他看我的眼神非常的平静,平静到透露着一种阴冷之意,警察推他一下,他就走一下,他在经过我身边时。对我笑了两声,那笑声非常的怪异。

    很快他人便被押送到警车之上,警察见他非常配合,所以对他没有之前那么警惕,刚将他送上车内想要关车门那一瞬间,本来还非常配合的他,忽然发疯了一样将正打算关车门的警察用力一推,紧接着,他人便从警车内逃了出来,三四个警察虽然反应及时,冲上去抓住他。可知道他们拽住的只是他的灰色外套,他直接将衣服给褪掉,从腰间拔出一把黑色的枪就朝我这边冲了过来。

    我那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傻愣在那里没有动,明明看清楚了沈博文手上那把漆黑的枪,明明看到他离我越来越近,脸上带着十足的恨意。明明看到他扣在板机上的十指用力往下按压。明明有一颗带着火星的子弹从狭小的伤口发射而去,而那时候的自己,脑海内竟然是一片空白,身体也仿佛被冰冻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知觉。

    当我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这一枪之下,谁知道有人早已经先我一步朝我冲了过来,直接把我扑倒在地。

    我听到了子弹没入血肉内的闷响,我感觉不到疼痛,只听见扑在我身上的人闷哼了一声。

    紧接着,离我们五六米远,还想开枪的沈博文,直接被身后的警察给射穿了大腿,他感觉到疼痛,双腿便跪在了大理石地面上,手上那支黑色的枪便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很快,警察朝冲了上来,再次将他摁在了地下。

    有人直接踩住了他受伤的那一天腿,他被人摁在地下动弹不得,只能惨叫一声,还想拼尽全力做最后的殊死搏斗,很快,他脑袋后方便被警察的枪给指住,他忽然明白,从现在开始,这场游戏就已经结束,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不过他甘心吗?他自然不甘心,他又如何甘心,他犹如一条苟延残喘的狗被人从地下提起,他们用粗暴的动作来还击他刚才为他们工作添加了额外的麻烦和风险。

    沈博文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最后一博也失败了,那柄能够夺得我性命的手枪,此时离他非常遥远,他没有用最后的机会为他的母亲报仇雪恨,他没有!

    那一刻他眼睛内狂骤雨,他朝着我的方向用力嘶吼咆哮,犹如一只关在笼子里随时准备挣脱束缚攻击撕咬的野兽。

    嘶吼完后,他又大笑,红着眼睛眼泪长流说了一句:“如果我这辈子还有机会,我一定杀了你这个贱人,让你为他的儿子一起赔葬。”

    他说完最后那句话,人便被警察拖着出了医院大厅。

    本来大厅内慌乱逃窜的人们,都开始出现诡异的安静,算都傻站在那里看着沈博文被带出医院那一刻,警车离开后,他们才反应过来,犹如梦中惊醒,各自慌忙的从医院逃窜离开。

    很快,大厅内的吵闹声消失,只剩下四五个警察在那里维持现场。

    有警察朝我这方走了过来,蹲下身想要将我身上的人拉起来,可谁知道,才刚将他上半身提起,便有鲜血从他胸口泄了出来,那些血,犹如自来水一般汹涌。

    正好落了我一脸,而被警察提起来的那个男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双目紧闭的模样。

    我脸色木讷的盯着他的脸,和他胸口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发现声音跟失声一般。

    和医生一并赶来的是沈柏腾,他看到躺在地下的我时,忽然脸色大变的朝我冲了过来,什么都没有顾,只是一心一意检察我的身体,语速极其快速的怎样问我有没有受伤。

    可当他看法我胸口一滩的血时,脸色忽然一白,目光一凛然。

    我却根本来不及注意他的情绪变化,见医生将受伤的人朝电梯口抬走,我发疯似的从地下爬了起来,朝着医生追过去,大喊了一句:“长明!”

    可刚走两步,我身体便被人拽住,是沈柏腾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带着我也直接便另一方走,有五六个医生也朝我们这方赶了过来,到达沈柏腾身边,便检察着我身体,确认是否有外伤或者枪伤。

    我还在挣扎着推开沈柏腾,想追过去,可沈柏腾直接钳住我撑在他胸口的双手,目光寒冷的对我说:“我也需要你安静半个小时,如果这半个小时你动一下,我就让袁长明变成残废。”

    听到他的话,我也根本没有心情再去反驳什么,更加为没有精力去争辩什么,自然其实顺从下来了。

    因为我感觉到下体有温热的液体开始往下泄,这种感觉太过熟悉,熟悉到让人嗅出了一丝不祥。

    沈柏腾自然是没有看出来什么,将我扣在怀中,便按了一些电梯门,很快,门便开了。

    他将我带入电梯内,那些伴在身旁的医生也随之跟了进来,电梯不断往上上升着,到达第十层楼后,沈柏腾刚想带着我从电梯内出来,可刚抬脚,动作便是一顿。

    缓慢低下头去看,看到的是几滴鲜血,他又看向我苍白的脸,和我紧握住的拳头,他失神了两秒,只是这两秒过后,他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握住我拳头轻声说了一句:“我抱你。”

    我根本说不出话来,沈柏腾我没有再等我们同意,直接弯下身将我从地下给抱起,便将我人给打横抱出了电梯。

    他的脚步仍旧不慌不忙,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胜在镇定,他和我转移话题说:“孩子可能要出世了,你怕吗。”

    我小声的说:“可能不是要出世呢。”

    沈柏腾语气内带了一丝责怪和好笑说:“傻瓜,怎么可能呢,这么多医生守在这里,而且你的预产期不是我快到了吗?也该是这个时候了。”

    我说:“如果我死了……”

    沈柏腾直接加重音量说:“什么蠢话。”

    我还想说点什么,可奈何小腹的剧痛让我根本让开不了口。

    我有些忍不住了,直接惨叫了出来,沈柏腾挺担心你声音,下意识将我身体抱紧,脚步也加快了不少,他似乎是怕吓到我,所以看上去仍旧很镇定平静,仿佛之后等着我的真的只是生孩子这么简单的事情。

    可我有预感,今天不是我的吉祥之日,这个日子正好处在多灾多难之上,逃不逃得掉,那就要看我的造化了。

    那些医生比沈柏腾慌乱多了,快要到手术门口了,他们直接冲了进去,命令护士准备开始生产手术的准备工作。

    护士们还有些发愣,其中一个问慌张冲进来的医生,问是准备哪一间病房内的病人的手术。余沟围亡。

    其中一个医生说:“别问这么多了!照做就是了!”

    我人便被抱了进了手术室内,沈柏腾直接将我放在了手术台上,他抚摸着我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说:“别害怕,我就在外面,等一切忍忍就过去了,知道了吗?”

    我不说话,他又说:“不会很疼,医生会打麻药,睡一觉醒来孩子就会闹会哭了。”

    他安慰的话对于此时的我来说,根本起不来任何的作用,当医生将所有一切全部都准备好后,沈柏腾自然是要去外面等待,我用尽全力拉住他的手说:“长明那边拜托你了,也求求你了。”

    沈柏腾听到这句话,见我眼睛内全都是期盼和哀求,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我手从他手腕上拉了下来说:“要想知道他是生是气,等你自己醒来就会清楚了。”

    他说完,将我手甩开,转身便离开了手术室。

    很快医生也围了上来,我的眼前是非常强烈的强光灯,刺得我连眼睛都是疼痛的,紧接着是医生在按压我的小腹。

全部章节_373.狭隘

    当医生们将麻药注射在我身体后,我陷入了沉睡当中。

    这一梦非常遥远,遥远到让我不知年月,出现在梦里的全都是零零碎碎的片段,那些片段特别杂,只要出现在我生命中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的脸非常奇怪的出现在我梦中。而我自己就像看电影一般,任由那些画面从自己眼前一帧一帧掠过。

    我以为自己将在这场无声的黑白电影中过一辈子时,可好景不长,周身的温暖一点点退却,我感觉到身体有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我猛然睁开眼,身上的疼痛没有消失,耳边是婴儿大声的啼哭声。

    还没等我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便有一双手落在了我额头上,将我罩在我额头上的头发给拂开。他温润的声音传入我耳内,他说:“恭喜你,终于醒了。”余沟肠亡。

    我迷离着双眼看向他,看了他好久,才发现这声音是沈柏腾的,他眼底虽然有着很重的黑眼圈,掩饰不住的疲惫。可他眼睛内却带着温柔的笑意,那笑意是心底直达眼底的,没有算计也没有狡诈,是很平和和满足的笑意。

    他的笑,突然让我有些恍如隔世。

    可孩子的哭声仍旧没有在房间内停止,特别响亮和有活力。正在一旁哄着孩子的护士,忽然走了过来,笑着问沈柏腾是否要给妈妈抱抱。

    沈柏腾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便从护士手上接过孩子,坐在椅子上将孩子拿给我看说:“你看,是像你还是像我。”

    因为小腹上的疼痛,我下半身根本动弹不了,只能斜着眼睛去看,襁褓中的孩子特别弱小,皮肤特别红。因为声嘶力竭的哭着,五官挤成一团。

    我看了孩子许久,半晌才说:“好丑。”

    沈柏腾听到我的第一句话,便笑了,他满是怜爱的看向怀中伸着小胖手来胡乱抓人的孩子说:“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不都这样吗?说不定,你刚出生的时候,都还没他这么漂亮。”

    从孩子身上伸出一只手。刚想来握起我的手去摸孩子,可他刚碰触上,却发现我手非常冰凉并且还不断在颤抖,他忽然像是明白过来什么,望着我良久,他对我微微一笑说:“很激动是吗?”

    我想否认,毕竟这个孩子我是不怎么期待的,可当他真的平安生到这个世界上,忽然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撼感。

    因为这条生命,是从我身体内孕育而出的,这是……我的孩子,我成为了一个母亲。

    这种身份的转变,让我又是害怕又是惊喜又是担心。

    在这种复杂的情况,让我如何去面对这个孩子?去抚摸这个孩子?

    沈柏腾见我脸上有些胆怯,他抬起我的手说:“刚开始我也很紧张,他从你身体内分离出来时,小小的一团,浑身都是血,却还张着嘴大声的哭喊着,那种感觉,让人说不出来。”

    沈柏腾一边说话,一边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放在了孩子小小的手上。

    这一刻真的很神奇,当我手碰触到孩子小小的肉手时,他也像是感觉到了感应一般,乱抓的小手抓住我的大拇指后,他竟然不哭,也不闹了,而是踢着自己的小脚丫子,哼哼唧唧了两下,很快熟睡了。

    我盯着他的小肉脸看,突然发现怎么看都看不够,视线都移不开了,沈柏腾看出了我眼底的渴望,便笑着将孩子递给了我,他将我身体从床上扶着坐了起来,我抱着孩子,他从后面搂着我。

    我们三个人忽然变得很安静,这安静让一旁的护士们竟然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全都屏息站在那里。

    我抱着孩子坐在那里看了十几分钟之久,忽然想了想问沈柏腾:“是男是女啊?”

    沈柏腾却没有告诉我答案,而是让我猜。

    我想了想说:“男的?”

    沈柏腾说:“女儿。”

    我说:“我喜欢儿子。”

    沈柏腾轻笑了出来,笑声爽朗,我从来没见他这么高兴过,他说:“女儿挺好啊。”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孩子的脸,在心里不断的想,怎么跟我和沈柏腾一点都不像?好丑啊。

    正这样嫌弃着时,我身体忽然一震,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那便是袁长明呢,袁长明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我连一秒都不敢单耽搁,立马将孩子往沈柏腾怀中一扔,抓住他手臂说:“袁长明呢?袁长明去哪里了?他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沈柏腾见我满脸焦急的模样,连孩子都顾不上的模样,而且还是为了他最讨厌的袁长明,他自然是不高兴了,他脸上的笑消失了,没有回答我刚才所问的任何问题,而是反问我:“他就这么重要?”

    我说:“你不知道,当时如果没有他,死的人就是我和我的孩子,你说他重不重要?”

    沈柏腾说:“他没有生命危险。”

    我不顾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就要下床。

    沈柏腾将孩子交还给护士后,便拦住了我问:“你要去哪里。”

    我说:“我必须去看看他。”

    沈柏腾说:“他没在这里。”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表情意外的问了一句:“什么?”

    沈柏腾说:“那子弹并没有伤到他要害,只是打在了他肩膀,伤口不是很深,他在医院住了一夜后,便自己离开了,我派人找了他,但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第一直觉便是否认,我说:“怎么可能?当时那么多血,我看的明明是他胸口中了一枪,怎么会是肩膀?”

    沈柏腾有些不悦的微眯着眼睛说:“看来你是不相信我刚才所说的话了。”

    我有点火了,无法控制自己心内的无名之火说:“沈柏腾?你能不能别这么狭隘?我说了我和他之间早就没有了任何的感情,我之所以这么着急去看他,那是因为这一次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他如果不是他,你的孩子此时就凶多吉少,话说回来,更应该感谢他的人是你。”

    沈柏腾冷笑说:“梁笙,你以为我真有你想的这么狭隘吗?如果你认为是我故意要藏着袁长明,不让你们见面,你现在大可以去找他,如果找到了他,我让你带孩子和他离开。”

    我自然是不会相信袁长明的话,我必须要亲眼去见他,也要亲自去找他,必须要见他的本人为止。

    现在袁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又受伤了,他怎么可能走远,他不会又像上次那样一般消失的。

    我固执的从床上爬了下来,沈柏腾也不再拦着我。

    我冲出了病房,在栋住院楼上上下下找着,当我走到自后一间,那便是袁姿这间房时,我脚步停了下来,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口犹豫了良久,迟疑了大概四五分钟,我还是伸出手将门个给推开了。

    当们彻底大开后,袁姿没有在病床上,也没有在房间里,我以为她是转院了,沈柏腾怎么可能会让我同时和袁姿住在同一栋楼呢?

    正当我这样想着时,我在房间内忽然闻到了一股怪异的烧焦的味道,这种烧焦的味道,好像是纸张之内的东西燃烧后产生的气味。

    我直接从门口冲了进去跑到了房间内的阳台口上,袁姿正蹲在一个火盆前,不断往燃烧得正旺的火盆里扔着手上的冥纸。

    嘴里在碎碎念着什么,我听不清楚,特别小一声,也特别的颠三倒四。

    我站在那里看了她良久,她烧得非常专注,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火光映在她脸上,让她苍白的脸有了一丝血色。

    她烧完手上的冥纸后,发现没有了,便慌张的起身想要去房间内,可刚转身,发现我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表情愣了一下,望着我良久,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好像没有发现我一般,直接从我身边走过,嘴里碎碎念着说:“钱呢,钱去哪里呢,我要烧很多钱给他们,不然饿着他们了怎么办?”

    她刚走到桌边,忽然又说:“对,还有被子,没有被子,他们冷了该怎么办,我要给他们烧过去。”

    她说完这句话,便从床上胡乱的扯出一张床单,朝着阳台上走了进去,我跟在她身后问了一句:“袁姿,长明呢?这几天你有见到长明吗?”

    袁姿在听到我这句话时,想往火盆里扔被单的手一顿,她转过身问我:“长明?”

    我说:“对,长明呢?”

    我见她表情似乎是见过长明,可谁知道下一秒,她大笑了出来,笑得哭了出来说:“长明?你问我长明?”

    我不是很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静静等着。

    可知道她刚想张嘴说话,目光忽然往我身后一瞟,她瞳孔里瞬间满是恐惧,捂着脑袋全身瑟瑟发抖说:“我不知道长明去哪里了,我没有见过他,你不要问我,你不要问我,我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

    她说完,便想起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将手上的被单迅速扔在在那火盆内,大火突然窜了上来。

    等我回头去看,发现身后沈柏腾正站在我身后。

全部章节_374.记得

    我在看他那一瞬间,有些不明白了,他是什么时候跟上来了,袁姿看到他为什么会那么惊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袁长明呢?为什么现在气氛这么奇怪?

    想到这里,我脑袋内已经一片混乱。

    沈柏腾却走了上来,到达我身边。开口问我:“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说:“我来问问袁姿,长明的消息。”

    沈柏腾说:“你问出什么来了吗?”

    我说:“我不相信长明就这样不见了。”

    沈柏腾说:“现在根本不是你不相信,而是我们大家都不相信,可这件事情确实是事实。”

    我说:“他那天流了很多血,受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消失?他是超人吗?超人也是需要复原期的。”

    沈柏腾说:“超人应该是你。”

    我有些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一脸不明不白的看向他,沈柏腾冷不丁的说:“你自己低头。”

    我按照他的话,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可看到的。是空荡荡的病服上鲜红的血,我忽然这才反应过来,身体正承受着剧烈的疼痛。

    腿差点一软跪在了地下,不过,还好沈柏腾扶了我一把,他面无表情问:“现在知道没力气身体疼了?”

    我觉得头阵阵发晕,突然间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只能喘着气说:“你不用说风凉话,我一定会把长明找到的。”

    沈柏腾说:“我并没有说不让你照他,是你自己心急。”

    他将我带出病房时,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去看身后的袁姿,发现她还是不断往火盆里扔着手上的东西,阳台上的火势越来越大了。沈柏腾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点,便让医院来人注意一下这边。

    我到达自己的病房后,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疼,小腹的伤口刚缝合好,因为刚才太过用力运动,伤口早就裂开了,鲜血也流得有些恐怖,还好医生来得及时。

    不过他们在看我重新裂开的伤后,便惊讶问我是怎么弄的。

    我根本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之前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了,所以没怎么觉得怎样。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可当紧张的情绪退掉后,才感觉到剧痛无比。

    沈柏腾见我没有回答医生的话,在一旁轻飘飘的说:“别问了,自己作死,相信现在她也不会有任何力气来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医生见沈柏腾的眼神和脸色都凉飕飕的,自然是不敢再多话。便低下头清理着我伤口上的鲜血,可他清理了好久,发现伤口裂开的程度早就超出了他的预想范围,他没有有些紧皱的说:“沈先生,梁小姐可能需要重新手术。”

    我听到这话,当场就有些发懵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那医生很肯定的说:“现在立马手术。”

    他是在等沈柏腾回答,沈柏腾沉思了半秒,最终很冷静的做出了判断,他说:“把她这条狗命留着就算了,其余事情,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我听到狗命两个字,如果当时情况允许,我一定会想都没想冲上去找沈柏腾拼命的,可奈何身体早就被医生们控制住,我更加没有什么力气,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等我再出出来后,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二度开刀让我身体虚弱到根本没办动弹,也没力气说话,只能睁着眼睛望着房间内的一切。

    沈柏腾自然是在,他现在已经将所有工作全部移到了我的病房,我在睡觉的时候他在工作,我清醒的时候他还在工作,我瞪大眼睛盯着墙顶无聊发呆时,他还是在工作。

    因为孩子没有母乳,便一直放在保温室喂养,又加上孩子早产有些虚脱,喂的奶也是经过严格调配的,只是偶尔会抱出来玩两下,沈柏腾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放下手上的工作,逗逗孩子。

    有一天下午,因为孩子哭闹不已,护士便抱来我房间放在我床上躺了一会儿,可不知道母子之间天生就带有心里感应,她待在我身边时,我觉得很安心,她躺在我身侧时,也不再吵闹哭闹,非常的安静。

    正当我静静的看着地看着孩子的脸发呆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连犹豫都未曾有,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沈柏腾。”

    正在处理手上工作的他,抬起脸看向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说:“那天沈博文被抓的时候,我听到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余狂台技。

    沈柏腾放下手上的文件,他问:“什么奇怪的话?”

    我说:“当时他掏枪想要对我开枪,可因为警察来的及时,他并没有得逞,在被警察给抓到后,他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沈柏腾看向我并不说话,似乎在等着我将之后的话说完。

    我说:“他说,让我给你的儿子陪葬。”

    沈柏腾没有丝毫惊讶,也没觉得任何奇怪,淡淡的说:“当时你肚子内怀着的就是我的种,给我的儿子陪葬,这也没什么奇怪。”

    我自然也这样想过,当时我怀了沈柏腾的孩子,他一枪过来,死的肯定不只我一个,还有肚子内的孩子,这也算得上是给沈柏腾的儿子陪葬了。

    可这句话我琢磨了很久,忽然又觉得不太像,他指的应该不是我肚子内的孩子,而是另一层意思。

    我否认说:“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见我如此坚决的否认,便问:“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我眼神没有任何遮掩,非常锐利看向他,我说:“他怎么会杀掉沈周?那是他的儿子!”

    沈柏腾说:“这很重要吗。”

    我说:“这当然重要,我不相信身为亲生父亲会去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

    沈柏腾说:“在绑架你之前他或许还相信这是他的儿子,可把你救出来后,他未必会相信。”

    我说:“你什么意思?”

    沈柏腾合上手上的文件说:“一份小小的亲子鉴定而已,这种东西既然是人在操作,自然就可以认为作假,他看到那份亲子鉴定时,或许会深信不疑的认为孩子就是他的,可等逃离了那里后,听到我后袁姿婚姻正常,我待孩子如往常一般宠爱,他自然就会怀疑,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是否是当时为了救你,才造假捏造成他儿子的权宜之计,他必定会去查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进行确认,可到最后,确认出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当然会愤怒,会想要杀人,因为在他眼里他的儿子,却变成了我和袁姿欺骗他的工具,他偷鸡不成蚀了把米,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容许自己被人这样耍呢?”

    我皱眉说:“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沈柏腾冷笑说:“你说呢。”

    我说:“这就是一场骗局?孩子其实就是沈博文的,可在发生那件事情后,你却对孩子更为的宠爱,就是想让他怀疑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而是你和袁姿一起欺骗了他,用孩子来从他手上救我出来是吗?”

    沈柏腾轻描淡写说:“你终于看出来了。”

    我压低声音问:“可他自然也会亲自去检查孩子到底是谁的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样让他这样深信不疑的?”

    沈柏腾说:“他要检查孩子是谁的,自然就需要做亲子鉴定,而亲子鉴定自然是要经过医院的手,那个时候的沈博文早就失去了筹划一切事情的理智,他怎么可能还会想到第二份亲子鉴定会被人动手脚?”

    我几乎尖叫的问出了一句:“为什么啊?”

    沈柏腾对于怪异的声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直接冷笑说:“为什么?”

    他说:“你说为什么。”

    我全身有些发抖,不断摇晃着脑袋,心寒得让人觉得心间上生硬疼,他说:“你还记得当初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他问了我这样一句话,我不知道他提的是哪件事情,又是哪件事情与这件事情有关联,我只是摇晃着脑袋说:“我不知道。”

    沈柏腾说说:“我说过,这一切我迟早会让他一寸一厘全都还回来。”

    我觉他这句话有些熟悉,至于是在哪里听到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在那里沉思了许久,脑海内忽然窜出一句熟悉的话,那时还在江南会所,那时我和沈柏腾的关系还不是特别复杂,他是金主,我是个妓女而已,可因为他们兄弟相斗,沈博文为了在沈廷面前邀宠,直接将我的存在告诉了沈廷,导致最后沈廷不得不亲手将我送了出去。

    那段时间我在沈家过得并不好,算得上是吃尽了苦头,还有一次沈廷突然发病,对我间拳打脚踢,将我伤得非常严重,沈柏腾自然是来沈家看我,当时的我全身是伤,躺在床上也不说话,沈柏腾望着我也没有说话。

    只是隔了半晌,他才和我说了一句,我今天所受的这一切,定会让沈博文十倍归还,当时对于他这句话我并不抱任何的希望,也没有任何的高兴,只是很沉默的听着,更加没有回答他什么。

    到最后,他说的这句话我便渐渐忘记了。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还记着。

全部章节_375.联系

    我说:“你就为了这件事情?”

    沈柏腾说:“不止这些。”

    我忽然明白过来什么,冷笑着说:“是的,根本就不止这些,还有很多因素存在里面,比如,沈博文本来就是你的心头大患。不除掉他,你又怎么能够放心呢?可他是你的兄弟,手足相杀这种事情你自然是不会任人拿住把柄,你只会让他自己自我毁灭,所以才会拿孩子做文章,现在他不仅杀了他自己的儿子,甚至有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从监狱内走出来,你直接毁掉了他这个人,不是吗?你的心头大患除掉了,心头只恨也更加除掉。这怎么算对于你来说都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

    沈柏腾见我分析得这么透彻,他笑着说:“是这样没错。”

    轻飘飘的一句是这样没错。

    我小声的问:“可那是个孩子,你知道吗?”

    沈柏腾有些好笑的挑眉问:“孩子?”

    我说:“无论你和沈博文之间有多么大的矛盾,多么大的恩怨,你不觉得这些都不该扯到孩子身上吗?袁姿该怎么办?你让袁姿这一辈子该怎么办?”

    沈柏腾有些不悦的说:“什么时候开始,你竟然变得这样善良了。”

    他这句话里带有讽刺的意味。

    我强调说:“这不是善良,而是人最基本的人性。”

    沈柏腾说:“身为沈博文的孩子本来就该死。你以为沈博文今后还有机会出来会放过你们母女俩吗?”余吉尤弟。

    沈柏腾冷笑说:“梁笙,就算这次他沈博文没有中我计,他也不可能放过你,更加也不可能会放过我,而我为什么要让他有这个机会?”

    我没有说话,只是拳头紧握。

    沈柏腾以为是我情绪缓和下来了。便也收起有点冷凝的神色朝我走近,他到达我床边,便将手放在了我肩头,轻声说:“现在好了,一切都已经平静了下来,我们又有了共同的孩子,别再去管任何事情了。”

    我低头脑袋,并不抬头去看他,而是很小声的说:“我们会的报应的。”

    沈柏腾将我搂在怀中说:“我的报应就是你,这一切还不够吗?”

    我没明白他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可也没有了兴趣追问。更加没有停留在这话题上,只是沉默不语的任由他抱着。

    没多久,沈柏腾接到一通工作上的电话,便对我说公司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之后还有个饭局,所以他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来医院陪我。

    我听了,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等了两秒。见我没有反应,便也不再等待,他秘书进来将房间内的文件全都收拾好后,随着沈柏腾离开了。

    不过他离开没多久,我也并没有闲下来,趁着房间内四下无人,我立马下了床,去了楼上找袁姿,想询问袁长明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本以为还会在那间卧室看到他,可谁知道,我将门推开后,床上躺着的根本不是袁姿,而是一个手脚都不能够动弹的老头子,护士正在给那老头子喂着手上那碗粥。

    她自然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手上持着勺子转身看向我说:“请问你找谁。”

    我愣了半晌,开口问:“这里面以前的病人呢?”

    那护士问:“你是问上一个失忆的病人?”

    我说:“对,她叫袁姿。”

    那护士见我直接把袁姿的姓名给爆了出来,知道我们认识,以为我是她的朋友,便笑着说:“袁小姐已经在一个星期前办了转院手续了,人已经不再我们医院了。”

    我有些意外又惊讶的问:“转走了?”

    那护士很肯定的回答了我一句:“是的,已经转走了。”她想了想,又问:“请问您是谁?找袁小姐有事吗?”

    我拉动着嘴角僵硬的笑容说:“没有,就随便问问,既然她没在这里,那我就先走了。”

    那护士还想问什么,我转逃亡似的离开了。

    我坐着电梯下楼后,一直心事重重想着这件事情,袁姿被转走这件事情让我感到很意外,现在唯一能够让她离开这家医院的只有沈柏腾,可在生孩子之前他都不转,为什么会在我生完孩子后,问完袁姿袁长明的消息后为她转掉了医院?

    而且还转得如此匆忙,一个星期前,就代表在我见完袁姿后,沈柏腾便让人将袁姿从这里给带走,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可从他如此匆忙中就可以看出一点,沈柏腾是不想让我再次见到袁姿,这是一个怎么样都否认不了的事实。

    现在唯一知道我生产那天发生什么事情的只有袁姿,知道袁长明去处的也只有袁姿,要想找出袁长明,没有她是绝对不能的。

    可现在沈柏腾袁姿藏了,我又该去哪里找袁姿?

    现在的梁笙根本不像以前了,以前有权利的时候还可以派人去查,可现在的梁笙,还处在被沈柏腾架空的状态,我现在根本没有那个资源和权利去查找什么,而且还是在沈柏腾的眼皮子底下。

    之后几天我便一直在为怎么找到袁长明和袁姿的事情而发愁,可过了四天,我身体复原还算可以时,那天我在袁姿病房内碰见的护士突然来我房间找我了,那个时候房间内正好没什么人,沈柏腾也没在房间,因为沈柏腾自从从那天接了一个电话离开后,似乎非常忙,至于在忙一些什么东西我不是很清楚。

    我有些意外的看向那护士,那护士也看向我,正当我想问她找我是否有事,那护士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将门给反手给关住,她朝我走来,问我:“请问您是梁笙梁小姐吗?”

    我拧眉看向她,有些奇怪的问:“是,怎么了?”

    那人到达我床边后,便轻声对我说:“我今天是专门来找您的,来为您带一句话。”

    我不解的看向她,却也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静静的等着。

    那护士忽然倾下身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她说:“袁小姐说让您去找他弟弟有过亲密联系的人,自然便会知道他了哪里。”

    我猛然抬起脸,看向那护士,我抓住她手说:“是袁姿让你传这句话的?”

    那护士被我激动的模样下了一大跳,过了半晌,才愣愣的点头说:“是。”

    我说:“她还和你说了什么?”

    那护士摇晃着脑袋说:“其余的话没有了,她走的时候只交代了这些。”

    她还想说什么,可听到门外有动静后,她不敢多停留,只是说话的速度提快说:“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我先走了梁小姐。”

    她似乎深怕别人知道她在这里,便匆匆的出了病房。

    等她离开后,我坐在床上半晌都没有动,刚才那护士的话什么意思?让我去找袁长明有过亲密联系的人,这个人是谁?我想了很久,脑海内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情来,又在心里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那护士刚才的话,指的莫非是警察?

    袁长明在警察那里?

    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袁长明现在是警方重要的合作人物,他受伤了,要查案的警方自然是要保护好他,毕竟很多资料和消息还是要靠他这个知道内情的人来提供。

    想到这个猜测,我心里越发觉得有可能了。

    也根本坐不住了,刚想从床上下来,出医院去找陆市长和金检察长,可脚刚落在地下,我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我该去哪里找他们?

    还是那个民宿酒店吗?

    想到这里,我也没有心情和时间再逗留下去,在病房内迅速换掉身上的衣服,便出了医院直接拦了一辆的士赶往民宿酒店那方。

    可谁知道,找到那里后,民宿酒店那里根本没有了什么人,那老板娘说住在楼上西北的房间的客人早在一个月就搬离了。

    我追问老板娘,是否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那老板娘正在前台算账,头都没抬说:“我哪里知道,他们退房后,我肯定是管不了他们的。”

    我说:“您是否有他们的联系电话?”

    那老板娘停下手上的工作,迟疑了一下说:“有,好像有。”

    我说:“能不能给我一下?”

    那老板娘打量了我几眼,有些警惕的问:“你谁啊?”

    我说:“我是他们的朋友,因为前段时间回老家生孩子了,手机也丢了,所以和他们断了联系。”

    这样的借口非常拙劣,连我自己都在心里捏一把汗,以为老板娘不会把电话号码给我时,她竟然放下手上的计算机对我说了一句稍等,便去一旁翻资料,翻了好久,她才将一个号码给了我说:“他们就留了这个号码在这里,你要是非常紧急,就回去试试。”

    我万分惊喜又意外的老板娘说着谢谢。

    她不断挥着手对我说:“小事一桩,没什么大事。”

    有了和陆市长们的联系方式,我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拨通这通号码,可电话打过去,那边却显示电话不再服务区,我以为是信号的原因,又再一次拨了一通电话过去,可谁知道结果还是如此。

    在回到医院后,这通电话早就被播烂了,却还是没有人接听,我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病房,正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我发现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多出了一张纸条,我望着那张纸条发了一会呆,握紧手上的手机便伸出手去拿,放在眼下一看,才发现上面是一串电话,外加短短的一句话,这句话便是请打这通电话。

    我拿捏在手上,侧脸看向门外,发现门外什么人都没有,又看向手上的纸条,想着谁放在这里的,这是谁的号码?

    我正沉思时,也来不及多想,立马朝着浴室走去,根据纸条上面留下的号码,按出字数,当完整的一串数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时,我非常果断的按了拨通键,心莫名的加快速度。

    我有些紧张,可好在这通电话很快被人接听了,里面传来陌生的男声,这声音我并不熟悉也没有听过,我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开口。

    可对方见我这边沉默了,却反而提高音量问:“是梁小姐?”

    我没想到他会认出我,我虽然有些发愣,但还是及时回了一句:“我是。”

    那人有些激动了,他说:“太好了,我是金检查长的秘书,这是他的私人电话,我们等您的来电很久了。”

    我刚想说什么,他又迅速开口说:“我们金检查长说一旦您将电话打来,便让我通知一下您,去东城那边柔西公馆见面。”

全部章节_376.我不相信

    我重复了一句:“柔西公馆?”

    对方很肯定的回答我说:“对,柔西公馆。”

    我拧紧眉头问出了一个我最想问的问题,我说:“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对方只说了四个字:“民宿酒店。”

    我们挂断电话后,我便站在那里发呆,可谁知道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电量的手机内传来沈柏腾的私人电话,我立马按了接听键。在重整情绪打算努力应付他时,可里面传来的却是周继文的声音,他说:“梁小姐,是我。”

    我皱眉说:“有事吗?”

    周继文说:“沈总今天晚上可能需要处理工作到很晚,他说让您早点休息。”

    这段时间,沈柏腾一直都是这样的情况,从前很悠闲的他,突然间却变得很忙碌,这通电话我也没有觉得多少意外,而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周继文没再说什么,挂断了手上的电话。

    我在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我有些庆幸,还好沈柏腾这段时间非常凑巧的忙。

    他今天晚上不回来,我自然是立马抓紧时间去柔西公关,到达那里时,早就有人在门口等着我了。他们直接将我带到一间包厢,包厢内等着我的人,果然是陆市长和金检察长。”

    两人看到我并没如以往那般高兴,反而眉心紧蹙。

    可现在这个时候,我根本顾不上他们的情绪,而是迅速走了上去对陆市长问:“长明呢?”

    我提到长明。陆市长的脸色一变,我感觉他表情有些不对劲,而且金检察长脸上的情绪也有些微妙的变化,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继续追问说:“怎么了?”

    金检查长最先开口问:“你不知道情况?”

    我说:“我确实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今天也不会来找你们。”

    两个人都没在说话,纷纷坐回自己沙发上,陆市长眉头紧皱的端着一杯茶闷声不吭的喝着,金检察长观察了一眼陆市长的表情后,想说什么。还是选择了安静的坐在一旁。

    我不知道他们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再次追了过去说:“陆市长,您不要再卖关子了,请您迅速告诉我,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陆市长说:“再告诉你长明去处的事情前,我必须和你先说另一件事情。”

    我说:“什么事情?”

    陆市长却指着他对面的沙发对我说:“你先坐下来。”

    虽然我很着急,可看陆市长的表情便知道我们可能需要聊很长一段时间。为了避免再在废话上浪费时间,我按照他的指示坐在了沙发上,看向陆市长。

    陆市长这才语气严肃的说:“我们已经查到江南会所背后的第二股东了。”

    我放在桌下双腿间的手猛然握紧拳头,佯装平静的问:“哦?竟然查到了?”

    陆市长说:“那个人就是你现在孩子的爸爸,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博、腾。”

    陆市长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念出来的,莫名让我心惊,又双手心内出虚汗。

    我和他对视着。

    陆市长的脸上这次再也没有上次的温和了,他甚至带着一丝试探问:“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我想了想直视陆市长的眼睛,脸色凝重的说:“我不知道。”

    陆市长自然不相信,又问:“你真不知道?”

    我说:“我不知道。”

    陆市长说:“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我说:“我根本不需要你们谁来相信我,毕竟配合你们办案,并不是我分内工作,我完全可以选择不配合,过好自己的生活,何必冒这么大的险来闹这一趟浑水?”

    陆市长见我态度非常的强硬甚至是非常的不客气,他脸色也有些不悦的说:“对方已经察觉了。”

    我起初有些没听明白这句话,微张大双眼看向他。

    陆市长再次重复一句:“江南会所第二股东已经知道我们警察在调查他了。”

    我说:“什么?!”

    陆市长问:“是你这边走漏的消息。”

    我说:“怎么可能?”我否认说:“绝对不可能,这件事情我可以和你保证,我根本没有泄露半点,除了很你们,这件事情我连谁都未曾提起。”

    陆市长说:“我相信你不会主动泄露这些消息,可不代表对方不知道,在你以为你瞒得天衣无缝的时候,对方可能早就清楚你在做什么,你想做什么,你正在做什么。”

    我望着陆市长没有说话。

    他说:“你自己仔细想想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

    我脱口而出一句:“他变得非常忙。”

    陆市长说:“对,因为他察觉到了警方盯上了他,自然是非常忙碌的忙着为自己撇清楚关系。”

    我说:“那……现在该怎么办。”

    陆市长说:“我们可能需要行动了。”

    我手臂一阵虚软,身体也没有多大的力气,我靠在了沙发上,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可这句话,却还是无比真实的在脑海内回放着,让人根本欺骗不了自己。

    陆市长盯着我的表情没有说话,我隔了良久才开口问:“需要我做点什么。”

    陆市长有些意外了,他说:“你真确定你的身份,能够帮忙?”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陆市长见我思绪明显乱套了,没有之前来的时候清醒,他说:“本来你的身份本来就尴尬,让你来做点什么对于你来说,确实是一件挺为难的事情,可梁笙,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是需要你做点什么。”

    我看向陆市长,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您说。”

    陆市长说:“帮我们盯紧他,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来通报我们这方,你做得到吗?”

    我愣了好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陆市长静静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等着我思考好。

    隔了良久,我终于提起力气又干脆的说了一句:“好,我尽力而为。”

    陆市长真诚的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我没有回应什么。

    只是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那里,因为我没想到,这件事情终于来了,而且还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毫无防备。

    沈博腾的结果不用想就知道大概。

    这对于我来说是理智与情感的一场拉锯战,可我非常明白,在这个时候,我根本不能退缩,也不能懦弱,我需要公正的来进行选择。

    陆市长见我坐在那里没动,他说:“长明的事情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他提到这件事情,我才记起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便立马问:“我非常需要您告诉。”

    陆市长又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含了一丝悲伤与=无奈,他端着桌上半杯茶水一口喝下去后,半晌才说:“他死了。”

    我说:“什么?”

    陆市长再次重复一句:“他死了。”

    我直接否认说:“不,我不相信。”

    陆市长看向我,还想说什么,我直接从桌前一冲而起,站了起来说:“陆市长,您别骗我了,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你们别再开玩笑了。”

    我说完,转生就想走,陆市长虽然没有跟上来,却淡淡的说:“我们没有骗你,在捉拿沈博文的那天,他为了救你用自己的身体替你挡了一枪,正中心脏,当场抢救无效。”

    我含着一丝笑说:“假的,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继续朝着门外走去,陆市长在我身后说:“如果你不相信,现在就去公墓,你会在那里面找到属于他的地方。”余吉共才。

    我激动的转过身,狰狞着脸咆哮说:“别再开玩笑了!我说了这种事情不可能!”

全部章节_377.你恨我吗

    陆市长有点疲惫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

    我听到他这句话,并没有多停留,而是直接朝着门外冲了出去,我没有去陆市长所说的公墓,而是直接回了医院,刚到达房间。护士正抱着孩子在那里哄着,她看到我回来了,脸上表情带着一丝高兴说:“梁小姐?您回来了啊?”

    我从门外走了进来,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和她说话,只是沉默不语的换掉了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那护士见我心情和脸色似乎是很不好的样子,便很识趣的抱着哭闹的孩子在那里轻声哄着,哄了好一会儿。

    我对护士说:“把孩子给我。”

    那护士有些意外的看向我,毕竟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便很少主动要抱过她。这差不多是我第一次提出要抱孩子的要求,意外归意外,可她还是很迅速的将孩子抱到了我面前,她笑着说:“孩子今天很乖的,喝了几次奶,便一直不哭不闹很安静也很乖。”

    我抱在怀中,低头看向孩子那张稚嫩的脸。小声问了一句:“是吗。”

    护士说:“是啊,您看她现在多安静啊。”

    孩子似乎是认得我,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始终都落在我脸上,我用手戳了戳她软软的脸,她吐了吐舌头,粉嫩的小嘴里面吐出小气泡。

    我笑了出来。将孩子紧紧搂在怀中,脸埋在她身上笑,笑了很久,眼泪莫名其妙的流了下来。

    那护士看出来了,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看了好半晌才走上来给我递了一张纸巾,她小声的说:“梁小姐,虽然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可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现在的您已经很幸福了。有沈先生这么爱你,有这么漂亮的孩子,也不需要为生计发愁,而您又有自己的事业,再多的烦心事动摇不了根本,您不觉得,您的人生已经很完美了吗?而那些过不去的坎只不过是鸡毛碎片的小事。人生需要向前看。”

    我埋在孩子的身上流了很久的眼泪,过了半晌,我抬起脸问她:“前方还有路吗?”

    护士皱眉说:“为什么会没有路?都说天无绝人之路。”

    我笑了,摇晃着脑袋说:“没有路了,这是一条死路。”

    那护士不是很明白的看向我,我用手抚摸着孩子嫩滑的脸,在心里想,宝宝,妈妈真是对不起你,让你一出生,就面临这样残酷的事实,而你却连选择权都没有,只能接受结果,真是对不起。

    可孩子那张脸,仍旧懵懂无知,仍旧天真无邪。

    夜晚等沈柏腾回来后,我并没有睡,因为孩子半夜闹得厉害,所以只能让护士抱进了我的房间,沈柏腾刚走到门口,见我抱着孩子正在喂奶,他放下外套看向我,有些意外的说:“不是没有母乳吗?”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专心的给孩子喂奶,低头回答他说:“虽然不是狠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她吵得厉害,估计是喝不惯奶粉,所以喂点母乳试试看。”

    沈柏腾笑了,眉间看不出半点情绪和慌乱,他朝我走来,坐在了我身边,看像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孩子,他说:“小家伙长得很快速。”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抬眸看向他说:“对了,你帮孩子取名字了吗?”

    沈柏腾听了,目光柔和的落在孩子的脸上,见孩子嘴角有乳汁漏了出来,他伸出食指轻轻擦了一下,他冰凉的指头正好拂过我的皮肤,让我感觉莫名一凉。

    他说:“还没想好。”

    我说:“孩子都已经满月了,你快点想好。”

    沈柏腾抬眼看向我问:“怎么了。”

    我说:“什么怎么了?”

    沈柏腾说:“怎么突然急着让我给孩子取名字了。”

    我反应过来,脸色平静的回答说:“如果你没有,我心里已经想好了。”

    沈柏腾说:“说来听听,我参考一下。”余爪巨技。

    我说:“沈慧。”

    沈柏腾说:“太俗。”

    他这话就代表他否定这个名字。

    我抬脸看向他说:“什么太俗?智慧,智慧的慧,孩子有大智慧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沈柏腾说:“可很普通。”

    我说:“我的孩子不需要太耀眼,普通就好。”

    沈柏腾只是笑,没在和我继续争辩,从床上起身去了浴室。

    我望着他背影,抱住孩子的手越来越紧,等他再次出来后,我已经在床上躺好了,他擦干头发后,便躺在了我身侧,孩子我没有送走,而是仍旧抱在怀中,她不像之前那么吵了,在妈妈怀中安静了不少。

    沈柏腾从后面抱住了我,他手落在我小腹上那条疤痕上,我们都没说话,房间内的气氛很安静,安静到只剩我们三个人的呼吸声交错着。

    我以为这一夜即将这么平静的过去时,沈柏腾说:“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恨沈廷吗?”

    我说:“我没有动,静静听着。”

    沈柏腾深呼吸了一下,他说:“我和沈博文从小便被他带在身边谈生意,其实相对于沈博文,他对我更为重视,可十岁那年,我母亲发现了他的秘密,这个秘密当时只有大太太一个人知道,我母亲知道完全是一个意外,这个秘密被沈廷得知我母亲已经的而得知后,你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吗?”

    我有预感,大约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可我仍旧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他什么,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沈柏腾沉声说:“为了防止第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他竟然买凶要杀我和我慕青,当时我们母子俩被人绑架,在荒无人烟的大山里,两把枪分别落在我和母亲的后脑勺上,本来从那天开始,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我的存在,可那杀手当时看到我和自己枪下的人,是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竟然可笑的放了我们,这是明白事情以来记得第一件事情。”

    沈柏腾的大拇指在我那条口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他说:“后来,我母亲不知道和他坐了什么交易,带着我又在那个家艰难的生存了下来。”

    我说:“这个交易是不是把她自己的亲妹妹举荐给沈廷?”

    沈柏腾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很平静的问:“你猜到了。”

    我说:“我以前没猜到,但现在猜到了,如果是我根本不会容许自己的亲妹妹和自己共同侍奉一个丈夫,二太太能够忍住她亲妹妹的嚣张这么多年,根本不是因为念在亲情,而是愧疚。”

    沈柏腾说:“是我母亲设计沈廷和她妹妹认识的,因为她的妹妹更为像沈廷所要的那个人,而她的亲妹妹到现在都还以为,是她抢了她姐姐的男人。”

    我说:“但是她有机会离开,她为什么不离开?”

    沈柏腾冷笑:“离开?去哪里?能够去那里?一个人要想处决掉你,无论是天涯海角他都不会放过你,逃避从来不是解决方法的最好方法,逃还不如用一个有用的方法去彻底解决掉这件事情。”

    我说:“这个秘密就是沈廷杀了江佩蓉。”

    沈柏腾说:“沈家所有人,一辈子都活在江佩蓉的阴影下。”

    我说:“我们也算是吗?”

    沈柏腾没有回答我,而是岔开话题说了另一句话,他说:“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明白,父亲不父亲,儿子不儿子,婚姻不婚姻,兄弟不兄弟,在一个扭曲的家庭中,你只能用扭曲的手段去对付这一切。

    我要生存,我就必须要讨好他,迎合他,而他看我的眼神永远都是揣测防备杀意。”

    沈柏腾冷笑说:“知道了他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他又怎么会信任我和我的母亲呢?”

    我说:“我不知道我的妈妈是一个怎样的人……”

    沈柏腾的指尖停在了我小腹上,他将我搂紧了一点说:“没关系,至少江佩蓉和沈廷都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们都不需要再活在他们的阴影下。”

    我没有说话了,因为孩子在我怀中不安的动了一下。

    我用手拍了拍孩子的身侧,声音温柔的哄着她入睡。

    沈柏腾只是抱着我,也没有多余的话,更加没有多余的动作。

    等孩子安静了下来,我正打算小心翼翼躺好,准备入睡时。

    身侧的沈柏腾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样?”

    我猛然睁开眼睛,错愕的看向躺在我身边的他,可发现他是闭着眼睛说这句话的,他嘴角还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我盯着他的脸好半晌,有些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柏腾见我半晌都没有反应,他仍旧双眸闭着低笑了出来,他说:“吓到你了?我相信这个想法你不是没在心里幻想过。”

    我说:“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沈柏腾说:“随便问问。”

    我说:“我只希望你收手。”

    沈柏腾说:“来不及了。”

    我说:“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事情是来不及的。”

    沈柏腾说:“是吗?”他瞳孔有些犀利的看向我说:“你恨我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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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5105/ 第一时间欣赏蛰伏最新章节! 作者:旧月安好所写的《蛰伏》为转载作品,蛰伏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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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伏介绍:
ldquo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梁笙,你呢。rdquo
ldquo沈先生,我爱你。rdquo
ldquo什么程度。rdquo
ldquo愿意为你付出所有。rdquo
ldquo比如利用美色讨我父亲欢心?rdquo
梁笙生来贫贱,被男人玩弄,被权贵欺压,被黑暗所笼罩,可这样肮脏的她,也会不知身份爱上一个男人。
她爱上的男人,有这世界上最坚硬的心,最残忍的手段,最冰冷的情。
她以为她有能力把他捂热,可当沈柏腾为了利益,让她上他父亲床榻,她才发现,现实在她脸上狠狠甩下一计耳光。
葬礼上,四月飞雪,她穿着一身孝服跪于灵堂前,直视丈夫的灵位,颤声问身侧的沈柏腾:ldquo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rdquo
他连犹豫都未曾有,薄唇吐出一句残忍至极的话,他说:ldquo梁笙,你是我棋局上最好的一步棋。rdquo
梁笙冷笑一声想,原来,只是棋子。
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不只是他的棋,她要变成一把挖开他心的刀!
蛰伏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蛰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蛰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