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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莞尔wr     炮灰攻略txt下载     炮灰攻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争求如意郎君(十)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段桂兰听到这话,气得直跳脚,冲过来便要打百合,刘氏一见不好,赶紧把酒杯一扔过来就将小女儿抱住,嘴里哎哟连声:“这是干什么?怎么好端端的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都是亲生的姐妹,哪儿有这么大仇怨的。”

    “说的就是你,一个姑娘家,一天到晚往外跑,将段家的脸都丢尽了,一把年纪只知吃喝玩乐,布庄绣活儿你一点不会,吃饭闯祸你倒在行。别说让我再说一遍,我就是再说十遍,也是一样的。”百合看段桂兰气得脸颊涨得通红的样子,又斯条慢理的将话说了一遍,气得段桂兰伸手过来就挠她,刘氏刚喝过酒,还有些头晕脑涨的,段桂兰冲动起来时根本就不听她的话,刘氏拦得十分辛苦,心中又急又怒:

    “冤孽啊!都给我闭嘴,百合,你这死丫头,少说两句吧,你妹妹年纪小,你就不能让让她?你是不是要将我气死了,你才甘休的?”刘氏在抱住段桂兰时,这丫头下手没个轻重,挠得她身上脸上都是血痕,她心中也是一把火‘腾’的升起,瞪了百合一眼,话音刚落,百合凑身过来,抬手一耳光‘啪’的一下抽到了段桂兰脸上,打得段桂兰脸颊往一旁歪,嘴角都破裂开了。

    “早想打你了,在家里耍的什么横!”百合这一巴掌没有留力气的,段桂兰根本没想过她会先动手,那巴掌抽到自己脸上时。先是感觉到百合手掌冰凉,紧接着她脸上便火辣辣的,心中又羞又怒的感觉涌上来,反倒将疼痛感压下去了。

    此时的段桂兰就好像是一头被惹怒的狮子,她尖叫了一声:“你敢打我?”

    想到百合毫不客气说她这样不好那也差,又当着刘氏的面打自己,十五岁的姑娘正是无法无天的时候,自尊心又强,她一惯又是被宠得狠了,这会儿想也不想便伸手将本来抱住自己的刘氏一把重重推开。她本来力气就不小。刘氏喝过了酒,刚刚勉强抱住她已经尽了全力,段桂兰火大之下手里也没个轻重,刘氏一被推开。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大惊失色之下伸手想要抓住东西稳住自己身形。却只捞到了凳子,又哪儿能稳得住她?

    她身体撞倒在凳子上,紧接着往后仰。‘咚’的一声中,刘氏摔倒在地上,只听那腿‘咔嚓’一声响,她脸色登时雪一般的白,骨头移了位,钻心的疼痛传来,她一时爬不起来也根本喊叫不出声了,相较之下脑袋撞倒在地上的疼痛反倒在其次了。

    刘氏的摔倒两姐妹都看到了,段桂兰此时气在头上,顾不上刘氏,百合则是看了刘氏一眼,从刚刚听到的声音就知道刘氏骨头恐怕错开,并不算什么大问题,她早想要教训段桂兰,此时让刘氏吃些苦头也是好的,谁让她这么偏心,现在段桂兰只是将她推倒在地摔断了她的腿,剧情里若是没有沈腾文这样一个傻瓜将段桂兰接过手去,恐怕刘氏终有一天会宠得段桂兰给她闯出弥天大祸来。

    “你竟然敢打我!”段桂兰气得浑身哆嗦,伸手就过来要抓百合,她打架全无章法,以往与一班野小子们混,纯粹是仗着她力道大,性格野罢了。

    一般姑娘们怕她,可百合却不怕。她伸手出来抓百合时,浑身都是漏洞,百合蹲下身,让她双手扑了个空,她身体控制不住朝前冲,百合伸腿勾她,段桂兰踉跄之下原本便身体站立不稳朝前冲了,此时被百合一勾腿,身体直挺挺的就往下倒,‘扑通’一声便摔倒在地上了。

    等她一倒,百合顺手捞了一旁八仙桌上的木尺,劈头盖脸的就朝段桂兰身上打去,那木尺是由厚竹做成,她打段桂兰时又是成心要给段桂兰教训,手下丝毫没有留情的,一尺子抽上去,‘啪’的一声,段桂兰疼得身体都哆嗦了起来。

    “打你又怎么样?娘舍不得教你,我来教!”开始段桂兰还凶性大发,伸手想要来抢木尺,可百合出手快,力道大,没几下子便打得她真正疼了,那尺子抽到身上时,当场便起一道血痕,疼得她十根指头都握起来了,到后来她只能伸手去挡,嘴里嚎啕大哭:“娘救我。”

    “说你两句你倒凶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还想动手,你打得过几个?”百合一连抽了她十来下,看段桂兰缩着腿抱着手腕直哭的样子,嘴里冷笑了两声,那头刘氏自己摔得不轻,可看两个女儿一打上,也顾不得自已的伤了,见段桂兰被打得直哭,她简直比自己被打了还要难受,缓过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刘氏也顾不得自己的伤:

    “好了,你要打死她吗?”

    “现在不打她,以后这样的性子,嫁到夫家也会被打,娘既然不会教,我来替娘教。”段桂兰就是被刘氏宠得太好了,剧情里段桂兰欠段百合的太多了,这一回打她一顿还是便宜了她。

    “她怎么样,不要你来管!你是不是故意想要气死我的?你给我滚!”刘氏这会儿脚疼得钻心,心中又心疼‘哇哇’大哭的段桂兰,再看到屋里洒了一地的碗盏,心中火气蹭蹭的直往上涨,烦燥的感觉涌在她心头堆积着,她无处发泄,指着门口便让百合滚。

    百合打了段桂兰一顿,这会儿心头爽快得多了,听到刘氏唤滚,自己也不想留下来看到刘氏那张脸,因此将手中木尺一扔,果然就转身走了。

    “呸!”身后段桂兰传来冲她吐口水的声音,百合转头去看,就见段桂兰哭得双眼通红,还在恨恨的盯着她看,显然是气急了,灯光下刘氏坐倒在地,还在想朝女儿爬去,屋里乱糟糟的,百合勾了勾嘴角,段桂兰看她一笑,身体缩了缩,又将头埋在膝盖间哭了起来。

    这一夜刘氏与段桂兰两人都没怎么睡得着,第二日刘氏起身时眼睛都是有些肿的,刘氏心头生了气,脸如寒冬腊月的天气,段桂兰吃饭时并没有出来。

    面对刘氏的冷脸,百合早就已经习惯了,也并不以为意,自个儿将饭一吃,也不理睬刘氏便去了前头的店铺。

    自己气还没生完,本来以为女儿会来跟自己道歉哄她的,没想到百合倒是比自己气性还要大,自个儿不说话,她倒也是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刘氏气得个仰倒,嘴里迭声的骂:“这个无法无天的死丫头。”

    “她就惯会装乖,哄娘开心的!”段桂兰等百合一走,才从屋里出来,她哭得眼睛红肿,那小麦色的脸颊也有些发泡,本来没几分美貌,此是眼肿皮泡的样子,倒是更没什么姿色了。她声音还有些沙哑,听到刘氏这样骂,便不甘心的接了一句。

    刘氏想到昨日的事儿,也皱眉:

    “你姐姐就不要说了,还有你,一个姑娘家成天往外跑像什么话?你跟她合不来,就忍忍吧,反正她也快要出嫁了,往后一年到头见不得几面。”

    段桂兰听刘氏这样一说,整个人就如同被点炸的爆竹:“凭什么让我忍?昨天她怎么打我的,娘你也看到了!我倒是知道了,她平日装的温顺的样子,全是作给你看的,现在知道了吧?”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头滚动,刘氏心疼的要伸手去替她擦眼泪:“好了好了,你看看这眼睛都肿了,不哭了。娘本来想着你跟你姐姐关系好些,以后她嫁了人也好帮衬你一些,既然你不喜欢,娘也只有替你想其他主意了。”

    “娘你看看,她将我打成什么样了?”段桂兰哭得直打嗝,伸手把自己的袖子挽了起来,那袖口下横七竖八的好几道伤,她肤色虽深一些,可百合昨天打她时力道不小,那伤隔了一夜看起来倒是淤青吓人,刘氏看了也吓一跳,又骂百合下手歹毒,哄了段桂兰好一阵,刘氏自己腿疼得厉害,昨夜骨头错开此时已经腿都肿起来了,要找大夫正骨才成,这会儿好不容易将小女儿哄好,强撑着身体准备找了大夫来替自己看腿。

    等刘氏一走,段桂兰将眼泪一擦,皱着鼻子哼道:

    “不要跟她计较?想也不要想!现在就爱打我,往后真嫁了好人家也看不起我。”她一双眼珠灵活的转了转,突然就笑了起来:“我倒要去看看那个沈公子是不是真这样好,若是不好也就算了,若是好了,我也得要让他吃些苦头才成!”想到这儿,段桂兰也顾不得再坐在屋里哭了。

    昨夜闹了那样久,晚上饭又没吃饱,这会儿她也饿了,先将早饭一用完,段桂兰抹了嘴,趁刘氏伤了找大夫管不到她,她又溜出了段家。

    她先找人打听了沈家,知道确实淮城有这么一个沈家人之后,段桂兰花了两天的时间,终于是打听出了一点儿有关于沈腾文的有用的消息。(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

争求如意郎君(十一)

    段桂兰知道这个沈腾文平日一般闭门不出,在家读圣贤书,可是偶尔隔个三五日,也会与一帮知交好友相约着去谈天说地。旁人说起沈腾文时,句句都是称赞的,听得段桂兰越发心中气恼,与剧情中的一般,段桂兰在伏在沈家不远处盯着沈腾文两天之后,知道了他第二日要与一班朋友相约去吟诗作对,这是段桂兰盯着沈腾文两天以来,头一回知道他要出门,她当即就决定要跟了。

    当然这个时候她的心情与剧情里时的她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这会儿并不是打着要为了姐姐好的心思,想要挑出沈腾文的错来,而纯粹只是因为想要出口气,她想跟踪沈腾文,揪出他的错处,证明这个百合与刘氏等人都说好的沈腾文没有想像中的那般好,想要让百合在知道真相之后下不来台,让她知道打了自己的后果罢了。

    因此第二日她一大早的便溜出了门,段桂兰前脚一走,百合后脚就察觉到了。

    这两天段桂兰不正常,前两日自己将她打了之后,依她性格,若是不整出点恶作剧报复自己,倒真是稀奇了,可这两天她成天都往外跑,不到天黑不回家,回来之后也绝口不再提之前的事儿,反倒神神秘秘的。百合不用想,就记起剧情里段桂兰在段百合即将订亲的那段时间去跟踪了沈腾文,惹出了大祸来的事儿。

    时间上恰好就是这会儿,虽然确切的日子差了几日。可毕竟这会儿事情的发展与剧情中已经有了些差异,哪怕时间差了几分也是极有可能的。

    而就是因为这一场对于段百合来说是祸事的发生,结果却结下了沈腾文与段桂兰的一段天作之合的好姻缘,最后段桂兰的胡作非为搅乱了段百合的婚事不说,倒使原本应该最难嫁的她嫁得了如意郎君。事情再来一回,段桂兰搅了一回段百合的好事儿,这回也该让自己搅她一回好事了。

    哪怕这两人就是月老手中早就牵好的红线,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这两人要想再像剧情中那样顺顺当当,却是绝不可能了。

    段桂兰前脚刚走。百合后头也转身进了后院之中。店铺里刘氏这两天呆着养腿。哪儿也去不了,她这一走,刘氏眼皮一抬,本来想发火的。毕竟铺子里如今生意大不如前。请不起人了。自己腿伤着,坐着动弹不得,若是有客人前来。铺子中没有人在,到时谁来招呼客人?

    只是想起这个大女儿前些天将段桂兰打成那般模样,自己又为了她摔得这样严重,百合却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跟她说过一句话,连句认错哄自己的话都没有,刘氏想起也是心中难受,因此有意冷她,连着两三天都没有跟她张过嘴了,这会儿虽然想发火,可又不想自己先开口低头,因此强忍着不满看百合进了后院,气得直捶柜子。

    百合早料准了有今日,因此这几年时间里,她借着平日做绣活儿的时间,捡了不少碎布拼凑做出了一身补丁袍子,这会儿往身上一披,又把叉发一拆全束了起来,换了一双脚,出了门感觉到刘氏还在前头铺子中,后院里没有旁人,她提起体内灵力,身体轻飘飘的就飞了起来,踩上屋顶,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出了段家院子了。

    剧情中段桂兰闹事儿的船坊百合也知道在哪,毕竟当初刘氏为了这事儿,还焦头烂额,变卖了布庄赔了些银子出去的,此时百合一出段家,看准了方向就先朝那个地方跑过去。

    她准备先去瞧瞧,若是没看到段桂兰,到时再挨个找就是。

    淮河两畔虽然大,可她有轻功在,船坊虽多可对百合来说并不难。她先摸到当初段桂兰惹事儿的画坊,候在了一棵柳树下。

    天气已经入秋,河两畔停靠着不少船坊,因还不到晚上的缘故,许多船坊并不热闹,上头挂着的红灯笼也不亮,剧情里出事的船坊中,虽然薄纱垂了下来,看不清里面的动静,可丝竹之声与莺莺燕燕的女人笑声却传进了百合的耳朵,这大白天的许多妓楼都并没有开门,可想而知沈腾文一行人十有**就是在这船坊之上了。

    百合想了想,决定摸上船去候着。

    河边人虽多,可却根本没有哪个会注意到她,她身形奇快,旁人只觉得影子一闪,好像有人影晃动,再看时,便又只认为自己看错了眼罢了。

    船坊极大,不少姑娘们昨夜接了客,还搂着恩客睡得正香,许多房间中门紧拴着,四周脂粉香气腻人,百合耳朵极其灵敏,有人来时她便跳上房梁躲着,这样一路来到那丝竹调笑声处时,根本就没有人发现她。百合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房梁顶上,下方七八个穿着儒衫模样的人此时每人身旁都坐着妇人,面前一壶茶已经煮得‘咕咕’作响了。

    其中一个容貌斯文,头顶绾着方巾,穿着一身蓝衫的少年正是沈腾文了。看到了沈腾文,百合心头一松,这回没有走错,不必再去四处寻找了。

    “沈兄,听说令堂已经与你要订下婚事,沈兄可真是双喜临门了。”一个穿着湖绿色袍子的青年抱手冲着沈腾文笑,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说完话,那扇子‘刷’的一下便被他抖了开来:“俗话说得好,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沈兄虽然不到金榜题名,可却也是今年得中秀才,如今又要娶妻,可喜可贺啊。”

    沈腾文眉毛紧锁,他身材瘦弱,长相确实倒是斯文,眉宇间带着书卷气,那蓝衫穿在他身上,显得他瘦骨伶仃,给人一种正义凛然之感。

    这会儿众人听到湖绿色拿扇子青年的话,都忍不住齐声说‘恭喜恭喜’,沈腾文却并不见得有多少欢喜之色:“功未成,名未就,谈何娶妻?喝酒喝酒!”

    “只是不知那段娘子样貌如何,若是一等一的佳人儿,沈兄有才,那段娘子有貌,也算是天作地设的一双了。”另一个书生手拍了一下大腿,沈腾文听到这话,眉头便锁了起来:

    “连面都未曾见着,据说段家名声不佳,若是贤良淑德,恐怕也不至于名声外传了。”沈腾文郁郁不快,在知道父母为自己订下婚事之后,他也曾对未曾谋面的妻子有过几分幻想的,找人打听过,结果却听到段家的姑娘风评并不好,当下沈腾文心中便凉了半截,哪怕此次为媒的沈氏再与他说得天花乱坠,他也是一点儿也不肯信的。

    沈腾文曾与父母反对过,但父母都跟他算过这笔账,他如今虽然中了秀才,每年再种地不必向朝廷交纳税贡,有些好处但却并不多。家里父亲是与他一样的读书人,成日只知吟诗作对,不擅生计,生活全压在母亲身上,一家人靠典当为生,如今欠债累累。

    他若是要读书,每年笔墨纸砚都是一笔不菲的开销,长此以往入不敷出。他年岁大了,今年虽说中了秀才,可淮城之中年轻有为的读书人又不是只得他一个,他样貌只算清秀,并非多么高大威猛,真正有钱人家的姑娘不一定看得中他,段家家境殷实,且刘氏曾与沈氏提过,只要娶了段家的姑娘,嫁妆必定会封得多些,到时若是他的妻室有银子,可供他继续读书。

    如此一来,往后他专心扑在书本上,三年后说不定能中了举人,再不济,这百合的嫁妆银子也够养活他了,到时谋个师爷的职,一旦投了县太爷的眼缘,再加些银子使使,这辈子说不定能混个官史当的。父母将利害关系跟他分析得十分通透,沈腾文最后无可奈何,也只得应了。

    只是应虽然应了,他心中却不见得欢喜快乐,毕竟母亲与姑母虽然一再提起这段家娘子长相貌美,但在沈腾文看来,却全是她们说来哄自己的。

    若百合真像她们所说的那般贤淑又美貌,为何会已经十七岁了还没说人?一般姑娘十五六岁,哪个不嫁人的?拖到现在还没嫁,肯定是有原因的。自从订下了婚事,他就一直欢快不起来,今日与一班文人出来风流快活,又听同窗们提及此事,正好触动了沈腾文心中的不快,摇头便又随口作诗了两首。

    “沈兄,兴许是市场无知长舌妇,道听途说罢。”有人看他郁郁寡欢的模样,尴尬的开口解了句围。

    沈腾文却不领情,听到这话只是冷笑了两声:“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他说完,众人连忙起哄着喝酒,才将这事儿给圆过去了。

    “听说秀才郎书画双绝,不如替奴家画幅画儿,题诗一首……”坐在沈腾文身旁的女人极有眼色的往他身上靠,一面央起了沈腾文的墨宝。

    淮河边上的**们若是能得读书人一份墨宝,他日这个读书人稍有成就,那姐儿身价便会涨了十倍不止,因此一旦有人开口要起了画像诗句,其余几个也开始软语央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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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求如意郎君(十二)

    一时间船坊之内娇声软语,百合趴在房梁上,在看到沈腾文拗不过那姐儿在他身上磨蹭着撒娇,十八岁的少年耳根都有些发红了,他虽然今日心里装了事,可此时在一群粉头面前被央着求墨宝,心中也生出几分豪情壮志来,渐渐脸上得了些趣,露出笑容来正要应了这几个姐儿的哀求时,突然一道‘哎哟’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哐铛’的杯盏掉落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尖细的男人声音拨高了些响起:

    “哪里来的贱东西,竟然跑到画春坊上来了,还撞翻了我的酒盏!”这男人话音刚落,紧接着又喊:“你怎么钻进画坊上的,撞翻了我的东西你还想跑!”

    沉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仿佛两人之间发生了抓扯似的,很快的男人嘴中骂骂咧咧,一道不比他音量低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你才贱东西,你全家都是贱东西!这里又不是什么监狱大牢,别人能来得,我凭来不了,打翻脸几个酒壶算什么,赔你就是了,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这声音一听就是段桂兰的,此时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偷溜出来还敢这样嚣张,躲在房梁上的百合听了这话,冷笑了两声。

    那端酒的龟奴一听段桂兰骂他‘全家都是贱东西’,又骂自己狗眼看人低,虽说妓院里做事儿的人属贱籍,身份地位低下,可是这奴却练了一双会看人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段桂兰明显女扮男装。虽说皮肤微黑,看上去比实际年纪大了许多,可是姑娘家是骗不了别人的,无论是说话的声音还是那扎过孔的耳洞,她甚至穿着衣裳那并不像男子的骨架以及胸前才刚开始发育的地方都不像是个男人。

    妓院里溜进了一个女人,自然不可能是来寻花问柳的。

    既然非恩客,不是来洒银子,这副打扮又不像是来画坊上卖身的,因此那龟奴当下也不客气,叉了腰便开骂:

    “狗东西。鬼鬼祟祟的躲到画春坊来不知道是要干什么的。一看就是个女客家,不伦不类的竟然装男人,你跑这地方,你是思春了吧?”

    段桂兰本身便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原本被龟奴撞见时她是有些心慌的。可此时听到龟奴这样骂她。她一时火大上来,想也不想便一巴掌朝龟奴脸上抽了过去,‘啪’的一声打得那龟奴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一下子‘咚’的一下便倒了地。

    “瞎了你的狗眼了!这地方本姑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敢说我思春,我打死你!”

    “来人啦!来人啦!打死人啦!”那龟奴一被打倒,突然间张嘴便大声的喊了起来,画坊上平日为了防止有人闹事儿,院中是养着一批打手,此时听到那龟奴大声呼喝,不少脚步声都朝这边匆匆跑了过来,甚至许多紧锁着门正在睡梦里的姑娘们都开始起了,许多人不耐烦的在骂:“干什么鬼吼鬼叫?哪个不要命的敢溜到画坊上来闹事了?”

    听到脚步声,段桂兰此时再傻也知道自己惹祸了,她眼珠子转了转,也开始想方设法要逃。她虽然胆大包天脾气不好,可段桂兰也不是傻子,自家事儿自家知道,若是打一个服侍人的龟奴,趁其不备兴许可以打他一耳光,可若是对方来人多了,两三个壮汉她肯定是打不过的,一想到自己要受皮肉之苦,段桂兰当即也顾不得隐藏,起身就开逃。

    今日她是为了沈腾文才进入这个画坊中的,此时段桂兰也知道若是想要自保,必须要先找到沈腾文,怎么也要跟他扯上关系,说不定他可以看在沈家即将要跟段家结亲的份儿上,帮自己一把。否则若是闹起来,自己今日要是在这儿挨了打,可真是白吃亏了。

    她慌不择路之下要逃,那龟奴挨了一巴掌正是火大的时候,见她要跑跳起身来便去扯她,她穿着男人的袍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得来的,那袍子宽松异常,此时被龟奴一扯,段桂兰被拽住根本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她身体一转,仗着女子身段娇小,一下子就将自己身上那件宽松的男士袍子脱了下来,并冲着那龟奴吐了吐舌头:“你要就拿去!”话一说完,她穿着一件里衣便朝画坊中间跑。

    百合躲在房梁上看得分明,她从这个方向冲来,正是沈腾文等人呆的方向。

    “……阳春三月……”沈腾文此时正应姐儿们所求,在为这些姑娘吟诗一首,可是这画坊不知为何,之前还清清静静,但没过多久功夫又吵吵闹闹,让他不得安宁。

    原本立即题诗便极考人才智,他只是不想在女子面前输下阵来,此时答应正硬着头皮搜刮着满腹诗书,却被‘咚咚咚’的脚步声打乱,沈腾文哪怕脾气再好,此时那眉头也紧皱了起来,斯文的脸上罕见露出几分怒容来:“发生何事了?”

    “奴去瞧瞧……”那说话的姑娘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就只看到一个穿了里头,身下还不伦不类穿着一双女子绣鞋的人朝这边冲了过来,后头妓院几人追她得很快,她转了个角看到这边有人时,眼睛一亮,就朝这边冲了过来。

    “你给我站住,死丫头,敢跑到这个地方来撒野,不要命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半老徐娘此时叉了腰,有些火大的吩咐:“将她给我拿了,捆起问是谁家的。打扰了各位郎君雅兴,不消片刻功夫,奴家便能将这坏事的鬼东西给逮住了。”

    “呸!你才是鬼东西,看你一把年纪,却画着血盆大口,丑人多作怪,还好意思说别人是鬼东西,你才是个鬼,比鬼还可怕!哈哈哈!”到了这样的地步,段桂兰还忍不住去还嘴。她此时看到了几个文人,虽然不认识沈腾文是谁,但段桂兰却本能的知道沈腾文估计就是在这群人中间了,如今她跳上画坊闹得太凶,还打了人,凭她自个儿的本事要想逃有些困难,必定得寻个人帮她。

    因此段桂兰在骂完**之后,看那女人气得脸色发青了,才突然开口喊:“沈腾文救我!”

    她这话让一群读书人都呆住了,沈腾文脸色涨得通红:“我与姑娘素未谋面……”

    “好啊。原来你就是沈腾文!”段桂兰此时听到沈腾文自己开口。眼睛不由一亮,朝他跳了过去,伸手便揪他衣裳:“你跟我姐姐定了亲事,如今还敢来妓院寻花问柳。亏我娘她们还将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如今看来也只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回头看我不跟娘说,看她以后还夸不夸你。”

    沈腾文一听这话,脸色登时漆黑。他本来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此时被段桂兰在当着自己的几个兄弟面前,扯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了,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可此时他却顾不得去担忧自己脸面损伤,反倒表情有些难看:“你是……”

    “没错!我就是段家的,我就说你不老实吧,否则你怎么可能十八岁还没有娶妻,如今都快定亲了还来逛妓院,你真不要脸!若不是被我逮到了,恐怕人家还当你是多好的人了。”段桂兰得意洋洋,她一把将沈腾文推到了自己跟前儿挡着,一面嘴里骂:“真不是个好东西,也亏我娘将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还读书人呢,下流胚子还差不多!”

    她嘴似炮弹一般,话一说出口,便让沈腾文脸色涨得通红,浑身直哆嗦。

    “你,你是段家娘子,派来跟踪监视我的?”沈腾文这会儿听到段桂兰自报家门,气得肺都要炸了。

    这会儿的他顾不上自已被段桂兰推来拉去,男女之间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只是一想到段桂兰有可能是百合派来跟踪监视自己的,沈腾文浑身都开始打摆子。毕竟这姑娘是不是说假话,往后一问便知,若是旁人,今日也不见得会知道自己出了家门到了画坊上,必定是有人守在他家附近,跟踪他一举一动,才知道他今日要出门的。他这话音一落,开始还得意洋洋的段桂兰登时便有些心虚了起来。

    当然这事儿不可能是百合派她过来监视跟踪沈腾文的,事实上是她自己不服气刘氏最近总夸百合找了个乘龙快婿,才想要找出沈腾文的缺点,好回头在刘氏再提这些时反驳她罢了。段桂兰见不得百合嫁了个样样出色的丈夫,也不喜欢听刘氏总说自己以后要靠百合提携,所以她就是想要找出沈腾文差错,好出口气。可是这样的话此时怎么好说得出口?她结结巴巴的,复又大声的喊:

    “那又怎么样?”这会儿她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来全是她自作主张,既然沈腾文自已误会了,也不算是她张嘴胡说的,更何况自己就是承认了又如何?哪怕以后百合就是知道了,可自己是为了她着想,若不是自己提前跟踪他,又如何会知道沈腾文会来了这样一个不干净的地方?若不是自己跟踪沈腾文,以后百合嫁过来了看丈夫寻花问柳的,自己这个妹妹还算是帮了她的忙!(未完待续。。)

    ps:  这两天大家喷刘氏的好多,想写这个故事,源自于我的一个隔壁邻居。

    她有个三岁多的小女儿,但因为双独的原因,然后又生了一个小的。

    二胎半岁的时候,大女儿感冒得发烧到四十度了,这两夫妻都没注意到,后面越来越严重了,才想起大女儿要看病了,然后父母喷大女儿,说:“你这么大个人了,不知道吃药吗?”

    这是我想要写这个故事的由来。

    好了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就是想求票,只是专门求票感觉我好现实,虽然我就是一个现实的银儿,可我不想太早让你们发现我的真面目,于是我还给你们喝了一碗鸡汤。

    ……现在求票我也满拼的,还要讲故事给大家听,大家快来用月票结账~~~~~~~~~~~

争求如意郎君(十三)

    如此一想,段桂兰心头的那丝心虚一下子又散了个一干二净,张嘴便骂:“幸亏我来了,否则还不知道你这心里藏着的花花肠子呢!不要脸,臭不要脸,还说自己是读书人!”

    沈腾文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在落实了自己的猜测,从段桂兰口中认定了她是由百合派来监视自己的之后,沈腾文开始拼命的挣扎。

    他就说嘛,为何那段家大娘子一把年纪还未说人家,亏自己母亲与姑母还处处夸她性子温顺贤静,如今看来全是骗人的,这个毒妇,这个妒妇,简直是岂有此理。

    八字未合,聘礼未下,便开始管起自己要去哪儿,若是以后这样的女人抬回家,岂不是要让自己处处将她供在头上?沈腾文这一刻心里生出无尽的愤怒,偏偏段桂兰为了脱身,死死抓着他不放,他竭力挣扎,可除了让自己显得更加狼狈之外,于事无补。两人扭成一团,周围几个读书人看到这样的情景,有人摇开折扇将脸挡住,一面摇头叹息:

    “男女授受不清,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可这会儿的段桂兰哪里还听得进这些,画春坊的人死死盯着她不放,若是她将沈腾文一旦放开了手,恐怕自己最后要被人抓住打上一顿的,她听到别人开口,转头便去骂:“关你们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们这些不要脸的,来妓院鬼混了。还管我跟人拉不拉扯。”她说完,又拽住沈腾文:“走,你跟我走,回段家说理去!”

    “你放开,放开!”沈腾文今日当着同窗的面出了这样大一个丑,简直心头将百合恨得滴血了:“岂有此理!”

    “谁敢走?哪个也不敢走!”两人拉扯中,桌上的酒水杯盏全都洒落在地摔了个粉碎,‘哐哐’声中,几个原本陪酒的姐儿花容失色,深恐被这两人连累到。都尖叫着躲到一旁。

    **看到这样的情景。脸色更加难看,厉声大喝:“将这两人各自拉开。”

    到了此时,自然就是该百合出场的时候,段桂兰今日惹的祸。最多是让她名声尽毁。画春坊里她虽然大闹了一通。可最后打破的东西并不多,**最后找上门,刘氏赔了一笔银子便使其消气儿了。最后倒对于段家来说不痛不痒。

    段家布庄本来是由段百合与刘氏二人起早摸黑挣来的,可因为段桂兰这一闹的缘故,刘氏深恐小女儿毁了名声嫁不出去,段桂兰本身长相不太好看,又闯出了这样大一个祸事,眼见以后没了前程,因此在沈秀才上门提亲时,刘氏大喜之下自然也顾不得其他,那会儿的她为了小女儿,早忘了当日曾说过的一碗水端平,家产均分嫁妆两姐妹各自一半的话,将段氏布庄全部发卖,送给了段桂兰做嫁妆。

    正是有了这卖段氏布庄的银子,沈腾文后来才可以安心读书,最后还拿着这些银子谋了一份县太爷的官职当。

    刘氏本来以为大女儿哪怕没有嫁妆,可凭她温顺的性情,以及姣好的容貌始终最后还是能嫁得出去的,却没想到最后将段百合害到了嫁人做填房的地步。

    此时百合自然不可能再让剧情中的旧事儿重演了,段氏布庄有段百合一份心血,而这一次又有她的功劳,刘氏不应该罔顾她的利益,便将布庄全卖了给小女儿做嫁妆,既然段百合得不到,那么也应该像刘氏自个儿所说的,公平一些,大家全都不要得到。

    这一次沈腾文喜不喜欢段桂兰百合不管,可这两人哪怕是郎有情妹有意最后相互看中了对方,百合也不能让他们像剧情中那样的顺顺当当。

    那银子她得不到的,段桂兰也不要想得到任何利益拿去补贴沈腾文,往后做上现成的官太太。这淌水段桂兰既然自己搅了,自己就替她搅得再浑一些,她之前将沈腾文泼来的污水往自己身上倒,此时自己也要给她扣个屎盆子在头上,让她吃个哑吧亏,有冤无处诉!

    一想到这儿,百合从梁上突然就跳了下来,此时画坊中乱成一团,尖叫声怒骂声同时响起,乱糟糟的吵得人心里烦,百合突然跳了起来朝**身上踹了过去,嘴里大声的喊:

    “段二娘子快逃,我收了你的银子,必定替你将事儿办好,你放心,这里我替你挡着!”

    百合故意压低了声音喊的,她说话时用灵力压着,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一时也分不清男女,那**只听得百合喊声,后腰便被踹中,尖叫了一声,身体直挺挺的朝前飞去,‘嘭’的一声撞上了画坊侧面的栏杆,堪堪才落了地。

    那凭栏精美异常,质量本来也不差,可百合出脚时力道奇大,再加上又加了一个人重量,**撞上栏,只听得‘咔嚓’一声响,她身体虽然落了地,可那栏杆却断裂了开来。

    她顾不得自己这会儿后背心处钻心的头,仰了头去看,凭栏上本来挂着轻纱,此时一断,震荡之下纱掉落了下来,这回可不是几个酒盏可以比的损失了,她尖叫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喊:

    “抓住他们!他们是一伙的!”

    几个画春坊的打手朝百合与段桂兰围了过来,段桂兰自己都蒙了,不知道何时来了个同伙,可是此时若是有人来跟自己断后,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她拉着沈腾文左闪右躲,这会儿倒不是她将沈腾文赖上了,而是段桂兰自己也知道,时至今日闹到这样一个地步,回头刘氏恐怕要饶不了她。

    平日里她闯的祸虽不少,可这一回闹得实在太过头了,到了此时,唯有将沈腾文抓住,将他拖到刘氏面前,让刘氏看看他的真实面目,说不定这一回自己还能逃过一劫,否则刘氏恐怕真要气疯了。

    因着这个原因,她抓着沈腾文的手没放。

    而另一头沈腾文读书读到十八,平日连正经女儿家的手都没摸过,此时跟她拉拉扯扯,偏偏拼命挣扎又挣扎不掉,着急之中又有些羞涩,他转头去看段桂兰,只觉这姑娘性子虽然莽撞,可至少倒也讲义气,没有将他扔了逃跑,他全然忘了自己原本好端端的在画坊中喝酒聊天,落到如今地步完全是被段桂兰所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段桂兰印象差到了极点,或是因为她讲义气是替姐姐来办事才落得如今下场的缘故,却没听她抱怨几句,也算是有情有义,到如今沈腾文对段桂兰气恼交加的同时,又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欣赏之意。

    百合这会儿一出现,就没有再留手了,画坊中这几个打手最多只练过几下粗浅的功夫,她三拳两脚很快将几个打手打倒在地,反正这些损失**会在刘氏身上要赔偿,她控制着手下的分寸,没将人给打出什么好歹,可最后拖着这些人,将画坊内部毁得差不多了。

    一群姑娘的尖叫声中,许多昨夜留宿的恩客们被吵醒,个个看到画坊出了事儿,都忙不迭的躲。

    **缩在角落里,既怕又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念着:“段二娘子,好一个段家!”

    所有人都在对付百合,趁乱中,段桂兰一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慌忙拉了沈腾文就跑。

    “你不管她了吗?”沈腾文吓得气喘吁吁,他一生之中循规蹈矩,还从没做过这样出格的事儿,此时心脏还跳个不停,偏偏又有些刺激。

    段桂兰听得这话,缩了缩脑袋,也不知道刚刚那帮自己的人是谁,可这会儿让她再回画坊中她却是不敢了,听到沈腾文这话,她瞪了沈腾文一眼,心里骂了两句,这真是个书呆子,读书读得人都傻了,现在一两人自身都难保,还想着要管别人,也不看自个儿有没有那个本事。

    若不是自己今日闹得太大,这样独自回去可能会挨刘氏责罚,想着拖着沈腾文,刘氏指不定最后骂她两句也就算了,否则她早跑了,没见刚刚那**要吃人似的?段桂兰心中不耐烦,又看沈腾文不时回头张望,扯了他一把,含糊不清的道:

    “你管那么多?没见他那么能打,别人伤不了他,他要跑,肯定有其他办法,但是如果我们被逮住,可就完了!”她说完,赶紧踩着跷板要下船。

    沈腾文晕头转向之下任由她拉着跑,画坊之内百合看到她人都快走了,此时也不再留手,她将围上来的人扔开了,没人敢再来碰她。百合双脚一跺,只听‘咔’的一声,众人后背发麻,船底处被她很快跺出一个裂缝来。众人胆颤心惊之下,只见这个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也不知是男是女的人跺了脚,那船便越分越开,眼见快要裂成两半了。

    挂在船沿外的灯笼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女人的尖叫声中众人四处狂奔,这样一来船体本身受了百合灵力攻击,再加上众人逃跑时的力道,散得更快,几个呼吸的功夫,船突然断成两半,一群人的惨叫声里,不少姑娘们像是下饺子似的往水中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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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求如意郎君(十四)

    段桂兰与沈腾文二人刚踩上跷板,这会儿船一毁,自然两人也再稳不住身形,此时上岸也太晚了些,两人惊慌失措的相互看了一眼,慌乱之中,尖叫着手拉手掉‘噗通’一声掉落进水中。

    “来人啦,救命啦!”惨叫声,求饶声,叫救命的声音此起彼伏,而趁着船还没全沉入水中时,百合身形似鸟儿般轻盈的飞起,脚尖点在船顶,几个起落间,便不见踪影了。

    而这会儿落水的段桂兰与沈腾文两人还死死拉着手,将对方当成了救命稻草一般。

    此时淮河畔十分闹腾,因为画春坊的毁坏以及嫖客姐儿们的落水造成了许多人的围观与轰瞧。段桂兰开始掉水还有些惊慌,可很快的她就镇定了下来,她从小到大都喜欢在外晃荡,普通姑娘家干过的事儿她一概没做过,可普通姑娘家没干过的事儿,她却大多都做过了。

    小时她看男孩儿们偷偷泅水她也玩过,虽然渐渐长大了不再干那出格的事儿,可简单的游水她却会,一旦镇定下来,她在吞吃了两口水之后,便强忍住呼吸,拼命摆动着腿往上蹬。沈腾文与她就不一样了,沈腾文自小只知读书,读死书,除此之外游水闭气半点儿不会,很快的便灌了好几口水下肚,意识都渐渐散了。段桂兰一开始还想要自己逃跑,可回过神来又想起沈腾文还在手中,自己这一回惹的祸事太大,若是沈腾文也出了事。恐怕到时百合嫁不出去也就算了,她自己也得受影响一辈子呆在娘家遭人指指点点。

    再加上沈腾文又死死抱着她,她根本挣扎不掉,若是眼睁睁看他落在水中不救,她心还没这么坏。想到这儿,段桂兰心中诅咒了两句,还是反手将沈腾文给抱住了,一面拼命往河边踢。

    虽说平日段桂兰性格大大咧咧不像普通小姑娘,可到底是个女孩儿家,此时与一个陌生男子湿了身搂搂抱抱。她之前外裳又被那龟公给撕去了。这会儿难免也感到有些羞耻。好在两人之前离河边也不远,她虽然带着一个人,可段桂兰体力比普通姑娘好多了,因此仍是带着沈腾文很快游到了河边。爬上岸。飞快的拖着已经快失去意识的沈腾文跑了。

    淮河畔此时乱成一团。许多河边原本看热闹的人见出了事之后,会水性的都下水救人了,也有不少自行爬上岸的。段桂兰的举动并不引人注目。她平日闲着没事儿就在淮城中闲晃,对于淮城许多地方都十分熟悉,上了岸之后趁人不备拉着要死不活的沈腾文寻了个无人的后巷,这才将他放平了。

    她自个儿吐了水出来,又看沈腾文像死人一般面色惨白的躺在地上,一声不吭的,像失去意识了,段桂兰直到此时才开始感到有些害怕。她胡闹是一回事儿,可还从来没有闹出过人命,因此伸手去拍沈腾文脸颊,一面慌慌张张的喊:“喂,你没事吧?”

    “你不要死啊,呜呜……”如果沈腾文要是死了,这就是她害的,回头刘氏肯定饶不了她。

    想到当初百合与姓何的人相亲时,自己闹了那么一出刘氏就念了她这么多年,这一回如果自己将沈腾文害死了,百合要是再嫁不出去,刘氏肯定得念她一辈子了,更何况打伤人与弄死人是两回事,段桂兰喊着喊着,抹着眼泪就哭了起来。

    巷子后头没有人,她哭了一阵,也没谁来安慰她,秋天的时节她穿着湿衣裳,头发也湿透了,刚刚紧张之下不觉得,此时冷静下来才开始感觉有些冷,四周没有旁人,冷清得可怕,段桂兰再怎么大胆,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罢了,她原本是看沈腾文不顺眼的,可这会儿周围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情况下,她也情不自禁的对沈腾文生出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更何况自己闯了祸,身边还有一个知情人,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段桂兰也说不出来,只贴他更近了一些,她看沈腾文紧闭着眼睛,头发衣裳全湿了,那张斯文的脸庞此时白得有些发青,段桂兰哭了一阵又停下声儿,伸手去摸他脸:“没想到长得也不是那么难看。”她咬了咬嘴唇,看沈腾文动也不动的样子,开始还有些害羞,后面胆子便放大了些,索性半趴在了他身上,仔细观察他:

    “哼!居然比我皮肤还要白,真不像是一个男人。”她将自己的手拿到沈腾文脸颊边去比对,在发现自己的手比他脸黑了许多之后,又有些恼羞成怒的去拧他脸,她沉浸在自己的动作中,没有意识到沈腾文的睫毛开始抖了起来。

    本来落水的地方又不深,沈腾文一开始虽然喝了些水昏厥过去,但因为被救得快起来,再加上段桂兰带他走动间他肚子里的水因为被她带动的姿势吐了些出来,其实在巷子中时他就有些清醒了,只是觉得两人这样的情况太过尴尬,不敢睁开眼睛,没想到段桂兰竟然会摸他脸不说,还这样贴近他。

    沈腾文活到十八岁,除了去风月场所之外,从没与良家姑娘这样说过话,也没有这样亲近过。少女柔软的肌肤与吐气如兰吹拂在他脸颊上,让他心头痒痒的,他强忍了心里的悸动不敢出声,就怕将段桂兰吓到了,两人到时都会觉得尴尬。

    没想到段桂兰竟然会说他皮肤比她白,不像是个男人。沈腾文一时间觉得既是好气,又是有些好笑,紧抿了嘴唇,仍闭着眼睛。

    “从小到大,娘什么都是偏心姐姐的,姐姐比我长得好看,比我白,比我听话,娘都最喜欢她。上回看我被姐姐打,也不帮帮我,这次姐姐又有了你这样一个夫婿,还说让我往后要讨好姐姐。”沈腾文开始装昏迷,本来只是为了避免醒过来之后两人都不好意思,没想到段桂兰摸了他一阵,竟然开始说起了内心话,她说她从小有个优秀的姐姐,是多么的痛苦,她说她的母亲刘氏偏心,给姐姐挑选优秀夫君,却说她往后可能嫁不掉,沈腾文原本还觉得段桂兰性格这样胡闹确实有些不太像话,可听到了少女此时内心的独白,倒是有些同情起她来了。

    想起那段大娘子还未跟自己定下婚约,便已经派人监视跟踪自己,本来他就觉得百合十七还嫁不掉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在画坊上时听到段桂兰承认她跟踪自己是被百合指使,便已经认定了百合心思恶毒了,此时又听段桂兰说起心事,更觉得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这小丫头行事虽然莽撞,可性子却是天真无邪,她姐姐利用她来做这样的恶毒事儿,她却傻呼呼的为了姐妹情而答应了。

    那画春坊是个什么样的龌龊地方,难道那段大娘子不晓得吗?正经姑娘家谁会去那里?如果事情一暴光,段桂兰一辈子名声都毁了,这段大娘子果然心思恶毒,这小丫头也实在是太傻了。可恨的是那刘氏,明明两个女儿,却偏偏把心如蛇蝎的大女儿当宝,这样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娘子却不知道珍惜,大女儿这样胡闹,她也纵着不管管,实在太可恶了。

    初时沈腾文心中还没想到这一些,这会儿听段桂兰说着家里的往事,对于段桂兰却越发怜惜了。他甚至开始觉得段桂兰那行事张扬的表面之下,掩饰着一颗纯真质朴的心,她的外表也许可能没有段大娘子好看,可是红粉骷髅,他不是重皮相的人,这样的心,远比段大娘子那徒有皮囊的外表要美得多了。他强忍住想要将这小姑娘抱进怀里哄哄的冲动,男人有时候一旦对于一个姑娘开始生出怜惜之心,那便是爱上的开端了,段桂兰却不知道这些,她平日没什么知心朋友,同龄的女孩子都把她当成异类一般,不与她玩耍。

    家里刘氏只知道让她乖一些,不要外出惹祸,大自己三岁的姐姐百合更不要说了,两姐妹如今感情那样生疏,她没有地方可以诉说的,此时觉得沈腾文还昏迷着,便一个劲儿的跟他说了,说出来之后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只感觉满腔的怨气都发泄光了,将沈腾文当成了一个心情垃圾桶吐槽完,才直起身来:

    “好了,这下子心里舒服多了,平时也不知道跟谁说。”她这话音一落,沈腾文心里不免更加怜惜,他强忍着想醒过来安慰她的冲动,又听段桂兰伸手指戳戳他的脸颊:

    “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啊,嘻嘻,不过你告诉了也不怕,反正没有人知道。好了,你这个姐夫,我认可了!以后可要多帮我的忙,我姐姐欺负我时,你可要替我打她!还有以后我的婚事,你也要帮我做主,快点考上举人,当个官儿呢。”她嘻嘻哈哈的说完,沈腾文心里只觉得她开朗又活泼,对她印象不免更好,下一刻段桂兰又嘀咕:“算了,我娘都说我不一定嫁得出去,反正如果嫁不出去,你以后发了财,你是我姐夫,也要养我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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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求如意郎君(十五)

    她说完,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两人身上还穿着湿衣裳,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她将沈腾文拖了起来,沈腾文靠在她身上,只觉得这个娇小的身影是如此惹人怜,这会儿她还没有想过要将自己丢下,足以证明她心中是多么的善良,他看段桂兰拖着他十分吃力的样子,此时哪里还忍心再让她背负自己,咳了两声,假装悠悠醒过来的样子,就见段桂兰像是触电一般,一把将他推开了。

    沈腾文‘嘭’的一声被推倒在地,摔得头晕眼花。

    若是在画坊上她这样干,沈腾文恐怕要恼羞成怒了,可此时心中觉得她也不是那么讨厌之后,看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不顺眼了,反倒对她印象好了许多,他有些无奈的看了段桂兰一眼,长舒一口气。

    “你,你,你,你你你……”段桂兰指着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好半晌之后才跺脚:“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她想起自己之前对着昏迷的他说过的那番独白,此时心中又羞,又不怎么的,有种好像女儿家的**被他知道的甜,一股红晕从她微黑的脸颊浮起,她目光仿佛都要滴出春水来:“你醒了怎么不说?”

    看她这恼羞成怒的样子,好像一只被惹怒了亮出爪牙来的奶猫一般,沈腾文有些好笑,但也体贴的不去将她揭穿:

    “我,才醒过来的,姑娘你……”

    听到他才醒过来,段桂兰心头不知怎么的。虽然是松了口气,可莫名的又感觉有些失落,她鼓起脸颊,好半晌之后才道:“既然醒了,就快起来。天冷了,你要中了风寒死掉,可不关我的事了。”

    “姑娘教训得是。”段桂兰说话的语气本来不怎么好听,若是换了别人,听到她说‘死不死’的,估计会认为晦气早翻脸了。哪怕就是刘氏听到她这样说。也会教训她几句。没想到这个男人倒是脾气好,不止不生气,反倒温文尔雅的说她教训得是,段桂兰心中有些微甜。可又想到这是刘氏给百合定下的男人。不是自己的。心头便一下子泄了气,那张小脸都垮下了。

    从小到大在别人眼中她都样样不如百合,如今这样一个男人。有学识,又有前途,脾气还不差,刘氏竟然也只说给百合不说给自己。段桂兰开始是来找沈腾文茬的,原本发现他去妓院时,段桂兰还感觉到有些幸灾乐祸的,可现在发现沈腾文脾气温和,长相好之后,这样一个男人是百合的,她又有些嫉妒了。

    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强忍了心头的酸涩,转身便跑。沈腾文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见她一跑又去追,连忙赔礼道歉的,又是哄又是说,段桂兰越看他这样,越是心中厌烦,‘哇’的一声哭着就跑了。

    自己还什么都没做,便惹得她哭哭啼啼的,沈腾文心中也感到有些焦急,想要再去追时,段桂兰已经跑得影儿都不见了。

    而此时另一头百合在将画春坊毁去之后,很快几个起落间,便回到了段家的院子。她出去了一趟,回来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衣裳又整理了头发,将换下的那件衣裳用内力撕碎,拿进灶房中烧掉处理完出来时,刘氏阴沉着脸坐在柜台里,虽然不想跟这个大女儿说话,可是此时却实在是忍不住了,重重的伸手拍了一下柜台,将手边的木尺都举了起来,厉声喝道:

    “你还知道出来?你跑哪儿去了?”

    百合离开大概有两刻多钟了,这样久的时间里,段氏铺子来了几个客人,可刘氏腿脚不良于行,却根本招呼不得,因此这半天,生意一单没做,刘氏心中窝了把火,此时看到百合回来,便朝她发泄了出来:“一个二个的都拿这里当客栈一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给我滚过来,老娘今天打不死你!”

    她怒气冲冲的骂骂咧咧,仿佛要将这些天来心中鳖着的气一股脑的全发泄出来一般,百合有些好笑的盯着她看,刘氏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十二三岁,顺从温婉,只有任她打骂的那个原主?还想要打自己。之前她倒是想过要跟刘氏修复母女感情,可是在刘氏一再偏心之后,百合已经没有了这个打算,她又不是原主,刘氏气也好,欢喜也罢,都与她无关,她试过想要替原主得到母爱,以增加完成任务的圆满度,可是刘氏仍是那样的偏心,她也没有办法。

    “娘气什么?我不过是肚子疼,回后房里上个茅房罢了,人都有三急,难道桂兰一天到晚四处往外跑可以,我连去个茅厕娘都要打骂了?”百合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委屈之色,刘氏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愣了一下,若百合当真是去上厕所的,自已这火确实也发得太莫名其妙了,不过她向来在大女儿面前凶悍惯了,此时要她低头,她也拉不下那个脸来,因此哼了一声:

    “去个茅厕,要这样长时间?懒牛懒马,屎尿多!一天没见你做多少事儿,光知道吃吃喝喝,上厕所也要上这样久时间了。”百合听她骂个不停,心中不耐烦,眉头也拧了拧:“娘这话还是说给桂兰听吧,若论懒,谁有她懒?她一天到晚啥事儿不做,吃的可比我多多了。”百合一句话将刘氏堵了回去,气得刘氏浑身哆嗦,可对百合这样的话却偏偏又说出半点儿反驳的字。

    见百合堵完了自己,迳自转头往另一走坐去,刘氏只觉得心口儿梗着疼,早气得头晕眼花。

    段氏布庄里母女两人相对无言,而另一头画春坊中姐儿们与**等人却相继被救了起来,这会儿**气得可不轻,一辆画坊造价可不便宜。如今却被那姓段的丫头片子给毁了,虽说那穿着破衣裳的人不知道是谁,可他跟姓段的死丫头可是一伙的,这会儿**认准了人,自然要将一切损失全算在段桂兰身上。

    等到将所有人都救了起来,众人还来不及压惊,**便朝段氏布庄这边气冲冲的领人来寻事了。

    刘氏还不知道段桂兰惹了大祸,她总觉得眼皮跳得厉害,也不知怎么的,刘氏今日就觉得心烦意乱气息不宁。以往段桂兰惹了祸事儿时。她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感觉,但从来没有一回像今日这般的严重过。刘氏虽然还在生百合的气,可这会儿心头实在慌得厉害,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张嘴便问:

    “你知道桂兰去哪儿了不?”她觉得好像不对劲儿。要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了,此时额头冷汗一股一股的往下淌,却偏偏又什么事儿也说不出来。

    百合听刘氏这样一问。看刘氏脸色有些不太对头,眉头皱了皱:“桂兰性格娘又不是不知道,一天到晚总爱往外跑的,娘都管她不住,我跟她之间关系一向生疏,她怎么可能会跟我说她去哪儿了?”

    她这样一说,刘氏也明白确实是这个理,可这会儿她心里慌得很,因此有气无力的一挥手:

    “快去寻她回来,我心头慌得很,怕她要捅出什么祸端来。”

    “这两日桂兰都没在家里头,一大早的便跑得不见踪影了,现今去哪儿找她?”百合听到刘氏这话,心头冷笑了一声,此时才来担忧段桂兰会闯祸,已经晚了。她祸闯都闯完了,刘氏这一下子倒霉肯定是倒定了,她宁愿刘氏一无所有,没办法再偏心的呆着,自己往后想办法给她养老,替原主尽孝,也不愿意再让刘氏手里有银子补贴段桂兰了。百合眼皮垂了下来,挡住眼中的冷意:“更何况我想桂兰哪怕是再胡闹,可好歹应该是有分寸的吧,她一个姑娘家,又能闯出什么祸来?”

    “让你快去就快去!废话那么多。”刘氏听百合这样一说,更是觉得心中慌乱无比,她恼怒之下大喝了一声,并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赶紧去找!找不到,你也不要回来了。”

    “现在去哪儿找?淮城这样大,若当初娘给桂兰裹了脚,她小脚跑不快,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了。”百合站起身来,将手中拿着的针线本来要放到柜子上的,而这会儿画春坊的人,终于也赶到了。

    “就是这儿!”只听那**熟悉的大喝声传来,一群人脚步声响起,刘氏脸都黑了。

    这种感觉每年都会发生几回,并且每回都是段桂兰惹了祸事,可平时她惹完祸都知道回来,今日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现在还没回家。

    一群人凶神恶煞的冲进店里,为首一个头发还湿漉漉的女人进了店里便破口大骂:

    “那贱皮丫头呢?”

    虽说知道这样的情况十有**应该是段桂兰惹了祸事儿,可刘氏听到有人这样骂自己女儿时,护犊之情却本能的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站起身来回嘴:“你们是谁!找错地方了,滚出去,不要在我这里闹事。”

    “哼。”那**眉眼儿一挑,眼中显出几分狠戾之色:“老娘今日过来就是寻你晦气的,段二娘子好大的面儿,敢将老娘的棺材本儿都毁了,今日我不让你段家给我连皮带骨的还回来,老娘这十几年皮肉生意都白做了!”那**确实也气得不轻,她年轻时候也是靠卖身挣钱,好不容易干了十几年,人老色衰了,攒了些银子开了家画春坊,如今生意稍有了些起色,眼见下半生就靠着这个吃喝了,却被段桂兰一闹,又引出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同伙给毁了个干净。

    想到自己这辈子男人没有,儿女没有,唯一的画春坊也没了,那**想嚼死段桂兰的心都有了。

    她站在店中破口大骂,那污言秽语的直骂得刘氏脸皮通红。

    刘氏平日里虽然也是个彪悍不输人的主儿,若论吵架脾气,那也是一顶一的,可此时与这气急败坏的**相比起来,却仍是差了一些。

    这些人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没皮没臊也不知羞。句句话直说得刘氏头顶冒烟儿,四周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刘氏只觉得额头青筋‘突突’的跳,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她想要起身,可那脚伤却没全好,这会儿一动便钻心的疼,她刚起身便又坐下。

    “……这个不要脸的小浪货,想男人想得发疯,恨不能叉开了腿给那男人入。十五不到。毛没长齐便钻妓院来了。老娘这辈子生意做得多,见识也不少,买过的女子不计其数,人哭天抢地死活不肯进这地方的倒有。还真是头一回看到有好人家的女儿不要银子主动来妓院的。真是稀罕。见了院里的龟奴都把那衣裳脱,穿件里衣在妓院里晃,啧啧啧。那股风/骚,可惜那模样端是差了些,既非细皮嫩肉,又非国色倾城,长得黑里巴啾,像搓了泥巴,这样的货色,在老娘那画春坊里,哪怕就是主动挂牌儿,老娘都不要!”那**气疯了,嘴里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骂得刘氏那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紫。

    百合冷笑着躲在角落中看着这场热闹,看刘氏因为段桂兰被骂得还不起嘴来,这就是刘氏一直宠着的女儿,惹了祸事之后不敢回家,躲在外头这会儿将一切后果全推给刘氏来承担。

    “你浑说!”刘氏以往能说会道,可此时却被这**说得抬不起头来,涨红了脸,来来回回只有说她胡说。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那**冷笑着:“假事真不了,真事假不了,今日这样多人都看过段二娘子那身儿,光我一人说了不算,多的是人看到。现今老娘不想跟你说这样多,我那画坊被你那死丫头如今尽数毁了,现在打捞上来也完了,这银子得赔,若赔不了,拿你这布庄子抵。”她说完,转头又看了百合一眼,眼睛倒是亮了亮:“哼,若是赔不起,还有你这如花似玉的大丫头,小的太丑了我看不上,可你家这大丫头却模样不差,还是个清倌儿吧……”她话没说完,百合冷冷盯着她看,那**也算是精明人物,经的事多,本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这会儿被百合一看,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后背发麻,看段家这位大娘子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可那看人的眼神也着实太吓人了些。

    她闭了嘴,原本想说段家赔不上银子抓了百合去妓院抵债,卖个两三年,说不得也能赚回一笔银子,可是这会儿百合的目光看得她心中发寒,那**嘴唇动了动,又将脸别开了。

    “口说无凭,不能认你们自个儿张嘴胡说了便是真的,今日这事儿我女儿不在家中,我还说是你们拐卖良家少女,将她不知道藏哪儿去了,我要告官!”刘氏被这**骂得气血直往头顶冲,一股阴寒的感觉从她脚底升起,再涌向她浑身四肢百骸,让刘氏身体都开始不住哆嗦,那难听的字眼,以及周围人指指点点看热闹时的情景,让刘氏耳朵里‘嗡嗡’作响。她原本不肯相信自己的小女儿惹下了这弥天大祸,可不知为什么,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又觉得这**说的可能是真的。

    段桂兰平日胡作非为也就罢了,若是真像这**所说的,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跑到了人家的妓船上,还被人看了身体,这辈子可算是毁了。

    刘氏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小女儿如今已经十五了,年岁不小,本来她名声便不见得好听,性格又刁蛮,轻易少有婆家能忍得下她这样的性格,她又并不温顺,长相还不貌美,原就不好嫁。当初闯了祸事之后不止是她自己至今无人问津,就连大女儿都被她连累得现在十七了,好不容易才说到了婆家。

    想到这儿,刘氏心中一惊。她想起一年多前何家原本准备上门提前时的情景,那会儿的段桂兰也跟现在一般胡闹,结果搅了百合一场姻缘,使得两姐妹感情生疏。如今好不容易大女儿守得云开见月明,眼见快要跟沈家结亲,结到了一门好亲事,若段桂兰再这样一闹,恐怕沈家也是要不依的。

    这个死丫头!沈氏心急火燎,当下险些哭了出来,若百合再被这样一搅和,哪怕她再好,往后恐怕也难再嫁了,自己也不知造了什么孽,她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凉,越想越是一股想哭的冲动涌上了心头,只是表面上刘氏却也知道好歹,这事儿绝不能承认。

    现在这样多街坊邻居都在看着,若是她一认,两个女儿这一生都毁了,因此哪怕这自称为画春坊的**骂得再难听,刘氏也死死咬住不承认。并且还以自己的小女儿如今不见下落,有可能遭这**窝藏起来为由开始撒泼。

    开始刘氏还只是为了段桂兰名节,随口那么一说,可越说,她却觉得越不对劲儿了。

    “我的女儿,我心中对她性格清楚得很!桂兰平日虽然爱闯祸,可她的性格从来都不是惹了祸便躲起来不敢见人的,如今出门这样长时间却不见踪影,说不定便是你这黑了心烂了肺的老贱人将她给我藏起来了。”刘氏说到这儿,突然‘嗷’的一声便哭了起来:“你把我的女儿怎么样了?我一个守寡的妇人,如果女儿出事,老娘也不活了!你今天赔我女儿命来,否则你们这些人,一个也不要想走出段氏布庄了!”

    平日段桂兰虽然也爱惹事生非,可在刘氏心中,自己的女儿自然是样样都好的。她觉得段桂兰性格虽然莽撞,可唯独有一点好,就是段桂兰性情纯良耿直,惹了祸事之后从来都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哪怕当初就是搅了百合的姻缘,那样的大事儿,段桂兰都从来没有躲过,但如今却这样长时间没有回屋,可见十有**是被人害了。

    刘氏越想越是觉得这事儿极有可能,越想越是觉得有些后怕。

    难怪她一上午时间,那眼皮就突突的跳,当时还担忧是不是段桂兰惹了祸事,如今看来十有**恐怕是段桂兰在外出事了!想到这儿,刘氏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她甚至从座位上一下子便跳了起来,指着**就开始喊:“我的女儿如果出了事儿,老娘跟你们拼了!害了我的女儿还敢闯进我铺子里来,你们这些杀千刀的狗东西。”

    **没想到刘氏此时比她还要凶恶,若是旁人恐怕要被刘氏这凶神恶煞,如同发了疯一般的拼命模样给吓到,可那**平日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生意,见多了各式各样的人,刘氏这样的阵仗却吓不倒她。她在愣了一会儿之后,回过神来便冷笑:

    “当真是做贼的喊捉贼了!老不要脸的东西养出一个小不要脸的,毁了我的画坊还敢说我拐了你的女儿!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女儿的德性,长得跟那地初莆团似的,一张面饼脸朝开鼻,眼似绿豆嘴朝天,鼻子似蒜头,这样的货色倒贴银子给我,老娘还怕毁了我画春坊的招牌,你这丑姑娘放哪儿都不怕丢,那瞎子都不见得摸得中她那身粗皮老肉!”

    一番连削带打的,说得刘氏暴跳如雷,强忍了自己钻心的脚疼要来挠她。只是刘氏那腿之前摔得厉害,骨头错了位,此时激动起来,坐着不动还好,一使力之下,便钻心似的疼。刘氏怒火中烧,指着百合就喊:

    “将这群泼皮赶到衙门,求老太爷给我们家桂兰做主!”

    刘氏认为她的小女儿样样都好,哪怕就是闯祸也该有分寸,可百合却是知情者之一,明白今日段桂兰确实是去了人家画坊,并且大闹了一通,更何况毁了画坊的人还有她,刘氏如今一味偏心认为段桂兰不可能闯祸,还让自己去报官,百合当然不可能掺与到这样的事儿里去,因此刘氏话音一落,百合站着却没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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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求如意郎君(十六)

    “快去报官!”刘氏声嘶力竭的喊,画春坊里几个跟着**前来的人此时在**示意之下,将布庄的门口把住。百合看得分明,别说这些人把门拦住,她就是想要去报官也不见得走得出去,哪怕就是人家没有拦门,她也压根儿没想过要为了段桂兰去报什么官。

    刘氏此时是一心认定段桂兰遭了暗害,早已经不能自已了。可是百合心中却十分清楚,她在将画春坊的妓船毁去前,分明是看到段桂兰拉着沈腾文的手准备离开画坊的,自己在毁去画坊之后,大量的姐儿与恩客们掉落进水中,段桂兰肯定也是掉进水里的人其中之一,可是百合却知道段桂兰会泅水,并且画坊在当时离岸并不远,当时河堤上的人也不少,她就是落了水,哪怕段桂兰泳技生疏游不得了了,要想获救也并不难。

    至于如今为何还没有归家,百合猜测应该是段桂兰自个儿也知道自己这一回惹了大祸,不敢回家罢了。

    可笑刘氏偏心段桂兰没边儿,此时还认为她是被画春坊**害了。百合低垂着头,站了没动,刘氏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一股火‘腾’的一下便涌了出来,厉声便喝:

    “让你去报官,将你妹妹找回来,你是不是耳朵聋了?”刘氏这会儿气得要死,哪怕画春坊的这个老妖怪说她看不上段桂兰样貌,可自己的女儿凭白无故可不敢惹上这样大麻烦的,更何况段桂兰就是再傻。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她平白无故去画春坊干什么?

    “报官?”**听刘氏这话,冷笑了两声:“我倒确实是要报官,你那丑姑娘,也只有你自个儿当个宝,还要我拐她?呸!倒贴钱都没人要,老娘手下随便挑出个姑娘都胜她千百倍,这种亏本儿买卖我可不做,你要报官也成,只是我那画坊你却要得给我将这笔账算清了。”

    “不要脸的老妖精。窝藏了我的女儿。你这个不得好死的毒妇,该下十八层地狱,如今还敢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刘氏这会儿气得不轻,偏偏她因为受伤的缘故。又不良于行。此时恨不能跟画春坊的**打上一架。却又偏苦于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唯有嘴上大声的嚷嚷:“我的女儿再傻,也知道你那画春坊是个什么样的地儿。她平白无故的,去那肮脏之所干什么?你那臭烘烘的地方,只有你这种烂泥才当成是个宝地,我呸,进来都污了我的庄子!”

    那**并不是善茬,刘氏这话又确确实实戳中了她内心深处的痛处,教坊妓/女属贱籍,一旦进了这泥潭,哪怕就是往后赎了身,也是一辈子的污点抬不起头来。段桂兰今日伙同人毁了自己的棺材本儿,如今刘氏还强辞夺理非说自己祸害了她的女儿,如今还敢来说自己是烂泥,那**哪儿还忍得住,当下挽了袖子就朝刘氏冲了过去。

    刘氏早就担忧女儿被她给拐了,想要跟她拼命,只是腿疼得走不动路罢了,这会儿**自己冲过来,她也不甘示弱,伸手便朝这画春坊**头上撕扯了过去,一时间两个女人又骂又打,场面十分难看。

    画春坊的妇人这几年养尊处优,性情虽然泼辣,可是身体却并不如何壮硕,但她胜在比刘氏年轻,再加上刘氏腿又受了伤不良于行,更何况这妇人早年是姐儿,那衣裳被撕了她也不以为意,反倒是刘氏,因为是守寡的妇人,那**刁钻专撕她衣裳,撕得刘氏又羞又气,最后不得不将原本扯住这**头发的手放开,将自己的衣裳死死抓住。

    如此一来刘氏受制于人,那**也看清她好脸面,害怕出丑的弱点,尽撕扯她衣裳裙子。刘氏穿的是斜领上衣,那衣领一被扯开,脖子肩膀都露了一截,那**一看这一招有用,登时也不管不顾,既撕刘氏衣裳,又来扯她头发,并偶尔还伸手在她脸上拉几条血印子。

    一时间两个女人打得不可开交,周围人对此指指点点,却碍于**带来的画春坊护院而不敢进来劝阻,个个都议论纷纷,摇头晃脑的。刘氏羞得脸庞涨得通红,脸上还被抓得火辣辣的,这女人力道虽然不大,可下手却狠,她又不是常年做事儿的人,那指甲留得极长,一狠心抓下来,只觉得脸颊像是要被人撕下一块皮来的架势,刘氏伸手死死抓着衣裳,要想还手已经来不及,这妇人还拿脚踹她脚上伤口处,打得刘氏翻不得身。

    开始时刘氏还咬牙强忍着,到后来终于忍不得了,这女人竟然拿指甲来扣她眼睛,幸亏她眼皮闭得快,眼珠虽然没受伤,可是眼皮却被她抠破了一块皮,疼得刘氏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泪眼迷蒙中,她看到百合仿佛被吓呆一般的站在布庄里,动也不动的样子。

    若是平常时候,说不得刘氏自个儿遇到这种突发事故,也有可能会被吓呆得回不过来神,可此时小女儿不见踪影,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如何了,自己又被这老妖精打成这般模样,衣裳又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身为受害人,刘氏自然难以冷静下来,她原本心中就窝了把火,此时又疼又羞之下,想也不想便冲百合大喊:

    “段百合!你是不是个死人!你没看到你娘被人打了?你不知道过来帮帮忙的?”她自个儿都被人撕着衣裳,却没想过若是大女儿也过来,一旦要是也被人将衣裳撕了,往后名声可怎么办?刘氏此时却想不了那许多,甚至她将今日受到的欺辱与愤怒化为火气,全都发泄到了百合身上,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她强忍着疼痛,一把将正撕扯着自己头发的**给用力推开,眼角余光看到一旁柜台上放着的平日给客人量布的木尺以及剪子时,刘氏想也不想的便捞了过来,一手拿一个,剪子握在手上,用力对着那妇人挥了两下。

    开始那妇人打架,也实在是被刘氏的话碰到了痛处,这会儿一打完,刘氏固然受伤,可那**自个儿也吃亏不少。现在看刘氏被打出了真火,手上拿了把刀,自己毕竟打她一顿心头火气已经泄了大半,没必要跟她硬碰硬,因此那**自个儿整理了一番衣裳,冷哼了一声:

    “打的就是你这样不要脸的东西,老娘今日真是大开了眼界,什么样的人都见得多了,唯独少见了你们姓段的这一类!你这种贱人,难怪能养出你那个不要脸的闺女。”

    刘氏这会儿头发乱糟糟的,那**退开时,硬生生将她一缕头发都揪了下来,头皮一跳一跳的疼,她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气,喘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流着,只觉得自己这一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狼狈过,她拉拢着衣裳时,手都还在抖着,僵硬得不听自己使唤,她一抖一抖的,胸口憋屈的疼,听到**这话,刘氏恨恨的看了百合一眼,显然是将百合给恨上了:

    “让你去报官,你是死人啊?你是不是看着你娘被打死,你也是不管的?你这个该遭天打雷劈,该被报应的东西,当初怎么就生了你下来,早知道该将你生下来时便活活摔死!”刘氏并不是真那样不喜欢大女儿,只是她此时心中有气,唯独能让她发泄的,就是面前的百合了,她这话一说出口,百合的神色一下子便冷了下去:

    “我要怎么去报官?娘没看到门口有人守着的?”她说的是实话,可刘氏现在压根儿听不下去这些,反倒听到百合还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也不想的便将手中的剪子用力的朝百合掷了过去。百合侧头一躲,那剪子险险的擦过她脸庞,落到了她身后的布堆里,将一卷布匹拉出一条长口子。刘氏砸了东西,心里的火气还没消下去:

    “你这个死丫头,短命的孽障,生来就是气我的,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你妹妹如今生死不知,你不闻不问,她被人泼了这样大的污水,你还不管,如今你老娘被打成这般模样你也不问,你是不是要看着我死在你面前,你才高兴?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刘氏拍打着柜台,嘴中骂骂咧咧的。

    那**自个儿都没想到刘氏会突然朝大女儿发火,有些呆愣间,却又很快的回过神来:

    “哼,你们母女二人少在老娘面前唱双簧,这……”

    “娘!”这**话还没说完,叉着腰正要开骂,突然段桂兰清脆的嗓音从外头便响了起来,那**滞了一下,刘氏则是眼睛一亮,听到女儿的声音时,原本提起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原地。

    “怎么这样多人?围在我们铺子面前干什么?”段桂兰有些不满的声音响起,很快的人群被她挤开,这会儿浑身还有些湿淋的段桂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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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求如意郎君(十七)

    她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穿着一套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白色**,此时紧紧贴在她身上,清楚的显现出她身体的曲线来。那白色的**被浸湿后,甚至连她里头穿着的红色肚兜都若隐若现,她挤进人群,看到自己铺子中这样多人时,先是吃了一惊,后又看到守在铺子门口边的几名大汉时,不耐烦的喊:“走开些!守在我家门口当什么看门狗。”

    这话一说出口,那几个大汉拳头都握了起来,若不是铺子内画春坊的当家还没发话,恐怕这会儿打死她的心都有了。

    段桂兰挤进里头,她目光先落到了百合身上,不知怎么的,一下子便想起了沈腾文来,看百合的目光时,便有了些心虚与怨恨。

    “娘……”段桂兰刚一张嘴,画春坊的**脸上露出几分狰狞之色,一把伸手将她给逮住,大声喝道:“好啊,你这个贱丫头,被我逮到了!”

    听到这话,段桂兰这才回过了神来,这会儿她顾不得再去看刘氏,转头一看到这表情有些凶狠的**时,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又有些心虚:“放开!”

    **见她到了这会儿还敢态度这样嚣张,想到她在画春坊里惹出的祸事儿,当下想也不想,抬手一耳光便朝她脸颊上抽了过去!

    十五年时间里,段桂兰性格天真莽撞,平日又爱惹些祸事儿,刘氏却也纵着宠着,平日虽然说她。可段桂兰一旦被说,总要顶嘴,除了前几天她挨过百合的打之外,这一生中段桂兰还从来没被人打过耳光,开始她是看到**太吃惊了,因此没有半点儿防备,但此时‘啪’的一声脆响,她脑袋被打得歪向一旁,段桂兰迅速的就回过神来。她性格一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有祸要先闯了再说。至于天塌下来。总有高个儿顶着的,反正这十五岁以来,她闯了多少祸都还不是好端端的过来的。

    她想也不想的伸手就往**脸上抽去,**根本没防着她会还手。因此这一耳光被段桂兰打了个正着!

    “你敢打我?你算是哪根葱?我娘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我一次。你居然敢打我?”段桂兰这会儿暴跳如雷。一面抓了**,扯了她头发劈头盖脸一连四五耳光便抽了下去,直打得那**一张脸‘啪啪’作响。很快的便肿了起来,口角破裂。

    那**开始只当段桂兰惹了事儿,无论如何都总归是有些心虚的,压根儿没想过段桂兰惹了这样大的祸事还敢嚣张。

    若是段桂兰是个什么名门之后,或是官府小姐,今日这亏她也吃了就吃了,可偏偏段桂兰什么都不是,毁了她下半生的依靠,现在还敢这样凶悍。那**平日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做了这一行,若是心肠不够硬,如何能够逼良为娼?此时一旦被打,疼痛之后她被段桂兰一把推开,还被踹了一脚,她也不吭声,直到爬开好几步了,她才坐在地上,指着段桂兰就喊:

    “给我将她抓住!”这话音一落,之前被段桂兰称为看门狗的几个大汉早就已经忍耐不住,此时得了命令,全都朝段桂兰扑了过去。

    开始刘氏自己被打,心中还恨得不行,见小女儿一回来便替自己寻了仇,将那不要脸的女人打了这样几个耳光,打得她口角破裂流血了,仿佛为自己报了仇出了口气一般,刘氏还有些暗爽的,可没想到这女人不要脸,挨了打之后竟然让人来抓自己的女儿。

    对方可都是一些彪型大汉,段桂兰就是再有力气,始终也是个姑娘家容易吃亏,若是一旦被捉住,恐怕要倒霉。

    情急之下,刘氏指着段桂兰就冲百合喊:“你是不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妹妹被人欺辱的?”

    百合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没吭声。

    她并不准备将自己有武功的事儿暴露出来,并且刘氏也压根儿不知道百合有武功,在旁人看来百合只是个弱质纤纤的女子,段桂兰看上去比她要强壮了许多。刘氏只担忧段桂兰被人逮到要出事儿,却没想过她这个大女儿若是凑上去被人抓住了,不是摆明了送死吗?

    刘氏关心则乱,可也确实偏心得没边儿了。百合站着没动,刘氏看她这副样子,气得跳脚,却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自己跳着脚,强忍着疼痛从柜台里跳出来,手里握着木尺要去帮段桂兰。

    刚刚段桂兰还手打人只是她本能的举动,这会儿**一发话,几个男子将路一堵,她身体虽然比普通姑娘强壮,可跟男人相比还是比不上的,再加上她今日落了水受了惊吓,又一路带着个男人逃出河畔,其实早累得狠了,此时还没跑两步便被人抓住,双手被架着,再也挣扎不动了。

    “你们要干什么?”

    **听了这话只是冷笑连连,脸上神色十分阴戾:“干什么?你这贱东西,毁了老娘的画坊,还敢对我动手,今日不给你几分教训!”

    说着,这**一把捡起了之前刘氏砸百合时扔出去的剪刀,冲段桂兰越离越近。

    那剪刀尖已经快抵到段桂兰脸上时,段桂兰直到这会儿才开始感到害怕了,她胆子并不大,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惹祸时天不怕地不怕,那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想到过事情后果有多严重的,直到这会儿遇到画春坊的**这样一个不像刘氏一般宠着她顺着她,被她顶了嘴也无可奈何的人时,后怕感才涌上了段桂兰心头,她‘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那剪刀剪子已经戳到她脸上了,**脸上的阴狠之色仿佛要将她脸划花似的,她骇怕得脸色发青,哆嗦着就问:“不关我的事!你的画坊,又不是我弄坏的,你自己去找别人啊。”

    今日大闹画坊的,又不是她,准确的来说她确实是去闹了事儿,可大不了也就是打了那个龟奴,摔坏了画坊里一些酒盏碗筷而已。

    “毁了的桌子,我娘赔你也就是了,才几个银子?”段桂兰拼命的想转头避开这剪子,可她脑袋却被人死死压住,根本转头不得。

    听到段桂兰这话,那**恨得咬牙切齿,冷笑不已:

    “几个银子?毁了的桌子?老娘的画坊你这个布庄都赔不起!今日幸亏没有死人,否则若是死了人,就是拿你进监狱,县太爷也会砍你脑袋的!”这死丫头惹了祸,这会儿还以为只是一张桌子钱,**眼睛发绿,想到刚刚被她打的几耳光,这姓段的姑娘到这会儿还用这样的口气说话,简直让人忍不下去。她拿了剪子,用力一下子就往段桂兰脸上抽了下去!

    ‘啪’的一声,段桂兰连惨叫声都叫不出来,那剪子拍到脸上时的疼痛,可与巴掌拍到脸上时的疼不同,这剪子原本就是铁做成,一下子拍到脸上,先是牙齿一软,紧接着口腔里血液迅速的蔓延出来,段桂兰一时不察,‘咕咚’一声吞了一口进去,那疼痛才开始传递进她意识时,她还没来得及哭出声,**想起刚刚被打的情景,发现这剪子打得顺手,又拿起剪子用力拍到了她脸上。

    这回拍偏了些,拍到了段桂兰太阳穴上,直打得她眼冒金星,脑袋像是被什么重棍击打过一般,头疼欲裂。段桂兰尖叫出声,拼命挣扎:“娘,娘救我。”

    “刚刚敢打我耳光,老娘让你打,让你打!”每咬牙说一句话,那**便用力拍打一下到段桂兰脸上,才打了五六下,段桂兰那脸便已经青青紫紫,嘴角破裂全是血,‘哇’的一声,血水混着两粒牙齿都一并被打落了出来,有两下还拍到了段桂兰眼睛上,打得她眼眶发肿,根本睁不开眼睛。

    几天之前百合虽然曾打过段桂兰一回,可那一次百合只是要打疼她,并不像这一回,那**简直就像是要了她的命一般,每打一下,还要咒骂她几句,表情似要吃人般。

    到了这会儿段桂兰才真正知道害怕了,她尖叫着求饶,又叫刘氏救命。

    开始刘氏呆愣住回不过来神,直到听到女儿的哭叫声,刘氏情急之下要冲过来,可刚刚的她都不是**对手,这会儿离了柜台,只得一只腿好端端的,又没个支持点,她一下子便被**推倒在地。

    “给我滚远些!”**此时打了人,心头火气稍微泄了几分,又看段桂兰凄凉的模样,那口怨气消些了,看刘氏被自己推倒在地**惨叫,正要开张,此时外头有人慌慌张张的喊:

    “快些住手!”人群中,表情还有些狼狈的沈腾文排开众人挤进了段氏布庄,在进入布庄里时,看到被架住打得已经不成人形,面前吐了一小堆鲜血,嘴角此时血丝儿还在不住往下滴的段桂兰时,沈腾文心里一疼,一股莫名的怒火从他心中涌了上来,见**手中还握着剪子,他厉声便喊:

    “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便强闯民宅闹事!照律法,可送官刑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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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双十一,我一边抢购一边撸字,这种劳模精神,感动得我自己都不要不要的……

争求如意郎君(十八)

    若是平日,画春坊的妇人看到沈腾文,知道他乃是十八岁的少年秀才,兴许会给他几分薄面,听他这样一说,打个圆场笑呵呵的这事儿便过去了。可今日这事儿却善了不得,段桂兰当时还是和沈腾文一起离开的,更何况在画坊上时,段桂兰一口一个是来寻沈腾文的,画春坊的妇人想也知道今日这事儿段桂兰哪怕是闹事儿的主要原因,可追根究底,也跟这姓沈的脱不了干系。

    听到这沈腾文开口,画春坊的妇人心中已经拿刀捅他,脸上却硬挤出一丝笑容来:

    “秀才郎,你听我的,今日这事儿与你无关,你且快快家去。”毕竟是个读书人,画春坊的妇人也不想将他得罪狠了,因此强忍着好言好语的想让他离开,不要淌这浑水。

    早在一个时辰之前,沈腾文对段家两位娘子都没什么好感,恐怕这话画春坊的妇人就是不说,他也不想管这些闲事儿,但现在不同,在听到段桂兰‘无意中’在‘昏迷’的他耳边说出来的‘真心话’之后,他心疼这个纯真善良的,被段大娘子利用的傻姑娘,他心里对于段桂兰已经生出了那么一丝不同的好感,自然这事儿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更何况段桂兰在他面前被人打成这个模样,自己之前还被她所救,若是现在不走,又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

    沈腾文强忍下心中异样的感受,一张斯文的面孔板得极紧:“此事虽然与我无关。可大路朝天,若有不平之处,人人都踩,走遍天下,这理字儿到哪儿都能行得通!”他先喝斥了一句,紧接着又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妈妈对一个稚龄少女也下此狠手,是不是太过份了一些?”

    画春坊的妇人原本想卖他读书人几分薄面,纯粹是不想要多惹事端,可并不代表怕了沈腾文。此时见他有事儿了不知道撇开。反倒主动将麻烦往身上揽,便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我倒原本是不想与你一般计较的,没想到你倒主动凑了上前来!要跟我谈理字儿,你也配!呸!”画春坊的妇人朝地上‘呸’了一声。见沈腾文一张白皙的面孔涨得通红。复又开口:“我看你这书倒是全读进了狗肚子里。今日这死贱东西是为你而来的吧?听她说口口声声的你还是她那未来的姐夫,不要脸的东西,老娘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看到男人逛窖子,未来小姨妹来捉/奸的,你们两人在坊中拉拉扯扯,全不知羞耻,一个衣衫不整,没半点儿女孩儿家的秀气,那种不要脸的行径,我船上那些姑娘们都干不出来,这姓段的小贱人没出阁,却所有行当都学会了!”画春坊的妇人这会儿心中全是火气,骂起人来也不留半点儿脸面:

    “还好意思说什么稚齿少女,有哪家少女像她这样,追男人追到妓院,还脱了衣裳跟男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你们二人说不定早有奸/情,平时私下相奸,只是瞒着那段大娘子。今日拿我那船坊当做出气儿的,这小贱人没嫁人乱来,又醋性儿大,知你嫖女人,便拿我那船坊儿当成出气筒一般儿,这样砸那样碰的,生生将我下半生命根毁了!”

    画春坊的妇人嘴皮子利索,张嘴便开哭天抢地,一面拍着大腿嚎,一面又指着沈腾文骂,听得周围人一愣一愣的。

    段桂兰被打得鼻青脸肿,早开不了腔出声,虽然她说的事儿是真,可是事情缘由她却是胡骗乱造,只可惜自己张不了嘴,她又羞又气,一双被打得变形的眼睛里又流出泪水来。

    刘氏听到这些,整个人都呆住了,许久回不过来神。她刚刚看到这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冲进店里,如今听到他姓沈,又听画春坊的妇人说他是什么段大娘子未来夫君,这会儿刘氏哪儿还有不明白沈腾文身份的。

    从这画春坊的妇人话里说的,刘氏也猜了出来,今日估计段桂兰是当真去船坊上闹过了。

    开始她还以为是别人冤枉了段桂兰的,此时一听画春坊的妇人说的话可能是真,现在段桂兰还闹了这样大的事儿出来,一时间刘氏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一口气都险些提不上来,坐在地上再也没力气爬起身了。

    “你,你血口喷人!我,我与段二娘子,以前素未谋面……”沈腾文听到这画春坊的妇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只气得浑身哆嗦,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他这话画春坊的妇人却并不肯信,闻言只冷笑三声:

    “这话你可以哄三岁小儿,却哄不得老娘!若是素未谋面,这小娘子如何知道你前去画坊,并扮成男的溜上来捉你的?若不相识,陌生男女谁会搂搂抱抱滚做一团,毫不知羞的?你们说说,你们家的闺女会这样吗?”画春坊的妇人撩了撩头发,转头问了门外看戏的众人一句。

    听她这话,外头左右街坊都齐声‘呸’了一句,一甩袖子,脸上露出嫌弃之色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那神态不言而喻。

    沈腾文也是觉得自己这话听起来好像确实站不住脚,不过实实在在的他今日跟段桂兰确是头一回见面,之前并未见过,现今却是哑巴吃黄莲,说出来也没人信了。

    “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罢了,我无需向你解释这般多。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日段二娘子确实是有错,可罪不致死,你也不能滥用私刑,你既非青天大老爷,又非刑部审案的,为何能对她行掌嘴之……”

    “呸!”听他这会儿文绉绉的也不知道说的什么鬼,画春坊的妇人不耐烦的‘呸’出声:“只允她打得老娘,不允老娘打她?没见我脸上被打成这样子了?”沈腾文再次被她堵得哑口无言,看到被反架起来,此时哭不出声的段桂兰时,沈腾文眼中闪过几分心疼。

    “段大娘子真是可怜人儿,你恐怕不知道,你这妹子早与你那未来夫君暗渡陈仓了吧?”画春坊的妇人转头盯着百合看,沈腾文听了这话,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了一直站在角落中没有出声的百合。

    直到这会儿沈腾文还是第一次真正看到百合的,在见到百合的一刹那,沈腾文眼中先是露出几分惊艳之色,但很快的这丝惊艳又转为了厌烦,他将头别了开去,想起这段大娘子容貌倒是比母亲所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一想到她心如蛇蝎,刘氏又一向偏爱于她,在自己与她还未真正定下婚约的情况下,她先派出自己的亲妹妹来监视自己,后又在段桂兰因为她的行径而被打得这般凄凉的情况下,却躲在一旁不出声,如此种种,在沈腾文心中便定下了百合是个恶毒小人的印象。

    “休得胡言乱语!我与段大娘子之间并未许下三生之约,不过是旁人胡说八道罢了,道听途说怎可当真?”沈腾文这会儿已经心里做下了决定,这样的蛇蝎女子,自己是万万不能沾上一分的,他矢口否认自己与百合已经定下了婚约,决定回去之后无论用何种样的方法,也要让自己的母亲坚决不能向这段大娘子提亲。

    他这一否认,不止是画春坊的妇人呆了一下,就连坐在地上的刘氏也吃了一惊。

    被打得要死不活的段桂兰迷迷糊糊中听到这话,仰起头来盯着他看,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她牙被打掉了两颗,其余几颗松动了,这会儿一张嘴,脸颊骨头酸疼难忍不说,整张脸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疼。段桂兰不知为什么,这会儿听到沈腾文的话,一股心酸与欣慰感便涌上心头,仿佛有些受了委屈般,她眼泪掉得更凶,哭得更厉害了。

    “沈公子……”刘氏到了这会儿才着急了,她心中慌得六神无主,只以为沈腾文是看到了自己段家的丑事儿,如今要悔婚,她心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此时只觉得自己命苦,又觉得老天爷是成心想要考验段家的,接二连三降下这样多祸事儿。

    若这一回大女儿的婚事再生波折,往后要想再找到个合适的婆家,恐怕并非这样容易了。她刚一开口,沈腾文突然坚定而认真的道:“我要娶的确实是段家的姑娘,但并非段大娘子,而是这位段二姑娘呢!”在刚刚的一刹那,沈腾文心里已经决定了,自己要娶的是段桂兰。他也清楚,经过今天这一遭,段桂兰以后名声毁了,往后恐怕难以再嫁出去了,她年纪还这样小,往后人生还那样长,若是为了一个心如蛇蝎想要害她的姐姐而毁了一生,未免也太不值得。

    但也幸亏因为有段大娘子的‘自作主张’,所以才让自己真正认识了一个心灵至善至美的人。

    哪怕她外表装得再凶悍,可其实她还是纯真善良的。她的家人不关心她,她的娘亲偏心段大娘子,那么以后就让自己来关心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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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求如意郎君(十九)

    沈腾文这话让段桂兰惊呆了一下的同时,她几乎要忘了自己的处境,仿佛有些羞,又有些欢喜,好像天降了喜事到她身上般,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所有人都回不过神来,不知道今天这闹的是哪一出,唯独百合十分镇定。她早已经料到这一切,剧情中该发生的事儿,此时还是发生了。

    只是剧情里的段桂兰闯的祸没有这般大,剧情里画春坊的妇人找上门来时,也没有闹得这样凶,段桂兰更没有被打烂了脸,她那会儿惹了祸直到天黑时才回家,也不知躲哪儿去了。原主在看到画春坊的妇人找上门来时,傻呼呼的去拦,倒是被画春坊的妇人当众打了几耳光,后头羞得躲回了后头哭,并不知道沈腾文有没有出现过。

    因那时的段百合被打过,画春坊的妇人的损失又并不多,所以刘氏在赔了少量的钱之后,除了段百合失去了颜面,段桂兰得了如意郎君,沈腾文找到了心爱的人,刘氏看中的乘龙快婿没有变成别家的,除了段百合一无所有,旁人个个都是笑笑嘻嘻。

    此时百合根本不稀罕沈腾文,也早知道他不会是自己的,因此沈腾文的突然变卦她并没有像剧情中的原主那样,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痛苦的恨不能死去。她只是冷眼旁观,看着沈腾文冲段桂兰深情表白,当众许诺要娶她为妻,看得百合险些没能忍住,笑出了声来。

    “这……”刘氏在听到沈腾文说没有跟自己大女儿定亲时。焦急得差点儿喊出声来了,只是随后她就听到了沈腾文要向段桂兰提亲的消息,她一下子就呆住了,回过神来之后,刘氏不由有些意动。

    事情发展到现在,段桂兰名声肯定已经毁了,她穿着一件**的**回来,沈腾文看样子情景和她差不多,更何况她去妓院里闹过,经这画春坊的妇人一宣传。街坊邻居都知道了。这事儿压不下去。

    段桂兰的名声在淮城这一带并不大好听,因为她的缘故,百合哪怕模样再好,性情再柔顺。到如今也根本嫁不出去。段桂兰现在这一闹。名声更差。她长得也不好看,往后谁肯娶她?若是沈腾文愿意娶她,那这事儿便成了。

    首先若沈腾文当真肯负这个责。段桂兰去妓院的行为便不再是小姨子去抓未来姐夫的奸了,而是未婚妻去查未婚夫的行踪,虽然也不见得名声那样好听,可总归要比前者好许多。再者百合与沈家的婚事虽然已经口头约下了,可对外只说是段家娘子,至于哪个娘子,只要自己跟段家都一口咬定是小女儿,谅旁人就是再说嘴,也最多背地里嚼嚼舌根。

    小女儿若是一旦出了嫁,大女儿模样长得比她好,往后要再挑人,可比段桂兰容易多了。

    这一刻刘氏哪怕明知对不起百合,可她仍是希望一碗水端平,百合现在嫁不了沈腾文,但她以后还有机会,她长得貌美,性情又比段桂兰柔顺,只要没了这个闯祸的丫头,百合肯定还能寻到看她中意的。大不了以后在段桂兰出嫁之后,自己对百合多关心几分,免得她说自己不公平了。

    想到这儿,刘氏虽然有些歉疚,但仍强忍住了内心的心虚感,不敢再去看百合,对于沈腾文这话也不出声,采取了默认的姿势。

    “哟,倒当真是看了一场好戏。”那画春坊的妇人没想到事态急转直下,落得了这样一个结局。

    哪怕这妇人再是心狠手辣,此时看百合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同情之色了:“当真是绿豆配王八,看对了眼了。有好端端貌美如花的姑娘不要,偏生有些人就是贱,看中那塘里的烂泥。”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你如何知道,这是塘里的烂泥,还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一旦确认了身份,沈腾文再看段桂兰时,便充满心疼了,听到**话里含讽,便忍不住回了她一句:“有些人表面不好看,可却总比那外表美貌,却心如蛇蝎的美人儿要好得多了,妈妈只做迎来送往的皮肉生意,看的都是戏场中的人,果然看人只知皮相,就如那狗眼,看人总是低的。”

    沈腾文这话说得**脸色变了,还没来得及开口,沈腾文不睬她了,转头盯着百合看:

    “段大娘子,我没说错吧?”

    “如果郎君不看狗,又怎么知道狗在看你?沈郎君,不知我这话又有没有说错?”百合见他讥讽完还要来自己这里找存在感,勾了勾嘴角,又拿这话回他,却见沈腾文先是脸色一变,紧接着大笑出声:“好,好,好,好一张利嘴,我倒是甘拜下风了!幸亏苍天得眼,能让沈某在此时看清娘子真面目,否则真如母亲所说,一生毁矣。”他这话无形中便相当于是变相的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之前曾与百合险些定下婚约,自己却看她不上,如今另谋良缘罢了。

    百合听他这话,眯了眯眼睛:“彼此彼此。”

    沈腾文冷哼了一声:

    “今日这事儿,说来与段大娘子也脱不得干系,如今为何画春坊的春娘找上门来,只余二娘挨打,大娘子却毫发无伤?”

    他说着说着,竟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来了,百合听得好笑,眉头皱了皱:“跟我有何关系?”她敢肯定,自己之前行事,绝对不可能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没有人会想到段家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大娘子会武功,并且武功强到足以能毁掉一座画坊的。

    只是沈腾文这话却是空穴不来风,百合眉头皱了皱,刘氏也满脸的惊疑。

    众人被他这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间,沈腾文听到百合矢口否认,说是此事与她全无关系,心中不免更加看她不起,认为她简直就是一个敢做而不敢当的小人。可惜段桂兰年纪幼小被她所骗,如今被画春坊的嬷嬷打得脸都快变了形,百合却依旧是好端端的。

    同为至亲姐妹,可这段大娘子良心却实在是坏得很。沈腾文心里厌烦,脸上便展现出了几分:

    “到了这会儿,段大娘子还不认么?以为你的行事,当真无人知道不成?”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行事,百合倒真有些好奇了:“如果我做过的,当然就认,如果我没做过的,又如何认法?”

    到了这样的地步,自己都已经再三给她机会,没想到百合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沈腾文冷笑了两声:

    “原本沈某想要为段大娘子留几分脸面的,若是你稍有担当,沈某也就算了,可是如今你敢做不敢为,将事情全推到二娘子身上,如今却撇得干净,沈某对你为人,实在是不耻的。”他说完,顿了顿:“今日二娘子闹画坊不假,确有此事,可是诸位可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样原因来的?”他站起身来,目光在店铺中一一扫过,并提高了些声音向外头站着的人发问。

    众人听他这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画春坊的女人就捂着嘴笑:“为何而来?不是为了沈郎君你而来吗?想男人,追男人追得太过了呗。”

    她恨毒了段桂兰,此时说话半点儿不留情面的,可听在沈腾文心中,不免更加为段桂兰不值。

    明明这事儿始作俑者是段大娘子,可最后的结果却是由段桂兰来承担,外人的风言风语,一个才十五岁的姑娘,又如何能承担得起?今日自己要是不向她提出求亲,她岂不是得被外人的口水给淹死了?他心中愤怒,脸上却强行镇定下来:“为我而来不假,不过却是有缘由的,好教段伯母得知,今日二娘子前往画坊之事,却是事出有因。”

    说到此处,沈腾文一下子指向了百合:“原因便是她,段大娘子!”

    一听这话,众人都呆了一呆,不明白他这话的含义,刘氏脸上露出茫然之色,被打得要死不活的段桂兰此时晕头转向的,听到此处,倒是唯一一个明白沈腾文误会的人,她想到自己在画坊中时,沈腾文胡乱猜测,自己当时为了脱罪而顺水推舟应承下来,此时见他当众提起,若是百合不在店中便罢,可偏偏她在店里,这会儿当面对峙一旦被拆穿可真是羞人。

    虽说段桂兰脾气顽劣,但毕竟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姑娘,此时心里有些发慌,可转念又一想,幸亏自己现今被打成了这般模样,张嘴说不了话,可真是躲过一劫。她也想好了,他日若沈腾文再问起此事,哪怕就是他知道自己受了骗,可自个儿却是什么也没说,全是他自己猜测的,猜错了也怨不得自己!这样一想,段桂兰心中松了口气。

    “原因是我?与我何干?”百合问了一句,刘氏也是一脸的狐疑,她在听到沈腾文承认段桂兰确实大闹过画坊时,心中便堵塞了一口气在,这会儿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又听说这事儿是大女儿的缘由,她当下便恶狠狠的盯着百合看,那目光似要吃人似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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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求如意郎君(二十)

    刘氏难怪觉得不对劲儿,小女儿段桂兰脾气虽然不好,也惯爱闯祸,可她不是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的人,她哪怕就是闯祸,也不可能会闯出这样的弥天大祸,背后若是说有人撺掇,刘氏是相信的。一想到小女儿闯有可能是大女儿所为,刘氏心中一股火便‘腾’的一下便涌了上来。

    段桂兰不懂事儿,难道百合也不懂吗?家里虽然开着布庄,也算是稍有盈余,可是并非那大富大贵之人,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康罢了,惹了这样大祸事,要赔人家画坊,往后一家人生计可如何是好?这不是百合要逼自己去死吗?再者她惹了这样的祸事回来,还带来了这画春坊的女人这样一个灾星,可怜自己腿脚还并没有痊愈,便被人打了一通,刘氏越想越是气恨,再加上前几天百合跟段桂兰打闹时,自己骨头险些折了这个女儿也不见关心问候,心头越发确定是她坏了心肠想要来害自己。

    想到这些,刘氏心底凉了半截。

    “与你无干?”沈腾文提高了些声音,摇头叹息:“真是冥顽不灵!”他说完这话,突然大声道:“妈妈,请听沈某一言,先将段二娘子放开。我本来想要替段大娘子保守秘密,以便维护她的名声,但事到如今,段大娘子敢做不敢为,我也顾不得那样多了。沈某自小读圣贤书,今年初考中秀才,也是朝廷有正经功名的人,数天前我的堂姑母来到家中。说是怜我这些年一心读书,误了终身大事,看中了一户段姓女,欲为我保媒,母亲一听十分欣喜,并信以为真,在姑母撺掇下,来到了段家里,也不知这段大娘子如何作假,哄得我母亲信以为真。”沈腾文说完。冷冷看了百合一眼:

    “商议过后决定回头选个良辰吉日。再上门提亲!我早知此事有蹊跷,段大娘子十七芳龄,却至今未嫁,若当真有我姑母以及母亲说得这般美好。又为何年纪一大把仍未出嫁?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某虽然心中不快,但碍于孝道。仍是应了。只是一直郁郁不快,直到昨日,几位同窗好友知晓我心中郁闷,便约我出门散心,因此今日约在画春坊小聚,谈诗论经,正话到一半,段二娘子却出现,此事妈妈也是知晓的。”

    这事儿百合当时也是在画春坊上,看得清清楚楚,闻言也不出声。到了这会儿她自然知道沈腾文所指自己敢做不为敢为是什么事儿了,她冷笑着看沈腾文,那画春坊的妇人听到此处,便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只是这事儿与段大娘子又有什么相干?”

    “我娘与段家虽然曾有过商议,但八字未合,聘礼未下,瓜田李下,总该要避些嫌才是。我与段二娘子素未谋面,她为何要到画春坊来捉我的奸?思来想去,沈某认为唯有段大娘子才会干出此事。我当时怒问二娘子,是否此事是大娘子指使所为,当时二娘子也曾承认了。”沈腾文说到这儿,哪怕事情已经过去,可现在讲起来仍是一肚子的火气:“还未成婚,便如此嫉妒成性,并自己都知晓画春坊并非正经之处,不敢亲自出面,却指使亲妹前往跟踪,如此妇人,沈某……”

    “等一下。”百合听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终于忍不住了:“沈秀才,不知道你凭何断定是我指使妹妹前往监视你的?”

    “若不是你,二娘子与我并无瓜葛,又有何原由来跟踪我?”沈腾文听她还敢反问自己,更加怒不可遏,厉声喝斥:“到了如今还不知悔改!”

    百合到了这会儿哪里还不明白,剧情中段百合与沈腾文一桩婚事起了波折,沈腾文到最后抛弃段百合另娶,并且在事后看到段百合便一脸厌弃,估计缘由就在此处了。

    剧情里画春坊的妇人也曾领人来到段氏布庄闹过,当时段百合护母心切,处处听刘氏的话,结果吃了大亏,被画春坊的女人逮住打了一顿。原主当时裹着小脚儿,又一向温顺,力道并不大,一旦被打,事情闹开之后,羞痛得不行,躲进了内院里。后来听说沈腾文也曾来过,并为段家出头,这才使得事情平息。

    只不过剧情中画春坊被段桂兰闹了一通,却不至于像今日这般被毁坏过,所以当时画春坊的妇人在打了百合之后便消了气,刘氏又答应赔偿后,双方各自息了怨气,没有像这一回,因为自己的命根子被毁,画春坊的女人气得厉害,再加上百合并没有插手刘氏与这妇人打架一事儿,又有段桂兰突然不知死活闯进来,所以事情越闹越凶。

    那时的段百合躲了之后,沈腾文估计也是误会了,但刘氏与段桂兰也没有解释,因此最后在沈腾文心中,段百合阴险狡诈,且恶毒无比,所以最后才弃姐姐而选妹妹。

    想到这儿,百合冷冷看了刘氏一眼,却见刘氏神色闪烁,显然也明白了沈腾文所说的意思,却不知是吓到了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其他原因,并没有开口替自己解释。

    “我不需要悔改,此事与我无关。至于我的妹妹为何跟踪你,那是她的事儿,你应该问她才是。”百合虽然并没有想过要嫁给沈腾文,却不愿意为了往后这夫妻二人生活和睦而背上这口黑锅,因此见沈腾文不服气想要开口,又打断了他的话:“我跟妹妹之间,关系并不亲近,别说我唤她跟踪你,哪怕就是我唤她给我递个东西,她也不见得能应。”

    这话一说完,百合就看到了沈腾文脸上的不以为意之色,显然对她所说的话并不相信。

    “至于我十七未嫁的原因,沈秀才一问便知。我及笄时娘曾替我定下婚事,桂兰大闹一通,使段家丢尽了脸出了大丑,所以才导致我们姐妹至今无人问津,这是街坊邻居都知道的事儿,若是不信,一问便知。既然说到用心歹毒,我倒是要问问了,桂兰,我究竟与你有何仇怨?一年前我到及笄之龄,你一通胡闹,使得我段家成为淮城笑柄,如今娘要替我定下婚事,你又去大闹,你当真是恨我至此,想要毁我一生?你不知道女孩儿家名节何等重要?还是你明明知道,却想害我孤老一生?”

    百合这话一说出口,刘氏脸色就变了。百合这话说得极重,刘氏心里其实是相信小女儿并非那样恶毒之人,可话又说回来,段桂兰兴许从未想过要害百合,可她所做的事儿,桩桩件件无意中却确实是在害大女儿。

    一开始刘氏还以为沈腾文所说的,这事儿当真是大女儿所指使。

    可等到沈腾文将话说完,刘氏心头便敢肯定此事与百合无关了。就如百合所言,两姐妹关系如今已经势成水火,前几日还打了一场,平日两人互不说话,百合要想指使段桂兰,这个小女儿并不见得听。

    知女莫若母,刘氏猜测着应该是自己前些天因为百合的婚事有了着落,所以处处夸赞沈秀才,夸得段桂兰心头不服气了,这死丫头便想着要看他一看,瞧瞧他是不是真像自己所说的那样能耐。只是事已至此,小女儿大闹画坊已经是真的了,她名节已毁,如今沈腾文好不容易说要娶她,若是错过这个村,往后如何还能嫁得出去?

    百合的婚事不该毁如今已经毁了,闹到现在覆水难收,沈腾文当众都已经说过不再娶她,肯定是不会再娶了。一个姑娘毁了,另外一个可毁不得,否则段家就当真是完了!段桂兰现在有人要,能嫁出去是最好的,可惜百合此时在场,否则今日这事儿便好善了。

    当下刘氏心中做了决定,虽说她也认为此事对于大女儿有些不公,自己在此事上确实亏欠于她,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今毁一个比毁两个要好,刘氏想到这儿,哀求般的盯着百合看,想要让她不再说了,认下沈腾文所说的,那样一来,沈腾文哪怕是恨百合,可两人一旦退亲,便再无瓜葛,往后他还会好好对待段桂兰,这也算是成就了一桩好姻缘了。

    想到这些,刘氏咬了咬牙:“你胡说些什么,你们姐妹一向亲密得仿佛一个人儿似的,你妹妹一向敬重你,最听你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害你孤老一生?”

    刘氏这话音刚落,百合便转了头过来,那目光冷冰冰的,看得刘氏心中又疼又虚,她不免也有些难受,可却又深呼了一口气,既然这事儿都已经决定了,现在再后悔也晚了。

    沈腾文听了刘氏的话,冷笑:“果然满嘴胡说八道,如今可算是遭段伯母说破了。你们姐妹一向亲密,二娘子又敬重你,最听你的话,你让她向东,她自然不会向西了。好一个段家,好一个段大娘子,当真可笑之极!”百合此时自己倒也罢,只是为了原主而心疼,刘氏这样的偏心,当着她的面也这样胡说八道,宁愿保了段桂兰毁了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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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求如意郎君(二十一)

    “原本这桩婚事没也就没了,可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娘这样胡说八道,不怕哪天遭了报应?”刘氏听百合这话,心虚得不敢看她眼睛。“事到如今,哪怕婚事不成,但这名声我却不背的,段桂兰如何要去画坊中,我是半点儿不知的,我对于沈秀才素未谋面,只是碍于母亲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才定下婚事,沈秀才去不去烟花之地,寻不寻欢作乐,与我无关。你不要觉得你自认潘安再世,文彩风流,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小秀才罢了,我何必为了你这样一个人作践我自己?”

    沈腾文听了百合这话,脸色铁青,百合却接着道:“你拿你自己当宝似的,却没想过,若不是父母之命,我也不见得想嫁给你。有个功名便得意忘形,恐怕再读书下去,你姓什么也得忘了。五谷不分,身体不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那书读进了狗肚子了!还中了秀才,我估计着也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而已。”

    “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要为了你找个人监视?你一无钱二无权,长相没个男子汉气概,天下能读书会读书的人多了去了,你既不出众,身材细瘦恐怕还比不过我有力气,还说我没出嫁便要看牢了你?我劝你回头照照镜子,若不是因为段桂兰,我能看得上你?”

    百合说完,冷冷盯着沈腾文看,沈腾文被她这番话气得浑身哆嗦,一张脸庞鳖得铁青。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若说他一开始因为不喜百合,是因为嫌弃她名声不好,有可能连累自己,此时听她说话刻薄,倒是真真正正将她恨上了。

    可这会儿百合却不管那些,将话说得痛痛快快了,才冲着外头的人大声道:

    “我娘讲话昧着良心,诸位街坊看着我长大,对我们姐妹情况也是知根知底。我娘怜惜我妹妹自小失去父亲。宠得如同掌上明珠,平日闯了祸重言都舍不得说上一句,我每日都呆在布庄里,与段桂兰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如何能有多深感情?如今为了保段桂兰名声。竟然连我的名声都要抹黑了。这个沈家秀才郎原本还以为多么聪慧。如今看来不过如此而已,现今我虽然不屑于嫁给他,可我却不想忍了这口气。烦请诸位替我做个见证!”

    百合这会儿说话语气虽然强硬了些,可是在街坊邻居看来 ,刚刚刘氏太过气人,也难怪她忍无可忍。毕竟毁了名声,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刘氏为了段桂兰,也确实太偏心。众人同情怜悯之下,都点头:“就是,百合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性情温顺,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周围有人开口说了句,许多人便都接连点头。

    周围不相干的旁人都知道说公道话,刘氏却睁着眼睛说瞎话,沈腾文听了这样多人开口,却是不信,露出一副大家都遭受蒙骗的样子:

    “你说是便是,你说不是便不是。如今二娘子被打成这般模样张不了嘴,事事自然便只有你来说了。”

    “她被打也是活该!这绣庄我从十一岁起便接活儿做到如今,现在她闯了这样大祸,我六七年心血都被她毁了,打不死她算轻的!更何况这是我段家的家事,你一个外姓人,关你什么事?出去!”

    沈腾文见她赶人,动也没动,反倒冷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如今怕是心虚了吧?我……”他话还没说完,百合忍无可忍,随手捞了之前那画春坊的妇人用来抽段桂兰嘴的剪子,抬手就朝沈腾文挥了去:“给我滚!我跟你姓沈的有什么恩怨,你今日当众胡说八道毁我名声,我拼着这条命不要了,也要跟你同归于尽!”她突然发火,沈腾文吓了一跳,看她拿了剪子来戳自己,下意识的伸手去挡。

    他是惯用右手的,百合又是铁了心要给沈腾文一个教训,因此那剪子看准他掌间一个穴位,用力划了过去。

    只听‘哧溜’一声,沈腾文嘴中发出惨叫声,那血被锋利的剪子划开,一下子便洒了出来。沈腾文剧疼之下手哆嗦着收了回去,那手掌划开了七八寸左右的口子,深可见骨,沈腾文疼得浑身打摆子,此时竟然被吓得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这样一个不中用的男人,刚刚竟然也敢学人家英雄救美。百合眼中露出讥讽之色,脸上却做出绝望的模样,朝他扑了过去。尖叫声中沈腾文惨白着一张脸,哆嗦着想往外爬:“打死人了,救命!”他所谓的骨气,在剪子的威胁下,此时早不知被抛到了哪儿去。

    刘氏听他叫唤,才回过神,慌忙要上前去拦,只是她腿脚并不利索,这一走动间,更是疼得厉害,百合装出不依不饶的样子,刘氏深恐沈家公子在自己这儿出了人命,到时大女儿要是名声被毁想不开真与他同归于尽,恐怕自己与段桂兰就是活下来也脱不了身,因此她哭喊着:“是我胡说八道,我知道此事于你无关,你快些将剪子放了,有话好好再说就是。”

    她这话一喊完,百合才像是渐渐冷静了下来。

    地上坐着抖动不停的沈腾文这会儿下半身一片水迹,身下拖了不少水迹来,布庄内一股尿骚味儿。

    刚刚的闹剧虽然将画春坊的人都吓到了,可是此时看沈腾文这样不中用,众人脸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讥讽之色来:“还是个秀才郎,胆儿比那老鼠还小,真是笑死人!”沈腾文身上虽然湿漉漉的,可是这水迹太新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刚刚是被吓得尿失了禁。

    今日过后,这沈家郎君可真是要名动淮城了,除了十八岁中了秀才,恐怕还得添上一笔丰功伟绩,为了女人强出头,却又没那勇气。

    看了这样一场好戏,画春坊的女人也不耐烦了:“好了好了,你们有完没完,你们的家事我不管,此事受谁指点也与我无关,老娘只想问,我的画春坊,你们却得赔。里头各式细软,以及船坊本身,姑娘们落了水受了惊吓,许多料子饰品都不见了,也需得算算清醒,没有上百两银子,此事便结不清,否则送了你们去见官,一家人全砍脑袋去!”

    开始刘氏还想着要将小女儿婚事了结,此时听到要赔上百两银子,如五雷轰顶,什么婚事也记不清了,刚刚还担忧沈腾文出事,可这会儿却根本想不起那些,脑海中来回响着‘上百两银子’几个字儿,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脸色铁青。

    这事儿赖是赖不掉的,今日见证人太多,在确定了此事属实之后,刘氏就是想不承认也不可能。画春坊的人闹了这一通,定下半月之内将余银了结的威胁,这才扭了腰领人离去。

    天色渐渐暗了,四周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今日这事儿闹得太大,连沈家人都知晓了,赶了过来,将原本并不想走的沈腾文拉回去了。刘氏强打着精神,吩咐百合关店:“先将店门放下……”

    只是到了现在,从刚刚她偏心段桂兰时百合对刘氏就越来越不耐烦,此时听她吩咐,只当没听到一般,转头进了内院里。刘氏气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自个儿撑起身体,强忍着脚踝的疼痛,一瘸一拐的去将店门锁了,又看黑暗中段桂兰要死不活的被画春坊的人扔在布堆里,想到今日闹的事儿,忍不住哭了出来。

    百合自个儿回了后院,将饭做了填饱了肚了,今日这样闹法,她与刘氏之间相当于已经撕破了脸,自然不用再像以前一般做一家人的饭。刘氏拖着段桂兰进来时,看到百合冷着脸的样子,虽然有心想要发火,想起今日的事儿又有些心虚。

    段桂兰哭都哭不出声来,只是瘫在刘氏身上**,她脸上受了伤,身上却是好的,可因为头一回挨这样严重的打法,所以整个人都吓瘫了,刘氏自个儿腿脚都不利索,背着她便十分吃力,母女二人进了后院时,正好就看到百合洗漱完准备回房,刘氏虽然有些羞于见大女儿,但这会儿看到了百合,却仍是硬着头皮道:“你先等等,随我一道前来,我有事与你商议。”

    段桂兰脸被打得稀烂,那画春坊的恨她入骨,又气她敢胆大包天打自己,当时拿了剪子抽她嘴,之前只是肿得厉害,这会儿一细看,皮肉都烂得融了,刘氏又分身乏术请不了大夫,只得拼命掉眼泪。

    堂屋里这母女二人靠坐在一起,两人沉默着都不出声。段桂兰脸肿得仿佛泡膜一般,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青青紫紫睁不开来,百合坐了一会儿,不耐烦的道:

    “若是没事儿,我要回房了。”

    “慢些。”刘氏原本还不知要怎么跟她开口,此时听到她这话,便有些着急:“今日的事儿,你也知道了,娘说那样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你妹妹今日不懂事,大闹了一场画春坊,名声已经毁了,难得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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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节操找回来了。。。

争求如意郎君(二十二)

    “何必跟我解释?”百合打断了刘氏的话,眉头皱了起来:“做都做了,还说那么多干什么?”

    刘氏被她这样一堵,眼圈儿又开始发红:“我知道你怨我,不过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都怨你那死鬼老爹去得太早,你要恨便恨吧,反正一切罪责都在我身上!”她说完这话,抹了把脸:“现在桂兰这祸不闯也闯了,这天不塌也塌了,祸事儿临了头,总要想办法解决。画春坊被毁,一来便要上百两银子,我们哪儿拿得出这样多银子来?”刘氏有些积蓄,可最多不过二三十两现银罢了,若是要赔上百两银子,除了将店铺里的货折出去,“我想要将店卖了,把这桩祸事给填了。”

    每回都是这样!段桂兰无论闯了什么样的祸,刘氏总会替她摆平,正是因为刘氏这样对于段桂兰的纵容,才造成了段桂兰无法无天的性子,好端端一个姑娘家,没说人家没出嫁,却连妓院都敢去。

    百合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对于刘氏的话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吃惊,她原本便是打的这个主意,事实上今日若是画春坊不毁,刘氏也是准备要卖房子的,剧情中刘氏卖了房子给段桂兰添了嫁妆,让她往后嫁进沈家时,不至于因为名声,因为婚前闯的祸而遭沈家人白眼,而她自己最后嫁了大女儿给人做填房,收了那王家一定的好处,所以买下了一个小院落,拿着攒下的一些银子。渡过了余生。

    今日百合闹画春坊,就是要让刘氏再也没办法这样的偏心,她听刘氏把话说完,冷笑不出声。

    若是她反驳一些,或是不平的大吵倒罢,偏偏这样的安静,反倒让刘氏心头不得安宁。她有些惴惴不安的看了百合一眼,叹了口气:“你是什么样的想法?”百合不张嘴,刘氏想好的要跟她解释的话,便成了泡影。她原本都想好了要怎么安抚百合。可百合又一言不发,她准备好的话倒是堵在喉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

    “我有什么想法?娘不是都已经决定了,从小到大。反正都是这样的。”百合这话让刘氏难得心中发堵。只得小声道:“你妹妹年纪小些。又自小失去了爹……”

    “谁不是自小失去了爹,她小得了我几岁?这些话我从小听到大,腻都腻了。娘偏心便承认就是。前几天还说什么一碗水端平,要给我们各置办一份嫁妆,如今看来,果然是胡说八道的。”百合说得刘氏出不了声,她接着又道:“娘要顾桂兰,我也不管了,只是照她这样的情况下去,现在都敢闯出这样的大祸,往后恐怕要杀人放火的,你能给她收拾善后几回?今日想要牺牲我来保她,难保往后要我命来赔她了。”

    刘氏听到这儿,忙不迭的摆手:“不会的,不会的,她都要嫁出去了……”她急着解释,回过神又发现段桂兰要嫁的正是百合之前谈婚论嫁的对象,不免又有些尴尬,百合却不管她:“你说不会却不算数,她嫁不嫁人也与我无关,只是为了防止往后,你要卖房帮助桂兰我不管,只是我的婚姻大事,却不需你来管,明日便立下字据,请人验证,签字盖印儿。”她是防着刘氏将房子一卖,到时为了替段桂兰挣些嫁妆,以免她嫁到沈家受气,到时打起自己主意。

    开始刘氏本来还有些自责,只是听到百合后面这话,又是有些伤心:“你不信我?”

    “你有什么值得我好信的?这铺子虽然是当初爹留下来的,可是这几年里头娘心中也清楚,我哪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要为了段桂兰的性命将这些抵了出去,我是不甘心的。”说到这儿,百合并没有理睬刘氏心虚的样子,又接着道:“我现在名声被你们毁了,往后恐怕姻缘难得,娘今日做了这么多,得到这样的结果,恐怕是十分欢喜吧?”百合见刘氏大受打击的模样,刺了她一句,刘氏那眼泪便如珍珠一般的落了下来,她虽然伤心,可听到女儿不反对卖房时,却又松了口气。

    “我并没有那样想,当时的情景……”

    “你有没有想那样多,现在事情过去,我也不想再提起,只是这字据却是非立不可,否则娘想要将铺子卖了给段桂兰填祸事,我是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的,大不了一把火烧了,大家要死一起死!”刘氏说实话,心头确确实实是打了些主意,毕竟在刘氏看来,哪怕自己就算是算计了,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己想将百合许人,除了想要收些聘礼缓解自己目前的困境外,也确实有存了要让她以后有个归宿的心。

    但这会儿被百合点破,又见女儿说话处处不客气,心中也有些不快,见百合说得刚烈,眼中露出狠色,想到今日她被沈腾文逼得走投无路时,拿剪子伤他的情景,也明白自己确实是将她逼得太狠,若是当真她心一横,想起她名节毁了,铺子又没了,一个想不开拖着自己与段桂兰去死,倒是得不偿失了。

    因此刘氏犹豫了一下,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仍是答应了。

    这一夜刘氏与段桂兰两人都没能睡得着,第二天刘氏便强忍着腿脚的疼痛,出门替段桂兰寻大夫来看诊,回头沈家却是打上了门。

    昨日段氏布庄事情闹得那样大,今日刘氏是没有脸面也没那个精力开张做生意的,她出门回来时,沈腾文的母亲已经领了人已经将铺子门都找人砸破了。

    上回沈腾文的母亲上门来相看百合时,明明还是温和懂礼好相处的样子,当时刘氏还觉得大女儿命好,遇上了一个这样知书达礼又好说话的婆婆,没想到才几天功夫,沈母便又凶又狠,将她铺子大门都砸得不成形了。

    刘氏又慌又急,听到自己铺子门被砸得‘哐哐’作响,里面被扔了不少秽物进去,站在门口都是臭不可闻,她惊慌之下顾不得自己脚疼,慌忙上前去拦:“沈家嫂嫂,这是怎么回事?”

    “呸!谁跟你拉什么关系?”沈母此时双眼通红,看到刘氏便如看到了仇人一般,一口唾沫朝刘氏迎面吐了过去:“给我砸!将这污秽之地砸个干净了事!”

    昨日沈腾文手受了伤,被人抬回沈家时,沈母当即整个人都蒙住了。她这个儿子早晨时还好端端的出门,回来却衣裳湿答答不说,人还是吓得脸青面黑的,仿佛丢了魂般,叫他也没有反应,那手掌上划开了一大条口子,沾了泥与血,一只手都青肿了。

    沈母当即便如剜心挖肝的一样疼,送沈腾文回来的人七嘴八舌的将事情经过跟沈母一说,沈母恨段桂兰闹事儿,连累了她儿子的同时,又听说儿子当众毁亲另娶,段大娘子不要,却偏要那小的。沈母并没有见过段桂兰,可是光听这个儿子看中的姑娘既上妓院闯祸不说,又拉着儿子落了水,还害得儿子手掌受了伤,沈母险些睁着眼睛晕死过去。

    她当即慌慌乱乱的请了大夫回来给沈腾文诊治,大夫说伤口伤到了筋脉,往后手掌恐怕无力,读书虽然没有影响,可若是想要题笔写字儿,却是难了。沈腾文少年成名,不止满腹经纶,且诗书字画儿都不差,不止沈父夸他,就连当初能中得了秀才,他那一手漂亮的小楷也是占了极大便利。

    此时听大夫说往后握笔有碍,沈母又哭又喊的同时,当即便将段家给恨上了。若不是夜里儿子受了惊吓,发起了高热,半步离不得人,嘴中胡言乱语的,昨日受多了惊吓,沈腾文既是落水又是挨刀的,昏睡中也是睡得不踏实,一会儿哭一会叫的,沈母心疼儿子守在身侧,否则早来寻段家晦气了!

    夜里沈母熬了一宿,见眼药汤无效,又替儿子请了跳大神的,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天将亮时,沈腾文才老实了些。

    将儿子一安置妥当,沈母立即便回头拉了沈家的兄弟,一路气势汹汹的便冲到段家来了。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我那儿子沾着你这样一家扫帚星,如今既是落水又是受伤,你这个贱人自己克夫,如今生个丫头片子却来克我儿子。”沈母只得沈腾文一个宝贝儿子,一直捧在手中,当做眼珠子一般的疼宠,平日捧着都怕摔了,既舍不得让沈腾文下地,又舍不得唤他做半点儿事,却没想到看护得这样仔细,昨日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却险些将命都搭上了。

    一想到这些,沈母便气不打一处来,又狠狠指着刘氏诅咒开来:“你这丧门星,自己是个做天煞孤星的料,便也想来祸害他人,我儿子年少无知,昨日说的话,是半点儿不算数的,我警告你,让你那不要脸的丫头片子,离我儿子远一些!”沈母恶狠狠的指着刘氏咒骂,周围邻居听到这声音,都出来观望指指点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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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求如意郎君(二十三)

    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刘氏也是心力憔悴,此时又受到沈母这样辱骂,她原本一宿没歇好,又受了腿伤,之前不过是强撑着罢了,此时听到沈母说话难听,刘氏本身又是好强性子,有心想要翻脸,却碍于段桂兰的婚事,只得忍气吞声。

    沈母破口大骂时,她还得细声陪笑哄着,好不容易将沈母一群人哄走,刘氏头疼欲裂,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铺子中时,铺子里已经被泼满了大粪,许多布匹都已经毁了,门被砸坏,昔日还算是颇有光景的布庄此时显得异常的冷清,刘氏心口一阵剧痛,这会儿头也不好,腿也疼,刘氏想起自己早年丧夫,好不容易将女儿拉扯长大,本以为是该享清福的命,却没想到一把年纪,还要对着旁人讨好赠罪,那口气终于没能忍住,趴在柜台上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

    只是哭归哭,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画春坊的人那头赶得急,刘氏哪怕这会儿身体已经不好了,却还得强撑着精神去办这些事儿,她是不放心将卖铺子的事情交给百合办的,她知道自己对于大女儿不公平,刘氏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百合已经不睬她了,刘氏防着百合,害怕若是将卖铺子的事交给她,到时她一怒之下,卷了卖铺子的银子跑了。

    担忧之下刘氏也只得自己去办这些事儿,因画春坊的人催得急。铺子转得又快,因此转出去时价格被压得极低,等到刘氏将铺子卖完,将段桂兰惹下的画春坊的烂摊子解决,她人仿佛都已经老了十岁不止。

    半个月时间下来,段桂兰脸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却留下了痕迹,若是敷了粉看不出来,但要是细看,还是能看到她脸上坑坑哇哇的印子。

    盘下铺子的人前来催要房屋时。刘氏还病恹恹的。她没想到自己临到老了,连安身立命的窝都没能保得住,一时间脸上也露出凄凄之色。搬家时,除了带走自己的衣裳之外。连家具也没有搬走半只。想到当初丈夫死前。好不容易攒下的铺子房屋,如今到底还是没能保住,最后连个念想也没留下。只是好在小女儿终于是保全了。

    一家人凭了淮城一间两房的小院落暂时做为栖身之所,而沈家那头在沈腾文病好之后,沈母说要取消婚事时,沈腾文却十分坚定,认定非要娶段桂兰为妻,甚至放话若沈母不允段桂兰进门,他终身不娶。

    沈母再宠儿子,此时也不由大骂他糊涂。她活了几十年,走过的桥不比沈腾文踩过的路少,沈腾文一心读书,简直人都读傻了。段家大娘子沈母是见过的,温婉听话,模样端庄,那绣活儿也好,虽说这一回伤了儿子沈母也怨,可与那段二娘子相比,却不知好了多少倍。沈母至今虽然没见过段桂兰,不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可从她敢闹青楼,且在外人面前脱了外裳便可以看出,这个姑娘不妥之处。

    更何况妇人还没过门儿,便能惹下这样大祸,险些害得儿子遭了水灾不说,又应了血光之灾的劫,显然是个不详之人,她跟儿子苦口婆心说了许久,沈腾文却坚持自己的意见,一心认为段桂兰是被人陷害,甚至自己受伤也只怪百合,丝毫不怨段桂兰,一副为了她受伤,无怨无悔的样子,无论沈母如何解释说段桂兰若这样轻易便遭人陷害,那脑袋肯定也是有问题,沈腾文却压根儿听不进去这些。

    自己以往听话孝顺的好儿子,这一回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娶段桂兰为妻,甚至开始闹起了绝食,沈母无可奈何,她虽然当日曾跟刘氏言明,不娶段氏女为妻,可她就得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儿子非要一意孤行,如今只能顺着他了。

    只是想到段桂兰还没有过门,便将她的儿子拿捏的这般死,沈母心中也是有怨气。

    她忍了怒火依着儿子心意带了薄礼上门提亲,因段桂兰惹下的祸事,自然嫁出去是越快越好的,亲事定在了两个月后,选了黄道吉日,因这一回段家赔光了银子的缘故,刘氏虽然知道自己若是给段桂兰将嫁妆备薄了,往后段桂兰嫁到沈家必会吃苦,可她也是无可奈何。

    原本她是想过要替百合订下亲事,一来收了聘礼,可以为段桂兰置办嫁妆,二来自己能同时嫁出去两女,也算是一桩好事,可是百合早防着她这一点,因此当初卖房之初,双方便已经请了人作证,自己签字画押,言明绝不强行作主百合不愿的婚事,如此一来,刘氏就是再与百合推心置腹谈话,百合却是不应,她的如意算盘自然也落空了。

    段桂兰成婚前几日,刘氏因为囊中羞涩的缘故,那嫁妆匣子置办得空空落落的,婚事因为太赶,嫁衣肯定是来不及绣了。

    若是以前,自己家还开着布庄,不管段桂兰会不会刺绣,只消请几个绣娘帮忙,不出三五日一套凤冠霞披便算成了,可如今却是不可能。

    母女两人对坐着为难,段桂兰哭哭啼啼:“嫁妆没有就算了,若是连嫁衣都没有,娘让我怎么出嫁?”她哭得眼睛发红,那泪水流在脸上,显得脸上那凹凸不平的肌肤越发明显,看得刘氏既是心疼,又是有些埋怨:“你还好说?若不是当初你惹下大祸,将家产赔光了,如今又哪儿可能拿不出一件嫁衣?”

    刘氏这话话音一落,段桂兰又羞又气,虽然知道确实是当初的自己胡闹,才给家中惹来了这样一桩大祸,开始刘氏这样说时,她也是心虚害怕,可后面刘氏都将事情已经解决了,段桂兰便时间一长,又不怎么拿这事儿当回事了,此时见刘氏还拿这事儿说嘴,忍不住便反驳:

    “好了好了,娘每回都说这话,听也听烦了!”她经了一次打,却因为刘氏溺爱,没让她涨到多少教训,此时故态复萌,将刘氏的话堵了回去。刘氏气得伸手想打她,只是看到段桂兰那张已经算是毁了的脸,手又怎么都落不下去了。

    “唉。你这死丫头,我前世时真是欠了你的!”刘氏说完这话,又想起了一件事儿:“你姐姐一手绣活儿不错,若是实在没有法子,便只得寻件红衣裳,让她给你绣上一些,我也帮着你绣几样枕头,这事儿便算圆了过去。”段家没落了,不像剧情中那样有银子,这次的事情闹得又比剧情中那样大,沈母对于这个未来儿媳有意见,聘礼下得极轻,明显是轻薄段家,可刘氏却无可奈何,毕竟女儿现在除了嫁沈腾文,恐怕也无人可要了,聘礼薄了就薄了些,沈母态度不好也不要紧,只要沈家还肯娶,那便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段桂兰听刘氏这话,怯生生的问:“她肯帮我?”

    自己抢了百合的婚事,当日沈腾文又误会了百合,当众将她说得那样难听,现在自己要嫁沈腾文,还要让百合来帮,段桂兰哪怕再缺心眼儿,此时也觉得刘氏这话不见得能行得通的。

    “只有试试了。”刘氏自个儿心中都没底,但除此之外,又没其他办法了。段桂兰心中一松,紧接着又有些泄气,哭哭啼啼:“我才第一嫁,就要穿旧衣裳。”

    刘氏也知道这样不好,倒也想给女儿最好的,可惜如今手中实在是没钱,哪怕就是心有余,也是力不足的,听到段桂兰这话,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一家人的遭遇,简直如同从云端中掉进了地狱里。

    那时丈夫死了,刘氏自个儿独自带着两个女儿,又拖着一个布庄,便已经认为人生没有比这更惨的事了,如今才发现,当初那样的境况与此时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她去寻了百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百合当然一口拒绝,刘氏软硬兼施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得咬牙,变卖了自己原本准备给段桂兰当嫁妆的镯子,匆匆扯了块红布缝制成了嫁衣,这事儿才算是圆了过去。只是刘氏一人始终上了年纪,赶得及做好衣裳,被套枕头却是来不及做了,段桂兰自己小时又被她宠得厉害,针线女红是一概不会的,因此成婚当日,连新娘子该准备的东西,除了一些是现成东拼西凑的被单之外,连枕头棉被也没备上半个。

    婚事匆忙就罢了,婚礼也十分简陋,比普通人家纳妾还不如的样子,成婚那日沈腾文骑了毛驴前来迎接段桂兰时,竟然连唢呐鼓队也没请。刘氏哪怕再能忍,此时也终于忍不下了,应八字沈家人便一副应付的样子,媒人前来下聘礼时,都是故意寒渗人,如今新婚之日,却是搞得如此寒酸,刘氏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你当真是要嫁进这沈家?我瞧这姓沈的如此薄待你,男人的喜欢又能好几时?”现在便不拿段桂兰当人看,自己的女儿又非国色天香,沈腾文现在哪怕就是喜欢她,又能喜欢到她什么时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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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有一个名叫白雪的小公举,亲妈没了,后娘看她不顺眼,所以把她赶进了林子中,遇到了七个小矮银儿……七个好心的小矮银儿收留了她,但是小公举纯白善良苏玛丽,所以终于吃了后娘的毒苹果,死掉了。。。。

    然后一个恋_尸_僻的王几爱上了她,把她抬了回去。。。

    所以他们幸胡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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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求如意郎君(二十四)

    没有婆家人的支持,段桂兰的性格又被自己宠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刘氏真怕她以后嫁进沈家吃亏。

    若只是为了保全小女儿名节,不是多么宠她,刘氏恐怕还会忍耐下去,可她是确实真心诚意为了这个小女儿下半生而担忧。

    现在自己的女儿还没过门,沈家便如此轻视她,可想而知,就算是往后嫁过去,又能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段桂兰穿着嫁衣,听到刘氏这话,一脸的不耐烦:“好不容易有人娶我,为什么不嫁?是不是在娘心中,沈郎这样的人,也只有姐姐配嫁过去?”段桂兰说到这儿,有些着急,她想起当初刘氏替百合订下沈腾文这桩亲事时,便处处夸赞沈腾文了不起,并不停的说得了一佳婿,如今怎么轮到自己了,刘氏便处处泼自己冷水?

    她心中认为刘氏十分偏心,对刘氏也不由生出埋怨之心,这含着怨气的话一说完,刘氏自然也听出来了。她当下心头一凉,若不是真心疼爱段桂兰,刘氏能不能将这话说得出嘴,自个儿都不敢肯定,毕竟现今段家落得这样的结局,自己往后都不见得能养得活自个儿,段桂兰不事生产,又时常爱闯祸,这样一个丫头留在身边其实只会给自己添麻烦而已,此时自己好心好意为了她说话,她却不领情误会,刘氏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心慌意乱,一个脚步不稳。坐倒在旁边的椅子上。

    自从上回她腿骨错开,又没好好调养之后,便落了些病根儿,夜里时时抽疼得厉害,段桂兰却没过问半分,她叹了口气,想起以前温顺听话的大女儿,如今跟自己之间生疏得仿佛陌生人似的,再看现今喜笑颜开穿着一身喜袍的段桂兰,眼眶便有些湿润。心头多少还是生出几分凄楚。

    段桂兰还在对着并不清楚的铜镜中自己的模样而担忧。她脸上敷了厚厚的粉,掩盖住了她本来小麦色的皮肤,那嘴唇涂得鲜红,可无论粉多厚。段桂兰都总觉得自己脸庞上那些并不平整的肌肤十分的显眼。她没有注意到刘氏一下子低落下去的心情。反倒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那受伤后好了的皮肤嫩肉虽然重新长了出来,可摸上去手感却要比少女脸蛋上本来的皮肤要厚实了几分。她心中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伸手便将梳妆台上简陋的几样妆饰盒给扫落到地了:“能不能再想更好的办法,将我的脸开得更细一些?”她‘呜呜’的哭,刘氏这会儿自己都心力憔悴,可看到小女儿这模样,又只得强打精神安慰她:

    “大喜的日子,流泪十分不吉利,可不能哭,仔细哭红了眼,到了沈家,那老虔婆为难你。你放心,这疤虽然留了些,可你年纪小,女孩儿家皮子嫩,现在才显眼一些,往后等到过几年,也就渐渐淡了。”刘氏的安慰并没有让段桂兰欢喜几分,她想起了当日画春坊的那妇人拿着剪子拍到自己脸上时的疼痛,身体哆嗦了两下,不由又埋怨:

    “娘那天看着我挨打,也不救我。”刘氏这会儿听她抱怨连连,也只得强忍着不作声。

    鞭炮声里,沈腾文终究还是进了屋里,这一回虽然没有请人吹弹着一路走来,可沈家为了自己脸面,仍是请了小轿的,段桂兰被人扶上了轿子,照规矩来说,段桂兰送出门,应该是有个娘家人为她送亲的,可是段家并没有什么亲近的家属,原本以前住了几十年的街坊邻居倒是有相熟的,可因为这桩婚事并不太体面,再加上段桂兰这桩婚事怎么来的,熟悉的人都明镜儿似的,这样不光彩,人家不见得愿意来,免得沾了晦气。

    刘氏自己是寡妇,若是前去送女儿,又太不吉利了些,因此思来想去,她准备唤百合送段桂兰出嫁时,却被百合给堵了回来:“娘真是异想天开,为了段桂兰,如今简直连脸面都不要了。那沈家原本定亲的人是谁,你心中也是清楚的,我去送段桂兰,你还嫌我因为段桂兰被人指点得不够?”百合听到刘氏的要求时,简直冷笑了出声,刘氏自己也知道有些理亏,听了百合这话,忍气吞声:“你始终只得一个妹妹,我知道她对你不起,可沈家她不嫁也嫁了,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你就是再强求,也强求不来,不如大度一些……”

    “说得倒是比唱得还要好听,先不说那姓沈的酸秀才胡说八道坏我名声,我看到他必要再给他几耳光才消我心头之恨,就是哪怕娘不害怕我大闹了段桂兰的婚事,我也不会去丢这个人,现这个眼的。”刘氏觉得自己都已经没有再跟百合计较,如今她却仍是冷言冷语的,当下心中又是气,又是有些恨:“你这样的人,心眼实在太小,你妹妹不过得罪你一回,便要恨她一辈子,简直太无情无义,你不去算了,我不求你,我自己去!”刘氏气冲冲的把话说完,还没转身离开,百合当着她的面,‘嘭’的一声便将门关上了,这一举动又是气得刘氏浑身发抖,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一回百合没能去段桂兰的婚礼大闹一场,可最终段桂兰的婚事还是并没有顺。

    沈家迎亲的队伍一旦将段桂兰接出了家门,走到一半却遇到有人要入城,对方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来着,竟然还出动了官兵,进城时官兵正好在锁路,一下子便将沈家的迎亲队伍截住了。刘氏当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深恐误了吉时,沈家的人却不慌不忙的样子,甚至看到刘氏着急的样子,那前来迎亲的沈家妇人,也不知道是谁,甚至冷嘲热讽了一句,当时便将刘氏气得够呛。

    若依她以往脾气,被人这样一堵应该发火才是。可想到自己女儿今日大喜日子,因此便强行将这口气忍了下来。路一旦被堵,沈家的迎新队伍只得另选一条路前行,这样一来难免就要绕了些,有可能会误了成亲的吉时,沈家催促着小轿抬着段桂兰就往沈家跑。刘氏跟在轿子边跑,她脚原本受伤之后没有养好落下了病根,此时一跑起来钻心的疼,还没跑几步,便出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强忍着疼痛来到沈家时。却见沈家为了这一次迎亲,只准备了几张桌子,前来贺礼的人也并不太多,许多本应该做饭帮忙的人。四处坐着谈笑风声。

    想到自己一路紧赶着跑来。就怕误了吉时。结果沈家却不少东西都没有准备,刘氏火当时便发泄了出来。

    “吉时都已经到了,亲家母这会儿还没有准备东西。婚姻大事又非儿戏,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怠慢我家桂兰了?”刘氏到了沈家,也没个人围上来端凳子递水的,沈母听到外头的响动才出来,自己嫁女儿本来是天大的喜事,如今却比人家娶填房的还要不如,当下心中便有些怨恨。刘氏强忍了怒火,看到沈母开口便硬挤出一丝笑来,问了一句。

    谁料她还忍着没发火,沈母听她这样一说却登时阴了脸:“家贫,只得一切从简,倒是让你们见笑了,没让你们攀着高枝儿。”沈母当时一句话便噎得刘氏半晌回不过神来,等到她回悟过来时,周围人的目光刺得她浑身不自在,身体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她一路强忍着委屈,如今到了沈家都还受到了这样的冷遇,自己现在不过是说一句话,沈母便劈头盖脸的拿话来打自己的脸,刘氏气得心中发慌,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

    沈母只冷眼看着刘氏铁青的脸色,冷笑连连:“也就是今日我不想让亲戚们看了笑话而已,大家的事儿都知根知底的,你的这个女儿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你心中也有数,我能让我儿子娶她,已经不错了,你还想要怎么的?”别说刘氏心里一肚子的火,沈母也是有气无处发。

    儿子不听自己的话,仿佛鬼迷了心窍一般非要娶段桂兰为妻,这桩婚事一开始是儿子定下的,在打听到段桂兰的为人,且她又害得自己的儿子那样的结果之后沈母对她便十分不满意,谁料儿子却一心要娶她,这是让沈母最不欢喜的。

    没有哪个当娘的,愿意看到儿子对别的女人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沈母虽然为了儿子妥协,可心中却憋着一股火气,此时见刘氏一来还诸多要求,也再忍耐不得了,一席话说得刘氏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紫。

    “我女儿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刘氏气得浑身哆嗦,她当成宝一般的段桂兰,在旁人眼中看来却是连草也不如,她忍了一路,这会儿沈母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这些,想到当日沈母领了人来自己家又打又闹的,刘氏脸都涨得通红,提高了些声音,尖叫了一声:“我女儿又怎么样了?”她这会儿实在是顾不得了,沈家的人欺人太甚,刘氏这一发火,沈母心中原本强压着的怒火也跟着涌了上来:

    “你女儿怎么样,你还不晓得?没出嫁便跟着男人去那胺臢地,见了男人连魂儿都没了,看我儿子中了秀才,死皮赖脸抢姐姐男人,还害我儿子手都毁了,你女儿就是一个灾星,一个不要脸的东西!”沈母也豁了出去,反正这一次沈腾文结亲,来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她没好意思多请人,就是觉得脸上臊得慌,大家都知晓这桩婚事,沈母闹起来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

    刘氏听到沈母说起这些,只觉得句句诛心,想到自己两个好端端的女儿,若不是因为沈腾文,百合与段桂兰又如何会闹成这般样子,若不是因为沈腾文,段桂兰又怎么会跑到画坊上,并且还去闹了一通?若是不认识这个人,她怎么会毁了人家的画坊,毁了名声?

    如今大女儿嫁不出去也就算了,自己一辈子的心血段氏布庄也因为此事儿盘了出去。这件事儿固然段桂兰有错,可若不是认识了沈家的人,自己又哪儿会惹上这些麻烦来,连家底都赔了个干净?

    沈母现在口口声声说段桂兰是灾星。那在自己看来,沈家又何尝不是段家的灾星?

    “好了娘,大喜的日子,您便歇一些吧。”沈腾文没想到一个照面,刘氏便已经与沈母吵了起来,他慌乱之下先由人扶着下了毛驴,先劝了母亲一句。谁料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沈母更是暴跳如雷。

    儿媳还没娶进门,现在沈腾文处处护着也就算了。连刘氏这个老东西他也要护着。若是长此以往,自己这个亲娘还有什么地位?沈母哪怕再疼宠儿子,可现在沈腾文这样,也是让沈母忍不得了。她将儿子用力一推:“你走开些。小妖精迷了你的眼。如今连老的也能迷着你帮别人说话了?不长进的东西,你那手都毁了,往后拿什么写字儿?”

    若想要为官。那身体可不能有半丝残疾,沈母一想到儿子前程被毁,还对段桂兰一心一意,便气得肝儿疼,嘴里骂声迭迭。

    周围人都上来劝着看着,刘氏忍了又忍,听她越骂越难听,却终于忍不得了,高声便喊:“我女儿是丧门星,你儿子又是个什么好的?你们沈家也是个灾星,扫把星!若不是因为沈腾文,我两个女儿也不会反目成仇,我段家布庄也不会全赔了……”

    “娘……”段桂兰没想到刘氏会这时候发火,一下子便蒙了,她唤了刘氏一句,刘氏却压根儿听不进去,沈母一听这话,如热锅浇油,冷笑起来:

    “你若是将你那小女儿教得规矩些,也不至于会祸害了你自已,你段家布庄这回不赔,有段桂兰在,尽早有一天也得尽数赔出去!不要脸的东西,姐姐的男人也要抢,怎么就这样不要脸,小小年纪的,那样缺男人!”

    刘氏忍无可忍,‘嗷’的叫了一声便朝沈母扑了上去:“我跟你拼了。”还没有正式拜堂成亲,沈母便对段桂兰这样苛刻,拿这些话来作践她,往后时间长了,段桂兰嫁进沈家里,又能过得下去什么样的好日子?

    看到刘氏朝自己扑来,沈母也不甘示弱,两人扭打到了一块儿,撕扯着对方头发滚做了一团。

    没想到这一趟结亲两个亲家却当众打闹了起来,众人先是有些傻眼儿,等到回过神来,有些机灵的去唤沈父出来时,刘氏与沈母已经被人拉开了。

    这里是沈家的地盘,刘氏又势单力孤的,她在被拉开时,遭人架住,被沈母拉了一脸的血印子,只是激动之下却感觉不到脸上的疼。

    “成什么话?”沈父气得厉声大喊,周围议论纷纷,冲着这边指指点点的。

    段桂兰也没想到成亲日竟然会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她年纪小,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阵仗,人都吓呆了,听到沈父指责,她蹲在刘氏身边,只觉得有些慌乱,又十分无助,她再傻也知道自己以后是会在沈家生活的,如今闹成这样,段桂兰一边哭一边流泪:“娘,都怪你,你怎么不忍忍?”

    自己为了她出头,如今却被小女儿埋怨。

    想到为了这个小女儿,自己铺子没了,下半生的依靠也没有了,原本听话柔顺的大女儿跟自己的关系也是僵得很,现在为了她出头,却反倒要遭她埋怨,刘氏如遭重击。她嘴唇哆嗦,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时间只觉得心口剧疼,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喉中发出‘嚯嚯’的声响,当下直挺挺的便倒了下去,只听到周围人尖叫声,刘氏昏厥过去。

    百合还在家中练着星辰练体术,便有人来到门外,将大门拍得‘哐哐’作响。

    前来拍门的是个中年妇人,自称是沈家的亲戚,一见到百合拉着她的手腕便喊:“大娘子,你娘出事儿了。”

    刘氏急中风了,这会儿躺在沈家临时搭起来的两条凳子上,嘴角边不停流着口水,身体一直哆嗦着,段桂兰孤伶伶的坐在她身边,百合来时,段桂兰眼睛都已经红肿了,沈家人坐在一旁,一桩喜事,办得冷冷清清的。

    “你娘这样可是怨她自个儿的,跟我们无关。”深怕百合将自己赖上一般,看到百合一来,沈母慌忙开口便说了一句。

    沈父瞪了她一眼,沈母才不情愿的道:“真是晦气!才刚一过门儿,便克得自己老娘成了这样子,往后进门时间久了,还不得将我们两个老的克死?”她抱怨了一句,段桂兰这会儿无依无靠,听了这话也只有小声的哭,不敢大声了惹沈母不快,深怕她会让自己滚回段家去。

    “这一次看在亲家母的份上,段桂兰我们就接了,不过若是实在要将亲家母昏厥过去的事儿污我头上,我是不会认的,段桂兰这儿媳妇我也不会认,大不了告上公堂,这里好多人可以替我作证,我是摸都没摸到她衣裳的。”沈母说这话时,恨恨的看了沈腾文一眼,沈腾文低垂着头,也不敢出声。

    毕竟事情关系到自己老娘的性命,他虽然想娶段桂兰为妻,可始终心头还是有顾虑的。段桂兰听到沈母仍愿意让自己继续留下来,心头松了口气,慌忙开口:“不怪你的。”她说完,又看了百合一眼,眼里透着哀求,破天荒的头一回唤她:“姐姐……”

    平日里刘氏对段桂兰处处爱护,当初舍不得她吃半点儿苦头,处处宠着疼着,如今却宠出这样一个女儿。

    百合心中冷笑,刘氏自己宠爱的女儿都放弃了为她出头,她自然不会为了刘氏强出头,说不定到时还会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的结局。

    “既然这样,还请伯母找人替我将娘送回家里。”她一来没有哭哭啼啼,反倒极为沉得住气,二来没有跟沈母又吵又闹的,与一旁无用的段桂兰相比,这个段家大娘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沈母哪怕对于段家并没什么好感,可此时心中依然暗骂儿子没有眼光,为了个段桂兰弄成自家成了个笑柄不说,还前程都毁了。这样一个容貌性格样样不比段桂兰差的姑娘不知道要,反倒偏要去娶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祸篓子。百合没有闹腾,刘氏又是跟自己吵了之后才变成这模样的,沈母只得强忍了心中的怒火,让人将刘氏抬了起来,送回段家去。

    等到刘氏被抬走,打断了的拜堂仪式才开始继续。只是这会儿早误了吉时,之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因此这堂拜得也是冷冷清清的。

    刘氏被送回小院中,百合打了水替她将脸擦了,还是准备替刘氏请个大夫。

    剧情里段百合虽然不甘心自己的一生落得那样一个悲剧,可既然原主心愿中都没有过要报复刘氏,百合也并不想将刘氏扔下不管,哪怕刘氏往后注定半生不遂,可始终还是段百合的亲生母亲。

    只是家中根本就没有多少银子,刘氏平日防她防得紧,藏钱的地方百合根本就不知道。幸亏段家铺子变卖之前,她藏了一些碎布,趁着段桂兰出嫁前这段时间刘氏没功夫管她,除了练习练体术的时间,她也做了几个荷包与帕子,这会儿只得拿这些东西出来,换了几十钱才去请的大夫。

    城中还堵着路,路途不少官兵严阵以待,周围百姓议论纷纷,百合请了大夫回家给刘氏施了针,又给她灌了药,刘氏后半夜才悠悠的醒来。

    才睁开眼时,刘氏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她看到租凭的破旧房屋,看到坐在旁边的大女儿,一双浑浊的眼睛才渐渐有了神,她想起昏倒之前在沈家发生的事儿,自己视如心头肉的段桂兰埋怨她,如今出了事儿,侍候自己的却是以往自己都没宠爱多少的大女儿,刘氏放声大哭。(未完待续。。)

    ps:  双更合一~~~~~~~~

    今天更新晚了,对不起大家,我五体投地道歉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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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攻略介绍:
意外死亡后百合得到了生存的机会,为了保持现状,她不得不穿越各式各样的奇葩文中完成任务。 简介有点无能,但是绝对不欢迎任何吐糟,是任何,只要夸奖,吐糟的不要怪作者不留任何情面,作者的胸怀包容绝对没有圣母大。炮灰攻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炮灰攻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炮灰攻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