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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未六羊     传古奇术txt下载     传古奇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九章:尸迹(下一)

    

    朝歌等人顺着坑与坑之间还未挖通的土梗向梁库三人走近,雷子最先发觉后面有人,回过头就看到了正走过来的朝歌。接着梁库也回过头了,一看见人马上就挥手示意众人息声蹲身,然后又再次用脸部的夸张肌肉表情向众人证明,坑底似乎正发生着比恐怖还要恐怖的大事情。

    这要是就梁库一人,朝歌也不一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连一向不喜与人为伍的雷子、还有毕竟已经上了年岁的老赌头也跟着趴在一旁,就未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于是朝歌众人一同息了声,弯着腰放轻脚步,一点点的来到梁库三人身边。顺着一左一右梁库和老赌头极为神经质的手指方向,朝歌并没看到什么触目惊心或是不可思意的事,而是在宽阔坑底的一个远处角落里看到了两个人,两个正赤手相搏的中年男人。

    那两个中年人一个肥胖,一个精瘦。胖子显然占了上风,拳脚乱加中虽然不懂什么所谓的功夫,但不时听到碰碰的招呼到瘦子身上。距离不算近,听起来却仍声声在耳,而且一边不停的逼迫着,一边嘴里不知道在喋喋不休的骂着什么。

    瘦子虽然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力,但很冷静,时不时的抽冷子还上半拳两脚,却几乎都招呼在胖子的要害上。而且在躲闪胖子的攻击时,大多是往左侧的一个方向躲。按理说这种有规律的躲闪,通常会被对方抓住时机给予重击,奇怪的是,瘦子却连连奏效,几乎百试不失。

    等打斗中两人偶尔转过正面时,人们才发现,原来那胖子的右眼深深凹成了一个黑洞,显见是曾经受过严重外伤,而导致失去了一只眼睛。所以也就理解了瘦子为什么总是往左侧躲,因为那正是对方容易产生盲点的地方。

    所在众人几乎都是看惯风波险恶的主,面对始料不及的突发事件,通常都先沉下心来冷静思考。而这就更是朝歌的性格所长了,朝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两个村民在打斗,但仔细看到两人的城市衣着和陌生面孔,又马上否定了这个推断。

    但这两个城市中年男人又为什么在这里殊死相搏呢?要知道,在这个偏远荒僻的小村,平时能偶尔路过几个乡里人物,已经非常罕见难得了。要不是朝歌等人是为了拆解坟局而来,这小村的许多人几乎近其一生也很难见到城里人。

    正不解间,梁库悄悄的把头凑了过来,事态严重的:“有没有听过一个古老传说?”

    朝歌在听,眼睛仍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

    梁库的声音更小了:“听说人要是横死暴死的,死后不管过多少年多少代,在死的地方就会经常出现他们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场面。”。

    梁库边说边一直盯着朝歌的脸部表情,稍顿了顿:“他们会不会就是这底下埋着的……”。

    朝歌不等梁库说完便皱了邹眉,看来梁库的老毛病又犯了,凡事不是往极好处想,就是无限制的天马行空。

    梁库一直在注意着朝歌神情变化,马上理会到了朝歌心中活动,很快一转:“我就知道这瞎说是胡扯,也不看看他们穿的什么衣服,都是老赌头在瞎猜。”。

    说着狠狠的向另一侧的老赌头无比蔑视的瞥了一眼,又接着更加的小声:“据我推测,他们铁定是盗墓贼,早盯上我们的古村挖掘了,趁我们吃饭不注意就过来混水摸鱼。现在他们一定是挖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分赃不均开始对斗!”。

    朝歌眉头又是皱了一皱,但显然这次是被梁库说动了。因为朝歌曾听爷爷牧三文不止一次讲过,自古盗墓者大都是亲族配合,否则很容易生出谋财害命的事端来。对照眼下情景,梁库的猜测似乎有几分道理。

    老赌头也一直注意着梁库在对朝歌小声嘀咕着什么,但梁库好象成心不让老赌头知道,这就更让老赌头着急了,神情看起来像是怕被抢了头功似的,再被梁库蔑视的瞥了一眼后就实在忍不住了,压着嗓子急重声明道:“是我发现的!”。

    朝歌凝思便明白了此次事件的大概经过。一定是老赌头不知如何无意中发现了坑底的那两个人,然后是找出的梁库发现了老赌头,最后是沿着梁库方向寻来的雷子。

    梁库没再理老赌头,而是手摸下颌望着还在殊死对拼的那两个人,嘿嘿的装出两声奸笑:“嘿嘿,所以在我的冷静思考下决定,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然后我们再那个什么渔翁得利!嘿嘿……宝物啊宝物……”。

    老实讲,梁库的扮奸充笑实在效果不咋样,反倒更像自娱自乐中的傻小子。

    朝歌却想的是,如果真是两个盗墓毛贼的话,他们的行动又怎么可能逃过感知敏锐的婉姨、姐妹花等人呢?或是另有什么原因吗?

    一边的土守形等人虽听不到梁库在说些什么,但怕惊动了坑底人,所以都未出声,凝神注视着坑中变化。阿光不时的悄声给姐妹花讲着一些她们无法感知到的细节。

    此时坑中两人的对斗更加惊险了!

    刚才还只是死命徒手拼打,现在已经各自操起靠在坑壁上的大镐和铁锹,更加你死我活的械斗起来。

    胖子力大劲猛,抡起来的大镐每次都像砸桩子一样的狠命砸在瘦子挡起的横锹上。而且边砸着边还是不停嘴的咒骂着什么,乍一看就像是一位独眼悍妇,正愤愤激情的挥舞着大镐谋杀人命。

    瘦子眼看越来越支撑不住了,但远远感觉起来仍是丝毫没有慌乱的迹象。这让众人担心之余不禁又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械斗不同赤手,铁锹大镐稍弄不好就会伤人性命,不管怎样都应先制止再说。朝歌正想起身出声,却又忽然注意到两人对斗中一个不被注意的变化。就当胖子的大镐再次轰然击在瘦子横锹上的时候,瘦弱中年人招架不住的就地一倒,样子七分自然,三分倒像是故意装成。

    而就在倒地的一刹那,瘦子借着仰倒双肘后撑的姿势,左手肘部迅速把身后的一块像砖石类的东西暗移到身侧。

    因为此刻瘦子正好背对朝歌等人,对面的碎嘴胖子丝毫没有发现他的这个动作。从瘦子的冷静表情和这个几乎不被察觉的细微动作,朝歌马上意识到,这看似瘦弱的中年人一定在有计划的进行着什么。于是本想出声制止的念头,又暂时收了起来。

    坑底,独眼悍妇看到瘦子不支倒地,眼中喜光爆射,不等他爬起来,便就更狠命的抡起两头长尖的大镐向对方砸下。

    刚才瘦子倒地的那个细微动作,除了朝歌,同样也没逃过土守形婉姨等的眼睛,姐妹花虽因距离稍远而无法感知出这个细节,但有旁边阿光的小声解释,也自然发觉出其中有异。

    只有梁库惊心动魄的无比投入着,当看到胖子凶光爆射的把大镐抡向倒地无助的瘦子时,实在忍不住的立起腰想要大声喝止,却被一边的朝歌按住了。

    众目屏息之下,胖子手中抡起的大铁镐夹着风,由慢渐快的巨刨而来。

    相比之下,倒在地上的瘦子就像支雏羊,在静静的看着扑压而来的恶虎。

    朝歌、土守形、婉姨、姐妹花早已经不自觉的掐起了掌诀,一旦瘦子不支,依地势快速引发术力,可使凶狠的胖子瞬间瘫痪在地。

    可就在大镐抡下距离瘦子还剩半米的时候,瘦子不慌不急的举起了手中的铁锹,但这次举起的钢锹并未象刚才一样去横起抵挡,而是竖着举起,被土层磨的锋利刃亮的钢锹尖正巧对准了胖子紧握镐把的手指。

    这下情况骤变,如果胖子坚持把手中大镐刨下的话,自己的手掌势将被锋利的铁锹尖齐齐切断。但改变方向已经来不及,这几乎用尽全身力量的一击,再加上瘦子迎上来的钢锹,一来一迎间的电光火闪,根本不给胖子任何选择,情急之下双手一撒,大铁镐呼的一声飞出,爆土激扬的砸在了距离瘦子只有不到半米远的地面上。

    大镐飞出落地的一刹那,朝歌等人同时手中一紧,涌出一层湿汗。

    胖子也反应极快,大镐飞出之间,快速前扑一把掐住了瘦子的脖子。近身相搏,长锹无用。本来几乎已经力尽气脱的瘦子,看起来只能做些越来越有气无力的反抗。

    可就在朝歌等人想再次准备掐掌引发术力的时候,场中又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看似越来越无力的瘦子,此时的左手却慢慢摸向了刚才藏在身侧的像砖石样的东西。

    朝歌立时明白了这瘦子一连串动作的意图,他一定知道自己如果一直坚持械斗下去的话必死无疑,于是先佯装倒地,然后恰倒好处的逼飞胖子手中的大镐再等胖子近身相搏时完全松了警惕,再利用胖子左边瞎眼的盲点,拿起石砖竭尽全力对胖子进行致命一击。

    朝歌不禁心中一震,这瘦子不但心计阴深,而且更惊人的是在如此险恶相拼中还能做到如此冷静,步步巧施环环相扣,给人感觉竟如同早设计好一般。

    同时看出其中险恶的婉姨几人也都齐齐的眉头一皱,要知道刚才只做招架而不还击的瘦子,一直在有意的保存着实力,再加上此时全力集中的胖子如绷紧到极点的钢弦,被瘦子这拼力一击,脑浆迸裂崩溃无疑。

    朝歌不敢迟疑,如再耽搁下去,恐怕两人的身份意图没看出来,先是有死人的危险了。于是推动掌局准备引发术力了,而此时的梁库也再也忍不住,挺起身要大声喝止了。只不过尚未看出其中门道的梁库是在为瘦子担心。

    于是就在瘦子慢慢把握紧的砖石对着浑然不知的胖子左脑砸来的时候,朝歌、土守形、婉姨、姐妹花也同时推起了掌局,身无术力只能靠声音来提醒的梁库、老赌头、阿光一起张开了嘴。

    就在千钧一发、将发未发静极而又惊骇的那一刹,忽然在众人背后轻轻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呀?”。

    顿时如同已经高高扬起即将拍下的惊涛巨浪,瞬间被定格在半空,这一刻,整个世界被凝固在当下。

    与此同时,坑底远远传来一声撕心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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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尸迹(下二)

    

    连连突变中,众人一时僵在当下,不知先看坑底还是转身观后。

    就在极短的一瞬间,朝歌、婉姨最先转回了身,于是他们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两个陌生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

    女人面容娇美,一身少女般的鲜艳衣装,虽眉角间已经略略显出大概年近三十的少妇模样,但声音听起来却说不出的柔嫩婉转,甚至有点独具特色的嗲。此时正弯腰低头,一脸好奇有趣的看着朝歌。样子竟像极了少男少女时代一同窥探猎奇的有趣神态。

    男人站在女人身后不远的地方,看样子大概已经四十往后了,此时正一脸爱意的看着少妇。

    朝歌脑中飞闪,一时推测不出眼前身后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女人眼波流转,看了看尚未反应过来的众人又补了句:“你们在做什么呀?我可以知道吗?”。

    朝歌沈了沉气,却不知如何回言,一边的梁库却忽的站起来大叫:“别走!不许动!”。

    这一喊,大家又顾不上身后的这对男女,一起转过身向坑底望去。坑底的一胖一瘦可能察觉到了这边有人,此时正一前一后、歪歪斜斜的往坑外逃去。刚才瘦子那一砖石正砸在胖子的左头上,血顺着左脸左肩洒了一身一地。

    大概最后关头,还是被胖子稍稍躲开了点,否则那一砖石打个正着,恐怕此时的胖子早已绝地不醒了。

    梁库扯着嗓子更加大了声:“我是村……村派出所的!你们都给我站住!”。

    尽管梁库急中生智的这一喊有点漏洞百出,但很明显对这一胖一瘦却很有效,蹒跚飞步逃的更快了,转眼就消失不见。

    朝歌等人因为刚才被身后一男一女所惊,手中忘了推局,现在再想起来引发术力阻止胖瘦二人逃脱,恐怕已来不及了。

    梁库狠狠的把脚一跺,大有痛失宝物的惜恨之情。

    老赌头却一脸风凉的装作认真状:“哦?村有派出所吗?还真头一回听说,我得报报案。”。

    梁库正有气没地方放,瞪着老赌头,愤愤中喷出一腔口水:“你少废话!不帮忙去追,还在这跟我装蒜!”。

    老赌头把眼一翻:“身强体壮的,你怎么不去追呀?那两位可是亡命之徒,让我去追,你想谋杀呀?!哎!现在的年轻人……”。

    两人斗嘴间,朝歌已经站起来,转过身再次看向了那娇艳少妇。

    女子此时已完全没了刚才的好奇状,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恐,凝目坑地方向,嘴里不断的默念着:“好恐怖!好恐怖……”。

    身后那中年男人急步走过来,一只大手搂在了女子肩头。女子顺势把头依在男人怀里,柔声颤抖:“平哥,你没看到,刚才那两人,好恐怖哦……”。

    被称为平哥的中年男子,把女人搂的更紧了,不住柔声安慰着:“别怕别怕。”。

    两人样子像极了一对恩爱夫妻,但从年龄上看,男子几乎要大出女子近二十岁,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可真是一对标准的老夫少妻了。

    他们是谁?

    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与坑底突然出现的一胖一瘦会有什么关联吗?

    看着众人的一致疑惑目光,中年男人微微一歉说了话:“对不起!柔妹没打扰你们吧?”。

    想来一定是两人平日的习惯了互称哥妹,与外人说话也不自觉的带了出来。以至于在众人听来实在是有点不太适应的感觉,再加上刚才的诸多疑惑,众人表情看起来就更加的不好形容了。

    被称为平哥的中年男人会过意来,不过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神情,只又是补充道:“哦,我们是回乡寻亲探祖的,路过这里,看到你们在这……这个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呵呵,所以就过来了。”。

    朝歌一听到寻亲探祖四个字心中不禁一动,从另一个角度看,恐怕在场的除了有些不太确定的老赌头外,几乎都可以算的上是来探根寻祖的。这位突然而至的中年人,到底是语带双关,还是自己多疑了呢?

    此刻众人也几乎都如朝歌一个想法,神色不惊心里却齐齐一动。

    少妇却好象对众人的古怪神色熟视无睹,眼波流动,在朝歌等人的衣着上一一划过,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扫刚才的恐惧状,面带喜色嗲声道:“呀!你们好象也不是本地人吧?!”。

    说着话,少妇的头依旧还偎在男人的怀里,男人则一听到少妇的嗲声嗲气便很舒服的微笑着。分明是一副爱女人爱到骨子里的神态。

    婉姨微微一笑接了话:“是呀,我们都差不多,也都是来寻根探祖的。”。

    婉姨说这话的时候,朝歌这边的人,几乎个个都在注意着这对夫妇的没个细小变化。

    少妇仍是一脸天真的样子,头从男人的怀里抬起来惊喜道:“呀!那太好了!说不定我们还是亲戚呢!”。

    这两句普普通通的对话,在众人看来实在是虚虚实实中充满了你来我往的相互刺探。这女人虽然是一天真懵懂的样子,言语上却处处给人以进为退的感觉。

    婉姨索性顺势一迎:“是吗?要真是那样可真是难得。不知道妹妹的祖姓怎么尊称?”。

    眼见两人话锋越对越激,少妇刚要再说,男人却轻轻搂了搂女人接了话:“呵呵,要真是那样当然好!只是我们祖上都是穷人,早断了家谱上的传承,能不能确定在这附近还很渺茫。这次出来虽说是寻祖,但实在也是没抱太大希望……”。

    说到最后一句,中年男人神色稍稍一暗,像是被什么触到了心事。

    刚还撒娇着的少妇一听到男人这句话,脸上神色也不被察觉的一淡,幽幽叹了口气:“平哥,你就是想什么都太悲观了。只要我们努力,肯定会有希望的!”。

    男人转而一笑,低声对少妇道:“恩,柔妹说的对。我们走吧。”。

    说着两人相依相偎着转身离去,说也奇怪,明明是寻祖失落的淡淡情绪中,却给朝歌众人一种生离死别的绝望之情。

    没走几步,少妇好象又想到了什么,边回头望瞭望众人和坑底,边柔声对男人疑问着什么,更停住脚像是要走回来的样子。却被男人柔声劝阻了,女人娇了几声,最后还是依了男人一同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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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尸迹(下三)

    

    一直看着他们消失村野间,朝歌众人才渐渐收回目光,却都没出声,仍沉默着各自想着刚才的事。

    梁库最怕这种死气沉沉的静默了,他对这对老夫少妻并没多大兴趣,一直所牵肠挂肚的倒是刚才那一胖一瘦到底为了什么宝物争的你死我活,于是急急伙同老赌头一起跑下坑向刚才两人拼斗的地方奔去。看来梁库是认定有宝物了。

    坑边众人仍沉默思索着,努力猜测着这对夫妇来历的各种可能。婉姨忽然眉头一展道:“刚才这对夫妇让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众人在沈思中一同抬起头看向正微笑着的婉姨。

    婉姨眼神划过阿光和姐妹花,最后落在朝歌身上:“你们看,他们的出现是不是很像当初我和小轻、小灵刚刚进到牧家村时候的样子?”。

    当初因为大家都各自隐藏着身份,所以都尽力找出各自的借口和扮出一副表面悠然的样子。对照一下刚才这对夫妇,确实有七分相象。

    小灵呀的一声:“呀!我和婉姨想的一样呢!他们很可能也是跟我们一样散落各地的五行族和六甲旬的后裔。看他们刚才说来这探亲寻祖的,不管是什么意图,都一定与坟局有关。你想呀,如果他们是无意说出的,那自然证明他们的确是跟我们一样来的。如果他们为了试探我们而有意这样说的,那就更证明他们是两个家族的后裔了!你们说是不是?”。

    小灵越说越来劲,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对。小轻也柔声补道:“恩,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相信大家都留意到了刚才的一个细节。虽说我们在全神注意着坑底那两人的拼斗,但对于周遭风水地势的相互受力却是时刻敏感的,就是一只飞鸟落下来,也都会因外力的加入而对原有的状态产生干扰。但两个成人的如此接近却让我们丝毫没有察觉出来。这大概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身怀术力。”。朝歌终于接话了:“因为只有身怀术力的人才懂得如何减轻这种干扰,或是催出另一种干扰来麻痹正在全神注意着坑底的我们。”。

    朝歌所说似乎更印证了姐妹花和婉姨的推断,但刚说完却眉心一紧话峰忽转:“但也正是因为这点,让我更不好判定他们的来历。”。

    朝歌并未去看众人的疑惑神情,而是凝视着那对夫妇消失的方向缓缓接道:“因为五行族和六甲旬所习练的阵衍导引各异,从而导致了不同体貌性格特征。但从这对夫妇身上表现的却并不明显。”。

    五行族偏旺命局再加上过煞阵衍导引,常常寿短性暴。肤色与体貌都偏向各自五行所属的特征,就像土守形的灰黄枯干,金性婉姨的冷削惨白,六甲旬因为命局导引刑伤过偏,所以不是身残就是身患奇病。

    虽然随着导引的工夫逐渐加深,两族人的高手可以相应压制些过激脾性,但体貌特征上却是无法改变的,就像性格各异的土守形和婉姨。未习导引的土行族火暴少年雷子却是个典型的代表例子了。

    众人对此点感触最深的,恐怕就属身患奇病的阿光了。虽然他是个特殊事例,因为放弃了本族导引,从而导致了意想不到的恶变,但也正是因为这,才让阿光的整个家族对阵衍导引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此时阿光接道:“说的对!按理说,既然身怀术力,那就一定会越来越明显的体现出各自所属五行的体貌特征来。但看这对夫妇即不像五行族的,也不像六甲旬。就算身患像我一样的奇病,但看那已经四十有过的中年男人又完全没有一点绝症奇病的迹象。这又是因为什么呢?难道两族的阵衍导引之中还有我们意想不到的奇变?”。

    刚刚还有点兴奋的姐妹花此刻静了下去,婉姨也重新陷入沈思。

    过了好一会从来少言寡语的土守形说话了:“能练出术力的人很多,应该不止我们两族人。”。

    土守形的话从来就不多,但也从来都有分量。立时把僵住的众人带入到另一个全新思路中。

    婉姨点头道:“土师傅说的不错,我们大都局限在两族范围内想事情了,却忽略了另一种可能的存在,我们回头想一想两族人曾经遭受的那次灾难性变故,如果那真的存在的话,除了两族人外,完全有可能存在一个另外的势力。”。

    其实这种思路并不是大家没有想过,从第一眼看到人坑中被术力几乎同一时间杀光的百骨的那一刹,几乎所有人都曾猜测过这种可能。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对五行村的关注,再加上那个似乎知道很多内情的隐身人始终藏在身边的两族人中,所以众人又渐渐的把思路拉回到了两族人的范围内。

    从而再次证明了那句“当局者迷”的名言。

    虽然土守形和婉姨的话,把众人的思路打开了,但到底是不是当局者迷,判断还为之尚早,而且更引发了一个直接麻烦:本来就迷乱如麻的两族坟局,现在更加复杂了。

    七猜八测、乱无头绪之余,众人又想到了坑底的那一胖一瘦。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刚才发生殊死械斗的地方。地上的一滩黑血虽已凝固,但散发出的血腥味却仍阴魂不散的刺鼻着,再看到那半块粘满了人血头皮的碎砖石,不免让人又回起刚才两人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

    要说起这两人就更加的难以捉摸了,如何判断他们的来历呢?果真是趁人不备的盗墓者吗?从穿着上看又有点不像,且职业盗墓者又大多是夜间作案,那大白天的潜入,是否认为是来寻找什么东西的呢?

    如果从他们的体貌性格上看,到有趣的发现,他们竟然很像五行族和六甲旬的人。一个是独眼碎嘴婆娘般的肥胖,一个是心机阴重的瘦小。但如果他们是五行族和六甲旬的人又如何不用术力,而是以市井小民的死拼方式来打斗呢?

    再有一样,他们又为了什么如此殊死相搏呢?从盗墓者的角度看,他们的殊死相搏只能是为了独占宝物。但从现场遗留和两人空身逃走上看,并无宝物痕迹可言。

    那又用什么可以解释的清,两个性格体征怪异的城里中年人,如何在一个夏天的中午,跑到一个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小村土坑中,以市井小民的方式进行殊死相搏呢?

    再加上那对表面正常,却充满玄机的老夫少妻,真真让本来就已经够扑朔迷离的全局,更加迷离了。

    不管局势如何复杂,古村遗址的挖掘却仍在顺利进行着。此时的季节已经是晚夏入秋,雨水渐少、天高云淡,从而可以让挖掘工作连续进行。再有从各地被土守形招回来逐渐加入的土行族人,挖掘的进展就更加快了。

    被招回来的土家人仍以中年人居多,而且也个个跟土守形似的,灰黄着脸皮只顾干活,不擅言笑。其中只有一个叫土守人的,三十多岁年纪,虽然体貌特征也是与大家大众相似,但性格却爽朗喜笑,和梁库茶余饭后天南地北的聊的很是气味投机。

    这不免让梁库每每遇到闷闷抽烟的土守形,总要批斗似的大加对比一番:你瞧瞧人家守人,也同样是姓土的,怎么区别这样大。人活着图个什么?不就是一乐子吗?老土,从今天起你得学会笑!来,像我这样,笑一个……

    随着挖掘进展,四处赶回的土家人还在陆续的加入着。对于两族人中惟独土家人还保持着如此规模的完整,颇让众人惊奇不解。虽然心中有奇,嘴上却不说。众人不问,土守形也就闷闷的不做任何解释。

    反倒是在一次饭后休息闲聊时,梁库偶然发现了这个问题,在问过土守人后才得到了解释。

    土守人虽然颇为年轻,但因为和土守形大概同属守字辈,所以知道很多家族内情。据他说,其实土家族在清代中期也曾受过一次致命的变故。导致族人散落各地,但因为土行族担负把有关坟局重要作用的七盘棋完好转交给牧氏后人的重大使命。所以在民国初期又根据残缺记忆零星返回故居,一直到现在。

    虽然随着时代变迁,不断有族人迁徙各地,但却始终相互联系着,而且不管族人怎样流动,土族人的首领却始终必须留守牧家村。以前是土守望,现在就是土守形了。

    这又不免引起梁库的一顿狠批:你看我守人哥,说话又大方又得体又详细,根本不像你这样顾弄玄虚!

    看来梁库与土守人的关系越来越升华了,已经到了兄弟互称的程度。

    人多力量大!人多好办事!

    在考古大军的逐渐壮大之下,整座埋了上百年的古村遗址终于完整出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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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尸迹(下四)

    

    今天有点阴,连带着村舍乡屋也显得郁郁沉沉的。

    老天爷算是很给面子了,一连大半个月的晴天,直等整座古村遗址的挖掘完毕,才有了点阴雨的征兆。

    遗址四个方向的挖掘已经全部贯通,静默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平底土坑,坑底在最后一遍清理后,横竖相交的古村街道和规律分布的房基轮廓清晰显露出来。静立其中,神回百年,灰暗的土质加上阴郁的天气,总给人一种重重的感觉。

    虽然遗址中挖出的遗物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些古人生活常用的陶罐瓷具残片,和一些红色碎瓦地基砖石。

    但细心专业的小轻、小灵却从这些清代风格的生活用具和地基明砖碎瓦等相杂情况断定,古村从建立到灭亡横跨了明清两大朝代。

    这恰巧把阿光、婉姨同姐妹花家族间的记忆差距拉在了一起。假设这古村真的就是猜测中存在的五行村的话,那很可能意味着五行族和六甲旬都同牧家村的起源一样——明代。

    但为什么六甲旬的记忆可以追溯到明代,而五行族的记忆却只停留在了清代,遭受了同样的灭顶之灾,但却整整晚了百年之多,这其中又存在什么可能性?

    众人各说不一猜测不停,朝歌几乎把每个人的推断都仔细的想了一遍,得出比较统一的看法是,之所以两族人的记忆不同,很可能是六甲旬先遭受了一次致命的打击,然后轮到五行族。

    这样的结论应该是最容易想到最表面化的了,但其中却存在一个很大的漏洞,那就是如果唇齿相依的两族人其中一个遭受了灭顶之灾,没理由另一族的记忆里却毫无痕迹。

    如此突兀的差距,除了真的存在一些不可知的原因外,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各自的家族叙述中有人隐瞒了重要东西。

    静听着每个人的一言一语,留意着每个人一举一动,沉闷如一的土守形,谈吐机巧的婉姨,阳光而又淡泊的阿光,纯真而又聪慧的小轻小灵……。他们每个人都背负着一段悲苦而有扑朔迷离的家史,虽然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而来,却又不动声色的互相防范着。

    他们真的隐瞒了什么?还是朝歌仅仅的多虑猜测?再加上那深藏不露的隐身人,让眼前的每个人看起来都朦朦胧胧的各揣诡异。

    朝歌忽然又有了一种看大戏的感觉。

    梁库早听烦了众人对着那堆破瓦残片进行的极其枯燥无味的推理猜测,挟持着老赌头在巨大的坑底东悠悠西逛逛,无论是言语还是神情,都给人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很不爽。

    的确,偌大个古村遗址,耗时费力的这么一大通,却只挖出些破砖烂瓦来,怎么能让极端热爱着挖古事业的梁库爽起来呢?!

    真是俗话说的好,希望越大失落也就越大的一塌糊涂。等逛完了一大圈再回到朝歌身边时,竟然发现他们还在时而静静沉默、时而七嘴八舌中,梁库就连不爽的心情也没有了。

    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一片砖地遗址上,随手抓起一把小土块,一个一个毫无目标的乱扔。

    奇怪老赌头却表现的很感兴趣的样子,凑近众人的讨论圈,大家沉默的时候他沉默,大家议论的时候他议论,不知道是真听懂还是假听懂,不管是谁说出来的推测他都先要大大赞同一番。

    这不免让梁库撇出一嘴角的不屑:“我说老赌头,你要是不懂千万别再那装懂!噪音懂不懂?!”。

    老赌头立刻也撇回一副不屑神情,不过不是嘴角,而是整张嘴:“不懂?不懂才更要听!哎!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对年轻人的失望,确切说应该是对年轻人梁库的的失望,已经越来越成为老赌头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梁库早听的麻木了,只是撇了撇嘴,又去漫无目标的乱扔小土块了。

    又过了一会,众人开始渐渐理出一条脉络来:虽然这次挖掘没有太多发现,但除了更加指向古村遗址就是推测的五行村之一外,更重要的是发现了村子横跨了明、清两个朝代,虽然还有很多解释不清的地方,但从某种程度上,已经开始有把两族散失的记忆渐渐穿起来的感觉。

    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要根据遗址与牧家村和土行村的相对位置,依五行阵衍的分布规律,看能否找出其他的几个村子。如果一旦按照阵衍的规律真的找出了其他的几个村子,不但完全可以确定几百年前真的有五行村的存在,而且也许能发现更多的失落线索。

    一听到又要有的挖,一边的梁库立时来了精神,不过又马上担心起来。让他兴奋的是,又有新的希望可以让他期待了;担心的是,一旦又和眼下的结果一样,那岂不又空欢喜一场。

    兴奋并担心着,一时让梁库百感交集中。直到发现众人开始准备离去,才反应过来,站起身,下意识的拍了拍屁股上粘的碎土,魂不守舍的跟着众人走。

    可刚走了一步,就忽然觉得哪里不对,顺着众人目光,梁库很快发现了异样,原来是老赌头不知道为什么,正一手指着梁库刚才坐的那片砖地遗址,一手不怀好意的捂着嘴笑。

    梁库一时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老赌头这么好笑,还以为他又在发神经,于是火道:“今天我心情不好,你是不是想惹我发火?!”。

    梁库的警告并没对老赌头起多大作用,通过多日的激烈斗争,这到不出梁库意料。不过让梁库更加奇怪的是,看着众人的神情,好象也怪怪的被老赌头传染了。

    这让梁库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他再仔细看了看那片砖地,才忽然发现就在自己刚刚坐的那几块青砖上有一滩阴影,看上去隐隐的有点像是汗渍,又有点像小孩子尿床后晒干的痕迹。

    再结合一下老赌头此时的一副幸灾乐祸状,梁库立刻耳根一热,不自觉的转头看了看自己裤子的后屁股位置,好在除了有些残余的黏土渣,在隆起的广阔部位上还是干干净净爽爽的,于是懊恼之余又不免松了口气,转身把屁股朝向大家摆了摆:“大家看看,大家看看,那砖上的东西可不是我……出的!”。

    梁库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说相反到把大家给逗乐了。这一老一少当真是一对大大的开心果。

    连朝歌眼角里也不免泛出一丝笑意,该怎么说自己的这位兄弟好呢?!每每沉闷时刻,他都会出其不意的逗大家笑上一笑,七分认真中却有三分是故意装成。

    梁库自然少不了对老赌头一顿狠批,一片轻松气氛中,众人又开始一起往坑外走。

    此时天阴的更加严重了,虽然才下午两点多钟,但四周阴暗暗的却如同黄昏,又在偶尔吹进来的微风中,充满了雨前的潮潮湿气。

    众人已经走出十几步远了,朝歌忽然发现人群里不见了婉姨的身影,身边每个人的细微变化,几乎成了朝歌思维的一部分,一有异常,立时就会引起注意。

    朝歌边走边在人群里不动声色的搜寻了一遍,当他向后扫视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婉姨正远远的独立在刚才的那片青砖地旁凝神不动。

    婉姨怎么了?

    朝歌停住了步,梁库停住了步,众人也渐渐的都停了下来。他们一同向远处的婉姨望去。

    当众人又莫名的走回来的时候,婉姨没抬头一直凝视着那片砖地上湿迹样的阴影静静的说了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的确不是梁库的痕迹。”。

    众人莫名其妙的又一起低头看去,他们这才惊然看到,刚刚被梁库坐出来的那片痕迹,此刻正在慢慢扩大,而且这种扩大并不是很规律的向四周扩散,竟然是沿着某种形状,渐渐的浮现出来。就像是一张落在水面上的白纸,渐渐被湿透的样子。

    梁库瞪大一双眼睛:“难道那砖底下有水?”。

    老赌头也异常认真起来:“不像。阴过来的水迹没这么淡。”。

    朝歌已经站在了婉姨身侧,近距离中他凝神注意着眼滩阴影很痕迹的变化,如老赌头所说,那正渐渐扩大浮现的痕迹的确不像是水渍。

    众人纷纷惊奇中,立在人群中的小轻小灵,神色凝重中若有所思,稍倾小灵茫茫道:“那痕迹是不是远看有形,近看却淡?”。

    婉姨应道:“是!虽然初看上去很像水渍湿气,但仔细看却完全不同。”。

    小轻又紧接到:“那痕迹是不是按着某个形状若隐若现的浮透出来?”。

    姐妹花眼睛先天早盲,虽然利用感觉和风能非常清楚的辩出一些东西,但此刻眼下砖地中的影子,就算是明眼人也很难完全辩的清是什么,而此刻的姐妹花却如何给人的感觉就像比亲眼看到还清楚?

    婉姨不禁缓缓抬起头看向人群中神情浓重的两姐妹,惊奇中只应了句:“是。”。

    众人也同婉姨一样,惊奇不解的看向这对姐妹花。

    巨静中,小灵慢慢道:“那很可能就是考古记载中,非常罕见的尸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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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尸迹(下五)

    

    考古学上的尸迹,并非指单纯尸体,而是尸体留下久久不灭的痕迹。

    有关尸迹的记载,各种古书典籍多有记录,像《续资治通鉴》宋纪一百九卷中就有这样一段记载。

    那是宋绍兴元年,在当时一个叫顺县的地方强盗很猖獗,连地方官都逃逸不见了。当时还尚存的一些官兵中有个叫陈望的起了歹心,联络射士张衮与强盗里应外合。却被军校范旺发现了,并大加呵斥:“今力不能讨贼,更助爲虐,是无天地也!”。

    不成想如此一来却激怒了被联络的凶党,竟把范旺的眼睛活活挖了出来,而且把杀死後的尸体暴於街市。范旺的妻子马氏知道後,边哭边沿街泣血痛斥盗贼的暴行。强盗又过来把马氏掳到一边欲辱,马氏刚烈不从,又被当街杀害。

    强盗做贼心虚,杀完马氏便把尸体消除了。却有人忽然发现,马氏的尸体虽然被移,但原地却总有尸迹隐隐不没。全城人惊异不以,纷纷爲设香火。

    後被当政者闻知,赠承信郎,赐祠号忠节。

    同是宋代关於尸迹在《南村辍耕录》中又有这样一段:福州郑丞相府清风堂,石阶上有卧尸迹,天阴雨时,迹尤显。

    眼下坑中遗址砖地上虚虚浮现的痕迹,正酷似古书所记载的那种尸迹。

    在衆人的惊震之中,刚刚还坐在上面的梁库,冷冷的猛生出一身鸡皮。

    此时小轻小灵已经移步来到那尸迹旁,小轻的柔声有点异常的重:“到现在爲止,考古界对这种尸迹仍无法完全解释。但在记载和实例中发现,大多能形成这种尸迹,除了当时的天气地理等诸多因素外,还有一个惊人的相似处……”。

    小轻刚刚沈吟,小灵又缓缓接道:“那就是每个留下尸迹的人,大多都是含冤而死,或是怨气冲天。”。

    尸迹一说颇爲诡异,当下把衆人听的只剩下了心跳声。

    朝歌的爷爷牧三文虽然是考古大队的一分子,但大多挖的是豪门巨墓,很难遇到此种特殊事例。朝歌虽也曾隐隐的听过此类传说,但直到今天真正亲身经历,眼目中不禁泛起闪闪惊奇。

    忽然有人惊呼,在不远处的另一片遗址砖地上,又发现了一个正在隐隐形成中的尸迹。

    接著巨惊中的衆人,又接连发现数处幽幽显现的尸迹,看形状,那临死之人或卷曲、或半卧、或俯地,偌大的深坑遗址中,他们就像一具具死者冤魂,在被掩埋了上百年後的一个阴霾下午,又重现世间。

    於是衆人的注意力被再次聚焦到刚刚发现百骨人坑时所産生的巨大疑问——到底是谁、爲了什麽,在一夜之间几乎把整个村子杀的乾乾净净?

    原本这个疑问早在挖掘人骨坑时,朝歌等人就已经对其进行了各种猜测。这个猜测首先是认定这个村子就是五行村爲前提的,从当时看来,能用术力在一夜之间把同样具备深厚术力的火行村灭掉,一定是股可怕的势力。

    既然五行族和六甲旬爲了护这坟局,竟然甘愿世世代代默默无闻的守侯,而且爲牧氏後人的到来,最终等了近四百年,那麽这坟局里一定埋著一个惊天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很可能也被两族人之外的术界势力知道了,於是爲了争夺这个秘密而与两族人发生了可怕的对杀。

    但同时让人疑惑的有两点:一是五行族各个都术力奇强,而且互有联系。能在一夜间灭掉一族而不被其他族发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分布在四周的五个行村,都是被一次灭掉的。

    可如此一来不禁让人怀疑,能一次把五个村子同时灭掉的势力又怎麽可能存在呢?

    因爲术界含盖虽然很大,但其中又懂术数又兼练导引气功的人却并不多,且各派行事低调门规又极严,虽各古术派高人济济,但大多都各自爲政,更过著闲云野鹤似的生活。

    退一万步讲,就算所有门派高人都汇聚一处,来对付庞大的护脉两族之人。但从百骨人坑中被催断骨头的手法看,全是一种术力所爲。这便不太可能了。

    无法解释的疑点,让人们又把精力全都放在了对古村遗址的挖掘上。因爲以上的一切推测的基础,都建立在古村遗址就是火行村的基础上的。但正是因爲以五行村爲前提,却把思路限制死了。如果古村遗址不是五行村,那就容易解释的多了。

    现在通过无意间发现诡异的尸迹,让这个本来已经进入死胡同的推测有了新的进展。因爲能産生尸迹的很高几率,是因爲被杀之人怨气冲天。

    那什麽样的情况下,让人可以産生如此大的怨气呢?

    於是衆人开始就著尸迹对其进行了各种分析,怨气的産生有很多种,但能産生如此程度的无非有几类:一是彼此聚集了几代人的仇恨,而眼看无力的被仇人灭族;一种是恩人被忘恩负义的小人所杀;一种是含冤而死。

    还是以五行村爲假设基础,上面的几类中,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双方都有很深的渊源。

    而针对现存的情况看,最有可能的就算是家族仇恨了。且从婉姨等族的漂泊经历上看,这种可怕力量对他们的威胁一直延续很久,才导致他们世代在对身世讳莫如深时,才渐渐的强迫自己忘记了很多。但同样又面临著一点,什麽样的家族,才能具备如此可怕的庞大力量呢?

    在姐妹花曾经对明清两代的术数历史研究中曾得出过结论,在当时的术界背景中,就算存在能一次把五行村全灭掉的一股大的惊人的术界势力,但决不可能是具备同种术力的家族。

    而且真有这麽个强大家族存在,但现在却又爲什麽没见到丝毫踪迹呢?要说就隐藏在衆人之中却有似乎不太可能,因爲身份可以隐藏冒假,但五行族和六甲旬独特的阵衍术力却是决没可能冒充的。

    即便身无术力的阿光,但其结合医术在身体上的推导,却很明显运用了阵衍术的原理。

    再分析一下那个隐身人,只要他是隐藏在衆人之中,就说明他也没可能是外族人。

    但无论看上去推论怎样不合理,也都存在著意想不到的可能。因爲毕竟相隔几百年,而且姐妹花对古代术界的研究只能局限於偏类不全的各种杂史,所以几百年前的术界究竟是什麽样子,谁也不敢百分百的肯定。

    大夥推测到这时,忽然想到了前几天忽然出现的那四个神秘人。最初推测他们很可能也是两族人的後裔,但现在看来却又多了种可能。如果那个强大家族真的存在的话,会不会与那四个人有关。

    这样一来,在本来就已经多如乱麻的推测可能中,又多添了些假设。

    就在衆说不一中,老赌头忽然第一次发表了自己的独立想法:“我看大家夥都在假设有这麽个大大的仇家。我倒是忽然想到种不一样的可能。”。

    衆人不觉一停,老赌头转了转头,眨了眨眼:“会不会是女人被负心汉子害死,所以才导致有这麽强烈的怨气呢?”。

    这种猜测能从单身至今的老赌头嘴里说出来,的确还真把大夥给愣住了。但转又一想,先不说老赌头的这个猜测有多少合理性,但通常对男女之事比较有深刻体会的往往真还不是结婚之人,相反那些一直独身之人,说不定更可能有著刻骨经历。

    老赌头好不容易的一次独立见解,却遭到梁库的猛烈抨击:“你怎麽就断定这叫什麽尸迹的是女人那?就算眼前这个是女人的,但周围这几个也都是女人?就算她们也都是女人,怎麽就那麽凑巧全都是被负心汉子害死的?我就不明白,您老怎麽就跟女人过不去呀!”。

    老赌头刚要辩驳,却听到婉姨道:“赌伯说的也不一定全没道理。我虽然对尸迹了解不多,但听刚才小轻小灵妹妹对尸迹成因的讲解,却忽然有了这麽个想法。这自古形成的尸迹,也许真是女人居多呢。因爲别看女人外表似乎很能逆来顺受的样子,可一旦生起怨气来可就很难放的下,尤其是对负心的人。”。

    婉姨这麽一说,周围凡是过来之人大多心里暗暗点头,说的不错,无论多麽柔弱的女子,一旦生起怨来,真真可以是冲天了。

    小灵笑道:“呵呵,婉姨说的很对呢。这自古形成的尸迹,的确大多跟女子有关。”。

    老赌头有了这麽强有力的撑腰,对梁库的语气立刻加倍硬了起来:“怎麽样?全是女人不行啊?说不定这村子和仇家是亲家呢!”。

    本来很凝重的气氛被老赌头和梁库这麽一闹,让衆人哭笑不得。就连那刚才诡异森森的尸迹,好象也几乎淡的不见了。

    只是朝歌却没忘了对异常细节的注意,这身份颇难以捉摸的老赌头忽然说了这麽句话,是何用意?是故布迷阵,还是另有深意?

    自打进入牧家村到现在,越是往局里深入,就越是迷雾重重,一个一个未解疑点不停的接连出现。好像永无止境一般的纠缠下去。再加上参与进来每个人的各揣心腹,把全局搅的真真假假云里雾里。

    朝歌不经意的在衆人脸上一扫而过,正巧和婉姨的目光相对,看的出,笑目之下也如同朝歌般闪烁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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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七盘棋(上)

    

    阵衍中无论怎样千变万化,最基础的却几乎都是从七个本局中化生出来的。这七个本局也就是土家族一直保存了几百年的那七盘棋。

    虽然这七盘棋的推导因为遇到了祖坟山并非空穴的困绕而一度让朝歌感到困惑,但在几次与婉姨等人的对局中发现,几乎每个人施术时所遵循的核心阵衍变化,都在这七盘棋中。这又似乎告诉众人,七盘棋的推导并没错,只是还有什麽重要关节没被悟通。

    这次根据古村遗址与土村及牧家村的相对方位,来推导出其他五行村的位置,还是要利用那七盘棋所代表的七个本局。

    可让人失望的是,以牧家村为中心,以土行村和火行村的现在方位为依据,一直把七个本局中相应的阵衍变化全部推完,也没能在相应的位置上发现有其他古村遗址的痕迹。

    就在众人再次陷入死角的时候,老赌头却又发表了自己的独立见解:“会不会是位置搞错了,有没可能那个什麽阵衍的中心并不是牧家村?”。

    这既简单却又大胆的猜测立时把陷入死角的众人点醒过来,他们这才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他们都局限到村子与村子之间的固定思路中,却不想,五行村的存在完全是为了护卫坟局而设的,自然很可能以牟家村外的那片巨大的祖坟地为中心。

    要知道阵衍推导最重方位的精确,往往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道理就像窗户纸一样简单,可就是这层窗户纸,却常常让迷在局里的人跳不出来。但老赌头的这个看起来纯属歪打正著的猜测是否正确,还有待实际认证。

    让人兴奋的是,重新以牧家祖坟地为核心调整阵衍推导後,在与金、木、水、火、土五行阵衍相对应的位置上,真的相继发现了有古村遗址的迹象。

    惊喜之馀,众人不禁再次暗暗彻头彻尾审视了遍这位常常於不经意处显惊奇的老赌头,从他第一次出现到现在,太多不期然中的巧合发生,总给人感觉他一定与这大局有著千丝万缕。

    难道老赌头真是五行族和六甲旬的後裔吗?但从身体性格特徵上却丝毫看不出关联;再或是那个猜测中存在的瞬间毁灭了火行村的神秘家族?但从他不经意中一步步的指引众人上看,他的本意似乎是在有意的帮助众人把失落的迷局揭开,又完全不像恶意毁灭两族人的可怕势力。

    这位於平凡中越来越显露不平凡的老赌头究竟是什麽来头?就像这埋在地下已经上百年的古村遗址一样,只能从零散的残存遗迹上摸到些模糊棱角,却完全猜测不出他背後本来面目的真实模样。

    这一惊人发现如同一股激潮,推动著浩荡的考古大军用最大的干劲,以最快的速度对剩下的三个遗址进行了挖掘。

    伴著这股夏天的最後一次热潮,除了隐藏在考古大军内部的那股暗流越发汹涌,外部环境也在同时发生著递增式的巨变。

    众人发现,那次忽然出现的一胖一瘦、一男一女的四个人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一直阴魂不散的出没在周围的村落里。远远的看到,那一胖一瘦还是时不时的吵嘴拼斗;而那对老夫少妻,也仍旧是窃窃笑语百般恩爱。

    更让人注意到的是,自从这四个人後,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各色人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他们都互不相识各行其是,也不打招呼,也不聚在一起,甚至互相回避著。但他们却都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外散内紧的围绕在考古大军周围,朝歌众人动,他们则动,朝歌众人休息,他们则窥视。

    因为这些人的出没飘忽,朝歌等人无法进一步断定他们的真实意图和身份特徵。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们的到来,一定与这坟局有关。

    这些人究竟是五行族和六甲旬的散落後裔,还是猜测中那个可怕的毁灭势力,再或是两者兼有?

    而与此同时,从各地赶回祖地的土家人也几乎以同等人数在增加著。随著考古大军表面的热情高昂,暗地里的你来我往,再加上仍在逐渐增多的一众神秘人等,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每个人都忽然有了种预感,越是迷乱到极点,也许越接近谜底的时候了。老赌头也像是有什麽察觉似的,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故做神秘的玩消失了,从早到晚一刻不离朝歌左右,好像生怕再被算计。

    五行中,

    木方位东,颜色为青,季节是春,具有生发条达的作用,如草木;

    火方位南,颜色为红,季节是夏,具有火热向上的特性,如火、电;

    金方位西,颜色为白,季节是秋,具有坚硬清肃收杀的特性,如铁、石;

    水方位北,颜色为黑,季节是冬,具有寒冷向下的特性,如水流动等物;

    土方位中,颜色为黄,为各季终,具有生养化育的作用,如沙如土等物。

    而其生克的顺序分别是,

    木为草木穿达克伐地中之土,土为沙土专克流动无形之水,水性阴冷克灭炎热之火,火式炙烈克化钢铁之金,金如刀斧破筏天下草木。

    金石阴极而生水,水性润下而生草木,草木燃而生火,火灭灰而成土,土结形而生金。

    以牧氏巨大坟地为中心,方圆近百里的范围内,巧妙按照五行生克阵衍分布的五个村子,以完全呈现而出。登高一望,与墓地中众坟丘紧紧围绕中心的祖坟山里外呼应,抱元守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村阵。

    这五个村子,无论从方向,建筑取材,地理地势等等,无不依据阵衍生克,巧夺天工浑然天成。从而毫无争议的证明了一件事,这就是五行村,在几百年前的明代,在方圆数百里的九鹿县区内,真的存在过一个庞大的家族──五行族!

    也同火行村一样,被相继挖出来的木行村、金行村、水行村,除了残瓦碎砖,还有金行村的一些巨石地基,仍没发现任何重要意义上的线索。唯一不同的是,在这三个村子中除了偶尔发现似是非自然死亡的尸骸外,并没发现火行族那让人触目惊心的百骨人坑。

    於是,众人又再次把所有的已得线索凑在一起,开始了新一轮的推测。

    婉姨道:“原本以为五行村同时被灭,现在看起来有点不太像了。”。

    小灵接道:“恩,世界上能有一个强大到同时用同种术力把五行村同时灭掉的可怕家族,的确不太可能存在!”。

    说著小灵笑了笑向著土守形的方向:“这也证明了一直以来我心里怀疑的一件事。”。

    恐怕在场的众人每个心里都或多或少的藏著些事,却不知纯真聪慧的小灵要说的是哪一件。

    小灵颇为歉意的一低头:“自从发现火行村百骨人坑那一刻起,我就在疑惑一件事情,如果说五行村同时被灭,为什麽土村里却未发现有百骨人坑的迹象。如果是早被後来回归的土族人迁走了,土伯伯却为什麽一直未提及?是另有原因还是……”。

    小灵这一说,恐怕也正是众人心里都曾有过的一个疑惑,虽然小灵未明说出来,但朝歌却很清楚她言语里的含意,毕竟谁也不知道几百年前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麽,五个村子奇异被灭,但为什麽惟独土行村的人回来了,虽然对此土守仁曾有解释过,但恐怕在众人心中仍隐隐难以完全挥去疑惑。

    再加上那座火行村有,而土行村没有的百骨人坑,在各人心中便就更加深了对土行族的猜忌。但至於土行族即便真的存在可疑,众人还是无法推测出他在几百年前的五村被灭时,究竟扮演著什麽角色。

    小灵继续道:“但从接下来发掘出木行村、金行村、水行村的情况来看,几百年前的这五座村子并不是同时被灭的。很可能火行村是最後一个被灭的,在其被灭前,其他的四个村子就已经逐渐衰微了。所以……对不起了土伯伯!”。

    此时小轻也跟姐姐一样的满脸愧疚小声的:“是呀,土伯伯对不起了!”。

    土守形则微微欠了欠身,神情说不上有什麽变化,好象他根本不在乎众人对他土家族的猜忌。

    小轻、小灵这样一说,却惹起了一个人的很大不满,他便是一直以火行族後裔而自居的老赌头。因为姐妹花这为土行族一解释,却隐隐的把火行村推到了嫌疑犯的首列。

    因为仔细想想就知道,五行村中的四个村子都奇异的相继衰落了,而且从偶尔发现的非正常死亡尸骸中可以推想到,这四个村子的衰落也一定并非正常。那为什麽在其他四个村子都在相继衰落的时候,惟独火行村还在正常繁衍著呢?这一点从那个百骨人坑中就可以断定,其人口在被灭掉的当时,几乎是当时一个村子的全盛时期。

    这又意味著什麽呢?

    近日来对於五行村事件越发活跃的老赌头说话了:“这麽说我可不赞成!”。

    众人一同看向正一脸老大不愿意中的老赌头。

    老赌头撇著嘴接著道:“就算五个村子不是一同被灭的,小姑娘怎麽就敢肯定火行村是最後一个被灭的了?”。

    老赌头说完停了停,翻了翻眼珠子,众人鸦雀无声的在听著他继续说下去。要放在往常,梁库早对老赌头迎头痛击了,但通过连日来的挖掘和讨论,梁库也同众人一样,越来越对老赌头另眼相看了,虽然这另眼相看并不是梁库心甘情愿的,但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通过最近争论的几次中发现,老赌头的言语越来越在众人中具备分量了。所以梁库决定尽可能的与势头正旺的老赌头保持回避。

    老赌头道:“把话说白了吧,按两个小姑娘的说法,大家肯定是怀疑五行村发生了内斗才导致逐渐灭亡的?而且这个内斗的主使就是火行族了,因为大家都在一个一个的灭亡的时候,单他却好好的人丁兴旺著,是不是?好,那我们就暂时按这个说法来细细的琢磨琢磨。我老赌头除了瞎编乱造,的确不懂什麽这个术那个术的,但就用笨法子去想想,如果真是火行村的人因为某些个不知道的鬼原因把其他几个族灭掉的话,就像十个人打五十个人,就算你十个人再强,也没理由没什麽损失呀!再说回来了,就算火行村的人很是了得,很会打架,把其他四个村子的男女老幼全都一个个的打死了。但为什麽自己在一夜的工夫就被灭掉了呢?两位小姑娘能不能给我老赌头解释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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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七盘棋(下)

    

    凭心而论,老赌头的话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

    姐妹花脸一红,小灵道:“赌伯,我刚才说的只是种猜测,也并没意思暗说火行村是凶手呀。”。

    小轻也道:“是呀赌伯,其实您说的很有道理,也很简单,大家都明白的。”。

    看著心爱的姐妹花被攻击,梁库再也无法保持沈默,大声道:“老赌头,别当自己瞎蒙对了一件半件的事就拿自己当神仙了,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的老底?!”。

    看著气氛变僵,婉姨忙出来打圆场似的说:“呵呵,我说句公道话,小灵姐妹说的有事情的可能性,赌师傅说的也不无道理。只因为这整件事不但蹊跷,而且还是隔了几百年,再加上大家夥的记忆又都残缺不全,所以自然就生出各种不同的猜测。我劝众位呀还是先消消火,别是没找出真相来,我们自己先斗起来了,呵呵。”。

    老赌头还是一脸的不愿意,虽没再大声嚷嚷,但嘴里仍旧委屈不平的嘟囔著:“就因为火行村的人不在,你们就可以乱来的吗?”。

    刚才这一场热闹,朝歌一一看在眼里,心里没停了思索。抛去个人倾向,以完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刚才这场闹戏,便有了另一番感受。

    虽然众人不明说,但对於五行村的神秘失落,和各族隐姓埋名甚至强迫自己忘掉记忆,没人敢确定几百年前到底发生著什麽,每个人的心中都在互相猜疑著。

    小轻小灵主动为土家人解疑,从表面上看,的确有他的道理,但从另一个角度想,在一片互相猜疑之中,主动为别人解疑的人,也同时把自己在嫌疑中跳出了。

    老赌头的回击,却正和姐妹花的策略相反,他主动把自己跟火行族拉在一起,不但质疑了小轻小灵,同时也质疑了在场的所有人。本可以处身中立并可以保持一贯神秘性的老赌头,忽然有此强烈一举又是为何呢?

    再看看出来打圆场的婉姨,完全以中立者的角度出来维护,自然也有把自己跳出嫌疑的倾向。

    而阿光和土守形乾脆就保持沈默,相反就更加一副事不关己,洁身自处的架势了。

    热热闹闹的一大帮子各揣心腹事的族人,热热闹闹的表演著各有一手的大戏,搞不好真就像婉姨说的:真相没找出来,恐怕自己先斗垮了。

    朝歌并没在这上多费心思,因为在这种本来就存在各种不确定的猜测下,再加上各自间的角斗心机,还完全有可能被隐身人在其中故布迷阵,等等如此,相信越深究下去越是陷入泥潭中。

    朝歌理清思路後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重要问题,他等众人稍静後冷冷出声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注意到,为什麽只有五行村却不见六甲旬的遗迹?”。

    这样一说,众人都是一愣。应该说这个问题众人并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研究五行村,便减弱掉了对六甲旬的关注。

    另一个原因是,按现在五行族和六甲旬的导引路数来看,一个是偏地势五行,一个偏日时五行,他们本该是配合一体的,也就是说按常理来推,如果像五行村一样,六甲旬也有自己村落的话,其一定是与五行村相依相合,否则两族分开用术,就会大大削弱施术的威力。

    但实际的情况是,在五行村的周围并没发现任何有关六甲旬的遗址痕迹。这让大家再次把那代表阵衍七个本局的七盘棋拿出来进行推衍,结果并未发现其中有任何一局隐含偏向六甲旬时间五行的推衍,也就是说,七个本局都是以时间和地势五行两者相辅相撑来完成布局的。

    小轻忽然反常一惊,拽了拽姐姐小灵:“我们始终忽略了一件事,按我们和五行族的记忆差别,六甲旬好象是在明代遭受变故的……”。

    不等妹妹说完,小灵就惊喜抢道:“对呀!六甲旬的衰落比五行族早了上百年还多!”。

    众人见这对姐妹花忽然一惊一喜的对答著,与现场氛围严重不符,不禁现出一脸的疑惑。

    小灵感觉到了周围气氛,喜道:“各位伯伯姐姐们,是否还记得我们姐妹曾说过的家族记忆,六甲旬遭受重大变故似乎是在明代,与五行族的清代整整前後相隔了百年还多。”。

    众人虽还记得,但仍搞不懂这与她们的反常神情有什麽必要关联。

    小灵继续喜道:“这样一来,不就知道为什麽没有六甲旬的遗迹了?!”。

    小灵一脸理所当然的可爱状,却不知众人仍在云里雾里的不知方向。

    还是小轻先回过味来,一定是自己姐妹俩一时高兴,竟忘记了这里除了她们,其他人可都是对考古一无所知。

    於是小轻一笑:“哦,其实很简单,虽然六甲旬和五行族的起源年代都属同一时期,但由於六甲旬的衰亡要比五行族整整早出一百多年。所以即便是在地层上并无差别,但埋在上面的土质却是一定有不同的。”。

    因为朝歌一直负责用探墓长锥来断定底下是否埋著古迹,所以姐妹花的花,他最先明白过来。

    相差一百多年的的土质变化的确很不一样,通常年代越久埋的越深,积淀的土质越硬。虽然六甲旬和五行族同属明代,但由於一百多年的差别,如果真有六甲旬古村遗址的话,埋在它上面的土层一定与五行族不同。而朝歌在用长锥探测入地时,不自觉的都以发现的五行村为了参照物,结果自然忽略掉了任何不同土质层的进一步探测。

    等众人全都明白了姐妹花的话後,又再次七嘴八舌的热闹起来。

    但随之又产生了另外一个难解之题,五行族是以金、木、水、火、土来明确划分的,那麽六甲旬又是以什麽来确定所属的呢?弄清这个问题,无论是对寻找六甲旬的方位还是对其兴衰组成都有非常重大意义。

    如果按六甲旬的本意来解释的话,就是由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和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按顺序由甲子起癸亥收,进行的六十对组合,而六十个组合中以十为单位形成了六个旬,也便是六甲旬的本意由来了。

    但这样一来,六甲旬的六数与五行族的五数不合,如果说六甲旬的村落是与五行族相互依存的话,那便多出一旬来。不仅觉得与数理有背,而且在方位上更加难以断清。

    难解之下,忽然听到老赌头的一声“嘿嘿”鬼笑。

    众人沉思中一同抬起头,正看到老赌头的一脸鬼笑未尽。只听他道:“要我说你们这些所谓的术界高手想法都太容易钻死胡同了了!听到六甲旬就死死的往六上想了?嘿嘿,我可没那麽顽固不化,我老赌头好歹也研究过几天什麽生肖八卦类的,你们说的六甲旬不就是用天干跟地支的六十个配对吗?不管他是六十个组合,还是以十为单位的六个旬,把他们拆开不过还是那十个天干和十二个地支罢了。嘿嘿,没准六甲旬就是由按著这个来分的呢!嘿嘿!”。

    一语点破迷中人。

    如果抛去六甲旬名字上给人的束缚,只从其本质来看,那十天干甲乙木、丙丁火、戊己土、庚辛金、壬癸水,与十二地支的亥子水、寅卯木、巳午火、申酉金、戌未辰丑土、正好合成五行之数,也就是说六甲旬在与五行村的组合上应该是甲乙、寅卯、木;丙丁、巳午、火;戊己、戌未辰丑、土;庚辛、申酉、金;壬癸、亥子、水;

    如此一来,完美无缺的把五行族和六甲旬组合了起来,行成了一个灵活多变,又万变不离的阵衍全局。

    数理虽对,却不知实际究竟如何了。

    朝歌拿起了探墓长锥,现在的所在遗址,正是水行村。在几个壮汉的配合下,一点点把长锥在村子的正北壬癸方向的一块松土探了下去,直到感觉铁锥像是碰到了什麽硬物再也无法深入,朝歌才吩咐几个壮汗把铁锥小心的拔出来。

    在众人的屏息注视中,朝歌把铁锥尖上粘著的一点点细灰捻在手里,然後又闻了闻,接著他的眉毛皱了起来。

    众人看著朝歌皱眉神情,实在猜测不出究竟那意味著什麽。

    沉了半会,朝歌好像在仔细分辨著什麽,忽然抬起头看向正凝视著自己的众人,道:“就在底下。”。

    天已经黑了,劳累了一天的众人虽然精神亢奋,但考虑到连日来的持续作战会累垮一部份人,所以朝歌与众人商定,今晚先好好的休息一个晚上,等明天养足精力,把这个六甲旬的遗址一鼓作气的挖出来。

    在经过一次次的希望破灭後,梁库虽不免一次次的失落,但他却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无论遭受多少打击,只要还剩那麽一丁点希望,他便依旧还是憧憬满怀。再者说了,虽然没发现出什麽绝世宝贝,甚至连王老财样的金宝宝也没挖出半个,但从全局看却还是收获不小的,从团队的组织者角度出发,他梁库还是满有成就感的。

    晚饭後,大家夥再次聚到一起,现在的阵容已和往昔不可同日而语,除了原本的朝歌、土守形、婉姨、阿光、小轻小灵、梁库、老赌头外,更增添了几十号土家人,光是守字辈的就有五六个,大夥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朝歌住的小屋塞的是满满登登。

    当然众人最主要的议论话题还是有关对几百年前那次奇怪变故的各种猜测,还有就是明天一早就要开始挖掘的六甲旬遗址。

    一直到深夜,众人才渐渐散去。老赌头和梁库早已哈欠连天,嘴张的跟大碗公差不多大。不等最後一夥人散出,便一头倒在炕上不起。阿光漱洗後也准备休息了,看到朝歌还没有睡的意思,便道:“睡吧,明天搞不好又要通宵了。”。

    朝歌点点头,抬手把灯灭掉,和衣侧身躺了下来,黑暗中一双眼睛却炯炯闪亮。

    刚刚还人声热闹的小屋,此刻一下子静了下来,空气里还弥漫著土守形的旱烟味道。

    伴著老赌头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朝歌开始习惯性的在脑中重播起连日来的诸多细节了。

    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那几块人形尸迹,它虽然没能进一步说明什麽,但至少告诉大家一个可能,那就是灭掉火行族的人一定是彼此非常熟悉的,而且是恩怨相交,否则无法形成怨气冲天的尸迹。

    但为什麽其他五行村子却完全没有类似痕迹呢?

    通过白天的争论,朝歌大致能得出自己的两种猜测,一种是存在著一个强大的可怕家族,但这个家族并没能一次性把所有五行村子灭掉,而是先把火行村一夜灭掉後,在通过一点点的蚕食,把剩下的几个村子逐渐赶尽杀绝。

    但存在的疑点是,即便是一次性不被发觉的把术力强大的火行村灭掉,其拥有的强大组织和术力就已经在当时不太可能存在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一直到目前为止,除了两族人分别对那场变故的可怕残存记忆,和火行村被术力所残的百骨坑外,没有任何关於这个强大家族的丝毫线索。

    难道他们在与两族人相斗中两败巨伤而消失了吗?但从两族人世代逃亡躲避的经历上看,如果他们真的是在躲避一个强大家族追杀的话,也就说明这个强大可怕的神秘家族不但没有消失,而且对两族人的威胁一直延续到好长时间。

    那麽现在这个家族为什麽消失了呢?还是一直在窥探著这里的一切,而周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这些神秘人又会不会是这个家族的可能呢?

    朝歌猜测的第二种可能,就是像白天老赌头与众人争议的,六甲旬与五行村的突然衰落,很可能是因为发生了内斗。

    而引发这个内斗的成因,也很可能与那个强大的神秘家族一样,都是为了这个百年坟局。这座几乎快要耗尽了五行族和六甲旬两大家族人气血脉的巨大坟局,其中究竟掩埋著怎样的惊人之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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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终於现身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划过,朝歌却仍没有想睡的意思。这时老赌头翻了个身,接著过不多会又翻了个身,样子像是在极力忍著不想起夜。

    自从周遭变的越来越复杂後,老赌头便开始特别注意保护自己了,除了白天不离朝歌左右,现在连起夜都尽量能免就免了。

    朝歌轻咳了声,提醒老赌头自己并没睡,可以放心的起夜去了。果然老赌头听到咳声後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向侧卧的朝歌看了看,朝歌则动了动手臂,再次证明给老赌头看。

    老赌头这才放心的下了地,踢踏著鞋在院外找了个角落。

    在老赌头行走间,朝歌一直在注意著周遭的微小变化,自从那次老赌头被神秘人用鼠局迷到人骨坑後,这种注意一直不曾断过。但那次过後,神秘人便再也没出现过。也许这个隐身人也知道,围绕在老赌头身边的眼睛,决不止朝歌一人,就算自己术力无比强大,如果贸然行事,也难免有被识破的危险。

    於是朝歌在刚才的百思之中,又转移到那个消失了很久了的隐身人上。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机之深,术力之强。

    正想著忽然发觉外面的老赌头没了声响,与此同时朝歌感觉到外部地势受力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变化,朝歌猛的坐了起来向窗外望去,依稀看到院外的老赌头呆立不动。

    朝歌快身轻步的走出房,来到老赌头身後,此时的老赌头正瞪著一双老眼,惊恐的看著不远处的一片草丛。朝歌的到来让他吓了一大跳,等看清是朝歌,才长抒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又遇到鬼了呢!”。

    朝歌仔细的看了看老赌头盯的那片草丛後问道:“看到了什麽吗?”。

    老赌头仍心有馀悸的摸摸胸:“刚才可能是一只大老鼠蹲在那里,但不知道为什麽,等我仔细看时却没了。真是见了鬼了!呵呵,也可能是天黑我看错了。”。

    说完老赌头便踢踢挞挞的往回走了,身後的朝歌却不这麽想,从刚才感觉出那一丝飞快的地势受力变化,单凭一只过路老鼠是不可能达到的,也就是说那老鼠不但真实被老赌头看到了,而且非常有可能是那隐身人再次出现了。

    可甘冒如此大的风险再次出现,这隐身人到底是为了什麽呢?而且这次出现很明显,仍然是为了老赌头而来的。

    回到房间,老赌头依旧倒头便睡。看著他的背影,听著他的呼噜声,朝歌开始仔细推测起这个隐身人再次现身的真实目的。

    ***里每个人都越来越看的出,表面普通无赖的老赌头一定是大有来历,而且每次通过不经意的指引,都在仿佛告诉大家,他这个老赌头很可能跟这个坟局有著重大因缘,甚至在他的心底藏著关系到全局的重大秘密。

    那隐身人趁著六甲旬出土前,再次向老赌头出手,是为了能逼出老赌头的真实来历,还是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一时间各种可能向朝歌纷至沓来,难以理出清晰的一条线。

    再加上连日来暗潮汹涌的内外变化,越来越给朝歌一种隐隐的感觉,全局正在向一个高潮推进,越是迷乱汹涌,也可能越是临近爆发的时候了。

    第二天,所有人起的都很早,包括周边的那些神秘的人众,他们似乎也察觉出,全局有可能就要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朝歌等人几乎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人力物力,一鼓作气仅用了一天时间,终於在掌灯时分,顺利完成了挖掘工作。

    六甲旬出土了。

    谁也没有想到,六甲旬的建村部局和所用材料,完全与五行村的风格不同。现在按照水行村来对应,此处六甲旬必然是天干壬癸水与地支亥子水所居之地。

    但奇怪的是,全村所取材料和颜色并不是黑色,或是跟水有关的东西,相反却是很明显的火行风格,砖瓦为一律赤色,建材也多取生火的木料。难道是朝歌等人推断错了吗?

    正迷惑处,小轻小灵却同时惊语出声:“呀!我明白了!”。

    姐妹俩的异口同声,立时把众人牵回神来。

    不知道为什麽,这对一旦进入考古状态便就认真非常的姐妹花,此时却满脸激动的样子,小灵先道:“我们的推断没有错,这就是六甲旬中五行属水的壬癸亥子村!”。

    小轻虽然跟姐姐同样激动,但却语调仍旧柔声轻婉:“大家可能忽略了一件事,六甲旬无论是导引阵衍还是命局构造,都与五行族不同。五行族为了保持术力纯一,用尽一切办法来促使命局一行专旺,就像土伯伯的土气专盛,婉姨的金气十足。”。

    小灵忍不住接道:“我们六甲旬却完全不一样的!是利用命局刑冲过偏来保持独特术力的。”。

    在场众位除了梁库和装傻充楞的老赌头外,几乎都是终生浸泡在五行阵衍中的,所以一说就明,朝歌则更是一点就透。

    原来六甲旬的十二地支里,按方位和五行属性,子水与午火、亥水与巳火正好对冲对克,也就是平常百姓民俗流传的属鼠的跟属马的、属猪的跟属蛇的犯冲是一个道理。

    而六甲旬正是利用这种矛盾的对冲对克来维持体内命局的偏格,从而达到保持独特术力的目的。

    众人在参透之馀,不免又有点悲从心起,看著姐妹花的两双盲眼、阿光的一身奇病、婉姨、土守形的性厉寿短,人们又对这奇妙的导引阵衍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感觉。

    与五行村相比较,六甲旬的这座壬癸亥子村除了在布局和选材上的不同外,更有了对全局起著关键作用的两个重大发现。

    其一,这座比五行村早早衰落了百年多的六甲村,并没发现一具非正常死亡的杀戮尸骸。

    也就是说,从各种迹象上看,六甲村的突然衰落,并不是因为遭到突然的致命打击,而像是不知道什麽原因,让全村的人忽然迁徙而去的。

    但这又与姐妹花的敍述有些不符,因为无论是家族漂泊隐藏的经历和残缺记忆,都似乎在显示著一个资讯:那就是六甲旬在遭受致命打击後,而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还处在对方威胁的恐惧之中。

    如果把两者结合起来分析话,很可能有一种结果:六甲旬在忽然留下五行族迁徙而去不久後,才遇到危乎灭族的致命打击。

    这新的发现,虽然在某种角度上带来了新的线索,但同时也增添了新的迷团。

    六甲旬的第二个重大发现,便就是一块几乎一碰就碎的朽木板了。

    最初从遗址废墟中发现这块差不多二十厘米长,七、八厘米宽的木板时,并未马上引起人们的注意,只是被堆积到一同挖掘出的废陶烂罐堆里,还查点被梁库随手扔掉。

    只是细心的姐妹花在进行集体整理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这范本上极为轻微的一种曾被雕刻过的痕迹。

    於是找来阿光、婉姨,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把朽木板上的那层浮土抹去,再就著拿来的的三盏气灯,在雪亮的灯光之下,那被擦拭过的朽木板上渐渐显露出几乎朽烂不见的雕刻字迹。

    梁库看著众人忽然对这块差点被自己扔掉的破木版如此感兴趣,尤其是当看到汽灯下姐妹花一对认真娇嫩的脸蛋,马上有了种直觉:这木版一定不简单。

    与梁库一同怀著相同感觉的老赌头,也同梁库一起挤进了人群。婉姨和阿光正就著汽灯仔细分辨著朽木板上的字迹。朝歌土守形在一旁一眼不眨注视著。

    梁库把脖子伸的老长,依稀看到木版中间的顶端处,隐隐的有个人字,便大叫道:“我认出来了!那是个人字!”。

    这一大呼小叫,把都在聚精会神的众人吓了一跳,同时以异样的眼光盯了眼还在自认为发现新大陆中的惊喜梁库。

    老赌头不失时机的讽刺道:“没错是人,吵死人的人!”。

    梁库横了眼幸灾乐祸的老赌头,继续伸长脖子往里看,这回伸出的长度比刚才更长了三寸。

    婉姨、阿光把木版依稀显露出的字形写在地上,那人字早已被描出来了,只是人字下面的字迹只剩下了零散的一些横竖,看上去模糊怪异的很。

    再往下看,还是些几乎朽失不见的断旁碎点外,只能依稀辩出一个像是繁笔字体里的衣补旁。

    众人就对著这块朽木一声不吭的聚精会神著,无论怎样发挥想像,也无法把这些零碎残缺的笔划连成字。

    老赌头煞有介事的摸著下颌做沉思状,忽然眼睛爆亮惊了一声:“啊!”。

    这一声可与梁库刚才那声有著异曲同工之妙,又把众人齐齐的吓了一跳。

    老赌头由惊转喜的死盯著那块朽木,就像看到了九鹿县赌局中满桌子的筹码般兴奋:“终於让我看出来了!”。

    与刚才对梁库不同的反应是,众人心里在齐齐一惊後又马上齐齐一动,却不知这位屡屡能在众人皆迷他独清的老赌头,这次又能指引出什麽惊人发现。

    看著众人的期许目光,梁库把本想讥讽的话咽了回去,改成用胳膊肘捅了捅老赌头:“你倒是说呀!”。

    老赌头不理众人的眼神催逼,仍是於惊喜中瞪视著那块烂木头,直凝了好一会才缓缓道:“真是太像了!这几乎跟寿衣店里卖的那种木制牌位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梁库立时两眼吐血。围观众人也此起彼伏的传出被气的哭笑之声。

    却不知就是老赌头的这句看似调侃十足的一句话,几乎同时让朝歌、土守形、婉姨、阿光、姐妹花重重一震,他们一同想到了姐妹花曾经在牧家村麦场斗局後讲的一段话:她们一直解释不了,为什麽家中总是秘密供著一尊刻有“命主神易”的牌位。

    对照眼下的这块朽木字迹,那第一个人字不正是命字的人字顶吗?再有就是那个依稀的衣补旁,加个申字旁,也正巧合成了一个神字。这样窜连起来,会不会就是姐妹花中一直秘密供奉的那尊刻著“命主神易”的灵牌呢?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麽这一惊人发现可以说是继百骨人坑之後的另一重大发现了。

    保留著这个猜测,众人又开始相继对其他五行村旁边的所属六甲旬进行全面挖掘了。

    就像最初开始挖掘火行村一样,考古大军的热情再次有了空前高涨,不同的是,现在的参与人数,几乎是最初挖掘时候的三倍还多。

    似乎连周边紧紧跟随的那批神秘人也被这种热度感染了,能感觉的出,他们也在蠢蠢欲动著。

    朝歌忽然有了种担心,如果仍在增加中的这群神秘人真是那个猜测中可怕势力的话,会不会在全局揭开真相的最後关头,继四百多年後,再次与五行族和六甲旬两族人发生惨烈的对决。

    当最後一个六甲旬村完整出土的时候,有两件事得到了肯定。

    一是,在所有六甲旬村的遗址线索中看,五个与五行村相依托的六甲旬村(甲乙寅卯木;丙丁巳午火;戊己戌未辰丑土;庚辛申酉金;壬癸亥子水;)几乎都是因某种不可知的原因,同时迁徙而去的。至於为什麽六甲旬会一同弃唇齿相依的五行族而去,就不得而知了。

    二就是,那块刻著字迹的朽木。从其他几个村子的挖掘中相继发现了用不同材质制作的类似牌位,而且从其中的众多相似字迹中可以辨认的出,那上面刻的正是:“命主神易”。

    於是这被六甲旬一直秘密供奉著的“命主神易”究竟代表什麽,引发了众人的新一轮争议。

    按术界人的生活风俗,大多族群家里供奉的牌位,不是门派始祖,便就是列祖列宗。

    但从“命主神易”四个字的表面意义上分析,已经排除了列祖列宗的可能性。那便只剩下了一种可能:这位命主神易就是六甲旬的门派始祖。

    可随之另一个疑问又生了出来,从阵衍流派上看,五行族和六甲旬的创始人都应该是同一个人。但为什麽几乎被六甲旬家喻户晓的“命主神易”,五行族里却始终未见痕迹呢?

    全部五行村和六甲旬出土了,老问题没能解决,新疑点却不断增添。局势在轰轰烈烈中越来越走向迷离。

    在最後一个六甲旬遗址的坑底,每个人都有了这样一个想法,无论表面看起来线索怎样乱无头绪,很可能他们背後有一条隐而不见的线,就这麽一根细细的线,会把所有零散记忆穿成一个完整的大局。

    而这根细细的线又在哪里呢?

    就在众人静肃著的时候,坑底不远处的一角落里,传来了一声不太大的折裂声。在静极的坑地格外刺耳。也许众人还没有意识到,就是这声怪异的折裂声,却如同惊雷般,震开了整个迷局。

    众人寻声望去,发出折裂声音的那个角落处,老赌头正支著一条腿,倚靠在坑壁上。

    看著众人无比惊讶的神情,老赌头强忍著痛,嘿嘿的乾笑两声,已经声音发颤的道:“好!断的好,断的好。”。

    众人就更惊诧了。

    但让朝歌更惊诧的是,他已感觉出,正有一股强烈而诡异的术力,在以老赌头为中心的三米见方内,形成了一个凶险无比的阵局。这术力之强大,连朝歌等人被困其中都凶险无比,更何况是身无术力的老赌头。

    更糟糕的是,任由朝歌如何细心排查,也无法贞测出这股术力的来源方位。而且更在其中发现了繁复纠葛在一起的术力网,正是这个复杂的术力网,把朝歌的感觉干扰了,从而根本无法确切排查出那诡异术力的来处。

    朝歌忽然意识到一种严重性,除了那个隐身人,还有谁能对老赌头如此感兴趣?如果此次设局的真是那个隐身人,那就意味著一直以来朝歌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那就是这个隐身人并不是独立的,很可能他的背後隐藏著一个看不见的网。

    那麽这个以隐身人为首的术网,在此时此地众目睽睽之下困住老赌头又是什麽意图?难道他们在惧怕著老赌头什麽吗?

    朝歌移目四周,让他更震惊的是,当下在场的除了不懂术力的梁库和雷子,其馀的所有人,都在暗中掐起了掌局。

    是他们同朝歌一样发觉了那诡异术力?还是他们本身就是那个隐藏的网?

    朝歌在眉心皱起的时候,手中拇指也同时掐在了掌局之上。也许一切的一切真的该到爆发的时候了!

    下一章《难以置信》,开始真正揭开全局了,让大家走了这麽长的一段路才终於看到,实在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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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难以置信(一)

    

    此时,

    朝歌在看著老赌头;

    梁库张大嘴巴看著老赌头;

    婉姨、姐妹花、阿光在看著老赌头;

    土守形及所有的土家人在看著老赌头;

    坑外不知道隐藏著多少只眼睛也在看著老赌头;

    老赌头却又笑了:“没想到我老赌头孤身寡人的一把年纪了,还有人这麽惦记我。呵呵,呵……”。

    老赌头强忍疼痛,笑到半声便息音下去。

    梁库看著仅靠著一条腿支撑的老赌头,再联想到刚才那一声折裂声,虽然还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但却知道老赌头一定是腿断了,刚想走上前,却被朝歌挡住了。

    梁库看了看凝重的朝歌,似乎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於是对著老赌头大声道:“老……老赌,你要是疼,就别再那麽多废话!”。

    老赌头喘了几口气,抬头看了看梁库,又四周扫视了众人,嘿嘿笑道:“没那麽紧张吧。恐怕在场每位想要他这把老骨头都比吹灰容易,之所以一直活到现在,那一定是有他活的道理。”。

    朝歌心下急转,已经听出老赌头的话意,那隐身人要想下杀手,恐怕早在那次人骨坑中就下手了,但一直未动手,一定是有什麽棘手的顾忌,或是什麽重要的东西被老赌头掌握著。而现在布下凶阵,好象只不过是为了封住老赌头的嘴,却并不一定狠下杀手。

    於是暗暗收了术力松开掌诀,接下来松开掌诀的是婉姨土守形,然後在场的人都似约定好了似的,纷纷松了掌诀,因为大家转瞬间的第一感觉就是,若最後仍把持掌诀的人,那便很可能被怀疑成隐身人了。

    出乎意料的是,众人中最後仍迟迟不肯放下掌诀的却是姐妹花。

    感觉著万众注目的焦灼,小轻小灵缓缓放下手臂,少顷,巨静中众人双眼闪烁不定仍未移开姐妹花半刻。

    小灵忽然破颜一笑:“各位是在怀疑我们姐妹吗?”。

    众人不语,依旧闪烁不定的眼睛却似乎已经告诉了姐妹花答案。

    小灵再要说什麽,却听到离身边最近的阿光说话了:“施局的人好阴毒!在最後松开掌诀前竟忽然向小轻小灵催动术力攻击,这样就可以逼迫小灵姐妹一直掐诀保持防守,幸亏我离的近,虽然没有什麽术力,好在还能感觉的出这股突然袭来的凌厉术力。这麽做他无非是想扰乱视听瞒天过海!”。

    真没想到,阿光不说还好,这样一说相反更让众人满眼狐疑。众人多日来的相处中,就算呆子也看得出阿光与姐妹花小灵间的朦胧爱意,阿光这样挺身而出很容易就让人想到护花使者。况且刚才能在众人眼皮底下布成杀阵,一定是多人协力配合才能办到。难道外表阳光的阿光,还有天真可爱的姐妹花就是那一直隐藏的神秘人?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多年的阅历告诉人们,让人最不怀疑的,却往往是最後的作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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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难以置信(二)

    

    一边的梁库听的满头雾水,更何况众人的眼神似乎很是针对自己心爱的姐妹花,於是忍不住大声道:“什麽扰乱视听?什麽瞒天过海?你们在说什麽呀?”。

    此时众人没一个肯出声的,本可做答的阿光,忽然发现刚才因为自己的一番言语,不但没能起到正面作用,而且似乎把情况更糟糕化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做答。

    却又听到背後的老赌头说道:“嘿嘿,让我来告诉你吧。因为小轻小灵是最後一个松开掌局的。所以现在大家夥正怀疑,他们就是害我骨折的凶手。”。

    梁库破口大駡:“放屁!放屁!放屁!屁可以乱放,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谁家的规矩最後松开手的就是凶手?要我说谁最先松开手的谁才有可能是凶手。嘿嘿,再者说了,老赌破破烂烂衰人一个,我们小轻小灵为什麽要害他?呸呸呸!长个脑袋干嘛用的?都好好想想吧!”。

    梁库一时激愤,除了朝歌,在场的众人恐怕个个都被骂在话下了。

    梁库一天吃的饱睡的香,始终并不知道隐身人一事,但这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痛駡,细一想来却也不无道理。那隐身人为了隐藏自己,虽说不可能是最先松开掌局的,但也绝对是一有察觉众人意图,便立时收手,又怎会等在人後呢?

    於是如此一来,让场中氛围更加疑雾弥漫了,眼目微移下,立显人人猜忌,个个自危。

    因为众人掌诀一松,老赌头身边的杀阵也便自动消失了。朝歌放下众人走到老赌头身边,伸手在老赌头的手掌中推拿牵引,渐渐把他体内被击乱的秩序恢复过来。

    中医出身的阿光也随後走过来,出手为老赌头小心接骨。因为有朝歌的术力安抚,再加上阿光的手法高超,不但很快接上了来赌头的腿骨,而且还很大程度的减轻了痛楚。

    於是老赌头又来了精神:“放的好!放的好!谁说姐妹花是凶手?谁说的谁就是凶手!哎呀,梁库放的真好!”。

    梁库几步走过来激动道:“老赌,认识你这麽久,总算说了句人话呀……”。

    忽然又想到哪里不对,虽然整体话意上在帮著姐妹花说话,但那句“放的好”,又似乎在夹枪带棒的针对自己。左思右想中,刚刚还一嘴激动,马上又满脸狐疑了。

    又是紧张关头,被这对活宝给冲淡了气氛。

    朝歌眼见又无法追出隐身人的下落,於是欲扶起老赌头:“走吧。”。

    阿光也道:“恩!骨头断的久了,恐怕难以全愈。回去再说吧。”。

    老赌头却按住了朝歌两人的手,忽然以从没有过的老人口气动声道:“谢了!谢了!今天很难得,人来的这麽全……”。

    老赌头说著,向四周望了望,像是说给坑底人听,也像是说给坑外人听。

    最後老赌头低下头:“知道为什麽今天我的腿被折断吗?五行族出土了,六甲旬也挖完了,该出来的差不多都出来了,也该到了断的时候了!”。

    老赌头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在来回摸搓著自己那条断腿,样子就像是跟自己的腿说话。

    当老赌头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全没了往日的赖气,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静淡中又似乎千涛百涌。

    这一变化,顿时让全场的气氛为之一肃,不觉中都秉住了呼吸,众人都忽然有了种预感,神秘的老赌头终於肯开口了,也许全局最关键的一条线,终於就要被牵起了。

    只听得老赌头苍老沙哑的声音慢慢响起:“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讲一个关於四百多年前的一个故事。”。

    此时一阵风吹入坑来,没了夏天的燥热,有的全是仲秋的熟香,和已隐隐步来的晚秋之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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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难以置信(三)

    

    老赌头开始讲述他的故事了,老暮的他一动不动的依靠在坑壁上,阴影在他身上罩了一层淡淡的青灰色,看上去就像他腿下古村遗址的地砖,已经在那里静静的存在了几百年。

    “四百多年前术界宗门里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物。没人知道他的师承是哪一派,好像竟然是早以失传了的古占闻声断相。闻声断相是种只听声音就可预知测事的古占,相传是春秋战国时盲公乐圣师旷所创,但因这种术数对人心境要求太高,致使师旷隐世後,也就没一人能懂此术了。”。

    老赌头的忽然转变虽然让众人大大吃了一惊,但通过这些日子的仔细观察,对照他不断的惊人之语,又的确在预料之中。他的用意似乎无非是暗中指引等待时机罢了。

    而朝歌也彻底明白了从与老赌头相遇那一刻起,一切都在某种冥冥轨迹之中。至於为什麽看上去对术数了解甚多的老赌头本身却无术力,而且体貌特徵又完全不像两族中人,那便只有等待老赌头一一道来了。

    老赌头继续说著:“这个年轻人就凭著只听声音就能测准来事的古占奇术,在四百多年前的玄门术界一路闯来,占尽了风头。这当然也就引起了当时皇帝的注意,传旨把他招进宫去,赐号神易国师。”。

    一句“神易国师”让众人再度联想起那个神秘牌位“命主神易”来,不知道两者有何联系。疑情虽巨,却都装在心里,每个人都不敢打断了老赌头的故事,生怕这一打断,便像各自家族的残缺记忆般,再无接续。

    老赌头继续:“可不久这位神易国师竟忽然失踪,被皇帝下诏缉拿。罪名是神易国师利用职司读遍了皇库藏书,融天下各派术数的长处,竟然勾结私党挖绝龙脉,妄图著自立朝纲。”。

    朝歌听到这,心下奇怪,如果神易国师真的达到了这样高的境界,就应该明白,更朝换代的国史大运,决不是一人的命力就能改变的!想来必有内情。朝歌此刻疑情,也正是众人所想。

    老赌头像是看穿众人心思般,微笑了笑:“不错!这里面实在隐藏著一个大秘密!”。

    一说到秘密,众人在本来就已经极度集中的倾听中又震了一震。只因现在老赌头每说的一句话或是一个字都可能密切关系到本身各自家族。

    老赌头:“在当时的玄门术界有个魏氏名门望族,但过於孤世清高,得罪了当朝权贵。被他们收买异士,迁藏祖坟,破坏家脉。害得整个魏氏家族奇祸连连,险些灭顶。幸亏遇到了当时已经出宫的神易国师,暗中点拔,化险为夷!当时魏氏祖先就立下重誓:奉神易为命主,肝脑涂地追随神易左右!”。

    命主神易——终於如众人所料,老赌头所讲的神易国师正是六甲旬神秘供奉的命主神易。也便知道了,老赌头的故事正在一点点揭开两族之迷。众人不禁更对老赌头的来历倍感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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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难以置信(四)

    

    老赌头并未在此问题上停留解释,接著道:“神易却并未接受魏氏族人的重誓,魏氏族人却以死相求。於是神易就告诉了他们那个天大的秘密!”。

    朝歌聚精会神,众人听的屏息,虽然没法知道天有多大了,但实在想知道这秘密究竟有多大。

    老赌头:“神易在说出那个秘密之前也是犹豫在三,因为他知道,这个秘密一出,恐怕天下真的要大乱了!皇帝招神易入宫完全另有阴谋,神易所尽读的天下各派术数奇书,也都是皇帝亲手送上的,直到神易全部参透贯通,忽令御林军把神易所在学馆围个水泄不通。”。

    又是秘密,又是阴谋,又是挖坟的,梁库憋的难受,但看看当下屏息倾听的众人,几次想出口,最後都忍住了。

    老赌头:“只因他要对神易说出真正图谋,如果神易不受,便当场诛杀命主!”。

    说到这老赌头停了下来,沉了好久才缓缓接道:“你们猜那皇帝要做什麽图谋?”。

    众人凝神。

    老赌头:“那个昏君早在神易还没出现之前,就已经搜遍了天下奇书,只等一位术界奇才,融天下异术於大成後,依附皇帝,遍毁天下威胁皇朝的风水龙脉。再暗更当朝文官百武的祖坟葬形、八字命宫,令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家一事,无不掌控在皇帝一手之中!”。

    朝歌暗想,控人於掌,玩弄权术,历史中各代皇帝没有一个不是这麽想的,这倒也没什麽奇怪。只是这位皇帝做的有点过头了。

    老赌头:“当时那个皇帝正处明朝衰落期,淫奢荒欲,无所不极。他要神易如此做,并非集权中央造福社稷,完全为了要把天下人变成行尸走肉,让他欲取欲求,随心所欲!神易观星断卦早已预知此事。之所以让皇帝亲口说出,是想劝说皇帝,王朝运势亦如人之生老病死,饿食渴饮病则药医,只要尊理行事,一世无虞。但朝代更迭乃天理回圈难逆轮迹。”。

    朝歌暗暗点头,易术中的生克回圈也是这个道理。钦佩这位古人神易同时,又不免为他有些担心。

    老赌头嘿嘿冷笑了两声:“那皇帝也太小看神易了,就算是千军万马之中,神易亦如信步閒庭,区区的御林军又能奈何?!神易规劝不成,便踏宫而出,从此游迹山河。”。

    别看平日里老赌头满嘴市井式的油腔滑调,可一讲起这个故事来却完全换了个人,所用语气就像在背著一篇明清小说般有板有眼,可想而知这故事一定是在他家族世代中口口相传下来,生怕被後世子孙改了内容,所以字字句句都保持著原来模样。

    此刻老赌头低沉不语,朝歌众人思索不觉中,沉浸在对神易那丰神逸骨的憧憬幻想之中。

    梁库也正想著,就只这又能隐身又能整人的阵衍术,已经够玄的了,那集万术於一身的神易,还不定神到什麽程度呢!

    隔了许久,又听到老赌头淡淡说道:“但这还只是那个秘密的一半。”。

    闻听此言,众人又迅速在遐思中被拉了回来。 -

第七十一章:难以置信(五)

    

    老赌头:“神易担心明皇再请异士挖龙掘脉,明朝覆灭倒是小可,但天下苍生却是大计!神易便依山就势,布水裁局,把易显龙脉隐形起来。这样一来不但彻底激怒了皇帝,而且也让上至百官朝臣,下至玄门异术百门各派,无不闻风而动。”。

    老赌头说到这停了下来,看了看众人:“说到这,一定有人疑问:按理说神易的作为对百官有利?怎麽他们也来帮凶?”。

    问的不错,此刻众人心中也正有此疑问。想来很可能老赌头在第一次听到祖辈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同现在众人一般,随著曲折发展都会生出相应疑问来。

    老赌头:“神易虽未被皇帝利用,但他的入神异术却始终是百官大患,又不能为己所用,还不如乾脆……”说到这里老赌头顿了顿,显然不肯用陋词来污了神易,接著又道:“而那些玄门术士和江湖市井,可就是为了那珍奇巨葬了。”。

    听到後面这句话,不只是梁库眼皮一跳,连朝歌也好奇的动了神,所有众人的表情就更加千奇百怪了。虽说还不知道老赌头到底是何来历,他说的这个故事到底可信几成,但从老赌头的认真神情和故事的有根有据,不得不让众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带入到情节中来。也不由的心中一荡,如果老赌头所说是真,也就不难理解为什麽一个偏僻小村的祖坟,几百年来会如此牵耗著两大家族的生死旺衰。

    老赌头继续道:“神易在隐脉藏形的时候,也同时探出了无数巨墓宝葬,和一些远古高人的佚世奇书。找到了神易,也就意味著找到了这惊天宝葬。所以你们就会知道,神易当时的处境几乎是以一敌国。以神易之术,这倒也算不了什麽,但若是换了常人,恐怕就万劫不复了!”。

    在场众人几乎都是术数高手,深知古人盛行修术,几百年前的奇门异术何止千家百派,就算不懂术力的梁库和雷子也都不止一次的亲身经受过术力凶险。也就自然能想像到几百年前这位神易的险恶处境,同时也更加的向往起这位传说中的命主神易了。

    正当众人听意正浓,老赌头却微微叹了口气:“魏氏高祖性情刚烈真直,听到神易如此一说,就更加义不容辞了。神易再三思量,不管怎样魏氏族人已经和他拖上关系,即便没在神易左右,恐怕也难逃厄运。於是也就答应了魏氏祖先。”。

    老赌头娓娓道来故事长篇,不但并未引起一众人的厌倦,反而越听越精神。巨静的坑中,老赌头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却传出老远,想来坑外隐藏的那一众人群,此时也大概像坑中一般聚神倾听中。

    朝歌神思暗逸,移过一张张目光闪烁深藏不漏的面孔,不禁想起掩在其中的隐身之人,此刻心中又在做何呢?

    老赌头:“为了保全魏氏宗族,神易就传了他们一种煞力无比的阵术。”。

    众人心中又是一动,似乎老赌头的故事越来越有些头绪出来。就不知所说的那煞力无比的阵术,是否与两族人所习的阵衍有所渊源。 -

第七十二章:难以置信(六)

    

    老赌头早看出了众人所想:“嘿嘿,不错!那煞力无比的阵术正是阵衍之术!”。

    所有人虽然早有所料,但一经证实还是不禁深深一惊。终於涉及到了两族秘事,所讲关己,不觉神耳一提,更加注意静听了。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了老赌头,和老赌头的声音。

    老赌头:“当时魏氏家族里是两兄弟掌门,神易就把阵衍术中的五行煞克传了掌门中的哥哥;把另一部分的六甲空旬传了弟弟。後来就渐渐繁衍成一脉五行族,一脉六甲旬。”。

    老赌头的每字每句都重重落在每个人的心鼓之上。

    老赌头:“六甲空旬就是十天干和十二地支回圈组合的六十甲子。历法中用来纪年、纪月、纪日、纪时。别小看这六十甲子,起局断卦,周天运始,无不依它为准。哥哥的五行煞克,再配合弟弟的六甲空旬,几乎可以破解当时的任何一家玄门了。”。

    老赌头所说正是阵衍核心,也印证了一直以来朝歌的暗自解悟。朝歌虽然越来越对术力在自己体内引起的变化感到不安,但听老赌头这麽一说,还是不免心中奇动。

    老赌头:“四百多年前魏氏族人追随神易命主,凭这五行煞克和六甲空旬的奇阵,来去神龙如入无人之境,那真是:千军锋刃观如春雪,万威金殿酐似雷声!”。

    众人听的全神,老赌头讲的投入。

    忽话锋一转:“忽有一天,神易命主把魏氏兄弟带到一个荒僻小庄,告知他们自己大限将至,把一切都布在了这墓地的风水大局之中。到这时我家祖先才知道,这小庄是神易命主的血脉亲族。”。

    说到这,老赌头抬头望了望牧家村的方向:“也就是现在这牧家村!”

    朝歌也不觉中抬头远望牧村,心中思潮翻涌。众人更是百感於胸。

    老赌头:“魏氏兄弟当下立重誓:子孙世代护脉守陵生死相待!神易便说,墓地风水大局在五百年後将暗暗启动,牧氏子孙中将再出一神易,开启宝葬造福天下。局时你辈子孙也将彻底解脱,名彪天下。”。

    梁库马上看了看正凝神专听的朝歌,心里想:这老家夥所说的五百年一出的神易,不会就是俺兄弟朝歌吧!

    此刻众人也不自觉的向朝歌望去,复杂眼神中含著几许期望。随之心中又明,为什麽各自记忆中,无论怎样残缺,却都想尽办法保证後人在大局启动的时候,能及时到来。这也证明了之前各人对此的推测。

    “名彪天下,好一个名彪天下!却不知为了这一誓,我氏後辈付出了怎样代价!”。不知为何,老赌头此刻竟也一脸黯然:“神易不久後便殒迹山河,从此魏氏宗族就好象做了一场四百多年的噩梦!自从神易隐世後,魏氏宗族处境越发艰难,为护脉安全,以一族之力对抗整个术界。凶险难测可想而知。可更没想到的是,他们越来越发现一处怪异,修习五行煞克的族人後代大多容易夭折,即便存活下来也脾气古怪燥虐异常。而修习六甲空旬的後代,竟然大多不是天生残疾,就是身患异症。”。 -

第七十三章:难以置信(七)

    

    要说先前众人心中已经对老赌头故事的含真度渐渐去疑,现在就更加的增信了。因为能对五行族和六甲旬如此了解深入,恐怕就算编造都很难编的完全。

    老赌头接道:“魏氏族人就暗查祖坟风水,并无异像。再看後人八字,却忽然发现五行煞克的後代,大多命宫失衡一行独旺;六甲空旬的後人几乎都是三刑具命,克害无边。於是我家祖先就怀疑是这克煞无比的阵衍术,一点点的在各自命宫中发生了奇变!若是不修习这阵衍术,你便凡夫一个,恐怕更难生存世间。就这样氏族後人,越是试图生存,就越要修习这阵衍术,越是修习阵衍术,就越是生存艰难!如此怪圈,让氏族後人想到了当年神易留下的一句话:五百年後,神易再现,局时你辈子孙也将彻底解脱,名彪天下!”。

    虽然以上所讲正和当初在牧家村麦场斗局中众人所说相合,但再次由老赌头说出,还是震撼不减。此时众人全都神情凝重,连向来憋不住气的梁库,此时也已经没了发言冲动,他发现老赌头的故事越来越沉重了。

    老赌头沉了许久,声音有点发颤:“於是就有族人怀疑,这一切都是神易安排,他为了魏氏後人能忠心护脉,所以用这阵衍术来劳劳的控制他们!”。

    这一下奇峰突转,众人刚刚还对神易的丰神奇术所心驰,现在经老赌头如此一说,如同妙琴之音嘎然而止,疑惑中暗暗视了视凝眉而思的朝歌,真不知该做何想。

    老赌头也默默的看了眼朝歌:“从那以後,虽然嘴上不说,但在五行族和六甲旬的整个家族中都暗藏著一个念头:也许能解开家族厄运的秘密,就藏在牧氏坟局之中。”。

    老赌头想想又沉沉道:“但这毕竟是心里想法,无从考证。也有魏氏族人认为,祖先即以立下重誓,後辈子孙就应当谨守。更何况要不是神易命主,魏氏宗族恐怕早已不存於世。不存於世……”。

    说到最後,老赌头的声音几近哽言无续。

    谁都知道这几百年来,五行六甲两大家族世代承受的是怎样凄苦,从另一个角度看,也许不存於世反倒还幸运些。

    要知道人之将老,心中所挂无非儿女子孙。若是生下来你就已经知道,自己儿女将要残苦一生,或是夭折绝症,恐怕没几个父母不情愿以身相换,可偏偏连自己都是苦残无救,又当如何?

    朝歌更是心绪万千,真不知该怎样看待老赌头的故事,也不知如何思量自己的祖先神易。

    老赌头叹了口气:“也就因为这个原由,从此在五行六甲两同族异门中埋下了可怕的种子。”。

    故事终於到了最关键的部分!

    老赌头似乎已完全忘了那条隐隐作痛的断腿,神思中像是回到了几百年前:“那是在後世的第二十五代传人上,六甲旬出了位杰出术才。恩,!应该说是很的杰出术才!不但五行族里没一个能比的上!而且在当时的整个术界里简直就是威震八方!但……”。

    欲言又止後,老赌头重又接起:“但就是这位了不起的的术才,却做了件每个人都想但都不敢做的惊天大事!”。

    “知道这大事是如何的惊天吗?”老赌头扫视一遍众人後接道:“他竟然敢违背祖训独身一人闯入了神易命主布下的这块巨煞坟局。”。

    这事不一定惊天,但的确有点巨大。先不说违背祖训所受的压力,单只那些千局万布杀人无形的阵衍,就已经让人倒吸凉气了。

    老赌头:“可还未走近祖坟山便几乎经脉断尽。他没想到这神易布下的风水墓地中,竟然隐藏著更为繁复深奥的衍术阵,而且历经世代多年煞力不减!想必各位对牧家村的万阵坟局都已经有所见识了。”。

    面对老赌头的相询,朝歌不禁缓缓点了点头。

    老赌头:“六甲旬的那位奇才拼尽命力才勉强从墓地中退出来,等被发现时已经是命悬一线了。可不成想……”说著又在众人的脸上一扫而过:“不成想五行族人竟以家族名义把奄奄一息的这位六甲奇才驱出族门!”。

    刚刚语气偏激的老赌头,忽又转而一沉:“违背祖训被逐出族门本也应该,可这也意味著把他推入油锅一般。要知道为了保守神易之秘,五行六甲两族几乎成了众矢之的,孤身术界之中,恐怕比那墓地中的杀阵还要凶险几倍!”。

    老赌头:“从此本是同根同祖的一族人越走越远,最後成了各不相容的五行族和六甲旬。所以在出土的六甲旬中似乎是一次迁移而走,这也就是其中的真正因由。”。

    故事至此终於让人明白了迷局的一半轮廓,虽然还有诸多不确定性,但对照现有的一一线索,老赌头的这个故事,的确给了很完整的解释。

    但又马上生出一个疑问,朝歌说话了:“如果说五行六甲两族人共同俸神易为命主,却为什麽出土中,只见六甲旬有供神牌位,而五行族却无呢?”。

    久久无言的老赌头像是专等有人问这句话似的,微微一笑:“问的好!这正是我要讲的故事下半段,六甲旬迁走之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麽可怕的事!”。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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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东方古术,神秘的风水玄学,一个设计了近五百年的风水大局,展现在我们的面前,谁,才是这个大局的幕後者,谁,才是这个大局的胜利者?
一个个古老术族被逐一唤醒,不到最後一刻,没人知道这风水大局的背後,究竟意味著什麽……!传古奇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传古奇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传古奇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