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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战列舰     超陆权强国txt下载     超陆权强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九章 招募

    “没错!”

    李汉没有任何犹豫的,爽快的点头应了下来了!

    “京山刘氏兄弟图谋我鄂中久矣,我何尝不是盯着京山这块肥肉眼馋许久了。niubb.net武昌…哼,一帮白眼狼打着什么主意大家心中都有数。与其等到日后养肥了京山与我找麻烦,还不如趁他没长成之前便拿下了他…不是吗?”

    他倒是十分耐心的为他解释道,嘴角的淡笑浓郁,只是却不清楚那笑里是不是带着什么意思!

    全云南听了之后,果然颓废的靠在了墙上,整个人都似乎死去了一般,不再动弹。

    看到全云南身上几乎被拷问的遍体鳞伤,想必这两日接受了下面的不少招呼,李汉想起了之前情报司那边转过来的一份情报,猛然间脑海中见了晴朗,突然开口冲他道了一句:“听说你的几房妾室都没能给你添上一个儿子,城中却传闻昔日你最宠爱的一位名妓却在生变之前一日突然失去了踪影,据说你的那位红颜知己为你全家添了一对龙凤。县内各势力遍寻各处都找不到这三人的影子…”

    他的话点到为止,只是这时候却见那原本已经好似死去了一般的全云南脸上狰狞一片,一双眼睛充血的宛若鬼目一般,死死的盯上了他。

    “姓李的,你什么意思!”

    良久方才平息了心中的憋屈、愤怒,问道。

    李汉丝毫不理会,“没别的意思,我不相信你将全部的东西都放在了两处,让我猜猜,恐怕最多只有你劫来的刘家跟城中富商的财务吧?至于你们兄弟二人这些年来积累的财务,想必已经早一日便随着你那子嗣、红颜远走他乡了吧?”

    “哼!”

    全云南微哼一声,“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最后是你赢了,而刘氏兄弟却输了一切了!”

    “哦?请讲!”

    李汉似乎很有兴趣,追问道。

    “因为你比他们更无耻、更狠毒,这个世界本就不适合心存幻想的幼稚梦想存在,你比他们更清楚自己要得到什么,要走到哪一步,所以,你赢了!”

    与其冷冽,说不出的讽刺与不甘。

    两人都原以为他会大怒,却不想李汉经验表情严肃的拍了拍手:“说得好,十分中肯,尤其是那一句‘这个世界本就不适合心存幻想的幼稚梦想存在’,我用了二十六年的时间才悟明白了这么一句话,你说的太对了!”

    他浑然不在乎全云南话里的讽刺,反而为其鼓掌喝彩,一时之间这牢里的气氛变了一个味道。

    不论是全云南,还是之前自以为已经摸清楚了他性子的张梅生均是心中打鼓,多少有些疑惑这位年轻大帅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我给你做一个选择题,有兴趣吗?”

    牢内安静了一阵之后,李汉才重又开了口,显然是询问全云南。

    见他不理会自己,他也浑不在意,继续说道:“第一个选择,我挑选一个良道吉日,请来死在你手上的那些乡绅名流家属,再找一个有名的侩子手,送你魂归地府、转世轮回。而你隐藏的那些钱财我不做追究,你的红颜、子嗣,妻妾家属我也不去寻找,只是他们能在县内的那些人的愤怒中躲过多久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全云南一阵沉默,面上阴沉不定,终于有了反应。

    “什么意思?”

    “不急,你且听完我的选择题!”

    “第二个选择,我同样挑选一个良道吉日,请来死在你手上的那些乡绅名流家属,再找一个有名的侩子手,送你魂归地府、转世轮回。你叫人将余下的钱物送来,我为你隐瞒你之红颜子嗣下落,你的妻妾家属等,我也保他们十年之内无恙,如何?”

    “哼!”

    全云南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他的人品,当下冷哼一声侧过头去不说话了!

    张梅生逐渐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了,眼睛微眯起来盯着全云南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有些古怪这人难道有什么神异之处吗?不然这位主缘何要费这些心思给他下套?

    “还有最后一个选择,我还是给你挑选一个良道吉日,请来死在你手上的那些乡绅名流家属,再找一个有名的侩子手,送‘你’魂归地府、转世轮回。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有原则之人,把你的妻妾、红颜、子嗣送到我指定的地方由军政府保护,余下钱财我不做追究!”

    “什么?”

    全云南惊诧的出了声,李汉方才的那个‘你’字读得特别重,全云南到底不是笨蛋,听完了他这一句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也多了一丝惊喜。

    “你的意思是,我可不必死?”

    他的确十分激动,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他还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有着一对可爱的子女跟温柔体贴的红颜妾室。就好似佛祖落下的蜘蛛网一般,哪怕只是李汉的玩笑,他也甘冒被他嘲笑的风险,赌一把!

    “这牢内有不少的死囚,其中好多都参与了那一夜的动乱,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想找个身形与你相仿的并不难,至于面貌,哼,我不相信脸上被打得都是伤疤了还能有人认出来!”

    李汉诱惑着说道。

    全云南深吸了一口气,他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能活下命来,四肢微微抽搐着,良久方才开了口:“敢问大帅,全某如今不过废人一个,思前想后实在是找不到有什么能够被大帅看上的地方。还请大帅不吝赐教,所求何事、所为几何?”

    “我要做一件事情,一件随时可能掉脑袋的事情。我要你为我去一趟京城,给我请几人来我鄂中做客,只是这几人的身份极其特殊,稍微有点差池就可能引起弥天大祸。没人担得起这个责任,包括军政府跟我都是一样。所以,我需要几个无名人士,人手由你张罗,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只要在一个月内见到几人来到我面前!并且,越快越好!”

    他见全云南脸上沉吟,明显有些犹豫,便加了一句:“一个是十死无生、一个是九死一生,只要你够小心,定能保住性命。而且完成任务之后,你还有两个选择,永久忘记这件事情,军政府不追究你的全部过往,给你安排个新身份,带着你的家人在军政府的监督下过完余生;而另一个选择,家人继续由军政府保护,安排你进另外一个特殊部门,为军政府工作!”

    “嘶!”

    他不说还好,一说之后两人齐齐抽吸了一口冷气,完成任务之后还要在军政府的监督下过完此生,显然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到了需要永久保密的程度上了,张梅生赶忙收摄心神,他有些后悔刚刚留下来了,因为自己极有可能接触到了一些不该接触、也不能接触的东西,稍微一个不注意,极有可能掉了脑袋的!

    “我…我还有的选择吗?”

    全云南苦笑一句。

    李汉不语,只是一直盯着他,显然在等他的答复。

    全云南深吸一口气,脸上肌肉蠕动,一阵发狠说道:“大帅,我做了!希望你也能遵守你的承诺!”

    “当然!”

    李汉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在没达到京城之前不许其他人知道,任务出发前所有参加行动人的名单拟一份给我,因为事情的严肃性,所以,我不得不谨慎行事。你在牢里多待两天,等会我会叫人给你开了枷锁,再派人送来最好的疗伤药跟酒菜,好好养足了精神。两日后便是你的‘行刑之日’!”

    “反正也不在乎这两天!”

    见他没有异议,李汉点了点头,回头冲着一侧脸上没有任何异色的张梅生说道:“先生最好忘了今天的事情,有些事情的严重性让我自己都感觉到恐惧,如果你不想后半生都在军政府的保护之下,最好忘记这件事情。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要打听、不要去想,对你没好处的!”

    张梅生心中又是一阵苦水翻涌,更是后悔自己可能被卷入了什么之中了,只好默默的跟着他点了点头。

    李汉一笑:“忘了就好,咱们走吧!”

    张梅生先出了囚牢,李汉在后面,当他半个身子已经切出去的时候,突然间好想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回过头来笑着跟全云南说了一句:“忘了跟你说了,提议刘温玉跟你联系的那人也是军政府的人,你…好自为之,别让我失望!”

    说罢不理会脸上一阵惊恐、错愕的全云南,带着张梅生走了出去。

    有前辈提醒,我的更新时间不利于吸引读者点击,所以微做调整...如对您的阅读起到影响,还请多多包涵!这本书基本上算是扑街了,所以,成绩哪怕能稍微再好一点,对我本人的激励也多一点。

    请见谅!

第一百八十章 工作餐

    “还请几位先生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李汉跟张梅生回到军政府驻地的时候,易均室三人已经从那被炸成了废墟的酒楼遗址处回来了,正待在临时军政府驻地内的一处接待处,几人闷闷不语的坐着。

    “刘兄可怜,他为革命贡献了一切,不想最后却落得如此这么个下场,我欲往刘兄老家一行,不想一打听才知道那个叫做全云南的小人竟如此丧心病狂,几乎夷平了整个刘家庄,哎….冯某又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帅能够许我!”

    冯自由面上难过,连连叹息,显然心中的确悲戚。

    “请讲!”

    “我听闻大帅已经俘获了全云南,此人罪无可恕、犯下的罪孽竹简难书,还望大帅尽早将他处决,以安县内民意!”

    李汉早就明白他要说什么了,当下面上略有些为难,说道:“李某早有处决此人之心了,原本这日期便是定在两日后的午时。只是这厮在那夜作乱的时候洗劫了城内不少的富户,致使不少人都丢了一笔财务。这几日来有不少富户不依,连连进言希望军政府能够撬开他的口,将他们失去的财物追缴回来!几位可能不知道吧,我方从牢房回来。刚才接了牢狱那边的城防队员介绍,这全云南自知必死,外面又有妻妾、子嗣逃得无影无踪,任我百般审问他都不开口,结果耽搁了时间。”

    冯自由脸上这才好了一些,语气也和缓了不少,“原来如此,如此倒是冯某错怪了大帅了,大帅还请见谅。不过,他既已抱死志不愿开口,想必不会开口..交代,不若就此处决了他吧,也好告慰刘兄等人的在天之灵!”

    李汉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几位随我先去用些午餐吧,等会我派人去通知城中富户,两日后将他处决!”

    冯自由这才松了口气,抱拳冲他行了一礼:“大帅恩义,冯某代逝去的刘兄谢过,日后必有回报!”

    李汉摆手示意不过举手之劳,“几位想必肚子也饿了吧,请….”

    军政府的食堂不在驻地内,不过却也不远,几人相行不过几步路的事情。

    “大帅,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李汉到达的时候,张梅生早就候在那里了,负责管理厨房跟屋子采购的司务长也在那里!

    李汉点了点头,视线却在司务长的身上多多停留了一段时间。司务长掌握着整个军政府每日所需的物资采购,是个肥到不能再肥的肥差。之前李汉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员,便从武昌跟随他的老人之中挑了一个曾经干过司务采购的正兵,将他提拔到了司务长的位子上。

    只是,这么重要的位子李汉不可能一点后手都没有的。情报司有一个专门的小组负责盯着司务处,最近令他很不安的就是,种种发来的情报都显示,这位一步登天的司务长手上有些不干净。

    一来军政府至今还处于严重的人才匮乏之中,二来这半月来他司掌采购什么的从未出过错,再有就是他到底是最早一批跟着自己的老人了,动他多少有些不良影响,不过李汉也不打算这么就放过去了,他正在命令情报司收集有关他吃回扣的证据。

    “先生也一起用餐吧!几位,里面请!”

    李汉招呼着几人一同进去。

    “大帅,按您的吩咐,由平时的一荤一素一汤加了两道菜!”

    厨师长有些紧张的把手放在围裙上擦来擦去的,食堂里已经有了不少吃饭的人,基本上都是些虽然同来京山的参谋、副官之流,见他进来就要行礼却被他一挥手打算了。

    “大家用餐吧,你也去忙吧。”

    他来到厨房窗口前,随便拿了个刷洗的干净的巨大陶瓷盘子,然后自然有厨师殷勤的为他在盘子上加了些米饭,又有厨师为他添了个他比较喜欢的醋溜藕条、两片大块的红烧肉,然后又给他添了个每餐都少不了的清蒸土豆,旁边自然有警卫为他端上了他的那碗蛋汤!

    两人离了窗口便挑了个可以同坐五六人的桌子坐了下来。

    “…..”

    冯自由三人顿时傻了眼了?

    这种吃饭的方式他们倒是有些惊诧,说来三人都曾有过日式料理经验,甚至冯、黄二人还曾有过不少的西式午餐经验,只是对他这种有些类似日餐、又有点类似西餐的餐饮方式一时之间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张梅生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不过这几日自从来了京山之后,他也多少习惯了一些,因此跟在李汉的后面也像模像样的学着打了一份饭。

    “还请各位多多包涵,李某早年便随父母出国,在国外呆了多年,学了不少的坏习惯,倒是快要把老祖宗的东西扔的差不多了!”

    他歉意的一笑,接过了警卫递过来的筷子,“辛苦了,你们也去用餐吧!”

    “是!”

    几个警卫也去打饭之后,他方才笑着对有些不自然的几人说道:“咱们这种吃饭,在美国也只有像‘福特汽车’、‘联邦钢铁公司’、‘杜邦火药’等大公司才使用,他有个不太好听的名称‘工作餐’!”

    没错,李汉如今借助着军政府之手推行的正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工作餐’模式。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李汉最常接触的就是经济学界,国内虽然默默无声,但是国外不知道多少经济学者曾经用一句话来形容后世中国的畸形经济,即‘吃穿住行’堆起来的彩色GDP。

    餐饮、服饰、旅游、房地产,四大没有任何竞争力、也没有任何科技含量的行业,却成为支撑后世的共和国,那个世界第二经济体的四大支柱。共和国十五亿国内的巨大市场潜力之大举世夺目,也遭到众多西方学者的炮轰。

    排出了绝大多数的有着敌对势力背景的政府御用学者的扭曲不实的批评,李汉的确看到了不少西方民间学者的警示之声。共和国每年需要吃掉5.84亿头猪,其余蔬菜、牛羊等物资更是不可计数,但是实际上真正需要的影响却仅仅只有所摄取的七分之一。不夸张的说一个巨大的高达万亿的GDP,全都是靠奢侈、浪费建立起来的。自改革开放之后,西方先后有数百餐饮集团加入了围剿中国餐饮业的大军之中,其中以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为首的西方开餐;以星巴克为首的咖啡业;以日本料理、法式大餐、西式料理、意大利料理为代表的后进势力;甚至最近几年才兴起的东南亚特色料理、印度料理等,在国人沉迷于享乐之中时,不知不觉之间众多的外资企业已经完成了对中国餐饮市场的圈地,甚至将中国的本土餐饮势力打得溃不成军,浪费了数倍于敌的资源,却被挤压到了社会的底层,死死把持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乐得逍遥’。

    可乐饮料市场完败、汇源欲卖国、娃哈哈被达能控股;红酒市场半死不活、中高端市场尽失;啤酒市场这几年日本啤酒、跟美资德资发展迅速,美国安海斯-布希公司控股青岛啤酒的股权27%,成为青岛啤酒最大的非政府股东;全球啤酒著名品牌“喜力”“苏啤老大”——大富豪公司40%的股份;华润雪花沦为合资;比利时英特布鲁、英国纽卡索、荷兰喜力、丹麦嘉士伯、日本朝日等跨国啤酒巨子也通过各种形式介入了中国啤酒产业。

    更有甚者中国粮油市场自‘大豆保卫战’之后便尽数丢失,食用油成为了以金龙鱼为首的外资掠夺中国民间财富的武器。(中国粮油每年外流上千亿,以鲁花、福临门等品牌全都变成了合资或外资控股,打个赌,今天是2011年8月16号,明年的这个时候,金龙鱼等食用油还要提价)

    深叹一口气,李汉其实对于后市那些动不动就骂政府的一代青年真想骂一句操.娘,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用‘举世皆敌’四个来形容后世的唯一世界性社会主义国家---共和国再合适不过了。

    北有恶敌俄罗斯、西南有印度,东面有韩国、日本两个敌对国,朝鲜也是个喂不熟的白羊狼,东南亚的几头野狗就更不必说了,而在这些势力的后面,还有欧美诸国的敌视目光。

    几乎以一个国家的力量对抗整个世界,这是当年苏联都没有过的待遇。从边境冲突、科技、文化,到经济、金融、甚至情报的全面对抗,才成立了几十年的新中国为了这场对抗付出的东西太多了,多到根本没人能够想象。

    李汉知道意识形态的不同将是未来世界对抗的主要诱因,主宰了这个世界几个世纪的欧美国家即便未来..经历了一战二战遭到了消弱,也断不会就这么将世界的主宰交还给东方的,因此,他不得不从现在便开始着手准备。

    只是,想要打消掉几千年来国人遗留下来的铺张浪费的习惯,难于上青天。

    “呵呵!”

    冯自由三人多少有些尴尬,还好李汉之前吩咐了那厨师,才帮他们三个完成了三份远比李汉、张梅生两人远远要丰盛多的午餐,然后端了过来,跟他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这…这工作餐倒是稀奇,冯某在国外多年,还真不曾领教过!”

    冯自由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他见黄宗庆脸上皱着眉却不动筷,而一旁的易均室已经吃的津津有味,只好出声隐晦的提醒了他一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将回应城

    “吃不习惯吗?”

    李汉吃饭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说话,他吃饭很快,几人还在磨蹭的时候,面前摆着的午饭已经基本上解决了一半了。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正巧看到黄宗庆有些为难的动了动筷子,方才感觉到桌上的气氛有些古怪,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开了口:“却是为难几位了,古人训曰‘凡事皆是成于勤俭败于奢’,我深以为然。一来军政府每日办公所需时间甚重,这工作餐一顿所需时间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方便快捷;二来每日所有菜色都是聘请的地方名厨把关,不但色香味俱全,营养也是丰富,比如这藕条能健脾开胃,益血补心,主补五脏,有消食、止渴、生肌的功效。而这土豆丝不但有助于延缓衰老、而且营养丰富,军政府大量采购还能富裕一方民众,乃是一举多得之举。咱们这顿可要比寻常一顿大餐至少可节省九成以上财务…”

    他笑了笑,用筷子叨起一块藕条放在嘴里细嚼,“我在国外,外国人最瞧不起的便是我国人未富先奢,他们很难接受去酒楼吃饭的时候,只有几个人却要点出十几道甚至更多的菜谱,要知道几人一餐根本吃不完这么多的菜,结果不但浪费银子、这菜色中的营养也都给浪费掉了。加上我幼年时家庭条件并不甚好,这种物美价廉的工作餐却是最适合我!”

    易均室吃得津津有味,听他开了口之后方才抬起头来,笑道:“易某到是第一次品尝大帅口中的这工作餐,这吃起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倒让某想到了少时喜爱的锅烩、百家饭,几位师傅的手艺相当了得。不错,尤其是听了大帅对他的点评之后,易某更加感觉这看似寻常的菜色搭配餐饮方式中隐藏着不平凡,值得广为推广!”

    他乃是贫苦家庭出身,因此更能品出李汉话里的意思,说话间也多了几分敬重。

    冯自由点头,他吃得也是蛮有味道的,而且方才他还嘱咐厨师别为他多加多少米饭,这一份菜多饭少的工作餐刚巧他能够吃完,冯自由在外多年,为革命到处奔波,自然深知钱财来之不易,寻常劝说些海外侨民捐献善款的时候免不了要遭遇‘保皇派’的尖酸刻薄。

    黄宗庆到底是糖王子侄、最后还是吃了一些,虽然不多…却也避免了气氛的感慨。

    就在李汉要亲自为三人安排住宿的时候,食堂入口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他长着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寻常脸蛋,扔到人群之中估计立刻就要被忘记了。只见他与食堂门口守卫的士兵出示了一个东西之后,便立刻被放行了进来。

    刚巧李汉抬头的时候正看到他,面上微微一变,只能转过头来跟几人说道:“各位,看样子李某没办法为几位安排住处了,先生,就请你帮忙为这几位客人安排下住处吧!”

    这时几人也看到了匆忙走过来的那人,只不过易均室三人当是他有军务到来,加上三人中的两个都对他隐隐产生了些好感,颇为感觉这位年轻的大帅并不似传说中的一样难以接触,因此易均室点头道:“大帅既然有军务到来,还是先行一步最好。如此我等就随这位先生先去放下行囊,我这两位朋友明日便要动身前往武昌,这几日连番赶路,也该好好休息一番了!”

    “正是..大帅请忙!”

    张梅生也开了口:“如此就由学生为几位带路,去城中暂且寻一处住处吧,请!”

    这三人瞧不出什么古怪了,但是张梅生可不是一般人。他如今好歹也是李汉的心腹之一,因此,一看到那汉子从怀中拿出一个黑皮本本给警卫看了一下便进来了,顿时就明白了这人的身份,定是由李东来负责的情报司坐下的情报官,而他所使用的黑皮证件却是军政府最近正在酝酿中的证件一种---特别警察处专用证件。

    李汉跟张梅生隐晦的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等会前来办公室。然后抱拳跟几位说道:“十分抱歉了各位,来日若有机会李某再做款待,我先走了!”

    “请!”

    与几人告了别之后,他带上了几员警卫出了军政府食堂走远之后,方才沉声跟那前来的情报官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回大帅,应城方才来了消息,大人让属下通知大帅,前几天大帅让情报司关注的有关杜家神仙粉的事情已经有了门路,目前已经掌握了有关杜家那批货的来源,不过大人没在电报里说清楚,只是几番叮嘱,让属下跟大帅说希望大帅能够尽快回到应城坐镇,因为应城那边最近有些不稳….”

    那情报官边走边小声跟他说道。

    李汉心中警惕,知道应该是他一直担心的‘铁血革命社’的那帮人不安分了,也许是前两天他安排了一些动作之后,让有些有心人感觉到了不安。

    不过眼下他们真要想动,军政府也不在乎了。拿下了荆州城之后,一二七标便停止了攻势进入休整之中,甚至连近在咫尺的松滋跟枝江县,李汉都驳回了张炳乾的请求没有趁势拿下,只是派出一营南下占领了无兵而守的长江关口重镇—石首。

    一来一二七标强攻荆州城损失惨重,尤其是甘当主力的第二标损失过半几乎被打残了,原本自武昌便追随他的老兵也折损了不少,后来攻入城中时、在巷战中第七标又折损了三分之一,一场大战当真是惨烈无比,令荆州不得不暂时进入休整之中。

    二来,李汉到底还是对宜昌顾虑甚多,所以,也未尝没有要借清军都统恒龄之手削弱唐部的想法。

    因此命荆州强势击溃了恒龄派出的几波试探攻击的清兵之后,他便从荆州城将经过了磨砺之后已经形成战力的第七标连夜调回了天门,如今知道这消息的除了坐镇荆州的张炳乾,即将回归的陈穆坤之外,就只有他跟李东来、张梅生等少数几人知道,便是为了应付应城那涌动的暗流。

    原本招募的新兵军政府本打算编练为八标,因为军官的不足,后来被压制成了五标三营,除了三个巡防营是按照三三制的编制外,其余五标都是五营的加强编制。所以即便第七标折损了些人手,如今还尚有两千多人,不出意外第七标今天晚些时候就能抵达应城,到时候有些人若是识相还好一点,不然…哼,可就别怪军政府出手太狠了!

    “你去通知李副官,告诉他就说我应下来了,‘打草惊蛇’计划继续!”

    “是,大帅。还有,您方才派陈副官过来询问的事属下已经查到了些眉目!”

    “陈副官…想起来了,是那几个盐商吧?”

    李汉点头,想起了今天偶尔在路上遇到的几个曾在应城见过的盐商,询问道:“查出什么来了吗?”

    “回大人的话,属下等接到了陈副官的询问之后便派人过去守着,初时还没发现什么的,只是感觉那几人的警惕太高了一些,几个弟兄都差点被发觉了。我们一路跟踪到了芳香居(城中酒楼),见他们上了楼上一处雅士之后,便悄悄地包下了另一间,才意外偷听到了一个消息。这几人并不是什么汉口来的盐商,只是几人交谈之间口风甚紧,因此不曾听到什么有关几人身份的消息。不过,我们有个耳力不错的弟兄却意外听到了他们至今还没能跟盐商刘伟元见过面,听其中一人的语气,似乎刘伟元知道他们的身份,只是因为顾虑什么,一直躲着几人,不敢出来与他会面!甚至还有一人冷哼说什么便是同盟会的孙、黄二人都要给他们后面的谁几分面子,还说大帅太不识抬举了,敢搅了他们的好事!”

    那情报官说完就见到李汉眉头紧皱,赶忙说道:“那几人警惕之心甚重,便是在雅间之中,每每提到他们后面的势力声音都要降几分,加上雅间的红木隔音,属下等也是找到了一处隐蔽处的漏洞才能贴耳听到些消息的!”

    李汉点头,摩擦着下巴许久不语,直到进了军政府临时驻地后方才说道:“我原本还只是有些好奇何人敢跟军政府叫板,如今听你这么一说,越加感觉这几人怕是很不简单。叫人盯紧了几个,另外,派人去查刘伟元在什么地方,查到之后立即来通知我!”

    “是!”

    那情报官敬了一礼,李汉说道:“这里没什么事情了,去忙吧!”

    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之后,他方才静下新来仔细的思考了好一阵,目光却是越发的深邃了起来,摩擦着下巴上因为半个月没有整理而密麻起来的胡须渣,良久才低声自语一句:“看来是该回应城了!汉川一直卡在那里委实让我寝食难安,该邀请梁家兄弟来我应城坐坐了…还有孙国安,不要让我失望了!”

    叹了口气,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敢跟这大时代中的豪杰群雄们同下一盘棋,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的手指轻敲在桌面上,沉默了好一阵方才沉声喝道:“来人,命令下去张贴告示,明日午时城南郊外枪决‘全云南’,所有家中有受了此贼毒手之人,可一同前去法场!”

    “是!”

    “另外,陈副官回城之后,叫他立刻过来见我!”

    “是,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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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打草惊蛇(上)

    ( )金鸡高鸣之后,和煦的暖阳缓缓爬上了天空,唤醒了应城,大街上逐渐变得喧闹了起来!

    “烧饼…卖烧饼喽…”

    “过桥米线…不好吃不要钱!”

    “老刘…给我来一碗馄饨!”

    ….

    陈忠泽抱着个巨大的酒坛子走在这清晨的大街上,看着大街上多出来的拥挤人流,一时之间他竟有种错觉,似乎感觉这地方不比他待了多年的武昌早市差上多少。

    心中猛然一惊,陈忠泽自嘲的笑了笑,这个原本在省内不算有名的小县城,如何能跟天下重镇—武昌相提并论。

    只是他虽如此去想,心中却愈发的沉重,这半个月来应城的变化太大了,自从鄂中分军政府开放了盐禁之后,原来越多的民间资本跟乡绅、实业家目光投向了应城这块不大的土地上,加上军政府命令规定了做工、招募待遇条例,倒是没有人真敢跟居然威势正浓的军政府作对,反正这省内的盐价是一天比一天高,完全已经成了暴利了!

    因此能从军政府手上拍下来盐矿井的商贾之流也不愿触了军政府的眉头,倒是真行了让利之举,让不少在盐井跟盐商处工作的小民得了好处,而这些反过来的又繁荣了应城的经济,富足了税收。

    即便是陈忠泽对军政府把持了应城大多数盐井却不接济武昌及省内的同志,反而大肆渔利这一点十分不满,也不得不承认,应城的人民从军政府的政策中得了不少的好处。

    “是陈大哥,陈大哥今天休息?”

    身后不远突然传来一声招呼,骇得正分神的他后背惊了不少冷汗。

    陈忠泽听着声音熟悉,便转过了头去,就看到了一队巡防士兵刚从另一道街口转了过来,其中有个眼活的士兵看到了他,忙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陈忠泽也是城防队的士兵,因此跟着一队人中的大多数却是相熟,笑着连连跟几人点头:“原来是茂盛兄、杜兄还有你们几个。我昨天感觉不舒服,头也有些发烧。这鬼天气若是惹了病,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好不了。就跟李头请了个假,到城东药店抓了些药,又买了一滩泡了些去火清热药材的药酒,准备回家好好养两天。”

    他扬了扬怀中的酒坛子,却不想动作有些大了,弄得里面一阵哐当响,知道里面是什么的他有些心虚的不由脸色一变,好在一队人倒是没有在意,只当他是真得了病呢。

    倒是又一个明显嗜酒的弟兄有些羡慕:“陈大哥倒是有口福了,城东那家百年药店的药酒可是好东西,两枚银元一坛子,好东西啊!”

    陈忠泽见无人发现他的异样,才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就知道你小子贪杯,怎么样,我给你倒一壶?”

    他知道军政府因为前番城防队犯了事,如今对于这城防队却是管得甚严,在巡游过程中敢吃东西被抓到了都要扣半个月的薪水,因此心中却是肯定。

    果然那小子听他一说,顿时脸都耷拉了下去,“陈大哥,你还笑我呢,上一次让李队给知道了,扣了我半个月的饷子,本来还想这个月给家里多寄一些呢!”

    “哈哈哈哈~~~”

    同队的几人一同大笑起来,陈忠泽也跟着呵呵笑了一阵,方才开了口:“行了行了,哥几个去忙。有贪杯的晚上休息的时候来我那里喝,只要你不怕被我传染就行了!”

    他才一说完,没想到队里竟然几人一同乐呵呵的答应了,竟然都是贪杯之人。

    笑着跟几人分开了之后,陈忠泽方才松了一口气,腾出一只手来抹掉头上的汗水,继续往南郊走去。

    他叫陈忠泽,光绪十四年的人,老家咸宁,乃是原三十标的一个新军士兵,曾经参加过文学社,后来文学社被查封了之后,惟恐连累家中老父老母的他便隐藏了下来,之后也再没参加过其他什么革命组织,不过那一夜的武昌起义中,他却是最早响应的一批人。

    武昌起义当晚,陈忠泽随着队里的其他几人一同冲出了营地之后不久就被清军给冲散了,只好按照之前听到的一些喊话声,往楚望台军械所跑去。后来就被熊炳坤划到了李汉的麾下,随他冲杀陷阵,一路来到了鄂中、来到了应城。

    陈忠泽对于军政府的感情极深,不过却对那位年龄只比他大了几岁的年轻大帅却没有多少敬畏之心,他曾经在战斗中获得过二级勇武勋章,照理说本该前途无限,不应该出现在城防队的队列之中。

    只因他本人瞧不得在李汉领导下的军政府控制了县内大多数盐井的市侩行为,也对李汉不服武昌指挥、不听从副都督刘英的行为产生了不满,因此多次在公众场合批评他不是真正的革命者,而是跟那些如今依附于军政府的立宪派、原清廷底层官员一样的革命投机者,结果不但被收回了二级勇武勋章,还给安排到了城防队。

    无量的前途化为乌有,加上本就对李汉不感冒,于是在接到了与他同样心里的人组建的‘铁血革命社’邀请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的他便加入了其中。

    最近这两日,陈忠泽心中愈发不安了。原来他们的‘铁血革命社’自成立之后,每二日便有一次聚会。但是三日前到了再一次聚会的日期,那位虽然没露过面却一直在背后支持着‘铁血革命社’的神秘人没了消息,竟然第一次未派人通知聚会地点。

    这本来是没什么的,毕竟这几日鄂中军政府兵力调动十分频繁,早就怀疑背后那人乃是军政府的一位不满李汉的革命军高层的他们只当他也被调往了其他地方准备战事,因此当时谭梦龙等几人私下举了个头,约定大家互相联络交流各地战事,却也没有太过在意。

    陈忠泽等人真正感觉到了不好,却是在前天。

    先是‘军务部长’谷文因早前体罚新兵被诉,军政府派人过来将他带走,说要关几天,好叫他改改这毛病。大家都知道谷文的脾气暴躁,动不动就要对完不成训练的新兵打骂体罚,因此被关几天也在情理之中,只当他是被那个新兵举报了呢。

    不过到底是一个组织的同志,大家便委托潜伏在城防队的他私下关照谷文一下,别让他吃了太多的苦头。

    陈忠泽倒是尽心,得知谷文被关的当天就着急跑过去探监,哪料到他将城防队的大牢逛了一遍,才发现竟然没有他的影子。

    要知道县内的大牢只有三处,即城防队的大牢;原隶属县衙、如今却被当做死牢来使用的牢房,基本上重犯或死刑都被关在这里;还有一处不算是大牢的地方则位于新兵营,是用来惩戒不守军纪的新兵的小黑屋。

    得知战事一起之后,新兵营就被关闭了之后,陈忠泽顿时心中就慌了起来,索性谷文被抓的那天晚上,城防队的一位队官要移交两个强占他人妻室的村霸去县衙大牢的时候,他被点了名一同过去,结果才在一间关押重刑犯的牢房内看到了谷文。

    ‘铁血革命社’三巨头之一的‘军务部长’被抓却被关到了军政府关押死刑犯跟重刑犯的县衙大牢之中,这一消息一经他传出来了之后便震惊了‘铁血革命社’的一帮人。

    随后的几日,各标之中的‘铁血革命社’的成员也一个个的失去了联络,有几位革命社的骨干可是被发展了的传信官跟电报员,掌握着方便的电报机通讯跟信鸽,但是却在按约定将前线的战事第一时间传回来之后,失去了全部的联系。

    而失去联系的人中,赫然还包括‘铁血革命社’的另外两个巨头,‘组织部长’---谭梦龙、‘参谋长’---闫本义。他二人都在战事开启之后上了前线,其中谭梦龙随张炳乾去了一家岭迎击清军,他是在发回了南下清军溃败的消息之后,跟应城失去了联络。而闫本义则随着马荣成去了钟祥,也在第二日拿下荆门之后生死不明。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打草惊蛇(中)

    ( )这种种的种种,短短几日内除了留守在应城内的一些潜伏在城防队跟留守部队之中的士兵跟军官外,几乎所有的随军参战的‘铁血革命社’的同志都失去了联系,这时候留守应城的其他几个骨干便是傻子也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对味了!

    他们,极有可能被发现了,不然断不会出现这种一下次全部销声匿迹的事情!

    陈忠泽正是留守应城的几个‘铁血革命社’的骨干之一,他是城防队的一个三人长,杜家贿赂教官团倒卖枪械之前,他偶尔也搭手帮忙管理‘老式枪械及火药’,因此帮忙弄出来了不少的从彭水社、鬼头六处被缴获的老旧枪械,补充了‘铁血革命社’的枪械库。

    只是后来城防队也因为杜家出了事之后,军政府便派人进驻城防队组建了一个‘老式枪械及火药管理处’,虽说他原来的一个手下被安排在那里工作,但是他是个胆小之人,自己几番暗示都没能将他拉入‘铁血革命社’,若不是自己掌握了他的一个把柄,断难威胁他为自己工作的!

    陈忠泽端着沉甸甸的坛子一步步的走着,心里却也是沉甸甸的一片。

    一路上小心的冲着身后各处仔细留意着,直到多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人跟踪自己之后方才来到了南郊的一处偏僻小巷内,先将怀里抱着的酒坛轻放在低矮的土墙上之后,他才跃身爬过去,然后抱起了它矮身钻过了墙这边的一间荒废了有段时间的老宅,进入了另一道巷子深处。

    等他消失了几分钟之后,一块小石子方才飞落在了这间荒废的老宅之中,又几分钟之后,才有个穿着大街上极其寻常的青色长衫、面相极其普通的年轻人随着爬了过来。小心的警戒一番之后,挖开了一处墙角,从下面取出了一个木箱子,木箱内赫然放着一件土灰色的衣服,下面还有几缕胡子。

    他连忙脱下上身的外套,换上了土灰色长袍之后,又给自己脸上贴上了些胡须,整了整之后,方才将东西重新装进箱子里埋了进去,这才一边口中小声嘀咕着、一边离开了。

    “这家伙的警惕心还真高,几次都差点被发现了。要不是早知道了地方,还真要给他绕迷了!”

    口中微微有些抱怨,他的脚步也不慢,又是跟了上去。

    陈忠泽从巷子深处踩着一户人家堆在外面的木柴翻上去了之后,也不敲门直接进入了院内。

    这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民居。不过在三营攻打县城的时候,可吓坏了城中的不少平民,虽说革命军不抢也不偷,但是第二日还是有不少的平民逃到了其他地方去,这家的主人估计也是在那个时候离开的县城,看屋子内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实在想不到他们到底害怕被抢什么!

    当然这些都跟陈忠泽等没关系,前段时间他巡逻的时候到过这里,当时便注意到了这附近好多处房子都是空的,而且因为地处偏僻,城防队也很少巡逻到这里,是隐藏的最好地方。

    “哒哒哒哒哒!”

    陈忠泽入了小院之后,轻敲院内唯一一座土屋木门,屋内轻咳了一声。他又在门上敲了一轻两重的敲了三声之后,就感觉门轻轻一晃,却是后面的门栓被人退了下来,他这才抱起方才放在地上的酒坛子,推门走了进去。

    “是我!”

    感觉到屋内一瞬间至少四五只枪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这两日已经经历了数次,陈忠泽依旧不免心中恐慌,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屋内已经来了七八人,不过这土屋虽小,但是只有里屋还有一张土堆的床,其余甚至连张木桌都没有,因此已经来的些人有不惧者都是直接盘膝坐在了屋内地上,只有少数比较讲究的人一直站着。

    “陈兄,后面没人?”

    说话的是一个方脸鹰目的年轻人,他手上拿着一把老式的火统,看到是陈忠泽之后才收了起来询问道。

    陈忠泽点了点头,将一直抱着的酒坛子轻放在地上,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臂,说道:“没问题,我一路都十分小心,没人跟踪我!”

    不过陈忠泽虽然肯定,屋内还是有人心感觉不妥,细声说了一句,“还是小心点好!余年,出去再看看,城中能人不少…可不能在这里栽了跟头!”

    “好!”

    那个声音才刚落下,就有一个衣着略有些破旧的年轻人在地上抹了一把泥土,在脸上几处悄悄涂抹上了,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像是个普通的穷苦人家。然后那人跟刚才进来的陈忠泽点了点头,便小心的从门缝中看了一眼后,轻声推门走了出去。

    陈忠泽脸上虽然没有不满,不过那个声音却好像怕他生气一般,歉意的说道:“余年曾经东渡日学学过反侦察的知识,这次我来鄂中,先生让我特别带上了他,便是害怕出了什么事情,还请陈兄莫要见怪,‘铁血革命社’的数十同志先后失去了联系,我心中深恐对方收到了什么风声!”

    他说得恳切,陈忠泽自然不可能与他计较,只见他的目光落在了屋内一个留着八字胡的汉子,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浑不在意。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生的倒是白净、俊兮,四肢修长、眼神深邃,一身青灰长褂在他身上显得分外合体,立于屋内中央处好似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啪!”

    陈忠泽一下揭开了自己带来的酒坛子,一股飘逸的烈酒香气顿时在这小屋内散逸开来。

    屋内众人深吸了一口,就有一人笑着说道:“武伯(陈忠泽字)兄倒是舍得,这一坛花雕美酒怕不是要用去你半个月的薪水!”

    陈忠泽冲他点点头不说话,旁边就有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帮他举起了酒坛,然后,陈忠泽把手伸进了酒坛内摸了一阵后,拿出一个纸包来。

    “军政府应该察觉到了什么,现在想搞火药越来越困难了。这是我从城防队弄来的黑火药,黄色炸药管制更严格,我根本摸不上手!”

    这纸包里还裹着两层防水油布,他又系得十分紧凑,外面的酒水根本渗不进去。

    酒坛内显然不止一个纸包,他又摸索了一番,从里面又拿出了两个后,方才叹了口气:“还以为能多拿一点呢,只是‘老式枪械与火药管理处’的负责查得太严了,这一批货乃是从一堆的东西中左一点、又一点的才匀出来的。枪械如今都编了号,规定每天要清查两次,无论是谁要带出去都要登记,比火药还要难弄,可惜了….”

    听他抱怨,有人跟着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军务部长之前为了保密,咱们好不容易搞来的军火只有他跟组织部长、参谋长三人才知道秘密保存地点”。

    ‘铁血革命社’之前的确弄来了几十条枪,虽然都是些老旧的武器,不过还是被谭梦龙交给了谷文秘密收藏,为了防止革命社中有同志被捕泄露了消息,一些机密情报都由他们三人共同保密,而有些则有些骨干成员也知道。

    原本应该是小心无错事的,却不想三人一同下落不明,导致革命社这边一下子慌了神,不着调该如何才好了!

    “哎!”

    那人跟着说了一句之后,顿时屋子里一片叹气之声。

第一百八十四章 打草惊蛇(下)

    ( )第一百八十三章打草惊蛇(下)

    陈忠泽面上也是一阵黯淡,不过他到底不是一般人物,见到屋内聚集来的‘铁血革命社’的骨干们明显没了干劲,只好打气道:“各位,大家这都是怎么了。niubb.NET 谷部长可以能是因为曾经体罚士兵的缘故,所以才被关到了县衙牢房之中。我当日并没有看到他身上有伤,不一定便是军政府听到了什么风声。至于军中的其他同志,也许是因为这两天战事吃紧,未免暴露大家只好暂时断了与我们的联系,听说军政府如今是四线开战,战线已经拉到了鄂南、鄂西跟鄂北各处,大家腾不开身来也不是不可能。何况这么多人,军政府想一口气全吞下基本上不可能。大家还是看开一些….我们如今不是已经联系上了武昌那边了吗?有来自武昌的‘程向东’程参谋为我指挥,定能一举消灭掉革命投机分子---李汉,确保鄂中等地的安全,为湖北军政府分担一部分的压力,并且,保证三镇的食盐供给!”

    原来,那个之前吩咐同伴出去小心警戒的男人叫做‘程向东’,竟然还是湖北军政府派过来的参谋。

    这程向东听他开口提到自己,又看到屋内大家伙的士气低糜,便冲陈忠泽点了点头,站出来拍了拍手掌,将大家伙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

    “各位,各位,我们这屋内诸君皆是信仰革命、向往民主,希望能够追随孙总理(孙中山,同盟会总理)完成‘驱除鞑虏、复兴中华’之伟业,这是一条荆棘丛生的艰难之路。鞑子窃我汉家河山数百年,鱼肉我汉人吃得脑满肠肥,虽然这些年顾步自守、不求上进导致脚步落后于欧洲强国,但是到底它如今还执掌这天下众生,我芸芸四万万同胞,想要彻底将鞑子赶出我中华,非是一朝一夕之事,也不是一日能成之功,唯有我诸君齐心合力,方能助孙总理实现‘复兴中华’之梦,让我新中华重回世界强国之林。”

    他说得激昂顿挫、特别煽动人心,很快便将屋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见大家的精神都恢复了一些,他方才开口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我武昌三镇如今正起战事,同盟会、光复会、共进会的同志们正齐心合力抵御外地,死死的将南下的数万清军地挡在三镇之外。如今陕西兵锋已起,诸同志高举十八星旗响应兵举;又有湖南、江西,多少子弟男儿抛头颅、洒热血,同求共和。这天下革命之局势当真风起云涌,诸豪杰同声而歌,天下数万万汉家儿郎酝酿之能量必将彻底引爆我中华大地,完成前人不曾完成之梦想。”

    他语调一转:“只是,我等革命者虽然不求功名利禄,但是咱们的革命队伍之中却也混入了不少的投机分子,比如这鄂中分军政府之指挥---李汉、李易之。武昌传闻此人乃是归功华侨子弟,如今看来其投身革命之目的却是不纯。在我武昌三镇军民、同志齐心合力抵御南下鞑子大军的时候,其人阴险狡诈、贪生怕死,私自脱离编制来到鄂中发展,不服军政府指挥、不停副都督管制,给他占去了鄂中数地、盐县应城却私售买卖,借拉高盐价榨取省内民脂民膏,虽与我等同列革命阵营,却行那奸商、小人之举,白白折损了我军政府之名声,还不思为我革命大业出力。这等祸害所行所为当真是倒行逆施、天怒人怨,不除此人我武昌西线不安,一旦清军自河南南下,武昌仓促之间断难形成战力。因此这鄂中之地还需一位德高望重又素有贤德之人掌握!”

    “正是….正是!”

    “程参谋说得在理!”

    屋内一阵附和声,程向东看到大家终于恢复了精神,继续说道:“大家都知京山刘氏兄弟,尤其是刘副都督乃是军政府心中执掌鄂中的最佳人员。可叹天妒英才、副都督他早几日造了清军毒手,英年早逝。白白打下的大好局面却便宜了李汉小贼,为其助长了万千功名、更将他的所谓‘鄂中革命军分军政府势力推至鄂南、鄂西、鄂北等地,影响力覆盖了半个湖北。我等短难坐视此等小人窃取了我革命之功,他既不是真正的革命者,咱们就不能坐视其势力更上一层,以免此人日后横生反骨,转身投效了满清鞑子,置我军政府安慰于不顾!”

    见他话落下了,陈忠泽第一个应和其所说:“程参谋所说乃是正理,各位同志。这些时日来此贼所做行迹我等全数看在眼中,武昌战事兴起各地纷纷起兵响应,他却坐拥这鄂中富饶之地,不思上进不求进取,反而买卖私盐、压榨民脂民膏,所行之举乃是奸商、小人之行径,我等革命之同志既然接到了武昌的命令,自当匹夫一怒,诛杀此贼,好为我革命再造一个武昌三镇!”

    “好,陈兄说的好!”

    屋内另一个国字脸的壮实汉子站了出来,他叫楚伟,也是‘铁血革命社’的一员骨干,“程大哥,你昨日说要等待武昌那边的命令,今天既然着急来了大家,定然已经有了命令了,还请为我等明说,好叫大家知道大都督他们还在期待我们的行动呢!”

    “没错!”

    “先生还是快些说罢,我等听着呢!”

    “好!”

    程向东见屋内军心可用,心中也是喜悦。便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了几张薄纸,念了起来:“武昌那边命令咱们尽快做好准备,三镇如今战事越加紧张,鞑子清军经过了几日的不适之后,这几日反攻强度逐步提升,反观我武昌三镇因为新兵众多,不少人都没来记得训练便直接拉上了战场,因此已经逐渐落入了下风。加上因为清军封锁、三镇物价飞涨,其中尤以食盐短缺最是无奈,因此武昌希望咱们能够尽快解决了鄂中这边,南运食盐供给三镇,并集中鄂中之兵进攻河南清军,为武昌分担部分压力!”

    “至于鄂中这边,武昌认为我‘铁血革命社’的同志们完全能够接管指挥之重任,因此,希望我们大家能够齐心合力,将贼子---李汉拿下!”

    楚伟眉头微皱,询问:“暗杀?”

    “对,暗杀!”

    回答的却不是程向东,而是陈忠泽。他正摆弄着自己带来的黑火药,然后指着它说道:“咱们也能学学清军,给他来个一个端!”

    “火药够吗?”

    程向东关切的问道。

    陈忠泽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苦着脸摇了摇头:“不够,要保证一次便任务完成必须要大量的黑火药,土火药味道太重极易被发现了,而且足够炸掉一座酒的土火药需要太多,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太明显了,容易被发现!若是不能一次解决了他,以他贪生怕死的个性,日后定然心生警惕,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他话才方落下音来,就听到屋内有另一个声音反驳道:“此计不妥,李汉素来不喜宴会,曾经婉拒了不少聚会。加上我等之中恐怕没有谁能够邀请来县内名流,前有刘副都督之见,他之警卫在宴会之前定要搜查酒,此计不但不能生效,还有提前暴露之危险!”

    “没错!”

    “这….”陈忠泽又泄了一口气,他之前确实没有想到这些,听大家说道的时候才想起来的确有这可能。

    “怎么办?大家只有几杆武器,便是想要暗杀都没有手段,这可如何是好!”

    屋内顿时又嗡嗡的吵了起来。

    程向东只好重新拍了拍手掌,将大家伙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各位,各位…武器这事情我已为大家解决了,大家可别忘了汉川的梁氏兄弟,昨日程某联系武昌的时候,军政府已经电令汉川为我送来了三十杆快抢,我已派人连夜运来。与我同来的几人之中还有几名神枪手,昨日襄阳城破,想必战事就要在这两日结束,而战事一停李汉必将回归应城,大家回去之后尽快打听到此贼回城之时间,我等多番布置,定要在路上设伏将其一举铲除!”

    陈忠泽等人低头思量了一阵,顿时感觉这却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当下都是应和道:“甚好,甚好!”

    “既然大家心中都已经有了数,各位还是快些回去,注意别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咱们下次碰面的地点还是我来通知大家,以免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眼见天却是已经完全亮了,程向东突然扭着嗓子学了个老态龙钟的声音咳嗽了几声,他示意大家小心,然后没多久之后,门外传来一阵狗叫声,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正是被他方才支出去看守的年轻人。

    “怎么样,余年?有没有发现什么?”

    他低声询问道。

    那年轻人抹了抹脸上自己抹上的灰,眉头微皱了一下,点了点头:“应该没有尾巴!”

    程向东对他的本事极其相信,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松了口气,“各位,大家还是快些回去。小心一些,千万别给外人发现了!记住了,若有什么紧急情况,就到城西废弃的破庙内,在神像下面的凹洞里给我留言,我会派人盯着那里的!”

    “好!程参谋保重,咱们先行离开了!”

    “请….”

    几分钟之后,屋子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程向东带来的几人,跟那个被他称之为‘余年’的年轻人。

    “大家先退出屋子,我要做一番布置!”

    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之后,那一直很少开口的年轻人方才开了口,他抖了抖衣袖,亮出了一双布满老茧的双手,让人惊讶的便是在他的双手手指上各缠了一根细细的丝线般的东西,看上去有些亮晶晶的。

    程向东听他突然主动开了口,心中顿时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余年?可是刚刚发现了什么?”

    年轻人皱眉摇了摇头:“我的感觉特别敏锐,若是有人视线在我身上停留都会引起反应。只是方才刚出屋子的时候我确实感觉有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只是我刚刚查遍了附近多处,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再远一点便因为足迹太多寻不下去了,只好退了回来!未免安全起见,我要做些布置,若后面真有尾巴跟来,他定要进来查看一下这屋子,大家先退出去!”

    “好!”

    程向东几人对他本事极其相信,立刻便离开了屋子,小心的翻出了院子之后,方才停下来等他。

    没多久之后那年轻人也翻身出了院子,跟几人点了点头,左右感受了一阵之后,手上功夫却是没听,快速的在那一堆木柴跟门上做了些手脚,一行人快速的离开了这处隐蔽的小巷。

    约莫一刻钟之后,年轻人的身影再次回到了这处小巷,只见他先是小心的感受了一阵,发现没有异样的目光之后,又皱眉在自己布置的几处手脚上查看了一番,发现竟然没人碰过之后,才疑惑的口中喃喃自语:“难道真是我感觉错了吗?”

    摇了摇头,他的身影很快又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又约莫一刻钟之后,另一个身影这才出现在了小巷内,看他的身形跟穿着,赫然正是之前跟踪陈忠泽的那个,只见他小心的踩着小巷内的泥土地面上,一个大小与他的脚型相似的脚印前行,很快便来到了这处屋子前。

    “好家伙,这里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好敏锐的感知,几次都差点被发现了!”

    他口中低声抱怨着,却根本不去碰那门,刚要学着进出的一行人从木柴上爬过去,脚都已经抬起了才发现木柴上微微闪过一丝发光,他微眯着眼睛仔细瞧去,竟然有几根极细的丝线捆绑在木柴上,看样子只要木柴稍微一被动过,那纤细的丝线就要被拉扯断了。

    他的额上顿时冷汗连连,方才他要真不小心拉断了一根,不消说那个本事还当在他之上,只是经验略有些不足的年轻人定要察觉些什么。当下便放弃了进屋子查看一番的打算,小心抽身消失在了小巷内,空气中隐隐的留下了模糊不清的一句话:“反正…差不多了…四恶犬…准备行动…”

    又半个钟头之后,年轻人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小巷内,看了一眼自己的陷阱发现没有错之后,他又从另一家翻进了屋子内,查看了一番自己的布置发现均没变化之后,方才出了院子,来到了小巷之中。

    “我总是感觉到疏忽了什么,难道我开门出去的那瞬间一闪而逝的视线真是来自屋内吗?”

    他晃了晃脑袋,眼睛扫过地面上的脚印,发现并没有多出其他的脚印之后,方才用鞋将一地的淡淡脚印抹去。

    可叹他一时疏忽大意,没有仔细去辨认每一个脚印,否则他定能看到所有的几组脚印之中,有一组落地的重印却比其他组要深得多,显然下脚用劲更大一些。

    而同来的一群人之中根本没有身材过于魁硕的。

    于是乎,一场隐蔽的战斗早就注定了结局!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任务

    ( )时间:10月25日午时

    地点:京山县城临时军政府驻地、李汉办公室

    “今夜我要回应城了,晚上你与我同行!”

    李汉拿起手绢抹去嘴角残留的食物残渣,冲着正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中年汉子说道!

    这中年汉子有些不适的用手挠了挠脸上绷紧的肌肉,眼中震惊与诧异已经半点的时间了还未淡去,直到听到他开了口说话,方才叹了一口气:“全某如今更是感觉大帅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好手艺、好功夫。刚才在南郊亲眼看到了我‘自己’受刑,如今心中震撼却是还未褪去。”

    他叹了一口气,“好精致的手艺,短短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能化男为女、改变面貌。全某寻常也曾接触过一些精通易容的江湖巧匠,只是有了今天的亲身体验之后,才明白了鬼手巧匠不过如此,佩服…佩服!”

    此人正是全云南,他这话倒是真心,并不半点虚情假意,完全是被李汉的一手易容妙术所折服。

    李汉浑不在意,他所使用的不过是后世特工的基本技能之一---化妆,要知道当时同批被派出行动的一组人中,就属他的化妆学得最好,这可是保命的秘技。昨天下午他命人在城中买了不少的胭脂、水粉,甚至蜂胶、毛发等材料,虽然比起后世的丰富产品要少得多,不过他亲自出马,还是很快便将一个身形、脸型都跟全云南有七八分像的死刑犯变成了另外一个‘全云南’,然后抵了他的罪过,被一路砸了不少的臭鸡蛋、蔬菜叶,最后一排子弹落在了他的身上,平息了县内因他而无辜丧生或家中遭劫的乡绅、商贾之内的怒火。

    当然了,唯一令大家感觉到不满意的便是,无论军政府如何严刑拷打,最终还是没能找到他的妻室跟随她们一同消失的财务。也许有些人心中另有所思,但是没有证据,加上军政府在这次的事件之中表现还算良好,因此伴随着今天午时的‘全云南’之死,他也基本上完成了京山的所有事物,是该到了回归应城的时候了!

    全云南又伸手挠了挠脸上绷紧的肌肉,由于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牵动了他身上的几处伤口,前两日为了逼他开口,看管他的人员没少招呼他,结果他的身上大伤小伤还真不少,倒也难为他了。

    “大帅既然吩咐了,全某自当同行。我已经按照大帅的吩咐,将亲笔书信送了出去,里面有我的一句隐语,她若收到了定会赶往应城处与我回合,大帅的吩咐,全某尽数已经照办了,还望大帅遵守自己的承诺,保她母子平安!”

    “这是自然,你要得几个老兄弟我也一同给你从牢里提了出来,不过他们同样不方便露面,只好委屈几人了,我已经派人雇了几辆马车上路,预计咱们出发前,相信这个时候也该差不多到应城了!”

    他点了点头,却看向了全云南面前的桌子,上面刚刚送来的午餐他一点也未食。

    “怎么?不和你胃口?”

    他皱眉询问道。

    “不是”,全云南摇了摇头,脸上十分严肃:“我只是在等待,等待大帅的回答罢了!这两日我反复思及大帅跟我提到的任务,心中却是百般惶恐,昨夜更是彻夜未眠。还请大帅明示,究竟是什么样的任务,又要全某去绑来谁人。全某实在想象不到,是什么任务能叫大帅这般作用数万雄兵、割据一方的雄主也不敢承担代价?!”

    李汉微皱眉头,冷冷的说了一句:“你确定要现在就知道?我原本却是打算到了应城之后方才与你交代一番,这件事情莫要说是你我,若有差池便是武昌那边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承担…我原本是要见到你的保证到了之后,才打算告诉你的!”

    见全云南仍要坚持,他才点了点头,“也罢,既然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名言告诉与你,你要的几个兄弟我已经叫人从狱中提了出来,只是他们跟你一样身份见不得光,我已安排了车马将他们现行一步送回应城去了,不出意外应该已经到了。你既然想知道,我就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件事情牵扯极大,无论你之后答应不答应,你之家人都要在军政府的管理之下,这一点断没有商量!”

    他起了身来到全云南的身边,目光与他直视却没有丝毫的胆怯与心虚。

    这件事情若是成功了,那样他一直没能弄明白的东西就能使用了,到时候可就真为军政府铺平了一条康庄大道,鄂中领跑于整个国内就在于这一赌博之中了!

    贴着全云南的耳朵小声交谈了几句,也不理会他越来越苍白、难看的脸色,李汉一点一点的将整个任务的所有计划跟行动全都交待了一遍,直到他的眼中满是惊恐、戾气,脸上已是铁青一片之后,方才停了下来。

    “大致就是这样了…怎么样,后悔了吗?”

    他重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微笑着询问道。

    却不想他这个微笑,如今在全云南的眼中却堪比洪水野兽一般可怕。

    只见他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一双铁拳攥得紧紧的,双臂之上青筋暴起,双眼弥散着戾气与不安,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格外狰狞,一双赤红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汉,像是想要择人而食一般!

    “疯子…你疯了吗?你想再挑起一场八国侵华,再演一场庚子之祸?”

    他当真是被李汉的所谓计划骇得胆怯了,妄他平时还以为自己胆大,如今听了李汉的计划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疯子,叫做疯狂。一时之间骇得心中胆怯的他竟然同他说话也忘了带上敬语,‘大帅’这两个字都忘了提了。

    “你们俩个出去!”

    看到身边两个警卫要移动到他身后警戒,李汉挥了挥手,“你们出去!”

    “大帅….是!”

    两人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恭敬的敬了个军礼,出了屋子警戒!

    “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情绪,这件事情若是办成了,我保你三代的富贵,但是若是走漏了消息,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派出军政府的暗杀团满世界的追杀你!”

    两个警卫出去以后,屋内就只剩下他两人了,见他口风不严露出了姐敏感词汇,李汉脸上也是一阵肌肉抖动,甚至连威胁的话都放出了口,显然内心并不像自己表现的那样平静!

    “哼….”

    全云南冷哼一声坐了下去,不过目光依旧阴沉不定。

    见他坐下之后,李汉也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有些激动的心情,一低头看到他脸上阴沉不定的表情,顿时冷笑一声,直接开口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打得什么主意,不妨跟你明说。我是军人出身,身上有三把枪一把刀,你想试试能不能劫持我逃走吗?”

    他冷冷的哼道,右拳攥紧发出噼啪的一阵骨节脆响声,左手托起下巴,另一只则不耐的在桌上敲来敲去,等待着他的答案。

    “你疯了…疯子,就算是成功了,也是要引起一场国际纠纷…你….”

    “与我何干,有谁知道是我做的?我在湖北坐镇,京城这么远的地方,难道我一个革命党还能带兵打进紫禁皇城不成!”

    他冷声回答道,脸上越加的不耐。

    全云南怒视他许久,方才无奈的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良久,方才苦笑的说道:“权谋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李汉默然不语。

    他脸上隐隐显露几分颓废与老态,好一会儿才开了口:“我会让她们两日内赶到应城….全某自知此行凶多吉少,还望大帅记得自己的承诺。还有,我还要大帅给我十个军中好手,全要精通马术跟枪法的,还要一个会洋文的,再给我一万两银子,枪械、绳索之类的东西还请大帅一并置齐了,一个月….给我一个月….”

    他咬着牙低沉说道,脸上有些郁结、狰狞,“一个月之后便是爬回来,我也会把几人给大人请回来!”

    李汉微微沉吟了一阵,方才点头道:“没问题,你要得人跟东西我立刻安排下面去准备。我只要安全,记得不要走漏任何风声…”

    “这个全某明白!”

    全云南做出了决定之后,李汉脸上笑容重新浮现,见他身上伤还没好,便叫来了警卫带他下去休息,即将离开京山了,他还有不少的工作需要收尾!

第一百八十六章《鄂军政府改订暂行条例》

    ( )叫人将全云南带下去之后,李汉的安静一刻没能享受多久,不多久后,便有张梅生、陈天祥一同到来,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一卷条例,是应城那边刚刚拍发过来的东西!

    “《鄂军政府改订暂行条例》…好,好,好,谭人凤老谋深算,居正果敢能当,好…好…好,同盟会果然没让我失望,走了一步妙招好棋!”

    桌子上摆着一份刚刚送至的‘《鄂军政府改订暂行条例》’,李汉拿着它在屋内激动的走来走去,口中连喝几个好字,可见心中激动。

    张梅生坐在一旁,手上一把纸扇轻晃,眼中却是精光夺目,“恭喜大帅…恭喜大帅!”

    “确实是件喜事,好好好,短时间之内武昌那边是腾不出手来干涉咱们鄂中的事情了,很好,正要腾出手来大干一番,待半月后他们回过神来,定要将省内局势斗转星移,打出我鄂中军政府的威望!”

    这《鄂军政府改订暂行条例》所记却是不多,李汉只翻了一看,一目十行很快便看完了。然而,正是这么简短的一卷东西,他二人俱是看出了这背后太多的利益纠缠,早在十日前居正、谭人凤二人方才抵达武昌便开始传出风声了,如今能够通过,这背后不知道多少势力在此中间发力、一番斗法。

    “….”

    陈天祥面上有些郁结,这情报是他方才送来的,半个时辰前情报司潜伏在武昌的线传过来的东西,这份宝贵的情报情报司却是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只因如今这《鄂军政府改订暂行条例》已经被勘定成书,如今怕不是已经传遍天下了。

    由于虽然重要却没表上机密情报,因此他这个跟随大帅面前的贴身副官却是有资格查看的,这些日子来,陈天祥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大帅的性子,他对年轻人又有能力的人分外喜爱,可以说他能坐上如今这个位子,只要自己争气多学点东西,未尝不能成为继‘神神秘秘却权力极大的李副官’、‘军政府参谋处参谋长---马荣成’也是他的老上级那样的军政府巨头,因此这些日子来他也学起了马荣成,没事或休息时总要抱本书,争取多学点东西。

    不过到底是阅历不足,这《鄂军政府改订暂行条例》他也看了,除了感觉眼前一亮以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根本不清楚两位先生到底为何如此兴奋,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隐情不成?

    趁着记忆还没消退,陈天祥微微眯起眼睛逐词逐句的仔细回忆了一遍,结果还是没能想到什么更深一点的东西,脸上郁结又更浓烈了几分,这几日跟随在大帅身边之后,他越发的感觉到了自己所知的东西不够用了,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张梅生的眼力劲比起李汉还要更上一层,李汉还没回过神来,他就已经发现了陈天祥脸上的不自然了。他接触过的人和物何其多也,经历的大小场面也是不少,自然脑袋一转就明白了他脸上郁结的什么了。

    他知道李汉寻常有关重大事务一般很少留下无干人等,如今将这年轻副官留了下来,想必心中也是起了培养的年头了,想到无论是李东来还是马荣成都是以他曾经的副官起身,微微沉吟一番,便有心交好与他,也起了指点他的念头。

    “这武昌局势看似平静,实际上明眼人都瞧了出来,原本依附于同盟会存在的共进会因为‘武昌起义’而天下皆知,孙武乃当世之枭雄,只怕心中也动了脱离同盟会的念头,这念头一起,他便因此而动,才引得‘谭人凤’这尊同盟会的大佛西来,想必孙武那点小心思早就有人瞧得清楚,这是要行敲打之计!”

    他见陈天祥仔细在听,轻轻挥了挥手上的纸扇,继续说道:“居正黄口小儿,冲劲虽足、然威望不足,因此别看他如今在武昌上串下跳,实际真正发力的还是大佛谭人凤,几日前传来居正要行改订条例时我还浑不在意,当时只当清军犯境、武昌必要团结一心方能抵御南下清军,不想这内里之争斗竟然一刻为止。”

    李汉叹了一口气,隐隐有些感慨:“武昌那边确实因此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了,熊炳坤、吴兆麟、蔡济民等均是当世将才,若是没有两虎相争,以吴兆麟为帅,熊炳坤坐镇汉口,蔡济民立于汉阳经营,当可保一月内汉口无事…可笑为了利益,排挤起义之功臣不说,竟然令那张景良督署汉口军务。此人迂腐不堪、心向满清,这几日汉口攻势受阻,民军逐渐呈现不支之势,即可看出他是身在汉营心在满,给鞑子做了几十年的奴才,他也早就被奴化了。我料这几日汉口局势必然要变,萌昌虽不懂军事,但到底手下握有几镇虎师,无论兵力还是装备都在民军之上。加上内有张景良私通民军情报,清军历几日交战,已逐渐适应了汉口环境,不出意外,孙武等人必将为其错误付出惨烈代价,汉口…可能要被攻陷!”

    “这…”

    对于军事跟历史大势,张梅生的确不如李汉,不过谈起政治。。斗争,他的经验可就丰富的多了,老家伙能够在两人总督府内单建一院,可不是一般的受宠就能做到的。

    他刚才沉吟了一番,如今早就组织好了台词:“正如大帅所言,武昌之斗争残酷至极。两虎相争无其不用,不过如今看来,孙武跟他的共进会到底是底蕴不足,若不是尚有首义之功,如今他这个军务部长还能不能坐着尚且是个未知数呢!”

    《鄂军政府改订暂行条例》他方才也被传看了,倒是还记得一些,“《鄂军政府改订暂行条例》一行,湖北军政府‘军、政、财务’,原本这三大重职皆数掌握在孙武手中,如今他却是只余军务部长一个了。同盟会夺来了军政府的财务大权,又借了黎宋卿的影响力、拉拢来了汤化龙共分政务大权,看样子黎菩萨最近也想有所作为,不愿再做他那个傀儡都督了。这一番争斗,共进会完败,孙武前段时间的揽权之举,让他不但在党内民心尽失,连一帮被排挤出了军政府高层的起义功臣也多对他非议,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理所当然的!”

    李汉点头应和,“孙武刚愎自用,落得如此不得人心也在意料之中!”

    他也看出来了张梅生有心指点自己的新副官,因此这些两日都看出来的东西,也都拿了出来与他细说了一遍。

    看他脸上有些惊诧,李汉摇了摇头,还是不合格啊。

    “孙武危矣!”

    啪,手上的纸扇一合,张梅生敲定了案板,最后做出了结论,“这一番争斗,孙武彻底完败,不仅失去了军政府的政务、财务大权,想必他在共进会内的声望也要跌倒谷底。两虎这番争斗却是已经完全撕破了脸。以他的性格,这次吃了个大亏,哪里愿意就此吞下,日后一番龙虎之斗在所难免,我鄂中短时间之内却是再也不许担心来自武昌的暗枪了。”

    他叹了一口气,“黎宋卿倒是算计无双,一招一箭四雕用得出神入化,他与汤化龙同属一派,自己因为身份不便,便隐身幕后下棋。一来帮助居正交好了同盟会、结了个善缘;二来孙武强势坐镇军政府,他这个第一都督就只能做个傀儡,只有孙武势弱了,他方才能够转正;三来汤化龙得了实权,他们同属一派却是利益均沾;四来又让孙武看到了他的隐藏能量,日后孙武若想保住自己的军务部长之职,少不了要对他多番拉拢。好棋,好棋,半年不见黎宋卿的棋力又上了一个台阶,果然是有得必有失,我如今更加相信了大帅曾经对他的平价了,日后这天下棋盘之上,此人当为下棋之人!”

    他在瑞澄府上做事的时候,也经常与那黎元洪见面。他虽然身份低微、不过这黎元洪可是出了名的会做人、什么样的朋友都能交到,黎菩萨之名可不是白来的,因此两人也算有些交情,只不过不深罢了!

    “孙武蹦跶不了多久了!”

    李汉抱拳立于办公室内的国内形势图前,背对着两人说道。

    张梅生手上的扇子微微一动,脸上沉思了一阵,才开口道:“大帅这是何意?”

    他如今虽然看出了孙武式微,但是到底曾经把持了军政府大权许久,威望一时无两的人物,只要不出现巨大战败的情况,他的军务部长之位断不可能动摇。

    难道大帅收到了什么风声了吗?

    陈天祥方才正听到兴头,有两人为他指点一番,他在骇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也听明白了不少同盟会、共进会、甚至鄂中军政府与其之间的明争暗斗,因此倒是心急,忙询问道:“还请大帅指点!”

    李汉拿起指挥棒在汉口跟南边的香港两处各点了一下,“三镇还是有不少的明眼之人的,只不过大多畏惧同盟会跟共进会,不敢说出口罢了。汉口军政分府詹大悲等离得最近,也看得最清楚,有情报显示,他们最近可能就要动手,直接绕过军务部长孙武逮捕张景良。孙武也是自身难保,香港的那位主半个月前便已经动身北上,这几日差不多也该到了湖北了!”

    见他二人面上疑惑,他若不是知道历史大势,想必也给瞒了过去,便开口突出了两个字:“黄兴!”

    说罢不理会陷入震惊之中的两人,仔细思量起了晚上的行动。

第一百八十七章 陈小六

    ( )“嘶,这帮官爷还真是气派,娘的,老子要不是瘸了一条腿、又不识字、没赶上军政府的招兵,没准现在也能混上这派头了!”

    陈小六羡慕的望着远去的一位军政府军官,看他身后还随着几个警卫跟着,一行人个个实枪核弹,那派头委实羡慕死了最爱听戏的他了。

    因为前几天要进入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的时候,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又缩回了临时军政府驻地大院对面的一处墙角。这时天正午时,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呢,大街上甚少有人走动,也真难为他能耐在这里不动了。

    陈小六、京山本地人士。今年估计年龄二十上下,因为无爹无娘所以对于这些他也不甚清楚,这个名字还是另一位认识几个字的老乞丐帮他取得,从小吃着百家饭长大,加上小时跟野狗争食被追赶时摔断了一条腿,导致他如今想找个出体力的活计,都没有多少人家愿意给他。只好上顿饥、下顿饿的,一年一年也就这么过下来了!

    照理说军政府驻地这种地方,像乞丐之流的一般根本不敢靠近的,事实上,陈小六之所以会来这个地方,完全是因为他偶然捡到的一个人的许诺!

    从怀里掏出一卷似乎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块,陈小六将它拿在手里握紧了,他得到这份东西已经好几天了,由于不识字、加上给他的那人昏迷前曾经嘱咐过他万万不可交给了旁人,这才整了好久都没搞清楚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

    不过给他这东西的那人说了,只要他将这东西送到武昌给军政府的大官,就能保他一世富贵。

    似乎是感觉到了腿上有些不适,陈小六拉了拉裤管。裤子这东西,他仅有的一件往常都舍不得穿,只到了冬天才敢拿出来挡挡寒,因此皮厚肉糙的,根本穿不习惯这东西。他身上的这件明显有些类似于军装的裤子,就是他从那个意外捡到的半死不活的人身上扒下来的!

    一想到那个他捡到的如今已经半死不活,眼看就要没命了的人,陈小六的心中便多了几分热切,喉咙不自禁的咽了咽,继续目光炯炯的盯着不远处的军政府临时驻地,心里却在郁闷,怎么就不出来几个身边没兵跟着的大官呢?这样胆小的他才敢上前把东西献上去,获取一笔财富。

    他虽然从自己捡到的那人身上看出了不凡,不过却不敢奢求什么一世富贵,只求自己得到的这一卷什么机密情报能够换来一块大洋…不,至少要十块大洋的打赏就满足了。

    这么想着…想着,他的口水也随着流了出来,不自禁的便入了神了!

    “均室兄,你如今却是得偿所愿,你之一身所学能够得以舒展,我二人却是衷心祝福与你。这鄂中虽然不比武昌繁华,不过李帅虽然年轻确已展露不凡之势,昨日用餐之时他那一番话当真是警人心神,你在鄂中未来恐怕还要更好一些,日后若是冯某失落来投,你可不要避而不见、装作不认识啊!呵呵!”

    刚跟李汉道了别,冯自由跟黄宗庆二人提上了行囊,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留下来的易均室也帮他二人拿起了一个,三人脸上都没有多少离别的感伤之色,有说有笑的,易均室陪着两人往东门走去。他们早就订好了马车,先到应城,然后转汉川,由那里坐船南下,预计最迟明日便可抵达目的地了。

    “呵呵,健华兄说笑了。你乃是孙总理钦点的机要秘书,眼看着天下革命气候已成,总理在外奔波多日,估计不日也将回国亲自指挥战事,当时候你老兄才是应了自己的那句话呢…哈哈,等你安顿下来,到时候易某前去的时候可别将我扫地出门,不认我这破落户才好!”

    易均室到底与冯自由颇为相熟,因此这样的玩笑开开也最多博君一笑。

    冯自由果然浑不在意,出了军政府大院之后他回过头去深深看了一眼,面上一阵感慨:“可惜天妒英才,不然这天下年轻之辈岂能只有李易之一人。我与刘兄相交多年,他之性格我多有了解,他最喜的一句名言便是先人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可叹贼子歹毒,令他造了毒手,虽然大帅提前照顾我等,让我能够在走之前亲眼看到歹人伏诛,哎,却是再也不能与刘兄把酒言欢、对酒当歌了!”

    原来,他还当李汉提前一天将‘全云南’枪决是为他践行,不知道李汉若是知道这消息会不会莞尔一笑呢!

    他身边的两人同时叹息一声,易均室给黄宗庆使了个眼色,然后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健华兄,死者已去…还请节哀!”

    “是啊,冯兄。刘副都督英年早逝乃是天下之不幸,我革命之不幸,中华之不幸。不过如果刘副都督在天有灵,看到如今这天下革命之局势,想必他也能安心了!”

    黄宗庆也随他劝道。

    冯自由收束了一下,面上悲色,点了点头,他也不愿自己影响到了两人,笑着提起自己的行李:“我们走,听闻黄先生就要抵达湖北了,没准咱们赶到的时候刚巧能够碰上呢!”

    三人有说有笑的往东城门方向走去。

    走了有一段路,耳力最好的黄宗庆突然皱起了眉头,见身边的两个同伴没有发觉,只好悄悄拉近三人之间的距离,小声的跟两位说道:“两位,咱们好像被人给盯上了!”

    他假装要拍肩膀上的灰尘,看似漫不经心的侧首轻拍了一下,眼睛的余光往身后一扫,果然看到身后几乎无人的大街上,一个模糊身影一直跟在几人的身后。

    冯自由听后身上微微一紧,面上不动的悄悄询问了一句,“方才可看清楚对方有几何人,是男是女吗?”

    他屏住呼吸,仔细听取果然发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一下轻一下重的,显然有人在跟踪几人。

    冯自由心中一紧,面上却是不变,他在南洋筹备善款的时候经常遭遇跟踪,南洋毕竟是保皇派的势力范围,若不是一场庚子之变让这个老大的国家丢尽了脸面,他们同盟会这几年估计在南洋比起国内也好不了多少。

    “大家再看看,也许不是跟踪咱们的,兴许只是顺路呢!”

    “也是….”

    冯黄二人对视一眼,也感觉确有可能,便收束了一下心神,三人恢复了说笑,继续往东门走去!

    中间转了好几道巷,眼看就要到达东门了,身后的影子竟然还在跟着,三人这时候也知道自己的确是被跟踪了,几人面上均是有些难看,冯自由皱了皱眉,率先开了口:“我们停下来等等,倒要领教一下是谁敢在这城中公然尾随!”

    其余两人也是点了点头,三人干脆将行李往地上一扔,耐心的站在那里等待起来!

    没让他们等多久,不久后,他们方才走出来的巷口,一个有些瘸拐的身影跟着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乞丐陈小六!

    扶着墙喘着粗气,陈小六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他腿脚不便,方才好不容易见到三个从军政府驻地内走出来的‘大官’,看他们的模样,像是有人要出远门。他的眼力甚好,一眼就认出来送这几位先生出来的警卫乃是那位军政府大帅身边的人,因此心中猜到这几人想必身份很不一般!

    对于去武昌找什么军政府高官,这想法陈小六才刚生出来就给他打消掉了!不提以他的脚程,没有盘缠至少也要三五个月的功夫才能走到,便是走到了估计还要跟现在一样无有门路,还不如就近一点,老家京山不是也有个什么军政府吗?

    最近周围的戏班子也开始多了些有关军政府的戏码,比如最火的一个就是这两天才出来的一出‘李大帅三炮威名扬’的戏,陈小六就知道一处妙处能够不用买票就混进去,这两天都是偷偷溜进去听,相比较更远的武昌,他第一个想到的军政府便是这李大帅坐镇的鄂中军政府。

第一百八十八章 血书残卷

    ( )“三位大爷….大爷,小的…小的终于追上您…您几位了!”

    陈小六一路喘着粗气,可算是追上了这几位刚从军政府里走出来的‘大官’了!

    “咦?”

    冯自由轻咦了一声,说不出的疑惑,这个小乞丐莫非就是三人刚才一直感觉的跟踪者?

    冯自由看了一眼黄宗庆,还是他最早发现的有人跟踪,之前他也瞟了一眼,应该有些印象!

    现冯自由看着自己,黄宗庆面上一阵蠕动,他方才未免被人发现,只是匆匆用眼睛余光瞟了一眼,如今仔细想来,那个身影的确有些瘸拐,应该就是面前一脸激动的小乞丐无疑了,当下脸都黑下去了,若是早知道如此,他就仔细看清楚了,也免去了这一路的疑神疑鬼,白白担惊受怕了一番。WWW.

    “那个,应该就是他了!”

    “咳咳…”

    易均室轻咳一声,从腰间的小兜中摸出了十几枚铜钱,递给了陈小六,“小哥儿,这些钱你拿去买些烧饼…”

    “谢谢大爷…谢谢几位大爷….”

    陈小六一阵欣喜,连忙接过他递过去的十几枚铜钱,却是忙不迭的跟三人道谢。

    “走,虚惊一场!”

    冯自由笑了笑,拿起刚刚扔到地上的行李,却是自嘲的一笑,三人相视一笑,就要继续赶路。

    “等等,几位大爷…请问你们是不是军政府的大官?”

    看到三人要走,这陈小六当下心中就急了,他好不容易才拦下几个从军政府驻地走出来的大官,哪里还能给他们跑了,当下便一瘸一拐的挡住了几人,一脸认真的询问道!

    三人相视一看,顿时摸不到头脑,不晓得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黄宗庆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却是快要到了赶路的时间了,于是皱眉问道:“这位小哥儿,你可是有什么冤情要诉?我们三位并不是什么军政府的大官,不过他乃是军政府新聘用的报纸主编,曾经蒙受过大帅接见,你若有冤情可与他说说,一定帮你讨个公道!”

    他虽然不耐,不过到底人品不错,若这乞丐真是遇到了什么冤情,平时的他少不了也要帮忙一番。只不过此时忙着赶路,便指着易均室对他提醒了一番。

    “真的?见过大帅,那可是军政府的大官了,大爷…大爷,我有一样东西,有人指明了要俺递给军政府的大官看!”

    这陈小六虽然也知道报纸这东西,不过寻常根本没不起也不认识字,只知道说书的先生倒是经常看些报纸,加上黄宗庆说得不清不楚,便心中将见过军政府大帅的什么报纸主编当成了什么大官了,忙从怀里掏了半天,将那一卷布卷掏了出来!

    “哦?”

    易均室本来在听到黄宗庆取笑他的时候刚要开口结果话茬呢,但是下一刻就被面前这乞丐的一番话吸引住了,顿时没有开口。

    他的衣袖被人拉了一下,易均室一转身,看到冯自由冲他努了努嘴,顺着他的示意,他看向了小乞丐的下半身,令他摸不着头脑的是,没有什么东西?难道是自己会错了意思?

    “均室兄,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这个小乞丐,你看他腿上的裤子!”

    见他还没反应过来,冯自由只好小声的跟他说了一句。

    黄宗庆原本还有些不耐,不过他的耳力初中,也听到了冯自由的话,这一低头往那小乞丐的腿上看去,顿时脸上微微变色:“是新军军服,鄂中的革命军好像不是现在不穿这种军装了!”

    他的记忆力倒是挺好,脑海中不自禁的又想起了那位年轻大帅的一身英姿飒爽的新军装,还有,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美丽少女。

    “呦,还真是呢!”

    易均室初时还没反应过来,两人这一提醒,他顿时便想到了,这乞丐陈小六的腿上套着的可不就是清军新军的军服吗?看颜色跟材料,似乎还是将官一级的服饰,当下他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谨慎,忙询问道:“这位小兄弟,你这裤子是哪来的?”

    陈小六被他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也差点没拿稳呢。他到底不傻,看着三人的意思,似乎自己这裤子很不一般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撒起了谎来:“是那个叫我带东西给军政府大官的人送我的!”

    他想反正自己捡到的那半死不活的家伙已经两三天都没转过醒了,应该不可能再醒来反驳自己的。

    “东西呢?可以拿来给我看看吗?若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定会帮你转送给军政府大帅的!”

    听他一再重复有人叫他带东西给军政府的大官,易均室三人皱了皱眉,冯自由心想还有些时间,便出口询问道。

    他心中也确实来了兴趣了,是谁会将标统一级的新军军装长裤送给一个乞丐?还指明叫他把什么东西递给军政府?

    见几人没有追究他身上的长裤,乞丐陈小六赶忙将手上的布卷递了过去,“是…是,大爷….在这里….”

    三人对视了一眼,心中虽然不妥,不过最终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由目前已经算是军政府一员的易均室接过了那个极有可能是什么重要情报的布卷。

    “这是从衣服上面撕下来的,嗯…不了不错,应该不是个一般人物!”

    易均室才一接过那布卷,心中便已经有了些自己的答案了!

    不过他很快的就皱起了眉头,其余两人也是,因为那布卷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还有些汗臭,总之不是什么好闻的味道!

    强忍着想要扔掉的冲动,易均室打开了布卷,然后,他的眉头猛地一皱,抬头急忙跟那乞丐陈小六询问道:“这东西你是哪里搞到的?给你这东西的人呢?他在哪里?快带我们过去!”

    旁边两人有些好奇他看了之后缘何会面上突然变色,冯自由捏着鼻子凑近看了一眼,顿时脸上也是变了色,“竟然是血书!”

    当然这些都不是令他震惊的东西,真正令他感觉到震惊的还是这卷残卷之上所书的东西,黄宗庆靠近一些一看,顿时也是身子一抖,嘴皮抽了抽,却没说出话来!

    这一卷从明显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残卷上只写了三行东西,然而正是这三行小字骇得三人一阵手脚冰冷,有些不知所措!

    “倬章绝笔(第一行字),告居正先生,怀疑京山之乱与鄂中有关,暗杀李汉计划暴露(血污覆盖)全军覆灭(第二行字),武昌三镇有鄂中军政府探子活动,小心鄂中军政(血污覆盖)…(第三行字)….”

    因为这卷残卷之上有大块已经干枯的黑色血污覆盖,因此上面很多提放都看不清楚到底写的是什么,不过仅仅是能够看得出来的几行字,也让这三人明显一阵手脚冰冷,哪怕三人都是同盟会的同志也是一样!

    乞丐陈小六明显被那易均室的表情吓了一跳,不过他到底还记着自己捡来的那人中间醒过来的那一会儿,跟自己说过的承诺,虽然心中有些畏惧这几个极有可能是军政府大官的年轻人,不过一想到以后自己能有了家、有房媳妇、有块属于自己的地,不需要整日再饱一顿饥一顿的,也不需要再看别人的脸色叫大爷了,他就鼓起了勇气,低声说道:“大爷…大爷,那..那人跟…跟小的说过,俺把东西送到地方…送到地方会给小的赏银的..…一….一….”

    他到底心中胆怯了,不敢奢求十块大洋了,只希望三人能够赏他一块大洋,也能过上一段时间有馒头吃的幸福日子了!

    “一百两银子是,行….我跟你!”

    冯自由急等着他的回话呢,忙从怀中数出了十张十两银券递给了他。

    “这….这….”

    幸福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陈小六双手颤抖着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也连是真是假都不敢查看,慌忙将它塞到了怀里,小心的放好了。

    然后脸上乐开了一朵花,不停地跟三人鞠躬:“三…三位爷,小的带你们去…带你们去,离这里不远,就在两里外的一处破土地庙!”

    冯自由三人听他说了地点之后,顿时目光又聚到了一起了,冯自由不愧为总理的机要秘书,他一看到这卷血书残卷就发现了它的重要性,他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们跟车行交了订金,那车行乃是李帅派人帮忙订的,想必便是迟了一阵也没什么,最多咱们到时候道个歉多付些银子。不过这血书事关重大,咱们三人还是小心一些,再没弄清楚之前,希望大家都不要走漏了风声,以免酿成大祸!”

    他不得不小心,只看这血书中透漏出的消息,很明显的已经牵扯到了同盟会、湖北军政府跟‘鄂中分军政府’这三个省内最强势力了,而且里面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信息。极有可能是同盟会巨头居正给什么人下了命令,极有可能是要对付‘鄂中分军政府’,结果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失败了,而且这里面还牵扯到了已经被清军消灭掉的原京山分军政府。

    冯自由想想便头大了,他的位子虽然重要,但是到底算不上是同盟会的真正核心,孙总理的机要秘书说得好听,其实也就不过是个端端茶、倒倒水,偶尔整理下文件的工作罢了。

    因此一看到里面牵扯到了几方实力都不是自己能够窥视的起的,只能小心警惕的提醒两人一句。

第一百八十九章 青太?情才?

    “嗯!”

    黄、易二人点了点头,面上都是有些难看。

    他们还不如冯自由呢,最起码他能够接触到同盟会内的一些阴暗面,比如暗杀团曾经帮助南洋的一些支援革命的实业家暗杀过自己支援康梁师徒组建的保皇派的竞争对手,再比如同盟会跟光复会合并之初,一些不支持两大革命组织合并的光复会大佬先后神秘死亡,再比如如今同盟会内高层都已经收到风声的某次暗杀行动。

    两人也是看了这封血书之后,才隐晦的接触到了一点自己所加入的组织的黑暗面,当然一时之间还适应不了了。

    “小哥儿,还请你带路吧,咱们这就赶去见他!”

    “好咧,三位大爷,小的这就带您们过去!”

    陈小六在前面带路,倒真如他所说的,地方离得并不远,三人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久赶到了两里外一处破山神庙。

    说这山神庙破还真是太确切了,整个山神庙里面早就没了神像,连神庙也破的只剩下三堵墙了,好在上面顶还算完好,平时倒是能够挡风遮雨。

    “几位爷,他就在里面,是小的在外面掏鸟蛋的时候捡回来的!”

    进了山神庙,三人就不得不遮掩住了鼻子,甚至黄宗庆还脸上一阵苍白,因为整个山神庙内到处弥散着一股腐烂的臭味,冯自由心中急切想知道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用袖子捂住自己的鼻子,来到神庙内腐烂臭味的源头,一个没穿裤子、上半身也只遮了一件只剩下半边完整的衣服、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男人附近,伸手推了推他!

    由于用力过大,冯自由推得那人在地面上滑动了一段距离,不过他那有些修长的头发却被地上的茅草给拨开了,倒是令几人看清楚了他面上的表情!

    “嘶!”

    一阵整齐的吸气声,几人骇得手脚冰冷,原来地上的那人面色此时已经变得青黑了起来,只见他的嘴张得大大的,一双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眼睛却充满了痛苦、不甘与狰狞!

    再配合他面上暴起的青筋,可想而之,这人是在怎么样的一种痛苦折磨中死去的!

    “死了!”

    冯自由只感觉自己有些手脚冰冷的,毕竟死人这乱世他也见过不少,但是死得如此凄惨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小…小的昨天晚上出去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呢!”

    陈小六自己就是乞丐,救回这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受了重伤,要不是他从小孤苦伶仃的一个,也看不起什么大夫,小时候又遭遇了一个好心的老乞丐教会了他查看不少药草,于是帮他采了些止血、消炎的草药咬碎了敷在他胸口的伤口处,他也许早就流干了血、死掉了!

    冯自由深吸了一口气,从旁边捡了根木杆,挑起了遮在男人身上的衣服!

    “呃!”

    黄宗庆再也忍不住了,连忙跑向了山神庙外,才刚出了腐臭味道的弥散去,他就低下头来大吐特吐,几乎将中午吃过的东西全给吐出来了!

    易均室、冯自由两人也是面上一阵青白,想要忍住,最后也都没有忍住,跑出了山神庙大吐特吐了起来!

    你道为何?

    原来那男人的胸口处已经腐化流脓不说,还多出了些蠕动的白色小虫,寻常谁人看到了都会忍不住吐出来的!

    吐了好一阵,三人才算是回过了起来,黄宗庆脚步一阵虚脱,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说道:“致命伤口在胸口,一枪击中心口、开枪的人是个用枪的好手。不过他既然没当场死亡,表明自己左胸口不是致命处,心脏应该在右胸!”

    南洋由于英人、西班牙跟荷兰人的刻意放纵,华人在那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因此稍微有些能力的家族子弟都会一手好枪法,以免遇到了土人袭击,死个不明不白的!黄家乃是南洋大族,黄宗庆又是糖王的子侄,虽然这几年随着糖王的两个亲儿子出生变得不像以前那么受宠,但是到底也接受了不少指点,有这一手不错的枪法。

    “三位大爷,你们快看,他好像写了什么东西!”

    陈小六做了这么多年的乞丐了,历年来不知道见过多少死去的乞丐,因此虽然觉得恶心,却不似三人一般,居然还敢靠近看了一看,真给他发现了原来那死尸躺着的地方,地面上有着几个血字!

    冯自由虽然面上苍白一片,却咬了咬牙、有深吸了两口气,重新冲了进去。他们三个虽然同属同盟会,但是到底位子还是有些不同的,因此他比两人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这具尸体的身份又是什么?

    所以,对于陈小六的新发现倒是一咬牙又冲了进去!

    地面上的确多出了四个字,歪歪曲曲的,一看就知道是那人临死前想写下的什么东西,冯自由仔细的辨认了一阵,才给认了出来,口中却是轻轻念了一遍:“青太?情才?”

    这是什么意思?

    “这四个字很明显是他想说些什么,只不过应该不全,咱们已经无法辨认了!”

    易均室也跟在他后面掩着口鼻进来了,他的眼睛不自觉的瞟了那句死尸一眼,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了庙内的臭味又重了几分,又是一阵干呕声!

    “小哥,能不能麻烦你帮忙脱下他的左脚上的袜子,我想看看他的脚掌!”

    陈小六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双脚,不用说,那个人的鞋子也给他扒了下来,自己穿上了!

    他灿灿的一笑,点了点头,蹲下身来很快就把袜子脱了下来,露出了他的脚掌了!

    屋内,一瞬间几双眼睛全都聚集在了他的脚掌之上,冯自由叹了一口气,心中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他的身份了,因为在他的脚掌上赫然有着一个模糊的黯淡花纹,这花纹他清楚,是同盟会的一些枪术高超的暗杀团精英团员的标志。

    “咱们出去吧!”

    他叹了口气,带头走了出去。

    “怎么样了?”

    一出到了外面,易均室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他们显然从冯自由的一些异常神色中瞧了出来,他必是发现了些什么东西。

    冯自由皱眉摇了摇头,却转过身来跟一同跟出来的陈小六问道:“小哥儿,我能跟你询问下,这人你是什么时候救下来的吗?又是在什么地方?”

    “大爷,当然没问题了!”

    陈小六点头哈腰,他方才因为这死人当真是得了一笔巨大的财富,自然是知无不言了。

    “让小的想想…嗯,有了,时间应该是四天前,对了,就是城里出事后的第二天!”

    “城里出事?”

    “对,就是那天晚上,先是城里一声爆炸声,然后就到处都是喊杀声的那个晚上,小的听说那天晚上朝廷派兵打过来了,然后第二天不敢进城乞讨,只好跑远点去了西五里想找点吃得东西。嘿嘿,小的在这地界上混了有些年头了,知道那边有一片野果林,就是在那边碰到的他!然后,他就一直让我把东西送去武昌,给什么军政府的什么大官…小的腿脚不便,便觉得反正都是给军政府,不如就给各位好了!”

    冯自由脸上又难看了几分,口中喃喃自语:“时间对的上…还好到了我的手中…”

    “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健华兄?”

    易均室关切的询问了一句。

    冯自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小心的将那块血书残卷收好,冲乞丐陈小六说道:“还请小哥儿多多帮忙,我这里还有些钱,麻烦小哥帮我在城中买副棺材,找出地方安葬了他吧!”

    说完,他又从身上摸出了七八块银元,都递给了他!

    “小的省的…省的!”

    一口最低级的棺材最多一贯钱,折合也不过一枚银元罢了,这可当真是比好买卖,陈小六此时对那位给自己带来了一笔财富的死人老兄也多了些真诚的感激,因此接过了银元,日后还真给他买了口棺材,找了块地方给卖了!

    交代完了之后,三人告别了陈小六,一路往东城门走去。

    路上冯自由见两个同伴一直都想问话,只好小声跟他两人警告道:“均室兄、子男,咱们今天碰到的事情还请两位务必要忘记了,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远不是咱们能够碰得到了。快些忘记…快些忘记对谁都好!还有均室兄,你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位大帅留在鄂中,日后还望多加小心,这位年轻大帅可不简单,鄂中分军政府也不简单。今后还请均室兄帮忙多收集些有关鄂中的消息,我要跟子男要尽快赶往武昌去见居正先生….”

    黄宗庆倒也罢了,这易均室与他认识了多年,何曾见过如此严肃的语气,当下连政治敏感度不高的他都听出了这里面的意思了,他素来不喜争权夺势,若不是已经亲口答应了鄂中分军政府的大帅就任报纸的主编,恐怕他就要收拾行囊返回潜江老家了。

    一路无语,眼见就要到了东城门,三人齐齐叹了口气,抱了抱拳却没有一人再开口说些什么,黄冯二人上了早就焦急等待的车行马车,只余下易均室一人站在东城门外目送了一阵,直到远去的马车看不到踪迹之后,他方才叹了口气往自己在城中的临时住处赶去,中午时他已经接到了大帅的通知,晚上天黑之后他们连夜赶回应城,未来《中国之声》的总部就在应城,所以,他也得回去收拾行囊了!

第一百九十章 一网打尽

    第一百八十九章一网打尽

    “驾~~~”

    “驾~~~”

    “驾~~~”

    黑夜的路上一阵疾驰,一路上到处都是马蹄声,直到骑在最前面的一个突然之间勒紧了马缰、挥手喊了一声:“大家注意,前面三里外就是和渠道,都注意了,目标晚些时候要经过这里,未免出现纰漏,大家先停了下来,按计划给马蹄裹上棉布,套上马嚼头!”

    “是!”

    一阵还算整齐的回答声,借着大家纷纷下了马,快速的将早就准备好的棉布、马嚼头等东西给马带上,方才继续赶路,又往前行进了约莫两里路之后,骑在最前面的那人再一次命令下马,于是一行人牵着马绳步行前进,行进到了一处小树林的时候,大家将马匹全都系在了这里,方才一路跟随着前面的几人,往树林约莫半里外地一处谷神庙前进。

    “噗!”

    火苗猛地窜了起来,一时之间火光驱散了黑夜所带来的恐惧,不一会的功夫,这支队伍便点起了七八只火把,一群人排成了六排往谷神庙走去!

    “程参谋….”

    “程大哥….”

    “程兄….你们可来了!”

    才一进来谷神庙,便有四五个声音先后响起了,原来这一片看似隐与黑暗之中的神庙中,早有人躲藏在了里面。

    火光一亮,程向东高举着一只火把走了进来。

    “几位同志辛苦了,这一路若不是有前来踩过地形的余年带路,我们早就在黑夜中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程向东冲神庙内的几人点头一笑,将身上背着的枪放下,这才在屋内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

    “怎么样?大家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程兄。这附近的地形咱们都踩过了,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差不多天也该到了午夜了,我们查看了一下,感觉到达这里,队伍应该会休息一阵,陈兄交给我们的火药,我们全都埋在了神庙下面,到时候他们只要进来,至少也能留下三分之一!”

    “何况就算不在这里咱们也不担心….情报不是说广水出事了吗?只有目标跟他的少数警卫连夜赶回应城坐镇,区区不过二十人不到,我们可是来了三十七人,程兄带来的十几个枪术好手比他的警卫也只高不低,成败就看今天晚上的一举了!”

    程向东并不像其他人那般的乐观,不过他的心情也确实不错,“咱们能够收到荆州那边的情报还真是意外,鄂中分军政府果然能量不小,应该是你们前一段时间的频繁聚会引起了李汉的警惕,而且,让随军的那些同志第一时间传回前线战报的举动太容易被觉察了。不然这一次也不会连累的咱们大多数的同志都蒙了难!”

    他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有同志躲了过去,我对‘铁血革命社’知道的不多,不过陈兄他们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那么咱们拿到的情报应该是真实的!”

    神庙内的众人齐齐点头,若不是第二标有躲过的同志今天被调回京山、意外打听到了李汉将要在今晚参加过京山县内乡绅、实业家为他举行的晚宴后便连夜赶回应城,心道不好的他立刻飞鸽传书,他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要错过了今天晚上的最好伏击机会。从传来的情报看,无疑晚上只有李汉跟少数几个警卫悄悄赶回应城的情况是他们最好的暗杀机会了!

    “大家休息一下,照时间来算,他们还有一个钟头才能经过这里,咱们务必要谨慎,这一次机会被错过,日后贼人定会更加小心,恐怕很难再有如此机会了!”

    交谈了一阵,程向东最后总结到。

    “好!”

    虽说大家经过了白天的养精蓄锐,不过临近午夜了,还是有人的精神有些疲惫了起来!

    “余年,又要麻烦你了,咱们到附近转转吧…不知道怎么的,今天我心中总是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安排好了一行人之后,程向东带着两个手下,又叫上了那个被他称之为‘余年’的年轻人,死人一同走出了神庙,往附近巡查去了!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

    那个被他称之为余年的年轻人脸上也不好看,只见他猛地抬起头来,像是有些疑惑的往周围疑惑的看了看,不过极目望去,黑夜中仅仅只能看到几棵大树的模糊影子,哪里有什么可疑的人呢!

    自从今天昨晨的聚会之后,他的心中,一种被人监视了得感觉就一直没有消过。无论是他换了多少的伪装,只要走出门去,他总是能够感觉到那种一瞬即逝的窥视感觉!

    而且今天下午前来这里先探探地形的时候,他却意外的发现这破神庙内有十几处大小相同的碎坑,像是被什么巨大的石弹子从天而降砸出来的呢,而且神庙附近也有一些。并且,他还在在附近发现了很多的脚印,当时他还以为只是路过再次休息的商旅,现在仔细一想才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他发现的脚印很多,但是却凌而不乱,竟然还没见到任何车辕的压痕跟马蹄印,如今听到程向东一说,他的心中登时不安了起来,总感觉….自己等人已经被人盯上了!

    只是,他一直不敢相信的就是,这个并没有什么根基,完全是最近才借势而起的鄂中军政府,真有那么大的隐藏实力吗?

    ….

    “被发现了吗?”

    就在几人在附近转悠的时候,百余米外,一刻高耸的大树上,一个年轻的汉子收起望远镜微微皱起眉头,他方才仅仅只是往刚走出神庙的几人处看了一眼,不想其中一人竟然敏感如斯,难怪红犬那家伙几次跟自己提醒,前往要小心这个看起来年轻却很不简单的男人,果然若不是天黑,可能自己就要暴露了!

    青犬吐了一口气,自从在京山出了那么大的纰漏之后,他便一直留在京山追踪消失的李济臣的踪迹,并且派人顶住了城内的所有大夫跟药店,他知道自己那一枪直接通胸而过,即便李济臣心脏不在左胸口,那么重的上也断没有活命的可能了,除非华佗在世、扁鹊重生!

    无奈查了几天,都没有查到他的影子。

    于是,在大人来了新命令之后,他只好快马加鞭,赶回了应城接受最新的命令!

    “差不多了吧!”

    他心中沉吟了一下,又从怀中掏出怀表来看了一眼,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

    青犬估计不会再有人跟来了,于是悄悄的贴着树干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绳索,爬了下去。

    下了大树之后,他快速的朝不远的空地跑去,并从腰间摸出一个信号弹,点开之后对住了西南处的天空!

    “咻!”

    “嘭!”

    在这一片死寂的夜色之中,那信号弹升天的爆炸声格外醒目,一瞬间无论是神庙内正在休息的一群人,还是在外面巡查的四人都是面色大变。

    “不好,有埋伏!”

    余年大喝一声,旋即就往小树林跑去。

    “快,快往小树林跑!”

    程向东惊怒的大喝一声,可惜他的话还没落下,夜空中、呼啸的声音便传来了!

    “咻~~嘭!”

    一枚炮弹准确的落在了神庙内,顿时轰塌了小半个神庙。

    不过还没完,很快又有一枚炮弹呼啸而来,同样准确的落在了神庙内,接着一发接一发的,连续好几炮都准确的落在了神庙内。

    “这威力…是75mm的重炮,我们中埋伏了!”

    程向东面上惊怒,那里还不知道自己等人中了埋伏,赶忙一把抢过旁边一个同伴的火把,将它扔了出去。

    “快,快走….对方有大炮,是鄂中的人,快逃!”

    “轰!”

    接连落下的炮弹终于引爆了他们埋藏在神庙内的炸药,这些原本打算用来对付李汉等地炸药,如今却成了他们自己的催命符了,神庙内几乎没有人能活着逃出来,唯一一个也不过才方逃出神庙,就被身后爆炸的气流掀飞起来,而落地的时候却被一块瓦片透胸而过,死得不能再死了!

    余年这个时候那里还不知道,那些神庙内自己发现的坑洞是对方用来预演留下的,心中更是暗恨自己没能早些发现,连累了那么多的同伴白白送了性命。

    只是这时候后悔却是已经晚了。

    四人摸着黑一声不吭的往前跑去,眼看着前面已经模糊出现了小树林的影子,死人还没来得及,余年突然感觉心中一警,他打小就对别人的视线最是敏感,这一瞬间竟然有种身处县城大街中心唱戏,数十、上百目光同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焦灼感觉!

    “树林有埋伏,快撤!”

    他只来得及大喊一声,想不都想的立刻调转方向,往其他地方逃去。

    “哒哒哒哒哒哒~~~~”

    可惜,机枪声很快的便响了起来,余年还没来记得跑多远,他便感觉腿上猛的一痛,一个踉跄重重摔在了地上。

    枪声惊得小树林中拴着的马匹一阵不安的躁动。

    摔倒的一瞬间,他才看到背后的小树林中竟然多出了多出了四处火舌,这里竟然埋伏了斯汀机枪!

    “嘭!”

    脑门上猛地一痛,原来倒下的时候,他的脑袋撞在了一块石头上,他只感觉眼前一沉,意识陷入了浑噩之中。

    朦胧之间他似乎听到什么人说了一句话,“咦,这里还有个活口,带回去严加审问。加上应城那边,这下可算是一网打尽了,咱们有段轻松的日子可过了!大帅他们一定还在等待,你,去,通知大帅,任务完成!”

    “是!”

    ---

    这两天状态不太好,见谅

第一百九十一章 湖北十府,五入我怀

    几乎就在程向东等人赶到和渠道的同时,李东来也来到了城郊正在建设的巨大军营驻地,见到了一个小时前才方乘坐快马星夜兼程赶回应城的李汉。 shuyaya小说网

    “东来…你来了,坐吧!”

    李汉有气无力的坐在军营内的一间刚腾出来的木屋内休息,为了任务的成功,他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先是放出风声,实际上晚上由京山商界为他举行的欢送宴会上,他也只是安排自己的副官陈天祥代他前去,自己却早就带上了一队警卫,多绕行了二十多里路,快马加鞭赶回了应城。甚至未免打草惊蛇,他连县内的军政府驻地都没回,甚至连县城都没进,只派了个警卫去通知了李东来,一行人便进了郊外还在建设中的军营。

    这一路可算是折腾坏了马术不精的他了,虽说已经缓了一个小时,不过至今他都还没缓过气来,当真是有如宿醉一般难受。

    不过以他现在的位子,难受也要担着。张梅生跟大队人马还在后面,估计要到明天早晨才能赶到,所以,他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应付如今从城中送来的一堆需要处理的政务!

    当然了,他还是按老规矩,讲一些乡里纠纷、杂事政务之类的先放置一边,先看些重要的情报或武昌战事!

    而他看到的第一份军报便令他眼前一亮,一些模糊的记忆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了!

    “电至应城,25日上午河南两千清军强攻渝口车站,双方激战至午时,民军数次请援被汉口民军总司令官张景良婉拒,民军后援迟迟未到、兵力不足,不得不撤出渝口车站,退往汉口方向!萌昌得报后趁机命剩余两千河南清军投入战斗,目前战事已退至汉口刘家庙外十五里,民军仓促建立防线抵御!据传,下午汉口军政分府主任兼军事处处长詹大悲至张景良处,传两人曾发生激烈言辞交锋,另有消息透露,回去后詹大悲邀请多位汉口民军管带至府上交谈,不过很快便有人先后离开!怀疑所谈之事未成!”

    随着一些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之后,历史上,那段他依旧快要忘记了的岁月,那个四十天的留学日---阳夏战争的记忆也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历史的惯性果然非同小可,受到我这只小蝴蝶的影响,没想到民军还是没能保住意外得到的渝口车站,占据有利的心理优势。哎,张景良啊…张景良,枉你为汉人出身,却被打断了正骨满脑剩下的都是奴才本性。可叹数千优秀儿郎、汉家骨血将因你一句‘如此当不负大清’白白断送在了汉口那方土地上!”

    李汉心中暗叹了一句,因为汉口民军总司令官张景良的不作为,如果没有意外,最迟明日清军就要攻入汉口夺下刘家庙了!只不过后来民军拼死反扑,清军才被迫撤出了刘家庙。

    张景良麾下的几营管带也逐渐的认识到了他‘身在汉营心在满’的真面目,二十七号他私通清军的信件被查到之后,便被关进了大牢之中。当日北洋新军正式被投入战事,分三路进攻民军,激战一日清军占领刘家庙,第二日他就被愤怒的民军将官们直接枪毙了。

    大时代终于要拉开大幕了!

    如果他没记错,就在清军占领刘家庙的这一天,萌昌变要被召回北京城,因为朝廷的手牌已经不多了,只能亮出自己的第一张底牌,授那位主为钦差大臣。

    而在这一天的午夜,另一位雄主黄兴也在未来的国务总理宋教仁的陪同下抵达武昌。

    同盟会借‘张景良之过’、‘刘家庙之失’逼宫军务部长孙武的日子也要到了。孙武其后将会将军政府的军务指挥之权交与‘黄兴’,不过几乎狼狈被同盟会赶下台的他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面对势大的同盟会,他只能与同样渴望获得实权的黎元洪以及他身后的立宪派合作,换言之,一场大戏的最后一位主角---黎元洪也要正式登场了!

    眼中神思飘逸,引动无限遐想。

    这个中国近代史上最波澜壮阔的大时代,无数英雄同台比风骚的大时代,就要到来了!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

    他还没有准备好,无论是北洋军、是同盟会,还是暂时正处于潜伏状态的黎元洪一派,都有着他远远比不上的优势,他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而现在,尽可能的扫清挡住鄂中分军政府发展的障碍,唯有将自己的根基打结实了,未来才能迈开更大的步子发展。

    “小虫们抓得怎么样了?”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李汉询问道。

    他对于这些最容易被煽动成了政客们手中武器的热血革命者们真不知道该如何平价,沉吟了许久之后,唯有不耐的道一句‘虫子’,显然心中早就不耐在于他们纠缠了!

    不过麻烦总之找上门来,有人盯上了他这一亩三分地,三番两次的设局要消灭了他。

    “回先生,东来方才送城防队回来,出了一人因突然外出不知去向外,其余全部被抓!算算时间,和渠道那边也差不多到了时候了,我已经吩咐下去,叫他们第一时间发挥消息来!”

    “嗯!”

    李汉总得来说比较满意,只是听到有一人走脱的时候,才微微皱了皱眉头,“是武昌过来的?”

    李东来知他担心什么,摇了摇头道:“不是,是藏在城防队的一只虫子,叫陈忠泽,他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在半个小时前突然外出。属下的人跟踪他一条街之后被他借助地形逃走了,为防被他通知到其他的人,属下只好提前收尾,才没有出现不可掌握的情况发生!”

    “那就好,你命人去城防处找他的熟人画来图像,连夜贴满城中,就说是想要暗杀我的刺客,其余一切都按计划行事!”

    “是!”

    李东来恭敬的敬了一礼,见他摆手示意不必之后,才坐下等他说话,不过,却没有等到他开口。

    原来李汉翻开了下面的一份文件之后,手上却多出了一份报纸!

    “广州将军死了?死得好,死得好,不过有两广总督坐镇广州,加上靠近香港、澳门,守到洋人制约的因素较多,去年的新军之乱便是如此失败的。可惜….”

    这份报纸显然坐镇应城的李东来也看过,他点了点头,接过了话茬,“先生说的没错,广州新军虽然想要学习武昌,不过朝廷早有准备,因此倒是没能成功!”

    两人交谈之间外面有人轻叩木门,李东来询问,才知道是那边终于来了消息,他慌忙结果一看,顿时脸上欣喜,“大帅,喜报送到,和渠道处任务完成,目标一网打尽!”

    “好!”

    李汉兴奋的站了起来,结果那情报认真的看了一遍,方才连连砸拳,“好好好好,没走掉就好,没走掉就好!东来,今天晚上你多辛苦一些,无论用什么办法明天早晨我要看到其幕后主使人是汉川梁氏兄弟!”

    “什么?”

    李东来微微一愣,不是武昌那边派过来的人吗?怎么一转脸就变成了汉川梁氏兄弟派来的人了?

    李汉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咱们的底子太薄了,这件事若是捅了出去,一则不利于省内之民心、军心,只能叫一旁觊觎的清军得了好处去。二来同盟会势大,咱们若真要与其争执起来,少不了是要吃亏的,孙黄二人敢为天下先,同盟会早已先入为主,成了中华革命的一面大旗,我们只能先忍下来!”

    他面上一变,声音也冷冽了几分,“不过,先是京山刘英、李济臣;再有余年、程向东,宜昌唐部挡我西进计划,同盟会着实欺人太甚,不给点颜色瞧瞧,当真让他以为鄂中是好欺负的了!还有汉川梁氏兄弟,哼,武器确定是从汉川弄来的?很好…我本就眼馋汉川久矣,只不过先前与梁氏兄弟交好,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借口了吧,如今正要给他一巴掌,好叫他知道我鄂中也不是别人打了还不敢还手!另外通知襄阳那边,何进休整了两日了,叫他派人给我往西打,往南打…第三标、第五标、第六标加上被收编的民军钟祥守军共有**千人,横扫鄂北已经足够了!湖北十府我如今只掌握了德安府(安陆、云梦、应城、随州、孝感、应山)跟襄阳府(襄阳、宜城、南漳、枣阳、焚城、光化、君州)两府,安陆府(钟祥、京山、潜江、天门、荆门州、当阳县、沔阳州)还有当阳县尚在清军掌握之中、不过襄阳一动当阳早晚如我手中。还有张炳乾,不是有消息宜昌唐部正在强攻宜都,叫他伺机而动松滋、枝江两县,全了荆州府(江陵、公安、石首、监利、松滋、枝江、宜都)的版图。第五协…第五协到底不是我是嫡系,我心中委实有些不安,电令张李两部,尽快拿下郧阳府(郧县、房县、竹山、竹库、保康、郧西),叫你的人多加留意一些,他二人若是真心依附,我必许一府长官之位以待之,若不然….叫送过去的几个军官注意收拢兵权!”

    “是,东来这就去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借事欲动,发难汉川

    ( )“大哥,你怎走了这么一招臭棋啊,哎!”

    梁耀汉深叹了一口气,一脸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了!

    自从汉川分军政府成立了以来,三兄弟各分其职,梁钟汉坐镇汉川统筹兵防、清缴水匪、马贼,将这汉川治理的还算上道,不比起义之前差上半分了。niubb.NET

    二兄梁辉汉负责练兵,因为北有鄂中李汉抵挡河南清军,西有京山、宜昌防御,加上梁家虽然也算富庶,到底家大业大,不能全部拿出来置够军火,因此汉川加上原来的城防队,如今也只招收了两千民军,只是武昌三镇战事急切,如今先后几次也不过运来了不足八百武器,火炮更是只有汉阳兵工厂自产的小炮四门,莫要说比起如今横扫湖北半境的李汉部,便是早前遭了难的京山刘英部也比汉川要强几倍!

    正是因为如此,梁耀汉始终想不明白,大哥到底是什么想法,鄂中李汉那边已经几次暗示希望汉川能够并入鄂中军政府了,他不应也就罢了。这半月来他也算是看的分明,那李汉果是枭雄一样的人物,半月前手上不过两千之众,如今却已是手握数万雄兵,横扫湖北半境的一方大帅了。

    汉川明着拒绝并入他的鄂中分军政府,梁氏兄弟有同盟会这一层外衣,李汉便是眼馋也不能真动了他们,反而为了拿下汉川,还要百般讨好汉川,这一点从之前鄂中分军政府派人转手免费送来不少食盐便知道了!

    如今随着清军压境,省内唯一一处产盐重地应城低微也越发凸显的重要了!李汉坐镇鄂中、手上又握着应城这一福地,财务比起武昌也只好不差,若不是没有三镇不凡,如今两房孰强孰弱还是个未知数呢,梁氏三杰虽说天然较之武昌更加亲切,却也不好明着得罪李汉,只是不想,他才离开汉川几日,前往武昌跟军政府申请一批军火物资,结果回来后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哎!”

    梁辉汉叹了口气,“瀛洲吾弟,你年纪尚轻,有些事情却不如你想象的那般简单!”

    他谈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焦急等待了一天一夜,都没能等到约定中的捷报,看上去好似老了几分的兄长梁钟汉,闷闷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那你们倒是说啊?不说我怎么知道?”

    梁耀汉急的抓耳挠腮,他放回来才知道了大哥竟然派人给同盟会派去应城的人送了三十杆好枪,至于他们要枪是要做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了!如今武昌要对应城下手,在同盟会内已经不是什么秘闻了。

    梁钟汉叹了口气,头上隐隐多出了不少的白发,自武昌起义以来的短短半月,他感觉却比过去的数年为革命奋斗的日子还要累。

    一想到前天接到的来自武昌,由居正先生亲自提笔所写的那封信,虽然言辞不算激烈,但是字笔之间却将汉川这段时日来的不作为批了个遍,尤其是本月十八日鄂中分军政府成立,他是唯一一个送出贺电的势力,如今三镇因盐跟应城闹得不可调和,他却因为之前与应城打下的良好关系,获得了一批食盐转送。

    他乃是同盟会会众,最近却隐隐与鄂中走得过近了,也难怪有些人要敲打敲打他了!

    “三弟,你二哥说得没错,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所想的那般简单!我知你心慕鄂中,要不是我二人几次拦你,你便要投效鄂中一书所学之长了。我原以为孙总理风格傲人,黄先生当世大才,一身风骨冠绝天下,这同盟会也是执掌革命之大旗…如今看来,还是我三人孤陋寡闻,小看了天下黑暗了!”

    梁钟汉叹了口气,他虽说最后也答应了派人将武昌要求的东西送了过去,心中却多少留了些疙瘩。他跟蔡济民乃是旧识好友,这半月来也隐隐交流了不少书信,蔡济民身处武昌斗争之中心,这半月来亲眼目睹了太多首义功臣被共进会、同盟会联手挤出了军政府高层,孙国安出走、吴醒汉成了巡防营的管带、吴兆麟被闲置、熊炳坤成了应声虫,便是他,若不是还有个同盟会的身份,能不能保住参谋处的位子还是个未知数。

    饶是如此,他心中也对武昌如今之举甚为不满,两人书信之间已经不止一次责问如今的湖北军政府到底想干什么。

    可见政治之黑暗。

    屋内一阵短暂的沉寂,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老爷,晌午已过,先用些饭….”

    是梁家的老管家,梁钟汉三人都没有吃饭的心思,便由梁辉汉开了口:“东叔,你们先用,我们暂时不饿!”

    “哎,好咧!”

    门外叹了口气,一阵脚步声逐渐远去了!

    “不用再等了,大哥。这天都已经过了晌午,看来最后还是李汉棋高一着,只怕那边已经失败了!”

    屋内有一口老旧的西洋钟,还是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从汉口买过来的。梁辉汉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一点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过来,不要说已经失败了!

    这时院内咳嗽声又响了起来,梁耀汉皱起了某头:“东叔,你们先用饭,我们暂时都没胃口!”

    “咳咳….不是,三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刚从应城过来的,有急事通知老爷…您看….”

    外面老人的话还没说完,这门就被啪的一声推开了,只见梁钟汉一马当先走在三人的最前面,几乎是顶着一队略有些泡肿的赤红眼睛,急声问道:“东叔,他人在哪里?快…你…去请他过来!”

    他点了一个正站在院门口警戒的士兵,说道。

    “回老爷,他现在就在院子外面呢,穿灰衣服的那个!”

    “是!”

    士兵得了指示之后立刻便出了院子去寻人,没要多久便将一个如今看上去分外狼狈的灰衣年轻人带了进来。

    三人心中噶的一声响,尤其是梁钟汉身子摇摇欲坠,一瞧见来人如此模样,那里还不清楚昨日的行动只怕已经彻底失败了。

    “梁司令….梁司令,快…快下令加紧城防,汉川危矣,汉川危矣!”

    来人正是陈忠泽。

    却说那一日在县衙大牢中凑巧看到了被抓的‘铁血革命社’军务部长---谷文之后,他心中便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自己等人的行动极有可能已经走漏了风声。尤其是前日他威胁昔日下属,从城防队中搞出了不少的火药,结果昨日他再想去找他弄些来,却发现找不到他的人影了,询问了他住处的同伴之后,才得知他已经被几个人给带走了。

    陈忠泽当时便是心中一惊,愈发感觉到了可能走漏了风声,回去之后更是不经意之间发现自己的住处被人动过,有几封他的家书甚至还被人掏出来看过,里面有一封的褶印明显不一样了。

    可惜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陈忠泽已经基本肯定了早有人盯上了自己,便匆忙的离开了自己的住处,想要去通知其他人,不想自己还是慢了一步,去了几处都遇到了正在展开抓捕的军政府士兵,只得自己躲进了临近郊外的一处隐蔽地方,先行躲藏了半夜。

    到了下半夜风声稍微小了一些之后,他方才敢逃出来,在农家偷了一匹驴子,绕行孝感之后方才转向汉川,所以到了中午时分才赶到这里来报信。

    “先生快请屋子坐着,慢说..慢慢说来….”

    梁钟汉三人忙请他进屋。

    陈忠泽叹了一口气,“梁司令还是快些加紧城防,昨夜的行动应该失败了。我方才在十五里外碰到了从鄂中开过来的大军了,不出意外应该有三千多人,还有带着不少的火炮,一路行来杀气冲天,想必李汉贼子已经从被俘的人口中得到了些什么,是吾等连累了梁司令、连累了汉川!”

    他叹了一口气,见梁氏三兄弟面上铁青,只好继续说道:“鄂中应该对我等早有预防,若没有意外,应该是有人泄露了我们的组织名册,以至于早晚之前他们早就盯上了我们。陈某也是意外才发现了不对,趁黑逃了出来,我路过孝感的时候,听说城中已经贴满了我的通缉榜文,小贼污蔑,说是三位指示的某行刺与他,是我等连累了汉川…连累的梁司令!”

    梁钟汉低头默默不语,倒是梁耀汉脸上多了些愤怒:“我汉川派人暗杀与他,怎么会?怎么会?”

    梁辉汉摇了摇头,“瀛洲还没看出来吗?他想必已经知道了是谁要对付他了,这么做一来不过是不远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不好收场。二来也是想找借口趁机拿下我汉川,掌握汉江水道!”

    汉川位于长江口,紧紧扼住了汉江水道的出河口,地理位置何其重要,也难怪鄂中几次暗示希望汉川能够并入鄂中分军政府了!

    屋内四人一阵沉默。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府合并

    “总司令,总司令不好了!城中有人反应,说在城外是五里处发现一只军队往我汉川开赴….”

    院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原来是梁钟汉的妹夫黄警亚收到了不好的消息,连忙赶过来通知几人了。

    黄警亚如今被他任命为城防警备长官,有人在城外十几里外发现一只不明身份的大军开来,当下便慌忙跑来跟他报告了情况,他一听说那支队伍绵延了数里、只怕有不下三四千人,顿时头皮发麻的跑来通知梁钟汉了!

    “来了….”

    梁辉汉一阵手脚冰冷,叹了口气,看着梁钟汉久久无语,等待他的决定。

    “大哥,让我去吧…我来跟鄂中谈谈吧!”

    梁耀汉脸上有些烦闷,挠了挠脑门之后,无奈的提议到!

    却不想梁钟汉狠狠瞪了他一眼,根本没有回话。

    “辛苦你了,这位兄弟。子中,你带这位兄弟下去休息一下吧,还有,派人立刻去跟那支军队接触一下,另外,关闭四门命令城防警戒!”

    “来之前我已经安排了人快马加鞭过去询问了,等会我就去安排关闭城防警戒,这位先生,请随我来…”

    陈忠泽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就被梁钟汉打断了,“先生担惊受怕了一夜,想必也是乏了,估计连饭都还没来得及用吧。正好府上还在用餐,就请先生委屈用些!”

    他都如此说了,陈忠泽只好抱拳到了一声谢,随黄警亚下去了!

    “大哥…为什么把他打发下去?可是有了其他什么想法?”

    几人出了院子之后,远远的听不到脚步声了,梁辉汉方才轻声询问了一句。

    点了点头,梁钟汉起身在屋内走来走去皱眉苦思。

    “这一次便是没有这事,咱们跟鄂中对上也不过早晚的问题。他李易之图谋我汉川不是一日两日了,之前只不过他一直腾不出手来,加上没有合适的借口罢了!”

    梁钟汉沉吟道,“我汉川三面背临鄂中分军政府,如今省内大部已反正,根本没有任何作为可言。还不如….”

    他转过头去,看向梁辉汉:“你刚才带来的情报还在不?有关汉口的那份?”

    梁辉汉一愣,忙点了点头:“还在!”

    他翻找了一下,从桌上的一堆东西中把它找了出来:“上午十点前蔡公让人发过来的,汉口局势不利,之前一直未动的北洋新军终于投入了战事,目前汉口刘家庙已失陷。不过蔡公提到了午时民军将集结兵力反攻刘家庙,汉口战况暂时不甚明朗!”

    他的语气有些沉重,这几日来汉口不断出现指挥失误、民军损失、以及防线被攻破,汉口一旦有失则三镇危矣、而三镇若危则湖北局势必将一边,倒是清军无险可挡一路西进,省内革命之形势必将为之一变!

    梁钟汉点了点头,接过那情报拿在手中沉吟了许久,方才又问道:“码头还有多少往来货船,可有东行之商行?”

    “这…”

    这个梁辉汉倒是一时回答不出来了,这事是由黄子平负责,他如今应该在码头处坐镇,一来一回的等他派人赶到也要浪费半个钟头的时间了!

    不过他虽不能确定,却也大致心里有数。

    “我汉川位于汉水入江口岸,每日通过之货船不知凡几,大哥莫要说是几艘货船了,便是几十艘都有之,总之货船是肯定有的!”

    旁边的梁耀汉一脸的惊诧,他显然要比梁辉汉早一步想到了大哥话里的意思,脸上有些阴沉不定,好一阵才询问道:“大哥莫非准备放弃汉川?”

    “什么?”

    梁辉汉经他这么一提醒,哪里还会不明白,当下便反应过来了!

    没错了,大哥的确动了放弃汉川的想法了!

    梁钟汉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事本就我方不占理,李易之不可能不知道这幕后到底是谁,但是他却没有去追究,反而揪着汉川不放,这里面未尝没有跟武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在里面?南下三镇北洋新军即将投入战事,武昌三镇未来定然威胁大增,暂时却是腾不开手来再去图谋鄂中腹地。正相反的,还要好言拉拢以他,以防止河南清军南下的时候,鄂中军政府选择不作为或退避的应付方式。别忘了,第六镇可是一直待在信阳,有消息称,最近几日信阳守军就有可能要南下湖北了,他们也害怕到时候会遭遇腹背受敌的局面!”

    “瀛洲,还不懂吗?我们被人家放弃了,汉川不过丹丸之地,估计武昌收到消息以后也最多口头表示几句,显然是打算用汉川堵住李易之的嘴,好叫他收了心之后,才能北上老实的对付河南那边。”

    梁钟汉到底老江湖了,他虽然加入同盟会的时间要比自己的弟弟晚些,但是却是孙总理亲自为他监誓,并且还是在他的至交好友日人头山满家里接受的宣誓,事后更是黄兴亲自为他书的会证,同盟会里的东西,他看的比自家弟弟也多得多。

    见他脸上还有气,只好苦笑着又接了一句:“你等会命人联系武昌,就说今日我将帅汉川两千民军抵达武昌协助防御,这汉川城防将交由鄂中分军政府接管,你可看看他们是怎么说便明白了,瀛洲,这个世界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好,革命也是,这里面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他叹了口气,屋内三人不语了好一阵子,直到院子里脚步声再一次响起,黄警亚匆匆忙忙的带着一个士兵走来!

    “你在这边守着,….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总司令,来犯的大军是鄂中分军政府的军队,约莫有三千五百人左右。他们口口声声说什么他们大帅李汉昨夜遭到歹人行刺、并且还受了些轻伤!从被俘获的杀手口中,他们得知杀手所用的武器都是来自咱们汉川分军政府,怀疑城中还有歹人潜伏,希望咱们不要为难他们,放由他们入城搜查,并暂时接管城防。属下派去的几人都没见到这支军队的指挥官,目前大军已至城外七八里外,并且还在加速行进之中!”

    黄警亚知道自己这位大舅子向来讨厌徇私舞弊,因此平时除了家族聚餐,甚少以私称叫他。

    三日相识一眼,梁钟汉叹道果然,脸上有些颓废的挥了挥手,他知道对方既然这么说了,还是给他留下了一定余地,但若是自己不让出汉川,对方就极有可能要动用武力手段了。

    这汉川不比其他地方,乃是三人老家,梁氏乃是汉川大族,不仅祖居的马口镇、甚至县内其他地方也有不少的亲朋,自然不愿此处再沐浴战火!如今跟半个月第八镇进犯的时候不同,那时马口镇的梁氏老家被祸害的不成样子,如今若是再来一次,梁氏三兄弟日后可就真没脸在这里混了。何况鄂中占着义理上风,大家同为革命之军队,只要交起火来指挥让天下英雄耻笑,让清朝鞑子罢了!

    “去,文重,练兵这一块一直由你负责,如今还要你亲自去集结府内之兵,让他们到码头集合!记得将武备库房全部搬走,不要留下什么东西!”

    梁辉汉点了点头,“明白了大哥,我这就去做!”

    他已经明白了大哥心中的打算,心里也是比较中意,便没有犹豫就起身前去安排了!

    “瀛洲,你派人去藩库一趟,不要动账册、文册,只将岁入的现银全部搬到码头,再派几人去马口镇通知下家里,就说我们要支援武昌,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叫四叔他们不要担心!”

    “大哥…”

    梁耀汉还想说什么,就被梁钟汉一瞪,顿时腌巴了下去。

    “是!”

    两人都走了之后,他看出了妹夫黄警亚脸上不解,心中却只能叹气。

    “晚些时候再跟你说吧,子中。你现在派两个嘴角利索一点的,让他们去通知城外的鄂中革命军,就说我汉川得知汉口局势不利,要前往三镇支援。你可让他们暂缓一个钟头,一个钟头后汉川城防移交于鄂中防守!你…顺便去城防队跟汉江缉私营询问下,有要随我们一同前往武昌支援的,半个钟头内至码头集合,不然,就算了…..”

    “姐夫,你….”

    黄警亚脸上惊怒,他怎么也想不到梁钟汉竟然作出了这般胆怯的举动,哪里还有半分当年他在牢狱之中指点革命、畅谈古今的风采!

    “去吧…去吧,这事咱们不占理,何况鄂中接管汉川定局…勿要多言,等会回来我再详细与你说之….”

    “…..是!”

    1911年10月26日下午三点,一则看上去有些无足轻重的通电却在湖北省内的有心人心中起了翻天波澜,“岂知….是故,自今日起,鄂中革命军分军政府将与汉川分军政府、京山分军政府合并,合并后仅余‘鄂中革命军分军政府’一处革命政府,一切职责、城防、官员委任、江河巡检等职务将移交鄂中革命军分军政府…”

    也是这一天,‘鄂中革命军分军政府’第一次进入的国民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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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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