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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下官     铁血强宋txt下载     铁血强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七章 狭路相逢(完)

    这支南人强军,不用说就是女真南下大敌,而眼前这些胆大包天掩袭数百里,以轻装轻骑就敢踏破女真大营,最后在骑兵对冲中将女真精锐杀得人仰马翻的,正是这支南人强军精锐中的精锐,是一军之魄,是一军之胆!

    若是让他们再杀透重围,扬长而去,这南人强军上下都要受到感染,在未来与女真大军的决战中,整支军马的战力,都会因而提升一个层次!

    一场奇迹史诗般的胜利,对一支军队的影响是深远的,虽然完颜娄室不知道拿破仑那句名言,军队就是一个用胜利喂养的怪兽,可作为女真名将,完颜娄室同样明白这个道理,而将这支精锐埋葬蔚州城下,那支南人强军,不用说整个军心士气都要为之一摧!

    既然如此,自家就算死在这里,又有什么了?难道顶着一场又一场的败绩,在别人面前现眼么?杨志马力衰竭,落入尘,已然下定必死决心的完颜娄室就骤然而动,马槊直直向前探出,直刺杨志,这血袍小将,冲击力之强,让完颜娄室都触目惊心,手中女真儿郎性命也是最多的,先结果了他,振作身边亲卫之心,然后拖住其他人,等着后援赶来,哪怕这个过程,要赔上自家性命!

    哪怕下定了必死决心,完颜娄室临阵冲杀选择仍然精到,还是先拣落马的杨志这个软柿子捏,而不是热血上头找杨凌拼杀,说到底,完颜娄室也是能在辽人远拦子精锐中反复冲杀,纵横决荡的勇将。

    灭辽以来,也未曾沉浸于酒色之中,仍然保持着女真起家前刚健朴实的作风,这一旦突然而动,马槊挂风而出,稳稳下探,直指杨志的胸膛处。虽然胸膛处有肋骨保护,胸甲也是甲胄最为结实的地方,可刺向此间,上档下格都不容易。胸膛面积大,扭身闪避也不容易,完颜娄室不求一举击杀杨志,而是现实的选择先重创了他,只要复创。这个一直为锋矢冲杀在最前的南人小将,还怕他能跑掉不成?

    胯下战马仆倒,换大多数人,在这冲杀之际,就跟着滚落尘了,不过杨志哪能算是寻常人?杨志自学武起,不论是打熬筋骨还是磨练战技,都是一日千里的进境,而且自能感受到他那似乎天赋一般的英武剽悍之气,这个只能归功于天授。而非人力可为,投军以来,杨志就不知道什么是怕,什么是紧张,反倒是战事越是凶狠惨烈,他应对越快,战得越狠!

    战马惨嘶扑倒,杨志反而加倍的沉裆下力,双腿如两根铁柱一般,稳稳的戳在地之中!同时借着战马扑倒的力量。将那名空手夺枪的女真亲卫也扯了下来!

    那女真亲卫倒是狠狠滚落尘,摔得盔歪甲斜,可是白山黑水中磨练出来的女真猎人,虽然战技不如杨志这等怪物。却也自有一种绝境中的狠劲,哪怕摔得架子都散了,还死死的拽着那根大枪不撒手!

    先是三名女真亲卫策马冲至,刀矛并举,围着杨志狠狠砍杀戳刺,杨志左边一扭。一槊贴着他脸颊擦了过去,带出一道深深血痕,再向前迈出一步,侧面刺来一槊贴着兜鍪后面滑过,槊锋与兜鍪摩擦,火星四溅,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碰撞之声大作!

    这扭身闪避,抢前一步,已经将身法用到了绝处,杨志始终没有撒手丢枪,反而借着抢前一步,大枪白蜡杆子骤然弓起,正正拦住了挂着厉风,狠狠劈下来的一柄斩马剑!

    电光火石之间,杨志已然将三名冲来的女真亲卫凶猛攻杀或挡或闪,让得干干净净,就想山根发力,硬生生将大枪夺回来,只要大枪捏在手上,哪怕自己步下,女真鞑子马上,哪怕女真鞑子再多上个几倍!

    而就在杨志准备再度叫劲的时候,完颜娄室已经突然从后抢上,一槊直刺杨志胸膛处,这一槊来得当真是又快又疾,猛恶异常!

    偏偏杨志这个时候旧力已尽,新力为生,身法也用绝了,那跌落地的女真鞑子连自己老妈叫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死死的抱着大枪枪杆不撒手,对这一槊,上挡完颜娄室顺势戳面门,下格就是腰腹要害,扭身闪避让不干净,唯一所能就是丢枪在地中一滚让开,可撒手丢兵刃,再滚落中,就是在完颜娄室这鞑子头面前只等保命了。

    杨志可是下定了决心,怎生也要将这完颜娄室挑落马下,冲杀至今,难道就差这一口气不成?直娘贼!

    这一瞬间,杨志就已然下定了决心,眼中再无他物,也不管郑恒和杨凌冲杀到甚么地方了,是不是马上就能靠拢援护,也顾不得身后自家弟兄厮杀到哪一步了,从两翼拼命赶来的女真鞑子援军是不是就要杀到了自家身后,眼前只有那柄狠狠此来的马槊,只有完颜娄室那张狰狞丑脸!

    杨志拼命向右一让,将右胸让给了完颜娄室,直娘贼的狗鞑子,有胆子就朝这里扎!

    同时杨志从丹田里爆发出一声怒吼,吼声中,身边尘,似乎都被溅起,铁腰借力,竭尽所能,手腕猛滚回抽,就要将大枪抢回来,拼着挨这一槊,只要抢回大枪,小爷也将你这狗鞑子头,从马上扎下来!

    杨志身边,同样响起一声怒吼,一名女真鞑子高高飞起,却是被步下而进的郑恒一杆子扫了下来!

    杨志冲得实在太猛,只要一旦临阵,他才不管身边弟兄跟不跟得上呢,只要小爷杀得爽快就成,以郑恒身高腿长,拼命而进,也给杨志落后了数步,杨志突然战马扑倒落地,身边围上了一堆女真鞑子,连完颜娄室都抢了过来,眼看就要不幸,一向沉默寡言的郑恒突然就爆发出一声怒吼,任眼前女真鞑子一槊刺来,双面开锋马槊锋刃撕开了两层盔甲,刺入左肩之中,深及近寸,郑恒却像是浑然没有感受到一般,一棍就将他扫落。(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勇者胜

    在杨志左扭右闪,拼命格挡之际,迈开长腿急冲两步过来,突然间就飞身而起,长大的身子,天神也似的飞扑过来,间不容发之际,用自家身子,将完颜娄室这一槊撞开!

    在此同时,那名扑倒在地中,拿出吃奶气力死死抱住杨志大枪枪杆的女真亲卫,就觉得鸭蛋粗细的枪杆狠狠在他手中一滚一抽,两只手顿时就脱了一层皮,火辣辣的再也抱持不定,大枪从他手中抽出,还从下巴到额头,在脸上带出一条深长的血痕,连一只眼睛都被带瞎了,大枪脱手,这女真亲卫才凄厉惨叫一声,痛得只顾在地里面打滚!

    大枪抽出,如龙一般夭矫而起,左右横摆,一名女真鞑子被抽落下马,另一名女真鞑子好歹用马剑格挡住,却被冲力撞得在马上巨震,连人带马横排一步出去,而完颜娄室马槊已经被撞得撒了一只手,向旁边荡起,一副门户大开的架势。

    这个时候,作为合格骑士,就该盘马稍让,重整旗鼓再来一次冲击,而完颜娄室却是顺手弃了马槊,战马冲势不停,同时去拔腰间佩剑,一副和眼前杨志不死不休的架势!

    打到这种程度,杨志还怕谁来?大枪向后一收再度点出,身外之物,早已远去,自家性命,无足轻重,视线就跟着枪尖去势,只有完颜娄室的咽喉!

    而在杨志身后,刚才一槊刺空的女真亲卫也盘马回来,再一槊狠狠指向杨志脊背,这个时候杨志眼中只有完颜娄室,而郑恒长大身子撞开完颜娄室马槊之后也滚落尘,再没有能力援护杨志,眼看得杨志和完颜娄室两人就要以命换命!

    两翼拼命回援而来的女真甲骑,这个时候也在原中战成一团,不是他们不想尽快赶到完颜娄室身边,而是那些南人军马,就遮挡在前。死死挡住他们和完颜娄室牙旗之间的道路!

    宋军健儿,厮杀到这种地步,已然是油尽灯枯,就是幸存。也差不多人人带伤,不少人战马已然倒毙,只能浑身血痕的步战,就是这样,女真甲骑一时间也冲不开这一层薄薄的阵列!

    羽箭呼啸来去。马上步下血光飞舞,喊杀声如雷,但是女真甲骑步伐,就是这样被死死拖住,怎么也冲不破,撞不开!

    杨凌和汤怀在一处,带着麾下四处游走厮杀,杨凌动手的时候不多,杀得也没章法,而这个时候。靠得也是麾下儿郎火力全开,而杨凌就在汤怀的护持之下,拼力四下游走转战,哪里女真鞑子多,就冲向哪里,这个时候杨凌心中就一个念头,这么多好儿郎都死了,自家这条性命又算得什么?

    不过就算是死,自家也要多拖一些女真鞑子垫背!杨凌盘马而战,背上已然汗湿。他的体力本就是处于下流当中,也只是机械的对冲,撞敌,出剑。厮杀!

    饶是杨凌一心就想拼死在阵中,但是在汤怀和众人的护持下,每每杀透群骑,冲突而出,在身后,只留下一地的女真鞑子人尸马尸!

    而在今日。杨凌却高高在马上,左冲右突,一如武神般,可以将这个归结于运气,也可以将这种情况归功于将士护卫得当,可是若不是杨凌以身作则,其能够将这支兵马的潜力激发到最大的程度,岂能与这个时代武力最顶尖的女真鞑子精锐抗衡!

    纵然杨凌汤怀他们所向无前,但是女真甲骑实在太多,回援之心也同样坚决,这单薄阵列,在竭力阻挡少顷之后,仍然被杀透,几十名女真甲骑已然越过了最后阻挡,放尽马力,怒吼着向着完颜娄室牙旗冲去,不过几个呼吸间,这些女真甲骑就能赶至,而杨凌他们再是骁勇,久战之余也再伤不得完颜娄室了,而完颜娄室安全,这援兵还在不住从各处营中赶来的女真甲骑再一反卷,这支晋阳军中菁华人马,就要全军覆没在此处!

    汤怀骤然停枪不发,转头向后望去,大声呼喊:“杨志,你还在等什么!”

    在完颜娄室牙旗之下,厮杀也到了最后关头,完颜娄室拔剑策马急冲,浑然不顾杨志迎来大枪,狰狞丑脸上,竟是决绝凶狠的笑意,就死在此处吧,以自家身死,洗刷此次战败之辱,以自家身死,激励麾下,与这些南人精锐不死不休!

    以自家身死,告诉宗翰,如果要深入南下,就要将全部精力集中摧垮眼前大敌,杀光了这支南人军马,想必南人就会胆裂,再无什么南人,敢阻挡在女真勇士马前!

    自从起兵之始,自家就没想过能老死榻上!而杨志同样瞪大了眼睛,浑然不顾背后急刺而来的马槊,小爷说了要刺翻你这鸟鞑子,就要刺翻你这鸟鞑子,取下你的人头,你麾下还不胆战心惊,一哄而散?

    自家袍泽们也能顺利脱出,既有英名,又有一线生机,自家这条性命,又直得什么?谁也不能阻挡小爷成就这一世英名!

    就在这要立分生死之际,一把利剑突然从后斜刺里抢出,一剑就将那从后袭向杨志的女真亲卫从马上捅了下来!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此刻杀来的竟然是杨凌,杨凌的战马自然是军中万里挑一的,这等危急关头竟然就驾着战马撞开了数员女真鞑子赶到近前。

    完颜娄室身边最后几名亲卫,对付汤怀和对付杨志的人数差不多,而拦在郑恒面前的就少了许多,毕竟两人马上,郑恒步下,冲击力还是差了不少,在杨志和郑恒陷入死斗之际,汤怀带领兵马死死缠住了女真鞑子,杨凌在一剑捡了漏之后,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飞骑赶来!

    左槊探出捅翻杨志身后女真亲卫之际,杨凌右剑同样狠狠劈下,当的一声巨响,正中杨志大枪枪杆,杨凌手中不愧是宝剑,一剑之势,直接将枪杆斩断!

    杨志骤然抬头,望向杨凌,目眦欲裂,一声将主还未曾喊出口,杨凌已经一点镫转向完颜娄室,而完颜娄室也瞪大了眼睛,同样目眦欲裂!(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擒将

    这个看起来不怎么健壮的南人军将,想要活擒某家!

    在一瞬间,完颜娄室已经翻腕,手中佩剑,已经转向杨凌,你这厮立于诸将护卫之下某家奈何不得你,现在竟然就起了独自向捉某的心思,却是想多了,我完颜娄室还杀不了你!

    就在此时,虎吼之声,再度响起,震惊四野,连身周尘都被卷起,在这吼声中激荡,一员大将骤然飞奔而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杆枪。

    汤怀看到杨凌抽身上前的时候,便是目眦欲裂,小杨将主啊,小杨将主,恁地糊涂,你哪里是这女真鞑子的对手,若是出了个好歹,岳飞哥哥还不生生打杀了我!

    待看到一声大喝之后,一员宋军大将转眼之间顺着刚才杨凌冲出的空路直奔而前,郑恒面色顿时大喜,“高将军,万胜!

    “万胜!”

    此人正是枪挑铁滑车的高宠,高宠本来就是因为透支体力过甚才一直昏迷,这几日来又在赶路,还受了风寒,一直未醒转,却没有料到,这员天生的战将,就这般在厮杀的时候闻到了血腥的味道,骤然从喧闹的厮杀中醒转了过来。

    劈手不知道从哪个宋人军将夺过来的白蜡杆枪,在那宋将怔怔出神,还没反应过来的一刹那,便是大喝一声,直取完颜娄室,连近处的山头,几乎这千古一将的怒吼声中,摇摇欲坠!

    铁青色辽东战马,四蹄腾跃而起,高宠后发先至,娄室的佩剑已经刺到杨凌胸口,先就是破开了最外层的铁甲。

    杨凌内里就还剩下一层皮甲,像杨志这般穿个四五层杨凌是走不动路的,在此时,高宠刚好赶到,手中枪杆轻轻一弹,便是将杨凌弹下马。杨凌虽然受了枪杆一棍,胸中气血翻腾,好歹是躲过了完颜娄室的剑锋。

    杨凌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家还是上头了啊。自己哪里是这女真大将的对手,可是穿越以来到现在,杨凌的眼光已经毒辣起来,他的判断并没有错,在这等时候。即便是让杨志杀了完颜娄室,迎接自己的这支兵马的依旧是无穷无尽的追杀,到时候自己等人依旧一个都活不下去,只能生擒完颜娄室擦油一丝机会。

    正在杨凌落马一瞬间,高宠已然和完颜娄室错身,高宠左手丢枪,一把就扭住了完颜娄室手腕,完颜娄室哪里还握得住手中佩剑?

    高宠顺势下扯,抓住完颜娄室腰间鸾带,单手叫劲一扯。同时狠狠一脚踢在完颜娄室坐骑之上,一踢一扯之力,两马错身而过之际,完颜娄室已经被高宠扯过,夹在腋下!

    铁青色战马直冲向完颜娄室牙旗,右手剑光卷动,这面牙旗顿时在风中乱舞,朝下坠落,而高宠也盘马而回,夹着完颜娄室大声怒喝:“大宋太原高宠。已擒完颜娄室!还想要他性命么?”

    杨志木呆呆的看着高宠的身姿,也冒出了一句跟杨凌学来的粗话,“日你个仙人板板的,俺拼死杀了半天。最后却便宜了你这厮,老实交代,之前是不是假装挂机!”

    这他娘的才是军中无敌,而纵马急冲而来的女真甲骑,茫然收缰,眼睁睁的看着就差最后几步。这南朝将军就这样活擒了完颜娄室,该怎么办?

    冲杀过去,任那南朝军将杀死完颜娄室,然后大家一起殉死么?完颜娄室如何又能死?大家全是小部出身,在完颜娄室带领下,多少血汗功绩才有如今地位,完颜娄室身亡,就算大家不为宗翰斩之同殉,还就就是沦为那些大部贵人们麾下走狗?

    最后几点花飘落,一直轰响在战场上的如雷马蹄声渐轻渐停,几名女真谋克目光对撞在一处,都是摇摇头,而完颜娄室被杨凌夹在腋下,有照一日,宗翰定会带领儿郎,踏破你们南人万里山河,让你们南人故土,沦落在无穷无尽的血海之中,某这里便去了!

    这个时候杨凌突然看见完颜宗翰耳根动了动,便是大叫了一声,“这狗鞑子要咬舌自尽!”

    高宠即便伸出一只手,卡主完颜娄室的腮帮,杨凌撕下一块布来,就死死的堵住了完颜娄室的嘴巴,对这周围的女真鞑子道,“都给劳资往后退!”

    此地散布着密密麻麻的人马,错落散乱,满地战污,垂死的人马在地中蠕动挣扎,失却主人的坐骑在原中哀鸣踟蹰独行,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刚才激烈厮杀的惨叫呐喊声似乎犹自在耳边响动,可这一场厮杀,已经骤然间就停止了,原因无他,就是这支女真军马,最高统帅完颜娄室已然为这支南朝军马生擒活捉!

    数百女真甲骑,茫然止步,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的谋克军将,而那些谋克军将,同样不知所措的看着被高宠夹在腋下的完颜娄室,宋军女真军马就在战场上杂乱的立着,劫后余生的宋军健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伤痕累累的他们已经再无厮杀的气力,而这些女真甲骑,哪怕宋军健儿就戳在身旁,也没有一人再递出手中的兵刃。

    不知道什么时候,汤怀便是骂了一声,“都给愣着干嘛,上前保护小杨将主去!”

    那些女真鞑子再也不敢阻拦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女真部族为军的体制,在完颜阿骨打这个强人死后,女真本身就分裂为西路军和东路军两个政治集团,东路军是完颜女真嫡系正统成分更多一些,而西路军则是血缘稍疏一些,在东路军和西路军的内部,各家军将也是各有自家基本实力,各有各的谋克,各有各的生口,打完仗抢战利品,抢生口同样能争得红了眼睛,发展到后来,真实历史上女真东西两路军灭宋之后更是各有地盘,各有兵力,甚而各有各自扶植的汉族傀儡军阀!

    双方争斗,也是血淋淋你死我活的,直到汉化程度更深,死了好些完颜家的人杰之后,统治才渐次稳固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脚下之路

    这个时候,对于这些各个谋克的女真军将士卒而言,与其说是效忠女真完颜吴乞买这个皇帝,不如说是效忠于各自谋克所属的血缘更近的贵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完颜娄室这个团体,就是这几年来女真各个出身一般的小部族,为完颜娄室所搜拢,凭借着完颜娄室在宗翰面前受重用的地位,渐次而成这样一个局面,因为完颜娄室的地位和本事,这个团体才能有如今地位。

    完颜娄室若是真的战死,各家完颜贵人们自然就是毫不犹疑的对他们下手,完颜娄室的心腹用军法斩之以绝后患,各个谋克被这些贵人们瓜分,死去战士的妻儿也再没自家人照料,从此打最苦的仗,分最少的战利品,在宗翰面前,也再也没有人为他们出头!

    所以当完颜娄室危急的时候,这些女真军将士卒或者在完颜娄室身前拼死抵抗,或者豁出性命也要赶来援救,在女真这个大部族中,此刻的完颜娄室就是他们这个团体最要紧,最不可或缺的人物!

    这支南人军马,强悍程度实在超过了他们的预料,哪怕拿出了吃奶的气力,拼了这么多条人命,还是差了一步,完颜娄室居然被生擒下马!

    若是完颜娄室战死了,反而没那么多麻烦事情,大家拼死了就是,斩尽杀绝这帮南人,指望这点战绩能换来宗翰的高抬贵手,至少不要累及各自谋克家人,可偏偏现在完颜娄室性命还在,这些女真甲骑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再进逼上前,难道真逼这些南人杀了完颜娄室,然后大家再拼个你死我活么?

    或者说更大程度是震惊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女真起兵以来,破城灭国,一往无前。往往是以劣势兵力迫得敌人土崩瓦解,然后他们这些女真儿郎纵横决荡,斩将夺旗,什么时候就倒了过来。区区南人在千军之中呼啸往来,说踏破营寨就踏破营寨,说以骑撞阵就以骑撞阵,说拿下完颜娄室,就拿下完颜娄室?

    无数双茫然的目光。都望向了被高宠夹在腋下的完颜娄室,哪怕主将已经在敌人的掌中,可现在浑没了半点战意的女真甲骑,还在习惯性的拿紧了兵器!

    高宠**马上,夹着完颜娄室,寒风将他兜鍪红缨高高吹起,望之有若天神一般,高宠重重**一阵,总算是稍稍平住了气息,左臂仍死死的夹住完颜娄室。目光如电一般横扫一周,宋军儿郎,不管是随小杨将主数百里掩袭而来的精锐,还是那些蔚州劫后余生的好汉子,这个时候多半都已然埋骨这茫茫平原,厮杀到了最后一口气。

    汤怀赶到了高宠身前,还有气力黑云都甲士便是将完颜娄室绑了个结实,他们的身后留下无数女真甲骑尸骸,从开战到现在一直冲杀到完颜娄室牙旗之下,完成了这近似不可能的奇迹般的胜利。

    高宠看着完颜娄室束手。终于是感到一阵轻松,他的病本来就没有好,乍一醒来,便是强自凭着一口气冲杀而前。这个时候放松了心神,便是再度仰天便倒,这场硬仗也拖垮了这位硬汉,再将来,怕不是要数个月才能将养过来。

    杨凌他们三人,此刻同样粗重的**着。哪怕以杨志这等不世出的强悍人物,这个时候也只觉得汗透重衣,骨软筋酥,一颗心碰碰乱跳,争似就要从腔子里面蹦出来。

    宋军战士,却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欢呼呐喊,杨志在旁边看得最清楚,只是可惜没有亲手拿下完颜娄室………

    也罢,跟着小杨将主,以后总少不了临阵,到时候小爷觑准了,干脆单骑突阵,抢在所有人前弄翻了那个什么宗翰宗望的,还怕不能扬名于万军之中?

    杨凌一挥手,“走!”

    女真军将士卒的手停在了各自兵刃上,互相面面相觑,目光都望向几名带头的谋克,那几名谋克都杀得浑身是血,无不是带头经历苦战才冲到了离完颜娄室不过数十步远的距离,可这几十步的距离,对这些女真甲骑而言,就是咫尺天涯!

    每名领军谋克,都扭曲了面孔,双眼似要喷出火来一般,一个个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转头四顾,那些南人虽然杀得剑甲俱残,身处甲骑重重包围之中,可都昂起了头,一脸不屑的握紧手中兵刃,和他们凶残的目光毫不退让的对视,寒风掠过,双方目光对撞,似乎就溅出了火星,鸟鞑子,若是不服气,尽管来就是!

    这些领军谋克神色变幻,一时间不知道想了多少,到了最后,还是颓然松开手中兵刃,他们都是完颜娄室一路提拔上来,完颜娄室行军打仗都身先士卒,行事也并不骄奢暴躁,但要求麾下儿郎做到什么,他必然先做到什么,赏罚也从来公平,若不是完颜娄室带领他们奋战,在宗翰面前争取,他们这些小部出身子弟,甚而还有完颜家奴隶出身的人物,如何能到今日地步?

    还有一个这几名谋克都不能说出口的念头,今日惨败,宗翰定然要追究,完颜娄室活着,总比死了要强,要是完颜娄室能在宗翰面前将这件事情顶下来,势力不受太大的影响,作为他的麾下军将,自然也不会倒太大的霉,若是完颜娄室顶不住,宗翰暴怒,那追究的首先也是完颜娄室的责任,大家总不至于断送了性命。

    几名谋克军将,垂头丧气的松开兵刃,招呼各自麾下儿郎聚拢向北缓缓退开,再也不多看那些南人一眼,军将如此,女真甲骑也全都垂下了头,心灰意懒的随大队而动,胯下战马,仿佛也感染了这般气氛,嘶鸣之声都停了下来,每一步都迈得沉重,几百女真甲骑,如潮水一般退去,而那些残存宋军战士,就如一块块礁石,在潮水退去之后,仍危然屹立,至此以后,出蔚州之路,将平坦万丈!

    几名女真甲骑,落在最后,茫然四顾,满地都是自家同族战士尸首,偶有几匹战马,犹自在垂首拱着自家主人尸身,而那些南人战士,就最后屹立在这片战场之上,冷然的望向他们。(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飞狐口

    一名女真甲骑,猛的拿起长矛,狠狠在腿上磕成两截,然后大哭一声,也不管什么方向了,纵马就疾驰远去,天地之间,只听见那女真甲骑,如受伤野兽般的嚎哭之声回荡!

    杨志单人独骑,按着捡回来朴刀,横在自家儿郎与女真甲骑之前,策马缓缓走动,他一人横在那里,数百麾下儿郎就觉如有泰山之安,而那几百名女真甲骑,看着单人独骑当在面前的杨志,也就如看着一座山!

    ……

    汇聚在原之中的女真甲骑,已经有了七八百人之多,还有更多的步军跟随,完颜娄室麾下人马,几乎都已经集齐了,这支军马,却只是默然向北而行,最后停在南面入山山口处数百步远。

    每个女真军将士卒,脸色都阴沉沉的,虽然外表还是那支强悍的女真西路军精锐,但是有经验的军将扫一眼,就知道这支军马的士气一时间已然垮了,不经过相当的胜利,很难再养回来,而他们所送行的那支南人军马,在掩袭数百里,接应蔚州守军,踏破营寨,擒获自家主将之后,已然消失在山口之中。

    而在他马前,完颜娄室终于给放下来,站在地当中,而杨志手中朴刀,就搭在他的肩膀上,完颜娄室竭力站直挺腰,没丢了他女真重将的威风,可这近千女真人马,更多来自北地各族的步卒,目光全落在了杨志身上,杨志也懒得和完颜娄室多话,就是立马此处,等着自家麾下人马马蹄声远去,面前数百步外黑压压的女真人马,在他眼中更是视若无物,等得时候差不多了,杨凌才抬起刀柄一敲完颜娄室肩膀:“走罢!”

    虽然是对胡虏鞑子,杨凌也懒得食言,便是让杨志艺高人胆大的将其在此处放了。一个鞑子军将而已,只要临阵,还怕杀得少了?只要上位之人,敢于用俺们这些好儿郎去厮杀!

    上位之人,不仅要敢于让汉家从不匮乏的好儿郎去厮杀,还要能让这些好儿郎心甘情愿的去厮杀,更要善用他们去厮杀。还要铲除那些更不匮乏的扯后腿的上位之人!

    完颜娄室活动了一下差不多冻僵的身子,回头深深看了杨志一眼。踉踉跄跄的就向北自家军阵而去,杨凌也不急着走,反正就自家一人一骑在,胯下战马也是神骏好马,将养回了气力,现下还在把好豆料嚼得咯嘣咯嘣响,杨志一扯缰绳,胯下坐骑乖巧的听话掉头,却沿着旁边山石向上攀去。

    山口旁边山势并不算是陡峭。还有冲刷出来的雨裂沟为路,这匹辽东铁青色骏马没费什么气力就攀上了半山腰的一块大石之上,立马石上,眼前就是茫茫大地,就是原上黑压压如蚂蚁一般的鞑子胡骑,全都一动不动,没有上前迎接那在地里面踉跄挣扎向北的完颜娄室。再向北望,就是蔚州城塞,就是已然沦入异族上百年的汉家河山,辽人帝国崩塌了,可女真胡骑又来了。

    这一次,又要暂时将这大好河山让出来了。而在更北,还不知道有多少凶悍的女真铁骑,正蜂拥南来!

    杨凌从身后拍了拍杨志的肩膀,“走吧,将来总要带你们回来此间,再战一场!”

    话是这样说,哪怕以杨凌心志之坚。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心中无底,自家能战军马有多少?能不能挡住占据优势的女真西路军?

    除了女真西路军之外,还有一支同样强大的东路军盘踞在燕地当面,而那里能战的汉家军马,又有多少?

    和女真鞑子反复交手之后,杨凌才明白,这样一支胡骑,到底有多么强大的破坏力!可大宋的武力,正处于前所未有的低谷之中,局势之险恶,远在当年檀渊之盟时候辽人深入河北之上!

    在这一边,完颜娄室眼见就要走近自家人马的阵列当中,这时完颜娄室才看清,这些自家使出来的嫡系心腹人马,没一个人目光落在自家身上,全抬着头看着远方高处,完颜娄室猛然回头,就见高处,杨凌那并不健壮的身姿映衬着夕阳,直如天神一般,单人独骑,胯下坐骑长嘶着高高人立而起,随即扬长而去。

    ……

    夜里风声太烈,在飞狐径,更是呜呜刮得有如鬼哭狼嚎一般,高宠身子一动,终于醒了过来,一摸榻上,湿漉漉的,全是捂出来的汗,不过身子竟然是这几日前所未有的轻松,神智也清醒了,高宠喘了口长气,自己又算是从鬼门关中熬出来了。

    从南面不休不眠的疾驰至蔚州,再到一夜撕破五道女真防线,牛头山枪挑铁滑车,葫芦道生擒完颜娄室,一路血雨腥风,高宠累得就一头栽倒,风寒入肺,高热不退,精力体力近乎衰竭。

    杨凌下令怎么也要将他这条性命抢回来,一众人等将他送上了最为安稳的飞狐口之后煎药熬汤,每日里给他灌下去,屋内又生起火盆,几层褥子给他裹上去,帮他出汗,每日里还有人来帮他看着火盆,不要中了炭气,还帮他擦洗身子,免得生疮。

    高宠这次病势来得甚凶,虽然飞狐口这里竭力挽救了,可是毕竟没有抗生素之类的特效药——就是杨凌自家在这个时代偶感风寒,还提心吊胆的来着,几日中高宠都烧得昏昏沉沉,最严重的时候还满口胡言乱语,不少人都觉得这员悍将是从阎王老爷手里抢不回来了。

    最后还是平日里打熬出来的体魄,还有年轻人足够的生命力起了作用,不知道怎的,在这夜里,高宠就一觉醒来,只觉得身上病势全去,浑身轻松得了不得。

    他所处的屋子就是飞狐口屯兵住所的一处,不过就是简陋的木屋而已,这里皮子既多又不值钱,屋子里面贴墙张挂满了以避寒风,高宠心中长舒了口气,老天爷总算是眷顾了自家一回,这条性命只要不绝,将来就要让女真鞑子流万倍的血,来告慰永远留在蔚州的袍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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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三点一线

    高宠所在的飞狐口,这个时候已经是军寨林立,以大宋财力,再加上驻营的基本功,短短七八日之间,就是固若金汤的存在,在军寨之中,不少的木屋也是搭建了起来,虽然也有些漏风,只不过比之帐篷还是好了数个层次。

    高宠所在,原来这个木屋要挤五六个军士,为了让他好生休养也避免沾上病气,现在就他一人独卧,屋内黑沉沉的,只有屋角火盆还忽明忽暗的燃动,只让人觉得有点气闷。

    身体一松,高宠就觉得肚子咕咕作响,口内干渴,推开褥子翻身而起,在屋内蜇摸一圈只寻到一个瓦罐,里面装了半罐清水,高宠只觉得喉咙里都快冒烟了,当下不论好歹,就咕咚咕咚的灌下去,稍解焦渴之后一抹嘴,高宠就来了心思。

    这里想必还是蔚州,自己在蔚州何处?外间情势如何了?女真鞑子有没有打过来?怎生一个人也看不见?

    他忙不迭的去寻衣物,也只找到一件皮袍子,朝身上一裹没有束带,干脆从褥垫上撕下一条麻布,兜在腰上狠狠打了一个结,又寻到靴子套上,推开门就朝外走。

    寒风夹着雨水顿时劈头盖脸的打在他脸上,反倒让高宠精神一振,空气污浊的屋子里面闷久了,这寒冷空气反倒让人煞是爽利。

    放眼过去,天空阴沉沉的一点星光也看不见,但是四下却是火光通明。自家身处在一个寨子当中,寨墙上插着一个个巨大的牛油火炬。将沿着寨墙值守的军士身影映照出来,只怕有数十人规模,全都披甲,紧紧贴着寨墙值守,只有一个军将模样的人物披着大红披风,按剑四下巡视。

    高宠举步就朝那穿着红色披风的军将走去。那军将也听到脚步声响。举目一看就现是高宠,当下笑了一声:“好小子,命直恁大,这都挣扎了过来!军中莫不是又添了条好汉子!”

    寨墙上值守的军士也都回头,看到高宠都对他善意的笑笑,蔚州城中险死还生的军汉都是佩服他的,不眠不休四日就赶了数百里路,一连撕破了多道防线,牛头山枪挑铁滑车。葫芦道生擒完颜娄室,已经打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没想到七死八活当中,他顽强的就挣扎了出来!

    “好。高将军能醒来,某这番也可安心离去……”高宠回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杨凌,左汤怀,右杨志,这两人都是自视甚高,前者除了小杨将主和岳飞哥哥。却是再也没有佩服过谁,后者武力剽悍,万军从中也敢趟上回合,这个时候看到高宠,都是报以一个善意的笑脸。

    高宠急忙拜倒,“末将参见小杨将主!”

    杨凌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现在还能使得动你的大枪否?”

    “怎地使不动,只恨此处没有鞑子而已!”高宠只是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杨凌也是笑道,“将来有的是你的仗打,今日某就要回返河东,整顿雁门关防务,此间兵马俱都交给你来统领,另外林冲林军使所在,还有两千兵马在途中,到了飞狐口之后,某让他留下一千人与你!”

    高宠只是拜倒,“微末之人,怎敢让大人托付重任……”

    杨凌摇了摇头,“此处兵马,某要带着黑云都回返河东,剩下的也只有数百人而已,加上那一千人的兵马,你手中还是差得多,需知,你将来,要面对的是完颜宗翰数万大军死攻飞狐口,大宋北面防线,无非就是雁门关,飞狐口,居庸关三点一线,我就是有一千只手也顾不过来,说到底,这一处算是某拜托你了。”

    高宠顿时心生感动,得蒙杨凌如此看重,除了当初北伐的岳飞以外,晋阳,神策二军中怕是没有第三个人了,实打实的就是掌控千余兵马,镇守要隘,杨凌摆了摆手,“这还不够,某要你征兵,起码要在数月之内整练出五千兵马,要钱要粮,只管往雁门关报,优先供应与你!”

    说到这里,高宠有些忐忑,不是向宣抚制置府报,而是直接向杨凌禀报,说到底,这等招募兵马,没有兵部行文,枢密使大印,是为朝廷所不容,高宠动了动嘴唇,“私募兵马,朝廷会不会?”

    “总而言之,某所为的还不是将女真鞑子死扣在关外,将来朝廷问罪,只管由某一人担之!”

    高宠只是深深的行了一个军礼,“愿为小杨将主效死!”

    杨凌叹了一口气,“起来罢,某马上就要启程了,也不知道韩世忠那边,情况如何了……”

    燕地惨白色的天光里,居庸关城外围,正陷在一片杀戮之中,薛永吐出一口血沫,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他推开旁边给他包扎额头的大夫,拿起刀站起来时,身体还是晃了,“走开!俺没事了!没事!城墙上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推门而出,光芒照射下来,厮杀声顿时就变得猛烈起来,前方是附近的高大城墙,喊杀的声音正在城墙上蔓延,而后自家小舅子赶了上来,薛永也不过就是在燕地寻了一女子成的婚,偏生这不争气的小舅子二狗子也是要从军,薛永没有办法,之好将其安排在了亲军中,好歹也能有个照应赶了过来:“姐夫,姐夫,你怎么样了!你没事了吗!”

    “你怎么敢下来!”薛永一把揪住前方二狗子的衣襟,“给我上去!上去!”

    “姐夫,姐夫你没事吧,鞑子的攻势实在是太猛,你还是不要上去了吧!”薛永微微愣了愣:“老子没事!”

    女真人对居庸关城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击,薛永手下有四百多号人,就在不久之前,宗望麾下将领率领的攻城部队已经往城墙上架起云梯,薛永带领部下防御时,与一队冲上城墙的女真人展开厮杀,他推着一名女真将领从城墙上摔了下来。

    七八丈高的城墙就那样掉下来,两个人摔在一张大车的棚顶上,那女真将领给他做了肉垫,他昏迷一阵醒过来后竟然没事,此时想来,也是命大。(未完待续。)

    ps:直娘贼的天气太冷了,手脚僵硬,这两章写得不好,见谅见谅,22号考驾照科目三,最近有点忙,但是大家放心,不会断更。

第三百五十三章 兵发居庸关

    不过眼下并非是感到侥幸的时候,他几乎是拖着二狗子便往城墙上冲过去,神策军虽然是大宋当中最精锐的几支部队之一,因为燕地朝廷还没有足够重视,现在神策军基本处于自给自足的状态,少了中间运转官吏的克扣,他们拿着最好的俸禄,受着最好的训练,但这个二狗子乃是他浑家的弟弟,其实加入不久,一手刀法是他亲手所教,实际上却并没有见过多少血,但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让二狗子往后退,因为神策军历次血战,折损兵员也是不小,麾下有三分之一的将士都是新兵。;乐;文;小说+xs

    城墙之上,有人抬着滚油往墙外泼下去,箭矢飞舞间,火焰呼啸而起,薛永走进自己的手下之中,放声大喊:“老子病大虫回来了!看到没,那个女真的兔崽子已经成肉泥了!老子还吃了两口!石头、滚油,给我往下扔,给我烧了他们,烧熟了他们!”

    箭矢从女墙的上方飞过去,落入里间,他几乎是毫不闪避地走在城墙上,周围的士兵眼见主官的凶悍,也拿起城防的器具更加猛烈的往下砸,而在不远处,一架云梯幸免于猛烈的防守,便有女真的精锐冲了上来,薛永提着大刀便叫了二狗子等人冲过去。

    白刃战在城墙上陡然间厮杀在一起,薛永与一名高大的女真杂胡拼了两刀,将对方刷的斩杀在刀下,周围的亲兵也与女真人激烈的对拼着。他那二狗子虚晃一刀,在一名女真人挥刀砍来的同时避让过去。而后“啊……”的一声吼,将钢刀直接刺进那杂胡的肚子,然后红着眼睛推着那女真人后退。

    薛永猛地冲上去,格挡开另一名女真士兵的大刀,那肚子被刺穿的鞑子还在后退,手中的长刀已经往二狗子的头上砍了过来。而后砰的一声被薛永的钢刀砸开。他同时一脚将那女真人踢飞出去,然后抓住二狗子的衣领,往一边扑开,躲过了其余两人的攻击。

    在城墙上滚起来,他啪的一个耳光打在了二狗子的脸上,周围全是喊杀之声,他冲着二狗子那狂热的脸吼了一句:“闭着眼睛你杀个毛!老子告诉你,现在你与某麾下子弟都是一般,血性一些。不要让人笑话了俺们神策军!”这话喊完,他“啊!”的一声冲出去,一刀捅进一名鞑子的肚子里,而后疯狂搅了几下才猛然抽刀后退。

    四周都是血腥的气息、烧焦的气息。他来不及看二狗子的状况,因为更多的女真人正在冲上来,旁边有鲜血洒在他脸上,那是他麾下一名亲兵的脖子被砍断了,尸体倒下去。

    他大喊着冲上去,刀光激烈的碰撞,火花、惨叫。血光四溢,一根铁枪砰的砸在他头上的瞬间,他看见二狗子从旁边扑了过来。之后,听到隐约有人喊:“守住!守住!泼韩五来了!”

    “韩都虞候来了,韩都虞候带兵来了……”

    薛永的厮杀武艺,只能算水平之中,一连杀了十几名鞑子已经达到极限,听到这句话,却也是疲惫得紧,被不知道哪里扫过来的钝器砸晕在地。

    金人的军队抵达居庸关之后,首先夺取的是居庸关城西北面,那里三面环水,易守难攻,能够如此准确地找到这样的驻军点,自然是熟知燕地地形的郭药师对居庸关附近的了解所致。

    女真人只准备了半日便对居庸关发动了进攻,这一次的试探性进攻在当晚被早有准备的薛永抵挡住了。

    就是薛永值防的这一战,单单是神策军的伤亡就到了千人以上,薛永醒过来后,时间已是傍晚了,周围都是惨烈的叫喊之声,浓烈的药味和血腥味都混在一起。

    这里乃是军中设的伤病帐,参与了城墙战斗的大量伤员都被集中在这里,战阵上的伤势不比其他,断手断脚,眼睛没了,都是常事,有人在治疗中发出濒死的**或是惨叫。薛永的旁边有一个腿断了的伤者,睁开眼睛看着上方,正在发出无意义的声音,薛永恍惚了一阵才能坐起来,然后有亲兵过来。

    薛永一把抓住了他:“怎么样了?胜了?”

    “胜了、胜了,韩都虞候带兵过来,将女真狗全都击退了。”

    “哦。”薛永将手放下来,而后又忽然抬起头。

    “二狗子呢?他去哪了!他怎么没来!”对这个被他带入军中的二狗子,薛永自觉还是有一份责任。

    手下那亲兵犹豫了一下:“他……受伤了……”

    “受伤了!怎么样了?在哪里,带我去见他!”薛永怔了一怔,猛地翻身下床,他身体晃了晃,然后扶着那亲兵的肩膀站稳了,拍拍脑袋,又觉得没事,于是快步往前方走去,旁边是无数如地狱景象一般的伤患。浓烈的气味,血结成了痂,哭叫之声,痛喝之声,断手断脚者对于往后生命的绝望。

    有人哭着大喊:“我看不到了,我看不到了……”那些大夫一个个的脸上也是神情惨白,他走出这片营房,一名大夫正趴在地上呕吐。

    好在他那二狗子受伤不重,如今呆的是不远处的轻伤营房,薛永走过去看见他,才放下心来,而二狗子已经从床上下来,准备走人了,眼见薛永过来,便道:“姐夫,姐夫,我杀了三个,我杀了三个!”

    薛永看了看他,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目光冷下来:“你小子命大,跟你说过要搅,刀捅进去,要立刻搅,不然死的是你。”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姐夫,你没事吧?你没事了?”

    “没事了。”薛永点了点头,当天晚上,薛永回到军中,神策军所在正在议论行赏之事,薛永手下的士兵死了一百多,正属于有大功的部队,燕京留守杨畋发了大量银钱下来。

    第二天,钱便到位了,除却死者的抚恤,薛永麾下的兵丁各得了五贯十贯不等的银钱,而留在他手上的,则有八十余贯。(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杨再兴

    说到底,在这个时代,这也已经是一笔大钱,而在战斗中负了轻伤之人,得了两天的假期,同时,轻伤者也负责给死者的家人送去抚恤金。

    当然,若是战斗又开始,他们还是得继续厮杀,也不知道这钱有没有处使。

    于是第二天,薛永与二狗子跑了一些兄弟的家里,这是一件让人极为辛苦的事,但跑过之后,二狗子的心思也就活泛起来:“姐夫,姐夫,我们到哪里去玩玩吧,你带我去青楼看看吧。”

    他作为薛永身边的亲兵,得了十三贯二钱的银子,对此时的军人来说,也是一笔大钱了,虽说大宋军人不怎么被人重视,但作为神策军中的部将,那种地方,薛永偶尔还是去过的。

    他是练武之人,血气旺盛,后来赚到的钱,大都花在青楼之中了,事实上在他的心中,倒也有种想法,觉得青楼中的女子,其实远比娶回家的妻子来得有趣。

    只是二狗子说起这事,便有点乱来了,薛永看着他二狗子:“十多贯银子,放在家里算多了,到那等地方去,却算得了什么,你留在家中,仗打完了也好给你娶个姑娘。”

    韩世忠这个时候正带着百余骑巡视,也是碰了巧,便是道,“二狗子,十多贯银子却莫要去青楼使了,俺老韩年轻的时候也是如你这般,直到遇上了小杨将主,男儿丈夫,有的时候考虑的却不是这般简单,总归还是有个自家的狗窝才算心安!”

    二狗子却也不识得韩世忠,是薛永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还不赶快拜见韩都虞侯!”

    二狗子一时木讷,却也是反应了过来,“拜见韩都虞候!”

    韩世忠只是哈哈一笑道,“多礼作甚,这神策军虽然是某代为统领,可是名义上还是小杨将主的军马,遥领此君军。小杨将主现在也不能亲临于此,某不过是越俎代庖,需知你们都是为了小杨将主死战,莫要丢了他的脸面!”

    “谨遵教诲!”薛永和二狗子都是齐声应道。不仅是他二人,神策军现在整体兵员足足有近三万之数,几乎是每一人都是知晓杨凌的大名,到了这等边地,要说那位赵宋官家的威望。实在是没有感受到多少,耳濡目染的全是这位小杨将主的名声。

    能为此等人物厮杀实在是让人热血沸腾。

    ……

    在应州阳谷县有晋阳军一部镇守,差不多也是晋阳军向东北伸出最远的一个据点了,这几日不知道多少人逃难涌至此处,指望晋阳军能对他们稍加庇护。

    原来阳谷县冷清残破,除了几百晋阳军驻守之外,难得见到一个百姓,现在残破的城墙之内,四下都搭起了窝棚,生起了一个个火堆。难民神情呆滞的向火而坐,等待着天色变亮,期盼着天气能稍微暖和一些,期盼着明日能多寻到点食物,期盼着这残破的阳谷县能挡住凶残女真军马的兵锋。

    更多的人连这种奢望都没有了,只是麻木的随着挣命而已,今日死还是明日死,在这乱世当中,似乎已然没有了分别。

    城墙上,一簇簇尖把猎猎燃动。晋阳军的军汉们瑟缩的在城墙上值守,这几百军马,大多数是新在朔寰应三州招募出来的,甲胄不全。器械不完,未经什么操练。

    这个时侯漏夜在城墙上巡守,看着远处燃动的火光,人人都是脸色青白,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怕的,一个头戴黑羽毡帽的粗壮汉子。身上甲胄完全,一看就是军将,现在同样也盯着远处火光,不过脸上却没有半点惧意,打量一阵之后,就狠狠吐了一口冰坨也似的吐沫,骂了一声:“杀不绝的女真鞑子!”

    这粗壮军汉,正是岳飞几兄弟中的张显,本来他深入宋境,随着杨凌赶到太原,震慑住河东局面之后,就直取应州,这是杨凌雁门关防线的最后一步,不少人就从岳飞手下抽调出来,奔赴应州各地,用以稳固这拿到手的地盘。

    杨凌心目中第一大敌,始终都是女真,经营朔寰应三州,也就是要加大日后对女真决战的防御纵深,不让女真军马一下就杀入宋境当中。

    而且这些地方没有宋境之内那么复杂的情势,那么多盘根错节的势力,杨凌大可在这些地方放手施为,扩充军队,积累军资,经营基地。

    既然已经借晋阳军名义拿下了朔应诸州,杨凌就没想过要放手环庆军军或者黑云都出身的这些军将,正是骨干,在晋阳军中为数也不甚多,一个人就得当几个人使,张显也就给这样调来调去,风餐露宿当中,着实是吃了不少辛苦。

    本来将他从岳飞麾下抽出,镇戍阳谷县,是为了拣选一批人马扩充军队,趁着初春好生操练一番,等力量壮大了,也许这应州就稳稳的掌控在晋阳军还有站在晋阳军背后的杨凌手中了。

    谁知道张显辛辛苦苦才赶到阳谷县这里没几日,女真军马就突然杀到了面前!

    与此同时,从中原各地投奔而来的有志之士也不少,张显身边,有一员猛将,叫做杨再兴,祖籍相州,算起来也算是岳飞哥哥的老乡,枪法不凡,这些时日辛苦,一身甲胄,竟然颇有些英挺气质,在军中人人也都看好这少年,胆气好,见人就笑,身上任何东西,都舍得跟军中袍泽分享,更重要的是每临阵必当先,什么号令,都笑呵呵的遵奉行事,从来不叫一声苦。

    杨再兴马术不错,厮杀也来得,每一日在军中都在飞速成长当中,而且临阵经验甚而比不少从神策军调过来的老人都要丰富许多,人人都视其为军中新起千里驹,只要命大,前程无限。

    他紧紧跟在张显身后,除了腰间佩着的长大马剑之外,还背着一张步弓,腰囊斜插四个装满了白羽剑的撒袋,加上一身甲胄,怕不有六七十斤重,却行动如常,探头探脑的问张显:“张将军,这里守得住么?”(未完待续。)

    ps: 感觉科目三危险了,只能拼人品,求安慰啊

第三百五十五章 河东乱象(一)

    张显回头扫了他一眼:“省些气力不好?披挂恁多物什,还未上阵,就脱了气力,恁般没心眼!”

    杨再兴笑呵呵的道:“俺使不完的气力,不妨事……女真鞑子俺知道,来去飞快,也能熬苦,能一边行军一边在马上睡觉,说不得就摸到城下面了,到时候再寻兵刃,反耽搁厮杀。”

    张显摇摇头,又吐了口吐沫:“女真鞑子也不是牲口!今日又卷了四十里,打破七个堡寨,四天之内,行进连厮杀,二百里下来了,虽然往南一点已经暖和了,可是这北地却是寒冷,连夜再扑过来,汴梁小娘扔石头也砸死他们了,今夜他们过不来!”

    杨再兴点点头:“今夜过不来,明天总得过来……守得住么?”

    张显扫视四下,看着城内满坑满谷的难民看着四下燃动的火堆,这么多人将小小阳谷县挤满,不少还进不了城只能附廓而居,似乎离城墙近一点就能安全一点。

    这么多难民,堵得兵力在城中都调动不了,就是这城墙,既低矮又残破,一应附属守备设施全都没有,守城器械也是空空如也,就是城中这几百军马,自己初至,连麾下都头都认不全。

    看着他们那个胆战心惊强自支撑的模样只怕一看到女真旗号出现在眼前,马上就会轰然溃散,不论从哪个角度讲,这个以前自己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小城,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

    女真军马扑来,只会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看着张显咬牙切齿不吭声的模样,杨再兴小心翼翼的问:“不如俺们就走,这边人地俺们总比女真鞑子熟,加上这天气还怎么好,女真鞑子也不是大队过来,看这样子,不过是完颜宗翰边角势力试探而已,说走也就走了。还僵在这里做甚?”

    张显瞪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你现在是晋阳军!军中儿郎,岂能无令就擅自行事?此间军情俺已然回报月奖金,俺们如何行事。要等将军号令!你怕死不成,怕死就走!”

    杨再兴只是摸着脑袋嘟囔了一句:“你都不怕,俺怕什么………”

    张显再不说话,只是凝神望着远处火光,其实他既然给遣到最东面镇戍。临机处断的权力是有的,真要引军回避女真兵锋,也没什么,可是他是黑云都出身,向来是作为未来可领数千军马的军将培养的,军中情势,知道得甚清楚。

    现在晋阳军,态势可以说是七零八落,河东的晋阳军军分置四处,朔州。寰州,应州,以及雁门关,因为时日磨合不长,互相还不呼应,怎么样都不是一个可以用来作战的布置。

    如此天气,阳谷县又卡住了应州孔道,岳家哥哥亲自坐镇应州主城,谁都以为有足够时间整理这个态势,到了可以用兵之时。差不多能形成整然的对北防线了。

    而且据说女真西路军统帅宗翰早已回发蔚州,女真军马自然不会轻动,谁能想到,女真军马就在这鬼天气。翻越险绝山脉,从侧横击,打在晋阳军软肋上,更来势如风,大有一举席卷朔应诸州之势。

    一旦让他们进展顺利,则晋阳军四部就要被从中隔断。为女真军马各个击破,自己如果不领军东走,哪怕就是在阳谷县摆个样子,对于有城墙依托的一支军队,总能拖延女真军马一点时间,哪怕一日半天,也是好的。

    后方那些弟兄,就多了反应的时间,就可以积聚力量,将这些女真鞑子打出去!说不定,现在正在飞狐口小杨将主,知道他带出来的这些儿郎们陷入险境当中,还将如在燕地时一般,亲身而至,率领全军,将大家从危局当中解救出来,与女真鞑子决战于此地!

    此时此刻,他张显走不得。

    阳谷城墙上突然传来了骚动的声音,附廓在城外的难民也从火堆四下跳起,奔走哭喊之声突然响起,接着就了发了城中拥挤难民群的骚动。

    火堆为奔走的人踢乱,火星四溅。哭喊惊呼声由低到高,接着就席卷全城,“女真大军来了!”张显和杨再兴飞快的赶至骚动发生的源头阳谷城墙东面。

    就见远处一队火光,在夜中高低起伏,向着阳谷县疾驰而来,那些新征募的晋阳军军汉在城墙上四下走避,还有人完全慌了神,扯着嗓子大喊:“女真大军来了!”

    张显奔走中就已经拔出腰间双手长剑,一剑横空而过慌乱得最厉害的那军汉头颅就冲天而起,血溅城头。

    张显厉声大呼:“乱军者死!”军中那些老军伍出身的都头们也开始厉声弹压,晋阳军军汉们为他们驱使,不敢再四下乱窜都在城头战战兢兢的站定。

    晋阳军中虽然没有床弩之类的守城利器,弓矢却还是不缺的,一张张弓这时就对着东面拉圆,箭镞在火光中闪耀寒光,弓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

    张显按剑在城头大呼:“天寒地冻,又是夜间,想自乱作死么?靠着城墙谨守,还有一条生路!”

    阳谷县城本小,方圆不过里许,张显大喝满城皆闻,那些带领难民逃来的堡寨豪强也开始弹压部众,如此寒夜,如此夜间,自乱就是一个死字。就是女真军马也不可能大队来袭,最多是哨探以乱人心,依托城墙将女真军马夜间硬探逐退,等到天明再寻生路罢。

    附廓难民哭喊着想从城墙颓见处涌进阳谷县城却是兜头一阵羽箭扑过来,这个时侯谁也心软不得,城外难民看进不得城,只好惨呼着在夜间四散离阳谷县越远越好。

    至于能不能在这寒夜中活下来,谁也没去想了,女真大军越绝险之地,四日席卷二百里,击破数十堡寨坞壁,杀人无数。

    从一开始,就已让朔寰应三州之人破胆!

    转瞬间远处尖光就已然逼近,,指着火光处大喊:“是自家人!”

    不知道是谁被喊声一惊嗖的一箭就放出去,火光下一名衣甲上全是白霜的甲士长矛一拨就将这一箭打飞:“二哥,就这般迎俺们?”(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河东乱象(二)

    张显与一众军将大声呼喝着让军汉们将弓矢放下,当先就迎了出来,就见火把闪耀之下,正是自家军马,一行数十人,都是黑云都或神策军出身,簇拥着一个裹得严实的汉子,此人正是王贵。

    王贵居中坐镇东面一带,调度支应阳谷县南北两面,张显在得知女真军情之后立刻就先回报他那里,没想到最多两日一夜的功夫,王贵就赶到了这里!

    沿途冲锋冒雨,几乎不眠不休,王贵须眉皆白,身上都快冻硬了,挣扎下马冬的一声就摔落在地上,几人七手八脚的将他扶起来,张显只道:“哈哈,四弟,何必如此辛苦?”

    王贵久矣不领军,一向是坐镇地方,或者操持后勤事宜,资历在晋阳军这支新军当中算老的了,可并没什么威信。

    张显回禀军情,也是循军中之律而已,并没指望他做出什么处断。甚至自说自话就准备在此死守,为后方争取应变的时间,没想到王贵反应却是如此之快,马上就赶至了第一线。

    王贵喘口气,活动一下腿脚:“女真军马突然大至,干系至重,关系小杨将主大局,俺虽不才,怎么能不赶来?闲话不必说了,上城墙看看!”

    数十军将拥着王贵直上城墙,望着西面闪动的火光。王贵端详良久,才问道:“女真军马到底有多少?”

    张显沉声道:“俺尽力打探,询问逃来之人,女真军马此来,正军不下三百,辅军数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女真鞑子沿途击破堡寨,搜罗强壮为辅军,声势更壮,现下恐怕已有千人之数,马则倍之……”

    同王贵一起来的甲士们齐齐色变,不少人都是和女真军马打过交道的。当日在燕地,女真军马欲要袭取燕京,杨凌亲自上阵,率领全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击破,完颜宗弼和郭药师联军数量比不上神策军,即便是杨凌以自身安危为代价,惨胜女真兵马,就是这样还被完颜宗弼和郭药师逃了出去。

    而神策军自己损折也绝不下于女真鞑子。现下晋阳军虽然士气重新振作,也有了一些强军模样,可是归根究底,哪里比得上当初在幽燕之地的神策军,须知那个时候,杨凌携带着神策军将士北渡白沟河,智取涿易二州,破萧干,复燕京,军心士气都到达最顶峰。如此大敌,绝不是晋阳军可以抵御的!

    更不必说这等天气,女真人居然越绝险之地突然而来,区区数百女真鞑子,不过就是半营之数,想来不过就是试探朔州,寰州,应州三州,没想到接着就是席卷之势,这种强悍坚韧。果然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强军!

    “主将是谁?”王贵又问。

    张显摇头:“尚不知道要打上一所,才能明白。”王贵又扫了一眼在城中呆着脸看着城墙上动静的无数难民,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有这么多人逃过来?”对贝蒂诸洲的堡寨之主的德行,王贵也清楚得很。

    他同样要和他们这班人打交道。女真军势如此之强这些人自然能降便降了,怎么都逃到了阳谷县来?

    张显沉声回答:“女真鞑子,并未曾招降纳叛,沿途屠堡寨之主,老弱尽杀至,强壮为其转运粮草军资……直娘贼。下手恁狠!”

    王贵扫视左右:“你们怎么看?”旁边军将多有娴熟战事之人,当下就有人答话:“女真鞑子翻越绝险之地,孤军深入,此间贫疮,招降纳叛养不起,太原姓王的那厮一来之后,将李知府和吴阶压着,粮草军饷供应短了何止一半,必须将所有粮草都集中在自家手里,以利久战所以才这般行事!”

    王贵点点头,对张显道:“既如此领军东撤,与大队汇合,不必在此逗留了。”

    张显一怔,没想到老好人也似的王贵,决策却如此果断,风也似的赶来,了解到第一手军情之后,马上就做出了决断!

    王贵在北地也耽了一年有余了,北地这等风急霜劲之地,同样将他也磨练了出来。

    张显踌躇道:“不在这里死守以牵制女真鞑子兵锋,以利于大军集结了么?”

    王贵扫了张显一眼:“北面卡住应州,关隘,南面有晋阳军主力,现在儒武蔚诸州又丢给了女真鞑子,这里积储,够这两万余军上万战马,吃到五月么?每一分力量都积攒着等小杨将主领俺们再破女真鞑子!”

    张显一番心思,全成白费,此前有这个打算,也是因为对尚且不能独当一面的王贵实在没什么信心,怕他应对不当,女真鞑子长驱直入的话就坏了大事。现在王贵果决如此,处断得宜,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喃喃道:“阳谷县不过就是应州之前一个附属小县,关键就是应州……”

    王贵点头:“没错,女真真实军势,尽快要传递到岳飞哥哥处……非晋阳军可敌!当务之急,只能退保死守应州,以待大军从南面打过来!必须尽快!”

    王贵拼命赶来此间,就为掌握最真实的女真军势,他也真怕在上头得知女真鞑子间道来袭,率军来援,要是女真鞑子来得多,豁出去了也许还可以打一场会战将女真军马逐退,现在这些女真鞑子不多不少,强行在冬季穿越绝险之地!实在没有兴师动众的必要,大军异一动,人吃马嚼,耗费不在少数,只能必须死死守住应州,则这几百女真强军,在马骡饿死一大半之后再翻回去,不知道能不能剩下一半,要不就只能在禀告岳飞哥哥之后,率领数目可观的兵马,将女真鞑子为大军所粉碎!

    他回首而看,就想选得力之人以最快时间将消息传递过去,张显身边的杨再兴突然开口:“俺去!俺路熟,也能熬得苦,马上三天三夜不下来也耐得,别人去应州要五日,俺要不了四天!”

    张显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去罢,路上小心一些,不是俺们怕了女真鞑子,实在是不忍误了小杨将主大局,儿郎性命,绝不能轻掷,将来有的是厮杀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河东乱象(三)

    泥泞的山道之上,,北地这场连绵许久的鸟雨,实在将强悍的女真儿郎折腾得够了,现在总算是等到雨过天晴!

    迅速南下,迅速南下!打破宋人关隘,杀入南朝疆域,将这些时日的辛苦郁闷,十倍的发泄出来!

    无数女真军马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响动之间,一队人马匆匆的回返到这沸腾的大营边缘,这队人马,都是胡人发饰,穿着脏兮兮的皮袍,矮壮粗野结实,本来浑身已然满是腥膻的味道,这些时日再泥潭当中打滚,更是肮脏狼狈到了极点。∮頂∮点∮小∮说,

    这支军马,正是女真试探应州宋人的女真兵马,其中真正的女真人只有百人,剩下的不过就是草原上慑于女真人威压出兵的胡人,领兵的乃是哲里彦,此人本来也是女真一员悍将,只是阿骨打病逝,完颜吴乞买登基,此人站错了队,只能投了完颜宗翰,可是哲里彦在完颜宗翰麾下寸功未立,值得被打发到了这等费力不讨好的地处。

    他麾下的杂胡兵马,曾经为契丹统治的草原部族,正是蒙古前身,若杨凌未至这个时代,后世百年,这些漠南漠北的部族,渐渐就磨合成一个强大的草原帝国,在女真汉化之后,再度狂暴的崛起,将毁灭的潮流带向整个文明世界,而汉家文明,也第一次真正的亡了天下。

    不过现在,这些为前辽打压甚深的漠南部族,还零散而不成太大的气候,转为女真征服之后,此次南下,也拼凑了十几余家部族,骑士千余人。

    契丹当年都对他们封锁铁器供应。这些前蒙古部族战士,虽然马术精熟得让女真都赞叹,更是吃苦耐劳,临阵凶悍,但装备奇差,和完全继承了辽人家业的女真简直没法比。更不用说对于面前恨不得被杨凌武装到牙齿的神策军和晋阳军了。

    这些蒙古部族军,装备最好的也了不得是一身臭烘烘的皮甲,角弓骨箭,作为游骑斥候还勉强够格,真要临阵厮杀,还是差得多。原因简单得很,你蒙古部族再强悍不惧生死也只是个人,骨箭射出去,对面的甲都破不了。而对方兵刃箭镞飞来,身上顿时就开一个老大的窟窿,若对方军马有基本的水准,怎么都没法打。

    且现在部族林立,分裂散乱,也根本谈不上组织性,所以此刻这些草原部族,在东亚大地上。还只是个不起眼的角色,塞外之地。谁强悍了就依附于谁,指望能跟着分一块腐肉而已。

    直到今后几十年,好大喜功的完颜亮一路将金国都城迁徙到了燕京,汉化程度飞快加深,对塞外胡部的统治震慑削弱,而在完颜亮死后。契丹人在塞外卷起了空前规模的兵乱。

    那时金世宗完颜熙又大量借用草原部族的兵力参与平息契丹人的举事,萧撒八的契丹举义败事之后,草原部族就再也不可复制了,最后这个草原部族再出了一群逆天的强人吗,直到横扫亚欧大陆。成为世界上数千年来疆域最广的大元帝国……

    不过现在,这些草原部族军,还是在女真兵威下惟命是从,战战兢兢,被女真军将呼来换去,如使奴婢,一路南下,不仅要承担哨探斥候的重任,还经常远出为女真军马打草谷。搜山入谷,拼上不少性命打开之后,辛苦获得一点粮秣牲畜,还得给女真军马拿去绝大部分。

    哲里彦的麾下人马裹挟了一些青状之后,虽然与最初自家辉煌时期兵力相当,但是地位绝对是一落千丈!就是女真本部一个蒲里衍,也能嘲弄于他,宗翰将他收留之后,基本上也是不闻不问。

    对于此刻女真而言,还是一个弱肉强食的部族体系,哲里彦已然沦为弱者,虽然宗翰还全了他一条性命,但是对于这个弱者,已经没有太多心思去关照爱重了,将来是死是活,全凭天命了。

    这队骑士约有百骑,好几个部族杂凑而成,冒雨在泥泞当中出外三四天打草谷,这时才得回返,缴获的粮草可怜得很,最多就是二三百石的各色杂粮,缓缓而归的队伍后面还赶着十几头瘦骨嶙峋的羊马,而这一趟丢到的性命也差不多有二三十条了。

    这些骑士一边懒洋洋得策马而回,有人还在撕扯着争夺两件质料做工都不怎么样的女人衣衫,最后干脆滚落在泥潭当中互相饱以老拳,也没什么人去管。

    哲里彦就在队列前面,敞着脏兮兮的皮袍子,身上除了泥泞之外,还有浓重的血腥气,带着巨大刀疤的丑脸时时刻刻的扭曲着,让再粗野的蒙古骑士也不敢凑得更前。

    到了人生的最低谷,为一蒲里衍就能呼来喝去,哲里彦却是一声不吭,带着这些杂牌军马哨探斥候打草谷全都亲历而为,这次打粮,在山中发现一个凭险而据的小寨子,又是哲里彦夜里亲自带队,从泥潭中一路爬过去,咬着刀子攀上寨墙,最后杀散巡夜丁壮,打开寨门,才得了这些缴获。

    虽然率领这支杂胡人马未久,可对于哲里彦,这些杂胡倒是佩服得很,也算是听命,此刻回返,见到满山遍野的女真军马欢呼雀跃,为探头出来的红日而兴奋不已,银术可却是面色沉郁,一声不吭。

    正就要回返自家那乱七八糟简陋不堪得营地之际,一队数十人的女真军马飞也似的迎了过来,除了这几十名甲骑之外,还有百余步下跟从,衣衫褴褛的苍头弹压等辅军。

    带队的正是完颜宗翰麾下一个蒲里衍,说到底,在宗翰阵营当中,他的地位比之算起来算是外人的哲里彦还高一些,哲里彦有领兵之名,可是这些女真骄兵悍将哪里将哲里彦当成一盘菜,喝停哲里彦他们,靠近之后,那蒲里衍对哲里彦冷笑一下,就自顾自的大声宣布:“粮草牲畜都交出来!”

    哲里彦麾下杂胡们一怔,然后各个面有怒色,原来打粮回返,总能留置个几成,勉强果腹,加上这些杂胡们天生能熬能吃苦,勉强也能混得过去,眼见得军中粮草越来越少,打草谷所得也不得,现下辛苦这么一趟,才搜罗来这么一点。

    哲里彦还远远绕开大队,不准备将这次所得缴上去了,偏偏坐镇中军管理转运全军粮草辎重的宗翰亲信,鼻子直这般灵,在大营边上就将他们截住了!

    这要是全缴上去,再过几天,将什么来吃?(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河东乱象(四)

    杨凌所在,马不停蹄的只是往河东方向赶去,神策军方面,有韩世忠顶着,出不了什么意外,燕京留守杨畋也是老种相公耳提面命,西军养寇自重早就是有些自成一派,杨畋对于燕地的经营自有一番思路。

    杨凌最担心的还是河东,毕竟王黼为河东路宣抚使,自己最高也只能算是个副使,虽说有职权,不过在大局上没有铁血手腕岂能拧过王黼?

    宣抚使的职权有多大?宋朝宣抚使地位相当于执政大臣,或由执政大臣担任,最初的职责是巡视地方、审查官吏百姓,如咸平三年参知政事向敏中为河北、河东沿边宣抚大使。

    以后的宣抚使演变为一路或数路的军事统帅,庆历八年,参知政事文彦博任河北宣抚使,则是专为镇压贝州王则而设的军事统帅。

    皇祐四年,枢密副使狄青任宣抚使,是武臣任宣抚使之始。

    到了童贯这里,几乎是已经是地方一把手,掌管军政大权。

    王黼的动作,就在这不声不响之中展开了,王黼得知杨凌驰援蔚州之后,便是以杨凌身为一军统帅,贸然轻进为由,令王禀率胜捷军出雁门关掌管军事,也就是要夺了杨凌岳飞手中的晋阳军大权。

    但是王黼对于王禀也是不怎么放心,毕竟出镇太原,为杨凌抢了先机,王黼对于王禀已经是起了一些戒心,所以还派了身为一县长官的李邦彦掣肘王禀,不过就是为了防范武臣勾结。

    大军还没有抵达雁门关,就已经是为地方各县所知,每一个人都是选择了观望,这等局势,太原地方官员只能是看着,等着双方分出个胜负,再做站队。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黼身边无人可用,才派了与他一同从汴梁出身的李邦彦前往。太原城中的吴玠也不是摆设,早就是得知此况,飞马报与杨凌,这也正是杨凌火速率领黑云都数百甲士回返河东的原因。

    历史上的灾难。不仅仅是因为强敌在侧,杨凌知道,更重要的还是内耗过甚,杨凌入飞狐口,往西而行。就是为了截住李邦彦。

    夜间王禀率军扎营,距离雁门关不过两三日脚程,杨凌便是风尘仆仆的截住了胜捷军,毕竟王禀在军中威望不是李邦彦可比,李邦彦对于铁桶一块的胜捷军也是实在差不了手,直到杨凌入了胜捷军之中,与王黼会面,李邦彦依旧不知道杨凌已经来此的消息。

    “杨大人,此地简陋,无以待客。末将便以水代茶,杨大人,请。”

    杨凌没有碰放在地上的那碗水,他双手按膝,沉声说道:“王都统,你是行伍出身,目前的危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连番血战之下,咱们的人马折损大半。精疲力竭,晋阳军本为环庆败军组成,溃散得不成样子,所幸晋阳军已经收复三州。士气稍微振作,如果再一拉散,再也无力挽回,不堪一战,国无防不立,某所为的不过就是大宋不为外敌所辱。晋阳军万万再动不得了。”

    王禀的眼睛微微一垂,看着那碗有些**的水,缓缓说道:“杨大人,这件事,你应该与王宣抚或者李邦彦大人商议才是。”

    杨凌沉声道:“他们本是聪明人,但是越是聪明人,一旦钻进了党同伐异的死胡同,越会坚持己见,变的刚愎自用,甚至比猪还蠢,王都统,在这里,你是军中最高统帅,我希望你能与我一起阻止他。”

    王禀笑了笑,轻轻摇头说:“杨大人,他是文臣,你让末将如何阻止呢?”

    “为了大局,我希望将军能配合我共镇河东。”

    王禀叹了口气,为难地道:“杨大人,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是现在官家亲自任命王黼为宣抚使,而宣抚使所命在下就要听从,李邦彦就在军中,他就代表着宣抚使的意思,那不是自欺欺人么,末将统兵来时,接到的命令是,一切听从王黼大人吩咐,军令如山呐杨大人,军令一下,哪怕前边是刀山火海,我也只能往上冲,同样的道理,军令一下,哪怕是一个错误的命令,我也必须得遵从。”

    杨凌大失所望,这便是这个时代的直人可爱之处,他苦笑一声道:“罢了,你所执着的在我看来或许有些荒唐,但是我知道正因世上有这种执着,才有许多可敬,我不为难你,王都统,你一直以来所杨某明帮暗助,咱们晋阳军才勉强撑到这等规模,杨某如今退而求其次,这有一个请求希望王都统能够答应。”

    “杨大人请讲。”

    “明日一早,我将率本部人马闯帐,届时没了李邦彦掣肘,王都统便在此地观望形势,某亲自去太原会一会王宣抚,杨某言尽于此,告辞。”

    杨凌起身,向他拱一拱手,转身便走。

    王禀盘膝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他,杨凌刚刚走到帐门口,王禀忽道:“王某身经百战,暗创无数,今夜末将旧疾复发。”

    杨凌止步,转身,眉尖微微一挑,有些诧异他提起的话题。

    王禀继续道:“末将的旧疾来得很猛……很重,说不定明日一早会昏迷不醒。”

    “嗯?”杨凌的目光微微一闪。

    王禀目光一垂,淡淡说道:“一会儿,明日末将会颁下一道军令,晓谕所有将士:本将军若身体有恙亦无力掌控全军之时,将由李大人暂代本将军之职,所有将士,悉从李大人调遣吩咐。”

    明日自己就要发难,李邦彦必须软禁,那就是说,此人再也无法掌控胜捷军,王禀不出头,胜捷军就再也不会往北行一步……

    想到这里,杨凌又惊又喜,再看眼前这位将军时,竟有肃然起敬之感,他欣然长揖道:“多谢将军。”

    王禀轻轻一笑,云淡风轻:“杨大人保重!”

    天亮了,李邦彦匆匆起身,着人弄些食物果腹,又吩咐侍卫去召集所有都头以上阶级的各位将领到帐前听命。

    他的营帐外面,士兵搬了十多块石头充当座椅,在帐前左右一字排开,不一会儿,那些虞侯,指挥使纷纷赶到,各依官阶左右坐下。

    虽说如今境况有些不好,晋阳军又岂是他们能够轻易夺权的,但是见到胜捷军甲胄齐整,坐姿挺拔如松,帐前的气氛立时便肃穆了许多。(未完待续。)

弟三百五十九章 河东乱象(五)

    李邦彦最为注重仪表,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中,他还是精心地梳洗打扮了一番,遮住了昨晚洗过,晾了一晚刚刚干透的官服穿上,束紧了玉带,挂上佩剑,然后把官帽向下压了压,这才举步出帐,走到帐口轻咳一声,两排将领齐刷刷地向他望来。

    李邦彦脚步沉稳,按剑而行,在他身后,两排侍卫寸步不离,前边两人护卫走在李邦彦身后,亦步亦趋。

    以往李邦彦召集众将议事,很少摆出这样的阵仗,今天着实有些令人意外,但是更令人意外的是,李邦彦一现身,两排官员齐刷刷起身抱拳向他行以军礼,众将领竟然没有丝毫诧异,或者可以说,自始至终,所有的将领脸上就不曾有过任何表情。

    李邦彦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一扫众将,沉声问道:“王都统怎还未到?难道他不知点将不到,有杀头之罪?”

    一员将佐踏前一步,抱拳一礼,大声说道:“回禀大人,王都统于昨日旧创复发,夜间伤情趋重,高热恍惚,难以帐前听令,特令末将代为请罪,军中职权交予李大人代领,稍后末将将通晓全军。”

    李邦彦见他全副披挂,兜鏊护项戴的整齐,这一近身全身甲叶锵锵,语气也极恭敬,便满意地点点头,沉声道:“知道了,诸位将军,此处距雁门关已不足两百里路程,本官决定,立即集合人众绕过前面那座山峰,从速赶往雁门关,众将官各率部众,半个时辰之后拔营起行,不得延误!”

    就在这个时候杨凌突然迈进大帐之中,身后甲士云集,冷声应道:“李大人好手段,好算计,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扯散了晋阳军?”

    李邦彦目中杀气一闪,冷笑道:“杨大人意欲何为?”

    如今杨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站了出来。李邦彦有些吃惊,环视了一周,胜捷军上下竟然瞒着这么重大的消息,不曾禀报他。不过李邦彦依旧狞笑着盯着他,目光像刀子似的在他颈项间移动。

    杨凌弹弹衣衫,漠然说道:“杨某不会让你北上,王宣抚的方略,某不认同。你李邦彦,杨某更不认同。”

    李邦彦仰天大笑:“杨凌,你三番五次冲撞本官,本官以大局为重,都不与你计较,你东走蔚州,实乃犯了大忌,不适合执掌晋阳军,王大人不过从善如流,另择贤帅。如今你胆大包天,本官容得你,国法军律却容你不得,来人,把杨凌给我拿下!”

    李邦彦一喝,身后已得了他嘱咐的侍卫立即闪出几人,手中缨枪飒然逼向杨凌,杨凌身后也攸地闪出几个人来,迎住了他们的缨枪,这几人正是汤怀和他的几名部下。那几个兵各自端着一架弩,弩机张开,箭簇森然。

    汤怀双手各持一弩,阴阳怪气的道:“哥几个把枪都给我收回去。老子胆儿小,谁敢乱动,我这手指头已哆嗦,你的小命就要玩完。”

    李邦彦勃然道:”杨凌,你这是要造反了?好,好得很。本官早知道你久在边陲野蛮目无王法,众将官,还不把杨凌及其叛逆给我拿下?胜捷军诸位,你还在等什么?”

    李邦彦见哥哥指挥虞侯呆呆地站在那儿,好像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不禁大怒,如今王禀不问事,自己最可依赖的只有胜捷军了,没有想到,到了最后平日里颐气指使的他,竟然还是要求到武人手中。

    听他喝令,当先的一员都指挥使双眼一垂,抱拳应道:“大人,卑职等人不是此地最高属官,王将主尚未病愈,末将也没有接到王禀大人正式交接李大人全军的任命,所以不敢干预。”

    李邦彦几乎气晕过去,大骂道:“混账,王都统已经不能视事,难道你要本官去着他下令不成?”

    杨凌哈哈一笑道,“来人啊,你们还不马上把李大人扶下后帐歇息?”

    赫龙城一声令下,数十虎贲刀出鞘、箭上悬,杀气腾腾地扑上来,把李邦彦和他数名亲兵团团围在中间,看那情形,谁敢妄动,立时便要被视为肉泥。

    李邦彦又惊又怒:“大宋立国以来,从未听说过武人如此对文臣行事,你这竖子安敢如此……你果真要造反?”

    杨凌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将抵在他胸口的锋利枪刃轻轻拨开,淡淡说道:“嘿嘿,李大人,请记住,在下在燕地领神策军,职位乃是兵部侍郎,现在虽然实缺乃是直领晋阳军,可是差遣却是河东路副宣抚使,俱是文职,官家卿命的文职,你敢说我不是文官?来啊,给本官将他拿下!”

    杨志往前一战,只是向李邦彦的侍卫们喝道:“尔等还不退下!”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垂下枪尖,倒退而回,汤怀随之走出,旁若无人地从李邦彦身旁走过,将一柄刀口抵在了李邦彦的腰后。

    “你……你们……”李邦彦手脚冰凉,一时只觉手足无措,他是一个文吏,一直在开封府南衙办差,天子脚下,律法森严,那里的官吏个个兢兢业业,做事如履薄冰,谁能想象会有人胆大包天哗变。

    可是他却忘了,当兵的三个月不发饷,就敢杀官造反闹哗变的,历朝以来,军卒哗变炸营的事都有发生,如今诸事有杨凌顶着,这些死人堆里打过滚的大头兵哪会把他这鸟人放在眼里。

    杨凌一手持了帅案上的军令,高声喝道:“本抚有令,胜捷军所在就地扎营,未得军令,不得妄动。”

    “末将遵命!”众将佐轰然应诺,只听甲叶子“锵锵”作响,战靴踏地嚓嚓有声,片刻的功夫,上至指挥、下至都头,诸营将官走得一个不剩。

    李邦彦孤零零地站立在当场,无比怨毒地看着杨凌,攥紧剑柄的手指轻轻地颤抖着,汤怀挑了挑眉毛,把手中平端的两支弩机晃了晃,李邦彦咬紧了牙关,那握佩剑的手终于一根根张开,慢慢垂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河东乱象(完)

    汤怀一张嘴,“呸”地吐出一截草梗,他摆了摆头,立即便有两名亲兵过去,缴了李邦彦的剑,杨凌转身行去,漫声说道:“李大人,接下来你就跟着杨某会太原吧,某位大人置办了上好的车驾,你可以歇歇啦。”

    李邦彦冷笑:“杨凌,目无朝廷,你是万万斗不过王使相的,退一万步说,成,你将面临举朝注目,武人跋扈至此,下一个就是要拿你开刀,败,你性命不保,身败名裂不说,还要连累不知道多少人,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么愚蠢的一个人!”

    杨凌脚步微微一顿,又复前行:“李大人何必不忿?杨某早有此觉悟,要是枉活一世在下就是上奏朝廷,到江南水乡,做个富家翁,杨某所要争取的不是权力,而是责任,成败功过,由得后人说去,杨某能力有限,只为眼前的人,眼前的事,为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尽到责任,虽死无憾!”

    黑云都经过葫芦道一战,只有四百人马,一行人局这般往太原府行去,一路上不断有北面往南走的难民加入到了杨凌的队伍之中,问了之后才晓得,原来是应州有难,女真兵马已经拔下了多座应州外围县城,这些难民也只有往富庶的太原而行,虽说杨凌早已得到岳飞军报,但是见到如此情景,还是忍不住心中悸动。

    杨凌叹了一声,“女真不过数百兵马便是令得我们丢城失地,数万百姓被迫内迁,实在是心腹大患。”

    杨志上前道,“小杨将主,这也不能怪岳将军,需知我们数月之内一连从辽人手中接过了寰州,朔州,应州,不仅仅是要接管地盘,还要安抚民心。赈济难民,恢复生产,更是要扩充兵马,好生整练。晋阳军扩军之后也不过两三万之数,要布防三州广袤战线,有的地方只有不得已放弃,女真鞑子虽说只有三百,一连月余裹挟下来。也有不下千人,只得岳将军亲自坐镇应州,想必不会是有问题的。”

    杨凌点了点头,没想到杨志还有这般见识,“鹏举的想法我知道,现在大批百姓涌入雁门关内,起码全下了一条性命,不会当了女真鞑子的牲口奴隶,已是万幸,所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女真鞑子得了多处非是紧要之地的小县城实在没什么意义,越是深入,越是危险,孤军冒进之下,鹏举想必也快要动手了,只需两千晋阳军,便是可以一举抵顶战局。”

    杨志不由得心中一禀。“将主高见,末将受益匪浅!”

    杨凌走在他旁边,看着前方人群中那几个高大的身影,说道:“可是这批难民毕竟太多。我们沿路也只能照顾最多一千,其中有心思不正者,还需警惕,莫要被细作盯上了。”

    “小杨将主的意思是?”

    “看见后面的那些人了吗?那领头的本官也看不出那人来历,此人周身有数十人拱卫,俱是精壮之士。衣衫褴褛都是装出来的,不过一路行来,他们对咱们应该是没有敌意的,北地中尽多豪杰,西北地区尚武之风盛行,有些大户人家豢养些骁勇善战的武士也是有的。”

    杨凌轻轻叹口气道“只是……看他行装模样,却不像富绅大户人家的做派,难免让人怀疑。”

    汤怀插嘴道:“大人,他最里面有十余个手下,可能是最硬,比之俺们神策军老军都是不差,你看那人,听说姓燕,手指茧子忒厚,一看就是箭术超凡,步伐矫健而不虚浮,徒手格斗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北地本有些养马贩马的大豪,家中有几个这样的高手是可能的,可是十多个手下无一庸手,那可不是人人办得到的。”

    杨凌道:“这就奇怪了,曾有人听姓燕的唤那老者为员外,这样的称呼,不过就是一个富家之人,怎会有此阵容。”

    “员外?”汤怀摸摸胡子,狐疑地道:“莫非那家伙真的有图谋不轨之心,乔装为难民?”

    杨凌奇怪地问:“何以见得?”

    汤怀道:“一般富家之中的打手也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有此护卫高手,必然不是普通富户,称之为员外不过掩人耳目。”

    汤怀越说越觉得可能,便道:“大人若觉得可疑,属下去盘问一番可好,别看他们个个武艺了得,可是好虎架不住狼多,如今在咱们军中,就不怕他们能翻上天去。”

    杨凌连忙摇头道:“如此情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只是心中存疑罢了,即便是有可疑之处也不要轻动,遣两三个机灵点的盯住他们急就是,需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来投,莫要惹恼了他们凭添许多风波,那样即便是尽数杀了,我们到最后也不知晓他们的目的。”

    汤怀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杨志问道:“小杨将主,咱们来时,所携粮食不多,本来王都统的确是接应了一些,可是这几天行军下来,难民实在是太多了一些,粮食眼见告罄,从此向南,除了太原大镇,一路少有人家,更无大城大埠,可是无处补充粮食的,这一点杨大人须得注意。”

    杨凌道:“这两日我已经开始节省着用了,这里都是丘陵山地,每到驻扎之地,我都使人猎取野物,采摘野果山菜,下河捉鱼,以补粮米不足,等出了这片,行进速度应该可以更快一些,我想会捱过去的。”

    他叹了口气,看看在丛林中艰难行进的队伍,喃喃道:“再难捱,我们也要撑过去,到了太原还有更加难捱的在等着我们。”

    天色晚了,人马又在林中驻扎下来,百姓们已经养成了习惯,不需有人吩咐,安顿了家小以后,青壮们便四下散开,摘野果、挖野菜,捕捉一些小兽地鼠,以补粮米不足。

    那个员外在一棵大树虬龙般暴漏出地面的树根上坐了下来,姓燕的吩咐两声,便有几个大汉分头去捕食猎物了,他们没有兵器,但是每回回去,总能徒手捉到几只猎物,令别人眼热不已。(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玉麒麟卢俊义

    燕姓之人从这名身边取过皮口袋,赶去小溪边汲水,这员外有些疲倦地靠在树上,阳光从枝叶间投射下来,映在他身上一片斑斓。

    此人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自己一生境遇,实在是离奇之至,他从未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莫名其妙地被到了应州,然后稀里糊涂的一路南下,直至走进这南朝。

    自家本是燕地汉人富家,说到他们卢家也是殷实得不行,自己自幼好习武,拜了无数名师,夺了个河东枪棒无双的名头。

    可惜后来大辽日薄西山,家中偌大产业被萧干强征,带着百人庄客逃亡应州,没想到,应州也降了宋人,本来是与他没什么关系的,可是直娘贼的女真鞑子又打了过来。

    卢员外正浮想连篇,燕姓男子打了水回来,恭恭敬敬地向他奉上,卢员外接过水袋,喝了一口,眉头便是微微一皱,他嗜酒,身边一直都带着酒,可是这一路行来,酒早喝光了。

    不远处,正在三五成群的百姓间嘘寒问暖的杨凌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他朝他走了过去,“壮士,喝一口。”杨凌从后腰解下一个皮口袋,递到卢员外手上,微笑着扬了扬下巴。

    卢员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拔下木塞,一股浓郁的酒香立时传来,卢员外不由双眼一亮,立即如获至宝的抓紧了那个皮口袋。

    杨凌呵呵地笑起来:“壮士喜欢,那就送给你了,不过这美酒杨某也只有一袋,喝光了可就再也没有了,老丈还是省着点,想了就喝一口,解解馋就是。”

    杨凌并不好酒,这酒是从一个军汉那里没收的,卢员外点点头,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他眯起双眼,含着那口酒细细品味了半晌才徐徐咽下,褐红色的脸庞上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另外一个大汉走回来,提着三只野鸡和一只兔子。卢员外将他唤到身边,从他手中拿过一只兔子、一只野鸡,放到杨凌身前,说道:“你的。”

    杨凌知道他这是要以物易物,也不推辞。便将这两只尚有余温的猎物接了过来,卢员外一看更是高兴,他嗅嗅酒味儿,放紧木塞,把酒袋放进怀里,宝贝似地拍了拍,这才问道:“杨大人,咱们还有多久才能抵达太原?”

    “快乐,也就是这几日吧!”

    “这些日子以来,大人对俺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都照拂到了极致。卢某深感佩服!”

    杨凌道,“职责所在不过是杨凌分内之事!”

    “阁下就是小杨将主?”卢员外突然闪过一丝精光,眼中说不出的兴奋。

    “正是在下,卢员外,在下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搅了。”

    向卢员外颔首示意,起身行去,卢员外看着他的背影微一犹豫,唤道:“杨大人。”

    杨凌笑吟吟地转身问道:“壮士还有何事?”

    那卢员外起身道,“在下河北卢俊义。愿率数十庄客投入大人麾下!”

    杨凌心中炳然,“河北卢俊义,阁下莫不就是被人唤作玉麒麟,河北枪棒第一的卢俊义。”

    卢俊义正了正身。道,“都是大家抬爱,哪里算得上枪棒无双!”

    杨凌侧过身抱拳道:“这位想必就是浪子燕青燕小乙吧?”

    那燕姓汉子急忙拜倒,“区区奴仆之人,大人何须如此。”

    “诸位都是有河北相当当的汉子之人,只是到了我这里。一切都要按照军令行事,小乙带着一部分之人就充入某的黑云都吧!”

    “汤怀!”

    “小杨将主,何事!”

    “到了太原记得给这些将士登造名册!”

    杨凌对着一脸希冀的卢俊义道,“卢员外的本事在下也略有耳闻,某另有重用,你便率领余下之士随某回太原吧,我有重任交给你办!”

    ……

    今天,是太原知府张孝纯的五十岁寿诞,一大早便贺客云从,香车宝马络绎不绝,张知府身着松鹤梅图案的寿星翁,笑容可掬地站在二堂高阶之上亲自迎客,状若福娃。

    张府中,真是谈笑皆豪富,往来无白丁,不一会儿功夫,各种珍贵礼物便堆满了门房和二堂左右廊下披红的长案。

    张知府长袖善舞,见客便笑:“哎呀呀,王宣抚,有劳了有劳了,哎呀呀,杜举人,礼重了礼重了,哎呀呀,高员外,使不得,使不得,如今大军征讨北上,正率大军与女真苦战,张某一介文人,无力上阵杀敌,安守后方,寸功不立,做为食君之禄之人,已是惭愧之极,一个小小生辰,怎敢当此厚礼?”

    贺客们便不免要恭维一番,赞他经营后方,井井有条,各种物资,不断输运,有力支援了前线战事,虽功名不显,实有功于国、有功于民,喜得张孝纯眉开眼笑。

    待贺客们来的差不多了,张府里便摆开了盛宴,大户人家一向的规矩,前堂是散席,中堂是贵宾,后堂是女客。

    张知府是文人,这宅子车置的极是秀气雅致,中庭是一个大水池,池中假山藤萝,小亭曲桥。水中碧荷成片,锦鲤翩跹,抬眼望去,枝繁叶茂中便露出后宅红楼一角,真如人间仙境。

    池中小亭不止一个,呈梅花状排列,中间一亭最大,各亭中都设酒宴,款待各方高朋贵友,众人纷纷落座,贺过了寿星,便杯筹交错起来,酒过三巡,耳酣脸热,廊下又有丝竹雅乐,倒不觉酷夏盛暑之苦。

    张孝纯受人恭维了几杯,醉醺醺举起杯来,向各亭中的宾客们高声说道:“诸位好友,诸位好友,且听张某一言。”

    中庭各个厅中的宾客们都停了箸筷酒盏,向他这里望过来,张孝纯一手持杯,一手抚髯,微笑道:“诸位,我河东宣抚副使杨凌杨大人正率男儿随征讨北地,劳苦功高啊,更有王宣抚坐镇后方,所谓居功,张某愧不敢当!”

    说到这里,王黼站起身,颔首谦让,张孝纯接着道,“某心甚念之,在此,张某提议,我等举杯,遥祝我大宋兵马大败女真,将这十六州尽数收复,我等共建拓土开疆之不世武功,祝我大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祝诸位同僚加官晋爵,步步高升。”(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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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强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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