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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司空     逍遥侯txt下载     逍遥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95章 万户侯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过了一会儿,城中突然传出喊杀声,以及凄厉的惨叫声,李中易眯起两眼翘起嘴角,微微一笑:终于等来了他想要的结果!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万物之灵的人类呢?

    求生,是人类的本能,不管是契丹人,还是幽州的汉军,谁不想生呢?

    李中易的微笑尚未收敛,却听李翠萱小声说:“契丹人和幽州汉军自相残杀,竟然被你事先料到了?”吐气如兰,沁人心脾。

    “小东西,刚才让竹娘数落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今却是活过来了?”李中易暗暗心惊不已,李翠萱仅凭城里传出的兵铁交击以及濒死的惨叫声,便判断出他想要的是什么,这是何等的超群智慧?

    尽管没得到李中易的回答,李翠萱却从他的恬淡语气之中,品味到了如同惊涛拍岸一般的磅礴力量。

    “视泰山若同鸿毛,此诚大丈夫之所为也!”李翠萱埋首于李中易的怀中,文诌诌的吊了句古言。

    “哼,除了吟这些酸文之外,你还有何用?”竹娘说得很难听,当场把李翠萱还没吟完的意境,彻底的破坏殆尽荡然无存。

    李中易强忍着笑意,笑眯眯的瞟了眼竹娘,又瞅了瞅闷不吭声的李翠萱,嘿嘿,自古一物降一物,好极了!

    对于无意之中,给李翠萱找了个克星,李中易非常满意,竹娘脑子灵活手上有真功夫,而且两女的地位相仿,真闹翻了吃亏的只可能是李翠萱,而不会是竹娘。

    随着城中的喊杀声越来越大,出城逃命的契丹人,反而越来越少。

    李中易淡淡的下令说:“吩咐下去,让儿郎们不要逼迫得太紧,给城里的那些人留下火并的时间和空间。”

    “等这些人回到了幽州,恐怕仇恨再也无法化解了。”李翠萱搂住李中易的脖子,凑到他的耳旁喃喃的道破了他的心思。

    “只图一城一地之得失,那是莽夫所为,距离名将的差距,大约十万八千里吧。”李中易的脸上露出让李翠萱既恨且怕的邪魅笑容,他将硕大的手掌伸到李翠萱的面前,忽然用力一抓,“要灭掉契丹国的致命威胁,就必须先清除其位于幽州的汉奸和爪牙,此所谓剪除羽翼是也。”

    面对李中易一副你懂的神态,李翠萱良久无语,和这个好色的男人袋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她却越来越看不清楚他的真面目了,真是一件咄咄怪事。

    逃生之欲人皆有之,城门被封锁之后,不断有人用绳索缒出城外,想趁着浓浓的夜色逃出生天。

    可惜的是,李云潇手下的锐勇营,成天干的就是特种兵的活计。他们或三人一组,或十人一群,借着城内冲天的火光,挨个猎杀缒绳出城的契丹人或是幽州汉军。

    “啊……”城墙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翻滚声,嚎哭声,交织成了死神肆意收割的绝魂曲。

    李中易察觉到李翠萱一个劲的朝他的怀里挤,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他不由暗暗一叹,女人呐,终究不适合出现在铁血的战场之上。

    “禀报大帅,我军西南方向出现了大股契丹部落骑兵的踪迹。”远远放出去的哨探带回了李中易最想要的情报。

    李中易翻身下马,将李翠萱搁到了地上,转身进了参议司的军帐。

    “耶律休哥那边还没有消息么?”李中易进帐之后劈头就问何大贝。

    何大贝摊开两手,苦笑道:“契丹各部的方位,基本都在我军的掌握之中,惟独不见耶律休哥的踪影。”

    李中易点点头,说:“耶律休哥这一次为了围剿咱们,确实是动了血本,连幽州的汉军都出动了,他的哨探没理由看不见营州城头的雄雄烈火啊?”

    “大帅,末将现在最担心的是,咱们把骑兵放出去追杀营州的败军,耶律休哥突然从后边包抄上来,那就有大麻烦了啊!”何大贝说出了他的担忧,杨无双紧跟着分析说,“大帅,恐怕耶律休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只不过,末将一直没有想清楚一件事,如果南京道的契丹军力损失过巨,那耶律休哥将来如果脱罪呢?”

    李中易眯起两眼,笑了笑却没说话,他敢断言耶律休哥应该已经知道了营州被袭的坏消息。

    而且,李中易笃定一点,耶律休哥已经展开了行动。

    之所以李家军的哨探们尚未发回紧急警报,那是因为耶律休哥并没直接往营州这边过来,哨探们不可能一路狂奔而回。

    按照常理来说,耶律休哥调动了如此众多的兵马,包括皮室军、幽州总管府的兵马,幽州汉军以及草原上的部落军,就应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嘛。

    可是,直到现在为止,除了已经露面的草原部落军之外,耶律休哥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始终不见踪影。

    李中易坐到参议司军帐一角的小马扎上,单手托在下巴上,凝视着沙盘左下角的某个方位,久久不语。

    参议司的帐内,时不时有人递进来前方的战报,李中易都视若不见。

    何大贝提出的问题,李中易想了个大概的因素,却因为无法彻底的了解契丹国内的真实局势,终究只是一种猜测而已。

    如今,就算是耶律休哥再有能耐,营州的这一股从幽州来的契丹人以及汉军,也已经完了。

    正面对抗契丹人的精锐骑兵冲击,李中易此前在铭州取得了完胜的战果,从而验证了步对骑的可行性。

    毫不夸张的说,直到从那一刻起,李中易本人以及他的部下们,全都正式迈入到了一个崭新的军事境界。

    百余年以来,一直压得中原汉军喘不过气来的草原民族的骑兵优势,被李中易通过实战找到了基本的破解方法。

    中原王朝的步弓和步弩,在大多数情况其实是强于草原民族的,道理很简单,相对于草原民族的骑弓,步弓拥有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优势。

    另外,步对骑最大的弊端,其实是:步军即使打了胜仗,也很难追上去扩大战果!

    只不过,自从契丹人得到了幽州之后,在汉人工匠的参与之下,冶铁的工艺和技术逐渐超越了一直处于混战之中的中原王朝。

    然而,李中易搞出来的神臂弓,却极大的弥补了铁器纯度不够的不足,不仅射程远而且威力极大。

    今夜,李中易一直留着廖山河的第三军,作为战役总预备队,目的就是提防耶律休哥的突然袭击。

    不仅如此,颇超勇手下原本只剩两千多人的党项骑兵部队,也在补充了新鲜血液之后,扩充到了大约七千人的程度。

    李广当年用来对抗匈奴骑兵的车阵,也被李中易拿来借鉴,此次北进所缴获的大量奚车恰好可以派上用场。

    营州之战,由于耶律休哥的无形牵制,李中易原本就没有打算倾尽全力,打一场彻底的歼灭战。

    在李中易看来,留下对契丹人怨恨无比的幽州汉军,比一举消灭他们,从战略上来讲,显得更为划算!

    不管契丹人多么会粉饰太平,并且大力提拔重用汉官,却始终无法解决一个极其要命的根本性问题:其心必异的种族矛盾。

    契丹人任用汉官,这就和倭军利用伪军一样,顶多也就是让伪军维持一下治安,帮着搜刮一下民间的财税。

    在营州和幽州汉军展开血腥火并的契丹人,将来如何面对实力并未受到太大损失的幽州汉军,以及广大的幽州汉人老百姓,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深思的大问题。

    二战中,肆意妄为的倭国陆军和海军,打赢了不少的战役,最终却挨了黑武器的轰炸,就是典型只讲军事却不讲政治的先例。

    以契丹国如今的辽阔疆域以及动员潜力,李中易即使把整个幽州地区的契丹军队都吃掉了,也绝无可能让契丹人一战而灭国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李中易的实力如果受损过巨,很可能回到开封之日,就是身死族灭的开始。

    在重创了契丹人,并且埋下了幽州汉蕃之间的仇恨种子之后,李中易挟辉煌的战功南归中原,才有威望和资格去参与掌握大周实权的争夺战!

    城中的火并进行得如火如荼,城外负责堵截的李云潇和刘贺扬,按照李中易的事先吩咐,并没有逼得十分紧。

    狗急要跳墙的道理谁都懂!

    李中易这边也没闲着,哨探营的精锐哨探们,被撒出去五十里以外,目的就是为了防备耶律休哥可能的偷袭。

    城中的屋顶上全都铺满了干草,城外射入的沾满猛火油的火箭,密密麻麻的扎到干草上,瞬间便可点燃屋顶。

    东门被杨烈堵死了,西门有李云潇的近卫军和刘贺杨的第二军左右夹击,率先逃出城的的契丹人,沿途扔下了许多死尸,生者十不存三。

    颇超勇等了很久,却始终没等来李中易放他追击的军令,心里自然很有些着急,得到允许后跑来见李中易。

    “怎么?耐不住寂寞了?”李中易吩咐随从摆了张小马扎到面前,示意颇超勇坐下说话。

    颇超勇陪着笑脸坐到小马扎上,涎着脸说:“爷,逃出去的契丹人,可是不老少啊,再不追上去等他们重新集结起来,那就有被合围的威胁呢。”

    李中易没接颇超勇的话头,含笑问他:“将士们都等急了吧?不然的话,你也不至于三番五次的请战。”

    颇超勇笑嘻嘻的说:“爷,您真英明,掐指一算便知真相,小的实在是佩服之极!”

    李中易笑了笑,颇超勇以前在他的面前,虽然也算是恭顺,可是,举手投足之间依然残存着党项贵族的傲娇。

    上次北伐契丹国,李中易一举拿下了榆关之后,颇超勇对他的态度显然是更加的驯顺。

    等到李中易此次北进,于铭州大破契丹人之后,颇超勇彻底放弃了党项贵族的架子,俨然以老李家的家臣自居。

    李中易对于颇超勇的变化,看在眼里记于心头,却只是默默的关注着,并没有阻止颇超勇有意亲近的作法。

    出身于党项世家的颇超勇,也认识一些汉字,但相对于汉人士大夫而言,他就个文盲。

    李中易从来不指望一个异族的文盲,有可能懂得太多的大汉民族之大义,他只需要颇超勇牢记一句话就足够了:赏忠惩奸、顺昌逆亡!

    别看颇超勇没什么文化,对于良禽择木而栖的敏锐直觉,甚至远超许多汉族老官僚。

    自从看清楚李家日益崛起的大势之后,颇超勇就舍弃了曾经有过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一门心思的想讨李中易的赏识。

    李中易虽然嘴上没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却由于军事体制的制衡特点,倒也不担心颇超勇有胆子纵兵作乱。

    用人要疑,疑人要用,一直是李中易的用人原则,只要军法被严格的执行,借颇超勇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起异心。

    更何况,就算是颇超勇想谋反,他手下的那些党项骑兵的家属们,可都在灵州军都指挥使郭怀的手上。

    在灭门的巨大压力之下,李中易完全有理由相信,颇超勇不可能把党项骑兵们都团结到一起。

    如今,面对表忠心的颇超勇,李中易自然不会给脸色他看,反而温言安慰说:“此战过后,补充给你的骑兵,全部都归你指挥。”

    颇超勇闻言后,不禁一阵狂喜,他原本手下只有三千兵马,算上战损的好几百勇士,仅剩下两千余人。

    可是,李中易安排补充进来的汉军骑兵,足足超过了四千多人,这么一来,颇超勇这个异族将领,竟然是李家军中,领兵最多的将军,他岂能不喜?

    望着喜出望外的颇超勇,李中易微微一笑,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到目前为止,颇超勇显然没有二心。

    “耶律休哥一旦出现,缠住他的重任,你必须担起来。”李中易面色陡然一肃,极其严厉的说,“哪怕把部队拼光了,只要拖住了耶律休哥,便是奇功一件,吾必有重赏,甚至于……咳……万户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封万户侯?整个参议司军帐内的所有人,都被李中易突如其来的许诺,惊得目瞪口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96章 好辣毒的手段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何头,轮换的日子是不是差不多到了?”和何大贝比较亲近的参议军官,也都聚拢在他的身旁。

    杨无双与何大贝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彼此摇头苦笑不已,部下们求战的心气高昂固然是件大好事,可是,至关重要的参议司总不能只留下一些中庸之才吧?

    对于杨无双的不解,事后过了很久他才从杨烈那里得到了,最接近于真实的答案。

    杨无双记得很清楚,杨烈学着李中易的样子,一边摸着下巴,一边似笑非笑的说:“我原本是第一军的都指挥使,现任何职?”

    “不是第三军么?”杨无双话刚出口,就从杨烈的微笑声中,读懂了一切。

    在李家军中,各级军官定期或是不定期的轮换,才是确保山头不膨胀的一大法宝!

    “你甭想仗着爷的喜爱,就以为可以爬到姊妹们的头上作威作福。”原本一直盯着李中易的竹娘,正在给李翠萱上课。

    李中易看得很清楚,哪怕竹娘说得口干舌燥,李翠萱只是低着螓首一声不吭。

    嗯,这个可以当模特的长腿美狐精,确实是个颇有智慧的女子,在军营之中和竹娘斗嘴,她就算是吵赢了,也讨不到半点多余的便宜。

    什么叫作识时务者为俊杰?李翠萱不吃眼前亏的表现,确实令人感到惊艳。

    一般都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区区小女子居然也精通之道,这不得不让李中易刮目相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实话告诉你吧,我的夫君绝不是你有资格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般男人!”竹娘对李中易的绝高评价,连李中易自己都感到惊讶。

    “竹娘,将来你的儿子若有机会当上世子,会心甘情愿的让给折家娘子么?”一直没吭声的李翠萱忽然发问,刹那间便将竹娘噎得哑口无言。

    李中易暗暗皱紧眉头,李翠萱的反问实在是太过诛心和刁钻,显然现有的“熬鹰”力度还远远不够。

    李翠萱这还没正式跨入李家的后宅呢,就开始在李中易的妻妾之间,大玩挑拨离间的把戏,将来还得了?

    李中易负手站在“血杀”侧面的阴影之中,静静的等待着竹娘的回答,对于这个有趣的问题,他也想知道知道竹娘的真实想法。

    “哼,夫君是顶天立地的真男儿大丈夫,又正值春秋鼎盛之年,立世子的事还早得很。”竹娘缓了口气,恶狠狠的教训李翠萱,“你的如意算盘恐怕是你自己想作世子的娘亲吧?呸,我奉劝你一句,不要自己作死。”

    一直跟在李中易身后的李十九,暗暗咂舌不已,老李家的后宅女人,竟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黑暗之中,李中易笑了,而且笑得很灿烂,这让一直关注他的李十九大为不解。

    李翠萱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李中易早已知之,只是由于相处的时间尚短,他尚未摸透李翠萱的脾气和秉性罢了。

    现在,李翠萱不经意间漏出来的狡诈本性,让李中易深深的意识到,此女并不适宜放进原本和平相处的李家老宅之中。

    李中易的女人,并不都是聪慧绝顶之辈,傻的有芍药,憨的有彩娇,脾气直的有折赛花,真性情的有柴玉娘。

    李翠萱这么个精明似狐的女人,如果进了李家的后宅,闹得鸡犬不宁很可能倒是小事了!

    李中易背着手轻飘飘的走了,没有带走半分云彩,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可以杀遍天下,却总不能对自家的女人下毒手吧?

    大战正酣,致命的敌人尚未露面,李中易也懒得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随着营州城大火越烧越旺,逃出城的败军反而越来越少,然而城中传出的喊杀声,却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惊天动地!

    李中易负手立于中军阵前,暗暗感慨不已,什么礼仪道德,什么名望地位,到了求生的时候都****是浮云!

    实际上,经过仔细的计算和精确验证,李中易早早的就料定,只要堵死了营州的东门,城中四面一旦燃起不可扑灭的滔天烈焰,能够活着逃出西门的败军,充其量不会超过一万人!

    这一万人,也仅仅是理论上的数字而已,实际可以逃出的败军只会更少,而绝无更多的可能。

    道理其实异常简单,所谓的一万人逃出来,那是建立在没有李家军围攻基础之上的理论值而已。

    现实是,城门只有那么宽,契丹人或是幽州汉军的训练水平,又远远比不过李家军。

    乱军之中,你争我夺,大家都想逃出门去,反而耽误了逃命的速度。

    这就和淮海战役时的情况大致相仿,黄伯韬虽然在黄河上架设了一座浮桥,可是,由于单位时间通过率的极限,限制了浮桥输送能力。

    结果,由于何基沣、张克侠的临阵起义,彻底打乱了黄伯韬的部署,最终使黄伯韬被围歼于碾庄。

    今夜,契丹人遇到的情况,同样是个悲剧。没被李家军堵死的城门只有一个,可是,需要逃出火海的契丹人和幽州汉军加在一块儿,足足超过了七万人!

    说句大实话,即使李家军不围攻西门的败军,这七万人最终也只能够逃出一万人而已。

    这就意味着,至少有六万契丹军队,会被李中易放出的潘多拉魔火,烧死在营州城中。

    当初,李中易指示作战方略的时候,这个宏大而又残酷的计划,令在场的所有将领和参议们,全都惊得呆若木鸡。

    如今,作战计划获得了超出想象的成功,李中易却出乎意料的对杨烈下达了军令,“传令杨烈部,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帮着扑灭东门的大火,放幽州汉军的残部逃出去。”

    这时,已经回到李中易身旁的李云潇,很有些奇怪,他下意识的问李中易:“爷,您平日里不是一直教诲小的们,宜将余勇追穷寇么?”

    李中易故意没有正面回答李云潇的问题,而是点了李翠萱的将,“你来告诉潇松,我为何要放幽州汉军的残部一条生路?”

    李翠萱愤愤不平的瞥了眼李中易,对于这个大色鬼故意放纵竹娘,对她进行打击报复的卑鄙手段,她岂能不知?

    不过,李翠宣又完全可以理解李中易的手段,不过是异论相搅罢了,没啥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是,看懂了和理解了是一回事,心里窝着的火无法发泄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真是个蠢才,大帅平日里的教诲,竟然全都忘在了脑后。”李翠萱抓住了机会,毫不客气的对李云潇大加嘲讽,“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居然没看明白,真是白吃了这么些年干饭。”

    李云潇确实没看懂,心里有愧,再加上李翠萱必然是他未来的小主母之一,即使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也只得竖起耳朵乖乖听训。

    “放了这些必死的幽州汉军一条活路,你家大帅有可能获得他们的好感倒在其次,关键是等你家大帅他兵临幽州城下之时,只要稍微耍弄一些小手段,便可以让契丹人猜忌城中的大股汉军,那么一来,取幽州易如反掌尔。唉,奴家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如果还不懂,那就活该笨死。”李翠萱虽然精明多智近妖,毕竟年纪尚幼,她被李中易狠狠的摆了一道,满腔的怒火彻底的发泄到了可怜的李云潇头上。

    李云潇被李翠萱损得狗血喷头,心里多少有些不爽,可是,他竟然颠覆了此前的一个认识:无意中捉住了李翠萱这么一位百媚千娇,却又多智近妖的小狐仙,实在是一种万幸。

    竹娘是个明白人,只是平日里话不多而已。她眼睁睁的看着李中易借着李翠萱的手,敲打了大局感不强的李云潇,在锻炼李云潇的同时,又让李翠萱的快要憋出内伤的怒火,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出口。

    这李云潇别看年纪比李翠萱大不少,可是,除了忠实的执行李中易的命令之外,毕竟还缺少一份掌控全局的整体观。

    不过,竹娘也不是没有收获,狂妄自大的李翠萱,这么不给李云潇面子,将来有她的苦头吃。

    要知道,在李家老宅之中,李云潇那可是除了李中易之外的第二号实权人物呢。

    李翠萱发泄过怒气之后,稍微冷静了一点之后,突然意识到,她终究还是上了李中易那个无耻之徒的恶当!

    这几天,李翠萱一直都看见李云潇活动在李中易的周围,即使用头发丝去思考,她也心中有数,李云潇必是李大色鬼的心腹将领。

    现在倒好,李翠萱当着众人的面,把李云潇整了个灰头土脸,将来再想笼络住李大色鬼的这个心腹将领,绝对是事倍功半的负面效应。

    李翠萱继续深入的思索了一番,却有了更加惊人的发现,李中易显然已经在未雨绸缪的对她的未来,作出了长远的限制举措。

    “呼!”发泄过后的李翠萱,再看李中易时,竟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无力感。

    李翠萱的身子被李大恶人摸遍了,也看光了,说句丑话,也就差临门那一枪了!

    无论大事小情,李翠萱在和李中易的交手过程中,就没有胜过一场,这的确是件颇为令人感到沮丧的糗事。

    李中易教训了李云潇,又耍了李翠萱,还把竹娘拉进了战团之后,竟然像没事人一样,缓步踱回了参议司的军帐。

    哨探报回来的军情,仿佛雪片一般飞到李中易的手上。从北面赶来的契丹部落军,正以每个时辰三十里的速度,朝着营州压了过来,这些契丹部落军的数量大约在五万左右。

    西南面,一直被严密监视的耶律休哥的藏身之所,始终没有传出动静。

    “嗯,不对,耶律休哥很可能布下的是疑兵之计,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应该早就不在那处山谷了!”李中易反复琢磨了一番,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耶律休哥很可能和咱们一样,都是趁夜出动,却没有举火。”

    “右亭,中和,你们觉得耶律休哥会摸黑去哪儿呢?”李中易心中基本有了答案,却想看看他手下的两个高参,又会如何看待此事呢?

    何大贝学着李中易惯常的姿态,眯起两眼摸着下巴,仔细的思索了好一阵子,这才回答说:“如果末将没有料错的话,他一定躲在暗中,拼尽全力的扑杀我军派出的精锐哨探。”

    李中易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到杨无双的身上,他非常希望杨烈的这位堂兄,同样能够给他一个惊喜。

    杨无双顺手拿起搁在沙盘边上的细长指挥棒,绕着营州画了一个大圈,微笑着解释说:“末将以为,耶律休哥虽然是所谓的契丹第一名将,可是,他必定料不到,我军竟然事先在民居的屋顶上的铺满了引火的干草。”

    面对李中易鼓励的眼神,杨无双气定神闲的侃侃而谈,“战争,有时候比的是谁犯的错更少,谁做的准备更充分。既然耶律休哥没有料到我军会点燃了整个营州,这就彻底的打破了他的既定作战计划。不客气的说,即使耶律休哥得知营州被烧,幽州军兵败的消息,他也不敢举着火把明目张胆的来援。”

    李中易微笑着频频点头,扬起下巴示意杨无双继续说下去,战争是一门暴力科学,只要是科学就必定有规律可循。

    杨无双得了李中易的鼓励,却故意收住了话头,扭头望着何大贝,拱了拱手说:“右亭兄,这些都是你我共同参议的结果,小弟我可不敢独贪此计。”

    李中易听了此话,不由满意的重重点头,好一个襟怀坦荡的杨中和!

    何大贝抬眼扫视了全场一周,笑眯眯的说:“耶律休哥显然躲在西去幽州的途中,目标也很明确,那就是我军派去追击营州败军的骑兵部队。”

    “敌暗我明,我军呈散阵追击的态势,突然遭到了半路的截杀,又面对的是耶律休哥的优势骑兵精锐——皮室军,只怕是凶多吉少!”何大贝的一席话,令李中易异常欣慰。

    李中易缓步走到何大贝的身前,抬起右手在何大贝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好几下,何大贝一个没留神,身子竟然摇晃了起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97章 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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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句心里话,今夜之前的李中易,太过于看重耶律休哥在历史上的显赫名头,以至于,出现了如今的尴尬局面。

    如今的李家军,在先进的近现代军事思想熏陶和指引之下,拥有行动迅速,计划周密,军纪严明,补给充足,并且弓弩等兵器有代差的相对优势。

    单单是猛火油,其实起不到多大的效果,可是,把猛火油和投石机结合到一起,除了射程较近的缺点之外,其威力甚至不亚于开花大炮。

    类似的新型武器,在李家军中可以说是层出不穷,比如说,简易投石机,神臂弩,钉上了铁板的奚车,还有专门提防骑兵突击的简易拒马枪桩,以及连成串的铁蒺藜,等等等。

    这些新式武器,单个的拿出来,也许作用不是特别的明显,一旦在合适的时机,被整合到了一块儿,显然可以发挥出令人恐惧的威力。

    步军对抗草原骑兵,最大的弱势是,打得胜却追不上,以及后勤补给跟不上!

    然而,李中易自从建军以来,始终高度强调的便是将士们的铁脚板。

    在拿下了榆关和营州之后,李家军获得了大量的战马、奚车,以及可以用鞭子抽着赶路的牛和羊。

    战马、奚车以及成群牛羊的补充,使得李家军的机动能力,于百尺竿头,更上了一个大台阶。

    通俗的说,李中易的本钱变厚了,实力也更强了,战略和战术思想也更加的成熟。

    不管耶律休哥打的是什么主意,李家军事先设下的烧成毒计,绝对打乱了他的军事部署。

    原本可以当作主力使用的幽州契丹驻军,被李中易的一把大火,烧得灰飞烟灭,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来人,传令给刘贺扬,命他把预先准备好的宝贝都拿出来用了,务必堵死营州西门。”李中易忽然下达了一个很奇怪的军令,“命杨烈减缓营州东门的火势,放幽州的汉军一条生路吧。”

    听了李中易的吩咐,何大贝和杨无双彼此相视一笑,李大帅嘴巴上说得很仁慈,实际上,就算是现在就彻底敞开营州的东门,恐怕可以逃出来的幽州汉军,亦是十不存四吧?

    不同种族之间的国战,为了打胜仗可以使出各种毒辣的手段,而没有任何道义上的负担。

    遍观中外数千年的历史,所谓的非同族之间的大融合,从来都建立在武力征服的基础之上,无一例外。

    何大贝心里非常的清楚,李中易下令堵死西门,是想给契丹人放出多多的血。

    至于,忽然撤除东门的包围,隐藏着驱使契丹人和幽州汉军之间产生内讧的不良用心。

    事后,不管契丹人是杀光这些幽州汉军,还是继续利用他们,都必须面临着巨大的信任危机。

    就算是契丹国上层贵族之中,有能人可以看破李中易的险恶意图,也没办法真正处理好,已经展开火并的汉军和契丹人之间的隔阂与仇恨。

    想当年,英国在遗憾的撤离印度之前,故意耍了个大花招,导致印巴分治之后的三锅和巴基斯坦,因为领土、信仰问题成了死敌。

    堡垒永远是从内部被攻破的,李中易并不指望今天埋下去的仇恨种子,马上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真到了关键时刻,只需要幽州汉军内部的一小撮人,有心向着中原故国,就很可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巨大作用。

    西门外,第二军的军镇抚杨怀中,在火把照射之下,掏出专属的密码本,验证了军令的真实性,顺手递到了刘贺扬手上。

    刘贺扬接过军令,仔细的看了两遍之后,不由冷冷的一笑,说:“该收网了!”

    杨怀中点点头,说:“老刘啊,那就下命令吧,给契丹人来个关门打狗。”

    “来人,传我的将令,命辅兵营把咱们收集起来的干柴,都堆上来。”刘贺扬扭头向传令官下达了作战命令。

    传令官复述了一遍完整的军令之后,拍马驰向阵后的辅兵营,在他刚才所处的方位,又一位传令官及时的补了位。

    刘贺扬的命令比较复杂,单靠简单的乐器,难以表达清楚军令的内在本质,所以,需要传令官亲自骑马过去。

    杨怀中看默默的注视着摩拳擦掌的刘贺扬,他并没有插话的打算。按照军法,在确认了调动命令之后,怎么作战指挥都是刘贺扬的责任。

    身为第二军的军镇抚,杨怀中在战时的职责除了保护好刘贺扬的安全之外,便是监督军令的顺畅执行。

    杨怀中的经历比较复杂,他能够从能人辈出的李家军中脱颖而出,机遇和能力缺一不可。

    从河池乡军开始,杨怀中就是郭怀的部下,那时候他不过个是小小的什长罢了,官卑职小战功也不显著,和李中易也没有任何交集。

    可是,偏偏事有凑巧,一次偶然的机会被选拔入讲武堂学习的杨怀中,在担任值星镇抚的时候干了一件大事,让他一下子就入了李中易的法眼。

    为了让军官们对于镇抚拥有最后拍板权的清醒认识,李中易故意越过各级镇抚,将军命直接下达到了当班值星军官的手上。

    恰好,当日的值星镇抚便是杨怀中,他看见部队在调动集结,而他却没有接到军令,便挺身而出,断然制止了值星军官的违禁行为。

    军队之中,除了讲军事和指挥之外,还必须讲政治和正气!

    从那一刻起,杨怀中便入了李中易的法眼,并被逐步提拔到了第二军镇抚的高位之上,成了李中易信任的高级将领之一。

    很快,辅兵们便抱着干柴和干草,沿着第二军的防线,堆出了一个大圈。

    “点火!”刘贺扬果断的下达了阻截的命令,同时吩咐手下人准备好投石机,以便将被点燃的干柴扔进契丹败军之中。

    雄雄的大火被点燃之后,刚刚逃出营州西门,自以为抓住了生机的契丹人,眨眼间便陷入到了新的绝境之中。

    狗急了还要跳墙,何况是以武勇名震天下的契丹勇士呢?

    “儿郎们,随我杀出去一条生路……”幽州总管府兵马副都总管奚王萧特林,挥舞着手里的弯刀,声嘶力竭的呼唤着部下们向他靠拢。

    “吼……”

    “呼……”

    “杀……”契丹人被逼急了,他们纷纷举起手里的战刀,凶狠的拍马朝着刘贺扬这边扑来。

    “嗖……”一支长箭冷不丁的射入刘贺扬的牙兵都阵营中,伴随着一声痛叫和溅起的血花,带走一名李家军将士的生命。

    “竖盾!”

    “挺枪!”

    “投火罐!”

    刘贺扬不断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相距超过两百丈,契丹人的冷箭居然射了进来,可想而知,契丹军中的确藏有神射手。

    面对困兽犹斗的契丹人,刘贺扬如果指挥大军马上冲杀过去,即使最终获得了胜利,损失难免会令人肉痛。

    所以,刘贺扬参照着李中易的战法,先命人堆起干柴和干草,再将火罐扔出去,目的是想在两军之间,用雄雄燃烧的火墙暂时进行隔离。

    等契丹人的锐气被大火烧尽之后,刘贺扬再指挥李家军起家的枪阵,便可以收到事半功的效果。

    “嗖……嗖……”以弓马起家契丹人,拼命的挽弓搭箭,他们射出来的箭雨,如同疾风暴雨一般,恶狠狠的砸进了刘贺扬摆下的步军大阵之中。

    尽管,刘贺扬摆出了“乌龟盾阵”,可是,契丹人反击的箭雨实在太过密集,冷箭时不时的穿透盾与盾之间的缝隙,扎入李家军将士们的胸膛。

    “放火罐……”刘贺扬并没有马上展开弓箭的反击,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投石营,仿佛不要钱的似的把特制的火罐,砸到两军阵前。

    “呀……火……”朝着刘贺扬冲过来的前排契丹人,被雄雄烈焰吓得直往后面缩。

    可是,从城中逃出来的契丹人源源不断的涌出,他们却拼命的朝前面挤。

    一心只想着逃命的后来者,仿佛被疯狗咬过一般,几乎在一瞬间,便冲垮了正在挽弓的袍泽阵营。

    “咄咄咄……”射到盾上的弓箭稀疏了不少,被护在盾后的刘贺扬,不禁冷冷的一笑,果断的下令说,“弓弩营,三段击!”

    一直待在刘贺扬身旁的杨怀中,见刘贺扬的指挥颇有章法,他不由暗暗点头,乡帅没有看错人,老刘的确是块领兵打仗的好材料。

    道理是明摆着的,契丹人虽然临时组织了弓箭手们的反击,可是,从城里逃出来的契丹人,显然会推挤契丹人的阵线。

    而且,刘贺扬第一时间便让辅兵营堆起了干柴,绕着营州西门放了一圈大火,仅仅留下了一条宽不足二十丈的豁口。

    如果,完全把西门堵死,契丹人失去了逃生之门,显然会和刘贺扬的第二军拼死一战。

    如今,刘贺扬颇有预见性的留了条通道,即使有些契丹人想拼命,也很难抵御逃生的本能。

    两军交战之时,硬拼的实力是基础,其次才是灵活多变的对战策略,刘贺扬有条不紊的阻隔和挤压战术,令杨怀中感觉到满意。

    豁口处的李家军官兵们,在军官的指挥下,仿佛一部精准的屠杀机器,从始至终都在重复着一套动作。

    举枪,突刺,搅动,收枪,再举枪……周而复始!

    新兵马强刚刚收回手里的长枪,就被从天而降的温热液体,喷了个满嘴满脸。

    “呼……”马强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趁着挺枪攒刺的间歇,毫不在意的抹了把脸,黏黏的温热液体,随着他甩臂的动作,溅到了身旁袍泽们的脸上。

    满满的血腥味,无可阻挡的钻入马强的鼻子,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异味。

    今晚的战斗,并不是马强第一次挺枪杀人,早在拿下榆关之后,一部分趁虚作乱的契丹人,就是被他用枪挑死的。

    按照军法,李家军的新兵们,必须见过血之后,才会被允许真正的上阵杀敌。

    从榆关到营州,死于马强枪下的契丹人,至少超过了五个。

    在李家军中,杀过五个敌人的新兵,有一个特殊的称呼:战士。

    残酷而又血腥的战斗,驱使着马强快速成长为达标的“杀敌机器”,也就是俗称的老兵。

    “挺枪,刺!”就在不远处指挥的都头,利用嘴里的铜哨,反复向马强这些部下,下达着刺杀的命令。

    又一次拧腰突刺之后,随着战马的惨嘶声陡然传来,马强当即意识到,由于突刺的次数太多,他的刺杀准头竟然出现了偏差,这一次他杀的是契丹人的马。

    “咔嚓……”一声暴响之后,马强觉得手上猛的一轻,枪杆竟然一分为二,枪头的部分掉入乱军之中。

    马强并没有掉头就跑,他按照军官传授的方法,果断蹲下身子,同时将右手朝后方伸出。

    “刷……”就在马强蹲下身子的一瞬间,利刃划破空气带起的一片尖啸声,恰好从他的头顶掠过。

    “给你,拿紧了!”一杆长枪从背后贴着马强的肋下,递到了他的手边。

    重新握紧长枪之后,马强站起身子,挺直腰杆,长长的呼出一口闷气,这一刻他深深的意识到,上官们在教场上传授的刺杀布阵之法,竟然异常吻合实战的特点。

    冲天的火光之中,刘贺扬从盾阵后边,探出单筒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两军交战的实况。

    故意留下的豁口之中,急于纵马冲出豁口的契丹人,被李家军的长枪兵们整齐有序的突冲,纷纷扎于马下,接着就被同族弟兄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从西门冲出来的契丹人,大多没有带上盾牌逃命,在李家军密不透风的箭雨打击之下,他们简直无处可逃,不是被射倒在地上,就是被自己的袍泽推搡着跌入血泥之中,然后被马蹄踏成肉酱。

    前边是火墙,是枪林加箭阵,后边是雄雄燃起的大火,是彼此践踏,互相推搡的同族兄弟,就在这营州城西门上演了,契丹人从未经历过的生死时速。

    和刘贺扬这边的白热化的激烈战斗不同,原本堵死了东门的杨烈,按照李中易的军令,吩咐部下们放开了一道宽约五十丈的通路。

    幽州马步军都指挥使张邦庆,原本以为他必定会被大烧死在营州城的东门,谁曾想,就在突击无力,后退无门,大火烧断了退路的要命关口,对面大周的军阵竟然裂开了一道“宽敞”的通道。

    危机时刻,张邦庆也来不及多想,指挥着手下的牙兵牙将们,拼尽最后一点气力,冲向了来之不易的大豁口。

    “噫,不对呀……”等张邦庆带着贴身牙兵们,冲出重围之后,浑身山下被突如其来的冷风拂过,他的脑子里陡然清醒,随即意识到,大周军队非但没有放箭,连长枪也没有刺出,显然是有意识的放了他一条生路。

    逃命要紧,张邦庆即使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这种节骨眼上,他也不可能有多想的余地,领着幽州汉军中的残兵败将,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回头。

    杨烈目视着张邦庆远窜的方向,略微观察了一阵,这才大声下令说:“把俘虏来的契丹人都放了。”

    亲信的牙将等传令官走了之后,这才不解的小声问杨烈:“军使,为何放了那些俘虏?”

    杨烈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不放这些俘虏回去,谁来替我家大帅告诉契丹人的皇帝,幽州的这帮子汉人败类,竟然和我军暗中有勾结呢?”

    “哎呀,我真该死,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牙将听了杨烈的解释之后,这才恍然大悟,敢情两军交战之时,不仅比拼的是谁更勇猛而已。

    就在幽州汉军的残兵败将,被故意放跑的时候,李中易接到了哨探传回的一个“坏消息”。

    “爷,契丹人的部落从东南面杀过来了”哨探气喘吁吁的禀报了另股敌人的动静。

    李中易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哨探捶胸行礼后,大步流星的走了。

    “有趣,实在是有趣之极。”李中易在何大贝的注视之下,长长的吁了口气,心中颇有些感慨。

    杨无双在沙盘上,摆出了契丹部落军的进攻方位,仔细的观察一番后,有些奇怪的问何大贝:“这一坨契丹部落军,怎么会从东南方向杀过来呢?”

    李中易听见了杨无双的问话,他也觉得很奇怪,便探头研究了一番沙盘上的敌我对阵形势。

    沙盘上布满了代表契丹人的蓝色军旗,惟独东北面那里,居然只是稀稀疏疏的散布着一些契丹人的零星小部队。

    除此之外,原本应该半个时辰派人回来报讯一次的西面,已经超时未报。

    李中易摸着下巴,凝视着敌我分明的沙盘形势,他的眼前猛的一亮,耶律休哥来了!

    就在李中易的念头还没转完之际,一名浑身是血的信使,被人扶到了大帐口前。

    “大帅,末将奉宋参议使的军令,特来向您禀报,我军所占的榆关,正被东京道的契丹部落军围攻。”信使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据宋军使判断,这帮契丹部落军的总人数,大约在十万人左右。”

    听了信使的禀报之后,李中易几乎在一瞬间,便看明白了耶律休哥的整个阴谋。

    事情其实是明摆着,人有害虎心,虎有吃人意!

    李中易趁夜溜出了营州,目的其实是想火烧营州,从而打破耶律休哥布下的合围不利局势。

    耶律休哥的目的却是,先拿下榆关,在彻底截断李中易的退路,以及海上运输线之后,再聚集整个南京道和东京道的契丹大军,争取把李中易的兵马全歼于榆关以西,幽州以东的大平原之上。

    现在,李中易趁着大军没有夜盲症的优势,摸黑一把大火点燃了营州。

    不客气的说,能够从营州的大火之中逃生的契丹人和幽州汉军,十成之中顶多也就两三成罢了。

    被大火烧破了胆的幽州军方面,短期内,再无返身再战的勇气。这么一来,李中易就只需要面对耶律休哥的本部兵马,以及从东京道赶过来的契丹部落军。

    李中易心里很明白,营州之战已经大获全胜,耶律休哥在兵力方面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此公肯定是想等待天明之后,再聚集大军与李中易决战。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的军队之中,除了李家军没有夜盲症之外,不论是契丹人,还是赵匡胤的兵马,在没有点燃火把的情况之下,大多都无法参与夜战。

    哨探传回来的消息,正是李中易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孤军深入大草原,如果耶律休哥没有想到去截断他的退路,那就不配成为他看重的对手。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李中易忽然扭头问何大贝,何大贝看了眼沙漏,朗声回答说,“已是三更天!”

    李中易点了点头,眯起两眼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吩咐何大贝:“传我的严令,大军停止追杀幽州军,筑起防御车阵后,原地歇息。”

    何大贝不解的望着李中易,下意识的问他:“大帅?”

    李中易冷冷的一笑,说:“耶律休哥显然已经赶到了我军附近,只不过因为夜盲的缘故,不敢贸然参战而已。”

    何大贝顺着李中易的思路,仔细的琢磨了一番,他刚想说话,却见杨无双猛一拍大腿,叫道:“耶律休哥是想趁我军过度的消耗体力,又是新胜之后,警惕心不高。等天色大亮之后,他再冲杀过来。”

    李中易点点头,笑道:“咱们和耶律休哥的这一战,迟早要来的。与其现在浪费了体力,不如派小股骑兵去追杀幽州军,强迫他们无法回头,我大军原地休息保存体力,准备天亮之后的决战。”

    收兵的军号吹响之后,已经到西门和刘贺扬汇合的杨烈,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大军摸黑赶了大半夜的路,又激战了许久。

    若是此时不收兵,等契丹人的主力精锐部队赶到,未战便输了三分,此诚智者所不取也!

    随着李中易的一声令下,缴获来的大量奚车,被摆到了宿营地的最外侧。

    辅兵营的将士们,在军官们的指挥下,纷纷将铁制挡板架到了奚车的侧面。

    在实战之中,镶嵌了铁板的大车,显然具有防备敌人火箭攻击的良好效果,此时不用上更待何时?

    在战场上时,李中易向来不喜欢搞那些累赘性质的花架子,他把两辆架起了铁板的奚车串在一起,便当作了中军大帐。

    奚车的四周挂着厚厚的黑毡幕,将李中易的临时住所,遮掩得密不透光。

    李中易爬到车上,在竹娘的伺候下,脱下了厚重的明光铠,合衣躺到了锦褥上。

    累了大半宿,李中易确实感觉到了一丝疲惫,他仰面躺着,双腿大大的张开,姿势别提有多不雅观。

    就在李中易闭目养神,等待天明时的决战之时,耶律休哥所率领的精锐皮室军,就驻扎在距离他五十多里的一座丘陵背后。

    和地形不太熟的李中易不同,耶律休哥的部下里边,就有不少的本地契丹人。

    说句心里话,如果不是睡皇再三严诏催促,耶律休哥根本就不想在仓促之间,和李中易展开决战。

    在耶律休哥看来,北方的乌古人叛乱,不过是芥藓之疾罢了,翻不起多大的浪。

    至于李中易率领的北进大军,受限于兵力不足的弱点,从本质上来说,也仅仅是骚扰的性质罢了。

    耶律休哥看得很清楚,李中易攻取的城池越多,兵力必定越分散,其打击力和破坏力,必然大幅度下降。

    可是,人在庙堂,必定是身不由己,原本打算让李中易在南京道闹够了之后,再切断其退路,聚而歼之的耶律休哥,迫于睡皇的巨大压力,只得硬着头皮调动大军,前来和李中易决战。

    问题是,耶律休哥千算万算,却怎么都没有料到,李中易竟然如此的心狠手毒。

    李中易在退出营州之前,安排部下们在民居的屋顶,铺满了干燥的茅草,并且在茅草之中,隐藏了晒干的枯柴。

    实际上,耶律休哥在调动幽州军的时候,并没有把决战取胜的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

    按照耶律休哥的构想,幽州军从西面压向营州之后,如果李中易弃城而走,那正好被优势的契丹铁骑包围于大草原之上。

    假设李中易想据城而守,这更是中了耶律休哥的下怀,在茫茫的大平原之上,李中易内无过多的存粮,外无必定没有的援军,这显然是一条绝路。

    可惜的是,和耶律休哥一样,李中易同样是个不喜欢按照正常牌理出牌的坏家伙。

    营州的一把大火,将幽州军烧得大败亏输,抱头鼠窜,导致了一个极其严重的后果:幽州门户大开,兵力异常空虚!

    耶律休哥原本以为,李中易很可能受不住幽州几乎变成了一座空城的诱惑,会率军追杀下去,图谋趁虚拿下幽州。

    所以,耶律休哥出于夜盲症的担忧,以及想捡个大便宜的考虑,便把他带着北归的精锐皮室军,摆到了幽州和营州之间的青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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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天亮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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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形异常熟悉的耶律休哥,虽然也是个不按牌理不牌的名将,可是,他的思维模式,依然受限于时代的束缚。

    原本计划得很好,把李中易的这支孤军,尽量朝北面的荒漠赶,耶律休哥便可以从容不迫的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加上后勤补给的便利性,将李中易驱赶进绝境。

    只可惜,李中易的作战思想,和整个时代的名将,都有着鲜明的不同。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亏本的买卖,李中易是绝不会去做的。

    李中易和耶律休哥的本质性不同,就在于,他是个需要最大化保存实力的,拥有近现代先进作战思想的大军阀。

    耶律休哥也算是读遍了汉人兵书的名将,在书本上,他何尝见识过,为了达到歼敌的目的,不惜烧毁一座城池,烧死几万人的恶魔?

    李中易虽然读过不少史料,可问题是,他从来都不是个正宗的儒门学徒。

    以耶律休哥的老旧经验,他料到了李中易可能攻击营州,却万万没有想到,李中易采取的是火焚营州的毒计。

    换作以前,耶律休哥听说过的,或是交过锋的中原名将,其攻城手段之贫瘠,远远逊色于花样繁多的李中易。

    耶律休哥听哨探禀报说,李中易非但没有倾尽全力追杀幽州军,反而就地安营扎寨,原地睡起了大觉。他当即意识到,此前对于李中易的判断,出现了重大的偏差。

    “哼,怕死的胆小鬼。”尽管耶律休哥嘴上这么骂李中易,可他的心里却非常清楚,李中易显然已经看破了他的计谋。

    基于连续失算的现实,耶律休哥独自坐在虎皮之上,暗暗一叹,嘴里反复的念叨着一句话:天明决战!

    “来人,传本帅的将令,全体下马,人不卸甲,马不离鞍,就地歇息。”耶律休哥本想派人去骚扰一下想休息的李家军,转念一想,在哨探之间的遭遇战中,他已经损失了太多的老兵。

    夜盲症的大量存在,让耶律休哥颇感无奈,派去骚扰的人数过少,很容易中了李中易的埋伏,反被一口吃掉。

    派去的人多了,却又无法举火放箭,未战已经先输了两分,耶律休哥想想就觉得头疼不已。

    衣衫单薄的李翠萱在车外冻得实在受不了,浑身瑟瑟发抖,牙齿一直打架。

    李中易领着竹娘登了车,却没有带上李翠萱,李翠萱也不是笨瓜,冰雪聪明的她当即意识到,李中易这是想熬着她玩儿。

    和李中易这个大色鬼,同处一辆车中,李翠萱即使用头发丝去思考,也猜得到,她肯定会被大占便宜。

    基于对李中易好色本性的深刻认识,李翠萱故意磨蹭着,没有跟进李中易的临时中军大车。

    可是,李翠萱忽略了一件大事,她被李中易捉住之后,可以替换的衣物,全都在竹娘的掌握之中。

    已是深秋时节,大平原上的夜风寒冷刺骨,绝非李翠萱这种金枝玉叶可以承受。

    可是,李翠萱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梦想是先做皇后,等熬死了男人之后,再当太后。

    这么一来,倔强的李翠萱担心被李中易看轻了,更是死活不肯就范,只能活生生的在车边熬着。

    精神的力量有时候可以迸发出奇迹,可是,精神的力量并不是无穷的,所以,在车外被寒风吹了半个多时辰的李翠萱,浑身一片冰凉,冻得樱嘴发乌,浑身发抖,显然已经吃不消了。

    要命的是,从臀上传来的疼痛感,一阵狠过一阵,一浪高过一浪,令李翠萱倍觉煎熬。

    可是,李翠萱明明冻要死,又冷又饿,却偏偏不肯主动开口求助于李中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浑身冻得麻木的李翠萱被人拦腰抱起,那既熟悉又可怕的男人嗓音,再次响起在她的耳旁,“嘿嘿,倒是蛮倔的啊,你若是冻成了冰棍,教我欺负谁去?”

    被李中易抱进车内,被塞进温暖的被中之时,李翠萱隐隐约约感觉到,她肯定又上了李中易的恶当。

    灯笼光线的映射之下,李翠萱拧眉苦脸的小动作,被李中易看得一清二楚。

    嘿嘿,李中易的嘴角勾起一弯得意的浅笑,他早就料定,李翠萱宁可在车外挨冻受饿死撑着,也不太可能主动跟他一起上车。

    这个世界上,但凡是有点野心的女人,都绝对不希望男人把她看得太轻。

    名不正言顺的情况之下,李翠萱主动钻入李中易的车内,让外人怎么看她?

    然而,李翠萱尽管算计得很清楚,却漏掉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她整个人被冻僵了,李中易才有机会扯起虎皮当大旗,肆无忌惮的占她的便宜。

    果然,李中易揽着李翠萱钻入温暖的被子之后,随即上下其手的将她剥了个精光。

    “傻娘子,都快冻死了,也不知道吭一声。”李中易微微一笑,“就让爷帮你暖和暖和吧。”

    “不要……”李翠萱明显感觉到,李中易不安分的大手,在她的娇体上,肆意游走,无论山峦还是沟壑,彻底的被摸了个遍。

    大战在即,李中易其实也没打算真的把李翠萱一口吞下肚内,他只不过是想,从各个方面,狠狠的打击这位小狐仙的自信心罢了。

    女人,没有傲骨不行,傲气太盛,同样不行。李中易就是想给李翠萱提个醒,她是孙悟空,无论怎么折腾,都始终跳不出如来佛手掌心。

    随着李中易无耻的得寸进尺,李翠萱的身子逐渐转暖,可是,一种令人恐惧的以前从未有过的刺激,仿佛带着电流一般,瞬间布满令人害羞的部位。

    “呀……”忽然之间,李翠萱那曲线优美的娇躯,仿佛一张被人拉成满月的大弓一般,绷得死紧,微微发颤。

    近在咫尺的李中易,露出邪魅的笑意,嘿嘿,没有任何经验的在室女,怎么可能抵挡得住他那黄金右手的威力呢?

    孔子说得好:食色,性也。按照李中易的理解,身体本能的反应其实不分男女。在大千世界里,既有好色如命到处沾花惹草的男人,也有倒贴帅哥养小白脸的老妇。

    所谓食髓知味,也就是李中易耍出各种把戏,从而唤醒李翠萱的本能。

    如今,小目标基本达成,天亮之后还要和耶律休哥展开决战,李中易仅仅搂着李翠萱香喷喷的娇体,略微温存了一番,便合上双眼,接着休息。

    很快,已经适应了战争节奏的李中易,便梦见了周公。

    可是,被搁在半山腰的李翠萱,却怎么都难以入睡。除了不适应果身依偎在男人怀中之外,人有三急之中最急的一件,显然已经迫在眉睫。

    忍了又忍,憋了又憋的李翠萱,最终实在忍不住了,想从李中易的怀抱中爬出,却被睡梦中的男人又揽回了怀中。

    最终,李中易还是被李翠萱闹醒了,他扭头一看,却见李翠萱呶嚅着嘴唇,欲言又止,迷死人不赔命的狐仙脸憋得通红。

    李中易是何许人也,他略微转动了一下眼珠子,便知道李翠萱已经到了必须更衣的紧要关头。

    行军打仗和居家过日子完全不同,李中易还从没有在随行的马车上,预备马桶的“好习惯”。

    “奴家……奴家……快要憋不住了……要那……那个……”李翠萱再是精明似狐,面临无法启齿的窘境,哪怕羞得俏面发烫,也不好意思说出真相。

    李中易含笑摇了摇头,索性用大被子裹住果着身子的李翠萱,将她抱出奚车,伺候她解决了急迫的生理问题。

    李翠萱卸掉了大包袱之后,刚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动念,便被李中易迅雷不及眼耳的动作,给惊得魂飞魄散,浑身一片僵硬。

    李中易将擦拭过的大帕子,故意举到李翠萱的眼前,邪魅的笑道:“这是第二条了,上次的那条我已经命人收了。”

    李翠萱再怎么精明,又何尝见识过,李中易这种无耻的好色小人?

    “你……”李翠萱羞到极处,索性张大小嘴,在李中易的胸前狠狠的咬了一口。

    李中易的衫内罩着软甲,压根就不担心李翠萱像疯狂的小母狮子一般,对他又撕又咬。

    大战的间隙,李中易逗一逗笼中的金丝雀,不过是放松心绪的一种方式罢了。

    就在李翠萱以为,她已经无限接近于失身之时,李中易却出人意料的只是抱着酣睡,并未有进一步的侵略行为。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李翠萱被李中易搂得死紧,完全无法翻身,她却怎么都无法合眼睡觉,脑子里简直是一团乱麻。

    “爷,时辰已到,该起了。”在李云潇的呼唤声中,李中易从熟睡中,缓缓醒来。

    在他的身旁,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的李翠翠萱,终究还是没有战胜睡魔,昏昏沉沉的睡得正香。

    李中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顺手在李翠萱的山峦及沟壑之间,狠狠占了一些小便宜,这才心满意足的从被中钻出。

    夜间拥美高卧,早上和强敌展开决战,这份意境美得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李中易整理好衣衫,撩起毡幕缓步走下奚车,迎面就见远处的天际边,微微发白。

    嗯,天亮了,耶律休哥老兄,就在不远处等着和决战,李中易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不紧不慢的伸展开身子,挥舞着胳膊踢踢腿,生命在于运动。

    天光紧接着大亮的时候,李中易左手捧着羊肉汤碗,右手抓着两张烙饼,混进了新兵蛋子的人堆里。

    李中易狠狠的咬了一口依然没有泡软的烙饼,几口就咽下肚内,喝了口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便仰起下巴,叫住正想悄然离远一些的一名新兵,“我又不是老虎,你躲那么远做甚?靠近一点,咱们唠叨唠叨。”

    那名新兵不敢违抗李中易的心意,只得硬着头皮,走到李中易的近前,连手里的羊肉汤撒了,都浑然不觉。

    李中易温和的一笑,招手示意那名新兵,和他这个大军统帅一起,蹲了个肩并肩。

    “我说,吃饱了这顿早饭之后,咱们就要和契丹人大干一场,并且是血战到底,你怕不怕?”李中易几口咽下嘴里的烙饼,笑眯眯的询问新兵。

    新兵明显是个老实人,他端着汤碗,傻傻的蹲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中易见过不少的老实人,他们刚开始大多慑于李中易的崇高身份和威望,也不敢说话。

    不过,精通心理学的李中易,却有办法让新兵们开口。

    “瞧你长得倒是挺不错的,怎么像个娘儿们似的,连话都不敢说了?“李中易故意停顿了一下,给新兵留下消化的时间。

    紧接着,李中易抬手拍了拍新兵的肩膀,笑眯眯的问他:“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将来娶了娘子,只怕是连床都不敢上了吧?”

    “我敢!”新兵实在憋不住了,脱口而出,果断的反驳了李中易的调侃,浑然忘记了他是一军统帅的身份。

    李中易暗暗摇头不已,新兵蛋子就是纯朴啊,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呢,嘿嘿!(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99章 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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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中易满意的点点头,他手下的兵再怎么说,都有一股子不怕鬼不信邪的虎气。

    常言说得好,兵熊只熊一个,将熊那可是要熊一窝呢!

    李中易自问,他并不算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所谓好人,当然了,如果硬塞一顶坏人的帽子到他的头上,也绝对不适合。

    自从河池乡军兵兴以来,李中易比谁都清楚,他的势力能够大涨,除了先进的军事作战思想之外,根本上靠的就是打不垮、拖不烂和跑不死的狠劲。

    一支军队的作风和习气,其实和其统帅建军时的风格息息相关,李中易除了好色如命的确坏毛病之外,就其本质而言,绝对是一名称职的大帅。

    混在新兵堆里吃过早饭后,李中易收了碗筷慢慢的站起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顾忌的用衣袖擦了擦满嘴的油渍。

    这一切全被趴在车窗边,正偷偷向外窥视的李翠萱看了个正着,她微微楞了楞神后,不由长长的吁了口气,猛然间想起李中易不经意间说过的一句话:在哪个山头,就唱那支歌!

    可怕的色鬼男人!

    李翠萱那可是从小就接受着极其正统的皇家教育,不夸张的说,她读过的史籍,以及掌握的帝王心术技巧,比一般文盲丘八吃过的盐都多。

    李中易学虫肖虫的变色龙作派,别人也许看不太懂,她李翠萱那是门儿清!

    死色鬼,李翠萱忽然看见李中易转身朝马车这边走来,慌忙放下车帘,拉紧窗棂,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对于李中易的回转,李翠萱心里其实非常害怕,按照李中易如今得寸进尺挑逗她的“恶劣”手段,她完全没有继续守身如玉的半点信心。

    李翠萱看得很清楚,李中易只是垂涎于她的美色,就在她刚才被挑得神不守舍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趁机摘了她的红丸。

    玉门关洞开的情况之下,她至今依然能够保持着完璧之身,李中易绝不是改了性不好色了,而是想从心底里征服她,让她主动献身而已。

    李中易撩起车帘钻进车厢后,迎面就见李翠萱趴缩在车窗边上,看上去睡得很沉。

    可是,窗棂下边压着的车帘却暴露出了真相,李中易哪能不明白呢,这个美妞儿是在装睡,她刚才肯定在暗中偷窥。

    说句心里话,面对这么一个心有百窍的小美妞,李中易或多或少感觉到有些棘手。

    就李家大宅门后院的女人来说,李中易思来想去,除了颠峰时期的折赛花之外,恐怕无一女堪称李翠萱的对手。

    这么一个智计百出,机灵鬼怪的女子,如果不被彻底的征服,就这么放进李家的后宅之中,李中易即使用头发丝去思考,也知道那必定是个鸡犬不宁的局面。

    李中易眼珠子微微一转,立时计山心头,探手便伸入温暖的被子里,沿着李翠萱赤果果的白嫩****,一路朝上摸去。

    “臀上的伤,该上药了!”李中易一边往上摸,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他其实就想看看李翠萱能够忍多久?

    也许,李翠萱是让李中易摸习惯了,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潜意识;又或许是,她知道无法正面硬抗李中易的占便宜,与其清醒着受辱,不如索性装睡。

    总之,李翠萱始终是一动不动,任由李中易的禄山之爪,从腿上抚至臀上,却故作不知。

    “她能怎么样呢?”李中易嘴角微微一翘,无声的笑了,老话说得好,男女之间的战争往往是以寸来计算的。

    李翠萱的驼鸟表现,让李中易意识到,尽管她没有归心,可是,她的身体已经不再排斥他的侵袭。

    张爱玲曾经说一句名言: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yin道!

    当女人的身体,不再特别的排斥某个男人时,实际上,提防心理已经大大的减弱!

    大战在即,李中易又不是那种离开了女人没法活的色鬼,所以,他轻轻的替李翠萱换了药后,唤来竹娘帮他穿好了一袭戎装。

    “滴滴哒滴哒……”

    清晨的李家军大营之中,饱餐了战饭的将士们,在嘹亮的军号声中,快速集结到各自的长官身前。

    “轰轰轰轰……”军营之中除了军官们的喝斥声之外,就是步伐整齐的脚步声。

    “禀报指挥,甲营丙都应到一百五十人,实到一百五十人,请您指示。”

    趴在马车窗边的李翠萱即使想不被惊动,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响亮而又清脆的报数声,无可抑制的钻入她的耳内,连绵不绝仿佛永无止息一般。

    时疾时徐的晨风之中,上书斗大一个“李”字的中军大纛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只见,无边无际的大平原之上,全副武装的李家军将士们,一字排开摆出整齐得不像话的凛冽方阵。

    站在李翠萱的角度,她就算是不懂军事也可以感觉到,眼前的李家军万人大阵,仿佛被战争之神刻意的雕砌过一般,不管从哪个方位看过去,竟然都是一条直线。

    就在李翠萱痴痴的只觉得眼睛不够用之时,已经骑到“血杀”背上的李中易,忽然纵马驰到三军阵前,高高的举起右手,厉声喝道:“自晚唐以降,我大汉子民饱受契丹鞑子的欺凌,任由他们肆无忌惮的南下打草谷,山河变色,我华夏儿女忍辱哭泣,真他娘的惨不忍睹。就在今天,我即将率领你们,用我们的鲜血和生命,誓死捍卫属于我们炎黄子孙应有的无尊严和荣光。就在今日,我们的袍泽,亲如手足的弟兄,也许有一部分再也无法回家,大家说,怕不怕?”

    “不怕!”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仿佛九天滚下来的霹雳一般,滚滚而下,势不可当。

    “驱除鞑虏,复我神州故地……”一望无际的勇士们,他们发自内心的呼喝声,惊天地泣鬼神!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排山倒海一般扑入李翠萱的耳内,令她不禁心旌神摇,目驰神往!

    不久前,犹是一片宁静的营地,几乎在眨眼间,就在李中易三言两语的鼓动之下,仿佛变成了极度沸腾的滚烫汤锅。

    有此虎狼之士相助,何等霸业不可成?

    这个令人惊悚的念头,仿佛天外流星一般,不经意的闪过李翠萱脑际!(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00章 谁比谁狠?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李中易大手一挥,果断的下达了进军的命令。

    大军出击的序列,早由参议司提前安排妥当,杨烈的第一军率先开拔,李中易的中军紧随其后,刘贺扬的第二军垫后,廖山河的第三军则充当全军的总预备队。

    手头实力大涨,颇有些意气风发的颇超勇,则领着手下的7000名主力骑兵,护持住大军的两翼。

    李翠萱的马车就随在李中易的身后,在近卫军将士们的簇拥之下,快速的朝着预定战场疾驰而去。

    醒目的军旗迎风招展,将士们昂首挺胸,跟随在李中易的身后,滚滚前行,一往无前。

    就在李翠萱的马车边上,马蹄声、车轮声以及沙沙的脚步声,交织成了令人荡气回肠的进军之歌。

    就在李翠萱看痴了的时候,她的耳旁突然传来竹娘的声音,“唉哟喂,你个小浪蹄子,也不怕害臊,盯着人家的男人看个没完没了,怎么着,这就思春了?”

    出乎竹娘的意料之外,李翠萱并没有搭理她,只是手扶着车窗,默默的出神。

    “哎,你……你要干什么……”令李翠萱没有也没有想到的是,竹娘二话不说,直接扯开了裹在她身上的被子。

    晶莹雪嫩的肌肤大半暴露的后果是,原本有些昏暗的车厢之中,陡然亮堂了许多。

    李翠萱窘得粉颊渗血,慌乱中只来得及捂住前胸,却实在顾不上遮掩别的部位。

    竹娘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的嘲讽说:“我的男人一直惦记着你这个小浪蹄子,他老人家发下话来,刀枪无眼,弓弩无情,命我帮你穿上护身的软甲。哼,看你这股子细皮嫩肉的骚劲儿,就知道是个祸害。”

    秀才遇见兵,有理也说不清!

    李翠萱自然知道,竹娘对她早有很深的成见,她既然打不过竹娘,与其干耍嘴皮子导致自取其辱,不如索性三缄其口,装聋作哑得了。

    “哼,别以为你装哑巴,本娘子就拿你没招了……”竹娘可不比李中易,她对李翠萱非但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之情,反而恨之如骨。

    竹娘又不是傻子,李中易对李翠萱所下的种种功夫,她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眼前这个狐狸精一般的女子,只要进了李家的大门,肯定对折赛花的地位,形成巨大的威胁。

    “哎……疼……救……”李翠萱作梦都没有料到,竹娘替她穿衣的时候,竟然故意在她的臀上患处,狠狠的掐了一大把。

    李翠萱刚想喊救命,便被竹娘的小手,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小嘴,这么一来,李翠萱吃的闷亏着实不小,她疼得浑身直冒冷汗,却也只能徒呼奈何。

    “哼,也就是爷现在图个新鲜劲儿,还宠着你,不然的话,有你好瞧的。”竹娘成心想折辱李翠萱,再帮她穿上肚兜的同时,又刻意在她的臀上掐了一把。

    这时,李翠萱已经醒过神来,继续忍下去,她恐怕会被竹娘羞辱得不成名堂。

    “你放心好了,我打死也不会从了你的男人。”李翠萱狠得直咬牙,索性掀开了底牌。

    “不从?哼,这可真是这年月最好笑的大笑话呢。”竹娘轻蔑的瞟了眼半身赤果的李翠萱,冷冷的说,“你拿什么不从?”

    “那你说怎么办?”李翠萱强忍着怒气,反将了竹娘一军,想看看她究竟是何企图?

    竹娘比划着手指,冷冷的盯在李翠萱,直到她心里直发毛,这才冷冷的说:“我这里有一块李郎赏的中军腰牌,你若是成心不想从了李郎,那简直是好极了。这么着,待会大军中途歇息的时候,我亲自带人送你离开大营,可好?”

    “你送我走?”李翠萱眼珠儿微微一转,忽然浅浅一笑,戏谑道,“你只怕是想把我送入虎口吧?”

    竹娘让李翠萱瞧破了心思,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怒瞪着李翠萱,粗粗的喘了几口长气,忽然又给出了个提议,“折家的二郎尚未成亲,不如由我替你保媒,嫁过去作正室,可好?”

    “连色鬼混帐李中易我都瞧不上,你以为折家的二郎比他如何?”李翠萱渐渐的也看出来了,只要她咬死不上当,竹娘其实并不敢把她怎么着的。

    换句话说,只要李翠萱安安稳稳的待在这个马车里,不让竹娘抓住把柄借机生事,她就是绝对安全的。

    “哼,你个小浪蹄子成心想巴结我们爷是吧?”竹娘柳眉倒竖,怒目圆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还没等李翠萱明白过来,她便被竹娘单手按翻在了车厢内,下一刻,李翠萱惊恐的察觉到,竹娘的一只手竟然抚上了她的玉门****。

    “哎……你……你要干嘛?”李翠萱急得浑身冒冷汗,拼死想挣脱竹娘的束缚。

    “我想干什么?哼,我要用这支手,帮你破了身子。”竹娘露出得意的笑容。

    李中易是个对女人有着特殊洁癖的男人,如果竹娘用手指捅坏了李翠萱的身子,那么,就算李翠萱是个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也难免惹来李中易的疑心。

    就在李翠萱又惊有吓,急得哭出了声,近乎于绝望之时,车厢外面忽然传来侍女的娇叫声,“见过爷。”

    “爷……爷……快来救我……”李翠萱如蒙大赦一般,扯起嗓子就想把李中易唤进来救命。

    “小浪蹄子,算你今天运气好。”竹娘虽然装得似模似样,心里却在暗暗好笑,以李中易专横的性格,她真用手指捅坏了李翠萱的身子,后果远不止失宠这么简单。

    竹娘今天的神来之笔,彻底的吓住了李翠萱,目的是想在将来的后宅斗争中,掌握到巨大的心理优势。

    李中易撩帘上车的时候,却见竹娘正在帮李翠萱罩上软甲,他狐疑的看了看李翠萱的神态,仿佛刚才高声呼救的并不是她一般。

    清官难断家务事!

    就算是李中易心里明白,竹娘一定是对李翠萱施了什么恐怖的手段,他依然必须装傻充楞,仿佛没事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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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1章 狼群再现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李中易含笑瞥了眼宋云祥,唐太宗李世民身边的两大谋臣房玄龄和杜如晦,俗称房谋杜断,他身边的宋云祥谋略超群,胆识过人,唯独就缺少杜如晦的那股子决断的劲头。

    从战术上说,主动去敌人的预设战场作战,未战已经先输了三成!

    所以,李中易得知耶律休哥虚晃了一枪之后,采取的却是山不就我,我却近水的策略,目的就是一个:调动耶律休哥,而不是被他所调动。

    和耶律休哥手下全是精锐的骑兵不同,李家军显然是步骑混用以步为主的架构,在这个大平原之上,其机动性显然不如精锐的皮室军。

    李家军忽转了道,耶律休哥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他稳稳的坐于马鞍上,挥鞭指向东边,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好一个李无咎啊,此子不除,必是我大契丹国的心腹之患。”

    右皮室军详稳耶律阿蛮,不满的嚷道:“枢使,何必长南蛮子之志气,堕我大契丹勇士之威风呢?区区不足三万南蛮子军队而已,不如让末将领本部兵马,杀他个片甲不留?”

    “哼,你懂什么?”耶律休哥冷冷的瞪了眼耶律阿蛮,这家伙打仗之时固然勇猛无比,可是,总给人一种缺心眼之感。

    “枢使,我军兵强马壮,昨日已和姓李的南蛮子形成了决战之势,您为何今日临时改变了主意?”耶律阿蛮万分不解的问耶律休哥,他已经憋了一路,实在忍不住想找到合理的答案。

    耶律休哥冷冷的一笑,说:“你知道李无咎有多少匹战马?多少辆硕大的奚车么?”

    “这个……末将还真不太清楚……”耶律阿蛮瞠目结舌的望着耶律休哥,他就算是想破了脑壳,也闹不明白这和决战有多大的关系。

    “你呀,不能一味的逞勇斗狠,要多读一读南蛮子的历史。”耶律休哥重重的叹了口气,“南蛮子的飞将军李广,被匈奴人团团包围住了,最终,他虽然被俘了,却也只是因为矢尽粮绝而已。”

    “昨日,我亲眼看见李无咎的行军布阵,显然用的是李广的老手段,车阵在外,内藏劲弩。阿蛮啊,如果硬冲过去,你想想看有多少契丹的勇士会永远躺在这里?”耶律休哥没好气的瞪着耶律阿蛮,皮室军是契丹国的定海神针,若是损失过大,整个帝国的根基都会不稳。

    自从,契丹立国以来,几乎没隔两三年,就会有草原部落,或是契丹皇族犯上作乱。

    偌大个契丹国如果没有精锐的皮室军镇场子,只怕是早就分崩离析了!

    “枢使,那咱们就干瞪眼,看着姓李的南蛮子带着战利品从榆关回家?”耶律阿蛮有些不服气,却又不敢当面反驳,索性拐着弯的激将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冷冷的一笑,再次挥鞭指着榆关方向,苦口婆心的解释说:“李无咎没舍得扔了缴获的各种物资,行动的速度必定快不了。咱们还是老办法,像恶狼一样追上去,紧紧的咬住李某人的尾巴不放松。只要把李无咎的船都给烧了,那就是南蛮子所言的瓮中捉鳖。”

    直到此时此刻,耶律阿蛮方才彻底的明白,敢情耶律休哥并不打算和李中易硬拼,而是想拖死拖瘦拖疲,并且断其归路,然后再一举歼之。

    “枢使,末将懂了,请给我五千精骑,我一定死死的咬住姓李的南蛮子,让他既打不着又追不上,只能干瞪眼。”耶律阿蛮毕竟不是笨蛋,他现在所言的策略,恰好是耶律休哥想要的结果。

    “哈哈,李无咎曾经说过,我草原民族最擅长的就是狼群战术,既然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就领兵去吧,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耶律休哥十分自信,五千精锐的皮室军也许吃不掉李中易的几万人,但是打不过完全可以利用战马多的优势,快速撤退也就是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03章 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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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中易接过军报定神一看,随即笑了,他抬手拍了拍李云潇的肩膀说:“潇松兄弟,耶律休哥的图谋,吾知之矣!”

    “爷……你是说……”李云潇有些懵懂的望着李中易,吞吞吐吐的显得很有些迟疑。

    李中易背着手,仰面望向湛蓝的天空,翘起嘴角说:“契丹人虽然立国比较早,可是,内部的皇族以及各个部落的野心家们,也着实不少。此次,东京道的草原部落都被动员起来围攻士光驻守的榆关,除了想截断我军从海上的退路之外,嘿嘿,耶律休哥恐怕打的是一石二鸟的主意,想借桀骜不驯的草原部落削弱我军的实力和锐气,他再坐守渔翁之利。”

    李云潇听了李中易的分析,仔细的琢磨了一番后,他不由频频点头,极其认真的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呢。”

    李中易摸着下巴,眯起双眼,凝视着远方,淡淡的说:“耶律休哥手握精锐大军,却屡屡想出奇制胜,不愿与我军正面对决。哼哼,这恰好犯了《孙子兵法》的大忌讳,夫战,以正胜以奇合,正不能胜何谈奇合?”

    “爷,如此明显的驱虎吞狼之计,咱们该如何应对?”李云潇对李中易充满了信心,自从李家军组建以来,就是从胜利走向更大胜利的崛起过程。

    “嘿嘿,打一仗是必须的,但不能太过于血拼,得给草原上的王爷们留下一条退路!”李中易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笑眯眯的说,“草原部落向来都是畏威而不怀德的,不把他们打疼了,就会像恶狼一般,凶狠的扑上来把咱们吃干抹净。”

    “不过,把他们打得太疼了,我军损失不会小,还会给耶律休哥趁虚而攻的机会。”李中易瞟了眼李云潇,淡淡的吩咐说,“目前的关键是抢时间,所以,你的哨探营哪怕伤亡再大,也必须控制住我军外围的局面,不让契丹人跟得太近。我要强调的是,这个太近指的是方圆100里以内。”

    “爷,哨探营不过七百多人,要控制住这么大的地域,没有颇超勇的骑兵全力配合,恐怕还是难以做到的。”李云潇不动声色的给颇超勇这个党项蛮子上了眼药,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想让骑兵营听哨探营的招呼。

    此前,根据李中易的军令,颇超勇派出一千五百名骑兵们,配合哨探营的外围清理任务。

    名义上,骑兵营要配合哨探营的工作。可是,由于骑兵营和哨探营分属两个不同的系统,彼此联手完成清扫任务的时候,指挥官之间很难避免重大的意见分歧。

    事权不统一,军令不统一,给哨探营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李中易是何许人也,他一听李云潇暗藏机锋的建议,心里便明白了,一定是骑兵营和哨探营在配合方面出了问题。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做,一向是李中易的做事准则,他点了点头,吩咐说:“我这就给你一道手令,清扫外围的契丹哨探事关大军生死,所有配属给哨探营的骑兵军官,暂时不论官位和级别多高,都必须听从你们哨探营的指挥。”

    李云潇得了令之后,暗暗松了口气,就在刚才他一直担心,李中易把哨探营的指挥权交给了颇超勇那个党项蛮子。

    从根子上而言,李云潇对颇超勇的严重不满,其实是李中易灌输大汉族主义思想的必然结果。

    例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蛮夷只畏威而不怀德,李云潇耳濡目染之下,难免对颇超勇的提防心理,高得惊人!

    李中易望着李云潇的背影,不禁晒然一笑,不管是文官把持的衙门,还是武将掌握的军营之中,没有山头的存在,简直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曾经说过,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对于这一点,李中易一直深以为然!

    适度的内部斗争,只要不损害战略大局,李中易也只会睁一眼闭一眼的装糊涂!

    颇超勇很快就接到了李中易的军令,他反复看了好几遍明白无误的军令,忽然笑道:“相爷没拿咱当外人,好得很!”

    李中易虽是河北道行军大总管,这其实不过是临时差遣罢了,他的本职工作是政事堂的宰相。

    为了表达对李中易的格外尊崇之意,颇超勇绞尽脑汁,最终想出了“相爷”这么个古怪的称谓。

    一直追随在颇超勇左右的颇超美,有些迷惑不解的问颇超勇:“兄长,相爷这不是明摆着偏袒了李潇松吗?”

    颇超勇露出得意的笑容,解释说:“以我对相爷脾气的了解,他如果猜忌你我兄弟,绝不会下达这么明确的军令,而是绕着圈子削咱们的兵权。”

    颇超美依然没听懂,可是,颇超勇却不愿意多作解释,很多事情只有到了一定的高度,才有可能明白其中的奥妙。(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04章 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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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二十里地,在这个普遍一天行军只能前进四十里的时代,实在是一种极其惊人的行军速度。

    问题是,李家军实打实的做到了,原因其实很简单,缴获的挽马、战马多得不得了,每名战士骑一匹,还可以牵一匹。

    有了数量极其庞大的奚车帮助,李家军缴获的物资尽管堆积如山,却依然没有影响到行军的速度。

    在整个李家军的最外围,是哨探营及其配属的骑兵们,他们负责百里左右的安全预警。

    六十里以内的预警工作,则由颇超勇手下撒出去若干支骑兵都来负责,这一层属于衔接内外的关键预警线,由颇超勇全权指挥。

    基于李中易的这个安排,颇超勇才敢笃定,李相爷并未因为他是党项人,而给予排斥。

    颇超勇跟随李中易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李中易领兵打仗之时有个基本的原则:未算胜先算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冒险。

    如今,李中易把整个李家军的安危,都交到了颇超勇的手上,令颇超勇十分感动!

    整个大军浩浩荡荡的向东进发,速度快得惊人,李中易稳稳的坐在“血杀”背上,心情异常平静。

    和契丹人的精锐,包括属珊军、皮室军、宫分军以及部落军在内,交过多次手之后,李中易如今已经掌握了步军克制草原骑兵的取胜窍门。

    地主家里有了余粮,心里自然不慌,在李中易看来,不管是耶律休哥追上来正面迎战,还是躲在暗处伺机偷袭,都不可能在他的头上占到多少便宜!

    俗话说得好,一招鲜吃遍天。如今的李家军擅长的可不止一招鲜这么简单,也远不是当初刚北伐之时的状态。

    如果,硬要用几个词组来形容现在的李家军,那必须是:兵强马壮、装备精良,外加士气如虹!

    所谓的爱兵如子也好,军纪严明也罢,归根到底是要保障军队打胜仗!

    一支军纪再好,却老是打败仗的军队,其统帅也不可能获得部下们的尊重!

    耶律休哥获得了李中易一直向东而去的消息之后,不由暗暗一叹,吩咐身旁的右皮室军详稳耶律阿蛮:“你派人去通知围攻榆关的各部落大王,就说此次作战,我皮室军分文不取,所有的缴获物资以及年轻漂亮的女人,都归他们了。”

    耶律阿蛮听了耶律休哥的军令之后,马上惊呆了,他下意识的争辩说:“枢使,我皮室军勇士们出生入死,伤亡异常惨重,岂能让那些野心勃勃的王爷们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在耶律阿蛮看来,被契丹国大军合围的李中易,已经和死人没啥区别。李中易从契丹国各个地方抢走的物资,抓去的工匠以及年轻的女人,迟早是他们皮室军的囊中之物。

    草原上法则,向来是强者为尊,谁先抢到手的宝贝,就归谁所有,任何人无权置喙!

    “阿蛮,我且问你,咱们从北打到南,又从南赶回北,你手下的精锐勇士还剩下多少?”耶律休哥很清楚老部下的品性,耶律阿蛮固然忠诚可嘉,却也是贪婪成性,几乎到嘴的肥肉再让他吐出来,比杀了他还难受。

    “禀枢使,南蛮子的军队真不经打,基本都是一触即溃……”耶律阿蛮没敢哄骗门儿清的耶律休哥,他故意没提真实的损失情况,反而大发牢骚,“咱们赶回北边的时候,很多不好携带的金银财宝,以及美貌的年轻女人,可都没带回来呀。”

    耶律阿蛮明着不敢硬顶,却拐着弯诉苦的态度,早在耶律休哥的预料之中。

    耶律休哥心里很清楚,耶律阿蛮手头的实力几乎没怎么损失,金银细软等财宝也并没有丢弃,只不过没有将掳来的年轻女人带回来而已。

    总而言之,耶律阿蛮打仗时异常勇猛,其最大的毛病是:异常贪婪!

    南蛮子有句名言: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嘛,对于耶律阿蛮的贪婪,耶律休哥其实完全可以理解的。

    “阿蛮啊,只要你手下的精锐兵马还在,等灭了李无咎之后,你我随时随地皆可南下打大大的草谷,抢几十个年轻漂亮的南蛮子女人,那是完全不在话下。”耶律休哥非常了解耶律阿蛮的脾气和禀性,这小子既贪钱又贪恋女色,只要和他讲清楚了原则性的问题,这笔帐耶律阿蛮还是算得过来滴。

    听了耶律休哥的许诺,耶律阿蛮不由得心动了,只要干掉了李家军,南蛮子那里想怎么抢就怎么抢,简直是随心所欲。

    说句大实话,南蛮子的军队之中,正面迎战竟然消灭了四万契丹勇士的李中易,用辉煌的战绩迫使耶律阿蛮必须给予必要的敬意。

    至于,南蛮子其他的所谓精锐兵马,他耶律阿蛮还真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枢使,末将明白了。不过,末将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耶律阿蛮虽然逞勇少文,却也不是个不明白大局的傻蛋。

    耶律休哥说的一点没错,只要干掉了李家军,南蛮子那边不计其数的金银财帛以及美貌的女子,还不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耶律休哥实在是非常了解耶律阿蛮的贪婪本性,他没好气的瞪着耶律阿蛮,皱紧眉头说:“大名府留守司里的好东西和漂亮女人,都归你了!”

    耶律阿蛮得了上司的承诺,不由喜得连连搓手,欢快的叫道:“多谢枢使体贴,太好了,好极了!”仿佛大名府城中的好东西,已经落入他的袋内。

    耶律休哥却完全不似阿蛮这般高兴,他抬首凝视着东方的天空,如梗在喉的李家军还没消灭呢,不能高兴得太早啊!

    “枢使,据哨探的禀报,李中易的行军速度颇快,咱们是不是该加快进军,可不能到嘴里的肥肉跑掉了啊。”耶律阿蛮的要求得到了满足之后,干劲简直要冲天,求战的欲念高得惊人!

    耶律休哥淡淡的一笑,说:“李中易明知道榆关那边有十余万部落军,却偏偏迎头赶了过去,这是想引本帅上勾啊,咱们可不能上了这个当。”

    “枢使,您的意思是?”耶律阿蛮察觉到耶律休哥必有奇谋,只是受限于见识问题,他还没有摸着门道。

    “哼哼,就让李中易和草原上的大王们去血拼吧,你且随本帅去烧了他南归的船。”耶律休哥的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05章 威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李中易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察觉到有人替他盖上了大氅,他起初以为是身边的牙兵,也没太在意。

    及至一股子沁人心脾的处子幽香无可阻挡的扑鼻直入,李中易这才猛的醒过神,李翠萱怎么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中易本着这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逻辑,继续故意装睡没打算理会李翠萱。

    “爷,奴家已经听说了,此战极其凶险,您一定要多多保重啊!”李翠萱突然伸出小手,抚摸着李中易的脸颊,声调温柔之极。

    李中易得了李翠萱的关怀,起初还有些感动,等他砸摸过味道来,立时领悟了李翠萱的用心。

    李翠萱就跟随在大军之中,如果此战李家军败了,她又长得如此的妖娆祸国,其最终的命运完全可以预想得到。

    哼,小娘子原来是担心李家军败了,她的结局会很凄惨。李中易想通了这一层后,心里窝着一股子邪火,索性继续装睡懒得搭理这个妖女。

    “爷,此战若是胜了,奴家即使为奴为婢,也是欢喜的!”李翠萱的喃喃自语,令李中易的心情倍感复杂。

    以李中易勾女的经验,他估摸着李翠萱八成是看出他在装睡,这才故意这么说的。

    “呼……”李中易计上心头,他故意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床奴……”

    李翠萱也许是被吓住了,一下子没了声息,李中易暗暗好笑,她就算是再精明似狐,毕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未迈的黄花大闺女,见识虽然不凡,社会经验却极少。

    “嘻嘻,爷,奴家知道您舍不得滴……”李中易完全没有料到,李翠萱居然凑过小红唇,轻轻的吻在了他的额上。

    唉,面对不可预测的巨大压力,人的心态总会发生扭曲和变化,李中易暗暗一叹,李翠萱装乖的样子他虽然没有看见,却完全可以想象出,那肯定是绝代的妖娆模样。

    只可惜,场合严重不对,不然的话,李中易倒非常乐意,借此机会将李翠萱整个的吃干抹净,让她知道知道挑衅的严重后果。

    李中易虽然十分好色,却分得清楚轻重,李翠萱已经被圈进了笼中,想什么时候吃,在什么地方吃了她,只要此战获胜,全然不是问题。

    另外,李中易在大庭广众之下,非常珍惜他自己的形象和羽毛,绝不至于作出令人大跌眼镜的荒唐之举。

    当然了,如果是在私密的马车之中,李中易难免会上下其手,即使不一口吞掉李翠萱,也会大占其便宜。

    李翠萱毕竟脸嫩,耍了一番手段之后,见李中易完全没搭理她,也只得无趣的爬回了马车上。

    李中易养足了精神之后,刚睁开眼睛便下了一道口令:“来人,传我的令,免去今日牙兵营值星军官及军法官的职务,贬去马棚当马夫。”

    李云潇恰好巡视完毕某些特殊的布置,得知消息后,他急忙赶到李中易的身旁,气都没喘匀便问李中易:“爷,为何动怒?”

    李中易冷冷的看了眼李云潇,厉声喝道:“大战在即,即使是我身边的女人,未经通禀亦不得放过来,这个规矩不需要我再次强调吧?”

    李云潇一听这话,当即明白,他不在的时候手下人犯了大忌讳,而且是原则性的忌讳。

    “爷,小的身为牙兵营之首,竟然驭下无方,请您一并治罪。”李云潇吓出了一身冷汗,单膝跪地深深的低下了头。

    李中易瞟了眼低头认错的李云潇,冷冷的说:“你也少不得要吃挂落,暂且检校都指挥使,罚俸一年,以观后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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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6章 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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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关以东的大平原上,以契丹族为主,奚族人为辅,召集了女真人、渤海人等各族联军,在奚王劳骨宁的指挥下,气势汹汹的杀向李中易这边。

    奚王劳骨宁,是奚族拔里氏的现任族长,因拔里氏被契丹太祖耶律阿保机赐姓萧,又称萧骨宁。

    虽然拔里氏已经出了几位皇后(包括病死的在内),可是,身为族长的劳骨宁依然不屑于姓萧。

    想当初,库莫奚一族发家崛起,横扫大草原的时候,契丹人还不知道猫在哪个山洞里当野人呢?

    这一次,接到了耶律休哥的******之后,劳骨宁原本不想替契丹人当炮灰。可是,架不住勃勃的野心,经过多次讨价还价之后,劳骨宁面对有可能独霸东京道,甚至重现当年雄霸草原的巨大希望,最终还是动了心。

    耶律休哥答应劳骨宁,只要此战灭了李中易,一切缴获的物资和俘虏,都归劳骨宁处置分配。

    该死的南蛮子李中易,自从他杀进了契丹国后,破榆关取营州,并且沿途洗劫了不知道多少草原部落,傻子都知道李中易抢去的财富,多得惊人!

    身为超级现实的草原男儿,劳骨宁心里非常清楚,要想部族实力发展壮大,物资、财富和人口缺一不可。

    这年头,不扔几根香骨头,谁会傻到替你去卖命呢?劳骨宁虽然不会说汉话,却深深的懂得一个朴素的大道理:无利谁起早?

    所以,劳骨宁不仅动员了本族的战士,更联络上了饱受契丹人压迫的各族战士,大家一起来发财了!

    劳骨宁听说过一些关于李中易的传言,也得到了耶律休哥的警示,耶律休哥告诫他不要轻敌。

    不过,在劳骨宁看来,懦弱无能、任由鱼肉的南蛮子军队,怎么可能正面击败四万多契丹勇士呢,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榆关的两次丢失,营州的秒被破,四万契丹精锐宫分军的覆灭,让劳骨宁看到了一个现实:契丹人快不行了!

    契丹人快要不行了,这一直是劳骨宁梦寐以求的天赐机遇,所以,他领着各支部落军来了。

    “禀报大王,南蛮子的军队距离我军前锋,已经不足三十里地。”奚族的哨探们源源不断的将前方的军情,报到了劳骨宁的手上。

    劳骨宁有些诧异的追问本族的哨探:“你是说,南蛮子军队居然有胆子正面迎战我军?”

    哨探恭恭敬敬的行了单膝跪礼,大声回答说:“回大王的话,南蛮子完全不知道死活的来了。”

    “哈哈,好,好,好,来得好,送死来了……”劳骨宁仰天长笑不止,随即吩咐重赏了来报讯的哨探,“来人,赏他两名美貌的年轻汉人女奴。”

    哨探作梦都没有想到,奚王竟然如此的慷慨,一次就赏下两名汉人美女奴隶,他不由喜出望外的连连磕头,心悦诚服的感谢大王的恩典。

    几乎在同一时间,李家军以杨烈的第一军为先导,正快速的向劳骨宁这边接近。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约两个时辰后,草原部落军和李家军在营州以东大约百里的落日坡前,正面撞到了一起。

    李中易的中军摆在了西面的一处小山坡之上,他稳稳的骑在“血杀”背上,对面部落军的排兵布阵,可谓是一览无余。

    劳骨宁毕竟是久经杀阵的奚王,就在李中易用单筒望远镜观察他这边阵形的时候,劳骨宁也把王帐设在了比李家中军更高出一截的一座小山坡上。

    李中易的单筒望远镜,缓慢的掠过旌旗招展的奚人王帐,不需要仔细的寻找,头戴金盔身穿明光铠的劳骨宁,很快就出现在了镜头之中。

    镜头中的奚王劳骨宁,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胡子已经花白,长长的马脸上一道令人极其恐怖的刀疤,令李中易的印象极为深刻。

    李中易的单筒望远镜在劳骨宁身上略微停留了片刻之后,随即挪了开去,缓慢的扫过草原部落联军摆开的阵形。

    大约半刻钟后,李中易仔细的观察完毕草原部落联军的阵势,不动声色的放下手里的单同望远镜,扭头问杨烈:“看出了什么?”

    “回恩师,学生看见了数不尽的财富和军功,以及一大堆暂时还在喘气的尸体。”不喜欢笑的杨烈,一本正经的说着不怎么好笑的冷笑话,令人有一种极其不协调的违和感。

    李中易笑了笑,很有默契的等待着杨烈未尽的下文,果然,杨烈接着分析说:“前面拦路的部落军不足虑,学生倒是非常担心一直躲在暗处窥视咱们后背的耶律休哥。”

    李中易笑了笑说:“除了对面的草原王爷们之外,我也替耶律休哥准备了一顿大餐,就看他如何抉择了?”

    “恩师,学生始终有种预感,耶律休哥一直隐忍至今,很可能不会按照咱们的预想来出牌?”杨烈没有任何迟疑的说出了他的担忧。

    李中易摸着下巴,眯起两眼,漫无边际的扫视了对面的部落军阵形一遍,然后淡淡的说:“如果耶律休哥真下了狠心,现在就杀出来包抄我军,麻烦就很大了。可惜的是,上次咱们一战灭了四万多精锐的宫分军,导致耶律休哥高看了咱们的战斗力,一直琢磨着出奇制胜。”

    谁曾想,李中易话音刚落,就见一名浑身是血的哨探伏在马背上疾驰到了李中易的跟前,喘着粗气禀报说:“大帅,耶律休哥的前锋皮室军,朝着我军右翼这边杀过来了,我们都的袍泽们拼死阻截,才让小的得到了提前报讯的机会,他们现在恐怕已经……”

    望着泪如雨下的哨探,李中易心里一阵难过,战争就是这么的残酷,他苦心训练出来的哨探营一个都近百人的精锐部队,就这么没了。

    “恩师,耶律休哥不愧是契丹人的第一名将,他倒是很会选择时机,就让学生我去好好的会一会他吧?”杨烈没等李中易说话,便主动请缨,想和耶律休哥决一雌雄。

    按照参议司的预定作战构想,耶律休哥趁虚偷袭李家军的后背,一直都是整个作战计划之中的重中之重。

    耶律休哥一直若即若离,所显示出的不强战斗意图,从开始到现在,完全没有迷惑住李中易。

    “白行,此战还真必须依靠你的第一军。你听好了,只需要顶住耶律休哥一个时辰,就是胜利。”李中易拉住杨烈的右手,轻轻的拍了拍的他的手背,师徒之间的情谊和看重,一切尽在不言中。(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08章 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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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杀过来的契丹骑兵们越来越近,如雷的马蹄声中灰尘滚滚,喊杀声震天,如果是胆子小的人,恐怕是未战已经先胆怯了!

    李家军的将士们却非常沉得住气,第一列负责瞄准射击的弩手们,哪怕已经可以看清楚的看见,敌人挥舞着钢刀的狰狞面容,却依然静静的保持着标准的战斗姿势。

    和煦的阳光映射下,敌人的钢刀上时不时的闪现出刺目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一百五十丈,一百二十丈,一百丈,契丹人狠命的踢打着胯下战马的腹部,开始全面加速冲刺。

    眼看着敌人就要冲杀到眼皮子底下,李家军第一列的弩手们,依然一脸平静的等待上官的军令。

    劳骨宁所处的位置,恰好可以居高临下,他惊讶的发觉,南蛮子们仿佛被气势逼人的骑兵冲锋,彻底的吓傻了一般,奚人勇士的马蹄都快踏到他们的鼻子上,竟无一人敢发一箭!

    “哈哈,南蛮子都是熊包懦夫,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放几箭壮壮胆。”劳骨宁身旁的各部落族长们,仿佛得了传染病似的,你一言我一语,肆无忌惮的耻笑李家军的懦弱。

    “大王,以我的看法,所谓的南蛮子最强的军队,也不过如此嘛……”

    “哈哈,一群浪得虚名的懦夫罢了,根本不值一提……”室韦族的族长暴熊一边狂笑,一边利用他从汉人谋士那里学来的几句汉话,大肆嘲讽李家军的无能。

    劳骨宁却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预兆,他阴沉着脸,摆了摆手,大声说:“诸位,都别高兴得太早了吧?”

    暴熊是个大嘴巴,他大大咧咧的嚷道:“大王,两千多勇士足以踏平南蛮子的军阵。再说了,就算是全体阵亡了,对整个奚族来说,算个啥呀?”

    劳骨宁气得快要吐血,室韦族的这位暴熊一向与他不和,为了争夺好牧场,两族之间经常发生一些小摩擦,双方互有死伤。

    如果不是当面折损了颜面,劳骨宁倒也懒得理会暴熊的冷嘲热讽,因为实力相差悬殊。

    可是,如今契丹人快不行了,偌大的东京道地面上,将来以谁为尊,这的确是个不容回避的大问题。

    “暴熊族长,我们奚族已经派出了最精锐的勇士在前边打头阵,你们室韦一族肯定不会落在咱们的后头吧?”劳骨宁明知道室韦的总兵力才一万出点头,却偏偏反将了暴熊一军。

    “哈哈,我们小小的室韦族才多少战士,岂敢和大王您争功呐?”暴熊虽然脾气暴躁,他能够当上族长,绝不是完全没脑子的笨蛋,他顺势一滑就想溜出不利的局面。

    既然暴熊在面子上服了软,劳骨宁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前,做得太过火导致失了人心,也就扭过头去,索性不再理会暴熊这个有名的“大嘴巴”。

    “竖盾!”当契丹人即将进入骑弓射击的范围之时,李家军第一线的军官们纷纷下达了竖盾的命令。

    “轰轰轰……”无数面特制防箭的巨盾,被将士们以四十五度斜向竖了起来,将李家军前排的十余列官兵,完整的遮挡在了盾下。

    “嗖嗖嗖嗖……”奚族的勇士们借着战马狂奔的巨大惯性之利,搭弓就开始放箭,一时间,密集的箭雨如同冰雹一般,腾空而起恶狠狠扎进了李家军的阵线。

    “咚咚咚咚……”奚人射过来的箭雨,仿佛狂风暴雨一样,密密麻麻的射到镶嵌着铁皮的大盾之上,发出令人恐惧的闷响。

    “呃……”一支流箭偶然间钻入大盾之间的缝隙,凶狠的扎入一名李家军士兵的前胸,瞬间将他射倒在了地上。

    尽管长箭扎透胸甲,深深的钻入胸腹之中,鲜血不断的喷涌而出,那名士兵却死死的捂住嘴巴,不让他自己发出很容易影响军心的惨叫声。

    “医士,医士,速速将伤员抬下去救治。”近在咫尺的前线指挥官,当即下达了救治的军令。

    很快,两名救治营的医士,猫着腰快步跑过来,迅速的将伤员抬上担架,接到后营去接受治疗。

    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奚族战士们已经射出去五六箭,并且迅速的冲进了三十丈以内的最佳突击距离。

    奚族千人队将领收弓入囊,反手拔出锋利的弯刀,指向李家军的阵线,恶狠狠的吼道:“杀光南蛮子……”

    按照他的经验,都这么近了,即使南蛮子想开弓放箭,顶多也有一轮而已,主要挺过去了大,就轮到他们这些奚人勇士们,马踏敌营砍瓜切菜了!

    “杀呀,杀光南蛮子……”奚族战士们纷纷拔刀在手,左手举起下盾,嚎叫着呐喊着,纵马扑向李家军的前沿。

    “出长枪!”李家军最前沿的军官,见敌人已经显然刹不住冲势,随即下令部下们,把三丈长的拒马枪,从加了防护的车厢壁孔之中,完全伸出去,摆成了密密麻麻的刺猬阵。

    就在奚人勇士们的前锋,已经突入五十米生死线之后,尖锐的竹哨声适时响起,向弓弩营的官兵们发出了全面反击的信号。

    “听我口令,第一列射击,后排上弦,连环击!”在最前沿指挥作战的基层军官们,纷纷下达了弓弩打击的命令。

    “嗡……”弩箭夹带着风雷交加的呼啸声,离弦的一瞬间,立时将半空中的大太阳遮掩得异常密实,仿佛乌云盖顶一般,势不可当的扑入奚人的冲锋队伍之中。

    “啊……”三棱形的弩矢夹带着威不可当的风雷,迅速刺入一名奚人勇士的皮甲之中,还没等奚人战士惨叫出声,便透体而出,在胸前扎出一个大血洞。

    “唏溜……”高大的奚人战马,刚刚发出悲凉的长嘶,硕大的身躯便歪倒向了一旁,将骑在它背上的主人,甩到了半空中。

    “啊……救我……”掉落于马下的奚族勇士,仅仅发出一声求救的微弱的呼声,便被呼啸而来的大群战马,踩踏成了肉泥。

    “嗖嗖嗖……”

    “呜呜……”

    原来异常嚣张的奚族勇士们,他们做梦都没有料到,从李家军中射出的劲弩,其打击的范围竟然可以如此之远。

    更令奚族勇士们感觉恐惧的是,李家军的弩箭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仿佛积蓄了半年的山洪,突然爆发一般,射出来的弩矢无穷无尽。

    每当半空中猛的一暗之时,奚族勇士们的冲锋队列,随即就被切去一大截。

    无数刚才还鲜活的奚族勇士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倒在了血泊之中,立时魂飞魄散。

    前边的奚族勇士们纷纷勒缰勒马,想掉头往回逃,可是,后边的奚族战士们已经彻底的提高了冲锋速度,哪里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停下冲势?

    李家军的指挥官们故意等奚族勇士们冲到近前,才下令释放弩矢展开反击,就是不想给敌人的冲锋队伍留下控马转弯避让的余地。

    “轰……”正在掉头向往回跑的奚族勇士,被从后边全速冲上来的自家队伍,撞了个正着,一时间,人仰马翻,伤亡惨重。

    没有接到停止射击命令的李家军弩手们,仿佛永动机一般,始终重复着一套规定的组合动作。

    “放!”在军官们的指挥下,李家军的弩手们刚刚一齐释放了弩矢,便用左手将神臂弩收回来,朝身后递过去。

    弩手们向身后伸出右手的时候,一张已经上好了弦的神臂弩,已经在规定的位置,等待着他们的接收。

    第一列的弩手们,迅速的上好弩矢,架入射击孔内,只要听见指挥官的尖锐哨子声,他们便扣下扳机,再将弩递到身后。

    经过无数次的配合训练,弩手们、辅助弩手们,以及上弦手们,哪怕是闭着双眼,也完全可以将手里的器械,摆到袍泽们最顺手的位置。

    劳骨宁和他身旁的族长们、长老们,全都目瞪口呆的望着山坡下的战场,他们清查的看见:奚人勇士们仿佛成熟了的黍田一般,被永不停歇的死亡镰刀,肆意的收割着生命和鲜血。

    “这……这是怎么了?不,不可能,绝不可能……”在劳骨宁数十年的战斗之中,还从未见识过眼前这一幕蓄意屠杀的惨剧。

    “大王,大王,快下令吹号,让战士们撤回来,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劳骨宁身边的奚人将领率先醒过神来,他急忙摇晃着脑子一片空白的劳骨宁,请他赶紧下令撤兵。

    劳骨宁猛然惊醒,再不下令撤退,他的两千多精锐战士,恐怕就要被狡猾的南蛮子屠杀殆尽。

    “快,快,吹号,让他们撤回来!”手足冰凉的劳骨宁颤声下了撤退令。

    “呜嘟嘟……”奚人独有的撤退号声,瞬间响彻整个战场,很快就传递到了奚人的前锋队伍之中。

    傲然立于山坡之上的李中易,忽然一声长叹,放下手里的单筒望远镜,淡淡的说:“落后的战术,私心过重的统帅,难怪奚族只配送女人,去给契丹人做皇后!”(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09章 决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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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上,弓弩可没长眼睛,不管是谁,都有可能被流矢所伤,甚至丢掉了性命。

    这是战争的残酷性所决定的,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只不过,老兵们经过无数次血与火的洗礼,已经看淡了生死罢了!

    作战之时,拼死前进尚有不小的生机,哪怕是后退半步,也必会被砍掉脑袋,同时还会令家人蒙羞。

    在李家军中,阵亡的壮士,其待遇一直极其优厚,不仅有高额的一次性抚恤金,而且,根据李中易的公开承诺,军方有义务抚养其未改嫁的妻室、遗孤和高堂。

    与此同时,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李家军是独一无二的不需要在士兵脸上刺字的军队。

    在脸上刺字,是从后晋天福之后,逐渐开始流行的对士兵人格,造成严重羞辱的一种预防逃兵的方法。

    令人感到讽刺的是,在面对契丹人进攻的时候,哪怕是脸上刺了字,后晋朝廷依然无法有效的阻止大规模的逃兵现象。

    李中易是后来者,他心里很明白,要想让部下们拼死作战,除了森严的军法、优厚的待遇,以及必要的荣誉之外,适当的奖赏或是株连家人,同样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自从秦朝灭亡之后,其后的历朝历代都不是法治社会,而是建立在血缘关系之上的家国宗族体系。

    按照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逻辑,反向逆推过来,便是一人当了逃兵,全家族跟着倒霉!

    虽然这种安排,按照现代人的眼光,非常不合理,但是在那个动不动就株连三族的时代,却拥有着极强的威慑力。

    比如说,三国时期的荀彧,他因为反对曹家篡位汉室,被曹操硬是逼得自杀身亡。

    以荀彧在曹魏掌权多年所拥有的潜势力,他却宁可自杀,也不敢奋起反抗,这背后隐藏着的逻辑其实是:如果荀彧学习袁绍和袁术的先例,逃出许都起兵造反,整个荀家却只会和袁家一样,被曹孟德连根拔起,族诛灭门!

    当然了,李中易不可能对自己的老部下,搞出株连灭门的残暴手段,他只不过是让逃兵的家人,不管走到那里,都会任人唾弃罢了。

    首战告捷之后,李家军的队伍里面,指挥官们和镇抚们纷纷出面,利用战斗的间隙,争分夺秒的展开思想教育工作。

    李中易负手立山坡上,笑眯眯的说:“右亭啊,你觉得咱们是趁热打铁,马上冲杀过去好呢,好是等一等,比较好呢?”

    参议司检校副都指挥使何大贝,学着李中易的样儿,摸了摸下颚上的短须,眯起两眼,慢慢吞吞的说:“您这是明知故问啊,咱们现在如果马上杀过去,那些草原上的王爷们为了活命,就只得被迫拧成一股绳,拼死和咱们决战。即使最终咱们获胜了,恐怕损失也不会小,毕竟,对面就算是七万多头猪,也够咱们杀好几个时辰的。”

    李中易听何大贝把草原部落军比作是猪,不由微微一笑,说:“蛮夷们向来畏威而不怀德,方才的初战虽然干脆利落的干掉了一千来人,恐怕并没有真正的令对面的王爷们胆寒。”

    何大贝点点头,他对李中易的判断深表赞同,补充说:“草原上的王爷们,还没给打残打怕,所以接下来肯定还会有一场恶战。相帅,对面的敌人我倒不怎么担心,只是杨烈那边对阵的是耶律休哥率领的精锐皮室军,倒是令人有些不太摸底。”

    李中易摸了摸下巴,淡然笑道:“狭路相逢勇者胜。以杨烈手头的实力,若是一心防守,撑上两天绝无问题的。更何况,杨烈手上有马,还有我给他的几样秘密武器,够耶律休哥喝好几壶的。”

    何大贝依然有些不放心,追问李中易:“杨烈那边毕竟只有几千兵马……”

    李中易摆了摆手说:“他杨白行一向自诩为本朝之白起,这么点小场面都经受不住,将来怎么独当一面?”

    何大贝算是搞明白了,李中易和杨烈这对师徒,彼此在暗中一定有密约!

    一千多骑兵眨个眼的工夫,就被李家军吃饭抹净,连渣渣都没剩下,这令草原上的族长们做梦都没有料到!

    在场的族长和王爷们,一个不落的都参与过南下打草谷的战斗,而且,他们彼此之间为了争夺肥沃的牧场,常年摩擦不断。

    所以说,各位族长和王爷们都不缺少实战经验,现在的难题是:一千多战斗力惊人的奚族勇士,刹那间灰飞烟灭了,而李家军几乎是毫发无伤,接下来他们需要拿多少条人命去填,才能彻底消灭李家军呢?

    草原民族的习性原本就是欺软怕硬,有便宜就占,打不赢或是代价太大就撤。

    族长们的小算盘博得哗啦哗啦直响,奚王劳骨宁的心里也直犯嘀咕,此次出战他带了三万多战士出来,本指望付出些许代价就一口吞掉李中易的南蛮子军队,抢了他们手上的金银财宝。

    现在倒好,一千多名精锐的战士,连个响声都没听见,就被南蛮子杀了个精光。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劳骨宁原本异常坚定的信念,在李家军强悍的实力,彻底的动摇了,他眼珠子一转就把主意打到了随他一起来的族长们身上。

    “诸位,咱们联军至少超过七万兵马,难道就怕了区区两万多南蛮子不成?”劳骨宁拖长声调,鼓动说,“大家也都看见了,南蛮子阵后的各种物资堆积如山,咱们若是兵分两路,分几合击,必能令南蛮子首尾不能相顾,全军崩溃不过是时间而已……”

    草原上的族长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最终却都把目光聚集到了室韦族长暴熊的身上。

    别看暴熊平日里是个混不吝的楞头,那是他故意装出来的憨样,以劳骨宁现在的架式,暴熊若是领头闹事,只怕是便宜没占到,反会掉了脑袋。

    奚王劳骨宁表面看上去,仿佛是个仁慈长者,其实暴熊心里非常明白,这个老东西简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满肚子坏水的恶棍。

    暴熊缩着脑袋,故意东张西望,却没有如族长们预想中那样,断然挺身而出,这着实令大家又是一个没想到。

    劳骨宁等了半天,没等来族长的响应,他不由脸一沉,恐吓说:“诸位,我可是给皇帝陛下拍过胸的,如是故意放跑了南蛮子,陛下怪罪下来,大家可都要倒霉啊!”

    暴熊瞪着一双牛眼,死死的盯在劳骨宁的脸上,嘿嘿,谁不知道当今大契丹国的皇后,是他们奚族的外甥女?

    也就是劳骨宁占了这么一层裙带关系,东京道上的各支部落这才虚与委蛇的跟着他一起来打李中易,不然的话,谁会鸟他?

    劳骨宁虽然危言耸听的恐吓族长们,可是,大家依然没谁鸟他,他们资格的本钱只有那么多,损失一个战士就少一分壮劳力。

    要知道,在大草原之上,最可怕的不是牧场不肥沃,而是有能力守住牧场的战士过少!

    持续性的冷场,让劳骨宁脸上挂不住了,他厉声喝道:“南蛮子的大老远的过来,弓弩肯定不够用,咱们只要齐心协力,还怕不能灭了他们么?”

    在场的族长之中,鲜卑族的实力最弱,室韦的暴熊好歹还有一万多名战士,他们鲜卑族的东支,如今充其量也就是五千老弱残兵而已。

    鲜卑族的族长宇文昌,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劳骨宁柿子捡软的捏,强迫他们鲜卑宇文部冒死去打头阵。

    实际上,和宇文昌有着同样担忧的族长,并不在少数。能够被劳骨宁调得动的各族,实力都不会太强悍,真正有战斗力的女真族的野人们,根本不听劳骨宁的招呼。

    隔了大约一刻多钟,李中易始终没见草原各个部落,发起第二次进攻,或是全面总攻,他便知道了,这帮子欺软怕硬的家伙,因为私心作祟各怀鬼胎,未战已经先怂了!

    竹娘一直十分警惕的护在李中易的身侧,时刻防备着永远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射来的冷箭。

    李中易抬头看了看天色,断然下令:“命令全军匀速前进,敌人不敢来,咱们主动迎上去!”

    他嘴上说不担心杨烈那边,实际上,如果耶律休哥利用骑兵的机动优势,只要分兵牵制住杨烈所部的骑马步军,其实很有可能绕路过来,从后背偷袭。

    “大帅有令,吹号,全军前进!”传令官详细的复述了李中易军令之后,转身跑到司号兵的阵前,将总决战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滴滴哒滴哒……”一时间,嘹亮的进军铜号声,响彻了整个战场上空。

    刘贺扬接到命令后,翻身上马,抽出腰间的战刀,厉声喝道:“弟兄们,决战开始了,咱们一起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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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0章 总攻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李中易早就知道颇超勇是个泼皮式的性格,这个家伙完全继承了党项族,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的“光荣”传统。

    只不过,李中易依然还是料错了颇超勇厚脸皮的程度,这家伙不仅当众以家臣自居,甚至还请求赐姓。

    李中易心里很明白,颇超勇这是削尖了脑袋,想钻入李家军最核心的决策圈之中。

    实际上,经过四年多的细致考察,李中易已经把颇超勇的心思,摸得异常之透彻。

    颇超勇这小子,只要李中易没闭眼,肯定不敢脑生出反骨。

    李中易也在有意无意之间,把颇超勇竖成一个民族大融合的典型事例,党项族的将领可以统军七千多,这足足占了目前李家军总兵力的四分之一强,够重视的了吧?

    颇超勇是个有野心的家伙,不过,李中易很有自信,只要他活着一天,谅颇超勇也不敢扎刺!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我姓李吧。”李中易信口的吩咐,让颇超勇大喜若狂,他以后就要叫李超勇了。

    嘿嘿,以颇超勇的政治智慧,他很早就意识到,李这个姓氏,迟早会变成国姓!

    “小的李勇拜见相爷。”颇超勇借坡下驴,随即大拜磕头,想当众把赐姓家臣的名分给作实了。

    “快起来吧,此地就交给你了。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丢了此处要地……”李中易故意停顿了一下,给李勇(颇超勇)留下接话的余地。

    果然如李中易所料,李勇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那就砍了小的脑袋当夜香!”

    夜香,其实就是夜壶,只不过这个时代的大户人家,比较忌讳夜壶的说法,便以“夜香”代之。

    李勇被留下来守卫小山坡,杨烈领着第一军去抵御耶律休哥的精锐皮室军,李中易的手头的进攻部队,仅仅剩下刘贺扬的第二军,廖山河的第三军,以及李中易自将的牙兵营和近卫军,其总兵力充其量也就是两万三千人而已。

    伴随着进军的鼓点和军号,李家军的将士们,迈着坚定有力的步子,快速向草原上的王爷们攻了过去。

    李家军这边军鼓声大作之时,劳骨宁只是有些迷惑不解,他也闹不明白,李中易炸是要干嘛?

    当李家军倾巢出动,竟然以区区一点兵力,主动向草原联军这边发起进攻之后,劳骨宁起初大吃了一惊,紧接着勃然大怒,南蛮子实在是欺人太甚,简直没把草原上的勇士们放在眼里。

    不仅劳骨宁动了怒,他身边的其余各部族长们再明白过味之后,也被彻底的激怒了!

    “大王,南蛮子吃了豹子胆了,竟然向我们发起了主动进攻,老子非要剁烂他们不可!”室韦族长暴熊忍不住跳出来煽风点火。

    劳骨宁冷冷的扫视了身边一周,他心里很明白,暴熊找到了一个极佳的时机,将他和奚族彻底架到了火上烤。

    实际上,暴熊的主动站出来,既有挑拨的成分,更有恼火的因素。

    暴熊早就发现了李家军这边的动静,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料到,处于病历绝对弱势的李家军,居然敢主动挑衅实力多出好几倍的草原勇士。

    “诸位族长,南蛮子太可恶了,咱们忍无可忍,必须把他们的脑袋都砍下来,筑成京观!”奚王劳骨宁毕竟见过大世面,连早已失传的筑京观都知道。

    “是啊,大王,从来只有咱们草原上的勇士们,南下打草谷的份,哪有南蛮子主动挑衅的先例呀?”

    “大王,您就少说废话了,咱们冲上去,剁了那些该死的南蛮子……”

    “是啊,是啊,剁碎了喂野狗……”

    劳骨宁有些啼笑皆非的望着草原上的所谓兄弟们,就在刚才,这些族长们还在琢磨着,怎么保存实力,如今却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踊跃的跳出来主动求战。

    实际上,劳骨宁心里清楚,族长们打的是什么歪主意。他们这些老狐狸不过是想奚族的勇士们,继续替他们打头阵罢了,方便他们的族人在后边捡现成的便宜。

    事当如今,劳骨宁也懒得计较各位族长的小心眼,他淡淡的说:“既然南蛮子主动跑来找死,那咱们就索性成全了他们。不过,我要提醒一下诸位族长,让手下的儿郎们在冲锋的时候,务必举盾防身。”

    劳骨宁本不想这么提醒众人,可是,李家军强悍的弓弩,令他极为忌惮。如果,李中易的手上,仅仅只有两万余步军,劳骨宁也不至于太过担忧。

    更严重的是,一旦正面对抗失利,李家军阵后还藏了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到那个时候,大败亏输的草原联军,很可能面临被南蛮子一路追杀的险境。

    “各位族长,大家都下令吧,随我一起砍了南蛮子的脑袋!”面对咄咄逼人的李家军,劳骨宁也没时间继续和草原族长们磨牙,他果断的下达了全线突击的命令。

    “哟嗬……”

    “杀呀……”

    “嗷……剁光南蛮子……”

    草原勇士们的血性,其实还是满满的,只要族长们下了决心,他们很快就被各种丰厚的许诺,激发出了高昂的斗志。

    李中易透过单筒望远镜,看见对面的草原骑兵们,居高临下,纵马冲杀了过来,他不由冷冷的一笑,喃喃自语:“好,好得很,好极了!”

    “爷,什么好极了?”一直提盾举弓护在李中易身侧的竹娘,十分好奇的问他。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说:“娘子,等会就让为夫变个大戏法给你瞧瞧。”

    “大戏法?”竹娘转动着一双美眸,由于贴身伺候的关系,她隐隐约约的知道,李中易暗中交代李云潇去办一些异常机密的事情。

    “等着瞧好吧。”李中易观察到,草原骑兵的大部队确实都动了,各族各部落的军旗帜,满天飞舞,他随即下令说,“命令全军放慢前进的速度,前排不动,后排扎好拒马长枪阵。”

    “喏。”传令官们接令之后,拍马冲出中军的阵线,到前边去传递军令。

    “用军号告诉前边的刘贺扬以及廖山河,还是五段击,不过,这一次必须是浇上猛火油的火箭。”李中易猜想得到,草原各部落在初战之时见识过李家军弓弩的厉害,用盾来防身,乃是题中应有之义。

    “传我的令,简易投石机必须在规定时间内,组装待命。”李中易如今可以称得上是身经百战的名帅,而且,以步制骑的各种措施,早就在李家军的各种演习之中,训练得非常娴熟。

    李中易发出几项最重要的迎敌军令之后,紧接着,命军号手向下传达了,执行丙号作战预案的命令。

    何大贝听说李中易摆出的丙号作战计划,不由扭头望向右参议杨无双,笑道:“灵帅这是要把草原上的勇士,一次性打怕啊!”

    杨无双手抚着胯下的马鬃,面无表情的说:“从方才的初战来看,草原上部落军其实不然不足为虑,令人担忧的是,我军正在吞吃草原联军之际,耶律休哥突然从侧翼杀出来,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啊,此战的关键其实是,杨白行能不能拖住耶律休哥的精锐皮室军?”何大贝心里有数,杨无双是杨烈的堂兄,他替杨烈多操一份心,也尽在情理之中。

    “不管兵力有多少,每次战役都必须留下一支生力军,充当预备队,相帅他老人家的此言的确是英明之极啊!”杨无双转身看了眼留在山坡上的骑兵营方向,颇超勇手下的几千骑兵,那是李中易给大家留下的最后一条退路。

    “杀呀……”草原联军们左手举盾,右手举刀,催动着胯下的战马,漫山遍野的朝李家军扑了过来。

    “停止前进,按照丙计划布阵!”李中易看得很清楚,草原各个部落军全都动了,这两军对战,只要一方全力发动之后,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一般,再也难以收回。

    李中易故意摆开主动进攻的架式,目的就是想让草原上的部落军,全都动起来。

    大军停止前进之后,营州之战后刚刚晋升为副都头的郭子明,大声指挥着部下们,在密密麻麻的门旗后边,摆开了拒马枪阵。

    根据李家军的作战条令,以步制骑的核心要点是:利用各种拒马的器械,迟滞或是阻挡住骑兵集团冲锋的冲击势头。

    什长曹勇挥舞着手里的大木锤,将铁制的拒马枪架底座,狠狠的用力砸入地下的泥土之中。

    每一组拒马枪阵,均由五支三丈长枪组成,枪尾深深的插入地下,枪杆顺着提前准备好的孔洞伸出去,枪尖则摆成交叉的品字形。

    这种拒马枪阵的布置,其实非常有讲究,枪杆要粗,枪头的附近必须包铁,枪尖可以是钝头,也可以是三棱状的尖头。

    每座枪阵之间的距离和位置,都必须只允许两个人侧身通过,这么布置的目的是,防止马术高明的草原骑兵趁机通过。

    也就是说,等草原骑兵冲过密密麻麻的门旗之后,等待着他们的却是足以致命的密集拒马枪阵。

    作为经过无数次战役的郭子明,他早就对拒马枪阵的作用,了如指掌。

    上次,李家军和契丹人的精锐宫分军,在铭州附近决战的时候,郭子明还是一名最前沿的长枪兵什长。

    当时,李家军就是靠了拒马枪阵,以及挖好的陷坑,大大的阻碍了契丹人冲锋的速度和步伐。

    “弟兄们,加把劲,把拒马枪尾插得尽可能深的插入地下。”郭子明作为一名老兵,为了胜利,也为了活着回去,他必须利用自己掌握的经验,教育手下的新兵们快速进入实战的状态。

    在拒马枪阵的后边,是弓弩手的打击阵地,其后便是简易投石机的阵地。超过百余架五人操作的投石机,已经被众人迅速的搭起了骨架,正在进行最后的组装工作。

    在每架投石机的旁边,都有一座装满沙土的麻袋堆,因为李家军投出去的不是石头,而是燃烧力极强的特制“鸡尾酒”,所以,必要的防火材料必须提前准备好。

    骑在“血杀”背上的李中易透过单筒望远镜,缓缓的扫视了整个防御阵地一遍,将士们热火朝天的干劲,深深的感染了他这个大军统帅。

    “嗯哼,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诚不我欺也!”李中易联想到后世军营里这条标语,不由暗暗感叹不已,很多时候浓缩的确实是精华。

    鉴于南蛮子的弓弩十分厉害,劳骨宁并没有像个莽夫一样冲在队伍的最前边,他在贴身牙兵们的重重保护之下,混在大队人马之中,下意识控制着战马冲锋的速度。

    “杀呀……宰光南蛮子……”和有资格爱惜生命的劳骨宁相比,被激发了血性的草原勇士们,则是只恨战马奔跑得太慢。

    草原勇士们,一边侧向举着手里的圆盾,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长刀,毫无畏惧的冲向了布满门旗的李家步军大阵。

    “弩手准备!”

    “盾手准备!”

    “上弦手就位!”

    随着最前沿基层指挥官们,一道接着一道的迎敌军令,中原汉人军队和草原联军的第二次正面阵地战,再一次拉开了帷幕。

    突然,就在草原骑兵们,眼看就要进入神臂弩最远打击距离的时候,冲在最前边的草原骑兵们,仿佛被人用刀子从中间剖开一般,陡然一分为二,朝着李家军的两翼袭来。

    李中易见了此情此景,他不由微微一笑,点评说:“这才是草原勇士们最擅长的狼群战术嘛!”

    按照丙计划,李家军此战摆出的方阵,而不是刚才的圆阵。也就是说,无论草原骑兵们,从哪个方向冲杀过来,总有密集的弓弩会好好的照顾到他们。

    这时,绕向两翼的草原骑兵大队,并没有马上展开进攻,而是沿着李家军防线的最外围,避开弓弩打击的最远距离,继续朝他们身后包抄了过去。

    李中易点了点头,赞道:“奚王劳骨宁不愧是久经战阵的老强盗,干得很不错,从四面围攻,显然比只攻一面,要难对付得*******s:10000字已更,凌晨还有更,司空豁出去了,求几张月票的鼓励!(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11章 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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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形势已经非常明显,奚王劳骨宁绝非没脑子的蠢货,草原勇士们绕过李中易的主力部队,采取四面围攻的策略,这显然是仗着人多,想欺负人少的李家军。

    一般而言,冷兵器时代的任何一支军队,只要被敌军包围了,也就距离全面崩溃不远了!

    秦赵长平之战,白起把赵括率领的赵军主力部队诱出大营,然后利用外围轻骑兵的优势,彻底的切断了赵军的粮道。

    打仗,向来都是后勤第一,官兵们饿着肚子,即使想拼命,却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怎么打?

    劳骨宁采取四面围攻的手段,也算是草原骑兵对付中原汉人军队的老套路了,李家军只防御一面,和同时防御四面,难免会首尾不能兼顾,这就是奚王的如意算盘。

    可惜的是,李家军为了准备和契丹人的决战,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演练了很久。

    李中易料想得到,一旦草原骑兵的进攻受挫,多半会绕过他的主力部队,去攻击驻扎山坡的颇超勇。

    由于,草原骑兵们很小心的绕过了神臂弩的最远打击距离,李家军也就懒得搭理他们,让草原联军放心大胆的将李家军包围在了中间。

    可问题是,李家军被包围了之后,草原各部落的勇士们,却没有马上发起进攻,他们好象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李中易此时已经登上了指挥车,他透过望远镜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各族的首领都在阵前安抚着他们本族的子弟兵。

    李中易虽然听不清楚草原部落的族长和长老们说了些什么,他可以猜测得到,一定是让大家稍安勿躁。

    理所当然的,李中易想象得到其中的原因:奚人的勇士们,还没有扑上来开咬!

    秦国的实力其实远逊于六国的联军,可是,最终是秦始皇灭了六国,而不是六国吞并了秦国。

    这其中最根本性的因素,在李中易看来,显然是各有私心的六国,很难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给了秦国各个击破的机会。

    秦国统一六国,既是军事斗争的胜利,更是可圈可点的外交战的空前胜利。

    如今,李中易面对的虽然是占据着绝对优势兵力的草原各部落联军,可是,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利益,不可能完全一致,甚至彼此之间因为争夺牧场、牛羊或是人口,经常发生大大小小的摩擦。

    这就意味着,人心不齐,大家都心怀鬼胎,惟恐被别的部落当了枪使,导致实力严重受损。

    李家军刚一露面,就给了草原各部落一个大大的下马威,一千多奚族勇士还没挨上李家军的边,就被杀得精光。

    草原群狼围攻猛虎,虽然狼多势大,可是,谁都明白一个通俗的道理:最先上去开咬的狼,往往被耻笑为“傻子”。

    草原各部落都在等待奚人先动手,李中易却在等敌人把矛头对准颇超勇那边,因为在出发的山坡上,李中易给草原的上的王爷们,也准备了一顿大餐。

    劳骨宁起初没注意,以为各个部落都会按照约定,冲上去撕咬李家军。

    谁曾想,草原上的这些族长们,一个个心怀鬼胎,都把李家军包围住了,就是不肯先动手,全都眼巴巴的指望劳骨宁替他们打头阵。

    劳骨宁赶到前边,看清楚两军对峙的局面之后,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虽然,劳骨宁不知道三鼓而竭的来历,可是他却心里明白,两军尚未全面开战,联军这边的气势已经弱了不止三成。

    可是,劳骨宁也确实没有替各个部落火中取栗的愚蠢想法,他打量了一遍整个战场,猛然间有了一个惊人的念头。

    眼前的李家军主力,显然是个难啃的硬骨头,而山坡上驻守的骑兵,显然更好对付一些。

    与其和南蛮子死拼,不如抢先拿下南蛮子的后勤辎重,到那个时候即使是拖,也会把南蛮子拖死。

    不得不说,劳骨宁确实是一位有眼光的宿将,他看问题很有见地。

    劳骨宁想定之后,当即指着颇超勇所处的山坡,对各位族长说:“诸位,要不这么着,咱们在这边对南蛮子的主力,围而不打,然后集中力量进攻南蛮子的辎重大营,大家觉得怎么样啊?”

    围点打援,中途袭扰,以及切断粮道,这可都是草原勇士们最擅长的活计。

    换句话说,如果能够不战,就饿死了李家军,这绝对是一笔超级划算的大买卖!

    “大王,我们都听您的调遣……”

    “大王,您就下军令吧……”

    “大王,战利品怎么分,您可要事先给个说法啊……”

    劳骨宁一听见暴熊的声音,心中就陡然无名火起,这个混蛋真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族长们原本被劳骨宁煽起来的火焰,却被暴熊的一盆冷水,给浇了个透心凉。

    好家伙,战利品还没协商好,就冲上去玩命,亏本的买卖绝对不能做。

    “是啊,是啊,大王,在场的有这么多儿郎,夺取的物资应该怎么分才好呢?”

    “我们鲜卑族这次出兵不多,只求大王随便给点兵器即可。”东部鲜卑宇文部的族长,基于本族实力最弱的现实,没敢提出过分的要求。

    “大王,我族去年遭了雪灾了,不仅牲畜死光了,就连奴隶都少了一大半,怎么着都要给我补个一万或是八千的。”

    “……”族长们你一言我一言,这仗还没打呢,倒提前开了个分赃大会。

    只是,族长们做梦都没有料到,由于单筒望远镜的存在,他们彼此之间争吵得面红耳赤的场景,全都被李中易尽收眼底。

    虽然,李中易无法听见劳骨宁和族长们的争执内容,他却可以料想得到,多半是和保存实力,以及争夺战利品有关。

    以李中易这些多年和契丹人打交道的经验,他自然是很可以理解,在弱肉强食的大草原之上,各部落的族长们对于保存实力,有着多么大的决心。

    劳骨宁暗暗叹了一口气,从今天的局面来看,如果他手下的奚人战士,不率先出头,这些老狐狸似的族长们,肯定不会跟上。

    “诸位,咱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南蛮子看了笑话,大家都把袭扰的小崽子们,都派出去了么?”劳骨宁毕竟是老奸巨滑之辈,他先打了个马虎眼,让各个部落的尖兵先动起来,再谋别策。

    只要不是压上血本,导致势力大损,各部落的族长们其实也不敢把劳骨宁往死里得罪。

    共识达成之后,草原联军一起行动起来,包括劳骨宁在内,大家都派出了第一波负责袭扰的人马。

    四个方向,每个方向各有大约五百人的神射手们,被派出去对李家军进行袭扰。

    指挥车上的李中易,早早的看见小股草原骑兵从四面八方向他冲来,他不禁晒然一笑,这都是哪一年的老皇历了,还在玩这一套老把戏?

    “传令下去,按照甲戍方案,摆开盾阵!”李中易接着下令说,“传下去,各军抽调神弩手,自由射击。”

    敌人的大部队没动,李中易自然不会浪费宝贵的弩矢,让神射手对抗神弩手,倒也十分合适!

    “嗖……”小股草原骑兵纵马奔驰到李家军阵前,为首的一个勇士刚刚冲过神臂弩的打击范围内不久,一支弩矢夹杂着锐不可当的风雷,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阻碍入战马的胸腹之间。

    “唏溜溜……”那匹战马发出凄惨的悲鸣声,立失前蹄轰然扑倒,马背上的骑士促不及防,当即被甩离马鞍,飞上了空中。

    “嗖……”就在草原骑士还没明白过味的时候,一支刁钻的弩矢凶狠扎入他的胸口。

    “呃……”骑士没来得及惨叫,便重重的砸到了地面上,眼见得不活了。

    “嘿嘿,一寸长一寸强,区区骑弓岂是我神臂弩的对手?”李中易放下手里的单筒望远镜,笑眯眯大发感慨。

    竹娘很少看见她的夫君,露出如此童趣的一面,便凑趣说:“爷,奴家有些技痒了,不如让奴家露两手给您瞧瞧?”

    想当年,李中易征服党项主力之役,在府州城下,曾经亲眼看见竹娘,左手挽弓,右拿手刀,一口气杀了十人不止。

    嘿嘿,这么一头背景不凡的母老虎,放着豪门大户的正室不做,却偏偏乐意给李中易做妾,由此可见,美女爱英雄的确是非常有道理的。

    竹娘从李中易的眼神之中,品出了异常熟悉的邪意,她俏脸不由猛的一红,啐,夫君又不正经了!

    李中易见竹娘羞涩的别过过去,心下不由暗暗有些得意,这么一头强悍的母老虎,被他骑在胯下轻怜蜜爱,婉转承欢,确实是一件充满征服感的美事。

    竹娘和李中易已是多年的夫妻,李中易虽未明确拒绝她亲自上阵杀敌,却用另类的方式告诉她,此事万万不可!

    本质上,李中易是个十分护短的大男人,他的女人若是受了伤害,导致毁容之类的惨剧发生,就算是把草原蛮子全都杀光斩尽,也难解心头的遗憾。

    草原民族以弓马打天下,实际上,这里的弓主要是指骑弓。弓臂很长的步弓,固然射程远,威力大,可是,骑士们在奔驰的战马之上,如果配备的是强力的步弓,却很难使上劲。

    更重要的是,即使草原上骑士中的大力士拉得开八石以上的弓,也难以在战马上保证连续性的高强度发射。

    基于上述实战的需要,草原联军的骑士们大多使用的是三石以上的骑弓,其中的神射手更是普遍采用五石弓。

    按照草原各族的经验,以往,中原的汉人军队普遍装备的是一石半左右的步弓,而草原骑士们使用的是三石弓,单从射程而已,草原上的骑弓已经占尽了优势。

    如今,李家军普遍配备的是神臂弩,这种大杀器如果硬要用“石”这种开弓单位来计量的话,至少相当于十石弓的射程,而且威力超过不止一倍。

    李家军用十石硬弩,对抗五石骑弓,这些草原上的骑士们,其实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啊……”

    “呀……”

    “唏律律……”

    以弓马打天下的草原骑士们,骑术确实远远超过了更擅长步战的李家军将士,可是,李家军的神射手们,仗着有盾阵的掩护,可以放心大胆的瞄准射击。

    仅仅一个照面,便有好几十的草原骑士被射落马下,满地打滚,凄惨的号叫着,哭喊着,垂死挣扎。

    等草原骑士绕了个圈,再次杀回来时,他们改变了策略,利用娴熟的马术,藏身于镫外,一边冲锋,一边准备射击。

    只可惜,在训练有素的李家军神射手面前,区区小伎俩简直不值得一提!

    射不着人,难道杀不死马么?马的目标,可比藏在鞍下的骑士,要大上好几倍!

    “唏律律……”第二个照面刚刚开始,被射杀的战马就超过了一百匹之多。

    “啊……救命啊……”一个来不及脱镫的草原骑士,被倒地的战马压住半边身子,拖出去很远,磨得血肉模糊,凄惨的叫声令人异常之惊恐。

    草原上神射手都是从血水之中杀出来的牛人,尽管李家军的盾阵遮掩得十分严密,可是,依然有一支流矢刁钻的穿过盾与盾之间的缝隙,凶狠的射入了一名李家军士兵的胸膛。

    “啊……”人毕竟不是机器,巨大而又难受的痛苦,令受伤的战士实在忍不住发出痛楚的叫声。

    直属的什长赶紧按照条令的要求,跑到伤员的身前,那什长蹲下身子,一边死死的捂住伤员的嘴巴,一边厉声喊道:“医士,医士快过来!”

    就在附近待命的医士,急忙赶了过来,他摘下腰间的急救包,从里边找出治疗外伤的膏丸,大面积的涂抹在了伤员中箭部位四周,以免伤员失血过多。

    很快,伤员被医士捂住嘴巴,抬上担架,送去了后边急救。

    什长第一时间就捂住伤员的嘴巴,不让他叫出声,这看似有些残忍,其实是避免影响军心和士气的必然选择。

    将军难免阵上亡,瓦罐不离井边破,既然上了战场,刀枪箭矢又没有长眼睛,出现伤亡的情况,其实在所难免。

    作战到了最激烈的时候,如果听任伤员们发出令人恐惧的痛楚叫声,将会对正在进行战斗的将士们,造成一种无法量化的干扰。

    另外,伤员无论叫得多凄惨,不过是人的本能罢了,并无助于解决病痛。只有,通过组织体系的力量,把伤员尽快的抬下去,接受专业级的治疗,才是最正确的解决方案。

    李中易非常看重受过伤的老兵,他曾经无数次在不同的场合讲过,受过伤的老兵是李家军的巨大财富,而不是负担!

    李家军比较幸运的是,他们的统帅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医学的国医宗师。不夸张的说,李中易早在当副院长的时候,已经掌握了可以部分替代抗生素作用的中成药方,辅以经过几十次蒸馏提取的高浓度酒精,针对外伤有着明显的治愈效果。

    到目前为止,李家军的重伤员因为伤口感染的死亡率,远远低于同时代的任何一支军队。

    游击式的狙杀战,在两军阵前的各个地方,不断的上演。拥有大盾保护,且配备了神臂弩的李家军神射手,明显占据了场上的绝对主动权。

    倒在两军阵前的几百匹战马,以及两百多具尸体,无可争辩的证明了这一点!

    李中易举起单筒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一遍战场的全局形势之后,不由翘起嘴角,淡淡的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嘿嘿,草原上的酋长们,私心还是太重啊!”

    何大贝一边点头,一边笑道:“灵帅,此战过后,草原各个部落的勇士们,再次和咱们作战之时,心理上必有阴影。”

    杨无双面无表情的插话说:“由小见大,一个不团结的大草原,符合咱们的最根本利益。”

    李中易有趣的瞟了眼杨无双,这小子和他的堂弟杨烈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一般,老是冷脸示人,让人很容易误会,欠他们兄弟俩五百万贯似的。

    劳骨宁望着拍马败退后来的残余神射手们,心里不由得一片冰凉,面对刺猬一样的南蛮子李中易,这要是发起全面性的进攻,天知道要填进去多少条人命?

    直到此时此刻,劳骨宁真心后悔莫及,他终究还是上了耶律休哥那个混蛋的恶当。

    可问题,两军都正面硬抗上了,如果他此时下令撤军,别说他的外甥女是皇后,就算是他的亲闺女是当今皇后,也难保契丹人的大皇帝,不会勃然大怒,那个后果实难预料。

    劳骨宁打量了全场一周后,忽然眼前猛的一亮,南蛮子的主力部队出击之后,留守在小山坡上的可没剩下多少人啊?

    既然硬攻南蛮子的主力部队,肯定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不如围而不攻,先调集重兵解决了南蛮子留守的偏师后军。

    劳骨宁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妙,他当即把族长们都叫到身旁,如此这么一说,果然族长们也都以为这个办法好,既避免了重大的伤亡,又可以切断南蛮子的辎重补给。

    南蛮子的军队就算是再强悍,三天吃不上饭,饿都饿晕了,哪里还有体力作战?

    于是,族长们和劳骨宁一拍即合,迅速达成了进攻颇超勇的共识。

    虽然有了共识,可是,族长们踊跃请战的极大热情,却令劳骨宁十分恼火。

    尼玛,刚才要啃硬骨头的时候,这些老狐狸一个个惟恐当了奚人的炮灰,如今却生怕落于人后,导致两手空空的抢不到好东西。

    什么玩意嘛,劳骨宁一边暗暗咒骂这些老狐狸,一边勉强堆出笑脸,客客气气的说:“诸位族长,依我的看法,大家都别争了。我倒有个提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族长们满怀狐疑的瞪着劳骨宁,大家都有一个无法说出口的小心思:担心劳骨宁想吃独食!

    劳骨宁愿以前确实吃惯了独食,名声也早就臭不可闻,不过,这一次他怀着别样的心思,也就装出的慷慨的样子,大度的提议说:“不如这么着,咱们各出五千人,分四面围攻南蛮子留守的党项狗杂*种。谁先冲进去,谁拿大头,最后冲进去的哪怕损失再大,顶多只分一成。”

    见族长们都低着头,紧张的计算着利弊得失,劳骨宁恨得牙痒,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目前的局面是明摆着的,谁都不可能无视于眼前的南蛮子主力部队,独自吞掉堆积如山的好东西。

    劳骨宁既然无法吃独食,也就只得和族长们讨价还价,力争第一个踏破南蛮子后营,分到最大的一份红利。

    暴熊的实力不强,也没指望能够分到多少好处,不过,他却非常担心,劳骨宁仗势欺人,派他的室韦族去打头阵。

    草原上的族长们都明白一个极其朴素的逻辑,但凡需要拿人命去填的买卖,那就必须按照谁出力多,谁分得多的原则享受战后的红利。

    如果,李中易在场的话,他必会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不就是最原始的股份制度嘛?

    经过短暂的争吵之后,劳骨宁和族长们迅速达成了共识,类似奚族、渤海人等四个大族各攻一面,以鲜卑、室韦等小族为先锋,展开凶猛的进攻。

    暴熊做梦都没有料到,原本有缝隙可钻的大族间的矛盾,在劳骨宁的搓和之下,竟然达成了一致性的意见,这就要了命啊!

    四个大族的作战计划,明显是建立在牺牲小族利益,肥了他们自己本族的基础之上。

    可问题,在大族族长达成共识之后,若干小族的首领,胆敢跳出来反对的话,绝对没有好下场。

    劳骨宁担心夜长梦多,根本就没给暴熊和宇文部争辩的机会,直接摆了摆手说:“那就这么定了,大家各自准备去吧。”

    得了,暴熊强忍滔天的怒气,掉头就走,他心里非常清楚,现在主动站出来,不仅争不到好结果,反而很可能被劳骨宁借题发挥,一口吞掉他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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