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可以采用火攻
当蚁蛇出现时,阵阵似要刺破耳膜的尖叫声响起,每个人的脸都惊变得惨白,特别是不会武功的百姓,甚至有人当场晕倒。
“那是什么怪物?是蛇?”
“实在是太可怕了!”
众人仓皇四处奔逃,人太多。有的人不小心跌倒,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后面的人踩到,一个接一个地踩,最后被踩成肉酱。
“哈哈哈哈”莫翡狂声大笑,屹立而站,看到这般景象,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意。
被蚁蛇咬上一口,便当场毒侵入体,温筱晴心里止不住的悲凉。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在她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
她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冷硬,忘记了身为医者的仁心,可身处这种如人间炼狱般的恶境,她猛然惊醒,她是一个医者,本该以救人为己任。
但此时她有些庆幸在温霆跑开后。彦澈轩怕混战中老侯爷有所损伤,便让墨染护送他先离开了。
“凌夜,你先带晴儿离开这里。”彦澈轩杀了假太后之后,又和莫翡战在一起,看到被带毒血肉吸引来的蚁蛇,彦澈轩担心温筱晴。事情已经超出他的意料。
凌夜震开数条蚁蛇后,便要护着她离开,彦澈轩还在,她哪里可肯抛下他,自己先走?“我不走,用火攻!”
温筱晴发现蚁蛇自动避开绝煞门的杀手,而每个人绝煞门人的额头上都绘有一团火焰图案,当即明白过来了。
不管何物,必有相克之物,据说蚁蛇最惧怕火,或者灼热的东西。用火来对付蚁蛇最好不过了。
绝煞门人之所以不怕蚁蛇,是因为他们服了一种名为绝焰的毒,这种毒初时不会要人命,却会让人通身散发出灼热之气,故,额头也会浮现出一团火焰,皮肤发红。
蚁蛇就会惧于其热气。故而,会避开中了绝焰的人。
莫翡也太狠了,凡事有利也有弊,中了绝焰,五脏六腑都会如烈火狂烧一样,十二个时辰内不服用解药的话,必定会火噬而亡。
火攻?现在这种情况要到何处找火?百姓们和武功低弱的人是逃不了,彦澈轩分不开身安排,莫翡缠得死紧。
“大家把衣服脱了,点燃。”最后是鸾风率先脱下外袍,将内力运于掌中,跃起一小簇火焰,把外袍点燃了。
他甩手把外袍扔在蚁蛇群里,蚁蛇遇火真的惧怕得退散,有了这先例之后,众人有样学样,纷纷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值得庆幸的是多数人随身携带了火折子,没有的就共用火源,火攻的效果相当不错。
“彦澈轩,我突然觉得杀了你比起得到皇位更加有趣。”莫翡好像和彦澈轩有深仇大恨般,要要置他于死地。
彦澈轩始终都想不通莫翡为何会如此恨他?他们好歹也是表兄弟,既然恨意那么深,怎就能对着他演了那么多年戏?
“为什么?”彦澈轩忍不住问道。
莫翡不答,反而对着温筱晴的方向,扬唇邪笑,“好!咬得好,快将温筱晴咬死。”
“晴儿?”说温筱晴是彦澈轩的软肋也不为过,他方听到与温筱晴有关,心下一紧,不由得往身后望去。
恰恰就是这分心之时,莫翡趁机对彦澈轩连刺数枪。他急急闪身,手臂仍然中了一枪,移身抽出之际,血流不止。
“王爷!”众人惊喊道,好在彦澈轩没有倒下,很快就稳定了身形。
“澈轩!”温筱晴方用一名侍卫的衣服将鞭子包裹住、并点燃,准备用来抽打蚁蛇,就看到彦澈轩受伤。
可恶!温筱晴恨极莫翡的狡猾了,居然用她诈彦澈轩,害他分心。
“莫翡,吃我一鞭!”温筱晴大怒之下,一路逼退离她较近的蚁蛇,边靠近彦澈轩他们,不抽莫翡一鞭,心里实在憋得闷。余欢华巴。
“啊!”这时一道高昂的尖叫声响起,场面明明混乱得很,这尖叫声仍然无比清晰。
温筱晴回头一看,气笑了,怪不得她说这尖叫声熟悉呢,原来是慕九九。
慕九九和袁定均不知怎么就扮成一对身穿布衣麻布的乡野夫妇,混在百姓里。亏得没易容,只是换了一身装扮,不然温筱晴也认不出他们,人多混乱,所以她一开始便没有发现他们。
不用多想,温筱晴多少了解慕九九的性子,八成是跟着百姓来看热闹,结果遇到这等祸事,真够倒霉的。
温筱晴猜得没错,慕九九就是跟着来看热闹的,却没想到会这么倒霉,可人倒霉时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袁定均为了救她,受了重伤,而一条蚁蛇不知那根筋搭错了,居然爬到她胸口,也不咬她,怎么都弄不掉,就是粘在她胸口上不离开。
呃?难道蚁蛇也好?慕九九慌乱扶着呈入半昏迷的袁定均,又面对蚁蛇的揩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九九的目光在人群里搜寻一圈,最后定在温筱晴身上,在场她也就和温筱晴、彦澈轩比较熟,彦澈轩又被莫翡纠缠住。
为了活命,慕九九管不了那么多,只得向温筱晴求救,“温筱晴,救救我!快救救我!”
温筱晴觉得好笑,慕九九居然向她求救?她们可是敌对的,也不知害过她多少次,果然在生死之间,脸皮什么的,都可以舍下。
“温筱晴,救救我!求你了!只要你肯救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慕九九哭得稀里哗啦的。
天啊!那条蚁蛇居然钻进她胸襟里,缓缓爬行着,又麻又痒,还滑不溜丢、粘糊糊的湿意让她倍觉恶心,鸡皮疙瘩刷刷直掉,可蚁蛇却没有咬她的意思。
明明是一条畜生,怎么会如此好?妈呀!慕九九可以感觉到蚁蛇还顺着她的**,缓缓往下爬。
这种时候,温筱晴哪里有闲心去帮一个害过她多次的人?她又不是圣母,最后是慕九九说了一句话,让她改变主意,让凌夜去救慕九九。
“我知道莫翡的身世!”慕九九情急之下,大声喊道。
第310章 鸾风舍命相救
凌夜与鸾风招呼一声,才敢离开温筱晴的身边。
“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了澈轩,我带你先走?”鸾风来到温筱晴身边,面无表情道,迷人的桃花美目却泄露出一抹忧。
“不行,我怎能丢下他?”温筱晴也知道鸾风说的是实话。可就是硬不下心肠。
“罢了!”鸾风心知多劝无用,便不再劝她,只想着将她保护好。
那厢,莫翡见蚁蛇撤得七七八八,他的人也死伤无数,气得心火燎原。原本,即便在人数上处于劣势,有蚁蛇助阵,今日这一战是必然会胜,却是半路杀出一个无名小卒。提出用衣袍燃火,坏了他的大计。
莫翡极是不甘,偏偏彦澈轩受了伤,却越打越勇般,怎么都取不了他的性命。
最后,不得已,莫翡只能拿出必杀技。趁着与彦澈轩兵器交击退步之时,从身上拿出一只血红的药瓶,他用嘴咬开瓶塞,将瓶中的药水一口饮尽。
彦澈轩想不通莫翡服的是什么药,莫非是提高内力的?再一看,他猛然大惊。莫翡的皮肤瞬间变得呈现出一层淡青,眼珠子全是血红,浑身迸发出浓烈的煞气。
莫翡大喝一声,甩掉手中长枪,双臂大展,周身便卷起一阵狂风,连地上的石块都被带了起来。
“莫翡该不会是疯了?”温筱晴喃喃自语道,饶是她不知道莫翡喝的是什么,从他这般模样看来,也知道定是强行将内力提高到巅峰之境。
这种做法虽然一时可以厉害无匹,弊处极大。走火入魔是小,很有可能爆体而亡。
“他岂止是疯了,连命都不要了。”鸾风皱了皱眉头。
再看莫翡,生生震开数名靠近他的侍卫,再度对上彦澈轩。这种情况下,恐怕连疯医没有失去内力之前都不是他的对手。
从莫翡出掌,快得不见影来看。应该是在他原有的内力上提高了数倍,实在是骇人。
彦澈轩手中的剑竟被莫翡的掌风化成灰烬,并把彦澈轩打飞了出去。余欢巨号。
太可怕了!所有人都傻眼了,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温筱晴却眦目欲裂,“澈轩!”
还是温筱晴的喊声吸引了莫翡的注意力,他的血瞳转向了她,理智逐渐迷失之际,竟产生了捉住她的念头。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也没见到莫翡移动,只觉一道黑影以快得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如黑风般飘向温筱晴。
“晴儿!”彦澈轩被雷宇扶了起来,却看到莫翡的注意力转移到温筱晴身上,惊惧不已,要去救她已经是来不及了。
温筱晴也来不及闪开,只见莫翡曲指成爪抓向了她,鸾风抖剑砍向莫翡的手。奇的是他也不闪不躲,如同握住彦澈轩的剑身那般,将鸾风的剑握住,稍加逼进内力,鸾风花费重金打造的宝剑竟也免不了化成灰烬的命运。
“该死!”鸾风呕恼不已,骂了一声,便要护着温筱晴躲开莫翡,旁边的轩王府侍卫也挡在她面前。
但变爪却为手刀,直刺向阻拦他的侍卫胸口,又快又狠,往往是还看不清他的动作,下一秒,心口生生被他的手插穿了个血窟窿,当场毙命。
莫翡的血瞳冷扫向温筱晴,掌风一扫,她浑身便使不上劲,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她惊恐不已,活了两世,她还没见过这么可怕的怪物。
没错!这样的莫翡,在温筱晴看来不就是怪物?这让她想到了一种可以提高人的内力的药,那是她从医书上看来的,是失传百年的禁药堕魔!
服用后,会在原有的内力上提高数倍不止,并突现异能,使之手指如无坚不摧的利器般。
据说,当年为了不让有心人士利用此药作恶,为害世人,持有此药方之人便把药方毁去。
没想到莫翡不仅知道天下十大奇毒的配法,还拥有堕魔的药方,他到底是谁?怎么会如此可怕?这种人不除掉,便是苍生之祸。
“温筱晴!拿命来!”莫翡的手刀转向温筱晴,血淋淋的,眼看就要逼近她的心口了。
轰!她脑子瞬间呈现出一片空白,根本无法闪躲,彦澈轩的声音钻进她耳里。悲然一笑,既然躲不过,便不得不认命,她闭上了眼睛,却久久都感觉不到痛感。
只有脸上被溅到了不知名的温热液体,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她怎么听到彦澈轩在痛喊鸾风的名字?还有人在哭喊着太子?
不!绝对不会是她想的那样,猛地睁开眼睛,鸾风却倒在她身前,“不!鸾风!”
鸾风胸口大片的血红迷了温筱晴的眼,刺痛了她的心,她原本浑身无力,这时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拼命地爬向鸾风。
“鸾风,你怎样了?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你怎么这么傻啊?不值得,我不值得”温筱晴哭得声嘶力竭,好不容易爬到鸾风身边,抬起泪眼,却看到他苍白无力的笑容。
“别、别哭!我没事。”温筱晴的泪让鸾风心疼极了,不舍之中,却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这是她第一次为他落泪。
只要她活着,就算豁出他的性命,他心甘情愿。在莫翡的手穿过他的胸口时,他甚至涌出了一个念头,若是他死了,是不是就解脱了?不会再痛苦了?
是的!当他知道他爱上的人是自己的妹妹,心里是万分痛苦、这种痛噬心般,爱上自己的妹妹,为世人所不齿,有违**。
“你为什么这么傻?”温筱晴嚎哭不止,乱了分寸,慌乱地为他点**止血,却无用,只得用手捂住伤口。
她何德何能,竟能得鸾风这样以命相付?上次在雨林他也为了救她,差点失去性命,这次也以命救她。
这辈子,她欠他的怎么都还不清了,她不要!不要背负着对他的愧疚而活,但是她探了他的脉,微弱得令她几欲心碎。
“我、我是心甘情、愿愿的,你万不要不要自责。”鸾风吃力地抬起染满鲜血的手,想抚摸她的脸。
第311章 是不是在做梦
“鸾风,你不会有事的”温筱晴握住鸾风无力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哭喊着,缓缓撕下他脸上的人皮面具。
只见鸾风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温筱晴却从他的口型中看辨别出三个字我爱你。眼神已经涣散、不复明亮之彩。
“鸾风!鸾风!你别睡了,求你别睡了,睁开眼睛看看我啊。”鸾风知道她听懂他在说些什么,苍白却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绽放出一抹满足、璀璨的笑容,最后定格、似成永恒。
“不!鸾风!”温筱晴的嘶吼声生生刺入人心,悲痛得令人心颤。
“晴儿!”彦澈轩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眼眶已然红透,泪水滚落而出。
“鸾风没死,他、他还有脉搏,只是昏、昏迷了”温筱晴不甘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探着鸾风的脉搏。拿出一根百淬金针妄想唤回鸾风的意识。
最后,原本停止的脉搏,现出微弱的生机,却足以让她高兴。但她来不及再做出进一步的努力,一道强劲的吸力就将她拉离鸾风和彦澈轩的身边。
原来莫翡重伤鸾风之后,凌夜等人便围攻他,到底还是被他破出重围。直逼温筱晴。
五指大开,迸出一股吸力对着温筱晴,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莫翡扑去,彦澈轩一手拉住她手,一手成掌劈向莫翡。
啪!两掌相击,发出一声脆响。彦澈轩脸瞬间了无血,身体被震飞了出去。莫翡也喷出一口血,却趁机拉过温筱晴,掐住她得脖子。
“晴儿!”彦澈轩如困兽般不甘地嘶吼,暗恨自己的无力。
“小姐!”凌夜心也似被利刃捅破了一样,温筱晴痛苦的神晃得他眼睛生疼。
该死!莫翡疯了?魔了?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他了?他心里的执念太深,一旦爆发,什么都敢做,没有顾虑。
温筱晴恨极了莫翡,望着躺在地上、紧闭这双眼的鸾风,恨意愈深。暗暗发誓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可莫翡强悍的手劲掐得她感觉脖子都要断了似的,怎么都挣脱不得。
“莫翡,放了她!”彦澈轩赤红的眼冷意森森。
“把皇位让给我!”莫翡扬唇冷笑道,极力隐忍着,面上无异,却无人知道他体内窜起一道气流,时如寒冰般冻人、时似烈火焚烧。在他体内疯狂地乱窜着。
这种痛苦越来越来强烈,堕魔的反噬很可怕,他就快压不住了,得赶紧离开才是,可行到这一步,实在是不甘心空手而归。
“不要啊!王爷”
“不能让这种人当皇帝!”
“要是他当了皇帝,我们百姓要怎么活?”
“………………”
存活的百姓一听到莫翡的要求,不等彦澈轩开口,皆忿忿大喊,一时之间,杂声乱乱。
彦澈轩原本要开口先假意退让,先救了温筱晴再说,不然看着她那般痛苦,他如同感同身受,甚至比她更加难受。
“统统给我闭嘴!”百姓的反应让莫翡捉狂了,血瞳转向彦澈轩,“看来你是舍不得皇位?我还以为在皇位与温筱晴之间,你会选择温筱晴,到底是我高看你了。”
彦澈轩内心是无比煎熬,早在九伏沟时,他便在皇位和温筱晴之间做出了选择,只要她安好。
现在,他同样是选择她,可如此一来,便对不住彦天国的百姓,要是莫翡这种歹毒如狂的人当皇帝的话,乃百姓之不幸。
为了救她,把皇位让给莫翡实在是太自私了,他不怕受世人唾骂,只怕彦天国就此毁在莫翡手上,那他便成了千古罪人。
彦澈轩从未如此时这般纠结、犹豫不定过,耳边不绝地钻入百姓的呐喊声,一眼望去,却对上温筱晴因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
温筱晴撑开眼睛,扯出一抹苦笑,努力摇头道“别答应他、别答应他,就、就算你让出了皇位,他也不会、不会放过你、你我、百姓不会”
“贱人,你给我闭嘴!”莫翡厉喝道,加重手中的力道,不让她开口。
“住手!”彦澈轩心疼得眦目欲裂,但他近前一步,莫翡就连退数步。
“再过来,我就杀了她,噗!”莫翡的威胁之语未说完,就猛地喷出一大口血。
莫翡的血溅到温筱晴脸上,她心下一动,似乎明了,便不顾脖子的剧痛,出声提醒彦澈轩“他快压不住、不住”
莫翡岂能容温筱晴揭破他此时的身体状况,不等她说完,就以手刀劈在她后颈上,她两眼一抹黑,便失去了意识。
“好好活着,算是代我而活。”温筱晴意识不清,耳边响起鸾风如清风般醉人的声音。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芜之境,一条血红的大路长而看不见尽头,天空阴沉沉地,遍布着淡淡的乌烟雾。
这是哪里?周围寒意森然,温筱晴浑身直发冷,被浓浓的恐惧笼罩着,她听不到自己的心跳,难道她已经死了?这里是阴间吗?不然怎么会这么可怕、且阴冷?
“鸾风!鸾风,你在哪里?”她没有忘记刚才听到鸾风的声音,便大喊着他的名字,原地几转身,寻找他。
“筱晴,你是筱晴,却也不是筱晴”鸾风的叹息声幽幽响起,他的身形也缓缓幻现在大路的尽头,缓缓靠近她。
愈来愈近,温筱晴听不懂他的意思,什么叫她是筱晴,也不是筱晴?她真的不明白。
但现在看到他了,她还是很高兴,毕竟在这个阴冷恐怖的地方能遇到鸾风,他没死就好。
她下意识地认为鸾风还好好地活着,是来找她了,却没想到这是什么地方,她又是怎么来的。
“鸾风,你是来找我的?你的伤好了?”当鸾风靠近她时,她忍不住去拉他的手,想要探探他的脉搏。
岂料,她的手却穿过鸾风的手,落了空,怎么会这样?她震惊地望着鸾风,颤着唇,久久无法言语。
鸾风依旧是笑得妖艳动人,一袭红袍随着阴风飘然鼓动,如此绝艳的他,与诡异的环境格格不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温筱晴不甘心地一次又一次地去拉他的手,甚至去拥抱他,却徒然无用。
他明明看起来那么真实,可抱起来却如同虚幻的一样,她根本就无法和他接触。这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她惊骇的望着他,不住地摇头,喃喃地念着“不可能!不可能………”
“筱晴,别这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明白了。”鸾风神情中多有不忍,伸手握住她的皓腕。
为什么她无法触碰他,他却可以握住她的手?而且冰冷得可怕,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阴寒之气,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木然地跟着他走,还没走几步,场景突然移换,他们就出现在一条血河边,河水缓缓流动着,河面上时不时冒出一些死人头、或者残肢断臂,血腥得骇人。
温筱晴死死地压住尖叫地冲动,头皮直发麻,眼前的鸾风也让她感觉到陌生。她的胆子一向很大,此时却惊骇欲绝。
“你看那边。”鸾风似乎感觉不到温筱晴的恐惧般,伸手指向竖立在河岸边的一块石牌。
石牌上刻着三个大字无妄河,可重点不是那块石牌,而是石牌旁的一块巨大、形状怪异的青石。
“过去看看。”鸾风把她往前推去,她脚步踉跄地走了过去,鸾风也跟着走到青石前。
鸾风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他的血竟是黑的,他在石面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石面上居然浮现出一行行的血字。
温筱晴异常震惊,还是逐一将上面的内容看完,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你、你,怎么可能?”温筱晴喉咙干涩得要命,久久才寻回自己的声音,难以相信青石上所写的内容。
“怎么不可能?这是因缘石,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前生过往。”鸾风笑了,笑容中有些释怀。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温筱晴怔怔地望着鸾风,脑子乱糟糟的。
“因为我不想你背负着对我的愧疚度过余生,筱晴,我要你好好活着。”鸾风轻叹道。余厅呆扛。
“不,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个,不管怎样,我也要你活着。”青石上面所写的内容,温筱晴依旧难以置信,却执意认为鸾风是为了让她不要再愧疚。
鸾风听了她的话,没有说话,只是笑,笑意根本不达眼底,还有说不出的悲凉。
温筱晴深吸了口气,也学着他一样,咬破自己的手指,可她的血与他的不同,她的血是红的。
她忍着痛往青石面上写去下自己的名字,结果,除了她写下的字,便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我写了就没有出现我的前生往事?你的血怎么变成黑的?”温筱晴甚是不解,她和鸾风有何不同?
“因为我”鸾风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响起一道似鞭子抽打在皮肉般的脆响,温筱晴的身体莫名地感觉到一阵火辣辣地疼痛。
好痛!痛得她曲下身子,待疼意稍微缓解,再抬起头时,眼前鸾风的身体却变得越来越淡。
“不要!鸾风,你别走!”温筱晴急急伸手去拉他,又落了空。
“别愧疚,愿你一世安好”转瞬之间,鸾风已经凭空消失了,他的声音也随风飘远,直至散去。
“鸾风!”温筱晴心里难受得快窒息,撕心裂肺地大吼着他名字。
啪!耳边又传来一道鞭子破空的脆响,钻心的疼痛是无比地清晰,将温筱晴拉回现实。
吃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间挂满各种刑具的刑房,还有一张令温筱晴厌恶至深的脸。
而她被捆绑在一支铁制的十字架上,捆绑她的不是用绳子,而是铁链。
温筱晴惊出了一身汗,不用多想,也知道她昏迷过去后,就被莫翡捉了。
可是鸾风呢?难道方才不过是做了一场梦?但为何那梦中的鸾风是那么的真实?她甚至清楚地记得青石上面的内容。
她还记得她问鸾风为什么她写了名字,青石上面却没有出现她的前生往事,他那时要回答她,可被一道鞭声打断了。
其实,鸾风要回答她什么,她能猜想到,却不愿相信自己没猜错。
她宁愿相信那只是一场梦,梦醒了,等她得救了,就可以再看到鸾风。
“莫翡!你不得好死!”这一切都是莫翡造成的,若是没有莫翡,鸾风便没有事,所有人都安好。
越想,温筱晴越怨恨莫翡,死死地瞪着他,咒骂着他。
“哈哈哈哈,我若是不得好死,你将死得比我还要难看。”莫翡挥手,让一旁持鞭的黑衣人退下,走到温筱晴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呸!”温筱晴没有多想,就冲莫翡吐了一口口水。
“找死!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莫翡被温筱晴的举动刺激得勃然大怒,抬手就甩了她一记耳光。
啪地一声过后,她脸上就出现了一道清晰的五指印,她的肌肤白如雪,更衬得这道五指印触目惊心。
但温筱晴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不肯呼痛,亦不肯在莫翡面前示弱,只恨恨地瞪着他。
“你知道吗?彦澈轩选择了皇位,放弃了你,不然我又如何能带走你?”莫翡笑得阴测测,而又带有几分得意。
“我不信!莫翡,你不必挑拨离间,没用的!”温筱晴冷哼一声,他的话,她一句都不会信。
“信不信由你,总之他不可能会来救你,你就死了这条心。”莫翡这会子倒不介意温筱晴的态度,笑得越加猖狂。
“你若是觉得澈轩不会来救我,又何必白费力气捉我?直接杀了我,岂不是更省事?”当她是傻的?她要是没有利用价值了,莫翡定会直接杀了她,何必大费周章?
“你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哼,别忘你你不只有轩王妃这个身份。”莫翡敛去笑容,俊眉微蹙,冷声道。
“你什么意思?”温筱晴心头一震,其实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只是不敢确定罢了。
如果真的如她猜想的那样,那莫翡的城府该是深到何种程度?他这种人当真可怕至极,步步都算计着。
“什么意思,自然是你想的那种意思。”莫翡再度掐住她的下巴,他看出她已经猜到了。
第312章 莫翡确实有病
不等温筱晴开口,莫翡倒先说出来了,“你是袁释陇的女儿,若他知道你在我手上,会坐视不管吗?”
“以他宠爱卿贵妃的程度,绝对不会不顾你的死活。”莫翡似来了兴趣。故意说一半留一半,他也认为温筱晴的生父是袁释陇。
“你莫不是想让袁释陇派兵助你夺得皇位?那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就算他攻下彦天国,也不可能让你坐享其成。”温筱晴别过头,不想去看他那张丑陋的嘴脸,只出声讽刺道。
“哈哈!你说得没错,他是不可能拿皇位来交换你,可如果只是攻下彦天国,又能救你呢?要知道他原本就有意要将彦天国划为景云国之下。”
如果袁定峰那个蠢货没有被鸾风扳倒的话,倒还可以如之前那样。可向袁释陇进言。
“呵呵!莫翡,你脑子进水了?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皇位,要是让袁释陇横插一脚,你还能得到皇位?做你的春秋大梦!”温筱晴转过头,冷笑道。
她心头却发紧,会这么说,自然不可能是好意劝莫翡。抱着一丝希望能让他打消威逼袁释陇攻打彦天国的念头。
“你还真以为我要的是皇位?不!皇位对我来说无用,我只想毁了彦天国、让彦天国改姓罢了。”事到如今,莫翡也不怕温筱晴知道了,反而有种一吐轻快之感。
他的执念压了太久,他是人,也会累。有个人可以倾吐也不错。
就算袁释陇帮他攻毁彦天国,他也不可能放过温筱晴,故,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让她知道了也无妨。
“你说什么?”温筱晴震惊地瞪着莫翡,不敢相信他图的不是皇位,而是摧毁彦天国。
怎么可能?费尽心机地谋划一切,想抢夺皇位之后,又将彦天国毁掉?他脑子坏掉了?既然如此,那么一开始为什么要抢紫玉符?
温筱晴不知不觉就把问题问了出来,语罢。倒也没想过他会回答她,不成想,他竟然回答了。
“你就不知道了,多数人不知紫玉符隐有惊人秘密,可以动摇国本。”莫翡心情似乎很不错,还专让人搬了一张椅子坐下。
“你为什么肯告诉我这些?又在打什么主意?”温筱晴疑心又起,怀疑莫翡又有什么阴谋。
不怪她会这么想。是莫翡实在太狡猾,并且事事算计着,他的话十句中必定有九句是假的。
“因为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死人!”莫翡扬唇淡笑道,他的眼神如毒蛇般、好似多看一眼,就能被咬住。
温筱晴听得头皮直发麻,瞬间便明白他的意思,又思索着他话中的真假。且不管紫玉符有何用,再想下,他真的只是想毁掉彦天国?如果是,便难怪他在京城外会大肆残杀百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么恨彦天国。”是的,是恨整个彦天国,不单单只是人。不过,他的想法也太疯狂了。
岂知,莫翡笑容僵住了,蓦地站了起来,恼怒地瞪着温筱晴。
温筱晴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她很快就捕捉到莫翡幽沉的眼里闪过一抹混悲痛。悲痛?怎么可能?像莫翡这种毒辣的人,怎么会知道何为悲痛?
噗!两人对瞪片刻,莫翡突然喷出一口血,随即,便捂住了心口。余厅役亡。
“你已经受到堕魔的反噬,相信撑不了多久,就会爆体而亡”温筱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意会了过来。
他的话果然掺假。他肯定是无法阻止堕魔的反噬,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算得到皇位也无用,所以干脆毁掉。
呵!差点被他引入疑雾里,白费心力去猜测。敢情,他是故意拿她打发时间?
其实,温筱晴这次是误会莫翡了,他自始自终都想摧毁彦天国。
“闭嘴!堕魔对我无用,这个世上还没有我解不了的毒。”莫翡厉声喝道,不愿承认自己对堕魔无可奈何。
温筱晴哧然冷笑,看到莫翡恼羞成怒,心里轻快了一点,她可以肯定他定然无法压制堕魔,据闻从堕魔问世至今,服用堕魔之人,都逃脱不了爆体的命运。
莫翡狠狠地剜了温筱晴一眼,便忿然走出刑房。
“莫翡你有病!”心里有病,温筱晴扬声道,瞪着莫翡的背影,唇边绽出一抹讽笑。
莫翡该不会已经派人告诉袁释陇了?眼下,也只能希望袁释陇不要理会他。
“翡儿,委屈你了,待母妃扳倒皇后那个贱人,就接你回宫。”
“总有一天,母妃会让你堂堂正正地当回皇子,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
“…………………”
莫翡举着一大坛酒不断地灌入嘴里,入口酒显得无比苦涩,醉意袭来,红了眼。
温柔却痛苦的女声似犹回响在耳际,句句直敲着他的心,令他痛不欲生。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被架在火堆、当做妖怪活活烧死的女子,那是他的母亲啊!还有那个代替他死去的孩子。
前尘往事滚滚涌上心头,依旧是那么痛,泪水滚落下来,流入他口中,分不清口中那股苦味是酒还是泪。
温筱晴说他有病,没错!他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夜夜被恶梦惊醒。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他从未睡过一次安生觉。
如果不达成心中所愿,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释怀,咳咳!酒喝得太猛,呛得他重咳了几声,并从嘴里逸出腥甜之味。
他抬手,以手背往唇上抹去,竟是一片血红,他真的压不住堕魔了。
所以,他必须在所剩不多的时日完成未完之事。想到这里,他眼中迸出一抹狠厉。
“左护法何在?”莫翡阴声道,他的话语方落,一道黑影便闪入在他眼前。
“门主!”左护法单膝跪在地上,恭声道。
莫翡冷瞥了他一眼,便将早就准备好的信函扔给他。
“属下定不辱使命!”莫翡什么都没有说,左护法便明了,拿着信函退了下去。
第313章 居然吸她的血
温筱晴浑身都疼得火辣辣、铁链勒住了鞭伤,和血肉糊在了一起,莫翡只让人给她喂了水,饭食却不给一口。
自她醒来,到现在已经两天两夜了,再这样下去。她不是疼死,就是活活饿死。莫翡每天都会来找她说话,但一般都是他在自言自语,她根本就不想理会他,在她看来他不过是个变态。
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突然间,她又很怕死。她怕自己死了,再也见不到彦澈轩,无法确定鸾风是否活着。
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说起来这孩子真的很顽强,且不说她在京城外遭遇的那一场恶战,再看她现在的处境,竟然没有滑胎的迹象,真是奇迹。
“鸾风、澈轩”她低低地念着他们的名字,更加坚定要活下去的念头。
可这里是哪里?是不是绝煞门的总部?彦澈轩能不能找到她?她心里涌起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碰!突然刑房的门被撞开了,莫翡手里提着剑。浑身尽是血,煞气森森,他的眼珠子更是红得要泣出血一样。
“跟我走!”莫翡以剑对着温筱晴连劈数下,银光闪烁间,带起几声脆响,她身上的铁链断成无数截。却没有伤到她。
早在莫翡这般狼狈地冲进来时,温筱晴就猜想到很有可能是彦澈轩来救她了,铁链骤断,她的身体软软倒下,还未碰到地面,就被莫翡接住。
他单手抱住她,跑出刑房,这时闪出一名易容成他的样子、同样穿着血衣的男子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不用多说,温筱晴也知道那是为了引开彦澈轩他们。
莫翡压不住堕魔的反噬,情况很糟糕。所以他只能跑,不能和彦澈轩正面对上。想必他刚才已经和彦澈轩打过一场了,定然是落败。
温筱晴被他带着出了刑房后,绕过一条密道般的路径,她才发现原来这里是地下密室,难怪他甩掉彦澈轩他们后,没有第一时间被捉住。
她异常冷静。心知只要让彦澈轩知她的位置,追上来,她便得救。在此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逼急了,指不定莫翡会杀了她。
待出密室,竟是一片果林,夜凉如水,白纱般的月光倾撒而下。
温筱晴回头往出来的方向望去,只是一个山洞,原来山洞通往密室,那么密室的另一应该是房子。
她猜的没错,莫翡把她带到宁城外的农庄,也就是当初匿藏绿意的地方,那时洛雪樱也寻来这里。
莫翡没有带温筱晴回绝煞门总部是因为离京城过远,那时匆匆逃离,身后尽是追兵,最后便选择了这里。
这里只是一处农庄,里面又建了密室,相对来说比较隐秘。再则,洛雪樱被凌王救了之后,对外压下消息,也只让温筱晴和彦澈轩知道她没死。
导致莫翡以为洛雪樱已死,来过此处的另一个人檠王也死了,没有人会泄露出这里。
不成想,洛雪樱不但没死,还带彦澈轩他们找到这里。凌王、洛雪樱,不是与彦澈轩、温筱晴不对头吗?
总之,莫翡甚觉得失策,只得让属下易容成他,引开彦澈轩他们,他亲自温筱晴逃走。余在纵巴。
就在莫翡觉得温筱晴太过配合时,她凝聚了体内所剩不多的内力扩散出声音“澈轩,我在这里!”
“你给我闭嘴!”莫翡气极,方才急着跑,忘了把她打晕或者点住她的哑**,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她方大喊出声,后面农庄的方向就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还有彦澈轩的喊声。
“温筱晴,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莫翡此时的身体状况不宜随意动用内力,加之又带着温筱晴。
莫翡气得咬牙切齿,本来属下引开彦澈轩等人,莫不是温筱晴这一嗓子,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追他们。
一气之下,他也不跑了,拉着她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点住她的哑**,将她圈在怀里。
温筱晴暗叫一声糟!万一彦澈轩没有发现她呢?而且,被莫翡这样紧抱着,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的后背,让她一阵反胃,要说多恶心就多恶心。
她才这么想,莫翡就好似察觉到她的想法似的,竟低下头,一口咬住她雪白的脖子,将她的脖子咬破。
唔!好痛,莫翡这个变态,死死地咬住她的脖子不放,她痛得要命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可恶!他妈的是僵尸啊?她的血不会被他吸干了?她确实有这种感觉,感觉他在吸她的血一样。
莫翡真的是在吸她的血,原本只是太过气愤,为了发泄才咬住她。
结果,她的血一流入他口中,竟没有想象中的腥味,而是有些甘甜,令他惊喜的是吸了她的血之后,他精神愈佳,堕魔反噬的速度在逐渐变缓。
他食骨知髓,忍不住用力去吸,再狠吸一大口之后,方说道“原来你的血能压住堕魔,看来我更不能放过你了。”
什么?她、她的血能压住堕魔?怎么可能?温筱晴脖子的剧痛、加上血液的流失,让她头晕脑胀,几欲晕倒。
莫翡的话让她脑子震得快发麻般,但她突然想到自己这具身体当了放置紫玉符的容器十几年,难道是因为紫玉符,才让她的血变得特殊?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从农庄传来的脚步声更近了,不一会儿,彦澈轩便领人来了。
与彦澈轩一道来的人居然还有凌王、洛雪樱,温筱晴透过树身望去,见状,很是不解。
凌王怎么也会来救她?难道与彦澈轩达成了什么协议?
澈轩,我在这里啊!温筱晴着急不已,无声地叫着,可惜莫翡匿藏了两人的气息。
莫翡又低头继续去吸她的血,他必须在被彦澈轩发现之前,尽快恢复起来。
再看彦澈轩,他抬手令众人停下,目光四处扫视,他感觉到温筱晴就在附近,这种感觉很强烈。
“王爷,那里有个山洞,属下去探探。”雷宇发现了那个山洞,便请示彦澈轩。
“嗯,快去看看。”彦澈轩自然准许,俊眉紧紧蹙在一起,不过才两日的光景,他便削瘦了,新长出的胡须也没有刮除,有些不边修复。而同行的凌夜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显得憔悴。
“这里有脚步,还很新,到了这里就断了,应该藏身在附近。”凌夜望向地面,前几日还下过雨,地上的土还很松软,此时地面上的脚印还很清晰。
彦澈轩依着脚步行走的方向望去,最后目光停留在一棵大树上,不止是他,在场的人都发现了。
温筱晴一喜,他们终于发现她了?她可以感觉到身后的莫翡身体有些紧绷,莫不是紧张?
第314章 身份竟是如此
彦澈轩和凌夜也没有通气,竟同时对着那棵树劈出一掌,几乎在掌风劈中树身的瞬间,莫翡抱着温筱晴飞身闪出。
碰!树身被强悍的掌风击得断成数截,轰然倒地。
彦澈轩他们只看到地上有一双男人的脚印,没有女子的。还以为莫翡将温筱晴藏到别处去,他自己却躲在这棵树后,才敢以掌劈树。
现在看到温筱晴也从树后出来不由得感到后怕与懊恼,要是她来不及出来,岂不是要被树砸到了?
再看她遍身伤口、血迹斑斑的,而且还被莫翡紧紧抱在怀里,脖子也流血不止,莫翡的唇、连同开口时染得通红的牙,一看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彦澈轩心火燎原,血气蹭得一下直冲脑。又心疼至极,启声爆吼着“莫翡!你居然把晴儿伤成这样,本王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彦澈轩,你这句话说过多少次了?每次还不是拿我没办法,今日照样奈何不了我。”莫翡说得笃定,目光如毒蛇般扫视着众人,似在估量对手的能耐。
莫翡挟持着温筱晴。独身一人与众多人对峙依旧是嚣张不已,不显弱象。
“彦御潇!休要猖狂,快放了晴儿!”彦澈轩青筋暴起,若不是顾及温筱晴,早就上前拿下莫翡了。
彦御潇!莫翡听到这个无人正式唤起的名字,心头一震。彦澈轩怎么知道他的身份?所有知道他秘密的人都被他灭口了,所有痕迹全全抹去。
“彦御潇早就死了,死了十多年了,你不得乱叫!”莫翡面上闪过一抹慌乱,很快既然恢复镇定,却拒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本王该叫你一声十皇兄?不,你不配,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坏事做尽,丧尽天良!连将你抚养成人的养父母都不放过。”
彦澈轩的声音冷寒如透冰,这两日在寻找莫翡的匿藏点时。上次让人顺着莫家去查他的身份也有了结果。
彦御潇,排行第十,生母是莲妃。莲妃当年最得先皇宠爱,与太后斗得极狠。当年上怀彦御潇之时,正值炎夏之季,便借口出宫到避暑行宫养胎。
但屡屡遭遇刺杀、谋害,有惊无险待到生产之日。诞下十皇子。除了当事人,无人知道莲妃生产当夜,莫家夫人也诞下一子。
而早在之前,莲妃便和莫家家主莫景岩通好气,若是她和莫夫人生的孩子性别一致,便对换过来。
她要护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可莫景岩怎肯?因为莲妃未进宫前,与莫景岩情投意合,奈何官商不得通婚,不久后莲妃就被选送进宫。
可笑的是莫景岩后来遇上莫夫人,莫夫人同样出生官家,眉眼间又与莲妃有几分相似,他并不爱莫夫人,也许是因为不甘心。
不甘心所谓的官商不得通婚,偏偏莫夫人爱上他,他便利用莫夫人对他的爱,怂恿她脱离家族,嫁于他为妻。
其实,他心里至始至终都只爱着莲妃,可怜莫夫人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不过莲妃的替身,自己的孩子被丈夫换到宫里,却养着丈夫心爱的女人的孩子。
莲妃甚至多次偷偷出宫去莫家看莫翡,本来宫妃要出宫不易,亏得她手段了得,不若又怎会被太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一直到莫翡六岁,她每次见面都给他灌输各种欲夺权势的思想,帮他铺路、谋划,打算等他羽翼渐丰时再想办法将他换回宫。
但同在莫翡六岁那一年,莲妃和太后的矛盾已经呈白热化,因为莲妃的背后娘家逐渐强大,势头已隐隐盖过太后的娘家,她更是愈得圣宠,甚至曾对年幼的彦澈轩下手。
太后晚来仅得彦澈轩一个亲子,自然如珠如玉般护着。为了铲除莲妃这个祸害,皇后便利用先皇忌讳鬼神一事,装神弄鬼栽赃给莲妃。
故,给莲妃扣上妖女的名头,证据确凿,非但莲妃被架上火堆活活烧死,连她的娘家也满门诛灭。
先皇再宠爱莲妃,也架不住迷信,还要堵住悠悠之口。加上莲妃的娘家势力愈大,已经对先皇造成威胁,便借此事连根拔起。
至于十皇子,那个真正的莫家二少爷,先皇多少是念及骨肉之情,便只将他囚禁了。余在乐划。
但身为皇子,又年幼,没有母亲的庇护,可想而知,很快就惨遭毒手。
“哈哈哈哈…………”被揭破身份的莫翡却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猪狗不如吗?灭杀了养父母满门,只为了不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现在却被彦澈轩道破了。
“我坏事做尽?我丧尽天良?彦澈轩,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要不是你母后,我的身份何致于见不得光,顶着别人的身份过活?还害死我母妃,灭了我外公满门。”
莫翡笑着笑着,竟然流出了血泪,当年他虽然年幼,却已经记事,聪慧无比。他母妃被传为妖女一事,人尽皆知,就在祭天台上架起了火堆。
祭天台建在皇宫后面,场地极宽,不禁百姓围观,当时他求莫景岩带他去见他母妃最后一面。
他混在百姓中,亲眼看着她被活活烧死,她在火中痛苦地大喊着他的名字、大喊着冤枉,围观的百姓却不断的唾骂她、甚至冲她扔臭鸡蛋、扔石子。
当时先皇没有亲临,在场的官员被太后收买了,所以,不但无人阻止百姓对她扔东西,还有人混在百姓中起哄。
他看着自己的母妃被烧死,却无能为力,嘴巴被莫景岩捂住,连哭喊都不能。那可怕的一幕成了他一辈子的恶梦、阴影,仿佛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母妃被烧成了炭的可怖模样。
温筱晴震惊不已,莫翡居然是皇子,十皇子彦御潇的事,她曾听人说过,却并不清楚。
她无暇去管内情如何,莫翡现在理智有些溃散,好似有些癫狂般,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她趁着莫翡的注意力放在彦澈轩身上时,悄悄伸手往身上探去,但愿东西还在。
第315章 恩怨应当了结
温筱晴不知道在她昏迷时,莫翡有没有搜过她的身,不过,就算把她身上的银针之类的防身之器搜走也不要紧。
除了那些,她的腰带后面别了一包药粉,她探手摸去,心下一紧。药包不见了。想想也是,莫翡那么警惕的人,自然会将她身上的防身物件都搜走了。
“你母后这个贱人,当初就不该让她死得太痛快了。先皇亦是该死,全彦天国的百姓都该死!”莫翡压抑太久了,现在秘密被揭穿后,反而爆发了。
他处心积虑多年,想毁掉彦天国,多是因为当年目睹百姓的冷漠,他母妃明明已经被架在火堆上了,可他们还不放过她,对她扔东西。辱骂她。
先皇表面上宠爱他母妃,却不辨是非曲直,就定下她的罪名,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境。
所以,他恨彦天国的百姓,更恨先皇和太后,恨不得摧毁与他们有关的一切。
“莫翡,你知道吗?其实太后没死!”温筱晴眸一亮,便说道,心想那个假太后果然是莫翡的人。
“你说什么?不可能,她不可能没死。手脚筋都挑断了,毒已入心肺”当时杀太后,莫翡也在场,确定太后无存活可能。现在温筱晴居然告诉他太后没死。
不等他多想,温筱晴脸一沉,手肘往后一弯,便用力顶上他的胸膛,同时脚后跟往上、冲他胯间的位置猛力踢去。
她虚弱得好似随时都会晕过去,哪里有力气去踢打莫翡,不过是人身处险境,攒足一口气,爆发出来的罢。
而且力道很不足,却足以让莫翡下意识的推开她、避让开。他也果真这么做,全是第一反应而为。
就在温筱晴被莫翡推开时,彦澈轩没有多加考虑,足下一点,身形如燕子抄水般疾掠过来。揽住她的腰身的同时,还出掌击向莫翡。
莫翡的反应也不是盖的,同样疾出一掌,与彦澈轩相击,掌风巨响,两人双双后退了近十步。
凌夜等人二话不说,便齐齐围上去,攻打莫翡。这时绝煞门的余党也追来了,一片混战而起。
“晴儿,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彦澈轩颤着唇,充满痛的目光如有质般小心翼翼地抚过温筱晴全身。
温筱晴软软靠在他怀里。刚才对莫翡那么一击,已经耗去她所有的力气,眼神也开始涣散了。
她是不是要死了?她觉得好累好累,好想就此长眠下去,可是不舍得啊!舍不得彦澈轩,舍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心已经完全融入这个时空了。
“我原谅你了!”温筱晴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扯出一抹弱不可现的微笑。
“鸾、鸾风还好吗?”她还惦记着鸾风的生死,只有确定他安然无事,她才可安心。
彦澈轩听到她的话,眸一黯,但很快就点头道“他、他很好。”
温筱晴又笑了,只因听到她想要的答案,却没有发现彦澈轩稍纵即逝的异。“他没事就好。”
殊不知,她这话勾得彦澈轩心里愈加难受,忍着眼睛的酸意。
“我想将莫翡碎尸万段,可是没力气了。”温筱晴望向瞳孔血红,如癫似狂的莫翡,他负伤累累,却还苦苦支撑。
“没事,我来就好。”彦澈轩唤了凌夜,让他照顾好温筱晴。
他和莫翡之间该有个了结,不止是温筱晴,他同样想亲手杀了莫翡,为了帮鸾风报仇。
其实,想亲手杀了莫翡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洛雪樱,这也是她此次同来的目的。
她知道彦澈轩他们在找莫翡之后,不由得猜想到莫翡很有可能藏身在农庄,便不顾凌王与彦澈轩不合,执意要向彦澈轩报信。
凌王对她一往情深,为了她,才勉强自己暂时与彦澈轩同置一气。
“彦澈轩,我知道大势已去,但就算我要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莫翡面发青,笑眼眶溢出血泪,他此时的模样狰狞无比。
阴毒的目光却是移到温筱晴脸上,要是没有喝她的血,也许他撑不到现在。
“大言不惭!”彦澈轩让其他人退下,自己持剑逼上,挽出的剑花极为好看,却凌厉、道道迫向莫翡。
莫翡迎面接上,剑若灵蛇,左右游行,一一化解彦澈轩的招式。两人的身形在果林里飞窜,往往是足下方踏上一棵树身,错眼间,又出现在另外一处。
兵器相击的脆响格外清脆,声声击入人心,他们身影掠过的地方都会留下血迹与一片狼藉,渐渐的,他们的速度都变得迟缓。
特别是彦澈轩最后一招,一剑横劈而去,剑气撩起一阵狂风,地面裂开一道裂痕,刷!一下卷起一股泥土、混杂着碎石,又疾又猛。
碰!莫翡疾疾退开,却还是被剑气击中,整个人往后摔去,直砸在一棵树身上,身体软软倒下。
他吃力地以剑撑地,刚站起来,还未缓口气,便察觉到身后有人逼近。他体内真气乱窜,五脏六腑都要被蚀烂了一样,痛不欲生。节东找划。
根本就无法及时闪躲,只来得及转过身,一把锋利得闪着寒光的匕首便狠狠地插入他胸口。
血狂流不止,痛已然麻木,抬起头,对上的是洛雪樱那张满含恨意的娇美容颜,“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我最后会死在你手上。”
随着莫翡的大笑,说话间,刺红的血从嘴里溢了出来,身体也缓缓倒下,就在倒地之时,还以最后的力气、用剑撑住地面,直起上半身。
“莫翡,以前我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洛雪樱面无血,她的手还在发颤,她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可在亲手将匕首插入他胸口之时,心还是痛得厉害,原来她还爱着他。
“恨?恨我的人、多、多了,也不差你一个。”莫翡涣散的目光没有去看洛雪樱,而是又移向不远处的温筱晴,眼中竟然诡异地涌出一抹异样、而且明显的情愫。
第316章 一切都该放下
莫翡望着温筱晴的目光,让彦澈轩很不快,持剑走上前,方要补上一剑,却因莫翡接下来的话,顿住脚步。
“温、温筱晴。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记得当初为何帮我做事?”莫翡的思绪飘远,仿佛时光倒转,回到他初时遇见温筱晴之际。
当时他闯入晋阳侯府想寻找紫玉符,并偷盗,老侯爷却很警惕,被发现了,全府中各处都在搜拿他,他暂时跑不出去。
他无意闯入温筱晴的住处躲藏。却发现她其实并不傻,而且还很聪慧。他便动了利用她、拿到紫玉符的念头,就威迫她。
温筱晴为何会一心想要嫁给慕梓戎,不过是因为那时久久未在老侯爷那里寻到紫玉符。他收到消息,紫玉符很有可能在镇南王手中。
莫翡一开始自然是存着利用温筱晴的心,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后来真正的温筱晴已死,被异世来的孤魂所占据了身体,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她也忘记为何受制于他。
他有段时间故意接近她,不过是为了试探她,愈靠近、愈被她所吸引。他对她动了心,却见她爱上彦澈轩,便激起他的怨恨,才想连同她一起杀了。
他这是典型的得不到就干脆毁掉的心态,到最后这种心态越来越扭曲。现在临死之时,过往的一切、最初的动心滚滚涌上脑中。
所有的记忆呈段段画面,似走马观花般回放着,原来,他机关算尽、穷尽短暂的一生,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只有日日沉浸在仇恨里。
“如果我说那不是我呢?”温筱晴撑开如灌铅的眼皮,虚弱地讽笑道。
她这句无头无脑的话,不知怎的。莫翡竟然懂了,扯出一抹苦笑。“你、你到底是谁?”
莫翡似自问,又似在问温筱晴般,却不指望她回答。
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所有的恨突然之间都变淡了,无力再去报复、去与谁抗衡,可还是不甘心啊!
温筱晴已然察觉到莫翡的情愫,顿时明白过来,却更觉得他心理变态。他屡屡害她,竟是因为喜欢而不得、心生怨恨,太可怕了!
这时唯有凌王时刻注意着洛雪樱的情绪,她怔怔地盯着莫翡。心生难言的悲凉。
她怀着满腔恨意,亲手刺伤他,可临了,他却连多看她一眼、多说一句话都不肯,她才发现,原来他是真的喜欢温筱晴。
那她在恨什么?为了失去的清白?还是为了求而不得的感情?再恨下去吗?
“雪樱。你没事?”凌王扶住洛雪樱摇摇欲坠的身子,担忧道。
洛雪樱没有回答,只无力地靠在凌王怀里。木然地望着莫翡,没有移开目光。
而彦澈轩则涌起更深的怒意,他哪里想得莫翡会对温筱晴存有那种心思,任谁都想不到。
他提着剑指着莫翡的心口,欲再补上一剑,送莫翡上西天。
“莫翡。就算你死上千次百次都洗不清你一身的罪孽。”说罢,手中的剑狠狠推入莫翡的心口、要害之处。
莫翡自始自终都望着温筱晴,亦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彦澈轩补上这致命的一剑。
手无力地松开剑柄,往温筱晴的方向伸出,身体缓缓仰倒,那样的动作,好似要去拉温筱晴一样。
双眼已经失去了神彩,留下了一抹遗憾永远定格在眼中,微张的口,似在诉说着不甘。
温筱晴绽开释怀的笑意,死了!便都过去了。她也好累、好困,且让她睡一觉。
待她睡醒了,一切都将重新开始。缓缓闭上眼睛,意识逐渐消散…………
“小姐!”突然凌夜惊声喊道,他望向莫翡。再度低头时,却发现温筱晴已经晕死过去了。
“晴儿!”彦澈轩原本是想将莫翡碎尸万段,但看到莫翡死不瞑目的样子。心里突然释怀了,人都死了、所有的恩怨都该放下了,罢了!留他一具全尸。
但方要转过头去看温筱晴。就听到凌夜的喊声,心头大惊,疾步冲了过去。颤着手去探她的鼻息,竟如此微弱。
不!她不能有事,彦澈轩心里难受得快发狂了,从凌夜手中接过她,“凌夜,你去将疯医找来!”
眼下只有疯医能救她。他一边先让凌夜去找疯医,自己不停歇地抱着温筱晴跟上。
莫晚则自觉地留下来处理擒获的绝煞门余党。
无人去管顾还在场的凌王和洛雪樱。
“靖凌!”洛雪樱望向凌王,眼泪早已决堤了。第一次这般喊他的名。
她幡然醒悟,原来在她最无助之时,回首一顾,站在她身后的人永远只有他。
凌王千里迢迢跑去景云国寻她,若不是他,她现在如何还有命存活?
他也不在意她是否还是清白之躯、心里只装着莫翡。为了她放下身段、愿意无条件的付出、去迁就她。
在她清除媚香之毒、万分痛苦时,是他不离不弃,亲力亲为地照顾着她,哪怕她冷眼相待、恶言相激,他都不曾想过放弃她。
她是瞎了眼啊?看不到他的好,无视他的爱,把感情全投注在莫翡身上。
“雪樱!”凌王听到她唤他的名,心里涌起难言的惊喜,瞬间便意会过来,颤着声、小心翼翼道“我们走了?莫再去管其他了?”
“嗯!”洛雪樱像下了重大的决心般,用力的点头。
凌王欣喜若狂,紧紧地抱住洛雪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付出这么多、等了这么久,她终于回头看他、愿意接受他了。
哪怕她现在心里还有莫翡的影子,他也愿意等下去,直到她忘记莫翡、只看得到他一人为止。
大喜过望的凌王,将洛雪樱打横抱起,走出果林。
只有莫翡暴睁着眼睛,直直地望着温筱晴方才所处的位置,尸身笼罩着浓浓的孤寂。
最后,莫晚打开火折子,扔到莫翡的尸身上。
任谁都没想到,莫翡到头来与他母妃一样,只化为一把灰烬,且连一处容身的墓**都没有。
穷尽一生为仇所恨,机关算尽,落得如此凄凉收场,何苦来哉?
第317章 她魂回了现代
温筱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空地上,而周围竟是现代的建筑物。
天!这是怎么回事?温筱晴大惊失,她不是昏迷了吗?怎么就回到现代了?不!如今她已经不想待在现代了,她的心遗留在古代。
当她站起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双脚离地漂浮着,伸出双手一看,却略显透明,怎么会这样?难道她死了?
是魂魄回到现代?这是现代的哪一年,是她死后还是死前?
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越想越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目之所及的建筑也有些熟悉,想了很久才想起原来她身处的地方是她的实验室后面。
再看到熟悉的地方,却恍如隔世一般,记忆变得不再那么清晰,她移足往实验室飘去。
这种感觉太过可怕了,让她觉得自己好似真的鬼。也许是呢?也不定她遗留在古代的身体已经死了。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现在魂无所依,飘飘荡荡,就在她黯然神伤之时,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闪到试验室前面。
那是谁?怎么跟做贼似的?温筱晴心起了疑惑,便跟过去看,发现竟然是她的堂姐温馨。
温馨想做什么?她看着温馨也不知是从哪里拿到她实验室的钥匙,悄悄摸了进去。
温筱晴发现温馨根本就看不到她,便没有顾忌地站在温馨身边,眼睁睁地看着温馨在她的一瓶药剂上动手脚。
她猛然惊觉此时应该是回到了她还没有穿越之前,她记得那时自己在研究一剂新型的药方,即将成功之时,实验室突然爆炸了。
原来害她的人是温馨!要知道她的心虽然融入了古代,可潜藏在她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未解的心结为何药剂会突然爆炸?让她死得莫名其妙。
“温、馨!”她咬牙切齿地吼出温馨的名字。
她以为温馨是听不到的,殊不知温馨身体一震,脸有些惊疑,探头东张西望,发现没人才匆匆离开。
温筱晴望了药剂一眼,心想这是她死前,那么等下会不会还有一个她出现,重蹈覆辙?
如果她阻止了悲剧的发生,是不是就不会穿越,人生中便没有了彦澈轩这个人?
想到这里,心里又酸又疼,却不想去阻止,也没有勇气去目睹自己被炸死的惨象,便转身去追温馨。
却看到温馨转进实验室不远的小区后面的街道,那里有一辆车停在路边,
温馨刚靠近车门,就有一只大手从车里伸出来,将她拉了进去,车子缓缓开进一条小巷子里。
温筱晴却怔在原地,那辆车她认得,是她交往多年的男朋友的。
呵呵!她分明记得那个贱男人和他父亲的情妇搞在一起,他们的感情才破裂。没想到,他勾搭上的女人不止一个,还有温馨。
是了,从小到大,温馨样样与她争、样样与她抢,继承人之位争不过她,就勾引她男友。
现在知道真相后,她除了被害的愤怒之外,并没有其他情绪,她在乎的人不在这里。
但是,并不代表她会放过这对害死她的狗男女,她死了!也不能让他们如愿。
就在她靠近车子时,实验室的方向轰地一声巨响,那是爆炸声。
温筱晴现在只是魂体,却能感觉到心口处狠狠一抽,她死了!那能不能带着她回古代?
“啊快点狠狠地、用力”放浪的女声拉回温筱晴的思绪,令她涌起浓浓地厌恶感。
这对狗男女在害死她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滚在一起,玩起了车震。
她飘了过去,透过未关的车窗。冷眼看着那个贱男人骑在温馨身上,他的上衣未脱,只脱了裤子。
而温馨的文胸还斜斜地挂在一边的肩头,内裤也挂在脚边,大撑着双腿,腰部随着贱男的进攻扭动着。
温筱晴勾起一抹冷笑。狗男女!就让她送他们上西天,到阴间继续苟合!
她目光扫到巷口的垃圾桶,满满的垃圾里面还有啤酒瓶,她有些担心自己碰触不了实物,当她握住啤酒瓶时,才知道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想着把他们弄死了,被人发现他们临死之际还在做那种事,**着身体,呵呵!光是想想就觉得痛快。
她举着啤酒瓶飘到车前,打开了没关紧的车门,那对做得正起劲的男女根本就没有发现车门被打开了,他们也看不到她,能看到的只是一支自动漂浮着的啤酒瓶,那画面别提多诡异了。
“哎哎哎!别砸啊,因果报应,砸了你就回不了古代。”就在温筱晴准备将啤酒瓶砸向贱男的头时,突然有人拉住她的手。
是谁?居然看得到她,这声音有些耳熟。温筱晴心里微惊,转身一看,不由瞪大了眼,这人、这人可不就是她初次到静和庵偶遇到的老尼姑吗?
老尼姑依旧是那身打扮,笑嘻嘻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腕不放。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方才还很镇定的温筱晴,突然有些结巴了。
“他们自有报应呢!快看。报应可不就来了。”老尼姑可不管温筱晴有多惊讶,笑容裂得大大的,指着不远处刚停下的另一辆车,一名三十来岁的女人提着菜刀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温筱晴有些傻眼了,这女人可不就是贱男他爸的情妇,看这架势是跑来捉奸的。她好像没看到仿佛自动漂浮的啤酒瓶。
一冲过来。也没去看清车里的人,就提刀疯狂砍了下去,那对狗男女根本就没来得及防备,顿时鲜血狂溅、凄厉的惨叫声顿起。
“走了!走了!”老尼姑拉着温筱晴离开凶杀现场。
“其实那女人是你叫来的,对不对?”这血腥的一幕来得太突然了,温筱晴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可老尼姑出现得太诡异,她便认为是老尼姑搞的鬼。
“嘿嘿!”老尼姑只是嘿嘿直笑,她问不出什么,只得跟着老尼姑走。
最后,画面一转,她们居然来到一条臭水沟前。
老尼姑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这句话,温筱晴也曾听老尼姑说过。“魂难附体之时,切记调转阴头,逆阴而行。”
“什么意思?啊”温筱晴不解道,她的话还没说完,老尼姑就将她推下臭水沟。
她往后仰倒,正是头朝下。脚往上的倒姿,麻痹的!这该不会就是所谓的调转阴头?
“师太,晴儿何时能醒?”彦澈轩着急的声音在温筱晴耳边响起。
她感觉到一只温柔的手正轻轻地抚过她的脸,唇上多了柔软的触感,痒痒的如同羽毛抚过心间。
“早就醒了。”温筱晴刚睁开眼睛,老尼姑的声音适时响起。
她对上的是彦澈轩充满血丝的眼。他更加憔悴了,这是她第一个念头。
“晴儿,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彦澈轩竟差点喜极而泣,握着她的双肩,将头埋入她颈间。
“我”温筱晴伸手搂住彦澈轩的腰部,目光方移到老尼姑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刚要开口,突然从门口冲进来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疯医,奇怪的是疯医一见到老尼姑就如同狗狗见了肉骨头一样,扑了过去。
“外公,他、他怎么了?”温筱晴懵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更令她惊掉下巴的是,疯医居然含情脉脉地喊了老尼姑一声“师太妹妹!”
“别过来,贫尼是出家人!”老尼姑一脸防备地看着疯医,说完,便拔足往门口冲去。
“别跑啊!师太妹妹!”疯医甚至顾不得问温筱晴的情况,就急急地追赶了出去。
“这是、是怎么回事?”温筱晴脑子乱糟糟的,怎么一醒来,就给她来了这么大的刺激?
她回来了?还是说现代那一幕只不过是做梦?既然是做梦,那老尼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她满肚子的疑问,扯着嘶哑的嗓子问彦澈轩。
原来凝瑜死后,彦澈轩派人到静和庵通知德太妃,她伤心欲绝之余,要求要见太后一面。
此时,温筱晴陷入昏迷中,疯医急急赶去救治她。
他本在照顾太后,现今去救温筱晴,又因为太后每日需服的药不能断,都是他亲自煎的。
故,便让人将太后也送到宫里,一边为温筱晴治疗,又顾得上太后。
其实,说起来也奇怪,以疯医的医术要救温筱晴不难,照理说她早就该醒了,偏偏还昏迷着。
恰巧这时,德太妃来看太后了,同来的还有那个老尼姑。老尼姑经常跑到德太妃住的院子溜达,久而久之,两人极熟。
德太妃得知温筱晴昏迷不醒的事。自然是要探望一番,老尼姑又紧跟着她,结果一见到温筱晴就神叨神叨的。
说什么温筱晴本不属于这个时空,余愿未了,魂魄离体之类的话。无人相信她,要不是她是与德太妃同来的。彦澈轩都想把她赶出去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原本是没有人相信才对,偏偏疯医却当了真,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老尼姑和疯医竟然是旧识。
老尼姑年轻时是个招摇撞骗的神婆,长得也极漂亮,与疯医曾有过一段情缘,可惜基于某种原因,疯医娶的人是玉卿蓉的娘。
本来两人几十年未见面,原以为应该这辈子无缘再相见,没想到缘分又让他们重逢。
可老尼姑就不想认疯医,疯医为了讨好她,就大力赞同她的话。
于是乎,在温筱晴怎么都醒不过来的情况下,让老尼姑施法,毕竟她曾是神婆。
“施法?你们就不怕她是骗人的,把我弄死怎么办?”温筱晴听后,心里凉飕飕的。
虽说她确实是因为老尼姑才回来的,可他们这些人怎么可以轻易地让一个曾招摇撞骗的老尼姑随便施什么法?
“晴儿,你昏迷了七天,我实在没办法”是的,彦澈轩很怕、很怕她再也醒不过来,所以不愿放过一丝希望。
温筱晴心头一酸,不由动容了,又想起发现自己回到现代的心情,眼泪滚滚落下。
不管怎样。她是回来了,只是老尼姑太邪门了,是打哪冒出来的?居然知道她在现代,还能去找她。
“老尼姑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温筱晴心里有些不安,老尼姑既然知道她的来历,有没有和彦澈轩说?
“她说她不能泄露你的秘密,若你愿意,自然会告诉我。”彦澈轩岂会没有疑惑,但是所有的疑惑都不如她重要,只要她能够醒来。
“我、我,给我时间。”面对彦澈轩充满包容的神,温筱晴咬着下唇,她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可还没有心理准备。
“好!”彦澈轩点头,早在老尼姑说温筱晴本不属于这个时空,他就联想到温筱晴的与众不同,还有她初嫁给他时,对她的猜测。
“老尼姑很古怪,别让她和外公在一起。”温筱晴说着,顿了一下,惊然地想起一件事,紧拽住彦澈轩的衣袖,问道“鸾风呢?他的伤势怎样了?”
第318章 欠他的还不了
“晴儿,你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先把身体调养好,再去看鸾风也不迟。 ”彦澈轩的手微不可现的一颤,顿了一下,才温声道。
温筱晴却察觉到他似乎底气不甚很足,心起了疑惑,便不动声地推开他握住她肩头的手,“没看到他的人,我心难安。当时他气息游弱,伤及要害。疯医”
说到疯医,温筱晴的脸更加惨白了。如果疯医在场,也许有望救得鸾风,可要知道当时疯医人还在宁城,哪里能在第一时间赶过去?
就算疯医赶到了,也会误了最佳救治时机,不!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偏偏答案呼之欲出。
彦澈轩知道瞒不住了,眼睛顿酸,哽咽道“罢了!我带你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想太多。”
她如何能不多想?不伤心?彦澈轩暗叹道,他不愿她伤心,却无可奈何。
彦澈轩的话方说完,一行清泪便从温筱晴眼中滑落,久久无法言语,他的话犹如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彦天国皇陵后面有一间冰室,全是玄冰建造的,常年冰不化,皇室之人尸体暂不便下葬,尸体就会停放在这里。
温筱晴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是被彦澈轩抱着进来的,一踏进冰室,寒气迎面扑来,再是冻人,也比不上她早已凝冻成冰的心。
一整排冰棺并排而放,她却第一眼就看到冰室里唯一的冰床,冰床置于冰室最前面,挂着透明的冰蚕丝制成帷幔,透过帷幔她清晰地看到冰床上一袭艳红的身影。
那么的红,与周围的一片冰白显得格格不入,温筱晴动了动唇,眼泪狂流不止,却不发出一点声音,最后突然拼尽全力的嘶喊“鸾风!”
声音之大。悲凉至极,令人闻之心哀。她挣扎着要从彦澈轩怀里下来,他不肯,执意将她抱到冰床边。
“鸾风、鸾风。对不起、对不起…………”温筱晴扶着床沿,踉跄地扑到鸾风身上。
冰床那么冰,寒彻人心,鸾风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很是安详,若不是美艳绝伦的脸太过苍白,她可能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可她还是难以接受他已逝的事实,颤着手不甘心地去探他的脉搏,生机全无,“你为什么这么傻?我根本不值得,且不说我是澈轩的妻子,我们还是兄妹。”
她才意识到她这具身体和鸾风有血缘关系,她还不知道鸾风是否知情。心道若是鸾风知情了,是不是就不会以命相救?
突然,她后悔不已,早知道、早知道她在宁城时就该告诉他了。也许他一伤心就会离开彦天国,就不会死。
“晴儿,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这次来彦天国的目的不是为了带袁定均回去。而是为了你。”
彦澈轩也不愿告诉她这个事实,却不愿骗她,因为以她的聪明、加上景云国那边,她很快就会知道。
“是吗?那他怎么还这么傻?我何德何能,能承载他这份情?”温筱晴低声自语道,抬手温柔地抚过鸾风冰冷的脸,以手指细细描过他精致的五官,好似要把他刻画在心里,安放一生。
她欠鸾风的,永远都还不上了,她注定要一辈子负疚于他。虽舍不得死,却宁愿当时死的人是她。
闭上眼。与鸾风相识、相处的画面滚滚涌上脑海,如电影般回放,特别是雨林经历的一切,让她的心揪痛不已。
鸾风无肉不欢。被彦澈轩严令不得吃肉,郁闷得直跳脚
那次他在怡心楼醉酒,不小心抱了她,因害怕被彦澈轩知道,而可怜巴巴地向她求饶
那夜,在乱坟岗后面的树林里扮鬼,被她拿石头砸中
……………………
……………………
一幕幕,清晰得恍如昨日,再度顿眼,他已经永远离开这个世上了。
她是他的劫!若没有遇到她,他也许依旧无忧度日、放弃皇位肆意游行天下,也可能会成为景云国的皇帝,永享一世尊荣。
“晴儿!这对鸾风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希望你好好活着,他自然不愿你心存愧疚,你若看不破、沉浸在悲痛里难以自拔的话,叫他如何走得安心?”
彦澈轩从背后抱住温筱晴,用自己温暖的胸膛紧贴着她有些冰凉的身体,通红的眼睛亦有泪光在闪烁。
他非常了解鸾风,同样身为男人,他的话较有说服力。果然,温筱晴重重地点头,“你说得对,鸾风希望我好好活着,如今我的命已经不再是我自己的,我要连同鸾风那一份活着。”
鸾风是景云国的太子,此次本授命到彦天国带回温筱晴,却将性命搭上了。
连同袁定均也留在彦天国养伤。他是为了救慕九九而受伤,自然就留在镇南王府,慕九九也因此答应与他在一起。
景云国帝后收到鸾风的死讯哀痛不已,特别是皇后。她只生了鸾风一子,为了鸾风处心积虑地谋划着,他是她的希望、后半生的依靠。
可鸾风就这么死在异国,叫她如何甘心?故,她疯了!把仇恨推到玉卿蓉母女身上。
她捉了玉卿蓉,两人同时失踪了!彦澈轩和温筱晴收到这个消息时,已经过了好几日,毕竟景云国和彦天国相隔甚远。
不出所料,皇后十有**是捉了玉卿蓉前往彦天国,丧子的女人犹为可怕,没有理智可言。
她既然认定是温筱晴害死了鸾风,如何会放过温筱晴?
袁释陇心力交瘁,丧了一子,是为了救温筱晴,她又可能是他女儿。
他心爱的女人也被自己的皇后捉走了,不得已。他只能做了安排,秘密离开景云国。
鸾风的尸体、八皇子袁定均、玉卿蓉,他都要带回景云国,如果可以,他也想把温筱晴带回去,恢复她的身份,不管是不是他的血脉,他都会为了玉卿蓉视如己出。
至于皇后,不留也罢!袁释陇原本满腹的野心也泄了一大半,不想再挑起战端、扩大疆土了。
第319章 老尼姑真古怪
袁释陇已在前往彦天国的途中,先命人秘密传信给彦澈轩,要彦澈轩交出鸾风的尸体。d7cfd3c4b8f3
温筱晴刚听到这事,当即反对道“我不同意,彦天国与景云国相隔甚远,待到景云国,鸾风他”
一提起鸾风,连话都未说完,眼泪又忍不住狂泄而出,但她的意思很明白。鸾风的尸体若是运到景云国,不消几日就会发臭、腐烂。
即便有冰棺,但冰棺需要存放在特定的地方。不然白日里若有烈阳,经暴晒,也会消融。
鸾风都不在人世了,她怎忍心让风华绝代、容貌美如妖的他变成一具腐尸?他生前很爱美,以容貌为傲。
但她也知道鸾风怎么都要下葬的,只不过是她私心想看着他容貌完整、一身整洁的下葬。
“晴儿,鸾风到底是景云国的人,若葬在彦天国,岂不是算客死异乡?落叶归根的道理,你应该懂。”彦澈轩亦是一脸不忍,却不得不说道,抬手轻轻地拭去她的泪。
客死异乡!这几个字震得温筱晴脑仁隐隐作痛,太沉重了!
“鸾风不喜拘束,他曾开过玩笑,说死后也不愿葬在皇陵,要葬便葬在忘忧谷里。”原本只是一句戏言,没想到鸾风竟如此早逝
彦澈轩想起当时与鸾风饮酒,鸾风说起这话,还被他取笑哪里有人不入祖陵的,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
而忘忧谷处于景云国京都城外,那里山清水秀,美如画卷,甚得鸾风喜欢,他还在谷中建了一座木屋,每年都会去住上几日。
温筱晴在雨林时曾听鸾风说过,鸾风那时还道日后有机会带她去看看,却不曾想,等不到那一日。
“那便葬在那里。”温筱晴喃喃自语道,眸无神采。
彦澈轩张了张唇,哪里还忍心告诉她袁释陇快到京城了,要如何安葬鸾风由不得他们做主。
这时,远远就听到老尼姑的声音,“你们要把他送到景云国,我有办法让他的尸身不腐。”老尼姑方才明明没在场,却知道彦澈轩他们在说什么,人未到声便先到。
温筱晴对此并不没有多大的惊异。与彦澈轩面面相窥之后,便静等老尼姑来。
自老尼姑将她从现代带回古代后,便对老尼姑产生了一种怪异、而且说不上来的感觉。
老尼姑的话虽然古怪,她也是半信半疑。没有一杆子打翻、而不信。
再则,她自己本身也经历了穿越、魂魄离体,也许老尼姑真的身怀特殊能力。
“师太,你有什么办法让尸身不腐?”彦澈轩先开口问道。
“紫玉符啊!那可是个宝贝。”老尼姑笑呵呵道。
“你怎么知道紫玉符的秘密?”这次是彦澈轩和温筱晴异口同声地问道,皆面露惊疑之。
这个莫名其妙的老尼姑为何好像无所不知的样子?难道她不是人?温筱晴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她想起之前听静和庵一个尼姑说这个老尼姑当神婆那会曾突然疯了,最后才被静和庵的住持师太收留。
“嘿嘿,别管我怎么知道,反正我都告诉你们了。”老尼姑嘿嘿直笑,她这笑容,看着甚为怪异。
“紫玉符真的可以使尸体不腐?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用处?”紫玉符就在彦澈轩手上,他难免要多问几句。
“爱信不信!不管我说什么,那个疯老头都会相信,那里会像你们这样罗里嗦的?”老尼姑瞥了他一眼,不悦道。
对了,疯医!温筱晴自醒来后。统共也才见了他两次,心伤之余也无心去注意他。
太后已经醒了,因手脚筋皆断,只能卧床休养。疯医便转手让其他人照顾。自己却整日追着老尼姑不放,现在怎么没追来了?
温筱晴不希望疯医真的和老尼姑在一起,便说道“师太,你帮过我,我很感激你。不过,你和我外公终究不是一路人,真的不适合。”
“你这话就不对了,是疯老头自己要缠着我。”老尼姑听到温筱晴这么说,很不高兴。
“师太妹妹、师太妹妹”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大老远就传来疯医的喊声。
“哎呀!我得走了,我都说了看不上他,怎么就不死心?”都说烈女怕缠郎。老尼姑也如此,抛下这句话,就准备走!
“等等!师太,紫玉符要怎么放。才能”与鸾风有关的事,温筱晴自然要问个清楚了,但眨眼间,老尼姑已经跑得没影了。
她的声音却似在温筱晴耳边回荡般“何处致亡,便安放在何处,顺便帮我拦住疯老头。”
何处致亡,便安放何处?温筱晴听懂了,是要将紫玉符放在鸾风的伤口处,他的伤口早就被疯医缝合起来了。
“死丫头,看到师太妹妹了吗?”没一会,疯医就进来了,一见到温筱晴就问道,还东张西望地寻找老尼姑。
温筱晴冷着脸,不理会他。她差点回不了古代,鸾风也不在了,疯医却还一心追逐着一个古怪的老尼姑,叫她如何不恼?
彦澈轩也看不过去,没好气道“卿贵妃被鸾风的母后捉了,下落不明,你就不担心吗?”
“师太妹妹算了一卦,说她不会有事。况且,她的武功不弱。”疯医的底气很不足,小声道。
“别一口一个师太妹妹了,难不成你真的看上她了?”温筱晴心情极差,连带着口气也不好。
“死丫头,我知道你是因为鸾风的事而伤心,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若不看开点。只会让逝去的人走得不安心。”谁说他不难过?他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又看得比较开罢了,毕竟活到他这个岁数经历过的风浪不少。
“还有,我也没看上她。当年与她分别数载。辗转知道她疯过后,便真的通晓诡异之事,我不过是想问她一件事。”疯医用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说完,就落寞地转身离去。
落寞?这是温筱晴第一次在疯医身上看到落寞之态,心里有些不忍,“外公!”
疯医没有回头,只扬声道“你娘的事就交给你们了,顺便替我告诉她、我原谅她了。”
疯医相信温筱晴他们会救得玉卿蓉,便安心去追老尼姑。
“好!”温筱晴不想再去阻止疯医了,他想做什么,就随他去罢!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呢。
却没想到,此次一别便是经年,再度见到他时,连她的孩子都会满地跑了。也才知道他追着老尼姑的真正原因,与老尼姑的来历。
温筱晴原以为景云国皇后连氏早就来到彦天国了,而且会来找她。但事情却超出她的意料。
连氏还没踏足京城,行迹就被袁释陇发现了,她目前挟持着玉卿蓉与袁释陇对峙,扬言若温筱晴不出现、见不到鸾风的尸体就和玉卿蓉同归于尽,十分疯狂,已无理智可言。
袁释陇为了玉卿蓉的安危,不敢轻举妄动,便派人请温筱晴前去。
“晴儿,你伤势未好,不宜舟车劳顿。不如,我让人易容成你的样子,代替你去?至于鸾风,她又没有亲眼见到鸾风………”
以彦澈轩的意思,连氏没有亲眼看到鸾风的尸体,根本就不能肯定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人世了。
彦澈轩自然不愿随意移动鸾风的尸体,便打算同样让人易容成鸾风,又可以蒙骗连氏。
总之,要有个周全的对策,而不是一去就以武力去解决。
“鸾风都不在了,何苦这样折腾?”温筱晴睁着通红的眼,气恨极了。
第320章 再度见到她娘
其实,即便是原主都不一定对玉卿蓉有什么母女之情,何况是她?她想救玉卿蓉,不过是看在疯医的面子上,还有玉卿蓉曾帮过她。
鸾风人不在了,她不想他不得安生,自然不可能真的去移动他的尸体,可鸾风要是不出现,连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也不是死脑筋的人,所以只能同意彦澈轩的提议,但是她自己也想去,不能她和鸾风都是假冒的。万一事情应对不上呢?
彦澈轩很是无奈,只得随同温筱晴一起去,顺带把袁定均捎带上,袁释陇在,作为儿子,袁定均理应同去。
连氏等人就是在出了京城的官道路口旁的一间茶棚被发现的,她带的人不多,却都是高手。
温筱晴赶到时,连氏挟持着玉卿蓉站在茶棚中,形容憔悴不堪,与袁释陇对峙着嘴里不断喊着“不要过来!再过来,本宫就杀了这贱人!”
这是温筱晴第一次见到连氏,上次去景云国根本就没机会见到她的面。
温筱晴也总算知道鸾风为何会生得那么美了,原来是遗传自连氏,他长得很像连氏,但比连氏胜上几分。鸾风身为男子却是满身肆意、如妖孽般。
而连氏一身素服,头戴白花,通身却透着一股子贵气,许是久居后宫主位的原因。
连氏年纪虽不小了,却风韵犹存,保养得很好,看不出实际年龄,可见年轻时该何等美艳动人。
可连氏到底是丧子心哀,阴沉着脸,满含怨恨地眼睛死死地瞪着袁释陇。
再看玉卿蓉,这也是温筱晴第一次见到玉卿蓉的真容,美貌也不输于连氏,与她这张面容也极为相似,难怪当初玉卿蓉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晴、晴儿?”玉卿蓉原本还很镇定,看到温筱晴来了,眼眶却瞬间通红,咬着下唇,眼中盛满了愧疚。
她被点住了**道,直望着温筱晴,心情很是复杂,她还没想到要如何面对、与温筱晴相认。不成想,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筱晴,你来了。还有风儿,风儿你没事?”袁释陇看到温筱晴。反应与之前见面简直是天差地别,温和了许多。
不等温筱晴回答,就把目光移到鸾风身上,大步上前,握住鸾风的手,明显地松了口气。
鸾风没死,袁释陇的心自然放下一半了,另外一半则是因为玉卿蓉还未得救,而悬挂着。
连袁定均喊他,他都没搭理,也没有多问什么,就直接拉着鸾风在离连氏不远的地方站定。
“连婉婷,风儿没事,你还不快点放了蓉儿。”袁释陇心里那个怄火啊!连氏作为一国之母跑来异国撒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真真是丢人。
“风儿、风儿,太好了!母后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真是吓坏了母后”连氏怔看着鸾风,片刻,便大哭起来。
她以为自己的心肝肉没了,下半辈子的依靠倒塌了。鸾风是太子,不仅是她、连同她娘家一族都希望他日后荣登帝位。
鸾风死了,她便没有了指望,连娘家都弃了她,她离开景云国时,族中正在挑选貌美、适龄女子准备送进宫,目的可想而知。
她恨极了玉卿蓉母女。玉卿蓉夺走丈夫的心,玉卿蓉的女儿却害死她儿子,叫她如何不恨?
所以,她拼死也要报仇,才使计擒了玉卿蓉。另外,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消息有误,鸾风还没死,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体,她不愿相信。
“母后。我来了,你就放了卿贵妃。”鸾风轻叹了口气,说话的口吻与真的鸾风无异。
“不行!就算你没事,母后也不能放过她,风儿,你告诉母后,是这贱人的女儿害你的吗?”连氏认为鸾风虽然没事,但肯定是多少都会受点伤,怎么都不打算善了此事。
说话间,连氏怨毒的目光直射到温筱晴身上,她认为鸾风虽然没事,但是以她今日的举动,袁释陇怎么都不可能会放过她,就算她能活着回景云国,也不可能再继续占着皇后之位。现在她是骑虎难下了,进退不得,便只能一路走黑。
“你若不放了蓉儿,朕便灭了你连氏满门。反之,朕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袁释陇见连氏以匕首抵着玉卿蓉的脖子,很心疼,面上显出暴怒。
“袁释陇,你不觉得你对我太狠了吗?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就看不到我的好?一心想着她这只破鞋,谁知道是她跟谁生的贱种,指不定温筱晴的生父是袁释清呢?或者是温霆的?”
连氏怨恨玉卿蓉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她对当年的事一清二楚,袁释陇刚恋上玉卿蓉那会,她已经是他的皇子妃。并且生下鸾风了。
当她知道温筱晴是玉卿蓉的女儿时,更是把温筱晴的事调查得很清楚,现在她的理智近乎溃散,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一口一个贱种。又指袁释陇专挑人家穿过的破鞋,生生地直截他的心窝子。
试问哪个男人会不在意?哪怕嘴上说着不介意,再爱玉卿蓉,这会子被连氏当众捅破,袁释陇的老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似的。
连玉卿蓉的脸都很难看,她自己被人辱骂还一回事,作为母亲,她却见不得自己的女儿被人骂作贱种。
“闭嘴!连婉婷,当年你命人刺杀我,差点将我烧死,这些年又屡屡算计我。你以为我真的是怕你?不,若不是为了找到释清,怕泄露晴儿的身世,我也不可能忍让你这么多年。呵呵!现在释清不在了,我也见到晴儿了,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就来算算这些年的总账。”
玉卿蓉冷声道,丝毫不畏惧架在她脖子上的利器,神中有着决然。
温筱晴蹙下眉头,心觉不妙,看玉卿蓉那表情好像做出了付命的准备。难道玉卿蓉是想见她,却不知以什么理由,便故意被连氏捉了?
现在见到她了,便了却余愿了?温筱晴越想越觉得有这样的可能,因为她是知道玉卿蓉的武功不弱,又懂医术,怎可能轻易地被连氏捉住?不然疯医也不会放心地离开了。
“连婉婷,你真当朕不敢杀你?朕再说一遍,放了蓉儿!”袁释陇几乎是从牙缝挤出这句话的,他看向玉卿蓉的眼神明显透着不安,他也似看出什么了。
第321章 连氏爱子心切
“母后,算了!你放了她,父皇便会留你一条生路…………”鸾风苦口婆心地劝道。
“算了?风儿,你怎么也向着这贱人?难道是为了这贱人的女儿?”连氏更怒,她不满自己的儿子向着她最痛恨的人,鸾风喜欢温筱晴的事,她早就猜到了。
那时温筱晴在景云国,她打算派人杀了温筱晴,是鸾风先一步得知消息。在杀手赶到之前阻止了。
并且亲自去找她,为了温筱晴差点与她翻脸,她自己的儿子,她如何不了解?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只不过那时她还不确定温筱晴是玉卿蓉的女儿,不然她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鸾风深陷进去。
而鸾风为温筱晴做的这些,她始终都不知道。
若说连氏最恨的人是玉卿蓉,那么第二个就是温筱晴,她们这对母女占去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的心。
“母后!”鸾风也怒了,扬高声音冷喝道。
“别一口一个贱人,你总觉得她们母女对不起你。可你呢,怎么不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争了一辈子,还没争够吗?是你自己得不到父皇的心,能怪得了别人吗?其实,卿贵妃何错之有?是父皇爱她,对她纠缠不休,拆散她和皇伯父,你怎么就将错全推到她身上?”
鸾风按照温筱晴的交代说道,那神、语间的动作和鸾风别无二致,不仅说得连氏面上血全无,难以置信这番话是出自她最疼爱的儿子口中。
连袁释陇都青筋暴起,也怒到了极点,在他听来,鸾风是在指责他强夺兄长之妻,棒打鸳鸯。
虽然茶棚的老板和客人都被清走了,可在场还有他带来的侍卫,指责他的人又是他儿子,便让他觉得颜面扫地。
温筱晴扬唇冷笑。这些话也是她想说的,只不过借鸾风之口来说更适合,真是打得连氏和袁释陇的脸啪啪响。
“闭嘴!闭嘴!逆子。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我那么疼你,争求那么多是为了谁啊?还不都是为了你!可你却被这个小狐狸精迷惑住了,为了她,连我都可以忤逆。我、我真是白养了你,亏我以为你真的出事了,打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为你报仇。”
连氏说着便泣不成声,一脸痛心。温筱晴看到这张与鸾风极像的脸,心生了不忍。
她不过是要给连氏一个教训,让连氏醒悟。在来这里之前,她便想过如果玉卿蓉没事,她便会饶了连氏一命,毕竟那是鸾风的母后。
温筱晴知道就算连氏再怎么不对。鸾风若还在的话,也不可能看着连氏死而不顾,母子之情怎么都不可能随意斩断。
鸾风望了望温筱晴。本是在询问她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温筱晴摇了摇头,再说下去,难保会露馅。
“风儿,你喜欢筱晴?”袁释陇本来怒极,但捕捉到连氏话中的意思,心下一震,不由问道。
“一个疯子的话,怎能信?鸾风与本王情同手足,怎么可能对晴儿动些不该有的心思?你还是寻量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沉默许久的彦澈轩开口道,冷扫了袁释陇一眼。
他的话很有说服力,作为一个男人。他自然是不可能看着好友喜欢自己的妻子而无动于衷。
所以,袁释陇松了口气,他还真怕鸾风喜欢温筱晴。
温筱晴很难过,鸾风都不在了,他喜欢她的事,还被人这么说道。不!她不能让人知道鸾风喜欢她这个妹妹,这样,就算他不在人世了,也会被世人唾骂的。
就在温筱晴思绪微动之时,连氏突然暴睁着眼睛,厉声喊道“不对!你不是风儿,风儿是不可能这么对我的!”
温筱晴心里一阵咯噔,难道是所谓的母子连心?假扮鸾风的是精通易容术的墨染,连她都看不出破绽,连氏怎么就看出来了?
“你不是风儿、不是风儿!风儿的右耳上有一粒朱砂痣,你没有!”原来是连氏发现鸾风的右耳垂上没有朱砂痣,她眼中现出了明显的惊慌,不禁往坏处去想,难道鸾风真的遭遇不测了?
这?温筱晴和彦澈轩也怔住了,他们都忘记这个枝末细节了。
鸾风右耳垂上的朱砂痣非常特别,殷红如血。妖孽惑人,极为少见,偏偏他们急着赶来救玉卿蓉。没去注意这一点。
“风儿呢?我的风儿哪里去了?快把风儿还给我,不然我就杀了这贱人!”连氏已经猜到鸾风很可能真的不在人世了,却不死心地哭吼,声声撕心裂肺般。
她的手还在颤抖,力道收控不住,玉卿蓉雪白的脖子已经现出了血线。
温筱晴听着连氏这般嘶吼,又忍不住想起鸾风的音容,更加不忍。她也发现了,玉卿蓉的手已经可以动弹了,分明是冲破了**道。
她没有错漏玉卿蓉的手本来已成掌,想必应该是凝聚了内力,准备一掌击倒连氏。但却因连氏那一句句伤心欲绝的质问,也生出了不忍。
是的!玉卿蓉也是一个母亲,她能理解连氏的丧子之痛。再则,她虽然和连氏是死敌,但对鸾风的印象不错,特别是上次鸾风答应和温筱晴一道帮她的忙。
都已经败露了,墨染只好撕下人皮面具,顿觉轻松不少。要知道他也只能勉强模仿鸾风的言行,但鸾风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妖孽气质是他怎么都学不来的。
在场的人心思一开始都放在玉卿蓉和连氏身上,才没发现他的气质与鸾风不同,模仿鸾风对他来说是难度非常大的挑战,他也撑不了太久。
“告诉我,风儿在哪?是不是被你们囚禁了?”连氏自欺欺人地认定鸾风是被温筱晴和彦澈轩囚禁了,是他们不让鸾风来见她。
“你先放了我娘,我再告诉你。”温筱晴深吸了口气,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可能!我要杀了她,再杀了你!”连氏见温筱晴故意回避鸾风的问题,心凉了一大截。
她似乎有些死心了,咬破了唇,高抬着手,将匕首往玉卿蓉的心口狠狠地捅了下去。
“不要!”温筱晴、袁释陇等人皆被连氏的举动惊得肝胆俱裂般,同时惊吼道。
终结章 尘埃可要落定
今日,温筱晴与彦澈轩抱着刚满一岁的儿子彦思鸾来到静和庵,两人是微服出访,很是低调。
来到玉卿蓉住处的佛堂,看着一身缁衣的玉卿蓉正背对着门诵念着经文,背影沉静得恍若脱离了尘世。
温筱晴没有出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玉卿蓉,陪同她一道来的静慧师太微微颔首,便默默离去。
彦澈轩环抱着她的腰,收紧力道,也静望着玉卿蓉。
温筱晴无声地叹息,距离连氏一事,已经过去一年了。她犹记得当时连氏手中的匕首眼看就要捅入玉蓉卿心口了。
在那惊险一刻,玉卿蓉竟然徒手握住匕首,雪白的手掌被刺红的血染得触目惊心。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当时玉卿蓉一席话,温筱晴至今仍然印象深刻。
记忆流转,倒回到当时…………
玉卿蓉是被连氏算计才被擒住。其实连氏本身并没有武功,当时她离连氏那么近,要杀了连氏本是轻而易举的,但是她没有。
她只是用她染血的手用力地甩了连氏一记耳光,“醒醒!若煜风真的为了救晴儿而付出自己的性命,那说明晴儿在他心里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而你若执意要杀她,岂不是要煜风白白丧送性命了?他要是泉下有知,如何能安息?”
“你胡说!风儿没死,该死的是你们这对贱母女!”连氏受了刺激,当场发疯了,与玉卿蓉撕打在一起。
玉卿蓉没有用武功,两个身份尊贵的女人居然不顾形象地如同泼妇一般扭打在一起,还不准让人阻拦。
边打,玉卿蓉边责骂连氏,直到将她骂醒。
那场面当真壮观,袁释陇的脸难看得要命,丢脸至极。
明明玉卿蓉会武功,却还担心她会吃亏,要不是她有言在先,指不定他还会帮她,以早点解决这一出闹剧。
最后,打着,连氏被玉卿蓉压在地上嚎啕大哭,竟幡然悔悟,而向玉卿蓉认错,她要求再见鸾风最后一面。
温筱晴现在回想起来,挺佩服玉卿蓉的,她因鸾风救了自己女儿一命,便愿意放过曾几度差点害死她的死敌,以她独特的方式让对方悔悟。
那时,袁释陇原本要把鸾风接回景云国,葬入皇陵,但因玉卿蓉与温筱晴不肯,最终葬入鸾风生前极喜欢的忘忧谷。
温筱晴将紫玉符随他长埋黄土之中,保他尸身永远不腐,她亏欠他太多、太多了。
鸾风下葬的次日,连氏也服毒自尽了。
令温筱晴意外的是玉卿蓉竟想长伴青灯,不再理会俗事。
十多年来,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是袁释清,还有女儿。
如今袁释清已亡,女儿也有了挚爱之人,她别无他念了。
她累了!不想再为袁释清报仇,袁释陇确实罪无可恕,可他到底是真心爱她,又是女儿的生父。
是的!玉卿蓉全盘托出了,原来温筱晴的生父是袁释陇,温筱晴与鸾风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当年玉卿蓉孤身离开景云国是因为袁释陇使了卑鄙的手段强占了她的清白,只有一次,她便怀上他的孩子。
她觉得对不起袁释清,便离开景云国,偏偏连氏派人到处追杀她,最后她才隐在彦天国的晋阳侯府。
她爱袁释清,却怀上袁释陇的孩子,真的很讽刺。而袁释清会失去太子之位。最后失去性命与她有莫大的关系。
她至始至终都觉得愧对他,下辈子愿在庵中了却余生,她以死相逼,最终袁释陇才愿意放手。
巧的是玉卿蓉为了离温筱晴近一些,便选择了静和庵,没想到与德太妃极为投缘。两人倒是可相伴。
“晴儿,你来了。”温筱晴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玉蓉卿发现她的到来,温声将她拉回现实。
“娘,我带思鸾来看你了。”温筱晴抱着思鸾走进佛堂。
思鸾、思鸾!便是为了纪念鸾风而取的名,当初她数次陷入险境,甚至差点丧命,这孩子却顽强地存活了下来。
玉卿蓉看到思鸾心情极为舒畅,放下经书,从温筱晴手中接过,温声道“澈轩当以国事为重,你们不必总惦记我。”
玉蓉卿甚觉得欣慰,温筱晴肯认她这个不负责的娘,而她又为温筱晴感到高兴。
彦澈轩登基后,册封温筱晴为后,后宫只有她一人,夫妻异常恩爱。
袁释陇知道温筱晴是他的亲生女儿,就封她为公主,封号温慧。她既嫁于彦澈轩为妻,两国算是姻亲,自不会相犯。
而原本野心勃勃的凌王,竟然为了洛雪樱甘愿弃了争夺皇位之心,带着洛雪樱云游天下。
“前几日慕九九与袁定均大婚。”温筱晴顿了一下,话明显没有说完。
彦澈轩登基不久后。清理朝纲,查出镇南王原来早就与莫翡勾结成一气,又做下许多叛国之事,本该满门抄斩。
但袁定均心系于慕九九,请求彦澈轩饶她一命,并应下许多条件。最终将她带回景云国。
以慕九九异国罪臣之女的身份当不得皇子妃,袁定均便为了她要放弃皇子之位,可袁释陇哪里肯?
僵持了近一年,两人才修得正果,于前几日大婚。
玉卿蓉闻言只是微微点头,神微淡,毕竟慕九九嫁于谁,与她无关。
“娘,我”其实温筱晴要说的不是慕九九与袁定均大婚的事,只不过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想说的是袁释陇的事?”玉卿蓉是何等样人,稍稍一想,便猜得温筱晴真正想说的是何事,幽幽叹息道。
“是,当日有刺客混入其中,他遇刺驾崩了。”温筱晴小心翼翼地望着玉蓉卿,注意着她的神变化。
玉蓉卿僵住了,久久未有言语,只将思鸾递还给温筱晴。就转身走出佛堂,背影有些悲寞。
“娘!”温筱晴要跟出去,却被彦澈轩拉住了。
“晴儿,让岳母静一静,她虽恨袁释陇,但终究相处了十几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袁释陇宠爱了玉卿蓉十几年。恐怕她对他的恨早就消融了,只不过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哇哇……………就在这时,原本安静不闹人的思鸾却哇地一下大哭了起来。
从静和庵出来,温筱晴的情绪有些低落,彦澈轩便提议徒步下山。
“晴儿,你看对面那座山建起了寺庙。这倒有趣了,与漫云山相对而立,一座是尼姑庵,一座是住着和尚的寺庙。”彦澈轩为了让温筱晴心情舒畅些,便指着漫云山对面的近阳山,笑说道。
近阳山早在一月前就开始建造寺院,却无人知道谁是幕后出资人。
温筱晴自知彦澈轩的心思,便应和的笑道“确实有趣。”
低头,见思鸾也像听懂他们的话似的,睁着黑白分明的晶亮眼睛,巴眨巴眨地往近阳山的方向望去。
“我们去看看?”见温筱晴笑了,彦澈轩的心情也跟着大好。
“好!”温筱晴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便同意了。
待他们上了近阳山,眼看就快到底山顶时,却从山上走下一人。
“这?”温筱晴的目力极佳,远远就看清那个身着僧袍的人是谁,她懵了!这太震撼了!
彦澈轩也怔住了,同样没有想到前几日就死去的人会出现在这里,摇身一变成了和尚。
“怎么会是他?”温筱晴还是很难以置信,堂堂一国之君,放着皇位不要,跑来异国当和尚,说出去,谁信?
没错!此人正是袁释陇,直到他来到温筱晴面前,像模像样地诵了一声佛语,她才相信自己没认错人。
敢情前几日死的人只是个替身,袁释陇早就谋划了金蝉脱壳之计,早早便离开景云国,来到近阳山。
也难怪,他驾崩得突然,新太子却能马上拿出遗旨,被群臣拥戴着登基。
“你怎么”温筱晴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气氛有些怪异。
要她喊他爹?她喊不出来,自知道他就是她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她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此生做了太多错事,不求她原谅。便以这种方式伴着她,未尝不可。”袁释陇不介意温筱晴不唤他为父,也没有道明自己是何时开始谋划这一切的。
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神宽和,没有了威严厉。慈蔼的目光投注在温筱晴身上,如慈父看着爱女。待看到她怀中的思鸾,慈更甚了。
“可以让我抱抱他吗?可取名了?”袁释陇请求道。
温筱晴目光复杂地望了袁释陇一眼,方点头,将思鸾交给他。
袁释陇的变化太大了,她万没想到他愿意为玉卿蓉放下一切,以这种形式来陪伴玉卿蓉。
“孩子取名为思鸾。”温筱晴见袁释陇抱着思鸾,极是喜爱的样子,心下一软,便说道。
袁释陇听到思鸾二字,神明显一僵,眼中划过一抹悲痛,但很快就收敛起来,笑言“这孩子是个有福的。”
没一会,他就把思鸾归还于温筱晴,只对彦澈轩道了一句“好好待他们母子。”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山下行去,他与温筱晴的话不多,却从言行间显出对她的爱护之意,不计较她从未唤过他一声父亲,毕竟是他欠亏她与玉卿蓉。
温筱晴望着袁释陇落寞的背影,见他是往漫云山的方向行去,自是知道原因。
心里涌起难言的伤感,不禁回想他身为皇帝,身穿龙袍的样子。
谁能想到事过境迁。再度相见,他已落发为僧?不是因为看破红尘,只为伴着心爱之人。
隔山相守,一尼一僧,问情字何解?叫人如此窥不破!
“晴儿!我此生绝不负你!”彦澈轩展开双臂将他挚爱的女子与孩子环抱住,眼中尽是满满的深情。
西下的余晖投射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纠缠在一起,勾勒出别样的景致。
番外(一) 疯老头回来了
“母后、母后,快起来啦!有个怪爷爷抢走我给温爷爷的糕点。”彦澈轩去上早朝了,温筱晴还窝在被窝里,睡得正香,一个圆滚滚的小家伙就迈着短短的小腿儿跑了进来。
粉雕玉琢的小脸皱成一团,嘟着小嘴,气呼呼地嚷着,见床上的人没理他,就自个吃力地往床榻上爬去。
可惜腿太短。试了几次,都没能爬上去,最后还是温筱晴‘良心发现’,探出白玉般的藕臂将小家伙捞上床。
小家伙趴在温筱晴身上,吧唧!亲了她一口,睁着乌亮的大眼嚷嚷道:“母后,你是懒猪,快起来、起来打怪爷爷。”
“什么怪爷爷?”温筱晴撑开眼皮,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问道。
她知道儿子思鸾口中的温爷爷是温霆,当年彦澈轩恢复老侯爷的清名,重建了晋阳侯府。
温霆疯了之后,老侯爷便将他如幼童一样照看着,温筱晴心疼老侯爷一把年纪了,想将他接进宫尽孝,因为温霆的原因,他原本不肯。
但他实在疼思鸾疼得紧,最后才同意,思鸾不过才五岁,就知道什么叫疯子,觉得温霆可怜,时常把自己的点心拿去温霆吃,就跟喂小猫小狗一样。
“曾爷爷看到怪爷爷就喊他疯老头,母后、母后,那个怪爷爷看起来和曾爷爷一样老,也疯了吗?好可怜呀!”思鸾年纪小,模仿能力倒是挺强的。学着老侯爷说话的语气,像模像样道。
他的糕点刚被疯医抢走,就急吼吼地跑来找温筱晴告状。
“疯、疯老头?是外公回来了!”温筱晴听到疯老头三个字。整个人一震,满腔喜悦怎么都压不住。
疯医走了整整五年多了,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渺无音讯。
温筱晴一直没放弃寻找他,当年他不过是抛下只言片语就追着老尼姑离开,她万没有想到,他这一走便是这么多年。
她差点以为他遭遇了不测,此时知道他回来了,悬在心里多年的大石终于放下了,想见他的心也很迫切。
“云枔!”温筱晴语气有些急切地唤道,宫女云枔便要上前服侍她更衣,紫钥与今禅成亲后。云枔便代替了紫钥的位置。
“母后,羞羞、羞羞!”思鸾趴在温筱晴身上,以为她会帮他打疯医。兴奋地扭来扭去。
结果被子滑了一些,露出温筱晴雪白的肩头,思鸾一脸坏笑地把被子再往下拽,被温筱晴打了屁股后,非但不哭反而笑话她没穿衣服。
“臭小子,谁让你来闹你母后的?”恰巧彦澈轩下朝回来,刚走进寝殿,就看到这小家伙又在作怪。
大步走过来,拽了思鸾的衣领。将这小家伙整个提了起来,便对温筱晴道:“疯医回京了。”
“就他一个人回来?”温筱晴可没忘了老尼姑的存在。
彦澈轩顿了一下,才笑道:“还有一个老太婆!”
“怎么不是老尼姑?”温筱晴不暇思索。便脱口而出道。
“老尼姑和老太婆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老女人?”彦澈轩打趣道,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捏了她的脸一下。
“亲一个、亲一个!咯咯咯…………”思鸾蹬着小胖腿,身体扭个不停,一会瞅瞅温筱晴,一会又看看彦澈轩,最后拍着小手咯咯笑起来。
彦澈轩和温筱晴闻言瞬间石化了,目光全投注在思鸾身上,皆想道才这么丁点大,怎么嚷着亲一下的时候那么兴奋?他们亲热时都有避开他啊。
这个问题回头再深究,彦澈轩提着思鸾走出寝殿,好让温筱晴更衣,不让再让思鸾看去了,天晓得这小家伙会不会又蹦出让人啼笑皆非的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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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的小乖乖啊!快让曾外公抱抱!”刚踏进老侯爷的住处,一团灰扑扑的影子就冲思鸾扑了过来。
这挂着‘猥琐’笑容的糟老头子可不就是疯医嘛!一看到思鸾兴奋得跟什么似的。
“怪爷爷走开!”思鸾钻进温筱晴怀里,用肥嘟嘟的小屁股对着疯医。
小家伙还惦记着疯医抢他糕点的事,都不想搭理疯医。
“你个小不点,不就吃了你一块糕点,有必要这么小气吗?舍得给温霆那个疯子,就不舍得给曾外公?”疯医语气酸溜溜的,有些不痛快。
“你倒知道回来啊?”被疯医当做透明人的温筱晴没好气道。
几年不见,疯医还是那欠扁的鸟样。以致于现在看到他,都没有那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只有淡淡的喜悦。
温筱晴的目光移到站在疯医身后的老妇人身上。虽许久未见,换下了缁衣,做了普通妇人打扮,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老尼姑。
面容相同,也笑得与疯医如出一辙,可温筱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对了!是脸上的慈爱,她也争着要抱思鸾。
“师太,你不是说看不上我外公吗?怎么还为他还俗?”温筱晴故意问道。
老尼姑笑看着温筱晴,用手肘顶了疯医,“疯老头,你告诉咱外孙女是怎么回事。”
咱外孙女?这也太不见外了?温筱晴抖了抖鸡皮疙瘩。暗想道。但也直望着疯医,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她也想知道他和老尼姑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是怎么搞上老尼姑的。
“还能怎么回事?不就是疯老头好这口?”老侯爷插嘴道,嘴上笑话疯医好老尼姑这口,其实他也好奇的紧,很想知道疯医是怎么摆平老尼姑,还让她为他还俗。
“咳咳!此事说来话长,像我”疯医难得老脸染上一抹红晕,却又想显摆一番。
“说重点!”温筱晴和彦澈轩极有默契,异口同声道。
连思鸾都扭过头,冲疯医做了一个鬼脸,还吐了吐舌头,大嚷道:“怪爷爷好啰嗦、好啰嗦,!”
“还是我来说吧!其实这具身体不是我的,真正的老尼姑早就死了,我占了她的身体,当年”老尼姑白了疯医一眼,将他推到一旁,就抢着把事情的经过道出来,边说又边对思鸾笑得极为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