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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司空     逍遥侯txt下载     逍遥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4章 密诏

    readx;“娘娘,太子殿下重病缠身,李参政乃是举世第一的神医,不可轻离啊。”

    这一次,魏仁浦非但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主动抢了小符贵妃的话头,在最关键的时候,帮李中易搭通了转寰的桥梁。

    李中易满意的看了眼,突然变得勇敢起来的魏仁浦,他心里却在想,恐怕柴荣那边传来的消息,很不妙啊!

    和李中易这个赌徒不同,魏仁浦说话办事,一直以谨慎小心著称。

    不客气的说,此前的魏仁浦,只要稍微有点风险的事情,就会主动求退,绝无进攻的意思。

    结盟的目的,不就是指望着盟友在关键的时刻,出手相帮么?

    魏仁浦恰好说中了小符贵妃的心病,假如柴荣没在了,太子柴宗训才是她安身立命的唯一法宝。

    柴宗训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从南唐来的秦、杜二妃的儿子,必会选择其中之一,登上大周的皇位。

    秦、杜二妃虽然在表面上对小符贵妃,显得异常恭顺,实际上,小符贵妃心中异常明白,那不过因为她的膝下有个柴宗训罢了。

    宫妃的地位即使再高,一旦膝下无子,其未来的命运,难说乐观,甚至是异常悲惨的。

    小符贵妃在宫中待了好几年,岂能不知道,整个帝国继承人的重要性?

    也许是察觉到了小符贵妃的动摇,王溥赶忙说:“娘娘,若是李重进趁虚作乱,很可能会动摇国本呐。”

    李谷毕竟在政事堂内待了不少年头,政治斗争经验,比王溥更加丰富一些,他皱紧眉头。缓缓的提醒小符贵妃:“娘娘,陛下在北伐途中,若是后路被截,断了粮道,顷刻间,恐怕就有不测之大祸啊。”

    李中易暗觉好笑,这个李谷李惟珍。还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李重进如果从扬州起兵北上,要想截断柴荣大军的归路,沿途必须经过数十军州,就凭他手头的五万兵马,够用么?

    就在重臣们争执不下的当口。有个内侍轻手轻脚的,从后殿走到小符贵妃的身旁。小声嘀咕了几句。

    小符贵妃虽然掩饰得很好,面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可是,眼力上佳的李中易,却从她紧紧握住御座扶手的小动作上,看出了破绽。

    直觉告诉李中易,只怕是,出了大事啊!

    接下来。由于小符贵妃没有明确表态,王溥和李谷想把李中易被赶出京城的计划,显然落了空。

    李谷怒瞪着魏仁浦,如果不是这个老匹夫从中作梗,李中易这个祸害。恐怕已经被撵出了开封城。

    由于魏仁浦的搅局,商量了半个多时辰,宰执们始终没有拿出一致的意见。小符贵妃只得无奈的宣布,明天接着商议。

    回政事堂的路上,包括范质在内的所有宰执重臣们,全都没有闲聊的情绪,大家默默的迈着四方步,缓缓前行。

    李中易在政事堂内小憩了片刻,就命李云潇去找杨炯,让杨炯转禀范质,今儿个是校阅日,他要出城去军营。

    就在等范质回话的时候,柴宗训宫中的内侍,忽然来找李中易,说是太子殿下的病情有了反复。

    李中易不敢怠慢,拔腿就走,径直去了柴宗训那里。

    进殿之后,李中易果然看见,小符贵妃正蹙紧眉头,绕室转圈。

    “臣李中易拜见娘娘。”李中易拱手作揖,行了君臣之礼,就闭紧嘴巴,等待着小符贵妃揭开谜底。

    “李参政,你既是陛下所赏识的重臣,又是六哥儿的师傅,也就是咱们自家人了。”小符贵妃眯起一双凤目,目光炯炯的盯在李中易的脸上,缓缓说道,“有些事儿,本宫也不想瞒着你,陛下他突患重病,不良于行。”

    对于柴荣的病倒,李中易丝毫也不感觉到奇怪,可是,当着小符贵妃的面,他立即装出大惊失色的模样,颤声说:“不会是庸医误诊吧?据微臣所知,陛下他的龙体一直保养得很好啊?”

    小符贵妃冷冷的注视着李中易,看了好一阵子,这才缓缓的说:“虏酋耶律景已经到了南京幽州,他的手下至少有八万精锐的铁骑。目前,两军正在对峙之中,陛下担心影响军心,每日还必须拖着病体,巡视一遍大营。”

    李中易在瞬间想明白了,大周和契丹两军主力对峙的时候,柴荣确实不敢轻易后撤。

    一旦动摇了军心,契丹人又都是骑兵,一路掩杀下来,大军立时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难怪,历史上的显德六年,柴荣最终率领全军撤回开封城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敢情答案就在这里啊?

    “李参政,南唐林仁肇来袭的消息,陛下已经知道了。”小符贵妃不放心的打量了一番李中易,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按照柴荣的吩咐办事。

    “陛下命你,立即率领新编练的飞龙骑,以及灵州党项蛮……那三千骑术教习,星夜驰援雄州,不得有误。”小符贵妃拿手指了指书案上一份诏书,以及调兵的鱼符,叹了口气说,“你拿了信符之后,马上就去宫门外的飞龙骑大营,接管兵权。”

    李中易琢磨了一下,柴荣调他率领骑兵去北边的目的,除了想借重他的医术之外,恐怕还想让他作为一支机动的骑兵偏师,从旁边牵制住,耶律景的嫡系皮室军吧?

    咳,李中易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如果他统帅着羽林右卫,再加上近万人的骑兵部队,倒也有几分把握,可以牵制住耶律景的趁机追袭。

    如今,柴荣却给李中易出了个天大的难题,让他带领还未训练成熟的半吊子骑兵部队,去牵制以骑射为本的契丹人,这岂不是以己之短,击敌之长么?

    要知道,扬短避长,乃是兵家之大忌啊!

    “娘娘,陛下待臣有知遇之恩,重用之德,臣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李中易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就表明了愿效死力的决心和态度,“只是,兵凶战危,飞龙骑军若无步弩之利,阵列之助,恐怕难敌契丹人的精锐骑兵的冲击啊。”

    “陛下早就料到了这一层,你把这个拿去仔细看看吧。”小符贵妃从贴身女官的手上,接过柴荣的亲笔手诏,径直递到了李中易的面前。(未完待续。

第435章 分兵

    李中易接过密诏,定神一看,敢情,柴荣已经预料到,仅靠数千飞龙骑军,肯定不足以牵制住契丹人的主力皮室军。

    所以,柴荣在密诏之中,将李中易辖下的羽林右卫,一分为二。第一和第二军的一万多人,由李中易带出去,驰援雄州。

    第三军则交给国舅爷符昭信统帅,继续驻扎在开封城的北门外,负责守卫京畿的安全。

    李中易心想,柴荣不愧是一代雄主,对于权力的制衡,有着极其深刻的理解。

    符昭信的骑兵部队,到了李中易的手上,李中易的嫡系步军,则被符昭信掌握了,等于是两人互换了兵马。

    等李中易走后,符昭信手握名震天下的精锐步军,再加上李虎统帅的天武卫禁军,足以抗衡石守信的捧圣军。

    这么一来,京师之内的军力,又达成了均衡之势,谁都奈何不得谁,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陛下说了,李重进有野心,无宏谋,就算他有精兵十余万,也不足为虑。”小符贵妃转达了柴荣对于李重进的真实评价,李中易略微一想,柴荣确实有识人之明,一语戳中了李重进的要害。

    小符贵妃不懂军事,自然也就无法传授用兵之道,李中易接了诏书之后,见小符贵妃没有更多的吩咐,就拱手告辞,离开了坤宁宫。

    由于,李中易接的是密诏,所以,他没有惊动其余的宰执重臣,而是直接去找首相范质。

    范质显然早已知道内情,对于李中易递来的密诏,他只是略微的扫了一眼。淡淡的说:“无咎,调兵的公文、信符,已经替你准备好了。老夫也没有别的要求。太子殿下的药方子,你务必不能忘了。”

    李中易拱手说:“在下开的药方子。至少可用半年,太子殿下只须不近花草,便无大碍。”

    范质点点头,眼神异常复杂的看着李中易,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从开封赶到雄州,千里之遥,不仅如此,李中易还要率领军力弱小的偏师。去牵制契丹人的主力皮室军。

    范质虽然没有带兵打过仗,却也知道,李中易此行的任务异常艰巨,实在是凶多吉少啊!

    李中易和范质的交情很浅,有些话自然不好说深,他只是拱着手说:“粮草辎重,以及各类必须的军器,就有劳范相公了。”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此乃常理。”范质沉吟了片刻。抬头看了看身旁的杨炯。

    杨炯会意的拿出一份敕牒,双手捧到李中易的面前,恭敬的说:“李参政。这是沿途筹调粮草和军器的诏命,请您务必收好。”

    李中易接到敕牒,仔细的看了一遍,他发现,上面的手续,惊人的完备。

    这份敕牒之上,不仅有范质的署名,更盖有监国之印,最后是小符贵妃留下的异常绢秀的一个“可”字。

    由此可见。今天所谓的两府宰执共商国是,不过是走了个过场罢了。

    帝国的实权。显然已经转移到了,小符贵妃以及首相范质的手上。

    李中易深深的看了眼范质。拱手说:“军情紧急,某家这就出宫,点兵调粮,争取两日内出兵北上。”

    范质点点头,轻声说:“无咎,国家有难,有劳你了。”

    李中易告辞离开,还没出宫门,就见符昭信袖手站在宫墙一侧,显然是在等他。

    “信诚公,有劳久等了。”李中易十分热情的走到符昭信的身旁,拱手为礼。

    符昭信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李中易,这才勉强挤出笑容,叹道:“无咎公,这一次,实在是难为你了。”

    李中易知道,符昭信指的是,他这次带兵去当偏师,很可能是九死一生之死局。

    “信诚公,国家多难,小弟深受皇恩,无以为报,只能是拼了。”李中易心里也替符昭信感到惋惜。

    柴荣分了李中易的嫡系兵马,固然令人恼火,可是,符昭信却比李中易更惨,还没完全养熟的飞龙骑军,眨眼间,就被柴荣转交给了李中易。

    由于和李中易共事过一段时间,符昭信心里非常清楚,李中易即使离开了羽林右卫,也必定会拥有极大的影响力。

    李中易损失的只是对羽林右卫表面上的控制权罢了,然而,符昭信却亏掉了仅有的一点兵权。

    说白了,到了关键时刻,柴荣对于符家的势力,其实也存有提防之心。

    皇家无亲情,这句话放到此时此刻,恰好作了印证。

    出宫之后,李中易在符昭信的陪同之下,进入了飞龙骑的大营。

    “诸位,这位就是大破海东,平定西虏的当朝名帅李参相。”符昭信向手下的众将做了详细的介绍,把李中易过往的显赫战功,大肆吹捧了一番。

    “末将等,参见李大帅。”飞龙骑的五个千骑长,参差不齐的向李中易行了属下之礼。

    李中易听得很清楚,这五位千骑长,仅仅只是称呼他为李大帅,而不是地位更高的李参相。

    显然,符昭信的手下,对于朝廷临时换帅一时,心中颇有不满,只是不敢明言罢了。

    李中易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军官们现在服不服的问题,到了路上,在羽林右卫和党项骑兵的挟持之下,谁敢不服从号令,直接剁了喂狗!

    “诸位,大家各自集结兵马,收拾行装,整军待发。”李中易缓缓的下达了指令,语速不快,吐字异常清晰,“军情异常紧急,谁若耽误了军务,李某人认得你们,军法却认不得你们。”

    “喏!”也许是被李中易抬出的军法吓住了,也许是这些人敢怒不敢言,总之,表面上的态度倒也过得去。

    散帐之后,整个飞龙骑的营地,紧跟着沸腾了起来。人喊马嘶,热闹非凡。

    李中易背着手,和符昭信并肩站在中军大帐门口。默默的注视着杂乱无章的军营。

    符昭信非常清楚,李中易对于军纪的要求。几乎达到了严苛的地步。

    所以,符昭信有些尴尬的解释说:“都怪愚兄无能,没有管好下边的军汉,太过放纵他们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信诚公的难处,小弟是知道的。”

    符昭信虽然马技过人,可是,那不过单兵作战的技能罢了。对于骑军大兵团对决。或是小股骑兵游袭骚扰的战术,符昭信确实知之甚少。

    根本问题是,自从晚唐以来,中原地区已经严重缺马,长达数十年之久。

    在李中易平定西北党项之前,就算是国力雄厚的大周帝国,也难以组织起一支千人以上的骑兵队伍。

    符昭信陡然掌握了五千骑兵,一万五千匹以上的战马,他手下的骑兵又都是只会步战,不懂骑射的农民兵。难免会捉襟见肘,左支右绌。

    “末将颇超勇,拜见参相。”接到军令的颇超勇。领着手下的三个千夫长,欣喜若狂的一路狂奔到了李中易的跟前,拜倒在了地上。

    李中易抬起右脚,轻轻的踢在颇超勇的屁股上,笑骂道:“你个泼皮,在京城之中,被憋坏了吧?嘿嘿,可是给我惹了不少麻烦事呐。”

    颇超勇涎着脸说:“回参相,末将从来不敢或忘您的教诲。大错绝对不敢触犯滴。”

    李中易哈哈一笑,抬腿又是一脚。踢在颇超勇的右臀之上,骂道:“快起来吧。少给老子丢人现眼。”

    “喏。”颇超勇十分顺从的站起身子,恭顺的站到了一旁。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颇超勇臀部衣衫上的脚印,明明清晰可见,他却隐约有些自得。

    符昭信在一旁十分纳闷,颇超勇在他的手下,待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颇超勇这个党项蛮子,一直是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狂态。

    嚣张跋扈,不服管教的颇超勇,到了李中易的手底下,居然比小猫咪还要乖,这确实令符昭信做梦都没有想到。

    也许是,一物降一物吧?符昭信一念及此,隐约有些心虚,谁叫他不通骑兵的养成,以及骑兵的战略战术呢?

    符昭信离开飞龙骑的大营之后,李中易命人给羽林右卫那边下达了军令:取消一切休假,紧急集结,整装待发。

    李中易对于一手训练出来的羽林右卫,没有丝毫的担心,有杨烈坐镇营中,自会调度自如,不会出任何差错。

    早在李中易接手破虏新军的时候,就十分注意,纪律和行动的标准化。

    几年的严酷训练走下来,如今的羽林右卫,简直就是一部标标准准的杀人机器。

    在杨炯的亲自督办之下,出征大军的粮草辎重以及各类军器,几乎在一天之内,就已经准备齐全。

    当然了,如此迅速的行动,不可能没有后遗症。七品以上的官僚,至少超过十人,被范质就地罢了官,免了职,甚至是下了狱。

    如今的大周帝国,其战争的动员力,已经远胜从前。

    由于李中易首创的逍遥津集市的存在,极大的繁荣了开封城的各类商业贸易活动。

    由于商家的积极介入,朝廷在京畿附近调动粮草和辎重,比以前快得太多了。

    以前,从朝廷发布出征的军令,到大军先锋迈出开封城,至少需要半个月以上的时间。

    这其中,拖慢大军行动的主要因素,就是粮草、辎重和军器的调拨,行动异常缓慢。

    当然了,李中易此次领的兵力,不足两万,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未完待续)

第436章 北渡

    两日后的清晨,数百艘大大小小的船只,来往穿梭于黄河的两岸。船工们,喊着整齐的号子,手握粗麻绳,将一艘艘载满了粮草军器的辎重船,从对岸拉到这边的码头。

    李中易端坐在汗血宝马“血杀”的背上,挥鞭指着黄河那边,正在陆续牵马登岸的党项骑兵们,笑着夸奖颇超勇:“兵带得不错,有股子灵州铁骑的雄风。”

    颇超勇摸着脑袋,露出憨憨的笑容,解释说:“禀参相,不是小的自夸,有了您的悉心指点,我灵州铁骑,有如脱胎换骨一般。不仅军纪甲于天下骑军,决死敢战的精神头,即使和契丹人相比,他们怕是也远不如咱们呐。”

    李中易瞥了眼自吹自擂的颇超勇,这小子确实也有些资本自傲,眼前的三千党项骑兵,让他训练得有模有样。

    “爷,喝口水吧?”折赛花身边的贴身侍女——竹儿,催马上前几步,将马鞍上的水囊,递到了李中易的手边。

    李中易接过水囊,抿了一小口凉白开,嗯,里面加了点青盐,味道和稀释了几十倍以上的生理盐水,大致相仿。

    颇超勇贼头贼脑的,在暗中偷窥长得异常标致的竹儿,李中易倒没注意到这一幕,却被一直守在他身旁的李云潇看了个正着。

    听说李中易又要出门带兵打仗,折赛花死缠烂打,硬是要将手下的娘子军,都安排到李中易的身旁,保护他的安全。

    面对挺着个大肚子,撒泼耍赖的折赛花,李中易一阵头皮发麻,简直是束手无策。

    折赛花的肚子里怀着李中易的种。都快要生了,如果闹个闪失出来,可不得了啊!

    不过。李中易也不可能领着几十个女将上战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最终拗不过折赛花。被迫收下了竹儿等二十个娘子军,充作中军女营牙兵。

    从小跟着折赛花,在马背上长大的竹儿,骑术异常高明,丝毫也不比颇超勇差。

    至于,李中易这个半路上道的所谓骑士,不过是个半瓢水罢了,和竹儿根本没法子相提并论。

    “爷。您早餐没吃多少东西,吃块点心垫垫肚子吧?”竹儿收回水囊之后,又变戏法似的,从兜囊之中,捧出几块红枣糕来。

    李中易望着竹儿手里,颇有些看相的红枣糕,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咳,他这次领兵去雄州,究竟是去恶战呢,还是去游山玩水的?

    “你且收好。等我饿了的时候,再吃吧?”碍着折赛花的面子,李中易对竹儿一直和颜悦色。几乎没发过她的脾气。

    折赛花把贴身的家底都交给了李中易,李中易又不是木头,岂能不知道,折赛花对他的深情厚意?

    人呐,必须恩怨分明,知道好歹!

    “参相,小的早上没吃早饭,肚子早就饿坏了……”颇超勇的视线,一直在竹儿和红枣糕之间逡巡。也不知道是眼馋竹儿的美色呢,还是看上了她手头的红枣糕呢?

    “呵呵。真是个饿死鬼转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早上吃了五张烙饼。外加三大碗鱼粥?”李中易看了眼颇超勇的后脑勺,笑骂道,“拿去到一旁吃了吧,少在跟前丢人现眼。”

    “得令。”颇超勇欢喜的又是拱手,又是作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竹儿手里的红枣糕。

    “哼,既然爷发了话,你拿去吃了吧。”竹儿蹙紧秀眉,没好气的把红枣糕,一股脑的扔向颇超勇。

    颇超勇一个没留神,竟然失了手,反手捞了个空,好端端的散发着清香的红枣糕,竟然掉到了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竹儿瞥见李中易拉下脸,瞪着她,不由吐了吐小香舌,拨马就走,不敢回头去看李中易。

    李云潇一直冷眼旁观,他发现,颇超勇居然一直追着竹儿拍马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舍放弃。

    “咳,别看了,那一位是咱们爷的禁脔。”李云潇对颇超勇的勇武,还是有些好感的,所以,他抽了个空,暗中提醒颇超勇。

    “啊,你也不早说……”颇超勇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反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颤声说,“多谢你了,潇松兄弟,幸好只是看了几眼……”

    李云潇笑了笑,有些好奇的问他:“你的中原官话,说的不赖啊,跟谁学的?”

    颇超勇有些尴尬的四处张望了一番,鬼鬼祟祟的凑到李云潇的耳旁,小声说:“跟一个歌姬学的。”

    李云潇露出了然的笑容,打趣说:“难怪你一到休沐日,就不见了踪影,敢情是私下里去会人家小娘子了啊。”

    “那个歌姬其实怪可怜的,以前是我们党项人一个小部落的公主,却被可恶的奸商给骗卖进了那种地方。”颇超勇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解释说,“我这副长相,挺扎眼的,怕被人坑了银钱,就托了符帅的管家,帮我出面赎的人。”

    李云潇点点头,李中易对于党项骑兵的散漫个性,颇为了解,所以在军令之中,只是禁止以暴力欺负女人。

    至于说,党项骑兵们想花钱,逛那种地方,李中易并没有一刀切的予以禁止。

    随着大周的国力日盛,开封居民对党项人,难免有些地域方面的歧视。

    党项人的长相比较奇特,很容易被人认出,导致普通党项人,很难在开封城内找到中意的汉人小娘子。

    考虑到这些吃肉长大的党项人,那方面的需求比较旺盛一些,李中易也就网开了一面,让他们有个发泄的地方。

    等党项骑兵全都上了对岸之后,李中易这才下令,羽林右卫出营。

    当先一将,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手擎一杆飘摇的大旗,旗上是醒目的一个大字:李。

    整个大军排着整齐的队伍,依次从军营,迈步出来,开向黄河岸边。

    枪尖闪耀着蔽日的刺目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军鼓声声,无数条腿,迈着精确的小步,滚滚前行;

    伴随着大部队前行的步伐,只闻铁甲森森,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杂音。

    一直跟随在李中易身旁的飞龙骑的五个千骑长,这还是头一次,领略到,传说中的铁军英姿。

    羽林右卫昂然前行,他们每迈出一步,整个队列丝毫不散,无论横看还是竖看,始终是一条笔直的线。

    发现奥妙的五个千骑长们,彼此面面相觑,十分汗颜的低下头去。

    大家都是带兵之将,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单凭,羽林右卫的上百匹战马,并排走在道上,不仅步调一致,甚至连个响鼻都没打,这五个眼高于顶的家伙,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中易稳稳的坐在“血杀”的背上,目视着他苦心训练出来的嫡系铁军,在经过血与火的残酷考验之后,终于茁壮成长了起来。

    如果说,李中易当初训练河池乡军的时候,还是个半吊子的,只会游击战的将领。

    那么,经历过平灭海东之战,扫平西北党项之役,李中易已经是大周首屈一指的名帅。

    “轰!”每个羽林右卫方阵,在经过李中易马前的时候,都会行注目捶胸礼。

    五个千骑长,看得很仔细,听得也很清楚,步军的方阵之中只传出轰的一声,的确只有一声闷响而已。

    千骑长高晓德,看见行进中的步军,甚至连摆臂的幅度,都是一样的,他不禁瞪大了眼珠子,暗暗吸气不已:好厉害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高晓德可不是一般人,他被调入飞龙骑之前,一直是魏王符彦卿的牙内副都指挥使,兼贴身侍卫。

    在大周立国之前,北地一直不太平,高晓德跟着符彦卿,南征北战,颇见过一些大世面。

    高晓德心里很明白,仅以眼前这支羽林右卫,在行军之中,令人惊骇的出色表现,试问:在整个大周国境内,又有哪支军队有资格,与之相提并论?

    黄河岸边的渡口,不管是已经登船出发的将士们,还是等待上船的军卒们,始终都抿紧嘴唇,保持着最彻底的静默,就连呼吸之声,都几不可闻。

    高晓德越看越觉得心惊,越看越觉得手脚冰凉,出于武将的本能,他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高家军的身上。

    多年的军事生涯经验,告诉高晓德,如果高家军和眼前的铁军作战,哪怕以五敌一,只怕也是败多胜少啊!

    如果,李中易能够听得见高晓德的心声,肯定会对他的幼稚想法,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步军作战,首重方阵,方阵最需要的东西,除了纪律,还是纪律。

    如今的羽林右卫,比之当初的破虏新军,更多出了令人胆寒的一件法宝:军中所有人都熟练掌握了,强弓硬弩的三段射击技法。

    想想看,给猛虎插上了翅膀,让蛟龙重返大海,又是何等的光景?

    如今,多出一双獠牙的羽林右卫,已经正式踏入北上抗击契丹的征途。

    两个多时辰后,羽林右卫的全体官兵,已经顺利的登上了对岸,列队于道路的两侧。

    这时,李中易方才下令,飞龙骑军过河。

    之所以把飞龙骑军,摆在最后一个过河,实际上,李中易是担心他们的行动太过迟缓,很容易耽误整个大军过河北上的宝贵时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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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北进

    李中易窝在中军大帐之中,品着香茗,逗着美妞,又睡了个午觉。( )

    好几个时辰过去了,李云潇这才姗姗来迟,禀报说:“爷,飞龙骑全部过了江。只不过……”

    “说吧,让我听听看,又出了什么妖蛾子?”李中易冷冷的一笑,由着竹儿替他披甲,系带。

    李云潇拱手禀道:“登船过渡的时候,有几艘小船因为战马受惊,控制不力,翻沉到了河中。共计损失了二十三名骑军,五十六匹上好的河套马。”

    “船工们没事吧?”李中易的关切的询问李云潇。

    李云潇答道:“杨炯征召来的,全是黄河岸边的老渔民,水性都十分了得。再加上附近的船距离都很近,倒没有闹出人命。”

    李中易点点头,又问李云潇:“你觉得飞龙骑军怎么样?”

    李云潇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本,大致翻了一下,小声说:“军纪异常散漫,训练不佳,实在难堪一战。”

    李中易点着头说:“他们既是符昭信的嫡系,我也不想刻意为难他们。不过,出师的头一天,就出了这么多破事,不给点惩罚,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爷,您的意思是?”李云潇十分熟悉李中易的脾气,他马上意识到,飞龙骑军有大苦头吃了。

    李中易嘿嘿一笑,吩咐说:“你亲自去传令,让他们分出两个千骑队在前边,替整个大军开道,其余的人马都跟在中军的后边。诸如押运粮草,运输辎重,生火作饭,购买军需物资之类的活计。小说/就都交给他们了。”

    李云潇眨着两眼,忽然笑了,说:“爷,您只怕是早就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吧?”

    “就数你有能耐,满肚子的小聪明,鬼主意。”李中易笑骂出声。“赶紧给我滚犊子。”

    李云潇笑眯眯的走出去传令,李中易穿好轻甲之后,走出中军大帐,踱到座船的跟前,沿着跳板,登船北去。

    大军正式上路之后,李中易下达的第一道军令就是:急行军一百里。当晚夜宿滑州城外。

    杨烈接到军令后,撇了撇嘴,说:“老廖,大帅还是蛮照顾飞龙骑的嘛。”

    嘴里嚼着一根马尾草的廖山河,不屑的说:“屁。那种孬种,应该叫作飞虫骑才对。”

    杨烈冷冷的一笑,说:“陛下打的好算盘呐,让咱们大帅去做偏师。掩护大军回撤。”

    廖山河瞪着两眼说:“咱们大帅好容易积攒下来这么一点点家底,可不能拼光了啊。”

    杨烈眯起两眼。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冷笑道:“经过这么多年的严酷训练,咱们老破虏军,已经全员武装到了牙齿。大范围机动作战的能力,不比马军差多少。”

    廖山河点着头说:“马军一天的机动脚程,也不过一百五十里而已,除非是连续性的换马,否则,是不可持续的。咱们老破虏军,即使强行军一百里,依然还保有作战的体力。只要不硬拼,且战且走,契丹人要想留下咱们,嘿嘿,可能性不大啊。”

    杨烈怪异的望着廖山河,笑道:“老廖,你的进步不小啊。”

    廖山河露出憨厚的笑容,摸着脑袋说:“我就算是块木头,跟着大帅这么多年,也会变聪明的。”

    杨烈露出神秘笑容,说:“咱们各写几个字,看看是不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廖山河搓着手,说:“哈哈,正合吾意,固所愿,不敢请尔。”

    过了一会,杨烈和廖山河,互换了彼此的小纸条。两人看清楚对方写的字之后,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杨烈一边笑,一边摇头,说:“看来,你比我还了解咱们大帅的性格啊。”

    廖山河吐掉嘴里的马尾草,叹了口气说:“身临乱局,家底却只有这么一点点,由不得大帅不操心呐。”

    就在李中易的两个嫡系将领,私下里算计着什么的时候,飞龙骑的队伍里边,已经炸开了锅。

    高晓德的身边,围满了飞龙骑军的中高级将领,大家七嘴八舌的嚷嚷说:“一天走一百里,就算咱们按时赶到了,人受得了,胯下的战马也会累死的。”

    是啊,是啊,我就看出来了,李中易这是成心想整咱们。”一个百骑长,没读过啥书,胆子比天还要大。

    “要不这么着……闹他娘的?”有人出了坏主意。

    高晓德冷冷的盯着那人,不动声色的问他:“你觉得,该怎么闹呀?”

    那个百骑长面露狠色,刻意压低声音说:“咱们的主子是国舅爷,只要下边的人,闹开了,咱们不在现场,难道姓李的,还敢怎样?”

    “我呸!”高晓德吐出一口腥中带绿色浓痰,恰好喷在了这个不开眼的百骑长的脸上,“你想死,自己抹脖子好了,不要连累袍泽们。”

    “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姓李的难缠的紧。国舅爷曾经说过,就是这个姓李的,曾经在高丽国,连眼睛都不带眨的,下令坑杀了四万多倭军。”高晓德望着面红耳赤的那人,冷笑道,“今天羽林右卫是个什么势头,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以为,就凭我们这五千多骑字马上的步军,就可以对抗得了,李中易手下的精锐步军?”

    “还有,大家扪心自问一下,那三千党项蛮子,可有把握败之?”高晓德见众人都面现惭色,不敢吱声了,他这才缓缓的说,“临行前,国舅爷有命,谁敢不服从李某人的军令,仔细剥了他的皮。”

    “唉,散了吧,都散了吧,抓紧时间赶路。”

    “惨呐,咱们是堂堂的朝廷禁军,威风凛凛的飞龙骑,干的却是烧火做饭,扎营挖沟的贱活。”

    “谁说不是呢,哼,老子倒真不信了,姓李的那支所谓精锐中精锐,一天可以走满一百里?”

    高晓德没有理会同僚们的牢骚,他扭过头,眺望着后边中军的方向。

    唉,此去增援雄州,牵制契丹人的主力铁骑,到头来,有多少人,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到开封城内?

    大军开拔之后,飞龙骑的队伍,刚开始还可以跟上整体行军的节奏。

    随着路途的不断增加,飞龙骑的队伍里边,开始出现掉队的士兵。这些士兵,无一例外,全都被颇勇手下的游骑兵,逮了个正着。(未完待续。)

第439章 钢军

    凡是被逮到的掉队士兵,颇超勇按照李中易的军令,一律先打十军棍,再发配到火夫营里去打杂。

    至于战马嘛,自然被颇超勇给没收了。说句心里话,飞龙骑军的战马,比颇超勇手下的马匹,就马种而言,还要优良得多。

    李中易骑在“血杀”的背上,伫立于道旁,望着羽林右卫前进的洪流,滚滚向前,心头不禁起了几许波澜。

    柴荣快要倒下了,帝国的未来,由谁来主宰?这可真是一个要命的大问题。

    真到了那一天,主少国疑,北有强邻虎视眈眈,内有群雄侧目皇位,的确是一个难解之局。

    赵老二,韩通,李中易,李琼,还有张永德、李重进和李筠,这7个人,基本上囊括了,大周帝国武将集团之中的顶级实权派。

    柴荣在前线不敢冒然撤兵,却安排了李中易领着羽林右卫兼程北上,无论怎么去想,都恐怕有借机会消耗李中易实力的疑问。

    可是,柴荣将倒未倒之时,李中易偏偏不可能在这种节骨眼上,第一个站出来违拗柴荣的圣意。

    历史上,陈胜、吴广第一个起兵反抗暴秦,结果他们二人先后兵败身亡,白白便宜了刘邦这个超级腹黑大流氓。

    三国时期,袁术身为大门阀袁家的嫡子,却是野心超过实力的负面典型,替曹魏、刘蜀、孙吴撒分天下,当了悲剧性的炮灰,

    再近一点的例子,就更加清晰了,元朝末年,刘福通和徐寿辉先后起兵抗元。最终摘了大金桃,建立大明王朝的,却是明太祖朱重八。

    在李中易看来。如今的局面,和三国时期的大局。颇有些相似之处。

    天下之共主,将崩未崩,大厦将倾之际,帝国内部的军阀们,已经在暗中开始蠢蠢欲动。

    北上的这一役,李中易既要完成牵制契丹主力铁骑的任务,又不能让嫡系的羽林右卫损失过大,难度非常之高。

    李中易带兵多年。已经成长为经验异常丰富的名帅,可是,他即将面对的是十余万正处于上升时期的,包括皮室军在内的契丹铁骑,不管怎么计算,胜算都极其渺茫。

    行军中途休息的时候,高晓德下马坐到了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喝了两口水,大约休息了两刻钟左右,就听牙兵来报。羽林右卫的前锋军旗,再次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高晓德摇着头,叹了口气。说:“咱们是骑军,走得快是理所当然。没曾想,仅靠两条腿赶路的步军,其行动竟然如此的迅速,实在是想不到啊。”

    大军整装出发之后,高晓德细心的发觉,羽林右卫的脚力异常惊人,他数次命令骑军加快行军速度。

    可是,飞龙骑军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羽林右卫的前锋,始终都可以在半个时辰内追得上来。

    算上这一次。已经是今天的第五次了,高晓德有心催促部下。马上出发。

    不过,高晓德瞥见一匹匹大汗淋漓的战马,只得叹了口气,打消了这个争强好胜的念头。

    战马的体力也是有限的,它们剧烈奔跑半个时辰左右,至少需要休整两个多时辰以上,否则,就会因为血液沸腾,倒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高晓德是个很棒的骑士,和战马打交道的时间,长达十余年。他心里非常清楚,战马即使是慢速行军,一天最多也就一百五十里地而已。

    和人一样,战马在休整期间,必须饮水,吃草,同时加喂精料,才可以避免大面积的非战损失。

    那种骑兵部队,一日之内连续奔袭数百里的神话,其实只在小说之中存在,现实中简直就是个笑话。

    如今的问题是,除了契丹人之外,中原各国的行军速度普遍只有每日三十里的情况之下,李中易麾下的羽林右卫,一天之内居然可以长途跋涉一百余里,实在是颇有些骇人听闻,令人难以置信。

    事实俱在,由不得高晓德不信,羽林右卫确实追着他们这些所谓天子亲卫的屁股,赶了上来。

    时近黄昏,飞龙骑军的士兵们,抬着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锅,沿着官道,一字排开。

    不大的工夫,羽林右卫前锋营的身影,走出夕阳的映射,出现在了高晓德的视线之中。

    当大部队的靠近汤锅的时候,一名羽林右卫的军官,大步走出队列,大声下达了军令,“停止前进。”

    “轰,轰。”只听,两声轰响之后,原本匀速前进的整支队伍,嘎然而止。

    高晓德观察的很仔细,他瞪圆了两眼,惊骇的发现,完全停止下来,站在原地不动的步军将士们,居然保持着异常整齐的队列。

    士兵们之间的缝隙,从队首笔直的通向队尾,一眼望不到头。

    我的个小乖乖,这是神马样的军队啊?

    高晓德不由倒抽了好几口冷气,如果说,羽林右卫仅仅是脚力超群,也就罢了。

    在行军途中,从前进到完全停止下来,以高晓德多年的带兵经验,至少需要一刻多钟的整队时间。

    “全体注意。”那个军官继续下令,“取出汤碗,一边行军,一边用餐。”

    就在高晓德的眼皮子底下,羽林右卫的官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列,长枪扛在肩头,手捧汤碗,依次盛了汤之后,将手里的烙饼蘸着热汤,一口饼一口汤的狼吞虎咽,他们的脚下却始终没停。

    “真他娘的可怕啊……”高晓德身旁的一个百骑长,目瞪口呆,脸色一片煞白的喃喃自语,“和这样的军队作战,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如果说,羽林右卫正常行军的时候,可以保持严整的队形,高晓德倒也勉强可以接受。

    问题是,一边啃大饼,一边喝汤,脚下还要赶路的羽林右卫,整个队形居然没散。

    呆若木鸡的高晓德,楞楞的看着滚滚前行的钢铁洪流,只觉得脑水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中军大部队经过高晓德面前的时候,只见,帅旗之下,李中易也和大家一样,左手拿饼,右手端着汤碗。

    一边健步如飞,一边低头啃饼喝汤的李中易,更是令飞龙骑军的官兵们,彻底看傻了眼。

    “铁军……”

    “不对,是钢军……”

    “不可战胜……”高晓德的身旁,众人议论纷纷,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未完待续)

第440章 忘战

    第二天一大早,急着进滑州城内办事的一群农民,远远的看见官道附近,扎满了帐篷,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头。

    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农民们,十分好奇的想凑过去,看个究竟。

    可是,隔着老远,这些农民就被骑马在帐篷四周巡逻的骑兵小队,给拦住了去路。

    “各位乡亲,官道上已经戒严,请另寻它路经过。”骑兵十夫长端坐在马上,十分客气的拱了拱手,话却说得软中带硬。

    民不与官斗,农民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进退两难。

    最后,领头的一个年长者,硬着头皮站出来,走到十夫长的马前,深深的作揖,态度异常谦卑的说:“不瞒太尉,小人烧得一手好菜。小人的亲侄儿今日成婚,旬日前就已约定,今日一大早小人领着大家伙去灶上帮工,这个……”

    骑兵十夫长深深的看了眼,面前这个主动站出来的家伙,警惕心陡然升高了十倍不止。

    一般来说,没出过远门,见过大世面的农民,看见官军之后,避之惟恐不及,又怎么敢主动上前招惹是非呢?

    骑兵十骑长暗中对身后的部下们,作了个戒备的手势,然后不动声色的说:“你等且稍待片刻,等我派人禀报上官,再做定夺。”

    “多谢太尉,多谢太尉。”这群农民欢喜异常,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感激涕零。

    很快,回去报信的骑兵,返回传话:“大军通行其间,任何人不得靠近官道。违者就地擒拿,重重治罪。”

    骑兵十骑长故意叹了口气,说:“你等都听见了?请恕本官爱莫能助。请回吧。”

    农民们心不甘情不愿的掉头往回走,骑兵十骑长冷冷的注视着他们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过了一会儿,伴随着军号声声,原本静谧的官道之上,立时响起军官们的大声吆喝,“甲队集合……乙队集合……”

    李中易早早的就起了床,换好衣甲,背着手,绕着大营。四处巡视。

    半刻钟内,羽林右卫已经整好了队,从先锋军开始,一直到后队,密密麻麻的人头,沿着官道一直排列下去。

    这时,飞龙骑军这边的军汉们,方才打着哈欠,嘟囔着,动作迟缓的钻出帐篷。

    “禀参相。羽林右卫和骑兵教习营集合完毕,请指示。”当天的总值星官快步跑到李中易的面前,大声禀报了部队的情况。

    李中易耳内塞满了飞龙骑军那边嘈杂的动静。却只当没听见,他淡淡的下令说:“检查过绑腿之后,马上出发。”

    “得令。”总值星官两腿并拢,“轰。”捶胸行礼。

    过了一会儿,就听总值星官厉声喝道:“全体都有,出发。”

    当颇超勇领着手下的主力骑兵,越过飞龙骑军营地的时候,高晓德手下的百骑长们,却在军汉们的人群之中。大声吆喝着,“不要骑错了别人的马。赶紧整队……整队……”

    “一帮子怂兵。”颇超勇忍不住的轻声骂道,他身边的一个亲信牙兵。耳朵很尖,小声凑趣说,“比您手底下的灵州铁骑,确实差远了啊。”

    “啪。”颇超勇反手一记重重的耳光,将不开眼的牙兵抽得两眼只冒金花,险些栽下马去,“混蛋,灵州铁骑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参相他老人家。”

    牙兵的见识浅,这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不过,颇超勇身为党项颇超家的少主人之一,他的心思,却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单纯。

    整个西北地区的党项人,虽然未经详细的统计,据颇超勇自己猜测,至少超过了三十万。

    撇开老弱病残和妇人,可以充当骑兵的党项人,大致在七、八万左右。

    以前,这七、八万人,分散于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的手下,实力异常分散,还看不出啥来。

    如今,李中易的嫡系将领,郭怀一直在任灵州军都指挥使,统帅精锐的汉蕃大军,控扼整个西北。

    灵州军的战争动员能力,别人不清楚,一直参与其中的颇超勇,岂能不知?

    换句话说,整个西北的党项人,都被李中易统一于麾下,这还没有计算灵州汉人的步军和骑军。

    颇超勇的老父亲,老母亲以及兄妹们,都仰赖李中易的鼻息之下,才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更重要的是,颇超勇麾下的三千党项骑兵之中,不仅三个千夫长都是李中易一手提拔的党项族心腹,而且,整个的军中遍布李中易的耳目。

    颇超勇只要稍有异动,李中易第一时间完全可能知情,到时候,必定祸及整个颇超家族。

    高晓德的心情很糟糕,被羽林右卫超越过去,赶到前头,他还可以勉强拿出阿q精神,自己安慰自己:人家训练成军的时间早,可以理解。

    可是,飞龙骑军竟然被下等的党项骑兵,给比了下去,这让高晓德实在是很受伤,心里完全难以接受。

    “该死的颇超奴。”高晓德心里很清楚,他此前被颇超勇的伪装,彻彻底底的给摆了一道。

    在李中易接管飞龙骑军之前,颇超勇的手下们,给高晓德留下的最深印象一直是:自由散漫,不服从约束,整个队的时间,比飞龙骑的汉军们,还要长至少一刻钟。

    天色大亮,滑州的城门大开之后,出城办事的人们,陡然发现,官道之上,旌旗招展,铁流滚滚。

    “关城门,快关城门。”这时,城门官也已经发现不对劲,他下意识的厉声喝道,“速速敲锣报警……”

    颇超勇稳稳的骑在马上,伫立于滑州城门的不远处,滑州城上的异常动静,尽收眼底,警锣声,也声声入耳。

    唉,这才承平多久?中原的汉人们,居然就已经忘记了,敌人其实就在不远处的北方啊!

    “参相有命,强行军半个时辰。”就在颇超勇分神之际,从中军赶来的传令官,已经纵马奔到他的面前,大声传达了李中易的严令。

    “喏。”颇超勇心头猛的一凛,在中原地区,既有忘战的汉人,却也有李中易这样令人胆寒的名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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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绸缪

    第一日,整个北援的大军,前进了接近一百十里。

    在十二个时辰之内,除开宿营以及途中休息、吃饭的时间,总计连续行军了八个半时辰,也就是现代意义上的十七个小时。

    由于携带了大量的粮草辎重和军器,大军的速度,自然不可能始终保持强行军的飞奔状态。

    “一个时辰大约十三里路,嘿嘿,老师,除了未知的契丹皮室军之外,整个中原和江南地区,咱们羽林右卫可是独一份呐。”杨烈神采飞扬的自吹自擂。

    李中易只当没有听见一样,他背着手在大帐内踱步,时不时停下脚步,听参议官们的大声禀报,“禀参相,甲子2区,发现几个可疑的商人,已经拿下。”

    “禀参相,丁戍9区,有人骑马闯关,已经被格毙。”

    李中易点点头,对于围在身边的几十个参议官的工作效率,感到非常满意。

    所谓的参议官,其实是,李中易按照德国总参谋部的架构,组建的参谋班底。

    这个时代的武将世家,以折家为代表,大多采取的是父传子或是兄传弟的传统带兵方法。

    这些带兵方法,凝结着整个家族参与地区争霸的作战经验和教训,对于外人来说,属于不传之密。

    问题是,这种血脉相传的秘诀,等于是将万千重担系于一身。一旦,带兵的主将出现严重的判断失误,那么必定是统帅无能,累死三军的悲剧性结局。

    李中易也是带兵多年的名帅,他深感,军中事务异常之繁杂,一军主将不可能连鸡毛蒜皮的权力。都要捏在手上。

    所以,早在灵州建立新军开始,李中易就已经有计划有步骤的在军中推行参议官的制度。

    粮草。有专人负责统筹调度;军器有军需参议官管辖,辎重后勤由后勤参议官管辖。

    最核心的行军打仗部分。也有一大群作战参议官,替一军主将,及时的画出地图,并且根据敌我的形势对比,作出相应的初步判断。

    为了提高排兵布阵的效率,在李中易的安排之下,军事地图被参议官们划分为若干由天干、地支,以及阿拉伯数字混合在一起的编号。

    这么一来。参议官拿到前方传回来的情报之后,可以准确的向主将汇报,各个方位的详细军情。

    经过简化之后,包括李中易在内的全军主将,从日常的繁琐军务之中摆脱了出来,负担大大的减轻,他们只需要根据参议官们提交的情报,作出必要的决断即可。

    大军刚刚出动一日而已,北上的大路小径之间,竟然连续性的发现不下八股闯关事件。这不可能不引起李中易的高度重视。

    “白行,你说说看,有何蹊跷之处?”李中易招手把杨烈唤到身旁。目不转睛的盯在他的脸上。

    杨烈叹了口气,说:“学生还真不相信,这么多的细作出现,全都是契丹人事先埋下的钉子。”

    廖山河发觉李中易的注意力落到了他的身上,不由皱紧眉头,小声说:“香帅,只怕是里应外合啊。”

    李中易点点头,鼓励说:“想到那里,就随便说。不妨事的。”

    廖山河摸了摸脑袋,摇头说:“我这猪脑子。暂时也就想到这么多了。”

    杨烈被廖山河暗中扯了一把,他知道该他出面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师,如果是一般州郡的官绅,学生以为,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契丹人当年势大,又拿下过汴京,这才过去了多少年?契丹人的积威所在,难免有些不肖的官民,贪生怕死,给北虏当细作。”

    李中易仔细的倾听杨烈的分析,始终不发一语,杨烈眨了眨眼,故意把话题引入他和廖山河预先设想的方向,“老师,学生现在非常担心,北边的大营或是京师之中有人暗通契丹人,想借刀杀人,暗中铲除我等。”

    李中易听到这里,目光立时一凝,淡淡的问道:“你以为会是哪些人呢?”

    杨烈轻叹一声,说:“不过就是那些人罢了,赵、范、王、李、慕容,还有姓石的,皆有可能。”

    李中易没好气的瞪着杨烈,这小子成心是想将朝中顶级重臣,一网打尽呐。

    廖山河接了杨烈的眼色,踌躇了半晌,终于主动站出来说:“香帅,军中诸将皆以为,窃不可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是啊,是啊,老师,您不是一直教导学生,枪杆子里出政权么?”杨烈想趁热打铁,说服李中易保存实力,以拖待变,“咱们也就这么点家底,万一拼光了,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鱼肉咱们了。”

    李中易心中其实早有成算,不过,他确实也没有料到,杨烈和廖山河,居然如此重视手头已经捏紧的枪杆子。

    不过,细想之下,最先挑明枪杆子里出政权,这个暴力元规则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这位羽林右卫(破虏新军)的缔造者。

    “香帅,陛下病重,主少国疑之际,咱们手头的实力,绝对不可消耗过大。”廖山河让李中易冰冷的目光,逼得低下了头,嘴里却兀自嘟囔道,“末将这条鸣早就卖给香帅您了,那里死了,哪里埋。可是,咱们手下的上万将士,以及他们的家眷,未来何去何从?”

    李中易算是看明白了,不仅仅是杨烈、廖山河,只怕是整个军中的所有将校,都打着保存实力,以拖待变的主意吧?

    “你们想过没有,若是我公然抗命,或是阳奉阴违,陛下会怎么看待我等?”李中易心里很数,柴荣重病于军中,最终却是在开封城内咽下最后一口气的。

    其间,留给柴荣谋篇布局的时间,超过了五个月的时间。

    炒过股票的人,都知道,比别人提前一分钟知道内幕消息,意味着什么?

    杨烈早就熟知李中易的脾气,面对李中易的质问,他不仅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笑嘻嘻的从袖中掏出了一份书信,默默的递到了李中易的手边。

    李中易狠狠的瞪着杨烈,一定是这个小子,私下大搞串联,廖山河绝对没这么大的胆子。

    “哼,你的破玩意,老资懒得看。”李中易的大袖之中,甩出几张雪白的稿纸,沉声道,“拿去好好看看。”

    杨烈忙不迭的蹲下身子,捡起李中易摔到地上的纸片,他定神一看,不由一阵狂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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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得罪

    从开封府北上,都属于河北地界,除了极少数丘陵地带之外,几乎就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如果契丹铁骑突破了第一线的防御,大军南下,就仿佛是水银泄地一般,势不可挡!

    书上说,山河在德,不在险!这其实是守成之言。

    自古以来,凡是夺取江山的势力,靠的都不是所谓的德,而是强悍的军队,有效的后勤保障。

    大鱼吃小鱼,强国吞并弱国,符合的是利益逻辑的丛林法则,而不是所谓的圣人之言!

    等到文官极其爱财,武将贪生怕死,军队腐朽不堪一战之时,君主再有德行,也是枉然。

    例子异常鲜明,宋仁宗在历代君主之中,以宽容仁慈著称,有口皆碑,结果又如何?

    宋仁宗在位期间,西夏正式建国,并屡屡击败了貌似强大的宋军。

    失地赔款且不去说它,北宋陷入到两面受敌的窘境,北患和西患不断,导致财政日益紧张,国用严重不足,也就是从宋仁宗开始的。

    从滑州北上,李中易率领大军渡过济水,只用了一天半的工夫,就赶到了大名府的城外。

    大名府,今属邯郸市大名县境内,是当时大周帝国在黄河北面的一座重要的军事重镇,有“控扼河朔,北门锁钥”之势。

    历史上,骂人最毒的话——操莽之志,其中的王莽兄弟,就是大名府人士。

    现任大名府尹,不是别人,正是今上的岳父,大小符皇后的生父,太子柴宗训的嫡亲外公。魏王符彦卿是也。

    大周立国之后,人还活着,却被封重号王的重臣。除了魏王符彦卿之外,再无旁人。

    按照大周的规矩。王,有重号王,和杂号王之分。比如,齐、魏、韩等以战国七雄为名的一字王,地位十分崇高,尊贵无比,通常用于死后追封,活人异常难封。

    至于。济阳王、河间王之类的小王,就远没有魏王这种重号王值钱了!

    类似李琼这种,号为开平的郡王,更是等而下之。

    到了符彦卿的地盘,李中易如果不入城拜见一番,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所以,还没从开封动身之前,李中易派出专门的特使,赶去禀报符彦卿:不日就到。

    按照大周的军制,大军调动。不仅必须沿途用滚单通知各地的军政要员,而且,还需要随时把动向。报告回枢密院。

    落日之前,当李中易的中军赶到大名府城外之时,却只有一个身穿浅绯色官服的五品官,领着一大帮子大名府的大小官吏,在道旁迎接。

    “下官天雄军掌书记刘雄,率阖府大小官吏拜见参相。”

    等到李中易下了马,这位刘掌书记才缓步走过来,躬身行了礼。

    魏王符彦卿一直身兼天雄军节度使,这位刘雄既然是天雄军掌书记。显然是符王爷的心腹之人。

    李中易含笑拱手,客气的说:“有劳魏王费心了。下官实在是受之有愧。”

    和李中易不同,李云潇看着刘雄身穿的五品官服。心里很不痛快。

    目前的政事堂,仅有四相而已,李中易便是其中之一。魏王符彦卿,就算是爵位远高于逍遥郡公,可是,论及在朝中的实际地位和权柄,其实远不如李中易这个军政通吃的朝廷副相。

    杨烈摸着下巴,小声对廖山河说:“老廖,看样子啊,这位魏王爷,聪明得很呐。”

    廖山河这些年很见过了一些大世面,眼界自然跟着开阔许多,他把玩着手里的马鞭,笑道:“陛下带兵在外,京师内只有符贵妃和太子殿下坐镇,符老爷子,怎么着也要避点嫌啊。”

    杨烈点点头说:“确实如此。越是陛下生病之际,符家人就越需要低调。”

    李云潇听见这两个军中重将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干咳了两声,这才制止了两个八卦男的乱评时局。

    “实在对不住了,我家王爷有恙在身,不能远迎,还请参相海涵一二。”刘雄的话,说得虽然客气,骨子里却透露出,符彦卿的疏离态度。

    李中易一直笑得云淡风轻,大度的说:“还请转禀魏王,下官紧急军务在身,不克久留,待补充过粮草辎重之后,立即发兵北上。”

    廖山河目瞪口呆的看着李中易的背影,嘿嘿,符彦卿其实是端架子,假撇清。谁料,李中易竟然会打蛇顺杆上,借口军务繁忙,需要紧急北援,居然真的不想见符家的老头子。

    杨烈轻轻的拍打着手里折扇,笑眯眯的说:“陛下病重,难免疑心更重,当此危急之时,两个都统帅大军的将领,还是不要私下里见面为好。”

    这时,廖山河也已经回过神,他猛一拍大腿,说:“老杨啊,还是你心思玲珑剔透,看得既准且远。”

    杨烈忽然叹了口气说:“老师的计划虽好,却也存了和契丹人死拼的决心,唉,这一仗下来,天知道我羽林右卫还剩下几个活口?”

    廖山河却不以为然的说:“白行老弟,你想得太多了,咱们香帅是那种轻易吃亏的人么?”

    杨烈联想到李中易过往的经历,不由展颜笑道:“搂草打兔子,是老师最喜欢做的买卖。”

    刘雄见李中易借坡下驴,居然不想去拜见魏王他老人家,不由拉下脸色说:“本府粮草自给尚可,再无余粮供应了,军器倒还有一些,不过也都是前朝所打制,朽坏不堪一用。”

    李中易不过是想向远在雄州的柴荣,表明不结党不营私的心迹罢了,并不是真想找符彦卿要粮草要军器。

    “既是如此,那本官就告辞了,请代为向魏王爷问个安。”

    符彦卿会演戏,李中易更是“演艺界”的大师,他掉头就朝“血杀”那边走去,头也不回。

    刘雄暨大名府的全体官吏们,一个个全都看傻了眼,目瞪口呆望着李中易跨上“血杀”那高大的背脊,扬鞭远去。

    由于大军一直停在官道两侧,根本没有进城去享受大餐的打算,所以,也就省了重新整队的时间。

    刘雄望着浩浩荡荡,继续向北开进的大军,脸色铁青,冷冷的闷哼一声,“都撤了吧,别杵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由于刘雄是魏王的第一心腹,阖城的官吏们哪敢得罪,纷纷掉头朝城里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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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江山

    经过通济渠大运河渡口的时候,李中易并没有如杨烈所料,征集民船溯运河北上,借由水路直达雄州。( 800)小说/

    大军抵达运河岸边,李中易下令直接渡过运河,从陆路北上。

    杨烈略微一想,当即明白了李中易的用意,本次出兵北援,和进取海东之国高丽,以及扫平西北拓拔家的历次作战都大不相同。

    最主要的变化是,北进的大军之中,多出了近万的骑军。原本一艘百料的民船,大约可以装下百余名士兵,如果是骑军登船,十几匹马,加上马夫和马料,就完全可能挤得满满当当的。

    两万大军,加上几万匹马,无数的军器辎重,好家伙,至少需要千船以上。

    问题是,上哪里去找这么多的民船呢?

    按照往日的训练模式,参议司的参议官们,在杨烈的调度之下,征调了近百条民船,只用%无%错%了三个多时辰的工夫,就已经在运河的岸边,架起了五座大浮桥。

    路通了之后,大军最前锋的飞龙骑军,在高晓德的率领之下,浩浩荡荡的通过了运河上的浮桥,奔向更北的远方。

    这时,天色早已经黑了。鉴于在等待过河的时候,大军已经用过了晚饭,也休息了很久,李中易果断的下令,连夜赶路。

    白天还看不出差别来,到了月光微明的晚上,高晓德麾下的飞龙骑军,就很有些吃不消了。小说/

    颇超勇手下的党项骑兵教习们,不需要点起火把,就排成了战斗队形。快速的向前推进。

    飞龙骑军的军汉们,却叫苦不迭。他们大多都有夜盲症,不点火把。根本没办法赶夜路。

    昨日赶夜路的时候,李中易给符昭信留了面子,没有禁止飞龙骑军点起火把前进。

    可是,今天李中易却没有继续容忍,这种很容易暴露大军行踪的陋习。

    出发前,李中易把高晓德叫到中军,板着脸叮嘱说:“连夜赶路,禁止点起火把,免得被隐藏在路上的细作。发觉我军的动向。”

    尽管,李中易的理由光明正大,高晓德的心里始终有一种被穿小鞋的,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禀参相,不是末将推搪,符帅此前一直没有这种要求,儿郎们恐怕很难适应呀。”高晓德小心翼翼的把符昭信这个国舅爷抬上了桌面,内心十分希望,李中易看在符三爷的面子。放他们一马。

    李中易叹了口气说:“自雄州往南,皆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如果咱们点起火把赶夜路,契丹人的哨探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可是……”高晓德心头猛的一沉,契丹人的精锐铁骑。一直是中原汉人心目中,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恶梦。

    没等高晓德继续辩解下去,李中易摆了摆手。说:“我且问你,以契丹人骑军之众。若是提前发现了我军的动向,会作何反应?”

    高晓德低下头。左思右想,始终找不到端得上台面的有力说词。

    李中易见高晓德一声不吭,他轻声叹道:“我军区区两万人而已,若是被十余万契丹铁骑算准了动向,提前布下埋伏。你以为,咱们有多少兵马,可以杀出重围?”

    “飞龙骑军大多是开封人呐!”李中易不想用强硬的方法,来迫使高晓德接受他的军令,他一直采取诱导的方式,让高晓德理解他的一番苦心。

    这时,杨烈抓住时机,挺身而出,冷笑道:“高都指挥使,你若是不怕被开封的老百姓戳烂脊梁骨,立下军令状,就可自便。”

    杨烈的话不多,却一下子刺入了高晓德的要害,葬送掉飞龙骑军的责任,他高晓德背得起么?

    “末将惟参相马首是瞻。”高晓德权衡过利弊之后,明智的选择了,服从李中易的指挥。

    由于没点火把,飞龙骑军的队伍之中,不断有人跌落马下。以至于,在寂静的夜空之中,不时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李中易对此一直听若未闻,马上就要上战场了,飞龙骑军很可能不是助力,而是累赘。

    与其到了血腥的战场上丢掉小命,不如跌成伤残,反而可以保住一条小命。

    一将功成万骨枯,慈不掌兵的道理,李中易自然是明白滴。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可能性呢?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除了李中易之外,就没有几个将领清楚的懂得了。

    “老师,飞龙骑军那边还未开战,就跌坏了不少人,恐怕会怀恨在心吧?”杨烈没心没肺坏笑声,令李中易心里很不舒坦。

    “猪肝、鱼眼,以及各类治疗夜盲症的药物,都妥当的添加到了饭食之中么?”李中易没好气的询问杨烈。

    杨烈只当没听出李中易的不满,他懒洋洋的说:“汤里,饼里,就连咸菜里,都添上了您特制的夜盲症药物。只不过,要真正起到作用,只怕是要等到四天之后的事情了。”

    “老师,这些没用的东西,何必带着北进呢?不如打发他们回开封城,老婆孩子热炕头,得了?”杨烈摇头晃脑的给飞龙骑军上眼药。

    夜幕之中,李中易的笑容影影绰绰,他淡淡的说:“只要是兵马,总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上不得战场,难道还干不得其他的勾当么?”

    杨烈早知道李中易的作战计划,他不以为意的说:“给咱们当炮灰,倒是可行滴。”

    李中易心里明白,杨烈其实是在担心,高晓德手下的飞龙骑军,很可能成事不足,却败事有余。

    “等见了陛下,我自有主张。”李中易担心杨烈私下里整出妖蛾子,故意卖了个关子,避而不谈。

    杨烈的眼珠子微微一转,笑嘻嘻的说:“如果能够不要他们的人,只要他们的马,那就好办得多了。”

    李中易心中暗暗一叹,好一个精明强干,狡计百出的杨烈,杨白行!

    大军一路北上,经过贝州、冀州、深州、瀛州、莫州,最终抵达了柴荣的行在雄州。

    全程一千三百多里路,李中易的北援大军,只用了区区十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大周和契丹对峙的最前线。

    可是,出乎李中易意料之外的是,他在临时行宫的门前,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却始终没见柴荣召见他。(未完待续……)

    第443章江山:

第444章 陛见

    等了好长的时间,一个内侍才走到行宫门口,把李中易领了进去。

    这座行宫,其实是雄州前首富的私宅,柴荣北伐夺取了雄州之后,这里就成了临时的行宫。

    李中易走在鸟语花香的小径之上,却无心欣赏雅致的风景,他心里琢磨的是:柴荣究竟得了什么病?还有没有救?

    转过连廊,李中易被带了柴荣的寝宫门前,那内侍拱手说:“陛下单独召见李参相,请进去吧。”

    李中易迈步走进寝宫,刚进门,就嗅到浓浓的药味。李中易的鼻子一向很灵敏,他从空气中飘散的药味之中,分辨出了好几种珍贵的药材,其中为首的便是百年高丽参。

    咳,连高丽参都用上了,可想而知,柴荣的确是病得不轻呐。

    这时,一幅宽大的明黄纱帘,彻底挡住了李中易的视线,他赶忙弯腰行了大礼,恭声道:“臣李中易叩见陛下。”

    李中易等了一会,始终没听见柴荣的声音,他只得继续弯着腰,保持着行礼的状态。

    “无咎,你总算是来了啊。”等了大约一盏的茶的工夫,柴荣的声音终于传入李中易的耳内。

    柴荣的声音显得异常的虚弱,有气无力,中气严重不足。

    李中易恭谨的说:“陛下,臣来迟了。”他故意说得很含糊,给皇帝看病的事,他可不敢说得太过直接。

    “无咎啊,朕……怕是不行了……”柴荣的一番话,令李中易心头猛的一凛,他来不及多想,当即就说,“陛下何出此言?微臣不才。想叩请龙脉?”

    也许是听出李中易的话语之中带着颤音,帘幕之后的柴荣,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的说:“朕悔之不及,居然信了方士野道之言。本欲长生不老,却中了丹毒……”

    原来如此!李中易豁然开朗,历史上,柴荣驾崩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

    柴家当年家道中落,柴荣被柴皇后看中,收为了养子。由于,郭威当时只是个中下级军官。地位不显,家用窘迫。

    身为养子的柴荣,被迫走南闯北,经商贴补家用。他贩过粮食,卖过军需物资,甚至还贩运过一段时间的私盐。

    所以,柴荣以前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差。

    李中易此前一直没有想明白,柴荣为何会英年早逝,现在。答案已经揭晓,竟然是服了丹药。

    古人炼丹,汞铅等重金属材料。必不可少。重金属中毒,以现在简陋的医疗条件,绝难救治。

    只是,李中易还有一事不明,他身负神仙门徒之名,柴荣既然想吃丹药,为何不找他呢?

    不过,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李中易惶急的伏地。哀声恳求柴荣:“陛下,微臣于医术之道。尚有几分自信。微臣想请龙脉一观,陛下若不答应。臣宁愿跪死在这里。”

    “唉,好吧。”柴荣犹豫了很久,终于勉强答应了李中易的请求。

    李中易爬起身子,小心翼翼的撩起明黄色的帘幕,却见,龙床之上同样笼罩着明黄色的绸帘,一只干枯的左手,颤巍巍的伸出床外。

    嗬,李中易陡然发觉那只枯手,好悬,差一点惊叫出声!

    “臣恭请龙脉。”李中易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故意颤抖着右手,搭上了柴荣的腕脉。

    这一搭上了脉,李中易的心里猛的直打突突,好家伙,这可是病入膏肓的不祥之兆啊。

    李中易不敢说实话,只得小心翼翼的说:“陛下的龙体,主要是劳累过度,再加上外邪入侵,两害齐下,就显得比较严重而已……”

    等李中易搜肠剐肚的罗织了一大堆宽慰的话之后,柴荣这才有气无力的说:“李无咎,你就少说废话,朕还有多长时间?”

    除非李中易是脑子进水的傻缺,否则,他怎么敢告诉皇帝,您老人家已经没几天可活了?

    “陛下,您毋须太过担心,容臣开几个药方,换着服用,慢慢的调养龙体……”李中易当过御医,自然知道敷衍皇家的标准说法。

    只是,柴荣显然不信李中易的宽慰之言,他幽幽的长叹之后,说:“朕自己的身体,自己个心里有数,李卿,你就不要再虚言,让朕白白宽心了。”

    柴荣这话看似没啥,其实隐含着对李中易的指责,那意思是说:朕都落到这步田地了,你还敢说谎?

    李中易和柴荣打过无数次的交道,他心里非常明白,任何一个服用丹药,期望自己万寿无疆的皇帝,都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己,痛苦的死去。

    “陛下,臣的药方分为早中晚,每次喝的药都不同……”李中易根本不敢把话说满。

    因为,根据脉相判断,柴荣是汞铅锡同时中毒,以现在简陋的医疗条件来说,即使是李中易开出的药方,也顶多只可能续命两个月罢了。

    超过两个月以后,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李中易怎么敢打包票?

    “陛下,臣……”李中易还想继续劝慰柴荣,柴荣却已经挥动着干枯的手,吃力的说:“李无咎,你的奏章朕已经看过了。朕此前……赐给你的紫金腰牌,权威远高于帅节,你自去安排吧。”

    李中易还想再劝,柴荣却已经出言开始赶人了,“你且退下吧,朕累了。”

    越是重病之人,疑心越重,李中易无奈之下,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跪在地上,重重的叩了几个响头,这才转身离开了皇帝的临时寝宫。

    李中易的左脚刚刚迈过门坎,就见赵匡胤背着手,绕着寝宫转圈。

    “元朗兄,怎么会这样呢?”李中易不知道赵老二究竟了解多少,故意含糊的问他。

    赵匡胤搓着手,脸色凝重,显得极其担忧,他唉声叹气了一阵,这才小声说:“陛下突然病倒,宣御医入内诊治之后,却一个都不许离宫,愚兄心里急得要死,却又不知道陛下的病体,究竟如何了。”

    这是要探底了啊?李中易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面上却既不显山,也不露水,他皱紧眉头,说:“陛下太过劳累了,都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无能啊。”

    赵匡胤搓了一阵子手,憨厚的脸上,表露出焦急的神态,他忽然小声告诉李中易:“对面的契丹人,也许已经察觉到了异样,最近,他们的兵马调动异常频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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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约定

    作战的双方,各有十余万大军,在国境线附近,彼此尖锐对峙。

    契丹的睡王耶律景,在阵前调动一下兵马,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李中易点点头,面带忧虑的问赵匡胤:“元朗兄,大军的士气如何?”

    赵匡胤叹了口气,说:“陛下卧病在床的消息,虽然一直严密封锁着,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呐。”

    李中易从赵老二的话里边,听出了弦外之音,柴荣虽然一直想封锁住重病垂危的消息,却依然没有瞒得过,跟随北伐的统军大将们。

    帝国的老主人,快不行了,统兵大将们的心态,肯定会出现惊人的变化。

    李中易心知肚明,在这种人心摇晃的时候,柴荣绝对不敢冒然下诏撤军。

    撤军途中,一旦契丹的铁骑,疯狂的扑了上来,嘿嘿,柴荣苦心经营的十余万精锐禁军,很可能面临万劫不复的险境。

    这也是,柴荣硬要召李中易带兵北上,牵制住契丹人的根本性因素之一!

    “你的奏章刚递上来,陛下当天就下了诏,命人在海边搜集了大量的民船,。算算日子,到今日为止,只怕已经超过了千余艘。”赵匡胤见李中易听得很专著,接着补充说,“驻扎在高丽国的水师,也接到了诏书。陛下命周指挥使,速速赶到滨洲岸边,沿途护送你渡过黄水洋。”

    李中易含笑拱手,说:“多谢元朗兄的大力照应,小弟铭感于胸。”

    赵匡胤摆着手说:“你我兄弟之间,何须如此虚言?你此去契丹人的东京道……唉,凶险异常啊,还须多多保重啊。”

    李中易笑道:“契丹人的主力精锐铁骑。皆在幽州附近,小弟渡海过洋,深入契丹人的腹地。呵呵,看似凶险。其实危险并不大的。”

    赵匡胤皱紧眉头,说:“羽林右卫和党项蛮子教习,战力超群,这个愚兄倒是不太担心,只是,飞龙骑军那边……不如这么办,愚兄去禀明陛下,从北伐大军之中。抽调两万精锐,配合你的作战?”

    李中易摊开两手,苦笑着说:“此去契丹人的地界,步军太多了,反而会拖慢行军的速度。唉,你我自家兄弟,我也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这次北进,一旦被契丹人缠上了,便是十死无生的死局啊。”

    “愚兄无能,如今。也只能帮你多准备一些军辎和粮草了。”赵匡胤早知道李中易的性格,该说的,不问他也会说清楚。至于不该说的,绝对不可能套得出话来。

    “元朗兄,陛下命小弟抓紧时间北进,情况异常紧急,小弟明日就要动身。后勤辎重补给一事,还请元朗兄,多多相助。”李中易的军中其实并不缺粮草和军器,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赵匡胤罢了。

    赵匡胤陪着李中易出宫之后,当着李中易的面。招手叫过一个心腹的牙将,命他拿着令符。亲自去督办李中易北上大军的补给事宜。

    由于,柴荣身患重病。卧床不起,赵匡胤也没敢大摆宴席款待李中易。

    殿前司的帅司,就驻扎在霸州最前线的北门内,赵匡胤领着李中易,进了他的帅府。

    宾主双方落座之后,赵元朗也没客套,直截了当的说:“家母近日为雪娘子选婿,可是,我这个幺妹是个死心眼,竟是看上了……”他没点李中易的名,话里的意思,却表露无遗。

    李中易心下一阵愕然,随即明白了赵老二的用意,嘿嘿,今上眼看着不行了,赵老二担心夜长梦多,想利用姻亲的关系,拉拢他进入赵家的阵营。

    柴荣病倒之后,赵老二已是北伐军中,最高的指挥官,李中易今后深入契丹人的腹地,确实又需要他的大力配合。

    所以,李中易并没有把话说死,他拱手道:“小弟此次深入北虏腹心之地,生死实难逆料,等小弟回返中原之后,再做答复,可好?”

    赵老二其实也不希望李中易马上作出答复,他只是想给李中易打个预防针:咱们两兄弟,其实是一伙的,苟富贵,不敢忘。

    赵家雪娘子,一直是赵家老太君的掌上明珠,爱若珍宝。她的婚事,赵家老太君一直慎之又慎,惟恐看过了人,害了宝贝女儿的一生。

    万一,李中易在北进的途中,遭遇了大不幸,两家这个婚约,究竟是取消呢,还是继续?

    取消婚约,对于十分好面子的赵老二来说,简直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可若是不取消婚约,赵家的雪娘子,就只能硬着头皮嫁进李家,此所谓儒门士大夫,十分推崇的冥婚,是也。

    正值妙龄,年纪轻轻的赵雪娘,居然去李家守活寡。促成好事的赵老二,不被赵家老太君杜氏的口水,彻底淹没,那才是咄咄怪事。

    李中易的回答,四平八稳,让赵匡胤挑不出半点毛病。不过,从人情事故上来说,赵老二在这种敏感关键的时刻,提前透露出了联姻的意图,也就等于是给李中易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意思是说,李无咎,你尽管在契丹人的腹地之中折腾吧,后方的事情,一切有他赵老二来摆平。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子,后厨房做了几道喝酒宵夜的好菜,由赵家的牙兵端上了席面。

    等到天色微明之际,赵匡胤停杯,望向门外的天空,喃喃自语:“再见面时,恐怕,物是人非了啊!”

    李中易的眼眸微微一闪,赵老二此话之中的玄机颇多,难道说,他在这个时候,已经看穿朝局的漏洞,起了异心不成?

    说句心里话,如果柴荣不死,包括李中易在内的所有重将,没人敢有二心。

    只是,柴荣现在已经快要登临仙境,太子柴宗训又异常年幼,此所谓主少国疑。

    按照晚唐、五代以来的夺位逻辑,皇帝者,兵强马壮者为之!

    实际上,柴荣的即将逝去,给朝中的统兵大将们,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李中易心里非常明白,假如赵老二现在就已经起了异心,那么,手握精锐大军的他李某人,实际上,已经变成了赵老二夺位过程中,最大的障碍了!

    万一,赵老二暗中给李中易下绊子……

    李中易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446章 毒手连连

    在赵匡胤的大力协助之下,李中易北进大军所需的物资粮草等物,很快补充完毕。[起舞电子书]

    旭日初升之时,李中易率领同行的三千党项骑兵,押着几百辆大车,浩浩荡荡的朝着黄河入海口,滨洲那边开了过去。

    赵匡胤背着手,眺望着李中易远去的方向,久久无语。

    “节帅,此子将来必成我等心腹之患。”

    这时,殿前司掌书记赵普,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赵匡胤身旁,阴冷的说:“节帅早不同某言,与其放虎归山,不如在城里就……”他的右臂随之狠狠下劈。

    赵匡胤扭头冷冷的盯在赵普的脸上,厉声斥道:“李无咎和我情同手足,我家二郎和化龙兄的性命,得亏他手下留情,汝不得胡言乱语。”

    赵普眨着一对小眼,并不显得害怕,他淡淡提醒说:“节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您可千万不能有妇人之仁啊。”

    “汝喝多了,且退下。”赵匡胤大为光火的拂袖而去,把赵普这个五代第一阴谋家,给晾在了城门口。

    等赵匡胤走远之后,赵匡义缓步走到赵普的身旁,阴森森的笑道:“则平先生,今日的表现,可是与你往日的为人处事,迥然不同哦。”

    赵普赶忙转过身子,恭身下拜,小声说:“见过二爷。”

    赵匡义瞥了眼远处飘摇的李字纛旗,漫声应道:“则平先生,家兄是个非常好面子的人,你和他商量这些阴谋诡计,不碰硬钉子,才叫见了鬼。”

    赵普眼珠子一阵乱转,马上意识到,赵匡义的话中,实际上藏着话。八零电子书/

    赵家大郎一向以仁义著称,怎么可能干那些阴暗的勾当呢?这是赵匡义话里藏着的上半句内涵,至于下半句的意思,就要丰富得多了。

    “二爷,您的意思是,追上去……”赵普不动声色的给赵匡义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套,等着看他的反应。

    以前,赵普一直不太喜欢赵匡义,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和豁达大度的赵元朗相比,赵家的这位二爷,个性阴暗,刻薄寡恩,尤其麻烦的是,非常小心眼,异常记仇。

    “则平先生,你这话可就说得很有些不地道了啊。”赵匡义冷冷的瞥了眼赵普,嘲讽道,“人家李某人早有防备,随身带着三千党项骑兵。一旦大动干戈,惊动了今上,嘿嘿,在下的项上人头,恐怕难保啊。”

    赵普试探出赵匡义的阴险程度之后,面对赵老三的蔑视,他非但不忧,反而暗觉欣喜。

    赵老二是个死要面子,喜欢活受罪的个性,赵老三则是,有便宜不占,那就是王八蛋。

    兄弟二人,居然个性炯异,一个大度宽厚,朋友遍及天下;一个则是睚眦必报,宁可负尽天下人,也要达到目的。

    “嘿嘿,二爷,你就等着瞧好吧。过不多久,姓李的小子,就很可能欲无泪了。”赵普展示了一番诡谋之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和赵匡义分道扬镳。

    赵匡义淡淡的一笑,招手唤过一个贴身的牙兵,轻声问他:“你去找人问一下,则平先生昨晚都去了哪些地方?”

    等牙兵走后,赵匡义袖着手,晃晃悠悠的离开了雄州城的北门。

    由于,李中易只带了颇超勇的手下党项骑兵,来拜见柴荣,所以,他赶去滨州的行军速度,比来雄州之时,还要快不少。

    滨州,旧黄河的入海口处,李中易上次领兵平定高丽国,就是乘坐的水师战船,渡海过去的。

    李中易回到大营之后,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却是:将从雄州运来的粮草,全面仔细的检查一遍,并且重新装包。

    颇超勇的党项骑兵,被远远的撒了出去,给大军留下足够的预警时间。

    临时大营之中,包括飞龙骑军在内的一万多名官兵在内,大家热火朝天的重装粮草。

    李中易则悠闲的躺在地榻之上,一边喝茶,一边研究杨烈提交的作战计划书。

    在李家军中,有一个成文的正式军令,哪怕是哨探小队出营巡逻,领头的队正也需要根据平日里训练的模式,制订出相应的遭遇战的详细计划。

    更何况,类似今天这种,涉及到几万人性命攸关的重大战役呢?

    所以,李中易刚一回来,杨烈就把经过参议司争论之后,拟定的作战计划书,摆到了李中易的面前。

    李中易斜歪在锦枕上,仔细的琢磨着杨烈搞出来,绝户计划。

    看了一会子计划,李中易顺手拿起小几子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汤。

    嗯,茶汤不冷不热,正好入口,李中易禁不住抬起头,却见竹儿就站在他的右手边,默默的望着他。

    “爷,饿了吧?小婢给您拿点心来?”竹儿见李中易抬头看她,以为要叫吃的,她赶忙凑到近前,小声请示。

    李中易摇了摇头,正欲说话,却见杨烈忽然撩起帐帘,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老师,果然不出所料,赵元朗的良心,大大的坏了。”杨烈气哼哼的跑到李中易的身前,蹲下身子,将手里的统计资料,递到了李中易的手边。

    李中易拿起统计资料,定神一看,禁不住微微一笑,说:“赵普,赵则平,还真是胆大包天啊。一万石粮食的中间,居然藏有近千石霉烂米,嘿嘿,如果路上遇上大雨,只怕是真到了大军急需的时候,就没得吃了哦。”

    杨烈狠声道:“赵则平这个混蛋,千万不要落到老子的手上,否则,先阉后凌迟,大卸一百块,方消得我心头之恨。”

    李中易轻声笑道:“白行啊,各为其主罢了,不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杨烈转怒为笑,说:“今上还没那个啥呢,赵则平已经开始替未来的政争布局了,不愧是宋州节度手下的第一谋士。”

    李中易喝了口茶,笑道:“正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赵普,所以,我才要防着他。”

    “老师,还有一事,我必须向您禀报。”杨烈眯起两眼,撇着嘴说,“水师的营地那边,昨日来了几个不速之客。登船的有至少五人,可是,等我带兵在陆地上堵截的时候,却人影全无,好生奇怪?”

    李中易心想,在陆地上作战,杨烈的军事造诣,其实已经足够了。不过,受限于时代的束缚,在海洋意识方面,杨烈就要差很多了。

    “白行啊,我早有成算,只等明日开拔之后,就由不得远在天边的赵则平,装神弄鬼了。”李中易露出成竹在胸的微笑,令杨烈大感宽心。

第447章 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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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凌晨,滨州渡口处,一片热闹繁忙的景象。

    羽林右卫的军汉们,排着整齐划一的队列,在军官们的指挥之下,各自登船。

    党项骑兵们,用力的牵着自己的战马,将它们拖进征集来的民船之中。

    飞龙骑军的人数并不多,只有五千来人,可他们是朝廷的心头宝,掌心肉,一人居然都配备了三匹上好的河套良马。

    所以,轮到飞龙骑军登船出发的时候,那个场面,显得异常的混乱。

    杨烈轻摇着手里的折扇,望着多出来的一万匹战马,笑眯眯的说:“都是好马啊,迟早用得上滴。”

    李中易没好气的瞪着杨烈,这家伙肯定是盯上了飞龙骑军的好马,正盘算着,怎样下手呢?

    杨烈只当没有看见李中易的黑脸,“刷。”他随意的摔开折扇,一边轻轻的摇动着,一边喃喃自语,“与其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如干脆把马让给善战的袍泽们,使大军的行动更加迅速一些哦。”

    李中易皱紧眉头,淡淡的问杨烈:“你手头的事情都做完了?帐后的夜壶,好象还没人去清理咧?”

    杨烈当即拱手说:“回老师的话,参议司那边尚有大量的事务没有处理,学生告辞了。”

    竹儿望着杨烈狼狈逃窜的背影,禁不住捂住小嘴,将笑声强行堵了回去。

    飞龙骑军这边,还有大半战马没有上船,羽林右卫的军汉们,已经齐装满员的坐进了船舱之中。

    李中易也不着急,他手里端着温热的茶盏。时不时的品尝两口。只可惜,受限于时代的束缚,大周帝国还没有出现烟草这种好东西。

    否则的话。李中易倒想尝试一下,左手捧着茶盏。右手夹着雪茄的舒爽滋味。

    折腾了四个多时辰,飞龙骑军们,总算是顺利的登上了船。

    李中易领着中军牙兵营,在水师都指挥使周道中的迎接之下,占据了水师的旗舰。

    周道中这些年待在高丽国,一直享受着“太上皇”的崇高待遇,高丽国的大臣们,挖空心思的想要巴结上周道中。只恨没有门路。

    高丽女子的长相,大多数都不怎么样,不过,在高丽贵族的豪门之中的女子,倒是藏着不少,令人心动的美女。

    周道中这些年,收了好几个高丽籍的美妾,家财也日益膨胀了起来。

    这人呐,一旦财产多了,斗志也就多半不再昂扬!

    “末将拜见参相。”周道中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就差没把李中易当作是菩萨一般供着。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中平啊,咱们有好些年没见了吧?”

    周道中陪着笑脸说:“是啊。未见参相的尊颜,已是三年多了。末将万万没有想到,参相的气色,比以前还要好得多啊。”

    李中易心想,三年前的周道中,可是一个不会拍马屁的闲散粗莽军汉。

    如今的周道中,却也学会了满嘴跑火车,马屁神功大有长进。

    这一次,周道中只是奉命配合李中易的军事行动而已。并不隶属于李中易管辖。

    所以,周道中只是尊称李中易为参相。以表达尊重朝廷副相之诚意。

    李中易被请进了周道中的帅舱,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就见,室内布置得典雅朴素,非常符合李中易一贯的喜好。

    周道中发觉,李中易脸上的笑意比此前更浓了一些,他暗暗松了口气,这位爷在高丽百姓心目之中,至今一直以煞神的面目出现。

    高丽的无知妇孺们,吓唬小娃儿的时候,大多都会说:再不乖,李煞神就要来吃你了。

    如果李中易知道,他在高丽国内的名声如此之臭,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

    这么些年,周道中这个极其不被重视的前京师厢军副都指挥使,兼水师都指挥使,一直是李中易对高丽政策的坚定执行者。

    尤其是,李中易从灵州还朝,登上了参知政事的宝座之后,周道中更是以李中易为靠山。

    如今,和朝里的大靠山近距离相处,周道中哪能不尽心巴结呢?

    “参相,船上的居住条件异常简陋,这都是末将的无能。”周道中费尽心机,安排好了李中易居住的帅舱,嘴上却异常谦逊。

    李中易的家产,经过这么些年的不断积累,实际上,早已是富可敌国。

    美人儿,家里藏了不少;金银珠宝,黄景胜暗地里隐藏的仓库里面,要啥没有?

    “呵呵,让中平老弟费心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众人拾柴火更旺,这些人情世故,李中易不可能不懂。

    所以,看清楚周道中积极靠拢的姿态之后,李中易和蔼可亲的改称周道中为老弟。

    周道中品味出李中易作出的亲热姿态,他脑子里陡然一热,略显神秘的说:“恩相一路鞍马劳顿,实在是太辛苦了,末将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沐汤。”

    李中易何等精明,他马上意识到,周道中很可能在沐浴舱内,藏了几个高丽的美处子,等着他去享用。

    高丽的美女,李中易在品尝过了花娇和蕊娇之后,时日一久,其实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等周道中走后,李中易背着手,走到舱边的窗前,本想欣赏一下,久违的黄水洋的雄浑。

    却不料,竹儿却不是个吃素的,她三步并作两步,就闯进了沐浴室内。

    “呀……你干什么?”突然,沐浴室内传出一阵惊恐的叫声,打破了帅舱内的平静。

    李中易根本不须回头,心中自然有数,一定是竹儿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小美妞,干的好事。

    竹儿领着折家的娘子军,大老远的跟着李中易南征北战,除了保护他的安全这个表面上的理由之外,其实,竹儿更担心他移情别恋,带回去一大堆美女,分了折赛花的宠。

    咳,真是一个忠心护主的小美妞!

    李中易微微翘起嘴角,竹儿想怎么折腾,就随了她的心意好了,免得节外生枝。

    也许是发现李中易没有吱声,竹儿的胆子变得更大了,她唤来贴身的女将们,将几个身披薄纱的高丽小美女,给揪出了李中易的帅舱。

    李中易只当没看见似的,坐到窗前的帅椅上,掏出杨烈制订的作战计划,再三斟酌。(未完待续)

第448章 登陆

    柴荣率领北伐大军,拿下了雄州和霸州之后,契丹和大周,便以巨马河、白沟河为界,各聚集十余万大军,南北对峙。

    白沟河,发源于太行山脉,途径山西东部,一路蜿蜒向东,汇入渤海湾。其中一段河道,在北宋时期名为界河,其实是后世的海河。

    李中易率领浩浩荡荡的船队,在向导的指引下,直接越过了海河的入海口,继续向北行驶。

    周道中不解的问李中易:“恩相,我军若沿白沟河西上,甚至都可以直抵幽州城下。”

    幽州,也就是后世的红色帝都,契丹人称之为南京析津府,中原汉人一般称之为幽州。

    李中易微微一笑,解释说:“契丹的精锐骑军,已经抱成了团,与其强攻之,不如先调虎离山,再寻机吃掉其一部精锐。咱们绕到契丹人的背后,把他们打疼了,白沟河的对峙才有可能解除。”

    幽州城下,如今聚集着契丹和大周的好几十万军队,李中易领着区区不到两万人马,冒然冲杀进去,就算是可以重创契丹的铁骑,损失也绝对小不了。

    所以,李中易在给的柴荣的奏章里,开宗明义的就提出了围魏救赵之策。

    柴荣虽然重病缠身,却也不至于昏聩到,强令李中易和十几万契丹铁骑硬拼的程度。

    李中易陛见之时,柴荣虽然已经无力亲批奏章,却也借着此前所赐的紫金腰牌的威力,默许李中易便宜行事。

    兵法早已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李中易可不是一般的领军大将,他这个副相的临机处置之权,尤在殿前司副都点检。赵元朗之上。

    如今的局势,其实也异常的诡异,大周和契丹双方。各拥精锐十余万。

    双方谁都不敢先撤,却又无力一口吞掉对方。这就属于典型的麻杆打狼,两头都怕!

    李中易在获得了柴荣的授权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偷袭目标,便是榆关,也就是后世的天下第一关,山海关。

    榆关,是连接契丹人的中京道和南京道的咽喉要道,中京道的牛羊牲畜。南京道的粮食,都要经过此地转运。

    这榆关的地势十分险要,却偏偏因为地处契丹人的“大后方”,据大周派往契丹的细作回报,榆关的军备一直异常松弛。

    更重要的是,榆关就在渤海湾的边上,李中易率领的大股船队,可以十分方便的展开偷袭行动。

    进可攻,退还可守,可谓是两全其美。

    三日后的下午。乘风而来的庞大船队,缓缓驶抵榆关以东大约三十里的一个勉强适合停靠大船的小海湾。

    杨烈千算万算,却完全没有料到。两万大军和战马,登船虽难,下船却更是难上加难。

    滨州的渡口,虽然不可能同时停靠千余艘民船,可是,滨州的黄河大堤却不仅异常平整,而且远远高出河面。

    只需要通过跳板,两万大军就可以直接登舟,并不需要都挤到渡口。

    可是。眼前的小海湾的水平面,却远远的低于大周水师战船的船舷。

    李中易率领周道中。远征高丽的时候,其实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整个蓝星的第一场两栖登陆作战。

    看见杨烈愁眉苦脸的样子,李中易不由翘起嘴角,顺手接过竹儿递来的一叠厚稿纸,塞进了杨烈的手中。

    “你拿去好好的看一看,吃透了之后,再领着参议司的人,组织好此次登陆作战。”李中易心中隐隐有些小爽,杨烈这小子终于被难倒了。

    杨烈碰了一鼻子灰,终于不敢再傲娇,他捧着李中易写的登陆计划,如饥似渴的阅读下去。

    李中易懒得理会杨烈,按照他的计划,类似的登陆作战,肯定会在以后反复的上演。

    杨烈一直没吃过大亏,性格逐渐有些孤傲,李中易一直想敲打他一番,恰好有了这么一次机会,也就故意藏了好几手。

    说白了,李中易就是想让杨烈知道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世界那么大,总有一些未知的事务,需要聪明人去探索。

    李中易望着渐行渐近的小海湾,不由得心潮起伏,壮怀激烈!

    英武如唐太宗李世民者,却在远征高句丽的事情上,栽了不小的跟头。

    然而,李世民的所谓犬子,唐高宗李治,却完成了虎父一直未能如愿的鸿图大志,顺利的平灭了高句丽。

    究其原因,唐太宗虽然武略过人,却犯了和隋炀帝一样的错误,始终只从陆路进攻高句丽。

    俗话说得好,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

    隋炀帝和唐太宗从陆路调运兵马,钱粮和民夫,送至千里之外的辽东。路上的消耗,实在是太得惊人,即使是盛隋和盛唐,也绝难吃得消。

    相反,唐高宗派遣的苏定方、李绩、薛仁贵都名将,却是水陆并进,令高句丽腹背受敌,最终被攻灭了。

    第一次鸦片战争的时候,大清帝国空有近百万常备军,却由于调动不灵,竟然被英军一路从南打到了北,输得很惨。

    李中易心里非常清楚,论及在草原上的机动能力,全族皆是骑兵的契丹人,肯定比步骑参半的北进周军,要强得多。

    可是,李中易现在手握千余条民船、商船和水师的战船,利用海上的机动能力,完全可以灵活出击,搅得契丹人的腹地,鸡犬不宁。

    杨烈毕竟是个绝顶的聪明人,他只读了半个时辰的两栖作战计划,立即恍然大悟。

    “老师,学生知错了。”杨烈拜倒在李中易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恳切的说,“请老师将指挥登陆的任务,交给学生吧。”

    李中易等的就是这一刻,自无不允的道理,不过,为了锻炼杨烈的应变能力,硬是逼着杨烈,写下了军令状,这才放手让他去安排。

    杨烈按照李中易的预先制订的计划,首先下令,船队转到避风的一侧。

    然后,在杨烈的指挥下,吃水浅的民船和商船,在船夫的驾驭之下,先行靠岸。

    随行而来的船只,大多是被强行的征集过来的渔船,或是商船,船底吃水比较浅。

    幸运的是,海面上,无风,浪小。

    当大大小小的民船和商船之间,利用铁链和木板固定好之后,水师的战舰终于获得了可以靠泊的机会。

    一时间,大军鱼贯下船,战马也被源源不断的牵上了岸边。(未完待续)

第449章 锄奸

    知耻而后勇!

    杨烈被李中易狠狠的敲打了之后,整个人仿佛上紧发条的机械钟表一般,领着参议司的参议官们,满负荷运转起来。

    李中易则象是没事人一样,背着手,站在座舱的窗边,含笑欣赏着源源不断登陆的北进大军。

    最先登陆的,依然是颇超勇手下的三千党项骑兵教习。成编制的哨探队,在登岸之后,刚刚恢复了原有的建制,就在各自的十夫长率领下,朝着四面撒了开去。

    李中易的望着四散的哨探们,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多年的苦心训练,工夫没有白费。

    虽然,北进的大军之中,有飞龙骑军这样的渣兵,不过,有强悍到了骨头之中的羽林右卫压阵,其实问题并不大。

    从头到尾,李中易压根就没有打算,和契丹人硬拼。

    近代少有的战略家,红色太祖,曾经有言: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此所谓,打得过就一口吞掉你,打不过就利用机动能力拖垮你,绝对不逞匹夫之勇。

    在大草原上作战,哨探的作用,显得格外的重要。

    契丹国中,除了南京道的归服汉人之外,几乎是全民皆兵的范畴。

    据史书记载,契丹国最鼎盛的时期,可以动员超过一百五十万的骑兵大军。

    当然了,契丹人虽然兵强马壮,南侵北宋,签署澶渊之盟的时候,也不过出兵十万而已。

    其中的讲究,实际上,还是那句话,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一百五十万大军出动南侵。别的且不说,战马所需要的草料,就是一个异常惊人的天文数字。

    以契丹人靠“打草谷”抢东西的落后补给方式。百万大军南下,还没把北宋给灭了。自己倒先给饿垮了。

    傍晚时分,大军基本上登陆完成,并且,沿着海岸边,排开了防御的阵型。

    这时,李中易把周道中叫进了座舱之中,开门见山的说:“中平老弟,据可靠的消息。水师船队之中,藏有契丹人的细作。”

    周道中闻言后,大惊失色,急忙问李中易:“恩相,大军已经登岸,若是让契丹狗的细作透露出了消息,转瞬间,就有全军覆没的可能性。”

    李中易听出周道中对于契丹人的惧怕之意,他不由皱紧了眉头,冷冷的盯着周道中。

    当初。契丹人攻破后晋石家统治下的汴京,大肆抢掠、杀戮,无恶不作的暴行。确实吓破了很多懦弱中原汉人的鼠胆。

    周道中低着头,没有注意到李中易的脸色已经很有些不对,他兀自心有余悸的感叹说:“契丹人下手真狠,开封城内,血流成河。当时,末将护着婆娘和娃儿们躲到了家父早早挖好的地窖里,方才逃过了一劫。”

    李中易晒然一笑,不客气的说,整个五代时期。是中原汉人饱受北方蛮族欺凌的时代之一。

    不过,高平之战。却是汉人政权和契丹政权对抗的一个标志性分水岭。

    “不说这些了。”李中易冷冷的吩咐周道中,“契丹人的细作。就藏在你的水师之中,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务必将之挖出来。”

    对于周道中本人,李中易暂时选择,听其言、观其行,内心还是偏向相信他的。

    水师,是李中易北进契丹人腹地的最重要的法宝,绝对不容有失。

    李中易有很多办法,可以让赵普安插在水师之中的眼线,彻底曝光。可是,那很容易会伤害到,周道中的自尊心,以及对他李某人的向心力。

    同时,李中易也想在暗中观察一下,周道中究竟对他存有几分忠诚之心?

    驻扎在高丽的水师官兵,已经好几年没有换过防,所以,彼此之间,都非常熟悉。

    周道中叫来几个心腹将领,把搜查细作的任务交代下去之后,整个水师的船队,立时沸腾起来。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内查,最终,周道中的部下们,发现了四具落水的尸体。

    赵普派过来的是五个细作,现场却只有四具尸体,李中易当即意识到,逃走的那个家伙,很可能早在滨州的时候,就已经下了船。

    道理是明摆着的,如果是周道中暗中和赵普有了瓜葛,这四个人赵普的人,他绝对不敢擅自处置。

    另外,赵普派的来人,既然可以在周道中的水师之中躲藏如此之久,显然,在水师船队之中,藏有内奸。

    周道中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皱紧眉头,赶紧向李中易提议:“恩相,末将的船队之中,恐怕有那人的内应啊?”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大军出击榆关的消息,你也是到现在才知道的。等我下船之后,你就把水师带出外海,看见岸边有人释放约定的烟火,你再带着船队回来。这么一来,即使船上藏有内应,也是两眼一抹黑,起不到窥探军情,提前报讯的任何作用。”

    周道中暗暗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是,李中易让他穷追猛打,不拿下吃里扒外的内应,誓不罢休。

    手心手背都是肉!

    周道中管辖下的水师,其高级将领们,大多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实际上,周道中心里也隐约察觉到,勾结赵普的人,很可能就是他的某一个未知的心腹将领。

    不管怎么说,拿自己人开刀,终究是一件很糟心的事情,周道中并不想,他的手上沾满自家兄弟的鲜血。

    如今,李中易既然没有深究下去的意思,周道中也乐得装糊涂。

    天色全黑之后,李中易借着微弱的星光,弃舟登岸。由此,他创造了一个历史,成为整个大周帝国,第一个率领大军,踏上契丹人腹地的重臣。

    如今的榆关,地势固然同样险要,却远不如大明朝时期的山海关,那么雄关天下第一。

    既是偷袭作战,李中易索性把飞龙骑军留在了的小海湾的附近,保持静默休息的状态。

    李中易本人,则领着的一万多羽林右卫的精锐步军,和三千党项骑兵,星夜赶路,直扑三十里外的榆关。

    此时,榆关的守将,契丹国的南京留守判官兼榆关兵马总管——耶律安,正搂着几个抢来的貌美汉女,在宽大的地毯上,开无遮大会。(未完待续)

    ps:还有一更,请兄弟们留意更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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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侯介绍:
李中易,本是共和国最牛的中医权威,因车祸到了五代十国,附体在一个文不能科举、武不能提刀的废柴身上!
这时候,儿皇帝石敬塘刚刚卖掉燕云十六州不久。
后蜀国主孟昶,正在与花蕊夫人嬉戏。
南唐后主李煜,隔江犹唱后庭花!
后周世宗柴荣,做梦都惦记着北伐。
北宋太祖赵匡胤,正琢磨着黄袍加身。
这是混乱的时代,却也是李中易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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