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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辅国大将军     超级都市法眼txt下载     超级都市法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29章 第一石【八】

    nb“七千五百万。<-》”

    拍卖师眼中满是疲惫,直到捏了捏耳边确认施保的出价是七万五百万以后才眼睛猛然一亮,右手笔直伸出,“七千五百万,这位先生出价七千五百万,现场有比七千五百万更高的沒有。”

    “唰”的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施保的身上,

    先开始的时候施保还有些不自然,可也就是半秒钟的事,施保挺了挺后颈,整个人顿时变得有了精神头十足,

    有翡翠圣手在背后给自己撑腰,怕个毛线啊,

    “这人是谁,哪儿來的。”

    “不知道。”

    “以前好像沒见过这人呀。”

    “嗯,我们这个圈儿里好像还真沒这人。”

    “”

    一时间,整个拍卖大厅里大家纷纷侧目,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了施保那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聚到这里的初衷,

    “不错,可堪大用。”

    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刘宇浩看着电视监控器画面嘴角上翘,微微点头笑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赞赏,

    “可堪大用”四个字就是刘宇浩心里对施保此刻表现的中肯评价,

    能來参加今天揭阳玉石协会承办的拍卖就已经表明了众人的身份,起码在珠宝界多多少少都有一定地位,即便是那些买手也不是一般人,而施保却能在这些王八之气侧漏的目光注视下依然端坐磐石,足可说明其内心意志之坚定,

    这么好的一块精钢当然要用在刀刃上,

    刘宇浩已经想好了,等施萍的病情有了缓和以后他就会安排施保一家人去给郭美丽帮忙,以弥补郭胖子在古玩鉴赏能力上的不足,

    “我出七千八百万。”

    不远处一个后颈带有刺青的光头男子见施保一下子把竞拍价格提高了两千万顿时來了兴致,马上也跟着举了一下手中的号牌,

    在得到拍卖师的确认报价后,那刺青光头男子还故意回过头來扫了一眼施保,不管是唇角还是眼神,都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

    “开始了。”

    陈恒突然说了一句,他这大半辈子参加过无数次赌石竞拍,自然知道施保的突然提价只是一个开始,而那个光头的报价则是回应,

    一场大战,随着两人间的较量,徐徐拉开,

    无论是什么形式的竞拍都有一种很奇怪的现象,当一件东西放在那里无人问津的时候,它就是一泡臭狗屎,大家好像都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甚至觉得多看它一眼都会吃亏,

    可是,一旦有人第一个站出來表现出对某件东西感兴趣的时候,后面马上便会有跟风者呼啦啦围上來,再臭的狗屎一瞬间也会变成香饽饽,

    这种劣根性十足的心态说白了,其实就是生怕别人占了便宜,

    可他们却忘了,老祖宗早就说过一个至理名言,

    “吃亏是福。”

    “八千万。”

    “八千三百万。”

    “八千五百万。”

    有了施保和光头男子在前面带头,很快经过十几轮竞价,巨无霸黑乌砂便被一下子提高到了接近九千万的天价,

    不过,刘宇浩还是能看得出來,在出价的时候众人还是抱着几分戒备的心思,始终不肯一下子提高太多,最多的两次出价反而都是施保举的牌,

    “老板,这个施,施先生真的是第一次参加赌石拍卖吗。”

    陈恒一直注视着施保的一举一动,在沒摸清楚施保的真实底细之前,他尽量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陈恒最怕的就是刘宇浩突然把他们父子从揭阳挪开,

    若是以前,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或许不会发生,不过那是因为刘宇浩手里能用的人实在不多的原因,可现在,陈恒还真有点拿捏不准了,

    刘宇浩摆了摆手笑笑,低声问道:“陈总,那几个缅甸人你见过沒有。”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陈恒有些失望,但在稍稍失神过后,他马上又回到了正常状态,摇摇头说道:“见过一次,但沒有说上话。”

    刘宇浩皱了皱眉,略一思索道:“据你估计,那几个缅甸人的心理底线是多少,他们会不会最后给咱们來个围标。”

    虽然客观上缅甸毛料向国内运输的通路中断了很多年,但刘宇浩知道,实际上还是有很多人会通过某些途径把一些卖相比较好的赌石从边境城市输送到滇边或直接运到京城,

    职业卖家都知道,京城市场是高端毛料较为集中的地方,也是低端公斤料群众基础最为扎实的地区,而这几个缅甸人却偏偏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把巨无霸毛料运到了揭阳,

    这一点让刘宇浩想了半天也想不通,他现在要搞清楚,那些人究竟是真心想出售隔壁院子里的那块毛料,还是仅仅只是想借此机会多认识一些国内高端买家,

    陈恒知道刘宇浩在担心什么,笑了笑道:“老板你就放心好了,在揭阳这一亩三分地里,他们想最后高价结拍,暗中搞小动作是不可能的,玉石协会不会给他们机会。”

    刘宇浩点点头,

    陈恒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笑着说道:“而且,今天能参加竞拍的都是熟人,其中有两三个不熟悉的买手我们也都安排人验过资以后才会放他们进來。”

    尽管陈恒也沒把话说的太明显,但他已经表明了,不管怎样,今天竞拍结束的最终价格就是中标价,刘宇浩担心的那些问題都不会发生,

    在揭阳,陈恒说这些话的确有他自己的底气,

    刘宇浩再次点点头,又问道:“对了陈总,去年老凤凰成交的那块五吨重的老象皮毛料最后的成交价是多少。”

    “七千六百五十万。”

    陈恒一口报出了成交价,当时老凤凰珠宝成交那块五吨重的老象皮赌石时陈恒还专程跑去了上海想一睹真容,只可惜人家压根就不想把毛料拿出來与大家分享,让所有人都白跑了一趟,

    那件事,陈恒一直记忆犹新,

    刘宇浩深吸一口气,第二次抓起桌上的电话,一字一句道:“施老哥,两亿五千万。”

    两亿五千万,大哥,您是不是疯了,

    陈恒一脸惊愕,话到嘴边半天最后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虽然陈恒和刘宇浩之间的交流互动机会不多,但陈恒知道,能在刘宇浩这个年龄就白手起家打拼出浩怡集团这种令人恐惧存在的商业帝国是多么不容易,这样一个商业奇才岂会因为自己一两句话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而且,陈恒脑子里也不可能全部都是浆糊,他也计算过,按照浩怡集团现有的工艺,一公斤翡翠明料在有裂的情况下可以掏出两只手镯,如果沒有裂绺则能掏出四只,

    只要刘宇浩最终能赌涨隔壁院子里那块巨无霸赌石,就算解开以后毛料里只是普通的糯种翡翠陈恒也有信心创造出高于两亿五千万两百倍的价值,这还不算加工过程中产生的花件和戒面,

    当然,如果最后赌垮了,刘宇浩损失的就不止是金钱了,还要搭上他來之不易的翡翠圣手的名头,

    毕竟这么大一块巨型毛料若被人拍走,想隐瞒其背后真正的买家是不可能的,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人们会把真相搞的一清二楚,

    随着施保最新的报价一出,整个拍卖大厅里像是沸腾的油锅里添了一瓢冷水,一下子就炸了场,

    大家都拿一种怪异到不行的眼神死死盯着施保,想从他眼中看到他内心深处,

    要知道,担心有人在背后炒作毛料的可不止刘宇浩一个人,

    拍卖师激动的双腿微微颤抖,也不顾人们都在私底下议论施保的來历,尖着嗓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两亿五千万,有高过两亿五千万的吗。”

    在拍卖行当中,只有赌石拍卖中的拍卖师才有机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原因很简单,无论一块翡翠原石的皮壳表现有多么优秀,但赌垮的几率总会占百分之五十,甚至更多,而拍卖师却无需承担这其中的风险,他拿的是佣金,最后的成交价越高,他的提成就会越高,

    要不是因为环境不允许,那个站在台上,梳着地中海发型的拍卖师恨不得飞到施保身边狠狠亲上施保一口,“哥们,我发家致富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呀,求求你,再把价钱抬高一点吧。”

    冷场的整个过程持续了五分钟,最先与施保较劲的刺青光头突然哈哈大笑了一声,淡淡道:“两亿六千万,我出两亿六千万。”

    “靠,这丫明显是找碴呀。”

    周大少爷原本一直翘着二郎腿对刘宇浩不闻不问,可突然听到监控器里的刺青光头报价,“噌”的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双手叉腰,嘴里还骂骂咧咧,

    來之前在飞机上周大少可是跟刘宇浩说好了条件的,这一次不管怎么样,反正刘宇浩都得算上他一份,拍中毛料,周大少出一成的本金,赌涨翡翠,他周大少自然也要分一成的红利,

    那光头突然來这么一手,这不是明摆着让周大少多出一百万嘛,

    娘地,这个梁子结定了,:nb

第1230章 第一石【九】

    最终的成交价越高,周大少出的那一成份子钱自然也就越多,

    可是,周大少爷就真在乎那点钱么,

    绝对不是,

    好歹周大少爷也是见过世面的,区区几百上千万周锡还真不会放在眼里,现如今的周大少爷虽不敢说富甲天下,但在四九城的纨绔面前,那叫一顶一的有钱人,

    而且,周大少对贺旭东他们那些jing英子弟玩的游戏不感兴趣,在周大少看來,人生苦短,若不吃吃喝喝,阅尽天下美女简直就对不起自己幸苦來世上走了一遭,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纨绔大少们都把自己的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

    怎么,我周大少看中的东西一个光头佬也敢争,

    还要不要把我周大少放在眼里了,

    似乎这样德行的人,倘若让周大少爷在京城遇到,一准沒丫好果子吃,不打他丫个满地找牙、分不清东南西北就显不出周大少的能耐,

    刘宇浩便瞪了周锡一眼,很严肃摆摆手道:“怎么啥事到你那都非得打打杀杀才能解决似的,你给我老老实实坐下。<-》”

    “那,那货想跟哥们抢东西。”

    周锡神情益发不悦了,但还是忍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虽然谁都看得出來他脸上表现的不服气,可飞扬跋扈之气却收敛了几分,

    刘宇浩哭笑不得,叹了口气道:“你看上的东西就是你家的啦,人家也一样拿着钱,凭什么只能你出价,不给别人竞争的机会。”

    什么强盗逻辑嘛,

    “切,哥们看中的翡翠毛料哪有那光头小子的份。”

    周锡龇龇牙,一脸的不屑,回过头來冲着藤轶道:“我说藤轶,你过去跟那谁说说,甭管最后怎么样,反正哥们这会是要定那黑乌砂了,叫他只管把价码儿往上抬。”

    藤轶笑笑,脚下却丝毫沒有要动作的意思,

    对付周锡这种纨绔大少,藤轶老有经验了,周锡越是蹦的高你就越不用理会他,等一会沒人跟他闹腾了自然也就沒了脾气,

    可沒曾想,就在周锡闹着玩的这一小会功夫时间里,拍卖大厅的激战进入到了白热化状态,几个起伏后,毛料已经被抬到了三亿三千万,

    “嘿,这哥们我喜欢。”

    周锡完全忘记了自己也需要出一成的份子,指着电视频幕上的施保幸灾乐祸大笑起來,

    刘宇浩眉尖微挑,怔愣了一会,道:“陈总,现在和施保竞价的两个人是谁。”

    陈恒似乎很熟悉对方的來历,脱口就解释道:“刚才一直咬着施先生不放的那个刺青光头是个买手,另外那个穿西装的您应该认识,是老凤凰的人。”

    “买手。”

    刘宇浩倒吸一口冷气,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呵呵一笑道:“这家伙看來背景很深啊,已经追到三亿三千万了还沒一点放手的意思。”

    陈恒淡淡一笑,道:“光头的背景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从他出现到今天也就半年多的时间,但很奇怪的是这家伙的主家好像实力很雄厚,每次出手都不是一般的小数目。”

    能让陈恒认为不是小数目的钱少则千万,多则自然要上亿,

    一个买手的实力主要來自于他背后的支持者,在古玩拍卖的时候就经常会出现一些神秘买家,他们很少亲自出面竞拍一件中意的古董,而是授权给自己聘用的买手cāo作,等拍卖结束,神秘买家就会带着宝贝一起消失,这也是为什么有很多珍稀古玩老是昙花一现就再不见影踪的原因,

    当然,赌石和古玩是两个概念,

    赌石的风险太大,经验最丰富的赌石专家也不可能笃定的认为一块赌石是否能解涨,

    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买家对自己所要竞拍的翡翠原石特别有信心的话,通常不会授予买手太大的竞价支配权,必须要放手的时候,买家会根据情况选择弃权,

    刘宇浩沒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眼睛一直死死盯着电视屏幕,

    陈恒有些不放心,想了一会,试探着说道:“老板,要不然咱们还是放手吧。”

    在一块不确定因素太多的翡翠原石上投入几个亿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三个月后缅甸翡翠大公盘就要开始了,陈恒认为这笔钱完全可以放到那个时候去投资皮壳表现更好,赌涨可能xing更大的毛料,

    刘宇浩轻轻摆手,再次发出指令,“施老哥,五亿。”

    听到刘宇浩说的话以后,不仅是施保,就连周锡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这才发现自己沒有做梦,

    我滴个妈呀,那可是五个亿,不是五块钱、五十块钱啊,

    陈恒差点沒当场吐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同样瞪着大眼睛,喉咙里发出一种非常古怪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刘宇浩扫了一眼满脸骇然的陈恒,微微一笑,道:“这笔钱我自己出,不会走公司的账。”

    浩怡集团现在已经逐渐走向了正规化,在财务上,刘宇浩也做出了明确的规定,属于他自己的钱他可以支配,但公司账目则需要等每年年底的时候结算完才能分红,

    这是商业规则,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破坏,

    “不是,老板,我并沒有这个意思。”

    陈恒脸上的肌肉稍微抽动了一下,从深深的惊骇中清醒了过來,连忙摆着手解释道:“老板,我是担心那块赌石不能解涨的话,公司内部可能会面临一次信任危机呀。”

    刘宇浩笑了笑,表示他理解陈恒的潜台词,

    是的,赌石是你刘宇浩的个人行为,而且你刘宇浩是大老板也不假,可你别忘了,你身上背负是翡翠圣手称号同时也是浩怡集团的无形资产,

    你有沒有想过,一旦翡翠圣手赌石赌垮了,你刘宇浩身上那个神话就会被打破,这样以來,对于整个公司今后的发展都会产生深远的不利因素,

    这一点你考虑了沒有,

    当然,陈恒所有的假设都是建立在赌石的“赌”字上,但他不知道,刘宇浩赌石根本靠的不是赌字,也不是运气和经验,刘宇浩所依赖的是自己的异能,几十吨的翡翠明料就摆在眼前,刘宇浩能不要么,

    事实上,刘宇浩看中的也不是那块巨无霸黑乌砂里面的冰种翡翠明料,单单只谈翡翠明料的话,浩怡集团的毛料库房里高端毛料多了去,能解涨玻璃种翡翠的老坑种赌石就不下四百公斤,

    真正让刘宇浩动心的还是将來,这几年,赌石价格的飞涨已经牵动了翡翠价格的神经,当年刘宇浩以几千万卖出的那些翡翠明料若是留到现在的话,其价格最低也会涨五到八倍,而在潘家园那一次赌涨的高冰种柠檬黄翡翠倘若不卖给别的珠宝公司,现在恐怕已经涨了十倍都不止了,

    刘宇浩心里那个后悔呀,有苦说不出,

    就目前的形式刘宇浩做过一次深入的分析,翡翠的价格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可能回落,即便有小的跌幅,但也一样会慢慢上涨,只不过涨的幅度不会比这几年夸张罢了,

    今天刘宇浩之所以非要将这块巨无霸黑乌砂毛料竞拍到手,其目的就是为了里面存在的冰种翡翠,有了那些冰种翡翠,浩怡珠宝绝对可以保证在未來十几二十年内都不面临翡翠原石涨价的威胁,

    经营者不用考虑市场风险的因素,一个公司想赔本都难,这么一笔划算的买卖刘宇浩怎肯轻言放弃,

    “好了老陈,相信我的眼光,我从來都沒看错过。”

    刘宇浩实在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块赌石上表现的这么固执,只能笑着拍了拍陈恒的肩膀,用自己以往赌石无一败绩的事实來让对方安心,

    陈恒苦涩一笑,道:“您是老板,您都已经决定了,我们自然会按照您说的话去办。”

    得,心里还是有疙瘩呀,

    刘宇浩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來,

    拍卖大厅里,拍卖师像是浑身打了鸡血般兴奋地挥舞着双手,嗓子也在一次又一次的高昂呼喊声中逐渐沙哑,

    “你就疯吧。”

    刺青光头恶狠狠的瞪了施保一眼,使劲的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一边用脚碾上去,一边冷哼,“作死。”

    本來不到四亿的价格,结果一下子被施保抬到了五亿,这个价格不会有人再追了,如果再继续下去,受伤的恐怕就不止是钱那么简单,

    不是每一个珠宝公司都能像刘宇浩这样“视钱财如粪土”,要知道,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资本运营背后都需要强大的现金流支撑,一旦资金链断裂,等待一个公司的结局会非常可怕,

    现在,只怕拍卖大厅里只有大力一个人不是拿同情的目光盯着施保看了,从那些人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都在等待拍卖师落锤,

    价值五亿的毛料解垮了,这是一个能多么让人开心的事呀,

    “五亿第二次。”

    “还有沒有加价的,五亿第二次。”

    拍卖师激动的摇晃着手中的定音槌嘶声呐喊,在众人期待已久的目光注视下终于狠狠的砸下手中的木槌,“五亿第三次,成交。”

    “呼,成了。”

    隔壁房间的刘宇浩吐出长长一口浊气,

第1231章 癞点生高绿

    原本,玉石在缅甸不值多少钱,因为玉石文化只是在中国才有,后來,平洲商人发现了缅甸的玉石,偷偷运往国内,在国内叫出高价,

    几年前,垄断平洲市场的几个中国人,发生了利益分配不均的情况,有人把这件事情捅了出來,缅甸政府才开始认真追查,

    从那儿以后,缅甸便要求赌石需要进入仰光的交易大厅才能交易,因此,现在做进口原石生意的公司已经沒有过去那么招摇了,但是由于以前留有的渠道,专门做原石走私的人还是会聚集在平洲,这些走私公司在缅甸已经打通了人脉关系,直接用车往來运输,

    那些赌石的人,会把自己的原石分成几批交给平洲的走私公司,让他们通过缅甸海关偷偷运往国内,分成几批降低风险,

    赌石客们知道,原石的走私还是存在一定的风险,可是一旦被成功运往国内,基本是稳赚

    玉石文化在中国有几千年的历史,因此,从原石到玉器各个阶段的商业都已经“发育”得非常成熟,“有赌石的圈子,有翡翠的圈子,也有玉石成品的圈子,还有白玉的圈子等等。”其中风险最大的就是赌石,

    尽管很多人都知道赌石的“水”深不见底,可在通货膨胀预期下,黄金价格疯涨的同时,早已淡出公众视线多年的赌石,还是渐渐进入了旺市,

    赌石圈内人通常会在各大高档藏品市场内设有自己的店铺,所有的知名玉石商人都会在这里登场,每个摊位背后,都有一个家产数千万甚至数十亿元的赌石人,

    所以,即便是施保携完全陌生的面孔强势杀入,以五亿的天价拿下一块巨无霸黑乌砂毛料,依然不会引起人们太多的愕然,

    在赌石圈子内,即便是数亿元,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大鳄,

    孰不知每年的平洲和缅甸翡翠大公盘上,面对一块篮球大小的赌石,很多人都赌红了眼睛,斥资上亿,甚至数亿欧元竞购自己喜欢的翡翠原石的金主大有人在,

    相比之下,施保的这五亿资金投入到赌石上面,很可能连个浪花都翻不起來,

    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神仙难断寸玉嘛,在赌石圈子内,即便是有钱、有好眼力,那也不一定是赌石场上的常胜将军,

    “这位先生,恭喜,恭喜啊。”

    刺青光头佬皮笑肉不笑地走到施保面前双手抱了抱,吊角眼中闪过一抹凶狠厉色,但仍强忍着心中的怒意,“不知道先生贵姓。”

    在拍卖之前,光头佬已经做过调查,知道此次自己竞争最强的对手就是老凤凰珠宝了,可沒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让他既感到沒有面子,同时又有些羞怒,

    商场即战场,一个出色的买手居然对竞拍时有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估计不足,这对光头佬來说,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失败,

    倘若光头佬只是一个普通的赌石买家,这种失败并沒有什么,机会总是有的,这一次不行,就等下一次嘛,可问題是,光头佬偏偏是个买手,他的职业就注定了自己不能输,也输不起,一次失败就足以造成他在整个行业内声誉的下滑,甚至真的此次一蹶不振,

    “免贵姓施。”

    施保并沒有生气淡淡一笑,摆摆手道,

    刘宇浩和陈恒的所有对话他都能从耳机里听到,自己一下子断了人家上亿佣金的财路,这个时候适当给个笑脸也是应该的,

    光头佬眼中闪过略微的失望,在此以前,他并沒有听说过赌石这一行有哪家姓施的高手,“施朋友,不知道您买下那块赌石以后是想自己解开呢,还是准备囤货。”

    按道理光头佬问这些话是不妥当的,可他还是神差鬼使的问了,不仅因为是好奇,实在是光头佬见施保是个残疾人,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买手,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实实在在的买家,

    生意场上沒有永远的敌人,也沒有永恒的朋友,

    不得不说光头佬很有生意头脑,在套取自己想知道的信息的同时,他也在试探着看有沒有机会与施保进一步交往,说不定,下次大家就有合作的可能,

    施保轻轻一笑,压根就不想与任何人进行这个话題,转过身來道:“姚四儿,我们走。”

    在这种知根知底,熟人众多的情况下大力自然不好亲自出面陪着施保,所以才把姚四儿这个生面孔留在施保身边以便随时效力,

    “哼,牛逼轰轰。”

    光头佬冲着施保消失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在场的很多人都轻轻一笑,但大家却沒有交头接耳,反而是不约而同的迅速离开了拍卖大厅,他们虽然沒有上前來和施保套近乎,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心里不好奇,

    三十吨的原石想运离揭阳不是件容易的事,想知道施保的真实身份,须不用如光头佬那么莽撞,只要派人盯着隔壁院子里的毛料,然后自然能顺藤摸瓜,找到谁才是真正的买家,

    只可惜,所有人都低估了刘宇浩的能耐,

    就在拍卖结束的那一刻,于猛手下的一对士兵就已经朝揭阳赶过來了,虽然那些商人敢盯梢施保,但绝对沒有勇气去尾随那些如狼似虎的丘八,

    三天后,在浩怡集团的揭阳玉器加工厂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竖起了一个三层楼高的钢质脚手架,半人多高的精钢砂轮看上去让人有种难以理解的感觉,

    制玉领域最大的变化是制玉工具的进步,

    手工制玉虽更温润但其费时费力是难以想象的,过去靠双脚不断地登踏制造动力,现在换成了电动马达,过去切磨工具一分钟转几百转,现在一分钟能上万转,

    “老板,咱们解石也用不着让工人放假吧。”

    大力挠挠头,围着硕大无比足有两层楼高的翡翠原石转了一圈后走到刘宇浩面前发起了牢骚,

    刘宇浩一定要拍下这块赌石大力不反对,毕竟人家才是真正的老板,但刘宇浩为了解石把整个工厂的工人都放假了,这一点大力有些不解,更不赞同,

    这一天下來要损失多少钱呀,

    “王八羔子,你懂什么。”

    陈恒狠狠地瞪了大力一眼,挥了挥手做出一个赶苍蝇的动作,

    不过,在内心深处陈恒也不同意刘宇浩的做法,可表面上,陈恒还是要维护刘宇浩的威信,就连自己的儿子反对,他也必须要表态自己是站在刘宇浩一边的,

    “我倒不是一定要工人们放假。”

    刘宇浩先是对着大力淡淡一笑,然后转过身來对陈恒解释道:“对这么大一块毛料,肯定有许多人心里充满好奇,即便我们不给他们放假,他们恐怕也沒心思在车间里安心干活吧。”

    “出來看热闹是一定的。”

    陈恒呵呵一笑,事实上,刘宇浩的话是有道理的,就算自己是老板,也不能不让工人有好奇心吧,

    刘宇浩点点头,“与其这样,倒不如给他们放几天假,这样以來咱们也可以专心解石嘛。”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大力暗暗摇头,他是真不看好这块赌石,但经刘宇浩这么一说,他也沒再反对,

    要知道,毕竟这块赌石的涨垮关乎到整个公司在业界内的声誉,解涨了还好说,大家你好我好,欢声一片;可万一解垮了,翡翠圣手的面子上须不好看,

    站在这个角度上來看,刘宇浩的决定也沒错,

    刘宇浩自然沒有心思去琢磨大力心中的想法,亲自围着赌石看了一下后,挥挥手道:“大力和藤轶负责高压水枪,陈总就和我一起解石吧,现在开始。”

    怎么解开这块巨无霸赌石,谁可以参加,谁需要回避,从哪里下手这些问題刘宇浩已经经过三天的深思熟虑,也事先就做过安排,所以动起手來四个人配合的还算默契,很快在高压水枪的作用下,黑乌砂再次被水淋了个透,

    翡翠赌石皮壳上的癞点是一种块体上的小黑点,大多生长在绿色的中心部位,因同癣相似,又都是皮壳上的毛病,常被人们误认为是癣,

    癞点与癣有共同之处,它们自身都是黑色,并具有亲绿性.但癣是黑蓝色,癞是黑绿色.癣透明的少.癞点透明的多.癣为随意形,癞为小圆点,

    癣可以不依附绿色,而癞点则靠绿生,癞随绿走,这是它们的不同之处,

    刘宇浩上前轻轻抚摸着黑的油亮的皮壳上那些癞点微微点头,这些癞点隐藏的也太深了,连陈恒这样的赌石高手竟然也忽视了它们的存在,可也正是这些不易觉察的癞点才给了他又一次捡漏的机会,

    怪不得人们常说赌石需要的是三分经验、七分运气呢,刘宇浩的运气就是这么好,

    这一次陈恒从头到尾都跟在刘宇浩身后,所以在刘宇浩抚摸那些癞点的时候他也看了个清楚,当他发现自己一直以來忽视了这么重要一个皮壳的表现时,顿时脸色大变,忍不住惊呼:“这癞点生高绿”,

第1232章 擦了才会涨

    如果是在三年前,陈恒父子绝对沒有与刘宇浩分享解石快乐的资格,

    即便是在一年前,刘宇浩也会拍下巨无霸毛料后立刻通过自己的人脉运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独自解开,最多不过是藤轶能在旁边协助,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黑乌砂内部的秘密,

    可今天,经过一番考虑后,刘宇浩最终决定让陈恒父子参与了解石,

    只因,刘同学的人生,马上就要进入到“蛰伏”期的状态,

    在不明真相的普通人眼中,刘宇浩的经历无处不存在神奇与彪悍,甚至就连少数成功的商界大贾都对刘宇浩亲手打造的商业帝国仰慕不已,

    可刘宇浩心里却比什么时候都清楚,

    这一切,都是假象,

    蒙蔽的,只是庸者的双眼,

    不管刘宇浩拥有再多的财富,无论刘宇浩再怎么如传说中富可敌国,但在京城那些一等一红色豪门大佬们的视线中,他仍然还是当初那个毫无根基的穷小子,甚至不堪一击,

    刘宇浩现在就如同一个手捧金饭碗要饭的人,随时都在与面前无数个暗流旋涡搏斗,稍有不慎便会死无全尸,

    这个问題贺二哥早在半年前就与刘宇浩进行过一次深入的交谈,

    当时,贺二哥考虑了很久,神色严肃地问刘宇浩,“老四,你知道吴老爷子为什么对你的胡作非为听之任之,不闻不问吗。”

    刘宇浩淡淡一笑,点头道:“当然知道。”

    “哦,那你说说为什么。”

    贺旭东愣了愣,他很惊奇刘宇浩居然知道吴老爷子心里在想什么,

    刘宇浩也沒隐瞒,淡笑道:“事实上,不管是吴凌柏还是吴凌松,他们都不是吴家的根本,所以他们犯了错受了惩罚,吴老爷子虽然心疼,但也只能默然接受这个事实。”

    贺旭东点点头,道:“还有呢。”

    刘宇浩笑道:“当然,如果我真的有一天触动了吴家的底线,吴老爷子就不可能还像今天这样轻易放过我了,届时,等待我的灾难绝不会是老贺家能够化解的。”

    贺旭东重重的点了下头,眼中满是赞赏,

    其实事实本來就如刘宇浩所说那样,吴家枝繁叶茂,家大业大,绝不可能因为折损了区区两个第三代子弟就撸起袖子与天下人站到对立面,

    但凡事都有个底线,

    如果刘宇浩看不清真相,还如刚回国的那段时间与各大世家子弟走的太近,更或者妄想联合其他豪门世家分割吴家的利益,那么,等待刘宇浩的将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这绝对不是恐吓,

    刘宇浩很聪明,后來他刻意把自己扮成了飞扬跋扈的暴发户形象,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吴家子弟“为敌”,他的那些行为在别人眼中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不知深浅,

    正是因为前几日刘宇浩在金碧宫的所作所为,一下子让很多京城豪门世家看清楚了刘宇浩“暴发户”的丑恶嘴脸,

    老吴家岂是那么好欺负的,做人要知道“见好就收”嘛,

    可很多人都沒察觉,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刘宇浩与吴家的恩怨真正的“一笔勾销”了,老吴家从“千夫所指”成功地变成了大家同情的对象,而刘宇浩则成了豪门世家教育子弟的反面典型,

    这样的结果虽然不是刘宇浩自己想要的,但很无奈,他无力改变这种事实,

    越王勾践还得“卧薪尝胆”呢,

    做为一个毫无顾忌的草根小子能走到今天,刘宇浩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谨慎,面子现在对他來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了,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才是他以后真心想达成的愿望,

    得了便宜卖乖的人,往往都沒什么好下场,刘宇浩“蛰伏”的选择可谓明智之举,

    “陈总,这些癞点很隐晦,大概很多人当初都沒发现它们的存在吧。”

    刘宇浩笑着说道,

    缅甸翡翠大公盘还有三个多月就会举行,很多大型珠宝公司虽然也听说了这块巨无霸赌石的存在,但为了备战即将到來的公盘,很多有实力的公司都沒派出自己的赌石团队,所以,刘宇浩又一次捡漏成功,

    单说老凤凰珠宝,如果他们能派出公盘的赌石团队來竞购这块赌石,或许成交价就不止五个亿了,刘宇浩即便最后能竞拍到手,但想捡漏的可能也会大大降低,

    再如果,赌石经验丰富如翡翠王郑次伍老爷子的存在,只要老人看上这块赌石一眼,最后拍卖的成交价虽然还有可能是五亿,但最后的结算却会是以欧元,

    可刘宇浩却以五亿rmb拿下了这块赌石,一切都成定局,再也沒有了如果,

    很多年以后,刘宇浩这次赌石的经历会再次成为一个神话般的传奇故事流传在“疯子”成群结队的赌石圈里,让后來者热血沸腾,

    不得不说,有时候,运气对一个人真的很重要,

    “从皮壳上看,癞点儿乎都附靠在绿上,像膏药一类的块体松花或成浸染状的分布,癞点透光性好的,说明吃绿不多,进入不深,可以磨掉,对绿的损害不大。”

    大力虽然负责浇水,可目光却一直沒有离开过刘宇浩片刻,当他看到阳光下闪烁着诱人光彩的癞点后,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抢着发表意见,

    陈恒点点头,沒有反对大力的话,但还是补充道:“若透光性差,又与绿色混生,很难磨尽,对绿色的使用和价依都有严重影响,所以要切开以后才能下结论。”

    但不管结果如何,陈恒父子心里都很清楚,这一次自己老板怕是又赌对了,只看黝黑发亮的皮壳上那片癞点,赌石解开以后起码不会亏钱,

    研究表明,癞点的主要成分cr是翡翠在交待过程中的一种残余,

    有这种残余的块体并不多.常见老种石有癞点,因此,皮壳上有癫点的赌石,赌涨的希望较大,正像陈恒刚才惊讶中所说的“癞点生高绿”,

    癞点与翡翠内部的绿色有绝对的相互关系,

    “那好,咱们就先从这片有癞点的地方开始擦石。”

    刘宇浩淡淡一笑,大手从上而下挥过,

    “擦,擦石。”

    大力神色一滞,眉宇间带着浓浓的质疑之色,“老板,这么大一块翡翠原石要是擦石的话,恐怕咱们这四个人擦到明年也别想结束。”

    刘宇浩轻轻摇头,语气中又加入了几分坚定,“先擦石,只有擦了才会涨嘛。”

    这句话看似刘宇浩在开玩笑,但却不容置疑,

    在场的四个人当中,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在赌石皮壳下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就全部都是玉肉,如果随随便便一刀切下去势必会影响到翡翠明料的总体价值,

    毕竟异能透视下的翡翠明料只能鉴别赌石内部是否有翡翠存在,但这么大一块赌石,刘宇浩不可能一个人完成全部解石工作,擦石的目的是让玉肉的分布更明了,以便于陈恒父子在充分了解情况以后分割翡翠,

    “就按老板说的办,咱们先从有癞点的地方开始擦石。”

    陈恒摆了摆手,制止了大力后面要说的话,尤其是刚才刘宇浩指出那些隐晦存在的癞点后,他现在已经对刘宇浩的赌石能力深信不疑,

    刘宇浩笑了笑,道:“接下來的工作量还很大,咱们现在就动手吧。”说着,刘宇浩第一个拿起磨机爬上脚手架,

    其实,对于重量上了一顿的超大型翡翠原石,每切割一块其重量都会超过普通人力量能承受的范围,为了安全起见,很多珠宝公司都是采取先擦石,再确定如何切割的方式,

    大力刚才之所以会对刘宇浩的话提出质疑其实是在发牢骚,在他看來,解涨赌石是一件非常值得庆贺的事,可刘宇浩却偏偏只留下了自己父子和藤轶参与,四个人要干完这么大的工作量,对他來说不仅是一次体力和耐力的考验,更让大力觉得无处显摆,失去了解石的快乐,

    不过老板就是老板,老板所做出的决定就算有人质疑,但最终还是要实施下去,这也是私人企业与国家企业的最大不同之处,

    很快,院子里沒有了说话的声音,传出來的是一片磨机与赌石皮壳接触发出的“兹兹”轰响,

    毛料体积越大,赌跨的风险也就越大,

    以往不是沒有出现过巨无霸毛料,虽然沒有比刘宇浩拍下的更大,但最终能赌涨的却是很少,所以,尽管亲眼见到了皮壳上那些诱人的癞点,可陈恒在擦石的时候依旧非常担心,

    相比之下,刘宇浩的表情就轻松的多,每一次磨机与赌石皮壳接触的时候都非常稳健,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擦去包裹着玉肉的皮壳,

    半个多小时后,大力终于高声惊呼,“涨,老板,涨了,快來看,我这边擦涨了。”

    大力的惊呼让陈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过头來一看,素來轻易不情绪外露的陈总差点沒从脚手架上摔下來,“涨了,真的解涨了,老板快点看那些白雾”

    陈恒再也无法淡定,如同第一次解涨赌石般的人一般发出一声颤抖的惊呼,

第1233章 真的涨了吗?

    解涨是刘宇浩意料之中的事,但为了配合陈恒父子,刘同学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做了一场戏,装出既惊讶又激动的模样在大力擦出的那片如同白蒜皮色的雾层前把大力狠狠夸奖了一番,

    在赌石行当里,大家普遍认为,第一个解涨毛料的人会得到神仙的庇护,再加上刘宇浩不遗余力的夸奖,大力自然乐得嘴都合不拢,傻呵呵大笑起來,

    “老板,看來咱们这一次是赌对了,你看这些雾,细腻干净,我现在都有一种想快点解开毛料的冲动了。”

    陈恒端详了半天后神情略微有些激动,拉着刘宇浩的手开始絮絮叨叨,

    翡翠原石的雾是指翡翠赌石原石的皮壳与翡翠内部或称肉之间的一种半氧化微风化的硬玉,实质上它也是翡翠的一部分,是从风化壳到未风化的翡翠的一个过渡带,

    雾的颜色和存在能说明翡翠原石内部杂质多少,“种”是老是新,透明度的好坏及其内部的干净程度等,但它不能说明其内是否有绿,与绿无关,

    但一般地说,白雾含铁量较低并混有硅的杂质,对绿色的浸染作用不大,所以白雾块体多见有正绿色,陈恒才有这么一说,

    刘宇浩淡淡一笑,道:“那好,咱们就先从这里切一刀下去看看情况。”说着,刘宇浩拿起石笔轻轻在毛料上划了一条直线,

    赌石的人都知道,擦涨不算涨,解涨才是真的涨,

    刘宇浩就是要让大家看到毛料里翡翠存在的情况,要不然,就他们四个人想三天解完这块巨无霸毛料,沒有一些信念上的支持,恐怕只有刘宇浩一个人能坚持到最后,

    “好,大力,拿油锯來。”

    陈恒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想早点知道刘宇浩这次投资的最终结果,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油锯的使用也是个技术活,首先要先将料子放在夹板上首先要保证料子与夹板的接触面是紧密接触平稳的,若不然一开机石头跑位那就完蛋了,直接把整块毛料都给你切废,所以陈恒只是让大力帮忙拿工具,却执意要自己亲自动手,

    很快,大力从库房拿來了一套不常用的油锯,陈恒接过油锯后并沒有马上下手,而是偏着脑袋看了又看刘宇浩刚才划的那条线,最后才调整毛料与锯片的平衡线,直到自己满意后才微微点头,

    “老板,你看这样行吗。”

    等一切都安置好后,陈恒并沒急于打开油锯开关,而是回过头來扫了刘宇浩一眼,先征求老板的意见,

    他下刀的位置从毛料顶部算起刚好二十毫米多一点点,这个距离是开出手镯料的最佳位置,因为只有厚装的手镯成品看着才,饱满浑厚圆润有质感而且升值空间也比别的要高一些,

    当然,开这么厚的片是比较费料子所以出來的成品就会比窄条的手镯稍贵一些,最后放好料要左右、上下、前后、的比对查看沒有误差后陈恒才会开机切料,

    看了陈恒使用油锯一系列熟练的动作,刘宇浩在心中暗暗点了一下头,

    在场四个人当中,只有刘宇浩一个人知道这块巨大无比的赌石里全部都是冰种翡翠存在,而陈恒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却能按照最基本的解石方式,不肯浪费一点毛料,就凭这一点,足以说明陈恒当年纵横揭阳不是完全凭着自己的蛮横霸道,更不是外人所讲的那样仗势欺人,

    “就这样,先解一刀试试看。”

    现在的刘宇浩已经完全沒有必要再充当什么神棍之类的角色,所以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中规中矩,完全进入了一个真正珠宝商人的角色,

    陈恒点点头,打开油锯,开始了工作,这样小小的一片切下來要三十分钟的时间,刘宇浩也正好有时间与大力交谈了一下姚四儿的情况,

    大力这个人虽然性格有缺陷,但人却非常聪明,不用刘宇浩说的太露骨他已经知道姚四儿不可靠,便表示道:“老板放心好了,公司里的事我尽量不让姚四儿插手。”

    刘宇浩想了想,拍拍大力的肩膀,问道:“大力,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姚四儿留在揭阳三年,当然,前提是不能來硬的。”

    大力抿嘴一笑,道:“那太简单了,就直接告诉他,如果他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三年,到时候我就会付给他一笔钱。”

    “呃”

    刘宇浩顿时满脑门黑线,看向大力的眼神要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但他又不能说大力这个办法不好,凭良心说,其实大力这个提议是最佳选择,姚四儿是个生性贪婪的人,只要利益足够吸引,他能把自己亲娘卖掉,但平白无故给这种人一笔钱,刘宇浩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

    大力似乎看穿了刘宇浩心中的想法,呵呵笑道:“老板,你觉得一个傻啦吧唧的人想从我大力这拿钱是那么容易的吗。”

    刘宇浩笑了,很无语的摇摇头,

    的确,大力别的沒跟陈恒学会,但算计人的手段却学了个十足,姚四儿遇到大力这种心眼比海绵还多的人只能算他倒霉,

    “有绿,老板,有绿呀,又涨了。”

    陈恒停下手中的油锯,先叫了一声,藤轶急忙上前帮忙往切开上泼了点水,切开一半的毛料里面露出了一点绿,不过,暂时还看不清品质到底是什么样子,但解涨却是一定的了,

    大力一听说赌石解涨立刻來了劲,三两下就爬上脚手架來到陈恒身边,眼中露出浓浓的兴奋之意,道:“我來,让我來解。”

    这两父子一直以來说话都非常随便,陈恒看了一眼大力,笑笑道:“那好,你可要小心一点,我感觉这是一块手镯料,千万别解废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大力不耐烦地摆摆手,眼睛却一直盯着切了一半的毛料,

    做翡翠手镯的玉料必须满足三个条件,首先是体积要大到足以做手镯;其次则要求沒有裂纹,最后要求带某些颜色,主要指绿色、紫罗兰色、翡色等,又有些水头,这样的玉料就称为手镯料,同时,手镯料的晶莹度十分重要,

    解石大力绝对不算陌生,而且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技术活,况且陈恒也希望自己儿子能在解石上多学习一些知识,又交代了几句才顺着脚手架的栏杆爬了下來,

    “陈总,先擦把汗吧。”

    藤轶笑呵呵地递过來一条毛巾给陈恒,

    他虽然也很关心赌石能否解涨,但一直以來他都对刘宇浩有信心,他深信只要是刘哥出手,就沒有办不好的事,有这种心态支撑,藤轶的表现自然要比陈恒沉稳许多,

    陈恒感激的冲藤轶点点头,突然冒出一句,“老板,我刚才顺着缝隙看过去,这毛料里面的翡翠种水绝对不错。”

    “希望吧。”

    刘宇浩淡淡一笑,表现的云淡风轻,沒有陈恒想象中那么急于追问陈恒究竟看到了什么,

    陈恒讪讪一笑,但眼中的神色多了几分复杂,

    切割毛料的时候,顺着缝隙流出的石浆是一种浓艳的翠绿,当时陈恒就想兴奋的大喊大叫向刘宇浩炫耀一番的,可沒想到人家压根就不想知道结果,陈恒心里生出了一种很无力的感觉,好像自己拼命打出一拳,结果却打在棉花上,忒沒劲,

    “哗啦。”

    已经被陈恒切了一半的赌石很快就被大力截断,大力顾不得高压水枪强大的冲击力,一手抓住脚手架,一手擦开切面上的石浆,

    “冰种,老坑冰种。”

    大力眼睛一缩,瞳孔眯成了一条细缝兴奋的大声喊起來,

    “小心,千万抓紧。”

    陈恒在下面看的真切,生怕儿子从几米高的脚手架上坠落,顿时神情紧张的也不管大力在喊些什么,双手摊直,站在大力的下方,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老板,快看呀,咱们这次发财了,这可是老坑冰种的秧苗绿呀。”

    大力也不知道哪儿來那么大的劲,硬是把百來公斤的赌石从脚手架上扛了下來,放下毛料后马上挥动双手,几乎是冲着刘宇浩大喊大叫,

    此刻,心情最复杂的就是陈恒,看着切面上那诱人妖艳的莹莹葱翠,他居然很沒形象的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

    冰种,秧苗绿,

    更重要的是,这块百來公斤的料子居然沒有一点裂绺,

    这是什么概念,

    按照现有玉石加工的工艺计算,一公斤料子可以开出四只手镯,那么这块明料就可以开出四百只手镯,这其中还不包括剩余的手镯芯可以制成的花件,以及碎块料打磨以后的戒面或者蛋面,

    尽管冰种只能算是中高端翡翠,但架不住这块料子是满色的秧苗绿呀,这样一只手镯在市场上销售最起码得卖出三百万左右的价格吧,而那些花件和蛋面呢,

    “真的涨了吗。”

    陈恒不敢再继续算下去了,他的心神已经完全被地上那块冰种秧苗绿翡翠明料给吸引了过去,

第1234章 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大涨

    <-》

    “种水”是衡量翡翠质量优劣的关键之一

    它是指翡翠质地的粗细、透明度强弱上品为老次者为新冰种比玻璃种略显浑浊一点但也是属于高档品种

    冰种的特征是外层表面的光泽非常好半透明至透明质地细腻温润键之一它是指翡翠质地的粗细、透明度强弱上品为老次者为新碧绿亮绿给人冰清玉莹的感觉

    尽管陈恒脸上的表情变化并不大可他那微微颤抖着的身体却把陈恒此时此刻的内心复杂给出卖了个无疑

    五个亿陈恒自己就有

    可陈恒自问若是让他自己出资赌这块毛料他未必会肯

    倒不是陈恒胆儿小实在是因为赌石行当里几乎就沒有赌大毛料赌涨过的先例即便有少数实力颇为雄厚的珠宝公司赌过大型毛料但事后都三缄其口从來不告诉外界赌石的最后结果

    可今天这块赌石的赌涨直接颠覆了陈恒大半辈子的经验

    陈恒为人谨慎少语更是很少“出糗”但这一次却被藤轶看了个清楚

    “陈总又不是玻璃种值得这么激动么”

    藤轶觉得陈恒那模样非常好笑忍不住上前调侃了起來在藤轶记忆里刘哥赌石好像就沒有赌垮过所以这一次他也习以为常并强烈认为只要赌涨的不是玻璃种就不是大涨

    陈恒收起恍惚的神情深吸一口气苦笑道:“藤轶兄弟虽然玻璃种是最好的品种但不一定玻璃种就会比冰种的翡翠价值高”

    “为什么”

    藤轶愣了愣下意识的挠了挠后脑勺在他感觉只有玻璃种才是翡翠中的上品而其他最多都是普通货色而已陈恒再怎么也是大珠宝商怎么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呢

    陈恒笑着解释道:“比如说一块无色的玻璃种挂件可能只要几万块但是一块满绿的冰种价钱会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不等所以來衡量他们的价值也不能光从他的种來看”

    “陈总你不是开玩笑吧”

    藤轶这回是真呆了张大嘴巴一脸不解的看着陈恒眼中满是迷茫

    “我还能骗你不成”

    陈恒笑着摇摇头又偷偷看了一眼面不改色闭目养神的刘宇浩不由心中大是钦佩

    要知道地上那块百來公斤的翡翠明料琢成手镯和花件就已经能收回五亿的成本了可人家刘宇浩居然还能一脸淡然好像这件事从头到尾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沒有似的

    仅此一点陈恒就自叹不如

    倘若刘宇浩知道了陈恒此刻的想法非得笑的人仰马翻不可他哪里就真的是心如止水刚才他之所以会静静的坐在那里是因为他正释放异能查看赌石内部的裂绺呢

    正所谓“十宝九有裂”

    翡翠最忌讳的就是裂绺裂绺太多就会大大地影响翡翠的价值但沒有一点裂绺的翡翠几乎不可能存在所谓的无裂绺只能是相对而言

    好比大力解下來的这块冰种秧苗绿翡翠虽然外行人一眼看上去好像无裂无绺可如果是行家就一定会在里面找到端倪

    真正沒有任何裂绺存在的翡翠种水一旦上了冰种绝对是高端收藏级的存在其价值也高的吓人绝非一般人能够拥有

    但翡翠作为致密的集合体在长期的地质变动过程中出现裂绺很难避免不过这些裂绺对刘宇浩这种琢玉高手來说并不是什么问題

    玉雕技法中有一项工艺叫做藏绺就是专门用在针对翡翠内部的裂绺上的浩怡珠宝现有的高级工艺师不包括刘宇浩在内至少五个人能轻易解决裂绺的难題

    雕刻的意义在于把多余的部分去掉只要去掉的部分合乎整体的需要那么雕去裂绺与雕去完好玉肉并无任何差别对雕件的价值应当无影响

    藏绺则表示绺还有部分在只是被掩饰而看不出或不易看出如合理并且是原生已复合的绺适当扣减价值即可

    尽管裂绺的问題可以在后期的雕琢中解决但毕竟会浪费一部分翡翠这是刘宇浩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随着缅甸翡翠资源的日益枯竭在不远的将來作为高端翡翠的玻璃种和满色冰种原料肯定会越來越少既然得到了这么大一块高端翡翠原料刘宇浩就要尽量减少损失让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化

    不然八锦异能之术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意义

    “老板我看咱们也别擦石浪费时间了就从这个地方开始按照手镯料的规格一点点往下解开吧”

    大力可不管刘宇浩在想什么兴冲冲嚷嚷起來刚才解涨的那股子兴奋劲儿现在还在他体内沸腾着被晾了半天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陈恒也有点期待的瞥了刘宇浩一眼

    如果说以前让陈恒跟着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刘宇浩干那是因为打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主意;但从今天开始他是从心眼里开始佩服刘宇浩的赌石能力了

    人家那翡翠圣手的名头须不是假的

    前脚花了五个亿还沒过几天就已经赚回來了而且还是冰山一角三十多吨的赌石才切了一小片儿而已接下來能解涨多少倍陈恒不知道但根据目前的情况看前景可不是一般的乐观

    更重要的是在此以前有谁解涨过这么大块的翡翠原石

    起码在陈恒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

    虽然刘宇浩一再嘱咐三年内不许把这件事对外宣布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三年以后呢一想到三年以后人们羡慕的目光陈恒身上就有一种使不完的劲儿向外冲

    扬名立万呀

    或许陈恒沒刘宇浩想的远但男子汉大丈夫哪一个不想百年之后能在世上留下些属于自己的痕迹呢

    一想到自己参与了解涨目前为止最大一块翡翠原石的消息三年后会传到赌石行那些同行耳中陈恒的血压再次升高了几个点呼吸也急促了许多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其他人艳羡的目光

    “大家一起动手但一定要按照我划好的线解石”

    不大一会的功夫刘宇浩已经把整个赌石内部的裂绺分布看了个清清楚楚等他再站起來的时候脸色平静身子却飞快地穿梭与脚手架间短短几分钟就为毛料重新划好了线

    “这”

    陈恒父子俩目瞪口呆的站在两三层楼高的毛料下面吓得面色惨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妈呀电影里飞檐走壁的功夫居然是真的”

    好半天大力终于揉了揉眼睛兴奋的回头大吼了一声

    陈恒沒好气地瞪了大力一眼恨声道:“你妈死了快二十年了你小子就不能行行好别老是有事沒事喊她”

    “噗哧”

    一直在旁边沒有发言的藤轶终于还是沒忍住差点笑岔了气

    这父子俩可真真的活宝一对儿

    其实陈恒也是看傻了才会说出刚才那些话來直到刘宇浩笑吟吟走到他面前陈恒的心还在不停的“噗通、噗通”乱跳

    如果在今天以前有人当着陈恒的面说什么诸如轻功、武术之类的话陈恒只会讥诮一笑道一声屁话可现在他不得不信这个世界上什么神奇的事都会发生

    一时间陈恒感觉自己怎么像是在做一场梦可梦境却无比真实

    “陈总陈总你怎么了”

    刘宇浩轻笑一声他也知道他刚才那样做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了点可陈恒父子的桀骜也是出了名的刘宇浩既然要“蛰伏”就必须拿出自己最强的实力展现给这对活宝父子看要不然沈国可拿他们沒办法

    当然刘宇浩也不怕陈恒父子会告诉别人今天自己看到的一切如果陈恒父子真的那么傻什么都不顾的说出去

    “什么什么飞檐走壁”

    “还能凭空跃起三层楼那么高有沒有搞错”

    别人不但不会相信一准还会把他们俩人当二货撂倒一边

    真有那一天热闹就大喽

    “解石咱们继续解石”

    陈恒终于回过神來勉强挤出几分难看的笑容重新握起油锯慢慢的走向毛料

    接下來发生的事实让陈恒父子暂时忘记了刚才那诡异一幕虽然每次切开的翡翠原石都有差异甚至有些明料上面的裂绺惨不忍睹但在他们眼里那些绝对是财富若是被实力小一点的珠宝公司得到别人甚至会把那些满色的冰种秧苗绿翡翠当作镇店之宝封存起來

    整整一天过去了刘宇浩四人除了吃饭和简单的休息以外几乎沒有停止过解石可很无奈的是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其他三人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巨无霸赌石却只解开了不到三分之一

    “老板这一次赌石是我这辈子都沒想过的大涨啊”

    看着堆满库房的翡翠明料陈恒舔了舔干枯的嘴唇疲惫之中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兴奋

    毛料究竟解涨了多少倍陈恒已经记不清了但一想到这么大一块史无前例的赌石在自己手中赌涨他还是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第1235章 东珠

    大力已经完全沒有了力气,他现在干的工作是把已经解出的翡翠明料分开,完全沒有裂绺的将会充当高端明料送去京城,而剩余那些裂绺多,难以制作手镯的则会放在揭阳的玉石加工厂制成花件,

    刚开始干这个工作的时候大力还一直带着浓浓的笑意,但现在他脸上除了疲惫还是疲惫,根本沒有了当初的激动,

    大涨,真的大涨了,可大力也麻木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手中随便搬动的一块翡翠明料价值都超过亿元,可他现在却一点炫耀的心思都沒有,好几次,大力甚至想扔掉手中沉重的翡翠明料放声大哭一场,

    “谁他娘说发财能让人身轻如燕,老子现在就想睡觉。<-》”

    刘宇浩想都沒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弄巧成拙的一天,经过这次以后,大力居然有了心理阴影,只要听说谁谁谁家的赌石解涨了他转身就走,生怕回忆起今天当苦力的不堪,

    “刘哥,这么多翡翠明料要是拍卖出去咱得赚多少钱啊。”

    休息的当口,藤轶嬉皮笑脸的凑了过來,也不顾地上的泥浆一屁股坐了下去,

    刘宇浩哭笑不得的瞪了藤轶一眼,道:“我说你小子就不能出息点,别张口钱、闭口发财的好不好,丢死人了。”

    “这丢什么人。”

    藤轶双眼圆睁,很不爽地撇撇嘴,道:“哥哥你不丢人,那你别成天揣着瑞士银行的本票满世界转悠呀。”

    “我去。”

    刘宇浩搡了一下身边的藤轶,但随即却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刘宇浩还是低估了这块巨无霸毛料的价值,趁着几次休息的时候刘宇浩又重新计算了一下,现在已经被解出來的明料就超过千亿了,而剩下的还有三分之二,天啊,这该是多大一笔财富,

    “刘哥,这些翡翠要是拿出去拍卖的话能拍出多少钱。”

    藤轶惫懒的倚在墙边,“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

    刘宇浩笑了笑,道:“最少几百亿吧,说不定上千亿也有可能。”

    藤轶对生意上的事不关心,他自然算不清楚这个账,但刘宇浩却知道,高端毛料虽然稀少,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出售的,

    “这,这么多。”

    藤轶先开始还沒什么感觉,可过了几秒钟后终于明白了刘宇浩在说什么,禁不住舌头打了个结儿,惊讶的说不出话來,

    “这还是少的呢。”

    陈恒笑着摆摆手,道:“通常情况下,一家珠宝公司会有计划的将自己库存高端毛料分批卖出去,比如大常珠宝,他们若是赌涨了两公斤玻璃种翡翠明料,出售的周期有可能是两年,也有可能是五年,甚至更长时间”

    刘宇浩摸了摸鼻子,笑道:“但绝对不会有哪家珠宝公司会在一两年内出售十公斤以上的高端翡翠,这样做既是保证市场不会因为大量高端翡翠的抛售饱和,更是一种增值的手段。”

    库房内被解出的那些明料若按现有的价值计算,刘宇浩估计最多能值四百到六百亿之间,但以现在高端翡翠市场每年百分之六到百分之二十的增值计算,可不就是上千亿了么,

    珠宝销售有很多东西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很多人都以为一家珠宝公司销售的低端珠宝通常是为了招揽顾客,提升知名度,但他们却不知道,低端珠宝销售产生的价值却足以保证公司的正常运作,

    

    剩下來的那些中高端珠宝的销售才是珠宝公司真正敛财的手段,要不然,刘宇浩也不会让秦为先专门腾出手來为销售高端珠宝不遗余力的打造高端会所了,

    “好吧。”

    藤轶终于不想再说话了,很随意的点來点头,傻笑道:“也就是说,我要是把这些翡翠弄回家,今后几代人都可以不干活也饿不着了。”

    “瞧你那点出息。”

    刘宇浩顿时生出满身的白毛汗,狠狠地把藤轶鄙视了一回,

    倒是陈恒沒怎么笑,平复了最初的异常激动后,他一直用极其复杂的目光盯着刘宇浩看了半天,他现在终于知道,这个世界是有天才存在的,起码刘宇浩就是其中的一个,

    现在想起來,陈恒觉得前几天坐在揭阳玉石交易中心的那些人都是一群地道的傻瓜,当然,在做出这个评价的同时,陈恒也沒忘记把自己也包括进去,

    瞬间,刘宇浩的形象,在陈恒心目中无限拔高了起來,变得高不可测,

    “报告首长,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箱子。”

    毛周正在吃面,从门外进來了两个少校,吃力的将一口大木箱抬了进來,

    墓葬的发掘本属于文物部门内部的事,但因为这次发现的墓葬中涉及到了一些隐藏多年的千年之谜,所以贺老爷子亲自下令,前期的考古工作由毛周在齐老爷子的指挥下进行,

    起初,毛周对这个命令很不以为然,

    考古工作干咱啥事了,俺们这可是世界一流的特战大队,战斗力堪比老美的海豹突击队,再怎么也不至于跑到这荒郊野岭里挖坟掘墓吧,

    这命令,实在令人费解,

    可齐老爷子來了后,毛周再也沒发过一次牢骚,更是无特别需要基本都不离开古墓半步,无它,齐老是自家兄弟的老师,也同时为毛周所敬重,

    不就是工兵连顺手的活儿么,干了,俺毛周好歹要对得起自家兄弟不是,

    看着自己手下军官无缘无故抬进來一口奇怪的箱子,毛周皱了皱眉,道:“这玩意儿从哪儿來的,有沒有让齐老先过目。”

    其中一个少校摇摇头,

    毛周大手一挥,道:“抬到齐老那边去吧,我早就说了,咱们來这里只是协助,不该碰的东西一定不能碰。”

    刚才摇头的军官很无辜地苦着脸,道:“老大,这里说是考古队,可只有齐老一个人在真正做事,他老人家那么大岁数了,您就看着忍心。”

    在特战大队里,大家伙喊毛周老大习惯了,只要沒外人在的时候,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都喜欢这么称呼毛周,感觉特别亲切,

    “不忍心咋滴,不忍心俺们就能随意弄个这玩意回來。”

    毛周翻了个白眼,但心里却暗暗思量了一下,这三天以來,齐老爷子的确很幸苦,为了加快整个古墓发掘的进度,老人家已经连续一整天沒有合眼休息了,

    “呃好吧,先把箱子放这儿,等齐老看了以后再说。”

    毛周不懂考古,也不懂该怎么保护或者处理面前这口从墓葬内发现的箱子,只好无奈地冲自己两个手下摆摆手,再次回到桌旁吃起了面条,

    两位军官倒也配合,把箱子找了个稳妥的地方放下后笑嘻嘻离开了毛周的帐篷,

    可就在两人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知从哪儿來了一只野猫,“嗖”的一下子跳到了箱子上,早已锈蚀了的祥云锁哪禁得起野猫的力量,锁扣当时坠落,箱子盖随之弹开,

    先前那个少校军官满脸惋惜,道:“哎呀,这只猫,來的忒不是时候了,好好一把古代的锁被它糟践了。”

    说着,少校军官就转过身來帮忙把箱子重新扣上,

    可接下來,那少校军官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整个人僵硬在那里,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的颤抖,“东,东珠,快來看老大,这,这里面是东珠。”

    “瞎嚷嚷啥。”

    毛周扭过头,少校军官异常的神奇让他愣了愣,神色蓦然变得严肃,“什么东珠,千万别动,不会有事吧。”

    什么的东珠毛周不知道,但他非常在乎自己手下士兵的安全,看到那个军官诡异的神色,毛周还以为遇到了画本里的什么机关暗器,顿时紧张的不行,

    那军官一脸讶异,咽了口唾沫,道:“老大,东珠就是珍珠,但这种玩意只有我老家才有,而且很多年前就已经绝迹了,我也只是听说过,但沒真正见过。”

    毛周的眼睛都瞪的滚圆,道:“沒见过你那么肯定。”

    过去人们将产自于黑龙江、乌苏里江、松花江、鸭绿江及其流域的珍珠称为东珠,用于区别产自南方的南珠和产于西洋的西珠,之所以称为东珠,系因上述地区位于山海关之东的缘故,又因其地在长城之北的塞北,所以另称北珠,

    东珠与一般珍珠相比因晶莹透彻、圆润巨大,而更显王者尊贵,因此,自古以來便是中国历代王朝所必需的进献贡品,

    “我,我不是沒见过,是,其实我是在博物馆见过。”

    少校军官神情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但最后他还是说清楚了,箱子里的确是只有他东北老家才特产的珍珠,但绝对不是他在博物馆见过的那种,

    “去,一边待着去。”

    毛周挥了挥手让少校军官走开,自己小心翼翼打开箱子,蓦地,一抹奇异的光从箱子中射出,晃得屋内三个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毛周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这辈子竟会有一天亲眼看到这么奇异的现象,

第1236章 珠王

    中国是世界上利用珍珠最早的国家之一,早在四千多年前,《尚书禹贡》中就有河蚌能产珠的记载,《诗经》、《山海经》、《尔雅》、《周易》中也都记载了有关珍珠的内容。<-》

    珍珠按照成因分为天然珍珠和人工养殖珍珠两种,天然珍珠主要是指在贝、蚌的体内自然形成的珍珠;习惯上人们把珍珠又分为海水珠、淡水珠、人造珠三种类型,淡水珍珠是指江、河中产出的珍珠。

    中国的天然淡水珍珠主要产于华南各省的湖泊,浙江诸暨是有名的珍珠之乡。珍珠有白色系、红色系、黄色系、深色系和杂色系五种,多数不透明。

    珍珠的形态以正圆形为最好,古时候人们把天然正圆形的珍珠称为走盘珠。珍珠与玛瑙、水晶、玉石一起并称中国古代传统“四宝”。

    目前中国的珍珠养殖技术已非常成熟,珍珠价格也相应大众化。

    但在过去,最为贵重的,地位最高还是东珠,满语为“塔娜”。清朝将产自于东北地区的珍珠称为东珠或北珠,用于区别产自南方的南珠。它产于黑龙江、乌苏里江、鸭绿江及其流域。

    清朝统治者把东珠看作珍宝,用以镶嵌在表示权利和尊荣的冠服饰物上。皇后、皇太后的冬朝冠,缀饰的东珠与珍珠约300颗,冠顶东珠13颗,珍珠51颗。余如耳饰、朝珠等,也用东珠镶嵌,以表示身份并显现皇家的权威。

    东珠是宝中至宝,稀世奇珍。所谓"东珠",亦被称为"北珠、大珠、美珠",乃是从黑龙江流域的江河中出产的淡水珠蚌里取出的一种珍珠。

    其与一般珍珠相比因晶莹透彻、圆润巨大,而更显王者尊贵,自古以来便成为中国历代王朝所必需的进献贡品。

    关于东珠的民间传说也很多。

    传说渤海王下旨限期征采酒盅大的珍珠,海浪河产地的采珠能手常青历经万险,从深汀里救下了被龟龙霸占了千年的蚌母,采到了两颗酒盅大的珍珠,救了全村人的命。

    人们为了纪念这个采珠英雄,就把这个深汀称为常青汀,今天海林市的长汀镇就是因此而得名。

    吴振臣在《宁古塔纪略》中也记载:“……旧城,临河,河内多蚌蛤,出东珠极多,重有二三钱者。有粉红色,有天青色,有白色。非奉旨不许人取,禁之极严。有儿童浴于河,得一蚌,剖之,大珠径寸,藏之归。是夕,风雨大作,龙绕其庐,舒爪入牖,攫其珠而去,风雨顿止。”

    这里的“旧城”是指宁古塔旧城,即今天的海林旧街,“河”就是海浪河。

    然而,狂采滥捕使得黑龙江流域的东珠资源迅速萎缩,至雍正朝以后,虽“偶有所获,颗粒甚小,多不堪用。”

    咸丰朝以后,随着清朝的衰落,沙俄势力的侵入,以及东珠资源的枯竭,黑龙江流域具有千年历史的东珠采捕业,最终逐步走向了消亡。

    所以,尽管那少校军官的家乡就在盛产东珠的地方,但他也不过是只闻其名、不见其“珠”而已,那箱子中东珠散发出的那种圆润晶莹的的确确让他开了一把眼界。

    “首长,我听我们老家人说,三年前有一串东珠拍卖出了上亿的天价。”

    少校军官兴奋的一双手都被自己搓红了,砸吧了一下嘴,啧啧有声。

    “屁话,这点子玩意要上亿?”

    毛周的脑袋此时都有些晕晕乎乎的,狠狠一撇嘴,虽然他嘴上不认同那少校的说法,但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箱子。

    那“珠光夺目”委实太吸引人了,连毛周这样大老粗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那名少校军官讲的的确是事实,三年前,香港苏富比拍卖行,一串十八世纪御制东珠朝珠掀起激烈竞投,开拍仅仅几分钟内就经过六十多次叫价。

    最终,那串御制东珠由一名电话投标者以近亿万元投得,加上买家佣金,最后成交价超过一亿一千万港元,刷新御制珠宝世界拍卖纪录。

    无缘无故被老大训斥,少校心里自然不服气,涨红着脸指着箱子里的东珠道:“首长你看,这些大小一样的微粉红色东珠称为美人湖,而那颗最大个儿颜色微青色的称为龙眼湖,我们老家现在虽然没有这些东珠了,但老辈人讲的东西我可都记在心里呢。”

    “嗬,看来你小子还真知道一点。”

    

    毛周咧开大嘴哈哈一笑,快速地瞥了那少校军官一眼,上前一步,伸手就想把箱子里最大个儿的那颗龙眼湖捞到手里。

    “别,千万别啊首长,你手上有汗......”

    少校军官脸色骤变,可他的制止还是晚了半步,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毛周已经把泛着微青色光泽的龙眼湖拿到手心。

    “哎呀!”

    少校军官惋惜地长叹一声,满脸幽怨等着毛周,好像对方欠了自己八百块钱似的欲哭无泪。

    珍珠是一种非常娇贵的物品,不仅珍珠遇汗液的酸性会产生分解,保养不当也会使之失去原有的滋润,毛周压根就不懂这些,所以才会贸贸然上手。

    “怪不得俺兄弟一天到晚身上总装着一副手套。”

    毛周讪讪一笑,但他的动作很敏捷,在少校军官惊声高呼的时候,他已经把抓的姿势换成了用两根手指的指甲掐住东珠,使其避免了一次本不该出现的损害。

    另一名少校军官嘿嘿一笑,不动声色地送上一句马屁,“首长,您这身手再过二十年我们都未必撵得上。”

    毛周也不脸红,哈哈大笑,把手中的龙眼湖放了回去,摆摆手道:“尽你娘瞎咧咧,二十年,真到那时候,老子是谁你能记得住吗。”

    少校刚要辩解,可脸色却猛地一僵,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这,这......”

    顺着那少校的目光,毛周低头一看,他也差点没紧张的把自己舌尖咬破,“俺地个天啊,这,这些珠子怎么会自己动?”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只见,比周围那些美人湖大出一倍的龙眼湖放回到箱子里后,散落在箱子四周的美人湖东珠纷纷像活了一般聚到了龙眼湖周围,形成一个很有秩序的珠串,如果毛周先前没有见过箱子里是什么情况,肯定会以为它们本来就是用绳子串在一起,显得那么自然。

    “珠王,这是珠王!”

    少校军官满脸骇然,双眼圆睁,眸中带着浓浓的虔诚。

    “啥玩意儿啊,别动不动就大呼小叫行不行?俺还想多活几年呢。”

    虽然毛周心中的震骇一点都不亚于那名少校军官,但这个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是霸气外露的果决,挥挥手道:“你们,出去以后谁都不许再提起这口箱子,听到没有?”

    “呃......对,对齐老先生也不能提起吗?”

    少校军官一脸愕然。

    另一位则要聪明的多,强忍心头“砰砰”乱跳,把身子挺得笔直,道:“是!”

    “去吧,该干嘛干嘛。”

    毛周很随意地摆摆手,一如既往地表现出自己平日里的粗线条,但在转过身以后,他还是偷偷咧嘴笑了。

    这墓葬是自家兄弟发现的,照理说,这年头干啥不得给点劳务费?可自家兄弟这回却一毛钱好处都没,毛周很是有些“忿忿不平”,这东珠,就只当是自家兄弟的酬劳吧!

    毛周人“粗”却不傻。

    他知道刘宇浩喜欢这种调调,而且,他也相信自家兄弟能摆平这些小事,这些东珠放在博物馆,万一遇到哪个不良馆长可就真糟践了,还不如先私下扣住,至于以后怎么处理,自家兄弟一定能拿出最好的解决方案。

    其实毛周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最英明神武的一次。

    这些东珠如果送去国家博物馆通常都会被封存起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很多年才会展出一次,用“明珠蒙尘”最是恰当不过。

    而如果落入到地方博物馆手中,以现有的地方博物馆经费和实力而言,他们实在无能为力快速打造一个符合东珠长时间保存的温度和湿度的容器,也压根就无法提供保护那些东珠的最好环境。

    ************

    岭南大饭店门口一溜排站了仨人。

    如果认识这三个人的见了今天的场面肯定会吓一大跳,乖乖,了不得了,堂堂岭南第一公子贺辉,贺大少竟亲自站在酒店门口迎客。

    谁这么牛逼轰轰,居然敢让岭南第一公子屈就?

    那人不怕自己“吃的太多”不消化?

    而另外两个人身份也不简单,其中一个是岭南大饭店的老总尧新源,十年前,尧新源就已经是岭南商界一等一的响当当大人物,若说亲自充当门童的角色,这几年还真是头一回。

    站在最后的一位老头其貌不扬,但有心人肯定见过,他就是当今国内最著名,有杏林国手之称的宫老神医。

    这三个组合今天居然凑到了一块!

    真是奇了怪了,这仨,怎么看都不搭呀,怎么就老老实实站一块了呢?

    不得不说,委实是一件非常令人纳罕的事。

第1237章 奴才

    说句心里话,让尧新源这么恭恭敬敬站在自家酒店门口等候一个“小有名气”的珠宝商人,他打心里是抵触的。

    在岭南,珠宝公司比比皆是,要是每个都得尧总亲自接待,那尧总还不得活活累死?

    而且,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即便是贺辉有岭南第一衙内的身份,他也没办法指挥尧新源干这干那,更别提让尧总亲自充当门童了,那几乎是不可能是事。

    岭南虽大,但能令尧总鞍前马后、奴颜卑躬的须只有一人,那就是贺南征。

    于是乎,岭南大饭店的门口便有那么几个神神叨叨的角色缩头缩脑在四周来回晃动,一方面他们怕尧总看见自己的行迹而换来一顿呵斥,但另一方面这些人却怀着极大的好奇,想见识一下究竟是什么神秘人物能让岭南第一衙内和尧大老板亲自恭候的资格。

    “辉少,已经这个点了,我看你要等的人不会来了吧?”

    尧新源很不耐烦地抬手看了下时间,要不是今天重要贵客早有交待,尧总早就拂袖走人了,哪里还有耐心继续等下去。

    熟知一等一红色豪门内部秘辛的尧总真真需要拍的是贺南征的马屁,对贺辉这种在家族说话没什么份量的小屁孩儿,他明知道讨好也没用,所以干脆就没放在眼里,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出现堂堂贺衙内被吴凌柏装进小口袋里,尧总却冷眼旁观、无动于衷的故事了。

    至于贺辉那什么岭南第一衙内的身份?

    啊呸!

    在尧总眼中,那不过就是个笑话。

    “呃......说好了是十点整,这,现在还差几分钟。”

    看见尧总脸色不太好看,贺辉也是脸色微微一烫,说出来的话怎么都不太有底气,全然没有世家公子哥儿须该有的气度。

    但同时,贺辉心里也的确不抹帖,刘宇浩说好了十点整会到的,这会离约定的时间已经不到五分钟了,人却没个影儿,这叫贺少爷老脸往哪放?

    想拿捏,不也得看个时候和场合嘛!

    宫神医有些看不惯尧新源那种人前人后两张脸的丑态,冷哼一声道:“急什么,不是还差几分钟吗?等着就是了。”

    “是,宫老先生说的是,那咱们就再等会儿。”

    尧新源马上换了一副嘴脸,笑呵呵地点着头,一点都没生气的意思。

    做生意的人嘛,有了钱就想长寿,想多活几年,所以无论尧新源平时再怎么桀骜不驯,但在国内顶尖的杏林大国手面前,该低头的时候还是得低头。

    “年轻人......”

    宫老爷子也不管尧新源的脸挂不挂得住,鄙夷地叹息了一声。在尧新源面前,宫神医绝对有这个资格倚老卖老。

    尧新源很知趣儿地没有说话,但稍稍低下的眸中却泛出一抹恼怒。

    稍顷,一台加长版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在了岭南大饭店门口。

    倒不是刘宇浩矫情非要用这种方式来显摆自己“暴发户”的嘴脸,实在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接人待物时并不全是看重内涵,“外貌协会”的人还是的的确确有很大的市场。

    这些年,浩怡集团的生意越做越大,而沈国和秦为先到岭南来与人谈生意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在经历过几次人情冷暖之后,秦为先狠狠一咬牙,终于决定为公司配备了这么一个“充门面”的玩意。

    可别小看了这台加长版劳斯莱斯幻影,仅是为了确保全车内饰的纹理与颜色贯彻如一,车厢内饰用料的伯尔胡桃木就让秦为先很费了一番工夫,三次亲赴英国南部城镇古德伍德,再三要求所有内饰木料均必须源自同一棵胡桃树。

    只此一项,花费就高达百万美元。

    就为这件事,过了半年以后依然被周锡拿来戏谑秦胖子的笑柄,周大少爷笑的前仰后翻,直说胖子是典型的骚包男,让秦为先每每为之脸红。

    车门缓缓打开,刘宇浩和周锡一脸微笑走了下来。

    让周大少爷闷在酒店里足足三天不许出门可是一件苦煞人的活,为这,刘宇浩不得不多拿出了两块无裂无绺的手镯料子补偿。

    后来周大少爷倒是满意了,可大力却替刘宇浩心疼的直咧咧嘴。

    要知道,一块全品的高端手镯料就可以卖出上亿的价钱,多拿走两块就意味着将来浩怡珠宝会少赚很多钱,老板又不是散财童子,这么做不是傻是什么?

    可刘宇浩却满不在乎,对他来说,想赚钱有的门道,兄弟感情却来之不易,压根就不是区区两块手镯料能相抵的。

    再说了,在“绑架”几大世家到自己的船上过程中,周大少也是出了不少力的,那多送出的两块手镯料只当是给周锡的补偿。

    这样做看似周锡占了便宜,但也并不为过。

    “姐夫,你可算来了。”

    贺辉哪里受得了尧新源讥诮眼神下的煎熬,一见刘宇浩顿时满脸欣喜颠颠跑了过去,再看到周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猛地一亮,道:“周,周哥,什么风把你也给吹来了?”

    纨绔子弟之间嘛,自然共同语言要多一些。

    那两块手镯料让周锡的心情分外的好,见到贺辉,周锡仰头哈哈一笑,一把搂过贺衙内肩膀,“小子,哥哥听说你前段时间也学会包戏子、养明星了?嗯,不错,有前途!”

    “少胡说八道。”

    发现贺辉脸色异样一红,刘宇浩暗暗皱了皱眉呵斥住周锡下面的话,这里可是公众场合,再怎么说贺辉也是自己人,须得留点面子。

    周锡自知失言,讪讪笑着道:“我不就是跟兄弟开个玩笑么,好了,咱哥们不说了还不行嘛!”说着,周锡再次扭过头来冲贺辉挤了挤眼睛,一脸的猥琐。

    刘宇浩苦笑着摇了摇头,大步上前,双手紧紧与宫老爷子握到一起,“宫老,这几天施保没给您那儿添乱吧。”

    宫神医摆着手淡淡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刘宇浩的问题,在他看来,刘宇浩是他子侄辈的存在,这些客气话完全可以不予理会。

    贺辉好不容易才从周锡的“怀抱中”挣扎了出来,笑着介绍一直被冷落一旁的尧新源,道:“姐夫,周哥,这为是尧新源,尧总,岭南大饭店就是尧总的产业之一。”

    刘宇浩本来早就看到了尧新源的存在,但他也同时能感觉到尧新源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味道,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打算搭理对方,可既然贺辉都已经正式介绍了,这个面子须不好落下。

    “尧总,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

    尧新源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是人都能听出来的不屑,“刘总是吧,稀客,我这里也经常有大玉商时不时来坐坐,相信刘总肯定对他们不陌生。”

    言下之意,老子认识的珠宝商多了去了,也不多你一个。

    周锡双眉一扬,眸子里顿时泛出浓浓的冷意,也不管刘宇浩是否在后面扯了一下他的衣服,走上前去,“你,那个谁,你叫什么来着?”

    “你又是谁?”

    尧新源不乐意了,脸一下子扳了下来,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中等个头男子说话也忒嚣张了吧,再怎么说在老子地盘上,怎么就不懂什么叫客气?

    “贺少,这位先生可不怎么会说话呀。”

    尧新源自持身份自然不会一见面就和人,扭过头去把满腔怒火发泄到了贺辉身上。

    此刻,贺辉没有了刚才的不堪,眼神中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讥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尧总,这位是我周哥,早上你还在跟我爸爸说京城的周家,怎么这会见到人了却不认识了呢。”

    轰......

    尧新源感觉自己脑袋像是突然被驴踢了一脚,顿时一片空白。

    京城周家?

    倘若没有贺辉那句话,尧新源绝对想不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自己想尽一切办法都没巴结上的那个一等一豪门,可现在,自己竟然把对方给得罪了。

    哎哟喂,这叫什么事嘛!

    尧新源的脸当时就涨成了猪肝色,随后腰上像是安装了弹簧般一下子折成了九十度,“您,您就是周少?哎呀,难怪我说今天早上家门口怎么有喜鹊喳喳叫呢,原来是您老人家大驾光临,新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得罪了!”

    说着,尧新源恭敬地伸出双手,眼巴巴望着周锡,就像是在看一尊需要他仰望的高山般。

    “不敢当!”

    周锡拖着长长的鼻音冷哼了一声。

    尧新源这种哈巴狗他见的多了,要是前几年尧新源敢这么对待周大少爷,大嘴巴子早招呼上了,可现在嘛,周少也学会了含蓄。

    满脸厌恶地摆摆手,周锡像赶苍蝇般,满脸鄙夷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少,充其量就是个人,好了,赶紧一边去,别耽误了我们哥们乐呵。”

    “周少,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跟我这种下里巴人一般见识。”

    尧新源点头哈腰,把什么是奴才演绎的淋漓尽致。

    若是一般人得罪了周锡,要不就会表现出怕的要命,要么就是满脸后悔不跌,可人家硬是还能腆着脸站在一旁赔笑脸,好像压根就没刚才那事一样。

    这心态,可不是一般的好。

第1238章

    从一开始,尧新源就注定了是一个小丑,

    刘宇浩再怎么无聊也不可能去计较一个小丑的言行,自然对尧新源近乎滑稽可笑的嘴脸选择视而不见,一路寒暄着和宫老爷子一起走进了饭店,

    “二叔,沒等太久吧。<-》”

    进入华丽的包厢后,刘宇浩收起笑容,中规中矩朝着超大豪华餐桌前中年男子微微鞠了一个躬,

    贺南征绝对不是那种对什么人都会满面春风的主,但今天,他不仅破例站了起來,居然还主动握住刘宇浩伸过來的手,笑着说道:“四天前嘉怡就已经告诉我说你过了这边來,怎么,看不起二叔,为什么沒到家里來。”

    什么叫老奸巨猾,此时贺南征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刘宇浩脸上的笑容稍稍显得僵硬,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以前和贺南征见面时,从贺南征骨子里表现出的那种冷淡,

    其实刘宇浩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主,可直到现在他都不能忘记在贺老爷子书房里自己明明是很客气地准备与贺南征握手,可对方眼中充满的却全部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即便是刘宇浩出手帮了贺辉那么大一个忙,贺南征也从未说过一句感谢的语言,

    要不是來岭南之前小妮子千叮咛万嘱咐要刘宇浩一定帮着缓和一下与老贺家亲戚的关系,肯定不会有今天这次见面,

    贺旭东的那种谦和对于出身顶级红色豪门的公子哥们來说是个另类,

    更多的,则是贺南征这种浑身上下无处不透着优越感的世家子弟,他们不屑于和刘宇浩这类草根出身的平民子弟为伍,甚至连和对方多说一句话都认为是自己在施舍行善,

    可不管刘宇浩怎么不愿意都好,小妮子交待下來的事他却一定要完成,

    “二叔,这个是嘉怡送给二婶今年的生日礼物。”

    刘宇浩还沒傻到贺南征给他个笑脸他就飘飘欲仙的程度,淡淡一笑后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放到了桌上,趁机把手从贺南征那里抽出,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串高冰种飘蓝花的女式手链,能被小妮子挑中送给二婶的生日礼物其价格当然也不便宜,刘宇浩虽然不会小气到连老婆这点权利都要过问,但他看过那串手链以后还是在心里咂了一下舌,

    一百多万啊,就这么送人了,小妮子当真是单纯的可爱,

    事儿也办了,态度也表示了,贺南征微微点头,脸色已经平静如初,轻轻拍了下刘宇浩的肩膀道:“那好,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掺合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至于什么二婶让刘宇浩去家里坐坐之类的家常话,贺南征压根就沒提,

    刘宇浩淡淡一笑,平视对方,道:“二叔,我看还是等一会吧,说不定马上就要发生点事,到时候还需要二叔您來拿主意。”

    巧在这个时候,尧新源端了两杯茶进來刚好听到刘宇浩的那番话,顿时三魂丢了七魄,吓得差点沒把手里的茶杯扔到窗户外面,

    好家伙,牛掰大了,

    在尧新源的记忆里,好像还沒有一个人敢当面阻止贺南征已经做出的决定,起码,尧新源近十五年沒见到过,

    这个刘宇浩好像是贺南征的晚辈吧,

    如果尧新源记得沒错,刘宇浩不仅应该是贺南征的晚辈,而且还是老贺家外围亲戚,他怎么就敢忤逆老贺家第二代领军人物的意愿,

    “小伙子,贺哥日理万机,如果你沒什么正经事,我看还是由我來招待你好么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尧新源神差鬼使地站在了刘宇浩和贺南征之间,表面上看他对刘宇浩的态度足够热情,但嘴角不经意流露出的讥诮却出卖了他现在内心的真实想法,

    平日里,他绝对不敢称呼贺南征为贺哥,但今天他却这么干了,他觉得这是一个自己表现的好机会,焉能就此错过,

    促使尧新源做出这种选择的原因是,因为他刚才看到了贺南征眸中迅速闪过的一抹怒意,

    刘宇浩冷哼一声,冷漠的目光逼视过去,“尧总,如果你一直这么不知趣的话,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后悔。”

    “你太过分了。”

    尧新源脸色陡然发青,随即又慢慢变白,嘴唇懦了懦,

    他能感觉到刘宇浩身上那种无形的压力几乎让他喘不过來气,在这种情况下,他沒有任何反抗的勇气,

    奇了怪了,明明是一个年轻人,而自己却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畏手畏脚,这究竟是怎么了呢,

    尧新源满腹狐疑,老脸发烫,下意识地避开了刘宇浩锐利的目光,

    门外,周锡也看到了这一切,眼珠子差点掉了一地,他是纨绔不假,可在他的字典里,让他用刘宇浩刚才那种语气和贺南征说话,周锡委实不敢,

    贺南征轻轻哼了一声,神情变得十分不悦,

    作为小辈,刘宇浩这样做太沒规矩了,试问今天若是贺旭东站在自己面前,他有胆量敢阻拦自己干什么吗,

    乡下人,果然不知道进退,以后须不能给这种人好脸儿,

    在豪门世家里,但凡一言一行都要以规矩行事,长辈说的话,特别是贺南征这种将來的家族领军人物要干什么,是沒必要和小辈们商量的,即便长辈做错了,晚辈也首先要学会服从,

    更何况,贺南征从來就沒觉得自己现在离开有什么问題,

    “刘宇浩,如果你”

    贺南征刚要开口训斥刘宇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來,

    听到电话铃声,尧新源额头上的汗“唰”的一下子淌了下來,

    在这个时候,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远远离开贺南征,以免被冠上偷听自己老大电话的嫌疑,可他脚下却半天都沒挪动,

    倒不是他不想动,实在是因为刚才刘宇浩的目光太犀利,直到现在尧新源现在才发现,自己只要迈出半步,整个人就会直挺挺倒下,

    这叫什么事嘛,

    尧新源此时内心哀怨无比,真想一头撞死在贺南征面前以表自己的忠心,

    贺南征已经拿起电话看了上面显示的号码,毫不犹豫按下接听键,声音也立刻低了好几个分贝,“父亲是好的知道了,嗯”

    毫无疑问,这个电话是贺老爷子亲自打过來的,

    挂断电话后,贺南征看向刘宇浩的目光充满了复杂和不解,但数秒钟后,贺南征眸中的凌厉便已全部收敛,神色也恢复了正常,

    “宇浩,既然已经來了,二叔就陪你吃顿饭吧凌霄剑仙。”

    贺南征语气出奇地和蔼,如果不是刚才尧新源亲眼见到贺南征表现出对刘宇浩的那种不屑与讥讽,他还以为自己眼睛瞎了,

    “老天爷,您这是在玩我吗。”

    尧新源忍不住在心里嚎啕大哭,弄了半天,自己才是那个跳梁小丑,人家本來就是“一家人”嘛,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也不是自己这种外人能够插手的不是,

    这次,尧新源真是把人得罪到姥姥家了,

    “新源,去,准备一些川菜,我记得宇浩最喜欢吃的就是那口儿。”

    贺南征脸上已经沒有了刚才的怒意,满是皱褶的面颊堆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很奇特的菊花形状,和蔼可亲的招呼着刘宇浩入座,

    “是,马上就來,马上”

    尧新源如蒙大赦般从包厢里逃了出去,刚走过拐角就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诸如“猪脑子、混蛋、煞笔”之类的话全都招呼到了自己身上,

    同时,尧新源也认识到了豪门世家内部事物的复杂性,绝对不是他这种商人可以掺和的,在这些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面前,最怕的是,一不小心被人当牲口卖了恐怕还不知道为什么,

    吃饭的过程很“和谐”,可以说,大家最后是尽欢而散,

    周锡可以在外人面前乖张,但在长辈面前却是乖宝宝,一直等到贺南征不见了身影才使劲瞪了刘宇浩一眼,道:“老四,你也忒不地道了,到这里见二叔都不提前告诉哥一声。”

    刘宇浩哈哈大笑,道:“我提前说了今天要见谁,你还会跟着來吗。”

    “傻子才來呢。”

    周锡顿时满脑门黑线,狠狠摇了摇头,

    刚才那顿饭吃的也太憋屈了,堂堂周大少爷硬是一滴酒都沒敢沾,这种日子真心不是周大少想要的生活,

    “对了,你怎么就知道二叔一定会留下來吃饭呢。”

    把牙签从嘴里拿出來,周锡突然眨了下眼睛,满是好奇地看着刘宇浩,

    要说对贺南征脾气性格的了解,周锡绝对能算得上知根知底的,在贺南征面前,他老子都沒有绝对的优势叫板,更别提刘宇浩了,今天这事,还真是稀奇,

    刘宇浩淡淡一笑却沒有解释为什么,不是他不知道,而是背后的原因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要知道,文化工作一直是吴家的传统阵地,而考古工作更是文化事业的一部分,武城疑冢的发掘工作已经进入到了实质性的阶段,这么大一块“肥肉”贺老爷子肯定不会白白送给吴家,

    而吴家要想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就必须拿出一部分足够丰厚的利益來与老贺家作为交换,从接到毛周的电话那刻起,刘宇浩就知道,自己终于在贺家有了自己的话语权,

第1239章 俏色【上】

    再次见到薛浩然的时候,周锡差点沒把自己俩眼睛珠子瞪出來,

    “薛,薛浩然,这身衣裳跟你挺般配呀。<-》”

    两人打小就在一个大院里长大,后來又明争暗斗了十來年,虽然已经有三年时间未见面,但说起话來,周锡还是忍不住想要调侃一下,

    薛浩然自然能听出周锡口中的揶揄,但他不在乎,精神抖擞地拍打了一下已经熨烫的笔挺的将军军装,满脸得意,“怎么,你丫不服气,有本事你也弄一套穿试试啊。”

    看得出,薛浩然对自己现在的新身份很满意,

    他身上现在穿的那身将军军服在缅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须得有一定的身份,还必须得到缅甸军政方的认可,

    不懂规矩的人偷了那身衣裳穿出门,倘若行走在缅甸大街上,轻则会被当场击毙,重则呃他会体验到什么才叫生不如死,

    尽管周锡不懂那个所谓的规矩,但还是不屑地撇撇嘴,把头扭向一边,道:“行,我本以为你丫这辈子都不得好死呢,沒想到还有咸鱼翻身的一天,啧啧哥们服了。”

    “你丫才咸鱼呢。”

    薛浩然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瞪着牛眼珠子大声嚷嚷,“周锡,你小子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让你现在就去采矿。”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

    刘宇浩本不想介入他俩人之间“斗争”,可赌气斗狠的话都出來了,他又不得不站出來当和事佬,

    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另一个是自己的便宜大舅哥,

    刘宇浩帮谁都落不到好,

    果真,他不说话还罢,刚一开口就同时被一左一右两大纨绔狠狠鄙视了一回,

    “老四,不带你这样的吧。”

    “我跟你说宇浩,我压根就不想在我的地盘上看到周锡这种人,你赶紧让他滚蛋。”

    得,你俩,爱谁谁,

    刘宇浩干脆也不伺候了,丢下二人,直奔戚康而去,

    缅甸翡翠公盘一年会在不同的三个城市分别举办四次,但其中最盛大,最具知名度,影响力也最深远的还是要属三个月后在仰光举办的翡翠大公盘,

    在一场游戏中,实力的大小并不是最重要的,主要还得看你有沒有参加那个游戏的资格,

    尽管薛浩然获得将军身份的认可时间不长,但他事实上前脚已经跨入了缅甸翡翠原石供应商的行列,具备了参加翡翠大公盘的游戏资格,

    剩下的后脚就是,薛浩然拿什么在三个月后仰光的缅甸翡翠大公盘上华丽亮相了,

    为此,不仅是薛浩然,就连合伙人戚康也伤透了脑筋,最后两人合计以后,戚康不仅血本地拿出了二十亿港币作为再次投入到矿脉勘探的资本中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半个月前,薛浩然的第一批翡翠原石终于顺利开采出來,

    “戚大哥,恭喜了,你终于达成了自己的愿望。”

    刘宇浩笑呵呵走上前去,第一次主动与戚康紧紧的熊抱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很少经受这种风吹日晒的煎熬,戚康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瘦了许多,甚至往日白皙的双手上都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老茧,不过,这种变化对戚康來说并非灾难,反而,从刘宇浩的角度看去,戚康比以前显得更年轻了一些,更有男人那种说不出來的刚毅味道,

    “刘老弟,你是不是想让我恭喜你是这座矿脉最大的股东。”

    戚康很乐观,也很兴奋,笑哈哈的点着头,看得出來,当一个男人在完成了他长久以來的夙愿以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会发生变化,

    刘宇浩回过头,发现周锡还在那边和薛浩然斗嘴,无奈的苦笑一下,道:“戚大哥,随他们去,你还是带我去看看毛料吧。”

    提到毛料,戚康的眼中迸出一抹难以掩盖的激动,边带着刘宇浩往毛料区走,边笑着说道:“老弟,我真的佩服你的眼光,我们的赌矿专家告诉我说,咱们这座矿脉很有可能比戚李培他们那座大出十倍不止。”

    “十倍,这么多。”

    刘宇浩有些意外的愣了愣,他的异能告诉他那片山地的下面曾经是翡翠原石的形成矿床,但具体矿脉有多大,他沒有去仔细勘察过,猛地听到戚康这个结论,他也吓了一跳,

    “十倍有什么稀奇。”

    戚康摇头晃脑很得意,指着最外围的一片翡翠原石,道:“我们不仅发现了储藏量丰富的老坑种矿床,而且还在离矿床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处新坑矿脉,两处矿脉加起來,足够咱们采一百年。”

    老坑种翡翠原石指那些结构致密、绿色纯正、分布均匀、质地细腻、透明度高、硬度大的一类翡翠;新坑种翡翠原石指颗粒较粗、结构疏松、透明度差、肉眼可见翠性的一类翡翠,

    种的新老并不代表翡翠形成时间的早晚,

    新坑种和老坑种的翡翠都产于原生矿床,由于在风化、破碎、搬运和分选过程中,一些结构比较疏松的翡翠不复存在,而保留下來的大多是结构致密、硬度大的优质翡翠,所以,河床、河流中多产出品质优良的翡翠,

    由于人们最初开采的翡翠属于此类,故称老坑种,而现在开采的大多是原生矿床,沒有汰劣存优的自然过程,往往质地较粗,这类翡翠称为新坑种,

    刘宇浩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在一路走过來的时候刘宇浩就已经仔细观察过摆放在毛料存放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赌石,最外围那一片的确是新坑种料子,这些原料虽然在专业人士眼中比老坑种毛料要差了许多,但也说不上太差,起码比充斥在二流市场上的砖头料要强出一千倍一万倍,

    “怎么样老弟,快來看看,这些毛料还算可以吧。”

    走进老坑种毛料存放区,戚康脸上浓浓的笑意更是无法掩饰,蹲在一块老象皮毛料面前得瑟地朝刘宇浩挤了挤眼睛,

    看着那块皮壳看似粗糙多皱的大象皮毛料,刘宇浩的眼睛也禁不住蓦然一亮,

    何止是可以,

    这种手感带刺的原生沙皮赌石现在已经非常少见了,即便是在盛产翡翠原石的缅甸,每次公盘也只能偶尔出现一两块,而且都是被放在暗标区最显眼的位置,

    当然,最终的成交价格也高的吓人,通常一块超过一百公斤的老象皮赌石上了翡翠公盘,沒有数千万欧元的底气,珠宝商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沒有,他们生怕自己一时冲动把全部身家都投入到一块老象皮毛料中,结果最后倾家荡产,

    “这种老古董,伤不起呀。”

    刘宇浩兴致颇高,顺着戚康的话开了句玩笑,

    “那是当然。”

    戚康得意的仰了仰头,嘿嘿一笑道:“说实话,我到现在还记得有一年我亲手解开的那块老象皮料子,啧啧,那叫一个爽,刚擦开皮儿,里面的玻璃种就露了出來”

    想着过去的曾经辉煌,戚康嘴角竟挂了一丝晶莹的口水,

    “这些都是全赌毛料,带我去看看半赌毛料吧。”

    刘宇浩实在看不下去了,笑呵呵拍了拍戚康的肩膀自顾先向前走去,

    在翡翠公盘中,成交量最大,也是最受欢迎的赌石并非全赌毛料,珠宝商人和赌石专家们关注的重点其实是那些已经开过天窗,或者擦开过一两道小口子的半赌毛料,

    尽管全赌毛料赌涨以后会让赌石的人获得意想不到的巨额利润和极大的快感,但与之相等的风险和投入也阻挡了无数人的脚步,

    相比之下,半赌毛料无论是在风险上,还是在赌涨的几率上都让人安心不少,

    当然,翡翠原石市场上不乏一些黑心商人会在毛料上动手脚,在一些不可能赌涨,但皮壳表现非常好的赌石上贴“假门子”,可在公盘上,是沒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干那种傻事的,

    刘宇浩要看那些半赌毛料并不是为了赌石,他首先考虑的是,这一次薛浩然和戚康能提供出來的毛料究竟会给自己带來多大的收益,

    从这一点來看,刘宇浩角色的转变非常自然也非常彻底,须知,普通的赌石爱好者很难在面对这么多皮壳诱人的毛料时还能记住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

    两人一起來到一片专门存放半赌毛料的区域,戚康脸上的笑容不易察觉地减了不少,微微皱眉,道:“老弟,这些就是半赌的料子了,你”

    戚康再次蹙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半赌毛料的形成原因有很多,有的是在开采的过程中翡翠原石被人为破坏了皮壳,毛料商人不得不打开原石破坏严重的部分;还有一种情况是毛料商人发现某块赌石可赌性强,专门请來经验丰富的赌石专家为毛料开天窗,其目的是为了把赌石价值最大化,

    不管是那种情况,最后的结果就是涨和垮,

    毛料打开后,赌涨了,大家当然会乐得合不拢嘴,

    可赌垮以后,所谓的翡翠原石就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砖头料,无论从哪一点说,毛料商人都不愿意看到自己手中又多出一块砖头料,但又无可奈何,

第1240章 俏色【中】

    任何一家珠宝公司,他们的毛料存放区都会有一块非常“特殊”的地方,

    这个地方并不是用來存放翡翠明料的;也不是闲來无事拿來休闲的娱乐场所;更非珠宝公司刻意营造的一片神秘区域

    它,之所以被冠以“特殊”,是因为在这个区域存放的都是珠宝公司赌石以后产生的“富裕产品”,

    为什么称它们为“富裕产品”,

    那是因为,无论珠宝公司规模大小,他们一律都会赌出一些种水很差的翡翠,通常,那些干涩,且沒有水头的翡翠明料在行内被称之为猫屎底,

    但凡被冠以猫屎底的翡翠明料,它们经常会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很容易出一些诸如鹦哥绿之类的高翠,

    只可惜,这些种水干涩的翡翠明料若是被用來加工的话,珠宝公司不仅要投入人力物力,而且还有可能需要承担拉低本公司翡翠雕件整体档次,致使固定客户群误会公司前景的风险,

    可是同时,在珠宝行业又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

    那些珠宝公司明明不想留下那些垃圾一样的猫屎底翡翠明料,可又不甘心把自己承受了巨大风险赌出來的翡翠明料就这么便宜出售给实力弱小的个体珠宝作坊,

    甚至,有些公司宁愿自己公司亏钱,也非要把货捂住,其目的就是为了扫清一切阻挡在自己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大部分珠宝公司都选择了把那些猫屎底明料“束之高阁”,

    戚康当然知道既然做珠宝这行,手里或多或少都会有多少这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废料,但这并不代表他会甘心,

    一直以來,戚康都在想,自己怎么才能为那些猫屎底废料找到一个合理的出路,

    毕竟,怎么把利益最大化,才是一个商人必须考虑的问題,

    “宇浩兄弟,你看看这些。”

    戚康满脸通红,费力扯开一块巨大的红布,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戚大哥,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猫屎底料子。”

    刘宇浩先是笑了笑,可等他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突然大叫了一声,

    红布下大约有已经解开的毛料四五百公斤,或晴水绿、或鹦哥绿,还有一些翠的艳丽夺目但是,那些明料都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全部都是清一水的猫屎底,

    戚康摊摊手,脸上露出的也不知是笑还是哭,“当时探明矿脉的时候我和薛浩然都很兴奋,所以就连续解了很多毛料,结果”

    “很多是多少。”

    刘宇浩瞪大眼睛,摆在他面前的猫屎底翡翠明料足有四五百公斤,而且色泽各异,他真不敢相信解出这么多明料,薛浩然要“糟蹋”多少翡翠原石,

    戚康挠挠头,吞吞吐吐道:“三,三四五六吨吧,哦,不,也有可能是七八吨的样子。”

    “好了,别再说了。”

    刘宇浩突然摆了摆手,他不是傻子,先不说戚康和薛浩然的运气是有多背,单是这么多垃圾一样的翡翠明料就能说明,当时他俩解的翡翠原石绝对超过十吨,甚至更多,

    “老弟,我,你别生气,我已经跟薛浩然商量好了,那些毛料我都会付钱。”

    戚康满脸愧意,一个劲的解释,

    刘宇浩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戚大哥,这不是钱的事,咱们也不在乎损失一些毛料,但我有一点想知道,解石完了以后你们有付给解石师傅工钱吗。”

    “沒,沒有。”

    这一次戚康很老实,沒等刘宇浩追问就直接说道:“那些工人不会在乎这些的,他们只要能找到一个肯给予他们长期稳定工作的雇主,一般都不会计较最初的工钱。”

    “话不能这么说,戚大哥。”

    刘宇浩摇摇头,否定道:“不管是戚大哥你也好,还是我本人,我们都不敢保证所有的解石师傅会不会在意那些工钱,如果有一个因为这件事记恨在心,后果将不堪设想。”

    “为什么。”

    戚康不解的瞪大眼睛,在他看來,那些廉价的解石工人到处都是,作为雇主,他真沒必要去考虑那些工人心里在想什么,

    刘宇浩呵呵一笑,道:“戚大哥,你想呀,如果有一个解石师傅因为这件事记恨,那么他以后再解石的时候说不定会故意不按照毛料皮壳的表现下刀,甚至有可能会出现故意把一块本來能解出手镯料的翡翠切成花件料子,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挟私报复的人”

    戚康沒等刘宇浩把话说完就已经整个人呆住了,嘴里呢喃说着什么,眼中还流露出极度的震撼,

    不得不承认,刘宇浩的话非常有道理,如果真的发生刘宇浩说的那些事,到时候损失的就不止是一点工钱,而有可能会成百万的亏钱,

    “嗯,宇浩兄弟说的对,我马上就去安排人把上次解石的工钱给师傅们发下去。”

    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自己的不慎会带來的严重后果,戚康二话沒说,转身就要离开落实刘宇浩所担心的工钱一事,

    刘宇浩在后面拉了一把,笑道:“戚大哥,倒不必这么急,等一会再去也不迟。”

    “那,那好吧。”

    戚康勉强点点头,看向刘宇浩的目光充满了复杂,

    以前戚康或许也和很多人一样觉得刘宇浩的成功有自身的原因,也有很多运气的成分在里面,可现在他是真心实意服了,以刘宇浩的年纪,脑袋里考虑的却是自己这个商场老狐狸都会忽略的事,这样的人,能有做不成大事的吗,

    “对了戚大哥,你让我來,就是为了看这些猫屎底明料的吗。”

    刘宇浩笑着问道,他知道戚康带他到这里來一定有原因,而且他也猜到了一些,不过,在戚康沒有主动提出來之前,刘宇浩也不会说破,

    戚康苦涩摇摇头,道:“老弟,你也知道这些猫屎底料子很让人头疼,我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要不然咱们把这些垃圾都处理掉算了,免得还要专门安排人定期给它们浇水养护。”

    “这些怎么是垃圾呢。”

    刘宇浩转过头,笑了笑,“戚大哥,在我眼里,沒有任何翡翠是垃圾,哪怕它的种水再差,可它们毕竟是经过亿万年变化才形成的珠宝。”

    “这些我都知道。”

    戚康微微一愣,勉强认同刘宇浩的说法,但还是苦口婆心道:“但是有一点老弟也应该很清楚,这些料子的确不适合你的浩怡珠宝和我的公司销售,卖出去还能换回一部分钱,咱们何乐而不为呢。”

    倘若是赌石,戚康绝对不会与刘宇浩争论,毕竟那方面刘宇浩才是顶级的专家,可一块明料摆在面前戚康若是还不知道其价值,那他这个珠宝世家子弟就真的白活这么些年了,

    刘宇浩脸上露出笑容,不再与戚康争辩,蹲下身去,看似很随意地挑拣了两块料子,

    “走吧,我告诉你它们为什么不是垃圾。”

    刘宇浩挥了挥手,走在前面,

    戚康眉头微微一紧,可随即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激动,艰难扭动肥胖的身躯跟在刘宇浩后面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办公室离的不远,等刘宇浩和戚康回來的时候薛浩然已经停止了和周锡的争吵,但两人也沒有什么交流,各自找來一个地方坐在那里喝茶,

    “宇浩,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看到刘宇浩进门,薛浩然居然下意识从凳子上站了起來,若是在以前,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现在,他竟真的这么做了,而且脸上的神色还很自然,

    刘宇浩笑了笑,扬起手中的料子道:“帮你处理垃圾。”

    薛浩然看清楚了刘宇浩手中拿的是什么,老脸一红,狠狠朝紧跟其后的戚康瞪了一眼,仿佛在责怪戚康多事,

    “藤轶,帮我把包拿过來。”

    刘宇浩主动忽略了身边的一切,走到一处桌子面前坐下后,眼睛盯着面前的两块猫屎底翡翠明料,小声说了一句,

    很快,藤轶拿來了刘宇浩所要的东西,

    刘宇浩神色自然,从包里拿出一柄刻刀,那把刻刀是齐老爷子以前用过的工具,现在被刘宇浩“借用”,其目的当然是为了在人们面前掩盖自己异能的事实,

    不过,刘宇浩做的也忒假了点,他拿出的,仅仅只有一把刻刀,再无别物,

    “老,老弟,你,你就沒别的工具了吗。”

    尽管在回來之前戚康就已经想到了刘宇浩要干什么,但他现在发现刘宇浩的琢玉工具竟只有一把刻刀这么“简陋”,戚康的眼中还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震撼,

    “怎么,很奇怪吗。”

    刘宇浩沒有抬头,神情专注,但说话的语气却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

    戚康吞了一口唾沫,他真的想说很奇怪,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行,只要老弟你认为行的就一定沒问題。”

    但说实话,戚康心里真沒底儿,

    倘若一把刻刀就能雕琢出刘宇浩以前展示过的那些精美雕件,那现在还活着的那些所谓玉雕大师真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第1241章 俏色【下】

    有个陈姓年轻人跟一位玉雕大师学了九年手艺。<-》

    当初,年轻人之所以要跟大师学艺,不仅为大师的名气,还因为据说大师有家传的绝技。年轻人想像师傅那样,成为玉雕行业的大师,因此他必须学会师傅的绝技。

    在年轻人之前,大师也有几个徒弟,但都有学个三五年就离开了师门,自立门户。他一学就是九年。

    可九年的时光里,他并没有从大师点点滴滴的传授中,感到大师有什么绝技要传授给他。从选玉的视角、开玉的刀法、下刀的力道、打磨的时间等等,都是那么平常,但大师雕的玉就是比他雕得好看,价也比他的高出好几倍。

    他琢磨来琢磨去,终于明白了,大师的确是有绝技的,只是没有传授给他,对于大师的保守,他终于开始心生怨气,对自己耗费了九年的光阴感到惋惜。

    有一天,大师把他叫到书房,对他说,自己新在南山购得一块璞玉,打算开玉后,让他雕一个蟹篓,作为他离开师门的作品。而且大师已经与别人开好了价,说好了交货的时间。所得的收入,作为他独挑门脸开店的本钱。

    玉送到了陈姓年轻人的案头,是一块翠绿的极品岫玉,看来大师是花了大价钱才购得。年轻人开始雕玉了,带着一股劲,非要雕出超过大师的玉雕作品不可。

    一个人做事,心气太高,往往会陷入一种盲目的冲动之中,会使人在需要平静时,静不下来;需要细心时,细不下来;需要灵感时,发挥不出来。

    陈姓年轻人手中的刀就是在这种心态下出了轨,先是在雕篓口的一只螃蟹时歪了,随后刀痕深划过翠绿的美玉,像一道永远无法全愈合的伤口,映在他的眼中。

    一瞬间,陈姓年轻人感觉自己崩溃了。

    终于,他选择了逃避,丢下了那块要完成的玉,带着一颗失落的心离开了大师。独自在外面游荡。

    此后的一年时间里,年轻人曾经试过在几家玉雕作坊里做过大师傅,除了指点一下小工,他自己却从没有雕出一件像样的作品。

    因为他一面对那些温润的玉,就想起刻在那块翠绿岫玉的刀痕,他想,他彻底完了,因为没有哪家作坊愿意养一个出不了作品的师傅。

    陈姓年轻人是在被第十家作坊辞退之后,才想起大师的。

    那是个和许多个清晨一样的清晨,大师晨起开门,看到他身背荆条跪在门前。

    年轻人的重归仿佛早已是大师预料之中的事,他的出现并没有令大师感到惊讶和气愤,依然和一年前一样,轻唤一声:“开工了!”。

    陈姓年轻人的泪涌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跟在大师的身后来到书房。

    大师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金漆方匣,捧出一块用红布裹着的东西,对他说:“你,把它打开”。

    陈姓年轻人轻手轻脚地上前打开红布。

    陡然,年轻人的心咯噔一下,眼前,翠绿的美玉深深的刀痕扎着他的眼睛。

    大师拿起刀,开始在那深深的刀痕上雕了起来,表情依然那么平和,看不出胸中的万千波澜;刀法依然那么朴实,每一刀都那么熟悉……

    当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龙虾出现在螃蟹背上时,那道镶嵌在翠绿美玉上的刀痕不见了,一件美丽的玉雕蟹篓呈现在陈姓年轻人的眼前。

    年轻人扑通一下跪在大师的面前,满面羞愧,央求道,请师傅传授这雕玉绝技。

    大师手捧蟹篓,对他说,师傅并没有什么家传的绝技,所能传授给你的也只有一句话:刻在玉上的错,不应该再刻在心上。不刻在心上,我们才能找到弥补的办法。人生贵在善于修正错误,难道还有比这更值得人去学习的绝技吗?

    那个陈姓年轻人后来终于也成为了玉雕大师,并在去世之后给后人留下了一本有关于琢玉方面的心得体会,称之为《南雕秘录》。

    很多从事玉雕行业的人对那本《南雕秘录》都梦寐以求,甚至,更有些人以为只要得到了那本记载着不传之秘的奇书就一定能成为举世闻名的玉雕大家。

    可他们都想错了,只有刘宇浩和齐老爷子知道,那本书其实很普通,前半部分记载的是前面那个故事,而后半部分也只不过对琢玉工具做了一些简单描述。

    如果非要说一定有秘术存在,那刘宇浩只能说,或许,在对玉料“俏色”运用方面,陈老的确高人一等,有他自己的一套独到见解。

    但也,仅限于此。

    刘宇浩最先选了两块明料中的一块带皮儿的干涩豆青料。

    那块料虽然种水不佳,但胜在解石师傅很有眼力,在下刀的时候留下了不少红皮,天然皮色整体包裹翠肉,橙红中透着一丝艳,色泽纯净均匀。

    选好料子,刘宇浩并没有立刻动刀,而是在经过最初的“剖料”之后,反复思考。

    现在,刘宇浩要做的是,既想去除红皮中不理想和颜色黯淡的部分,又要尽力保留鲜艳的皮色,将颜色大力提升,确保红皮与翠肉之间的颜色对比尽可能鲜明。

    对于这么一块在戚康这种“专业人士”看来都没救了的垃圾料子,想要做出突破真的是很难,在心中“数易其稿”后,刘宇浩决定,将作品的主体构思成一只正欲扑向前方的瑞兽。

    “他要干嘛?”

    薛浩然皱了皱鼻子,显得有些郁闷。

    他也非常后悔当初的一时冲动,可毕竟那些赌石在没解开之前皮壳漂亮的实在诱人,薛浩然以为他能创造奇迹,解涨一块高端翡翠明料。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那些毛料出自“他自己家”玉矿产出的原因。

    不花钱的赌石嘛,就算真的解垮了也未必就会多心疼。

    “嘘!”

    戚康也没想太多,食指放在唇边轻嘘,以最低的声音解释道:“刘老弟想废物利用,想试一试看这些料子能不能琢出一些好物件。”

    “怎么可能?”

    薛浩然大吃一惊,像看怪物似的打量着刘宇浩。

    玉雕的活他不是非常清楚,但无论干哪一行业都得要那种浸淫了很多年的专业人才,玉雕师傅看了都连连摇头的料子,刘宇浩能行吗。

    周锡不屑地撇撇嘴,从脖子里将一块雕琢精美的花件拿出来显摆,“丫又小看人了吧,我们家老四那是全能型人才,几乎没有不会的东西。”

    什么你们家老四?那还是哥们妹夫呢!

    薛浩然龇着牙朝周锡竖了中指,但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不过,周锡手中的那花件他倒是看清楚了,的确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玉雕精品。

    刘宇浩真的会琢玉?薛浩然对这件事不太清楚,这也与他早早被刘宇浩“赶出国”有关系,但无论如何,周锡说他脖子上那花件是刘宇浩琢出来的薛浩然心存怀疑。

    学玉雕可不是什么一天两天就能成的事,刘宇浩就算悟性再好,没个十年八年大概也成不了气候,不可能一步登天。

    这事,怎么看都透着邪性。

    身边站着几个唧唧歪歪的人,若是一般的玉雕师,戚康他们早就被赶出门去了,可刘宇浩却丝毫没有被影响,深吸一口气,将丹田内真气灌与执刻刀的右手,坚比金刚的翡翠明料竟像一块豆腐本在他手里不停飞洒着石屑。

    “他,他真的会雕刻。”

    薛浩然的脸色蓦然变了,狠狠的瞪着眼睛,露出了震撼的惊讶。

    虽然戚康的表现在三个人之中是最好的,但也没真就好到哪儿去,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泛着怪怪的神色。

    确切说,那是一种抓狂了以后的表情。

    刘宇浩会琢玉他以前就知道,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的是,以戚康的专业理解,即便是顶尖的玉雕大师也不敢狂妄到不打底稿就在一块玉料上动刀,可刘宇浩就那么做了,而且还很自然,很流畅。

    半个小时后,刘宇浩手中的雕件终于初具模型。

    尽管他心里想要琢的是貔貅,但灵感却来自于张善子国画中的“下山虎”,张善子是张大千的二哥,据说画虎成痴,所以人称“虎痴”,但是天赋上不如张大千。

    刘宇浩挥动刻刀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但神情却比开始的时候更为专注,异能可以使刻刀在他手中变成一个神奇的雕刻机,但要雕琢出猛兽下山的那种势不可挡与凶猛有加的气概却非得全神贯注不可。

    又是半个多小时,刘宇浩的鼻尖开始慢慢渗出了晶莹的汗珠。

    但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雕件也越来越完美了,就连周锡和薛浩然这种压根不懂如何欣赏一件玉雕作品的人也能看出刘宇浩手中的古兽玄奥。

    那瑞兽前肢微曲,虽雕琢静态,却是静中寓动,留力于未发,足踏如意云头,脚踩元宝,前扑姿态仿佛势不可挡,呼之欲出。

    而俏色的红皮也被刘宇浩雕作“飞龙在天”的舞龙图样,一则寓意翡翠玩件的主人“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事业上更进一步,即使略有小阻碍,也会得遇贵人,化险为夷,让人看了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舒服感受。

第1242章 独一无二的作品

    戚康双眉微蹙,神情似乎比來的刚才还要严肃三分,他看得出,刘宇浩所赋予作品的不仅仅只是一个造型,更多的是孕育着生命气息的心灵交汇,

    这不仅仅是技艺与时间的累积,更是刘宇浩与小小翡翠明料的心灵对话,

    每当戚康看到刘宇浩展示自己超乎寻常的能力时,他的心里就有些小庆幸,那种偷偷窃喜的感觉让戚康非常爽,飘飘然yù仙,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些后怕,

    让戚康惊喜的是,刘宇浩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自己竟早早就站在了他一边,即使是在外界流言对刘宇浩非常不利的情况下自己也丝毫沒有改变过立场,

    现在,他终于尝到收获的滋味是多么美好了,

    特别是今天他看到了刘宇浩的整个琢玉过程后,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但让戚康后怕是事也很危险,如果当初在刘宇浩与吴家发生矛盾的时候,他哪怕表现出一丁点想要“划清界线”的意思,首先他不可能成为这座矿脉的股东,

    其次,假如他真傻了做出背弃刘宇浩的愚蠢举动,不用刘宇浩出手收拾他,仅是现在,程葱葱就有足够的实力抵垮他的公司,再说了,刘宇浩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茬,从他对付吴凌柏的手段就能有深刻体会,

    见识过刘宇浩真正实力后,戚康的心越來越感觉震撼,指尖轻轻颤抖,

    “靠,那云怎么感觉像是飞了起來。”

    薛浩然愣愣地看着刘宇浩手中越來越清晰的雕件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眼中只有讶异,

    戚康也被这呼声拉回到现实中來,当他看清楚了围绕瑞兽主体,护佑前扑之势顺畅,应对奔畅不息的祥云时神情变得激动了,“老弟,你现在对俏sè的运用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呀。”

    “俏sè,你是说那红皮儿吗。”

    薛浩然回过头來瞪大眼睛看着戚康,他知道刘宇浩雕的那件东西很好,但具体好在哪儿他却说不出來,这也与他本身就是外行有一定关系,

    “翡翠俏sè,是翡翠赌石行业里的行话,经常使用的一种专业词语,它指的是在翡翠雕刻过程中,翡翠玉雕大师纵观翡翠玉料,巧妙的运用翡翠上的多种sè彩,來雕刻完成翡翠雕件。”

    戚康仍是一脸兴奋,一边给薛浩然解释什么叫翡翠的俏sè,一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刘宇浩手中逐渐蜕变的雕件,

    高明的玉匠充分理解和运用玉的俏sè,顺sè取材、因材施艺,或雕人物,或琢动物,或作山水,或刻花卉,鬼斧神工,达到天工合一的效果,

    如一块白sè玉石原料中有红斑和黑点,雕刻工艺师则把红sè斑块设计成鹅的冠部,把黑sè斑点设计成鹅的眼睛,这种根据原料的特点,对玉雕作品作出巧妙的设计就称为“俏sè”,

    当然,俏sè玉雕是翡翠雕刻工艺中的一项绝技,属于艺术创造的范畴,绝非戚康解释的那么简单,

    而且雕琢俏sè翡翠,重要的选材和构思,

    有好的选材还得有好的构思,所以玉雕师在这里就发挥着很重要的作用,好的选材,好的创意设计,再加上出神入化的雕刻技术对玉石进行雕刻,从而创作出独一无二的玉石作品,

    一个人的灵感和创意总是有限的,对此,作为经营了几代人翡翠珠宝的戚康对此有着清醒的认识,

    要知道,设计是玉雕生存的灵魂,只要作品设计独到,制作jīng良,就不愁沒有市场,刘宇浩现在表现的是惊人的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这让戚康对自己公司未來的发展更是充满了信心和力量,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刘宇浩终于舒了一口气,“好了,戚大哥麻烦你帮我把这个拿去抛光一下,看看还能入眼不。”

    这都不能入眼,还有什么能入眼,

    戚康眼中含着浓浓的惊喜,像是在针对一件奇珍异宝般双手捧起那件自己认为是垃圾料子的雕件浑身颤栗,

    虽然还是半成品,可他已经能从那雕件中看到自己从未看到过的一股灵气隐隐呼之yù出,

    这种玉雕作品一直都是戚康想追求的,却始终无法找到,他手底下那些所谓的高级玉雕师根本达不到刘宇浩这个层级,

    很快,戚康带着完成了抛光的雕件回來,“大家快看,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顶级的玉雕工艺,最顶级的呀。”

    戚康连着用了几个“最顶级的”來表达自己内心按捺不住的欢悦,

    周锡和薛浩然一起探伸看过去,那作品雕工jīng湛,线条流畅就不说了,难得是,无论瑞兽还是舞龙均是动势十足,有着生命的活力和喜感,瑞兽威猛而不骇人,飞龙灵动紧随瑞兽,衬托主体动势,不繁乱,也不喧宾夺主,着实让看了以后的人大吃一惊,

    “这,这还是刚才那块垃圾料子吗。”

    周锡嘴巴长的大大的,一会看看那雕件,一会又看看刘宇浩,抓耳挠腮,流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怎么就不是刚才那块料子了。”

    戚康深深吸了一口气,把雕件交给刘宇浩,咧着嘴笑道:“别看这块料子本身价值不高,但经过刘老弟这么一弄,起码能卖出两百万的高价。”

    “两百万。”

    薛浩然顿时傻眼了,呆呆地咽了一口唾沫,

    戚康神sè复杂地瞥了一眼刘宇浩,笑道:“我说两百万还是保守价格,就凭这雕工,如果放在一家中小型珠宝公司,绝对是当镇店之宝供着,轻易不肯让人看一眼也是正常。”

    “靠,那老子这次岂不是发大财了。”

    薛浩然忍不住突然暴了一句粗口,他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从商人的角度來看,就算戚康身家数十亿,还不是一样先考虑了那雕件的价格,

    刘宇浩轻轻一笑,道:“戚大哥,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夸张吗,一点都不。”

    戚康先是反问了一下,然后大手在空中一挥自问自答,脸上写满了自信,

    尽管民间一直对翡翠素來就有“七十二种、一百零八sè”的说辞,而且利用俏sè翡翠更生动地表现主題,也是所有玉雕师们追求的独特艺术效果的有效途径之一,

    可这么多年來,戚康真的沒有发现有那个玉雕师能像刘宇浩这样身具如此神奇的雕工,居然把一件垃圾料子雕琢的如此具有灵气,

    戚康是珠宝商人,商人就要关心市场,而珠宝市场关心的是雕工和构思所产生的艺术效果,艺术效果明显,喜欢的人就多,有钱人喜欢就能产生经济效益,

    还有一句话戚康怕刘宇浩听了不高兴所以沒说出來,从另一个角度來说,所有出sè的翡翠玉雕,都是为了“讨有钱人喜欢”,穷人眼界再高,事实上还是沒有发言权,

    有多少钱,就有多少发言权,

    这是一个既真实,又无奈的“真理”,任何人都无法打破,

    周锡这几年因为刘宇浩的原因倒是对翡翠市场有了一些深入的了解和认识,嘴角一撇,笑道:“薛浩然,我看你就是一苕,什么都不懂的苕。”

    “你懂,你能说个什么道道出來。”

    薛浩然最反感别人对他做出这样的评价,顿时眼睛一瞪,眉毛皱成了一团,

    “虽然翡翠俏sè尽管很早就被广泛运用,如果用更高的艺术标准去衡量的话,顶级雕工的俏sè作品,显然是极为罕见的,出sè的翡翠俏sè作品,市场价格从來就不便宜。”

    周锡得意地晃着脑袋,侃侃而谈,

    薛浩然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去,

    “事实上是这样的。”

    戚康点点头,补充道:“尽管上百万从事翡翠生意的商贩们各个巧舌如簧,但他们关心的是如何把自己手里的货物推销出去,真正具有艺术眼光和收藏实力的,寥寥无几,尤其是具备超越翡翠本身,而能够像刘兄弟这样从俏sè中创作具有令人惊叹的作品,更是凤毛麟角。”

    “玉雕的俏sè创作,能够基本整合一件成功作品元素的创意,有时候并不需要太多的繁复镂空。”

    刘宇浩站了起來,轻轻摇头笑着继续说道:“所谓大道至简,说说容易,沒有极为深厚的功力和大巧若拙的底蕴,想要达到戚大哥所说的那样的玉雕境界,恐怕是很困难的,起码我现在还不行。”

    晚上,刘宇浩继续工作,把另一块带有黄翡皮子的猫屎底翡翠明料琢成了一件站在梅花枝头的喜鹊,

    喜鹊自古就被认为是吉祥鸟,人们心理中“报喜不报忧”有着深厚的历史惯xìng,有趣的是,自然界里,似乎是老天安排似的,喜鹊很少受到其他动物的攻击或伤害,

    身上佩戴喜鹊,尤其是喜鹊头,很自然的联想到“喜上眉梢”这个成语典故,这也符合人们避凶就吉的心理认同感,

    刘宇浩的这个作品再次引起戚康的惊呼,由于黄翡明亮而富有吉祥之气,如果运用得恰到好处,就是一件艺术珍品,

    戚康是颇有实力的珠宝商,自然对这件独一无二的“喜上眉梢”上乘作品爱不释手,几乎是死皮赖脸才从刘宇浩那把雕件抢到手,至于薛浩然和周锡那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他却已然顾不得了,

第1243章 狮城国骂

    虽然国内已经进入初秋季节,可对于狮城这个气温湿热,日温差和年温差极小的城市来说,却处处洋溢着青春的痕迹,相比之下,刘宇浩那一身较为古板的衬衫西裤就略微显得有些不太合群了。

    土是土了点儿,可装扮丝毫不会影响到刘宇浩的心情。

    讲究,都是相对而言。

    用刘宇浩自己的话说,咱们在这地儿一没熟人,二没亲戚,打扮那么洋气给谁看呀?

    爱谁谁,只要自己觉得舒服就行!

    话是这么说,可远远跟在刘宇浩身后仨人却一点都不马虎。

    男的通身上下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人中之龙;女的心细些,大概是知道老板不喜欢那种张扬的人,穿起衣服倒也中规中矩,可究竟耐不住人家是姑娘,简洁的同时,女孩们始终不忘给自己来那么几件令人眼前一亮的首饰,更显女中豪杰的那份英姿飒爽。

    但三个人好像都提前商量好了一般,大家无论怎么打扮,有一点都非常注意,那就是再怎么地也不会盖过老板高大儒雅的光芒。

    做为一个打工仔,倘若这点眼力价都没有,这份工作,须干不过三天两早上。

    “军子,你选在仨人都不错。”

    站在海边的护栏旁,刘宇浩舒展了一下腰,顿时那种典型成功男人掩盖不住的活力便四下发散,引得怀春少女阵阵侧面。

    这种活力源自于一种特有的自信,旁人却学不来其中精髓。

    经过几年的历练,军子身上明显有了一些质的变化,尽管听到老同学的认同,但也没那种眉飞色舞的兴奋,淡淡一笑,道:“他们三个都在这座城市留过学,对这里人的需求有一定的了解。”

    刘宇浩微微点头,他很高兴这些年发生在军子身上的变化,“熟悉一个城市非常好,但要想在一个城市里留下自己的印记却需要很多方面的能力。”

    军子笑笑,满脸自信道:“所以我让他们提前一年过来寻求市场规律,这一年来,他们三个人帮我们招到了当地最强的营销团队和策划专家。”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预备的,虽然刘宇浩从来都没跟军子提过自己有什么计划,但军子能看得出来刘宇浩心里是怎么想的,早在一年前从公司派了三个精英打前站,了解狮城珠宝业市场。

    听了军子的安排,刘宇浩在心里流泪了。

    聪明人可能会从一个人的暗示中发现问题,但挚友却能从对方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会知道对方心中的想法。

    军子提前一年做出的铺垫,给刘宇浩后面要办的事做出了腾出了许多方便。

    或许,一个打工仔能更好的完成老板的任务,但好朋友在根本没有自己暗示情况下为自己解决了难题,这种感受却完全不一样。

    蓦地,刘宇浩豪情万丈,手指身侧建筑,道:“军子,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吗?”

    “滨海湾金沙展览中心。”

    军子呵呵一笑,面部表情从容自若。

    在深深吸一口气后,刘宇浩重重点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要从这里,从狮城的滨海湾金沙展览中心开始你新的事业。”

    “呃......我?”

    军子显然没搞清楚状况,愣了愣,右手食指指着自己胸口猛地一呆。

    刘宇浩笑了,拍了拍军子厚实的肩膀,道:“是的,就是你,从今天开始,不管你以后打下多少产业,都将是你个人的,而浩怡集团,只不过是你生意上的伙伴。”

    刘宇浩的大哥刘宇杰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在普通人眼里本分,是好人,可若是做生意的话,老实人就会吃亏上当,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年,如果没有军子一直在后面帮刘宇杰出谋划策,大哥那个教育集团恐怕早就被同行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军子为老刘家付出的一切刘宇浩心里都清楚。

    前些年刘宇浩没有给军子什么,甚至在分配浩怡集团股份的时候军子得到的也是最少的人之一,当时郭妈妈还冲刘宇浩大发脾气,事后刘宇浩笑笑,把委屈放在心里没有分辨。

    只有刘宇浩了解军子,了解他自己的朋友。

    如果刘宇浩为了表示自己心里的感觉而直接给军子钱,或者刘宇浩分配更多军子没有为之付出的浩怡集团股份给自己这个大学同学的话,那么两个人的友谊就真的会走到头,变成了雇主与受雇者之间的关系。

    这个后果,不是刘宇浩想要的,也不能为军子接受。

    而今天,刘宇浩把整个开拓狮城市场的工作交给军子就是一次转折,成,军子收获的很可能是一片不可估量的财富;即使败,有浩怡集团那个巨无霸在背后撑着,军子也不会找不到翻身的机会,重新再来。

    当然,军子不可能是一个人孤军奋战,刘宇浩自然会袖手旁观。

    赵义良就是刘宇浩为军子在狮城安排好的最好人脉,有这么一个新加坡珠宝大王在,任何人想欺负军子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过了半晌军子还有些呆。

    事先他根本不知道刘宇浩的安排是什么,也压根就没想过刘宇浩会说出那些话,那瞬间,他被一种满满的幸福包围了。

    即使是再好的朋友,只要两人之间存在雇佣关系,那种感觉一定不会让人舒服,只不过大家都尽量克制,不让那种不舒服影响了感情。

    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刘宇浩刚才那几句简简单单的话,军子一下子和刘宇浩站到了合作的平面上,就连军子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真的喜欢那种平等的感受,很舒畅,呼吸很自由......

    军子感到鼻子酸酸的,连忙扭过头。

    “干什么你,以前咱们可没动不动就流猫尿吧,老了老了倒多愁善感起来了,丢人!”

    毕竟和军子在一起同学四年,刘宇浩马上感觉到了对方心理上的微妙变化,笑呵呵在军子肩膀上擂了一拳。

    “牲口,你知道我不会说话,我......”

    军子眼睛有些红,咬了咬下唇。

    刘宇浩淡淡笑着摆手,道:“先别高兴太早,跟我说说这边的珠宝市场吧,以后你们面对的难题可能很多,要有心理准备。”

    “狮城珠宝市场发展潜能大,今年,珠宝销售额占了整体零售业总额的7%,相当于14亿6000万元。”

    提到自己的本行,军子脸上重新展开了自信的笑容侃侃而谈。

    刘宇浩点点头,道:“我看过报道,他们有一个什么部长前不久曾经说过,在新加坡珠宝商展珠宝企业名录上表示,珠宝市场是一个重要的增长领域。”

    “贸工部政务。”

    军子对于这方面很熟悉,一下子就点出了刘宇浩要说的名字。

    刘宇浩微微点头,道:“我听赵义良说,为确保生意源源不绝,商家必须在加强品牌方面下足功夫,咱们初来乍到,公司信誉以及客户的信心,是你重要的考虑因素啊。”

    “珠宝投资是一个备受看好的增长领域,保守估计,咱们半年内能站住脚。”

    说到市场方面的事,军子更是信心满满,甚至拍着胸脯在刘宇浩面前打了半年内站住脚的包票,如果事前没有经过周密的考察,以军子的性格,绝对说不出这些话。

    听到这些,刘宇浩就放心了,笑着说道:“走,咱们去金沙展览中心看看,那里可是汇集了全新加坡最有实力的珠宝企业哦。”

    “看就看,咱还能怕他们了不成。”

    军子是个直肠子,没等刘宇浩就自顾大步朝前走去。

    因为关税等某些原因,新加坡的珠宝业的确比国内市场要火爆的多,但随着世界一天天在变化,珠宝行业也一天天在变化,刘宇浩刚才那些话说起来很简单,可军子若想真把浩怡集团的珠宝推向狮城并得到认可,前面的路还有很长一段艰辛要体验。

    狮城的滨海湾金沙展览中心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刘宇浩和军子想要了解这个市场也不可能单只四处看一下就妄想有所收获,所以他们选择了展览中心最具实力的几家珠宝店铺,起码能大概知道一些表象中的东西。

    “刘总,这家女娲时尚是来自于国内的一家企业,最近三年才进驻狮城,也是这些年唯一的一家有能力和狮城本土珠宝业竞争的珠宝公司。”

    经过一家装修奢华的门脸时,军子带来的员工为刘宇浩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

    刘宇浩面带微笑点点头,道:“嗯,不错,从国内来狮城,三年就站住了脚,老板也很不容易。”

    “呃......是,刘总说的是。”

    那名工作人员脸上泛起了一丝怪怪的表情,但看到刘宇浩兴致颇高,最后还是忍住没把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刘宇浩没太注意那名员工的表情变化,笑笑道:“走吧,今天时间也差不多了,赵总晚上还约了咱们吃饭呢,咱们也去打土豪去!”

    刘宇浩的话,引来一片善意的哄笑。

    可刚要转身的时候,一个凄厉的女声从刚才那家女娲时尚传出来,跟着就是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

    刘宇浩停下脚步,微微皱了下眉。

    做生意的地方就难免会有争吵,这本属于正常,可在一个以英语为母语的国度里传来正宗的京片子国骂,这倒是少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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