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九章 小宝
对面坊市一颗颗扔出来的人头,让冥厄吃惊不已。
谋划了那么久,准备了那么久,没想到,却在最后几天功亏于溃!
这怎么可能啊?
冥厄脸上好一阵扭曲,他没为死去的人可惜,只恨那些人太蠢,让人一锅端掉的时候,连点浪花子,都没激起来。害他判断失误,有限的时间,又被耽误了。
看到远处,那一个个由分阵凝出的巨剑虚影,只一瞄,他就知道,光凭雷硕六个人是攻不进去,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厉害,别人不清楚,冥厄在很多很多年前,却亲自领教过。
退?
那是绝不可能的,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冥厄甩出一溜的木牌,灵力一个个点过的时候,脸上带了好些狠色。
……
正在修炼的卢悦,突然之间感觉好一阵心惊肉跳。
“怎么啦?”谷令则迅速收手,“静心,平复!”
妹妹身上无数筋脉浮起,好在发现的及时,在她连连吁气的时候,又慢慢消了下去。
“是……不放心外面吗?”
炼功的时候分心,一个不好,可是会走火入魔的。
卢悦把刚刚的痛苦强按下去,轻轻摇头,“突然之间感觉心惊肉跳,飞速运转的灵力,没控制住。”
若只按她平时的修炼的速度,有外感的时候,可以慢慢引导或是收功的。
可是今天,谷令则带动的灵力运转的太快,她只是心神失守一点点,就没控制住了。
“我的心,已经静不下来了,不能再修炼!”卢悦很有些懊恼,“外面的战事,肯定不会像我们开始想的那样。”
谷令则:“……”
虽然她也怀疑不会顺,却还报了万一的希望道:“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很厉害的,对方的化神修士还差六个呢。”
“怎么可能就这几个人?”卢悦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灵茶,“我们如果真要心存侥幸,只怕离死就不远了。”
“……你想到了什么?”
对危险来临某些判断,谷令则虽然很自信,可她更相信妹妹。
相比于她,卢悦才是在刀光血影里一步步走出来的。
“对方朝我下过那么多的力气,好容易才用丁岐山,把我骗了来。”卢悦苦笑,“怎么可能只用六个化神?若我所猜不错的话,那六个人的作用,只是破开坊市,真正的大头,在外面。”
谷令则的眉头,紧紧笼起,“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真正的杀手,在我们逃亡的路上?”
“只怕已经来了。”
卢悦挥开窗户,望向天空。
远处,十数道遁光,带着巨大轰鸣声,一路飚来。
谷令则和卢悦的目光,同时一缩。
别的不管,只凭这十数道遁光的速度和气势,俩人都知道,来的是化神魔修。
“十二个人。”
说这话时,谷令则感觉呼吸都不畅,“再加上坊市原来的六化神,对方出动了十八化神。”
这手笔,可不是一般的小。
要是能先杀一个就好了。
卢悦刚冒出这个想法,突然之间,客栈晃了一下。
“叮……!”
悠长的剑鸣,好像划破了长天,一个停下来,正在研究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老头,遂不及防下,被劈个正着。
瞬息之间,他的护体灵光,一层又一层地激发出来,一层又一层地幻灭掉。
“叮!”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刚刚劈出一剑,还要凝聚灵力的分阵之剑,居然又劈了过来。
“快闪!”边上看到的人,都急了。
“卟!”
老头不是不想闪,而对方出剑的速度太快,十二都天神煞分阵,凝聚出来的灵气也太快,前后两剑,根本没过三息。
“嘭嘭!”
一分两半的尸体,还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摔落在护罩上。
鲜红的血液,迅速在坊市护罩上蕴染开来。
“老周!”
“老周!”
与他相熟的修士,大怒之下,甩手就是几剑。
那几剑,全是冲着他们这个分阵来的。
“叮叮叮……!”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连续五剑,全被人家轻轻松松地拦了下去。
这……
熟知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特性的人,还没想好,这是怎么一个情况的时候,就发现还没适应成为灵魂状态的老周,挣扎着想要飘起来。
可是他努力了好几下,愣是与护罩越贴越紧。
“救……救我!”
话音刚落,他的淡青色影子,就好像被什么吸住似的,‘啵’的一声,掉落到坊市里。
“啊啊啊……”
一个化神修士的神魂惨叫,把两方人马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只灰突突的小老鼠,仰起小身子,轻轻一吸,“呃……!”
它的小肚子高高鼓起,甚至为此打了一个饱嗝。
“小……小宝?”卢悦吃惊,“是小宝吗?”
“是它!”
谷令则悄悄捏个能听到外面,而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禁制时,眉头都没动一下,“小宝已经进阶到八阶了。”
啊?
卢悦太惊讶了,“它怎么在外面的?”
“应该是外面有好吃的吧!”谷令则毫不奇怪,“在我们归藏界陨了的五个魔门化神,全都被它吃了。”
卢悦:“……”
她有些不敢相信,云容有那么厉害吗?
“是……是大家都在帮着云容养小宝?”
妹妹满是期盼的样子,让谷令则的眉梢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大家都帮着云容养小宝的根本原因,还在她亲爱的妹妹身上。
“嗯!”
那声轻轻的嗯,让卢悦晕了晕。不过她晕得快,回神更快,用力挥手道:“云容太棒了!”
被认为太棒的人,此时躲在一扇窗户后,朝小宝恶狠狠地瞪着。
“你就这么要吃?”云容在神魂中,朝自已的灵兽怒喝,“不都告诉你了,偷着来偷着来,见到吃的,你就不要命了?你不要命就算了,别连累我们!”
魔门那么多大佬盯着这里,一旦让他们发现,小宝进到他们的客栈,那可完了。
云容在心里哀叹不已。
他们这里有个魔门必得的魔星卢悦,有个玩起剑来,什么都不顾的剑疯子楚家奇,再有个让人家记恨的小宝……
真是完蛋了完蛋了。
重点照顾,那是肯定的了。
“你们……敢圈养魔兽?”
虽然已经猜下面的小老鼠是噬魂鼠,可雷硕还是不敢相信,这种正常只有二阶的小东西,能一口把化神修士的神垢吞了。
“还什么道门?狗屁!”雷硕盯着下面,那个眨巴着眼睛,好像非常无辜的小老鼠,跳着脚大骂,“长白,你们能更无耻一点吗?”
“哈哈!哈哈哈……”
长白星君的大笑声,带了灵力,传遍全场,“魔兽?雷老头,你是眼瞎了?还是心瘸了?连噬魂鼠都不认得了吗?
还是你怕了?你们大家都怕了?明明知道它是噬魂鼠,都不敢认,不肯认?”
雷硕左脸的肌肉,跳动的非常厉害。
噬魂鼠啊?
果然是噬魂鼠。
谁这么混蛋?
堂堂道门修士,至于要比魔修还恐怖,到处去收人神魂吗?
“哼!原来你们也养这个东西。”
崔岭双目阴沉,死盯着下面的小东西,“枉你们还称道门,这样能一口吞下化神修士神魂的噬魂鼠,已经吃了多少人?长白,你身为道门联盟的长老,就没问问吗?”
就知道他们一个个的会讥讽。
长白星君一点也没奇怪,“呵呵,这个时候,你们想起我们是道门了?姓崔的,你弄个水镜,摸摸自己的脸皮,看它还在不在。”
妈的,魔门混蛋,朝他们打架的时候,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轮到他们的时候,稍为有一点出格的,就拿大帽子扣人。
当他们是什么?
连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干出来了,现在还敢跟他说什么道门大义?
“我道门大义,再如何,都轮不到你们这群人渣来管。”
长白星君冷声,“有本事,你们就打,坊市万多人,修为最低的都是结丹,你们说,够不够这只噬魂鼠,进阶化神?”
进阶化神?
雷硕等人呆了呆。
“吱!”
小宝朝天龇了龇牙,一个转身,钻进旁边的民房。
“它怎么还不会说话?不会化形?”
卢悦顾不得外面的战事,冲进云容的房间,“还有,你怎么不让它……”
下面的话,被云容用手死死捂住。
“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行不行?”
跟进来的谷令则和云夕,反应都相当快,在卢悦的声音还没传出时,几乎在同一时间,打下禁制。
“唔唔!”
卢悦扒拉下她的手,真的把声音放小了,“我小声了,你说。”
说什么?
说个屁啊!
云容面对这个不知愁为何物的朋友,实在愁得慌,“小宝是我们的杀手锏之一,秘密的,你懂不懂?”
卢悦:“……”
她真的不懂。
“那它怎……怎么会在外面的?”
“那还不怪你?你认识的都是什么奇葩人啊?”
云容白了她一眼,完全不知道,她也是奇葩人之一,“那个什么……玲珑仙子大概是真有十窍,鼻子眼睛特别灵,小宝偷吃的时候,被她抓到了,跟我说,她和你是好友,她要带小宝出去吃好吃的。”
卢悦:“……”
她在那里咧了咧嘴后,实在忍不住双肩的颤动。
“这样说,这样说,”卢悦话中有无数笑意,“小宝沾我的光,跟着陶淘,吃了一顿超级大餐?”
坊市现在这么安静,陶淘的功劳绝对是杠杠的。
小宝跟着她,别的不说,假云天的魂,肯定会给它吃的。
“是啊!沾你的光。”
云容拿这个傻子,气怒不得,“我可告诉你,别在外人面前叫破了小宝的行藏,就让它在外面这样晃挺好。”
即能吃饱喝足,又能帮着分散视线。
“好好,我不叫破。”卢悦无可无不可,“我就是奇怪,它吃了那么多厉害的神魂,怎么还没化形,还不会说话?”
云容对这个说起小宝,就两眼冒不的朋友无力,“谁说它不会化形?谁说它不会说话?”
啊?
卢悦更喜欢了,“那……那能让它秘密进来吗?要不然,我出去一趟,把它带回来?”
她太好奇化形后的噬魂鼠,长什么样子。
云容不想理她。
她做到云夕和谷令则中间,把她们才倒好的茶,狠狠喝了一杯。
“喂!吊我胃口很好玩吗?”
卢悦看着三个喝茶吃点心的人,非常不忿。
云容把头转个方向。
云夕看看无意开口的谷令则,没办法,只好解释,“别那么急,先做下。”
怎么可能不急?
客栈晃动的频率越来越多,显然二师兄把她的提点,用到实战上了,“快点说吧,外面正打得厉害呢。”
“咳……!”云夕轻咳一声,“首先,你要知道,小宝和飞渊不一样。飞渊是神兽,在未出世之前的几百年,就有了一定的自我意识。”
卢悦皱了皱眉。
“小宝的骨龄其实不大,跟我们差不多,其实还不到三百岁。”云容叹口气,“卢悦你说,一个万年寿的灵兽,三百岁会是多大?”
会是多大?
卢悦瞬间秒懂。
小宝化形,只怕就是吃奶的娃娃吧?
“那……你们慢吃慢喝,我先看二师兄打得如何了?”
挥开窗户的时候,已然发现,楚家奇踩在天井冲起的灵光柱上,与四个魔门化神,正斗在一处。
“叮!叮叮叮……!”
劈、挑、斩、刺、抹……
以一敌四的师兄,举手抬足间,好像有仙气在缭绕。
外面的崔岭四人,越打越心惊,下面的独眼小子,明明只是元婴中期,原本应该是被他们随便一巴掌,便能拍倒的人才对。
可是……
他们这么多人,却拿躲在十二都天分阵中的他,没有一点办法。
“姓楚的,有本事,你出来打。”
崔岭额上冒汗,“借用别人的灵力,你算什么英雄?”
“叮!”
劈开一道朝着护罩来的铁杵状法宝,楚家奇声音淡淡,“你自己是傻子,难不成当天下人,跟你一般,都是傻子?”
崔岭看到身边几个人都隐带笑意的样,气得咬牙切齿,“牙尖嘴利!不敢出来直说就是。身为一个剑修,你连试剑的胆子都没有,我呸!”(未完待续。)
第五七零章 弦月
试剑的胆子?
楚家奇看看这个无耻的魔门化神,战意在胸间勃发。
“想要与我试剑?那请问,你们……还要以多欺少吗?”
崔岭四人的老脸微红,他们是化神修士,人家只是元婴修士,这样打架,可不止是以多欺少这么简单。
“自是一个一个的来,不过你也不能再借用分阵灵力。”
崔岭说这话时,另外三人为示诚意,万分配合地一齐往后退了一箭之地。
“可以!”楚家奇朗声答应的时候,声音亦带了灵力,“既然你们约战,那就定个规矩,输的人不能后退,哪怕你姓崔的死在我剑下,其他人……”
他望着剩下的三个,在心里说,死了这四个,对方就只剩十四化神了,到时,再用其他办法,杀一个,也算为师妹出了一点气。
“其他人,也要一个一个的,应约而战。”
崔岭大怒,他堂堂化神星君,如何会败在小小的元婴修士手上?
“你们是应?”楚家奇可没给他们细想的时间,紧问的一句话,带了无上霸气。“……还是不应?”
这些年,他和大师兄秦天,一直为卢悦捏着一把汗。那把汗,捏了堕魔海的一百年后,又捏了天地门的五十年,原以为凭师妹的聪明,他们可以一直捏下去,直到大家都成长成参天大树,让别人再不敢动的时候,魔门这些混蛋,却开始上天入地的到处追杀她。
时雨师伯陨在他面前,那满身满地的鲜血,每每想起,楚家奇,都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害怕,某一天听到噩耗,害怕某一天,听到有关师妹的坏消息,任何一丁半点的坏消息……
那个还没长大成人,连一件中品防御灵器都没有的女孩,笑着把她唯一的一颗安泽丹强塞给他,没让他变得更残,没让他在渺了一目之后,双腿也跟着废……
他以为,有一天,他可以变成她的依靠,不让任何上欺负到她,可谁知……
一想到谷令则身上由她波及而去的雷伤,楚家奇就没办法原谅自己。
身为师兄,他从来没照顾到她。
残剑峰是只有十三岁的小师妹,一手一脚重建。
峰内所有俗务,是小小的她担起,他除了练剑,什么心都没操过,连身上的灵石、灵酒、丹药……甚至光核,所有一切的修炼资源,都是她帮着准备好的。
楚家奇的弦月剑直指崔岭,“应……不应!”
“应了!我们……应了!”
崔岭咬牙瞄向全场,“还请正魔两方的朋友,一起见证,我们五人,不死不休!”
魔星卢悦抓不到,抓了她师兄,也许也可以在魔主面前,有个交待。
他们这些人想要好好的,就必须给冥厄魔主交点成绩……
归藏界连杀他们五化神,难得找到机会,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变成手中的人质,他哪能不应?
“请!”
楚家奇身为分阵的阵眼,想要脱离坊市护罩,还是非常容易的,一脚踏出时,已然站在高高的罡风层下。
长白星君没想到,继魔星卢悦之后,归藏界又来了一个胆子大死天的人,他还都没同意呢,怎么就……
“请!”
崔岭为示前辈风犯,居然还拱了拱手。
“此一剑,名破邪!”
楚家奇双手握剑,话音才落,就干脆利落地一斩而下。
卢悦紧紧盯着天井中的水镜,发现那一剑,平平无奇,好像连一丝剑力都未泄出的时候,那颗一直提着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原地。
崔岭脸上的讥笑还未落下,后背的寒毛却根根竖起。
化神修士那种能借天地之力的本事,在这上不接天,下不接地的地方,突然之间,都被他这一剑,给生生的停滞住。
这……可不行!
原先为了面子,未出的护体灵力,迅速激出。
“卟!”
入肉的声音好像很短,却又好像无限的长。
观战的两方修士,谁都没想到,崔岭做为一代化神大能,护体灵气盾,居然像豆腐一般,被人轻轻松松地破开了。
两半身体喷洒出无数鲜血,再加上其体内的零件,把坊市护罩弄得非常不像样子。
“啵!”
崔岭的神魂,还未从刚刚的一幕中回过神来,身体突然下陷,“啊啊啊!”
小老鼠越来越近的小眼睛,满剩兴奋和感激。
“呃!”
它砸吧砸吧嘴,伸出前爪子,朝空中的的楚家奇拱了拱手,又一溜烟地钻地旁边的民房。
这……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从楚家奇发剑,到崔岭的神魂,变成噬魂鼠的一个饱嗝,所有一切,都未到七息。
“下一个,谁来?”
弦月指向第二个人。
被指的苏培愢直觉刚刚崔岭不对劲,他咽了一口吐沫后,缓缓升到同样的高度。
“楚家奇,你阴了崔岭?”
“天下人的眼睛,都在睁着。”楚家奇知道师妹在看着他,“就算你那一刻没睁眼,现在也可以好好睁着瞧!”
苏培愢脸上抽抽,挥手间,一柄长枪擎在手上。
“嘭嘭!”
两声重物掉下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上来。
不用看,苏培愢都知道,是刚刚被楚家奇分尸两半的崔岭,带着所有身家,从护罩上,掉到坊市里了。
他全身灵气鼓荡,前车之鉴太恐怖,绝不能让自己再被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分尸,绝不允许修行两千年白瞎,变成一只小老鼠的饱嗝。
“阎王若问你死于何人之手,你可以告诉他,陨于西邙宗苏培愢之手。”
卢悦看到水镜中的二师兄,两手再次紧握剑柄。
好些人连呼吸都忘了,眼睛眨也不眨地通过种种,盯向正在对决的两人。
刚刚的速度太快,这一次,他们一定要看清再看清。
“叮!”
又是平平常常的一剑,连剑气划开空气的痕迹都没有,苏培愢长抢一抖,直直朝着猜测的剑气来势扫去。
“锵!”
剑与枪的相击声太响,甚至空中,还闪起一道恐怖的无形波纹。
苏培愢额上冒汗,他刚刚居然没感觉到剑气斩来,若不是谨慎了一下,就要步……步崔岭后尘了呀!
“叮!叮叮叮……”
楚家奇突然连劈数剑!
苏培愢顾不得主动出击了,枪花连挽的时候,紧紧护住他自己,“锵!锵锵锵……”
“叮!”
又一声高亢的剑鸣,响彻整个坊市内外。
这一次卢悦看到二师兄的剑气轨迹了。
好大好长的剑,所有人都看到了。
苏培愢身处最中心,只有他知道,刚刚出全力连挽的枪花,其实根本没碰到什么阻力,姓楚的剑,根本就是花架子。
只怕这一剑,才是人家的真本事。
他身上的灵气再次鼓荡起来,长枪直直迎上。
“锵……!”
火花四溅间,兵器相撞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痛!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苏培愢的枪,顶住那把巨剑光影时,居然被人家生生从中劈开。
“锵……卟!”
苏培愢刚觉不好,想要躲的时候,就觉那好像入肉的声音,带动眉心一凉。
他缓缓地低头,发现法衣果然有一条暗线的时候,晕了一晕!
“嘭!”
直到落到坊市护罩,他才想起下面有个要吃他神魂的噬魂鼠。
苏培愢的神魂迅速离体,可是浮起未到一米,下方就传来让他惊恐的吸力。
“啵……!”
小宝打饱嗝的时候,眉开眼笑,朝大口灌灵酒的楚家奇作了一个揖!
看到自家小家伙,又迅速躲起来,云容朝空街紧紧握拳!
远处的另一个客栈分阵,充当活阵眼的伊泽一直抬着头。
“那把剑……是天地门曾经的凌月剑吧?”
一个修士小声问旁边的队友。
闻言,好些人把眼睛放到天地门修士处。
上官素当然也接到眼神问讯。
因为卢悦,天下都不知有多少人,了解过归藏界,了解过逍遥门,了解过残剑峰,了解过她得到功德的主因,了解过光之环为何会出现在她手上。
“……那把剑,是凌月……也不是凌月!”
伊泽的声音,非常平静,“当初的凌月剑主人一剑师伯,得了一块不知名的天外陨铁,据说,那把剑,现在叫弦月!”
与其让别人猜过来猜过去,不如他主动说出来。
弦月?
所有听到的人,一齐把目光对上楚家奇手中的三尺青锋。
当年的凌月,在一剑手中,听一些前辈说,就非常非常厉害了,现在还被加了天外陨铁,那更厉害,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惊天一剑?”
第三个站出来应战的郑修琰双目微眯,“此剑是天地门大剑师一剑的凌月剑吧?”
姓楚的本就是厉害剑修,现在再有当年早负盛名的凌月剑,连杀他们两化神,倒也可以理解。
当初天地门的大战,在后期至少有五分之一,是因为凌月剑才愈演愈烈。
虽然后来,也同样因为此剑结束百年内乱,却连失数宝,连祖师传承的光之环,都变成了魔星卢悦的本命法宝。
“它现在叫弦月!”
楚家奇用灵力蒸腾掉身上的酒气,“请!”
“呼!”
郑修琰决定先下手为强。
两个后下手的朋友,都陨在人家手里,为了小命,他必须先下手。
滴溜溜旋转像小山一样的法宝,如山如岳一般,朝楚家奇压去。
剑以轻,山以重!
卢悦看到这人大喝一声,站到越变越大的小山上,直直朝二师兄压去。
身在风暴中心的楚家奇知道周身的空气,都被挤压了出去。
他双手紧抓剑柄,算计好滴溜溜转的小山上,那人所站之方位。
“叮……!”
弦月剑的长鸣,带着兴奋带着呼啸,就那么冲着小山法宝去了。
“……咔!咔咔……!”
滴溜溜转的古宝如岳山,越转越不对。
飞速的旋转,加快了它身上的裂痕,卢悦很快就发现,水镜中本来还是一座山的法宝,碎石齐飞,就那么在要落到二师兄头上时,分解四处了。
这……
被片了半片身体的郑修琰还活着,可是本命法宝这般损毁,再加上身体被人劈了小半,他的化神之婴,在一时半刻间,愣是提不起法力。
“嘭!”
楚家奇飞起一脚,把一块尖利的三角石狠狠踢去。
“啊!”
化神之婴被击个正着。
小小的身体,灵光闪闪,眼见就要飞散。
郑修琰的神魂哪里肯甘心,正要怒喝的时候,突然听到下方传来老鼠的叫声,“吱……!”
他的所有意气,一下子泄完,在如岳山就要落到坊市护罩的时候,迅速撤离!
看到淡淡的青影,就要消失在面前,小宝一下子急了,“吱吱!”
楚家奇正在抓紧时间往口中倒灵酒,魔方众修提起的心,总算放了一丁点。
“下去吧!”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楚家奇不会灭人神魂的时候,他一个旋身,拍下一掌,灵力巨压之下,把以为逃出生天的苏修琰神魂,一下子压到坊市护罩上。
“啵……呃!”
卢悦看到小宝打出来的饱嗝,露了好多的淡青烟气,就知道这个小家伙,已经吃到嗓子眼了。
魔方众人看着那只噬魂小老鼠的两只小爪子,连连挥动,把那些就要飘散的淡青烟气又强塞到嘴里时,简直从脚底板凉到头顶了。
好些人,都忍不住打了个抖。
实在是太恐怖了呀!
弦月剑不仅极品法宝能毁,连古宝都一样的劈了,他们的法宝,还能打得过吗?
这一会,所有人的眼睛,看最后一个约战的白英成时,都带了同**。
白英成知道远处有一个一直关注这里的魔主大人,他不仅没办法主动主输,连调头逃跑的资格都没有。
浮起身体的时候,他的脸上带了某种悲状之色。
可是通过水镜,卢悦分明看到空气中的透明波纹越来越多,这人分明在用他的化神威压,朝二师兄来暗的。
“没事的。”谷令则看到妹妹的紧张,“我们上来的时候,都领了特殊的护神符!”
卢悦没有松下那口气。
这个人是最后一个了,前面三人死得那样惨,他若是绝望得太狠,万一……
自爆还不自爆?
这成了非常难选的问题。
白英成挥手就一掌。
他不敢再给自己考虑的时间,战场之上,电光火石之间,就能死人,他赌不起,也不能赌……(未完待续。)
第五七一章 师兄师弟
远远关注坊市的冥厄魔主,鼻子差不多都要被气歪了。
四个化神,跟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约战,结果,还被人家连挑三人,甚至那三人,连魂神都没逃出,不知道被哪个,暗地里耍阴的小辈给养灵兽了。
真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冥厄的拳头紧紧攥起,通天灵宝凌月剑,那么好的东西,一剑那个混蛋还不知足,还要拿天外陨铁加炼,变成什么弦月剑,现在这样……,只怕跟魔星卢悦一般,要成他们魔门的心腹大患了。
死丫头还没拿下,这个楚家奇就绝不能再让他活蹦乱跳下去。
“靠近姓楚的,自爆!”
冰冷的声音,传入识海的时候,白英成还有些不敢相信。
站在魔门大义上,他确实不应该让楚家奇长成参天大树,活着成为魔门大患,可是……可是那个要与他同归于尽自爆的人,是他啊!
他不想死。
或者说,他不想死了连轮回都做不到。
那只噬魂鼠还小,肚子还没那么大,哪怕他如崔岭几个一样,今日难逃那一死,可……可他又岂会那般傻的……不相信自己会陨在元婴修士之手?
三个前车之鉴,不,若再加上老周的一条命,是四个前车之鉴。
他早有心理准备,只待一陨命,就马上解脱入轮回,不在那粘粘糊湖,速度快点,又怎么会做不到?
楚家奇虽然渺了一目,可眼神却因为多年炼剑,犀利得不得了。
对方越来越悲愤的神色,绝不对劲。
有悲他可以理解,可是有愤……
“靠近,自爆!”
冷硬的声音,带了强大的命令语气,再次传入白英成耳中。
卢悦在水镜中发现,那个不敢被二师兄击实,不停腾挪的人,在脚步一个踉跄之后,居然越来越靠近师兄了。
这……
她迅速从结界里冲出,正要喊师兄注意的时候,发现熟悉的身影一闪,飞渊已然撕开护罩,站在上面了。
“有我呢。”
飞渊的声音响在脑海里,“人家要自爆,就让他自爆好了!”
有他在,想用自爆的方式,杀二师兄,简直是做梦。
卢悦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上面的战事,已然又起了变化。
化神修士瞬移起来的速度其实很快,二师兄已经连续十数剑,没有成功了。卢悦突然想到最最致命的一点,一下子希望,这个面露悲愤的魔门化神,能干脆利落一点,不要再那样犹豫不绝了。
“怎么回事?”
魔门一个化神修士,带着惊怒,问身边的人。
雷硕他们当然都不是傻子,白英成的不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崔岭三人的死,虽然各有原因,可白英成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已然明白,那三个人是死得太快,没把优势发挥出来。
化神和元婴,在法力上,有个巨大的鸿沟。
只要像白英成一开始那样,不停腾挪,让楚家奇不停发剑,消耗法力,耗……也能耗死他才对。
可是现在……
白英成在干什么?
雷硕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坊市方向。
是……主上又急功近利了吗?
他的心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当初何景银的计划,他其实是赞同的。
一步又一步,虽然被玲珑仙子陶淘破坏了不少,可他真的把手掌伸到道门的最核心,若不是……若不是……
雷硕到底不敢把那份怨言在心里说出来。
活了一千多岁,他知道,有些事,真的急不得。
何景银一直避着陶淘,他也有计划要把她杀了,原本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能把玲珑仙子杀了的。
可是……没时间……
没时间啊!
雷硕看着白英成面如死灰的脸,在心里叹口气,他也没时间呀!
主上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
姓楚的没有分阵相助,一个时辰不行,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定然可以的啊!
雷硕不忍再看白英成,把目光放到楚家奇曾经主持的分阵处。
咦!
魔星卢悦?
他的心一咯噔,突然明白过来,他们果然是没多少时间。
此时,道门那些个发现不对人,或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爆!”
不容违逆的一个字,炸在耳边,白英成腾挪的脚步再次踉跄了一下。
“叮叮叮……”
楚家奇业已知道,这个人拖不下去了,他的出手,瞬间犀利起来。
他要让这人,连自爆的时间,都没有。
一个不想死,却又不得不听令要死的人,破绽太多,也许机会,只在下一息。
“……爹!”
远远观战的王继贤,只觉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在他的了解之中。
那个曾跟他挑战过的楚师弟,怎么会这么厉害了?
他喊亲爹的声音里,除了不可置信,还有无数的委屈!
曾经,同时逍遥核心弟子,可是……
逍遥的残剑峰是个太奇葩的所在,当年,他先是受了秦天的无数委屈,又被楚家奇两次打得见着就绕,后……后……
当时事情暴露之时,正是卢悦带着玲珑仙子陶淘回宗之后。
虽然表面上是管妮揭发他,可……那段时间,逍遥门集中抓了不少混在宗内的魔门修士,只怕……只怕就是卢悦干的。
“爹!你们为什么对残剑峰的人那样好?”王继贤控诉,“把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们,我……我才是你的亲子。”
楚家奇的剑那样厉害,他的亲爹曾经也把那剑拿在手上研究过几天,若是……若是……
还有他的剑决!
他是他爹的亲生孩儿啊!
那么好的剑决,为什么亲爹就不能帮他求来?
思源神情有些怔忡,在亲儿的抱怨声中,他突然想到当初,与一帮师兄师弟师妹,一起帮着酒鬼师叔找徒弟的情景。
找了一个又一个啊!
虽然大家都很努力,可是酒鬼师叔一生也只有须磨一个徒弟。
那个死小子,从小就不是……
他想说,那个死小子不是好人,可是他说不出来。
须磨虽然脾气执拗,嘴巴也不饶人,可……可哪怕伊水陨落,他生无可恋时,对他这个师兄,还是不错的。
甚至……甚至秦天、楚家奇、卢悦和飞渊……
西南诸星暗淡,也曾压在他的心头,为此,哪所他再疼爱亲儿,对秦天也是诸多疼爱包容,希冀着他,能够奋起的心,不比对亲儿少。
后来,师弟收了楚家奇,他好高兴,哪怕这个小子,天天抱着把剑,十句不回他一句,他也……也好高兴!
收卢悦时,须磨百般不愿意,他们几个老师兄,就差求他了。
可是那个死小子,还是要亲试。
看着他为难那个小丫头,他的手心,从头到尾,都没干过。
好在卢悦没让他们失望,那孩子担起了残剑峰,只为管妮说从一线天出去后,就拜入逍遥门,她就舍了所有身家。
温家与她有隙,那孩子明明不觉自己做错了,对他这个师伯,好像也有些许愧意,从一线天得的降龙木,还有灵草,她孝敬自己的,远比鸿唱他们的多。
思源闭了闭眼,从定神丹到光核……
哪怕几个亲徒弟亲儿子,也没她做得好。
还有秦天,还有楚家奇,甚至连苏淡水他们,也比……
他突然睁目,不敢让自己再想下去了。
“叮……!”
剑鸣声长长响起,避之不及的白英成,被生生的卸下一条腿,喷洒的鲜血,那样红。
就在此时!
白英成和楚家奇的眼睛,都带了必得之意。
他们都知道对方的打算,只看谁能更快!
白英成面上显露疯狂,他相信,是他更快,姓楚的小子灵力根本不继,若是……若是主上能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能……
“爆!”
冰冷的声音,带着急切,白英成知道,他再不爆,神魂就要落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困境里了。
“叮!”
轻轻的剑鸣响在耳边,可他的已经顾不得了,飞起的身体不顾一切往楚家奇那冲去。
“轰隆……!”
好像比雷劫更恐怖的灵气团炸开,坊市里的所有人,都没管明灭不绝抵挡的护罩,全都冲了出来。
堂堂魔门化神,用这种死也要拉一个的打法,实在太……太不是东西了。
观战到现在,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再打下去,楚家奇的灵力不继,最后可能会死得很难看,可……那种结局,他们能接受,这种就……
冥厄忍不住浮起身体,想要看清楚,那柄弦月剑现在是什么样。
白英成的战法,他不是没看见,他也相信,凭这个蠢人的蠢办法,最后可以拿下楚家奇,可……可时间于他真正的大计来说,真得太紧太紧。
更何况,还有这柄远在通天灵宝之上的弦月剑。
他不能让这把剑,再好好的出现在道魔战场上收割性命。
化神修士的自爆,再上它主人的陨命,应该能让它再落一个等级。
一举两得……
爆炸的地点,没有落下任何东西,显然化神自爆的威力,冥厄正要翘翘嘴角的时侯,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你们……你们耍诈?”
看到从罡风层上面缓缓下落的两人,雷硕几个痛心疾首,“楚家奇,你……你怎能要人相帮?”
以为必死的人,虽然有些狼狈,可……活生生地被人救下了,那白英成的死,还有个毛的意义?
“呵呵!想用自爆的方式,拉着我二师兄一块死,你们事先怎么不问问小爷?”飞渊对这些人,满是不屑。
“你……你们……”
雷硕诸人气得浑身都抖,语不成调。
“自爆又如何?”楚家奇冷眼着这他们,“他明明能占据优势,却一步步靠近,面上又是那样一幅悲愤表情,你们以为,我就真的是傻子,只能束手?”
“二师兄,有师弟我在呢,跟他们玩可以,可是受伤,就太不必了。”
飞渊一想到,这位师兄在他拉他的时候,还迟疑的一下子,就满是后怕,“他们没道义,玩死也要拉一个,我们凭什么要陪着?”
是啊!
凭什么?
所以楚家奇在那十分之一息的时间内,就由着自己被师弟拖走。
“你们想要再战,可以再约时间。”他拍拍师弟的手,“我们回去吧!”
眼睁睁地看着人家一个腾挪,就回到坊市护罩里面,冥厄睚眦欲裂!
他的算计,全都失败了吗?
怎么可能啊?
明明……
他把眼睛死死盯向护罩里,那个板着脸,迎向他们的死丫头身上。
“嘭!”
卢悦一脚踢出,与飞渊的脚撞到一起。
“师姐师姐,消消火,二师兄真的没事,就是灵力有些不继了。”
飞渊讨饶,这一脚他要是不帮着接下来,凭二师兄现在的本事,肯定要把脸在天下人面前丢尽。
“我……我是打他吗?我是打你!”
卢悦胸间起伏的厉害,那十几息时间,不仅二师兄没了,连他也不见了,她差点吓死了好吧?
“那么多的地方,你不知道躲,跑到最上面,是显摆你厉害吗?”
卢悦要被气死了,“你等着,我要是不把你练得家都找不着在哪,我就跟你姓!”
耍酷耍帅,耍出其不意什么的,是师弟最爱干的事。
原以为他的这点癖好没什么,她就当养养眼,享受出其不意带来的喜感就好。
可刚刚……
没有养眼,没有喜感,是……是她要跳出来的心脏,是……差点把她淹了的后怕……
“不能怨我啊!”飞渊吓得跳脚,“是二师兄,是他耽误了时间,我没办法才往最上面去的。”
白英成的自爆,连坊市这么厉害的护罩,都晃了好几息,二师兄耽误的那点时间,看着没什么,可修士生死,真的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外面全都是魔修,他这个早就被认准的妖,再加上灵力不继的师兄,去最上面,有罡风层保仿,反而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话,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说出来。
楚家奇发现师妹要吃人的目光,瞪向他了。
他摸摸鼻子,“心是剑,剑是心,当时我……我想跟剑一起狂飚出去的。”
只是飞渊突然撕裂空间,害他没按心意完成,“就算不能跑出去,我也有师伯赐下的护身之宝,顶多……顶多就是受些外伤。”(未完待续。)
第五七二章 剑心
修仙路,快乐亦有几多方向!
不管世界尽头有多寂寞,卢悦知道,这一世,她的身边会一直有人陪着。
“二师兄……!”
虽然拥抱比旁人来的迟了些,楚家奇还是非常珍惜的,师妹这样朝他和飞渊发火,是因为那一刻吓死了吧!
“别怕!……你先跟我说,刚刚为兄的剑,耍得怎么样?”
虽然很想安慰,虽然堆了几十年的担心都在胸间,楚家奇却无法把它们对师妹倒出来,所有一切汇成别怕二字后,他终是因为外面一堆魔修的虎视眈眈,转成了向她讨教刚刚的剑招问题。
能那样提点他的师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也许已经走在了他的最前面。
楚家奇这一刻心中酸酸涩涩,他的小师妹,为躲炼剑,一个人偷着认主光之环,为让光之环成为真正的光明法宝,跟一堆围追堵截她的魔门修士斗志斗勇……
原以为,她的剑,早不知道扔哪了。
可是现在,师妹提点的那样精准,是……是因为她没法收集光之灵气,所以另辟蹊径了吧!
师兄妹多年,楚家奇一直都知道,师妹是那种,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坐以待毙的人。
“棒极了!”
卢悦借着师兄宽阔的肩膀回复心境后,离开时对自己的师兄真是太崇拜了,“比我想象的,好了十倍都不止。”
她说的是大实话,区区几句话的提点,师兄就能在短短时间内应用到实战上,其‘剑’之天赋,可以说远在她上。
“魔星卢悦……,你果然在坊市里。”
雷硕在识海中感应到某人愤怒,站到分阵上空时,看到立在一起的师兄妹二人,恨不能吃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
边境之战,因为他们而改变。这份改变里,可能也会搭上他的命,他如何不痛恨?
卢悦抬头,朝这个早就认识的雷硕咧咧嘴,“不是你们借丁岐山把我喊来的吗?怎么?现在又后悔了?”
“……”
雷硕脸上抽得厉害。
幽泉之主丁岐山原本应该很厉害的,他甚至打得道门高挂免战牌,可是……
他圆睁着一双牛眼,在归藏界修士脸上睃一遍,“魔星卢悦,你也要躲在坊市护罩里吗?”
他想说,你不是能吗?有本事出来啊。
可是这话他真的不敢说出来,据说魔星卢悦的嘴巴跟她的战力一样,能让人生生吐血,他暂时还能吐血,更不想吐血。
这是下意识的想法,本能的,却是因为她和楚家奇站在一处,他怕万一惹恼了她,姓楚的要出头朝他约战,到时他是战?还是不战?
不,应该说,他是自爆?还是不自爆?
白英成的前车之鉴就在前面,主上虽然是魔主,可他高高在上惯了,根本不知人间疾苦,人命于他来说,都不如一个念头来得重要,这种时候,可不能去赌主上的心情。
“怎么是躲呢?”卢悦脸上带笑,“我这是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你们面前。现在就等着,各位前辈攻破这里,然后……绝地逃亡呢。”
把绝地逃亡,这样笑嘻嘻地说出来,雷硕面上的颜色瞬间丰富起来。
他们无数次的布置,想让她绝地逃亡,却从来没做到过。
费了那么大的心力,以丁岐山为引,布置好一切,可现在——人就在这个破坊市,他们却……
“难得前辈还有点羞耻之心,真是不容易呢。”卢悦好像很感慨很欣慰的样子,“要不然,我就看在前辈的这点羞耻之心上,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丁岐山出来,用他的幽泉,与我的光之环,玩一次公平决战?”
玩?
既然说玩,又何来的公平决战?
雷硕张张口,又抿上。若是丁岐山没跟谷令则一战,他绝对举双手双脚的赞成,可是现在,他真的没把握。
谷令则虽然很有名,可她的名,大都从卢悦而来。
她的剑——都那样厉害了,这个从自小就在刀光剑影里泡着,一步步走出来的魔星,又如何会差?
主上不让丁岐山出战,就是怕他死了,以后没引魔星的人。
“……魔星卢悦,你的脑子转得还真快,想把我们的优势,全都耗掉是吧?”一身黑袍,整个人全隐在暗影里的修士冷声,“不就是想绝对逃亡吗?放心,会给你这个机会。”
说到这里时,他的剑,已然直指分阵,以雷霆万钧之势劈了下来。
“叮……!”
“叮!”
回他的是早就做好准备的叶晨阳,他代替了楚家奇,成为活阵眼,“想玩阴的?爷爷陪你。”
说话间,叶晨阳又反攻了他两剑,“卢悦,别说我不给你们师兄妹相处的时间!”
卢悦和楚家奇一同拱手,两人走得都没一丝迟疑。
叶晨阳虽然全力以待外面的魔门化神,心里却是满满的温暖。
他们虽然不同宗,甚至灵墟和逍遥还在暗地里较着劲,可这对兄妹,于他却是世上最好的朋友。
能这么快的进阶到元婴中期,离不开卢悦的光核支持,能当第二个活阵眼,更离不开楚家奇的一次次点拔。
“师兄,叶晨阳跟你挑战过不少次吧?”
见到飞渊关上房间禁制,卢悦忍不住问二师兄。
“是!”楚家奇点头,“叶晨阳心志坚定,虽然跟我还有点距离,可绝对在当初的你之上。”
看到师弟低头偷笑,卢悦揉揉鼻子,“你自己也说当初了。”
楚家奇目中精光一闪,“这样说,你真的在剑道上,有了大突破?”
“那是自然!”
师妹昂头还有师弟苦着脸的样,让楚家奇大为欣喜,“若是于我现在比,你有多少赢面?”
多少?
“你的弦月是我现在能赢得了的吗?”卢悦心下一缩,她可怕被剑疯子师兄练了,“那个白英成明明在法力上能赢了你,可最后却非要自爆,他的主要目的,只怕也有对付弦月的意思吧?”
“你也有这种想法?”
楚家奇拢眉,“看来,这些人的后面,还另有大能主导。”
“肯定的。”飞渊为师兄师姐一人倒了一杯灵茶,以灵力送到他们手上,“我在护罩外面呆了半天,发现除了坊市上空这片空间,其他地方,都撕不了了。”
啊?
卢悦和楚家奇对视心惊的一眼,“你偷着试了?”
两人异口同声。
“试了。”飞渊除了一开始比较震惊,现在早就接接受了,“他们即然用我来锁定师姐,那再禁了撕裂空间的本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一个又一个的招,原本是很厉害,可那些人,怎么也没想到,二师兄一个人,能连挑他们那么多人吧?
虽然弦月剑很厉害,可飞渊不认为,师姐的闪瞎人眼剑就次一筹!
“其他十一分阵也不是吃素的。”飞渊望着他们俩,“就算魔门背后的人,不顾死伤,用什么终极招数,在我看来,想要攻破坊市护罩,至少还得一天时间。
一天之后,分阵各自为战,别的不敢说,我们应该能稳住!”
二师兄的战力,他已经看到了。
师姐若是有他配合,也定当事半功倍。
“退一万步说,如果我们真倒霉……”飞渊顿了一下,“师姐你自己走。”
没了他,再次易容的卢悦,凭那些傻子的本事,根本别想碰到她。
卢悦端起灵茶,边喝边想万一的事。
“……没有万一。”她抬起头来,看着同样从罡风层下来,头发丝都未乱一点的师弟,“一直都是你带我,这一次,换我用光遁之法——带你。”
“光遁?”
楚家奇目光复杂,“是光之环的本事吗?”
“嗯!”卢悦把人屠子师父的剑决丢给他,“师兄抓紧时间,用它验证你的剑,也许还能更进一步。”
剑决?
居然还配有图。
楚家奇对玉简里的内容欣喜之后,眉头却越拢越高,里面的剑招,有好几处,感觉很面熟。
“此剑决,你还交给过别人吗?”
归藏界那个无名女修,杀人时留下的剑痕,每一处,他都仔细观察过。
卢悦:“……”
她一时不知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
时雨师伯的事,还有她把剑决送回逍遥的事,师兄只怕还蒙在鼓里。
“世上有很多功法,都是殊途同归的。”卢悦解释,“就好像,我知道师兄已经有自己的剑招剑意,哪怕拿了这剑决,也只是旁证自己剑道一样。”
是这样吗?
楚家奇看着她,“你每次说谎的时候,有个非常不自觉地表现。”
卢悦:“……”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自己后,“师兄,你在诓我?”
“不相信?”楚家奇只要知道,她真的说谎就行了,“那你问飞渊。”
“飞渊……”
卢悦语带威胁,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习惯,飞渊却不告诉她,就太过份了。
“二师兄,你越来越坏了。”飞渊算是被他俩搞败了,“……他明明就是在诓你。”
他的师姐多聪明啊!
假的都能理直气壮说成真的,怎么会有什么不自觉地表现?
如果说,真有什么不自觉地表现,那也只限于有限的几个人。
其实飞渊也发现了,卢悦对她认可还有亲近的人,很多时候都不设防。面对这些人时,她的脑子转得没平时快,二师兄刚刚一定是发现,她迟疑了两三息时间。
“哈哈哈……!”
楚家奇大笑,师弟的样子,明显是怕被师妹秋后算账,不敢说真话,“飞渊,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有什么不自觉地表现吗?”
飞渊怒目。
卢悦也跟着怒目。
她与飞渊相处的时间最长,怎么从来没发现他说谎的时候,有什么不自觉地表现?
“二师兄,你跟谁学坏的?是不是方成绪方师兄?”
数位师兄中,方成绪性子最为惫懒,肯定是他把自己方正的二师兄给带坏了。
“阿嚏!”
等着充当备用灵石的方成绪,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鼻子后,不得不怀疑是闲着的三个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马上就要到我们了,你给我正经点。”
苏淡水对这位师弟,也是没一点办法,“再这样昏昏欲睡,我就给你下班椒散了。”
边上听到的洛天意低头,吭哧吭哧抖着肩膀。
“又不是我要打的。”方成绪气得踢他一脚,“我都多少年没打过喷嚏了,现在肯定是卢悦在说我坏话呢。”
偷她一只鸡,花了大把灵石不说,那丫头小肚鸡肠地就记住他了,每次有什么坏事,都会按到他头上。
“胡说八道什么呢。”苏淡水横眼,“那条鱼是喂到狗肚子里了?”
又把他形容成狗?
方成绪气得往旁边挪挪,师妹虽然在很多方面都大方的很,可嘴巴上,从来就没饶过他好吧?
可恨一个师姐,一个师妹,嘴巴都厉害,每次都能气死他。
“谷令则,那个剑是心,心是剑什么的,卢悦跟你说过了吗?”
洛夕儿早就习惯每次方成绪吃瘪的样子了,传音给谷令则的时候,带了很多好奇,“好姐姐,如果说过了,你可不能吃独食。”
谷令则悄悄翻了个白眼,“有些东西,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楚家奇能在她的几句话下,再有突破,是因为他们熟悉彼此的剑。”
洛夕儿:“……”
虽然她也有点承认这话,可心里学是隐隐觉得不对。
姓谷的保护卢悦,简直成了本能,她在心里悄悄叹了一口气,决定,等这边的战事了了再问一次。
“叮叮叮……”
连续与对方的化神大能对剑,叶晨阳知道自己与楚家奇的最大差距在哪了。
他转化的阵眼中灵气,没楚家奇的快,也没他的高。
身为活阵眼,也看到其他十一分阵出招的速度,他深知他这样,才是最正常的。
楚家奇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正常的呢?
叶晨阳一直关注战事,他知道,是在卢悦说过那些话之后。
“……五行灵气,始于混沌藏于天地,剑是心,心是剑,心有多大,剑——便有多大!”
她是说,剑还可以借用天地中的灵气吧?
剑修之最高者,就是把自己也修成一柄剑,所以才有剑心说吗?
自己是剑!
自己是剑……
“锵!”
与黑袍修士的剑相对一处,火花四射间,叶晨阳的剑气突然大盛!!(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五七三章 古符破障
魔门十二化神早就发现某些不对。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中的活阵眼,俱是道门中攻击力度最强的剑修,这些个还只是元婴期的小家伙,大概很少越阶挑战化神修士,现在终于让他们找到机会,短短半个时辰内,他们的剑力和战意,好像都在加强。
“锵……!”
又是归藏那边的剑光大盛,百忙之中,好些人,还是把目光分给那边一点。
黑袍修士没想到,去了楚家奇后,归藏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居然也越来越让他感到棘手。
这怎么可能?
虽然不敢相信,可他却明白,剑修越阶挑战,是修仙界最普通不过的事,筑基初拼筑基后,筑基后拼结丹初,越阶而战,是他们最习以为常的事。
那现在,他们是在帮这些人成长吗?
黑袍修士后背开始冒汗。
算计了那么久,陨落了那么多,终于把这个坊市算计的只剩一个化神,胜券明明就要在握时,却冒出一个又一个意外,莫不是……天意如此?
“锵!”
就在此时。
对方心思不属,没有全力对付他的样子,让叶晨阳大怒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对方看不起他,以至于给了他这个机会。
对到一起的剑光,一盛再盛!
“卟!”
白光中的斑点红,最为耀眼。
黑袍修士怎能想到,自己居然会布了崔岭等人的后尘!
明明……明明他先前还游刃有余的啊!
“嘭!”
摔到坊市护罩上的声音,才把他彻底惊醒过来。
“吱吱!”
小宝站在街道的最中央,拍着自己的小肚子,表示非常遗憾,它吃不下了。
从师兄房里退出来的卢悦,看到坊市护罩上的青影,一幅张牙舞爪样,忍不住眉头蹙了蹙。
这样不甘心死去,还想报复的化神修士神魂,若不马上去投胎,难保不会重回魔门,投入夜孤城转成鬼修。
她正要喊叶晨阳灭了那东西的时候,一只滴溜溜转的圆钵从客栈飞出。
“啵!”
小宝远远就看到了,大喜间猛地张口。
“啊啊啊……!”
原本还不甘心的黑袍修士,没想到这只死老鼠都吃不下了,还要把他弄下去。
不过,弄下去好啊,反正吃不了,他死也要拉几个道门修士。
化神修士的神魂,哪怕没了法力再也杀不了人,可只要有机会,还是能跑到某些人的识海,就算没机会夺舍,弄几个白痴,却可以做到。
他痛恨地大叫,张牙舞爪般加速朝小宝扑去!
“不好,快躲!”
赶来的雷硕终于发现不对,“有收魂佛钵!”
躲?
黑袍修士的神魂怔愣间,想要躲了,可是所有一切,好像都太迟了。
他的身影越缩越小,小到只有一根手指头大,就浮在小宝的嘴边,再也动不了了。
佛钵也飞到了,小宝大概跟那东西,合作过几次,卢悦发现,小家伙居然伸着头,把嘴伸到佛钵上。
不起眼的黑色佛钵闪了两闪,那人的神魂虚影迅速消失在一片黄色光芒里。
这……
卢悦迅速瞄向下面的修士。
她把主要目光放在一个青年光头和尚身上。
“阿弥陀佛!”悟常一幅悲天悯人样,居然还当着大家的面,宣了声佛号。
旁边的修士,大概早就见识到这家伙怒目金刚的本质,眉头都没掀一下。
卢悦眨了眨眼,她有五十多年,没见着这和尚了。
“悟常?”
“是小僧!”悟常坐在蒲团上,弯腰朝她行了一礼,“施主别来无恙!”
“你们也叫道门?也敢称佛家?”雷硕大怒间,站到分阵的上空,对下面的悟常跳着脚大骂,“收人神魂,就不怕天谴吗?”
哪怕他们正常的魔门修士,轻易也不会灭人神魂。
可是今天,他们却被一只噬魂鼠弄得阵脚大乱,这算什么?
雷硕非常气愤,说好的道门,说好的佛家,怎么就不能按牌理出牌?
这世上有一个魔星就够了,为什么这些才过来的归藏界修士,就一个个的,全不按牌理出牌?
“归藏界!”他恶狠狠地盯着阵中陌生的面孔,“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只噬魂鼠,就是你们归藏界修士养的。别他娘的不承认,你们没来之前,这里根本没有噬魂鼠,臭和尚,你马上把人给我放了,若不然……”
“阿弥陀佛!”悟常再宣一声佛号,对着涨红了脸的雷硕,面容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波动,“小僧既然来了灵界,早就做好一切准备,言语威胁什么的,我劝前辈还是省点口水的好。”
“你……”雷硕气得手抖,“你们……你们……!”
“叮!”
后面的话,被突然斩来的剑给吓跑了,雷硕悲愤以极,巨掌全力压下。
“呜呜呜……”
退兵的海螺声响,正在过招的魔门十二化神,心里也不知是松气好,还是更气愤好。
他们从六人,涨到十八人,还没来得及立功,就陨了一人,成十七。
十七个化神,打一个只有一个化神的小坊市,按理来说,应该手到擒来才对吧?可是明明胜算最大的比战,变成了一边倒,五化神陨命在同一个地方。
好!
那人是魔星的师兄,又有比通天灵宝还要厉害的弦月剑,他们认了。
可……
刚刚呢?
名不见经传的归藏界小剑修,当着他们的面,越打越厉害,拿人验证了他的剑法,活活把……
一想到原本可以投胎转世的人,就那么变成那只噬魂鼠的备用食粮,就没人能开心起来。
“呜呜呜……”
退兵的海螺声还没有息,可雷硕知道,他必须退了,再打下去,也是无用。
“退兵了。”叶晨阳说这话时,万般遗憾,他新领悟的剑意,还未打得淋漓尽致呢,“卢悦,有没有兴趣,我们玩两招?”
卢悦:“……”
她掏了掏耳朵,认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我们打一架吧!”叶晨阳一个旋身,从阵眼中脱离出来,跳到卢悦面前,“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了。”
他觉得,她应该是非常厉害了。
剑修想要长劲,就得不停地给自己压力,不停地挑战。
可恨他们在归藏界,挑过来挑过去,基本属于彼此印证剑法,真正的生死大战,还是太少太少。
相比于他,卢悦就太不同了。
一直在别人的高压之下,她的剑……,能提点楚家奇,一定非常厉害。
这一刻,叶晨阳渴望极了。
“滚蛋!”
卢悦知道自己真没听错后,气得想把他一脚踹下去,“人家退兵,一定是想辙去了。”
这时候他们再彼此玩剑,把精力花在不必要的地方,那才蠢透了呢。
“你要不想当阵眼,我来当第三个。”说这话时,她其实也跃跃欲试,“……让你看好,我有多长劲。”
啊?
连他的位子,都要抢?
叶晨阳迅速又一个旋身,回到天井阵中,“别!我还是回头有时间,再看你的长劲吧!”
能在分阵中感受无穷无尽的灵力,还能提前跟化神修士打架,这是多好的体验?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让出去呢。
“小气鬼!”
卢悦嘟囔一声,朝他样了样拳头,也跳下楼,站到悟常面前,“那只收魂佛钵是你的?”
当年的浮枷大师,只为拿下丁岐山,就一个人背下两城人的性命因果,现在这个家伙,又拿收魂佛钵那样帮小宝,实在是让她不能不亲近。
“是小僧的!”
卢悦额角跳跳,“我们能不能不说小僧?其实你也年纪一大把了,可以养胡子的。”
“……”
这下轮到悟常额上的青筋蹦了出来。
什么叫他年纪一大把了?他分明比她还小十来岁。
“算了,就当我刚刚的话没说。”卢悦其实喜欢欺负这个一板一眼的家伙,说话时,打了个小结界,干脆就坐到他身边了,“浮枷大师还好吗?”
“家师的身体一向很好!”
悟常知道这人是个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性子。只因为当初她化名方梅时,得师父的庇护,得知自己是他徒弟后,就百般相助。
甚至离开堕魔海时,还逼着自己,带孝敬师父的一万光核,解磐龙寺无数的后顾之忧。
“那大师进阶到元婴后期了吗?”别的人可以不关心,可是浮枷大师,哪怕古板了点,卢悦也不可能不关心,“我给大师准备的礼物,现在是在你手里呢,还是已经通过传送阵,回到归藏界了?”
悟常看了看她,“回到归藏了。”
虽然活着回去的希望很大,可这里,到底没有归藏界平安,他怎么可能,把她特意送的礼物,放自己手里呢?
“噢!点心好吃吗?”
他还没吃呢。
“不知道!”
卢悦咧咧嘴,“你说……浮枷大师会吃荤吗?”
悟常:“……”
他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卢悦把龙牙鱼也放礼物盒里了,如果那样,师父只怕连点心,都得弃了。
“咳!我给浮舟浮游还有青莲几位大师,也都送了礼物,他们用了之后,浮枷大师应该不会把我的东西,就那么扔了吧?”
浮舟他们都能吃肉,吃了龙牙鱼,自然知道那东西的不凡,想来会告诉浮枷一声,他不会扔了的。
“不知道!”
他的师父想法迥异于人,不能确定的事,不能乱说。
“那你吃鱼了吗?”
对面人翘着嘴角,分明是想看他笑话,悟常好像回到了当初在堕魔海时,给她做面,他吃素,她弄一堆荤的浇头,不停引诱他的样子。
“……你觉得呢?”
卢悦摸着下巴笑,“我的手艺非常棒,我觉着这么多年没见,你应该想我了,应该……吃干净吧?”
“……”
脸皮厚的人,实在让人没办法啊!悟常非常遗憾他的脸皮没她厚,“恭喜你,猜着了。”
“哈哈!”卢悦大笑,朝他伸出手,“你答应我的磐龙寺馒头和小菜什么的,带来了吗?”
虽然身上收集有不少美食,可磐龙寺的馒头,她还是非常喜欢的。
再过几天,道门那边来人,她肯定还得找个安生地方猫着,“别跟我说,你忘了啊?”
这和尚,跟他师父一样,喜欢一杯清水度日,卢悦实在理解不了,一直希望,能帮他们染上烟火气。
“我记得楚道友他们都给你带了。”
“那能一样吗?当初是谁离开的时候,亲口答应我的?”
卢悦横眉,臭和尚自己说,再见她的时候,一定给她弄一袋磐龙寺的灵面馒头。
堂堂元婴修士,为了一口吃的,愣是记了几十年,还能让悟常说啥?
他慢慢悠悠地从长袖里摸出一个大型储物袋,“你打算在外面晃个几百年吗?”
一下子收这么多磐龙寺馒头,他怎么感觉再分开的时候,要比五十年更长更长……
“归藏界的传送阵我们能自主,家师伯帚木说,你可以找机会回去的。”
卢悦把礼物塞到腰间挂好,“还是别了,归藏界的灵气到底没灵界的好,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我师伯说,你可能会有一场大劫!”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此时,悟常希望能把她吓唬住,往家里跑。
卢悦牙疼!
“别跟我说,大劫之后,我会无处可去,要避祸佛门啊!”
“……”
悟常无话可说,帚木师伯就是这个意思。
“行了!”卢悦站起来时,结界自破,“我最怕你师伯了。为测安全,我们还是离远点的好。”
从小就要把她往佛门渡,她这么喜欢吃肉,放不下所有的喜怒哀乐,怎么可能进佛门,过青灯古佛的日子?
“阿弥陀佛!“
悟常在心里叹了口气,该提醒的,他都提醒过了,只希望她永远不会落到她自己也不屑的地步。
在魔门四处追杀下,照样活得恣意的女子,若是有一天,遁入佛门,禀弃七情六欲,其伤痛得有多大?
悟常轻轻念起了大悲咒。
离开的卢悦,其实很后悔,明明知道帚木大师,从来没放弃过渡她,怎么就主动靠近悟常了呢?
这心里埋刺的滋味不好受啊!
……
“拿着!”冥厄虽然万分不满这边的战力,却不能不用他们,“此为古符破障,虽然只有两枚,还是能建点功的。”
雷硕接过这两个古玉符的时候,手是抖的,主上这意思,是要不惜一切了啊。
“你们这群蠢才!”
冥厄怒目,“正事不会干,帮别人练剑的本事,倒是涨得快!”他的胸间起伏,“都给我记住了,那种一个人逮着人家一个分阵打的蠢事,谁敢再干,我就宰了谁。集中所有力量,攻其一点还要老子教吗?”
十八化神,短短半天时间里,居然陨了五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别的点也就罢了,可是魔星卢悦那里……”他看着手下这些人,双目爆出有如实质的杀意,“决不放过!”
“是!”
不管心里有多少想法,主上决定的事,没人敢反对。
一次又一次的提魔星卢悦,又只有两个古符,什么意思,他们不用猜了。
“记住,老子要她的神魂还有完整尸身。”
说这话时,冥厄其实也非常不痛快,那死丫头,每次动手杀他们的时候,神魂是能灭就灭,尸身大概就没全乎的。可是现在,他却要要求手下们,克制抓到人的恨意,给他绑全乎的人来。(未完待续。)
第五七四章 攻来
魔门退兵,坊市里的道门修士,其实真没几个人是轻松的。
传送阵被对方处心积虑地弄坏了,唯一还剩的化神前辈,还是中了毒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再厉害,他们的心也没底。
这种没底的感觉,在对方连陨六人之后,更为强烈。
六个化神啊!
哪怕原来,他们只是人家待啃的一块肥肉,现在也绝对是不死不休之局了。
没有哪一方,能忍下这种血仇。
“前辈!您是不是要往归藏分阵那边走一趟?”
陶淘请见长白星君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对面的人再来,只怕会不惜代价也攻入那边的分阵。”
长白星君:“……”
他跟魔门打得交道更多,如何不知那边眦睚必报的本质?
只是现在,他中了毒,就算过去又能如何?
坊市护罩能撑到现在,他很欣喜,可若让他相信,能一直撑下去,却绝不可能。
假云山和那些最后揪出来的魔门暗探,无一不说明了他们对这里势在必得的心。
再加十八化神,长白心中忧虑,对方可怕没打算,让坊市里的道门修士,逃出一个活口。
“陶淘,你师父教过你,在道与魔的战场上,绝不能感情用事吗?”
老朽的声音,让陶淘心下打了一个突,她已经知道,这位化神星君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对方不来则罢,再来的人,定会攻破坊市护罩。”长白星君叹了一口气,“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我们这边是主阵,另十一分阵……确实是归藏修士驻守的更危险些。”
他看着陶淘,目中也有很多悲悯之色,“此为大不幸,也为……大幸!”
什么叫大不幸?什么叫大幸?
陶淘笔直的身体,有轻微的抖动。
“他们连连在那边失利,哪怕先前还有理智,能够通顾全局,把我们一网打尽,现在也被刺激得差不多全没了。”
长白星君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垂下眼敛,“更何况,卢悦还在那里。我们……我们能做的,只是接收逃散人员,只是……在他们那边被攻破的时候,尽可能地反杀对方。”
还有的话,他没说。
归藏界修士的厉害,所有观战的人,都见识到了。魔星卢悦的厉害,天下人也都知道。有他们这些人在,将要来临的一场大战,定然又能帮他们拖延好长时间了。
越到最后,每一息时间,对坊市里的人来说,都是无比珍贵的。
陶淘明白,长白没说出的话,她从来不是笨人,微抖着身体,深恨自已此时的挣扎。
师父说,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有时候都不能太理智,太理智了,什么都做不成。
她是太理智了吧?
舌尖的疼痛,让陶淘稳住身体,她朝长白星君郑重施了一礼,“前辈的意思,陶淘明白了。”
“你要干什么?”长白皱眉,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一种很多年前,自己也有冲动之时的光芒,“令师朝珂同意你到边境参与战事,是因为你在联盟刑堂。”
当刑堂修士,只在坊市里行动,比外面,不知安全了多少倍。
可是这丫头现在的样子,却好像要去归藏修士主持的分阵,那里……那里现在可以说是真正的九死一生之地。
“那里有我的朋友。”
陶淘不想在这位前辈面前,再说什么道门大义,“家师如果知道,我能为朋友而战,一定会高兴的。”
师父常说,能在世上找到一个,可以拼出性命也要相护的朋友,是一种幸福!
看着就那样走出去的女孩,长白坐在那里,直觉自己可能半天动不了。
可是他动了,在陶淘刚走出大殿的时候,就顾不得敌方的人还没来,把卢悦借出的一颗万年灵草打成药汁,一口全部吸进腹中。
修士的战场,只争朝夕。
也许帮不了忙,可也许……能帮呢?
为了更多人的性命,他可以舍下归藏修士主持的分阵,可……能帮的,他绝不会束手。
空无一人的长街上,突然冒出一个人,那人前进的方向,让其他分阵,正在讨论战事的修士,一齐息声在那里。
“来人止步!”
陶淘听到让她止步的声音,惊讶无比。
她玲珑仙子陶淘,在之前的大清洗中,每个人都认识才对,怎么会有人叫她止步的?
“稍等一会。”慕天颜声音其实很温和,“马上就好。”
陶淘发现,她找不到真正发出声音的地方。
这可真有意思了。
她的嘴角轻轻上扬!
“……怎么回事?”
透过天井的水镜,秦亦尔问身边的上官素,“陶淘怎么突然……?”
是迟疑了?还是怎么回事?
上官素捏着手中的梅花三钱,其实一直没放弃扔下这三个东西。
可是一次次,因为那里有卢悦,每一次她都要在散下的时候,心神不属。
她真的没办法算身边亲近的人啊!
能站在这里的,没人是傻子。都知道魔门再来的人,不会像之前那样,再做无用功。
归藏分阵,连宰六化神,看着虽然风光无限,可事实上,危险也比他们强了十倍百倍,魔门反击过来的时候,第一个目标,也许就是那里。
十二化神呢。
愤怒之下,忌惮之下,他们最可能走的便是化片为点,集中所有攻破一处。
到时,那里面的人,会怎么样?
虽然暗地里佩服陶淘的多,可为她可惜的更多。
玲珑仙子心有十窍,她的主战场,不应该在那里……
可是此时,却没人能出去,跟她说,把有用之身留着。
归藏界上来的五十人,好像有很多都非常厉害,他们……他们又如何不是有用之身?
不说魔星卢悦,不说剑疯子楚家奇。
只说逼得他们高挂免战牌的幽骨龙,在谷令则手中又重新变回了幽泉。只说又挑了一个魔门化神的叶晨阳,只说在丁岐山的凶威之下,不怯丝毫的管妮和洛夕儿……
还有……还有噬魂鼠的主人,还有池溧阳,还有洛天意,还有悟常……
他们在那群人中,好像泯于众了,可很多在堕魔海与他们有过合作的修士,都知道那几个家伙的厉害。
“可以进来了。”
吴露露温声,“多谢玲珑仙子,能在这时与我们同舟共济!”
还是不知道,说话的人在哪。
“我们本来……就在一艘大船上。”
陶淘四睃一眼后,对说话的人更感兴趣了,“同舟——自然得共济!”
同舟不共济的多着了。
吴露露对卢悦的交友本事,也算佩服得无体投地了。
“外面连翻大战,卢悦应该出来了,麻烦道友先进分阵,跟她说一下,若有什么好的,能当阵眼的灵物,全给我送出来。”
陶淘控制不住地挑了挑眉。
听说这一代的归藏修士中,出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阵法大师,莫不是他们?
“好的!”她加快脚步,“我身上也有一块极品的金砂石,一会让她也给你们带来。”
“多谢!”
丢下这句话后,吴露露其实已经转到两百米外的商铺去了。
卢悦没想到陶淘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更没想到,吴露露和慕天颜,还在外面布阵。
能布阵的极品好东西,她身上还真有不少。
悟常的话,还有魔门争对飞渊的种种布置,都让她安不下心来。
卢悦迅速冲了出去。
“别看了,进来吧!”
慕天颜面对她的时候,可没故弄玄虚,“左前第十一间。”
“慕师兄,露露姐。”卢悦掏东西的动作非常快,“要极品材料,怎么早不说?”
早说了,也许还能更省事。
看到迅速堆成小山一样的东西,哪怕吴露露早有准备,也是惊讶的很。
黑蒲石、恒梦玉、八阶钻地獠的獠牙、八阶蛟角、九阶石猪的妖丹……
这个丫头,到底打劫了多少人的东西呀?
可惜此时,没时间问她,吴露露和慕天颜迅速拿他们需要的东西,“你先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一会我们一起回去。”
卢悦哪里敢乱跑?
归藏界死在吴露露大阵下的人,都不知有多少,她才不嫌命长呢。
把他们捡剩的东西,重新收回手上,卢悦也把所有可能用于攻击的符箓什么的,全都放到专门的地方,以方便随便扔。
咦!
她的眼睛在一个乾坤玉箱上停住。
摸出来打开,里面又有好些个玉瓶,上面标着痒痒散、招蜂引蝶蜜、鬼附符、三衰倒霉符之类的。
这里的全是七巧出品。
炼血老妖那么硬气的一个人,对他的招蜂引蝶蜜,那也是吓得要死。
也许……可能……
卢悦把痒痒散和招蜂引蝶蜜都拿了出来,又把早年配下的肉里亲,也全拿了出来。
这些阴人的东西,对好好的化神修士可能没办法,可对那些元婴修士,结丹修士,一定还有效得很。
可恨,她现在不敢乱跑,要不然用世俗之法,布几个触动机关也不错。
痒痒散和招蜂引蝶蜜这两样都不算毒,与肉里亲合作,没有禁忌,卢悦很快禀了呼吸又给自己加了好几道的灵气护罩,把它们混在一处。
“叽……”
小宝刚露个头,就被她一个嘘字吓住。
“转内呼吸,赶快钻进来。”
小宝的两个前爪子,抱着看起来比它大多了的收魂钵,掂着小脚,一溜烟地钻到卢悦特意给它留的小小门。
“这里应该全被吴露露布下各种阵了,可不要再在外面闯了,听见没?”
“叽叽!”
就是听到,它才过来找她的。
“我知道你会说话了,”卢悦撇了小家伙一眼,“给我说人话。”
小宝张张嘴巴,又郁闷抿上。
“怎么啦?不会是……还发不了人的话,只会像几月小儿那样……伊啊伊啊吧?”
小宝:“……”
它想说,要不要猜得这样准啊?
“真……真是的?”卢悦一惊之后,两眼冒光,要不是手上的东西太恐怖,她都要把上把它抱起来亲一亲了。
“……别气馁呀!我们谁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看到小家伙的郁闷表情,卢悦哈哈笑,“云容要是不喜欢还要尿裤子的你,就跟我吧!”
“叽叽!”
小宝朝她龇牙,什么叫它还会尿裤子啊?
虽然变身成人后,只能伊啊伊呀,也不会走路,可它真的不会尿裤子好吧!
“哈哈哈……!”
正要过来的吴露露,听到远处传来的笑声,忍不住咧了咧嘴。
“连小宝都欺负。”慕天颜好想叹气,“一会你可不能给她时间,欺负我啊!”
吴露露忍不住把脸板住。
臭师兄,把他自己跟小宝混为一谈,那她是什么?
“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了。”狠狠瞪了师兄一眼后,急步上前。
卢悦已经把东西弄好了,“露露姐你来的正好,这里面都是非常厉害的阴人毒粉之类的,你看是不是我们再给要进来的人加上?”
吴露露本来要警告她一下,可是一听卢悦又弄阴人的东西,不得不把话咽下去。
“……能阴到元婴修士?”
她知道当年这丫头,用肉里亲,把占了洒水国的唐家,阴得不像样子。
“自然!哪怕化神修士,若是起先没防备,凭我这些个,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她相信七巧出品,也相信肉里亲,“混和毒物,就算一时要不了他们的命,打架的时候,他们也无法全安下心。”
修士斗法,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任何一点点的分心,都是致命灾难。
“……行!给我吧!”
卢悦给自己手上打了无数个净尘术后,把小宝抱到手上,“慕师……”
她正要喊慕天颜,发现突然面容严肃,抬头望向高空。
“他们来了,我们要快!露露,快点。”
“师兄和小宝先回去,我等露露姐。”
卢悦迅速把小宝塞到慕天颜手上,擎出自己的闪瞎人眼剑,以应任何意外。
“别放屁,一起走。”慕天颜把小宝塞到长袖里,拉住卢悦,“你知道这里有多少法阵吗?”
他是男人好不好?
值此危险时刻,他的夫人还在外面,臭丫头,居然敢把他当花瓶,让他先躲,这算什么?
慕天颜郁闷不已,一线天怕蜘蛛的黑历史,这辈子在她面前,好像就洗不掉了。
某人的脸都绿了,卢悦嘴角抽抽后,倒也没再刺激。
“好了,走吧!”
吴露露人影一闪,就站到了他们前面。
天井阵眼中,叶晨阳已然做好一切准备。
楚家奇抱着剑,与飞渊一起站在客栈大开的门口。
“你们先进去,我们三兄妹,要在这里守一会门。”
三面阵牌被吴露露塞到他们手上,“大门守不守的不要太在意,客栈周围,我已做好布置。”
黑压压的魔门大军,果然直扑归藏修士固守的分阵。
包括长白在内,另十一阵的主导,全把他们的剑指向同一个方向。
“雷硕,怎么?你们一个个的全都老羞成怒了?”长白讥笑,“脸皮全扔了,要十二个人,一齐动一个点吗?”
有何不可?
雷硕知道时间紧急,看都未看长白一眼,古符破障被他一把按下。
所有人一齐抬头,坊市的护罩明明暗暗,看样子要熄啊!
“破障古符?”苏淡水一眼认出,“哼!拿我们道门的东西,攻我们的法阵,你们魔门修士也就这点本事了吧?”
不管什么本事,实用才是王道。
另十一个魔门化神,或刀或剑一齐动手,直攻刚刚破障古符按下的地点。
“叮叮……”
“锵锵……”
“嘭嘭……”
……
各种声音响起时,下面的叶晨阳,已然还是数剑。
可是他还得再快,一个人,也无法堵住十二化神,时间似慢实快,只十来息,雷硕等人,就从护罩冲了进来。
叶晨阳长剑举向进到坊市的化神修士时,卢悦和楚家奇,已然举起了剑。(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五七五章 炸炸炸
十二化神同时攻入,远观的冥厄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握着拳头挥动。
早知道,一开始就就应该这样,以绝对实力碾压过去,跟他们玩什么一对一的打架,是世上最蠢的事了。
他好后悔!
若是十八化神同出,再加上这边掠阵的元婴结丹修士,血洗对方坊市,让道门赶过来的援兵干瞪眼,该是多好啊!
可惜呀可惜,现在只剩十二化神了。
冥厄瞪着守门的二男一女,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坊市是缴不成了,可是这三个人,应该是逃不掉了。
只要把魔星卢悦拿住,再抢一把可能是仙宝的弦月剑,这一役还不算太亏。
原来他真怕这臭丫头和飞渊接着跑路,现在……呵呵,这里还有他们的师兄,死丫头,终于被他逮到了吧!
他的高兴刚刚升起来,眼前就突然化成了一片白。
所有紧张关注这边战事的修士,一齐被水镜中的白光刺了眼睛。
“叮!叮叮叮……”
雷硕感觉到识海里的那片白的时候,就知道不对了,耳边还传来同伴扑下的遁光声,电光火石之间,他想也未想地,一脚踢在某个同伴身上,硬生生把要前进的惯力止住,扭身不辩方向地后撤!
“卟卟卟……”
无数入肉的声音响在耳边,他刚摇头把那片白晃出去,就有一股热热的腥热之气扑面而来,生生地喷了他一头一脸。
是血!
而且气味好熟!
因为道门的修士全是元婴,他们十二个好歹是化神,不仅以大欺小还以多欺少,为了身份,为了在楚家奇面前一雪前耻,他们是以速度取胜的,连护气灵光都只有薄薄的一层,按理来说,就算弦月剑厉害,也……也不可能这么快……
雷硕不敢相信!
楚家奇没想到,在他的弦月剑连在杀魔门四化神之后,居然还成了配角,只能跟在师妹后面,给已经死了,或者还没死的魔门化神补剑……
短短的三息时间,师妹如砍菜切爪一般,把她专门用来阴人的闪瞎人眼剑,真的当成了砍爪切菜刀。
“啊!”
差不多第四息时,短促的惨叫声响起,雷硕顶着一头一脸的腥红,瞪着现场的突变,两眼几乎要鼓出来了。
“你……你们……”
比他反应更快的是另一个魔门修士,他披头散发,身上泥血印子明显,像是在地上滚过一般,两眼腥红,死死瞪着卢悦,“你敢使妖法?”
“叮!”
卢悦轻轻横剑,另一只手抹去上面的一缕血痕,“妖法?你们这些魔门大能跟我说,我在使妖法?”
她的反问充满了讥讽,“那敢问……这位前辈,我在使何妖法?”
使何妖法?
所有盯着天井水镜的人,都把眼睛瞄到她横在手中的剑上。
好像……也许……可能……大概……刚刚的刺眼光茫,就是从她手上的剑发出,只是……只是这剑,怎么一下子,又……又不亮了?
不是妖法,不可能是妖法,身为修仙之人,怎么能说妖法?
他们修习的五行法术,还有各种法宝符箓所出的一切,在某些凡人眼中,才是真正的妖法好不好?
道、魔、妖三方,相比较来说,反而是魔修更爱走偏门,使的东西,太过古怪阴狠,被很多人称为妖法。
而卢悦是道门修士,还是功德修士,她再怎么,哪怕是得了某魔门大能的遗宝,也不可能修行那些偏门东西。
那……刚刚的耀眼白光,只在那把剑上吧?
冥厄透过虚空,死死盯着她的剑。
“……你的剑!”
披头散发的魔门大能,双手紧握他的刀,咆哮大叫道:“你敢说你的剑没古怪?”
若不是他的反应快,若不是他不顾面子,在地上连续的驴打滚,十具尸身不全的同伴,也是他的下场。
面对这个激动的吐沫星子乱溅的魔门化神,卢悦反而更平静,“你说对了。”她的面上,慢慢绽出一个笑容,嘴角上的酒窝隐现,显得比平常更漂亮了好些,“我的剑……,我叫它闪瞎人眼,怎么样,刚刚是不是闪瞎了你们的眼?”
什么剑?
闪瞎人眼……剑?
“咕噜!”
虽然早就知道,自家师妹有一把亮得不行的剑,可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上官素咽下要提到嗓子眼的心时,还是忍不住连着吐沫也咽了好大一口。
咽完之后,她才发现,周围好多咕噜声,只是很多人在咽完吐沫之后,表情都是即奇怪,又复杂得不得了。
“很吃惊?”
面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死丫头,雷硕深恨自己的吃惊。
娘的,这世上有几个人,会把自己的本命飞剑,叫闪瞎人眼?
这分明就是专门用来阴人的飞剑,明晃晃的阴人啊!
死丫头明明是功德修士,她怎么就能……
怎么敢的啊?
雷硕有无数的不解,无数的屈辱,可是真的面对她的时候,他却不敢在言语上,跟她当面碰撞。
他这个旁观的人,气得都要吐血,可以想见一早就盯着闪瞎人眼剑的胡老兄得有多怄!
“你……你……”
胡老头紧握的大刀,都抖了起来,“你也配叫道门修士,也配叫……配叫功德修士?”
他嘶声狂吼的大叫,“有本事,就别跟我来阴的,我们公平一战。”
“公平……还一战?”
卢悦脸上带着淡笑,轻轻撇了一眼躲在百米开外的雷硕,“原来你们所谓的公平,是这个样子啊?老天还真是长眼。”
“你……”
“别他娘的放屁!”卢悦迅速打断气得要爆的胡老头,“我们没一个化神修士,你们有十二化神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跟我们公平一战?
现在……你化神,我元婴,不知道阁下要如何与我公平一战?是你自封修为?还是你要我把自己的本命飞剑属性给隐藏了?”
胡老头:“……”
虽然觉得她说的是歪理,可他就是找不到话来反驳。
“……不好意思说话了?”卢悦讥笑,“怪不得没在第一时间,被我砍了呢。原来还有羞耻之心,所以老天爷,要再多给你一个机会了啊!”
客栈里,三百多修士,一边竖着耳朵,一边紧盯天井的水镜,他们连呼吸都尽量放缓再放缓,生怕打搅到外面,正在用嘴炮轰人的魔星。
“这位前辈,你要如何与我公平一战?”
公平二字,被卢悦咬得太重,胡老头,这下子想忽略掉都不可能了。
这场战事,没有公平可言。
从一开始,就是争对道门的一场大阴谋!
从这死丫头流放堕魔海光复六城开始,暗核的数量,就急剧下降,魔主大人们,连他们自己的子民配给,都是一削再削,如何能轮到他们?
再加上死沙漠,被人屠子一锅端掉那么多各宗的后起之秀……
再再加上沉勾宗被道门的人使坏,生生的被妖族灭了门……
这一切的一切,注定了他们要对道门弄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阴谋。
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道门各宗到此的修士,俱是能挑大梁的家伙,若不是……若不是……
“逮着她,自爆!”
正在咬牙切齿的胡老头,脑中突然传来主上咬牙的声音,“炸了,把他们全都给我炸了。”
冥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已经顾不得那个睡着的人,顾不得利益最大化,顾不得再想他的宏图大计……
那地上的大片红,让他的眼睛也红了,此时他只恨自己不能动手,只恨不能掰了魔星卢悦的剑,只恨不能把她的剑弄来磨牙。
他想把她的闪瞎人眼剑,抢过来,生生地当着天下人的面,一点点用牙给磨了。
如果说之前,他对楚家奇的弦月剑有必得之心,现在,他对卢悦的闪瞎人眼剑,就有了活活嚼碎,活活磨得一丝也不剩的念头。
“自爆!自爆!”冥厄恶狠狠的怒喝,“你还在等什么?再等下去,就跟白英成一样了。”
那个死鬼,屁用都没有。
弄个自爆,还叫人家逃了。
“逮不着卢悦,就给我逮楚家奇,逮不着楚家奇,就把活靶子分阵客栈给我爆了。”冥厄在他脑海中咆哮,“总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给老子逮一个。”
自爆?
胡老头翻腾的热血,一下子冷得要结冰,他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死无全尸的同伴,喉咙忍不住咕噜了一下。
他的同伴,十个化神,怎么死的这般无声无息?
他们的魂呢?
卢悦顺着他的眼睛,把神识瞄到身后。
看到的情景,让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就说嘛!
死了的家伙,怎么就一点声都没露?怎么就一个来世再找场子的狠话都没放?
原来……原来又被小宝收到魂钵里了。
这小家伙!
卢悦在心里哭笑不得。
它吸魂的时候,大概那些死了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吧?
为了一口吃的,拼成这样,真是……
她已经不知道,怎么佩服小宝了。
“……前辈,您想好了吗?要如何公平一战?”
还公平一战?
“你的闪瞎人眼剑……,用事实说明它很厉害。”胡老头回了她一个诡异的笑,“我是化神,我们两个拉平了,就这么战一场吧!”
他松开飞刀,滋啦一声,撕下一条衣角,施施然地把自己的眼睛扎住,再伸手时,飞刀已然紧握手中,“让我的刀和你的剑,击出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吧!”
能不美妙吗?
他将带着这个让无数同道闻风丧胆的魔星,一起下地狱。
那轰的一声,一定会载入修仙史史册。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句话啊,魔星卢悦,可以当得这句话了,可惜……可惜她要跟自己一样,化为虚无!
真好真好!
这一刻,胡老头嘴角上扬,他很高兴,能在最后时刻,让天下所有修士,不管是道门的,还是魔门的,有生之年,都一齐为他记住这一天。
“叮!”
飞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来吧!”
“不要!”
卢悦双手紧握飞剑,正要跳起劈上的时候,脑中突然传来飞渊的声音,“这老头不对,他要拉着你自爆!”
卢悦悚然一惊。
虽然早就想到这一点,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你不来,我来!”
胡老头握着飞刀,急步冲来。
飞渊迅速伸手,狠狠一撕。
拼命冲前的人在短短的距离里,还在享受脑中带着卢悦一起下地狱的快感,哪里能想到,静静站在一边的飞渊,会突然出手。
“轰隆!”
空气中波纹连闪。
在飞渊发现不对,到他狠狠一撕,到他们师兄妹三,以绝快速度一齐退回分阵护罩,前后不过七息。
被飞渊撕开装进胡老头的空间,终于没顶住一个化神修士的自爆,轰然炸开!
“轰隆隆……!”
各分阵的水镜清楚明白地看见,那里有一个被炸开的巨大黑洞,带着吸力,把陨落在那边的十个化神尸身,连带他们的储物法宝,一齐吸了进去。
这……
冥厄气得浑身发抖!
鲲鹏飞渊!
妈的。
“炸炸炸,给我炸!”
狼狈逃开,还没喘过一口气的雷硕,脑中突然被主上的大叫声炸满,“给我放聪明点,炸护罩,听见没有?炸炸炸!”
他不相信,死了那么多人,一颗牙,都没崩掉他们的。
既然已经死了,好歹要把他们的牙,给活活崩掉一颗。
后面,还有正在赶来的三个化神,还有数千等着他们炸开一条口子的修士,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崩了卢悦的一颗牙。
多少年顺风顺水的冥厄魔主大人,已经失了最后一丝理智。
他丢尽了脸面,无论如何,也要当事人付出想不到的代价。
死丫头,不是护着归藏修士吗?那里不是有她的师兄师姐,还有双胎姐姐吗?
那……杀不了她,把那些人全宰了,让她心痛若狂也好。
“炸!”
大喝的声音,终于彻底支配了雷硕,他踉踉跄跄往分阵客栈跑去。
在生与死之间,他无从选择。
两千年的修道,两千年的意气风发,都在一刻,化为无尽悲凉,雷硕忘了他能飞,忘了所有一切,主上的意志,成了他的。
就要冲到护罩的时候,他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会有今天这般背的时候,当初死也不进魔池就好了。
完了啊!
一切都完了。
远远的,终于收到进攻命令的魔门众修,分成了两个极端。
连连陨落的化神大能,让一部分人红了眼,他们要不惜代价地进去,跟那些道门修士拼命。
还有一部人,面对那一个又一个的惨烈,其实吓破了胆子。
“雷硕……不要啊!”
拼命赶来的一个化神修士,远远看到雷硕身上冒出来的一大片白,惊恐大叫!
可是一切都迟了。
“轰隆——”
死死盯着那里的冥厄,这一次总算圆满了。
他终于发现,最后这个蠢人,用对了方法,真真实实地把化神自爆,用在了实处。
坊市在地动山摇!
魔门十二化神的进攻过程,把一直紧张关注的另十一分阵修士,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这些人的进攻,到这最后一个的自爆,所有时间加在一起,不过半刻钟。半刻钟啊,要不要这么拼?要不要这么快啊!
长白笑不得,更哭不得,他已经把目光放到狂飚而来的又一个化神修士身上了。
一个化神修士结结实实的自爆,归藏分阵那里,只怕已经是人仰马翻,再也顾不了这位了。
他终于冲出主阵,迎向这位。
他迎向这位的同时,主持分阵,担当活阵眼的十一个修士,也顾不得再看归藏分阵的惨样,他们一齐把剑对准想要冲来的魔门诸修身上。
“叮叮!”
“锵锵……”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坊市护罩的另一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红衣红发红须的老头,他的大刀,拦下了所有分阵击出的剑气。
“还不冲进!”
好像雷鸣一般的声音,炸响在思源的耳边。
他跟着众人从豁口冲了进去。
他要去面对,此生最不想面对的一群人。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只破了归藏分阵这一处,此时,他就是想去其他地方,跟人拼命也做不到。
而且……而且他也关心,那几个……几个孩子。
那客栈,在分阵灵光明明灭灭几闪之间,已然轰然倒塌,也不知,他们有没有人受伤,若是……赶快逃吧!
思源清楚,他们这些魔门修士进去,就是杀人家的一个措手不及,就是落井下石,就是把被化神魔修炸得五晕七素的人,推到更深的深渊。
“轰隆!”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冲进崩落的客栈修士,什么都没干,就那么接着元婴自爆了。
思源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的遁光,从最后,以极快速度飚到最前。
这一会,他顾不得再想,被那几个孩子发现,他们要清理门户的事,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拦不下第二个,一定要拦下第三个。
不就是自爆吗?
他又不是不会。
要死,他们一起滚远点。
“轰隆——”
正在跟红老头对剑的伊泽心下一颤,他的眼睛也红了,紧握的飞剑,剑气暴涨之间,光华大放。
“锵!”
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坊市。
“啊!我跟你们拼了拼了拼了拼了……!”
他脚踩着阵眼中的灵光,浮在半空,再不看归藏分阵那里,一剑又一剑,“都去死,都去死!”
他无法想象卢悦在那里的样子,那一个又一个的自爆,有谁能挡得住?
伊泽师兄,悲痛到极致的声音,响在卢悦耳边,她忍不住望了一眼他所立的方位。
“趴下,又来了。”
也不知谁警告了一句,飞渊不管这里离分阵有多远,还是迅速把师姐按到地下,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护住一片小天地。
“轰隆隆……!”
让人恐怖的自爆,炸得人耳膜痛,可是预想中的地动山摇却没有出现。
“爹——”
熟悉的声音,带着凄厉,让苏淡水几个一齐惊恐抬头。
离客栈百米的地方,一大群魔修被炸得东倒西歪,显然……显然是要炸他们的人,被人截回去,然后在……在他们的人群中炸了。
这……
远远观战的冥厄魔主,一双铜铃大的的眼睛,差点掉出眼框。
那个一直老老实实的逍遥老头,居然……居然……
他怎么敢的?
数个知道思源身份的人,一齐大怒回头。
王继贤叫了那一声爹后,也知道完了。
爹死了,那些……那些本来要朝他们清理门户的师弟师妹们,也许也死了。
他……他该怎么办?
“一起吧!”
他反身逃进一群结丹修士中,“轰!”
火光在半空炸开。
本来就要承受不住的天地灵气,好像被放了最后一颗稻草,一下子混乱起来。
“……师伯!师兄!”
“师伯……!师兄!”
……
喃喃之声,响在苏淡水、响在方成绪、响在夏瑜、响在管妮、响在楚家奇、响在卢悦和飞渊的嘴边,他们的眼睛,在这一刻,全都控制不住地红了。
思源师伯带着偷习魔门功法,并且不择手段的王继贤连夜逃亡,反出道门。
做为一宗长老,他原本能带走很多很多东西,能破坏很多很多东西,可……他只带了他自己的东西,宗门的一草一木,多的任何一丁半点,他也没破坏,也没带走。
苏淡水虽然叫嚣要清理门户,可她真的只是叫叫而已。
曾经爱戴的师长,那样成为敌对面,还反过来要对付他们,要为逍遥抹黑,她才气不过的,才想给他也添点堵的。
怎料到……
“啊!”
其他分阵修士没想到,倒塌的分阵没有修士冲出,反而其边上,刚被波及到的民房,会有人狂飚出去。
“阿弥陀佛!”悟常念了一声佛号,那个冲出去的老修士他认识。
“哈哈!要来大家一起来。”话音刚落,原本想迎向他进攻的十数位魔门修士,一齐在“轰隆!”声中,炸成了血肉,溅在好些人身上。
“好胆!”
远处又一个化神魔修,狂冲而来,“杀!”
“杀!他们没人了。”
又一个修士附和。
到了此时,后退好像也不可能。
他们接到命令,无论如何,归藏分阵里的人,一定有多少,拿下多少。
已经陨了那么多人,自家这边,又来了三位化神,若是连已经倒塌了的归藏分阵,都不敢去,那……还打得什么?
看到人群,如潮水般涌过来,带着大家从后门逃在千米外的吴露露,终于抬手,一个硕大的水晶球,显露在众人面前。(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五七六章 早因
风引龙虎旗,鼓角声悲影动摇!
吴露露虽然一早就知道魔门一堆的人,对卢悦的性命有必得之心,却从没想到,他们居然这般不惜一切。
化神自爆,元婴自爆……
好,真是好的很!
吴露露放出水晶球时,在心里咬牙,这世上,目前能被她装在心里的,只有三个人。
除了父亲和师兄,只有这个被人称为魔星的臭丫头。
虽恨她一次次犯蠢,把灿若星辰的仙路,一直吊在悬崖边,一个不好可能就粉身碎骨,陨落他乡,她——却不能不管她。
龙虎旗已起,十八万象阵正式启动,她倒要看看,这些混蛋能不能再炸出一条生路。
吴露露眼中流过一丝狠戾,在第二个魔门化神也冲到大阵的当口,两手轻抚,透明的水晶球突然变得雾蒙蒙起来。
“几位前辈!还请相信露露一次。”她的声音带了灵力,朝蠢蠢欲动的几个老头去,“既然我能带大家从崩踏的分阵安然而退,自然就有办法,保全所有人。”
保全所有人?
跟着他们的陶淘忍不住挑了挑眉。
连长白星君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求不让人家一锅端尽。
到了这里后,虽然她也为归藏修士的战力而倾倒,可外面又来了三位魔门化神,难保人家不会再来大能修士,在这种情况下,这吴露露居然说要保全所有人,实在是让她感觉不可思议。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归藏分阵绝对是人数最少的。
有点门路的,都悄悄潜行到其他分阵了,留下来的……留下来的……不管她承不承认,事实上都是老弱病残的修士。
他们与那位主动出去跟人家玩自爆的前辈一样,都报着为道门留火种,都报着与敌协亡的念头。
反正……
陶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在卢悦的闪瞎人眼剑,没真正发威前,谁都不认为,坊市能守多久,连她都只有一个想法,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若是有幸能混到道门来人,她就是走了天大的运了。
可是现在,那些人毁了分阵,还进到他们的腹地,吴露露却说,她要保全所有人?
陶淘忍不住看了卢悦和楚家奇一眼,他们两个,都没办法说这话吧?
“……我知道你们不信我,可是在事态还没坏到最坏之前,我希望大家能尽量保重自己。”吴露露撇了他们一眼,“拿自己的命,做无谓伤亡,是世间最可悲的事。”
不管这些人,因为什么与他们同甘共苦,既然留在了这里,在能护之前,就一定得护着。
她绝不能让别人到处说卢悦是灾星,更不能让卢悦以后的道心不稳,为这些老弱病残之士的陨落,心有愧疚。
“行道要心竖,密护丹田调和真息,记住,外面的一切,暂时与你们无干。”
话音才落,水晶球在她手中就是一个翻转。
陶淘突然一下子头重脚轻起来,元婴的法力,俱都龟缩体内,感觉整个人都在急剧下沉,明明刚刚身边还有好些人,可是现在,天地茫茫只有她一直落一直落……
粉身碎骨的恐惧,瞬间把她淹了。
“花非花,雾非雾,这只是一个幻境,守好自心,我们还在原地。”
吴露露的声音带了清心咒的意味,安抚所有面露痛苦,好像要惨叫出声的人。
“啊啊啊……”
外面已有数声惨叫声传来,紧接着,好像会传染一般,再也节制不住。
“啊啊啊……”
数千修士汇在一起的惨叫,让所有关注这边的人,都懵了。
冥厄忍不住抬高身体,想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可是以为被攻破的地方,现起一片迷雾,好像是被什么阵法笼住了。
这……
又出幺蛾子了吗?
他迅速在自己眼上抹一把,迷雾在他眼睛所望之处退怯,这一次,他看清了,包括红老头在内,此时所有人都是一幅惊恐至极的模样,那趴在地上四肢划动,好像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的情况,实在是……太丢人。
雾蒙蒙的水晶球,突现一条暗红的清明地带,这……不对啊!
吴露露迅速两手轻晃起来。
正要把人骂醒的冥厄,一下子又找不到红老头的所在方位了,找不到精准方位,他就不能通过某些联系喊醒他,这可不行。
他迅速在自己眼上再抹一把。
归藏界诸修士,大概早被吴露露操练过,在别人面露恐惧痛苦之色的时候,他们却一点影响都没有。
“……露露姐,趁着此时,我们出去动手行不行?”
卢悦发现连陶淘都在她几番提醒后,还这样紧闭双目痛苦着,对这位姐姐的本事,有了更高的认识,她摸了摸腰上的阵牌,非常想出去杀晕头鸡。
行不行?
吴露露想骂人,她现在已经明明确确地知道了,卢悦的危机不是来自阵中的这些混蛋,而是……而是外面那个连法则都能破的人。
水晶球再现一条暗红的清明地带。
她的额上开始冒汗了,“他们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我?还有你们……”她四睃一眼也想出去动手的归藏同道,“都给我好好在这里面呆着,哪也不准去,我们的好戏还没上场呢。”
卢悦抿嘴!
慕天颜在她背后,朝大家偷偷拱手,示意他家老婆大人,现在脾气不好,别惹她。
水晶球再次轻轻旋转。
谷令则等人好像早就知道这人脾气不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朝卢悦扔了一个丹瓶,对陶淘指了一下。
就算别的人不管,这位玲珑仙子,却是冲着妹妹过来的人,怎么样也不能让她也跟着受这份苦吧!
卢悦发现姐姐扔来的是定神丹,瞬间脸红,连着三颗,强按到陶淘的嘴巴里。
定神丹入口而化,一股清凉之气,直冲脑迹,先前的眩晕感和失重感,一下子好了很多。
陶淘揉揉自己的太阳**,“好家伙,我怎么把定神丹给忘了呢?”
这东西,卢悦当年给了三大瓶,她手上现在还有好些呢。
木鱼的声音,从悟常那里响起,“咚咚咚……!”
他敲得就是清心咒,果然片刻之后,好些人都把眼睛睁开,从幻像里退出。
外面的惨叫还在继续,原先不相信吴露露,准备出去跟魔修拼了的人,相看一眼后,非常老实地坐在那边,不敢乱动了。
“呔!醒来醒来,都给我醒来。”
朱顺收到主上的命令,大喝的声音,炸得秦亦尔等人的耳朵疼。
“轰!”
大家还没想到怎么包他饺子的时候,就发现人家丢下紧跟他的长白星君,一个瞬移,转到归藏分阵那里,远远丢下一颗天雷子。
这一次,秦亦尔看清楚了,归藏分阵那里的雾气,都没动一丁半点,那些人的惨叫也没一丝停顿。
嘿嘿!这个可真好……
道门修士这边在庆幸,冥厄那里,可就气得须发皆张了。
娘的,他早该想到,那些陷入幻境里的人,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要不然,隔这远,他都被吵得耳膜疼,那些人不可能叫不醒他们自己。
他两手凝聚灵力,放到眼上。
一道更为清晰更为粗大的暗红长线,在水晶球上显现。
吴露露也在心中骂娘。
她已经想到这些连法则都能破的人,是何方神圣了。
卢悦在堕魔海收复六城,因为暗核,把魔域的魔族全都得罪了,现在动手的,只怕就是某个魔主。
咦!
水晶球转动稍慢,吴露露发现,那条清晰的暗红这线,明明锁定了红毛老头,却又放过他,开始到处转了。
这……
她很快就发现,那条清晰线条正在往他们这个小院来。
是外面大能,要查出罪魁祸首吗?
她扯扯嘴角的时候,水晶球猛地又是两圈,不仅如此,她还连点其中的某些地方。
红毛老头,在长长的掉落之后,身体一震,好像经历狠狠一摔,身体终于落到了实处。
身上刚刚摔下的地方,虽然还很疼,可他把吓得就要跑出来的心,又给按回原路了,这可真是不容易啊!
他趴在地上大喘气,可是很快就觉不对。周围粗粗的喘气声,还有哎哟声,此起彼伏。
这……
老头一下子跳起来。
刚刚……刚刚是幻像吧?
他娘的。
他狠狠一拳击向流转的迷雾。
“轰——”
这一拳加持了灵力,变成了爆响,“都给我起来,是幻阵幻阵!”
幻阵吗?
努力爬起来的几个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对方的狼狈样子,都心有凄凄,刚刚真的真的好可怕啊!
远处,还有人在惨叫,红毛老头和另一个陷落阵中的化神魔修,一齐击出带有暴响的拳头,希望能让大家早点清醒起来。
“别愣着了,都给我搜!”红毛老头非常气愤,“给老子搜好,任何一具道门修士的身体,都给我抬来。”
刚刚的幻阵太厉害,连他都中招了,也许……可能对方根本无有伤亡。
“……报,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几个正在废墟上的魔门修士,连连挥动又能掌控的灵力,就差掘地三尺了,可是不要说人了,连一丝血迹都没发现啊!
这不对,这太不对了。
红毛老头,大踏步冲了过来,他的神识一放再放,却没有在倒下的一点空隙里,发现任何一个被埋的修士。
“你是谁?”
他大声咆哮,“装神弄鬼的家伙,有本事出来,让爷爷看到你。”
吴露露扯了扯嘴角,朝又露了凝重之色的众人道:“我们现在真正要做的——是拖延时间。”
“不错!”陶淘帮她说话,“把这些人拖在阵里面,拖得时间越长越好。”
道门一定会来人,救援人员一到,他们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一想到魔门费了那么多的劲,连爆化神,也没伤到他们一根毫毛的时候,陶淘就控制不住把星星眼丢给吴露露。
吴露露垂了垂眼睑,一把收了水晶球,“既然相信我了,就好好呆在这里。”她站起身来,“卢悦,你跟我进来一下。”
一举把那些人全灭的想法,因为那个能破法则的家伙,不得不搁浅。
吴露露实在怕,把那些人全杀了后,那个家伙,要亲朝卢悦动手,“我问你的话,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听见没有?”
卢悦委屈,她什么时候,没老老实实跟她说话了?
这位姐姐太聪明,根本糊弄不了,她才没那么笨呢。
“露露姐,我在你面前,一直都很老实的。”
才怪!
吴露露翻了个白眼儿,“我问你,让魔门诸化神四处到火山口堵你的命令,是谁所发?”
卢悦悚然一惊!
“是独枯魔主?还是其他魔主?还是那些人,都因为暗核一齐恨上你了,一起发的命令?”
吴露露怀疑是后一种,是那些魔主们,一起记恨上这个笨丫头,若不然,三千界的魔修,不可能一起行动。
“……命令是谁发的我不知道!”
卢悦在心里叹口气,“我只知道,我的命,还有神魂,是他们都想得到的宝贝!”
啥?
吴露露瞪着她,“不……不止是因为暗核吗?”
“姐姐都猜到了,干嘛还要问我?”卢悦苦笑,“独枯一开始把我流放到堕魔海,就不安好心,他……应该是看上我的功德了。”
果然!
吴露露都不知道说卢悦什么好了。
十三还是十四,这丫头就因为救人,弄到了功德。
世人都说那是好东西,可事实上,典籍记载,有那东西的修士,好像都没什么好下场。
“……你以为……全改了吧!”
卢悦无力,袭地坐倒,“我还不够坏吗?”
她从来就没想过当好人,连本命飞剑,都特意弄成阴人的东西,还要怎么坏?
吴露露:“……”
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她好了。
这个自认为坏的人,虽然确实满手血腥,可她杀的,基本全是该死之人,对那样的人,行杀伐之事,如何叫坏?
“……刚刚的水晶球你看到了吧?”
卢悦点头。
“阵法是什么?总的说来,是把某一法则,束缚在一方小天地之中。”吴露露叹口气,“按理来说,我的阵,在没破之前,不可能被别人看穿。……可是前面那些冒出来的清晰线条,说明有人看穿了我所布下的小天地。”
卢悦拢眉。
吴露露看着她,虽然心中不忍,却不能不把问题的严重性跟她说清楚,“也就是说,那人能洞穿法则!”
卢悦的眉稍骨,都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
洞穿法则的人,不可能还是化神修士。可是……可是人屠子师尊说,魔主什么的,不能干涉下面人的行动。
那个家伙怎么敢……
“进了我的大阵,想出去,除非……神魂转世。”吴露露跟她兜底,“我杀他们不算难,可……杀了那些人后,你说,那个家伙,会不会直接朝你动手?”
这位妹妹,用闪瞎人眼剑,连续宰了人家好些化神,万一……
“应该不会!”吴露露能想到的,卢悦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她拧着眉头,决定还是相信人屠子师尊的话,“如果他们能动手,那姐姐觉得,灵界还能守得住吗?只怕早就异主了,毕竟这一界,已经没了仙人。”
吴露露:“……”
“露露姐,反正我已经被他们惦记上了,无论如何,他们也会处心积虑地要我的命。”卢悦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可你们不同,此战之后,马上回归藏界吧!”
啥?
吴露露朝她怒目。
“别这样看我。”卢悦微叹口气,“你们不在,我心无牵挂,跟着飞渊,反而更安全些。”
吴露露:“……”
“我不是给了你们好些毒药吗?”卢悦转着自己手上的储物戒指,“接下来的事,我认,你的阵——为辅!”
只有这样,才能让外面的大佬,再把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
“正好,刚刚的是幻阵!”卢悦爬起来,转身准备出去,“什么时候,你们中……有五个朝上的化神修士,什么时候再上来吧!”
“卢悦!”吴露露跳起来,从后搂住她,把脸紧紧贴在她背上,“不要这样,我……我们……可以帮你的。”
“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卢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松起来,“我是个祸害遗千年的人,有的是时间,等你们……等你们能帮我的那一天。”(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五七七章 魔星之名
不管兜多少圈转多少弯,好像怎么也逃不开是非因果的循环!
卢悦清楚地明白,所有一切,都在独枯看到鬼面幡的那一刻,再不受她控制。或者说,在她立意要毁了那东西的时候起,她就要承受天道的反噬。
那些高高在上的魔主们,原本离她有多远啊!
哪怕知道,那些个大能们,先是因为功德,后是因为暗核,对她起了必杀之心,她也只以为他们就是动动嘴,让下面的人动手。
可是现在……
吴露露跟她说,有个能破法则之力的人,就在不远的地方窥视着这里。
卢悦不止心中发凉,身上也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发寒。
她爱惜自己的命,走到如今,每一步她都是付出了所有的努力。
魔门化神她不怕,她还有余力拼一把,可是魔王呢?
她还能拼吗?
拼得过吗?
堂堂化神修士,从上古至今,有几个去自爆的?
先是白英成,明明占据优势的时候,那样朝师兄楚家奇自爆了。
后面……
那一个又一个的轰响,卢悦头一次觉得,除非她接下来就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否则定然活不长。
毕竟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她能逃了一次,能逃得下一次,下下一次吗?
就算能逃,今日思源师伯的事,也会重演吧?
那个不惜反出逍遥,反出道门,只想保下亲生子一条性命的师伯,在那种时候,舍下那般爱顾的亲子,选择与敌协亡的时候,心里是痛的吧?
卢悦无法否认,思源是受了她的拖累!
她是残剑峰弟子,二师兄是残剑峰弟子,飞渊也是残剑峰弟子,残剑峰四个人在这里的就有三个,熟知逍遥一切的思源师伯,不敢让他们这样陨落在外,所以才重拾了他做为逍遥长老为护弟子的使命吧?
卢悦在心下滴血。
这一次是这位师伯,下一次是哪位?
只要一想到可能会有亲近之人,因为她……
卢悦走出那个小房间,看到苏淡水几个,还有……那有那位,这么点时间都不放过,还要打坐的亲姐时,心痛得差点站不住,要蹲下来。
谷令则倏然睁眼。
她看到妹妹迅速回她的一个微笑。
那样苍白的面色,还回她这样一个笑……
谷令则努力把嘴角上翘,朝她招招手,“被吴道友骂了?”
哪怕知道吴露露不可能骂她,这一刻,她也只能帮着妹妹,把所有不好,转移到她身上。
“她就是嘴巴不好,我们都被她虐成习惯了。”
吴露露:“……”
“哪有?”卢悦缓过一口气,朝吴露露讨好一笑,“露露姐就是教我些东西。”
吴露露心下一顿间,到底可怜她们姐妹可能又要分开很多很多年,没去掺和她们的相处。
看到那位大阵师,只瞪她们一眼,就接着放出她的水晶球,谷令则和卢悦,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对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东西,拿着吧!”
虽然不知道妹妹因何不对,可她这般掩饰,谷令则也没办法,只希望从其他地方,分散某些注意。
卢悦接过姐姐给她的储物袋,心下高兴的同时,又伴着无尽的苦涩。
她绝不能让身边的亲近之人,因为她,再受到伤害了。
她把带着姐姐体温的储物袋,又重新塞到怀里捂着,“这些年,你和夕儿,还时常印证道法吗?”
“嗯!”
“我在一个古修洞府里,看到一幅图!”
卢悦不能把天子山下的溶浆世界说出来,可是却希望,亲姐和朋友能在常常的印证里,找到最快最好的捷径。她的声音没有掩饰,也不在意周围有多少人听,反正此时,能出现在这个小院里的,都是道门修士,有本事领悟多少,她都是高兴的。
“那幅图是变幻着的,一片白茫茫的冰中世界里,生有极阳之火。然后再看的时候,那个世界又变成了火的世界,火的世界里,亦生了极冰。它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洛夕儿不由自主地往前靠靠。
“我在那里,好像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卢悦斟酌着词句,“听说宇宙万物,都是互补的,所谓物极必衰,衰极必盛。极阴生极阳,极阳生极阴,我觉得,它们可能是对立,又是统一的,只要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互相转换!”
是……这样吗?
洛夕儿和谷令则彼此印证这么多年,早就隐隐感觉到什么,现在,又被她把窗户纸捅了一小层,眼中都不由自主地闪过一道精光。
“轰隆!”
地面突然晃动了一下,卢悦顾不得再跟她们说其他的,忙把眼睛放到吴露露手中的水晶球上。
那里好像变成了水镜一般,把所有圈在阵法内的建筑物,全都包含在里面了,唯一的不同是,建筑物是透明的,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的人。
红衣红发红须的老头,拎着把大刀,与另一个青袍修士一起,一个动刀,一个动剑,两人的所有力量,用在一处,看样子是想破阵。
“……放心吧,他们破不了。”
吴露露安慰大家一声,“万象万象,自然带有转移之阵。”
卢悦看着那两人再次瞬劈的一刀一剑,带着万钧之力,呼啸着劈向雾气。
“破破破!”
劈红眼的两个人,发现不论他们出多少力,那个好像流动的雾气,都没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不管是刀气还是剑气,碰着雾气,都如泥牛入海。
这可怎么办?
“你们一起,这一处不行,我不相信,别的地方也不行。”红老头朝等着他们建功的一堆人咆哮,“十人一组,给我一寸一寸地试!”
他怀疑布阵之人,对他们两个化神修士,采取了特殊的照顾。如果那样,他们就是累死,只怕也破不了阵。
前辈有令,其他人敢不试吗?
水晶球中的人群,果然分开,十人一组的有序前进。
“想法是好的。”吴露露声音淡淡,“可惜……”
可惜外面的那位魔主,只怕是不会给多少时间。
万象阵再厉害,在这么多人不停歇的打击之下,也确实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可……
吴露露心里明白,外面那位急功近利的魔王大人,没那个耐心。
若不然,白英成跟楚家奇的约斗,明明在最后,都占据了主动,怎么也不会自爆的才对。
虽然卢悦安慰她说,魔王不会现身修士之间的争斗,典籍什么的,也确实没记载过那些个大佬真身出手,可……她还是无法安心啊!
吴露露祈求上苍,能多给那位魔主点耐心,让他相信这些魔修,相信他们,哪天能截住卢悦。
时间拖得越长越好,最好拖到她进阶化神,拖到他们中也有好些更进一步……
“两个时辰,大概是极限!”
卢悦在旁说了一句,“两个时辰后,把我弄的东西,全给他们尝好!”
吴露露看了她一眼。
“谁欲杀我,我便杀谁!”卢悦的声音很缓,却带着决不后退的坚定。
红尘万丈,对她来说,注定的路不走也得走。
那些魔王们不会放过她,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拉别人下水?把所有血腥重新背上,全她的魔星之名,也就是那个样子。
她不能让身边的人,再因为她被外面的大佬死死盯上,出现任何损伤,若不然……若不然,她死了也不会心安。
此生她所做的任何事,都围着心安二字走,不能临了临了,还带着一堆的哀痛后悔!
“……好!”
吴露露半晌回答,“事成之后,我们回归藏,你……”
“我陪师姐重回妖族。”飞渊在卢悦望他之前开口,“这是我们早前就说好的。”
又窥她心思?
卢悦也不知是瞪他好,还是……
“我们怎么要回归藏?”楚家奇望向师妹,“这一次……”
“我们已经谈好了,传送阵一复,或者道门大能到来,我们就随大家一起离开。”吴露露的话,不容违逆,“这一次,我们已经把要做的,都做得很好了,接下来……,不能让那边找到机会,才是最主要的。”
吴露露不能不承认,哪怕进阶到了元婴,于卢悦现在的处境来说,能帮的,都还只是杯水车薪。甚至一个不好,在此伤一人,或是陨一人,就是帮着魔门往她心头插刀。
“露露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卢悦直视自己的师兄,“弦月虽好,可你有个致命弱点。”
楚家奇:“……”
灵力不够,他都已经是元婴中期了,怎么还是不行?
“二师兄,我也很厉害的。”
闪瞎人眼剑,在卢悦手中浮出,“不管是光之环,还是它,你得承认,都不弱于弦月吧?”
眼前猛然的大亮,还有神魂中亮起的一大片白光,让所有关注她这把剑的人,都晕了晕。
待到大家甩出那份亮光的时候,闪瞎人眼剑,已经又回到普通三尺青锋的样子,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大家的错觉。
“除了阴人之外,它之利……,”卢悦轻抚剑身,“也在很多人的想象之外。”
人屠子师尊帮忙加炼的法宝,她现在已经知道如何的厉害了。
闪瞎人眼剑,以前只能阴人一次,可是现在,它能在平常和亮眼之间,相互转换,战事正紧的时候,哪怕对方有所防备,也会有些滞碍的。
战场上任何一点疏忽,都是攸关性命的大事。
她的剑,于她正合用。
不!
应该说,非常非常好。
……
冥厄魔主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又一次打起了干一票,马上远扬的念头,他现在只恨被困阵中的蠢人们,这么长这么长时间,都没破阵出来。
他在眼睛上一次又一次地加持灵力,可一次又一次,却只看到自己这边的人,归藏分阵中的道门修士,除了最开始那个自己冲出来自爆的,其他人好像泥牛入海,根本找不着在哪。
时隔十数万年,无力感再次降临身上,真是好不适应啊!
早知道……
冥厄头一次后悔,把原本执行了大半的计划毁了,让所有一切,朝着不逆转的方向掉落。
“天不佑我呀!”
他恨恨地朝已经暗下来的天际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当年的要命约定,他怎么也……
严阵以待的坊市修士,没想到短短半天时间,对方不仅连陨化神魔修,带着攻入归藏防阵的那么多人,全进了人家的套子。
这种大反转,虽然让人欣喜,可更多的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大家对那个跑过来跑过去,不时瞅准机会,想把同道求出来的唯一化神修士,感观复杂得不得了。
连十八化神都陨了,又关了两化神,还剩他一个,再蹦,又能如何?
万一把里面的楚家奇和卢悦惹毛了,凭他们的本事,两个打他一个,也不知会是什么样?
一想到那个打架时,刺人眼睛的闪瞎人眼剑,好多人,就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们的心情了。
魔星卢悦,在被魔门修士四处追杀的时候,她也从没闲着啊!
连那种让人无语的法宝,都能弄出来,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追不上人的长白也歇了心,回主阵那边休息他自己的。
事情弄到如今地步,他再不担心自家这边,会被人家一锅端尽了。
反而……
他端着一杯清茶,也站在天井里,看只一个蹦跶的人。
现在轮到对方,害怕被他们一锅端尽了吧?
他刚这样想的时候,就见归藏分阵那边的雾气一阵翻涌。
“快看,那是什么?”
一个修士惊骇指着头顶。
“什么什么?”另一个修士不耐烦,他正盯着翻涌的雾阵那里呢,他害怕那里出现什么变故,叫魔门那边的人破了阵法,那可就遭了。
片刻之间,无数的振翅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长白骇然抬头,所有关注雾阵的修士,也都发现不对,咽着吐沫看那些或蝶或蜂,或不知名虫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涌向雾阵。
“啊……啊啊……”
痛苦的惨嚎终于响起。
肉里亲大家能忍一时,可这些虫……
这些虫出现得太不对,魔门众人这些年,谈得最多的就是魔星,她用七巧的招蜂引蝶蜜,把炼血老妖那么硬气的一个人,生生的哀求求痛快的事,自然无人不知。
“舒服吗?”
卢悦的声音,带着灵力,响偏全场,“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卢名悦,号魔星!”
“你给我出来,出来!”红毛老头须发皆张,大声咆哮道,“有本事你出来,装神弄鬼,卢悦也配叫道门修士?”
“那就当我是魔门的好了。”卢悦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漫不经心,“反正我的号里,有个魔字。既然你们喊我魔星,若我不做点什么,又怎么对得起这个号?”
红毛老头知道不好,原本竖着的毛发,好些都垂了下去。
“现在,给你们两条路。”卢悦带着灵力的声音,在那些惨叫声中,清晰无比,“一条是,你们冥顽不灵,要在我亲手杀之前,先享尽死前痛苦。”
好些惨叫,因上一停,大家都在等丰她的第二条路。
“一条是,你们自我解决。”卢悦声音冷酷,“看在我还算道门修士的份上,给你们一条往生之路。”
这……
好些人忍着身体的痛苦,开始抖着脑子,思她的第二条路了。
“选择第一条的,我杀了人,也会灭其魂。”
“你……你就不怕老天降下九天刑雷?”外面的魔门化神咬牙切齿!
“九天刑雷?”卢悦的声音里,带了丝讥笑,“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十声,十声之后,所有没自己寻死的,就什么都不用提了。
一、二、三……九、十……”(未完待续。)
第五七八章 鬼门
天上风起云涌间,无数厉嚎的鬼哭之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道魔大战,在此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孤魂野鬼还是不少的,他们因为种种,而滞留人间界,可是现在鬼门大开,想不走,也不可能了。
看到汇聚到此,还发着各种怪声的淡淡影子,不仅魔门修士胆寒,就是各个分阵中的道门修士,也各各禁声在那里,动弹不得。
数千近万的魔门修士,就要被魔星一个人,一锅端尽了吗?
这是……多大的杀心啊!
与卢悦在堕魔海合作过的修士,知道对上她的魔兽,都没好下场,但那时,因为光核,他们举双手双脚的赞成,可是现在……
现在她要杀的是人,哪怕那些人全是魔修,哪怕那些个家伙不死,他们可能还会有很多损伤……
可好些人,就是控制不住地害怕!
“……五、六、七……”
卢悦的数还在数,她的声音,不快也不慢,匀速前进着。
雾阵中越来越多的魔修,受不了肉里亲的痛苦,受不了中了痒痒粉后,自己揭下的一层面皮,受不了再挠的烂肉,受不了那一个个把口器塞到身体里,不停吸食脑汁、血液、骨髓的各种虫……
吴露中终于撤下了雾阵,把里面修士的惨样,在几枚日光石的照耀下,暴于世人面前。
她也希望,卢悦的雷霆手段,能压住某些……某些不死心的家伙。让那些人在领魔王任务时,能在想想后——再想想!
“等……等一下。”在卢悦就要数到十时,外面还想努力救人的朱顺,终于受不了了,“魔星卢悦,我们这么多人,你……你真要全全逼死?身为功德修士,午夜梦回,你能睡得安稳吗?”
他简直不敢相信,道门会出这样满手血腥的修士,更不敢相信,行此杀戮手段的,还是个天下人都知道的功德修士。
身为魔门弟子,他的一生,杀过很多人,可是那些人,全是蝼蚁,如何是这些人能比的?
边境大战,除了结丹就是元婴,他们这边,损失不起了。
“……十。”卢悦的数数完了,“谁欲杀我,我便杀谁!”
朱顺:“……”
他看到红老头和另一个人化神同道的尸身,若不是红老头的红色,太过明显,他死也不会相信,他们居然在一起,那样老老实实地各给对方解决了。
“哈哈!”朱顺悲愤,“魔星卢悦,天下要杀你的人多着了,难不成你要把天下人,全都屠戮贻尽吗?天地昭昭,因果循环,他日……”
“他日,只要你们有本事,自然也可以这般对我。”卢悦截住他的话,“你们早就想好如何对我了吧?又何必在此,拿什么道魔说话?”
朱顺:“……”
“自古以来,功德修士,十之*会陨命于外,敢问,你们让他们的尸身神魂全了吗?”
全了吗?
朱顺艰难咽了一口吐沫,是因为前车之鉴,所以魔星卢悦,从一开始便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她与他们对上,才……才会不惜一切吗?
“你们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卢悦冷哼,“想拿道门修士功德修士的名头,束缚于我,那现在……我告诉你,别做那个梦!”
她从地狱而来,可以珍惜每一份好,可这世上,也同样,没她不敢干的事。
“你们能做的事,我可以做,你们不敢做的事,我……卢悦从来就不是善人,自然也不在意做或不做。”
话音刚落间,归藏分阵的上空,突现一只闪着火光的银色小环,那东西一闪之间,很快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啊!”
一个隐藏在自己尸身下的元婴,痛叫着左突右奔,“我死我死,放我自己死吧!”
看到那个一边逃,一边哀求的小东西,吴露露目光凶厉,水晶球猛然一旋。
“卟卟卟……”
无数带着卢悦婴火的银环,全都扎到那个小小的元婴身上。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好像安静起来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上官素盯着天井中的水镜,看着那个东西,连元婴带神魂,俱被活炼成灰。
这……
好些人忍不住额上冒汗。
“我跟你拼了!”
一个不知从哪冲来的小人,闪烁着灵光,冲进那些银环之中,想要来个元婴自爆。
上官素忍不住握拳。
光之环是卢悦的本命法宝,一旦受损,她本人也会受伤的。
“嗤……!”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那个爆了的元婴,连火好像都没引起来,只像一个小小的火星溅了溅,发出闷闷的嗤声后,就那么……那么灭了。
“还有谁拼?”
卢悦带着灵力的声音虽然淡淡,可在院里,却朝刚帮她一把的吴露露拱了拱手,“我知道,还有人没死,明确告诉你们吧,想在我魔星卢悦这里,找什么侥幸的,趁早收心。”
她的银环一路袭卷,把已死之人的尸身全全点燃,只余他们身上的储物用具。
飞渊就站在师姐身边,看水晶球中十几个用特殊法宝,躲在暗处的小东西,轻轻捣了捣慕天颜。
慕天颜忙朝他摇头。
不管是师妹,还是卢悦,他都惹不起,她们决定的事,都不是他能管的。
“再给最后一次机会,我数三声,自己出来,散一半魂力,滚进轮回路。”
卢悦懒得那样跟他们一个个地玩,声音里夹杂了很多的不耐烦,“一、二……”
让朱顺不敢接受的是,十八个元婴小人,齐齐冲出,他们老实地听话,用自己的手,击头散魂。
元婴在散魂的当口,就开始虚化成婴气。
还未完全关闭的轮回路,因为他们,再次打开了点点。
“啊啊啊……”
惨叫声,从一间倒伏的房间传出。
最后一个怀着侥幸之心,还躲着的元婴,被不知怎么冒进去的银环,捆成了一个小团。
“轰!”
银环上,婴火轰烧。
被裹着的元婴,早就被肉里亲和痒痒粉弄得没了多少心力,现在更是连自爆都做不到,惨叫声越来越弱,十数息后,银环放开时,连一丝灰烬都未有。
“魔星卢悦,老天在睁眼看着你!”
朱顺虽然心下发寒,可他真的对卢悦咬牙切齿了。
这个比他们魔修还狠的人,老天怎么就长眼,让她有了功德,让她这般活蹦乱跳着到处恶心人?
“老天有睁眼吗?”
卢悦一脚从院中踏出,望着那个稍往后缩的人,“如果老天睁眼,就不会有你们了。”
“我?”朱顺睚眦欲裂,“呵呵,我血鉴朱顺,杀的人还没你一个零头多呢。卢悦,今日因,他日果,你杀戮满地,血海滔天……”
“我等着!”卢悦打断他的话,“不过……你恐怕是看不到了。”
血鉴朱顺瞪眼。
主上让他火速过来,助雷硕等人把坊市一锅端尽,可他来的时候,却只见老友雷硕自爆的样子。
屠尽道门坊市所有人员,是他们计划了十几二十年的计划。连他在内,包括杀了云山,假扮进坊市的何银景在内,他们一共有二十二化神。
这么多人,原以为毁一个只剩一个化神的小坊市,能绰绰有余。
他们的所有问题,都只有能不能引到魔星卢悦,能不能把所有道门修士,在他们那边的大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全都截杀干净。
可是现在……
道门那边的大佬们,还没赶来,长白那个混蛋,大概也被何银景暗算过了,连追击他,都有气无力的紧。
可就是这样的坊市,到现在居然只剩他一个了。
一个……
他的眼睛有些红。
魔域近些年,大概真的流年不利。
很多很多进过魔池的先辈,都会被魔主大人下了禁咒,在魔主大人有需要的时候,无条件相助。
原以为,那东西,于他们也会如先辈一般,只是摆设,怎料到……
他与雷硕,千多年的交情,当然不会相信,他是个能自爆而亡的人。
是……那位刚愎自用的魔主大人,生生逼的吧?
没来之前,远远听到的,那一个又一个的暴响,现在是不是要轮到他了?
朱顺忍不住后望了一眼。
冥厄气得狠狠吐出一口气,那死丫头,说他看不到的意思,那般明显,这时候不主动出击,回头看他有个毛用?
“哈……!哈哈!”朱顺没听到主上让他死也要拉着魔星卢悦一起的命令,心下微松的时候,终于有更多力气与卢悦打嘴仗,“我看不到?是……你想杀我吗?哼哼,你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还要把我们一锅端尽了?”
胃口真不是一般的大。
他没见到卢悦之前的战力,也没见到杀人的闪瞎人眼剑,只想当然的以为,她是占了阵法之利。
只要她敢出来,他在心时暗暗咬牙。
“他们都死了,你一个人不寂寞吗?”卢悦笑咪咪地在阵下,一步步靠近他,“我想……他们应该很想你呢。”
朱顺:“……”
这里死的人太多,又是大晚上的,阴气寒骨得紧。
“他们更想你。要不然,你先去陪陪吧!”朱顺振作精神,反笑道:“你看,那边的鬼门,还没完全关上呢。怎么样,只要你……”
“虽然天已经黑了,可这还没睡,就做梦的毛病……也是病,既然病了,那就别麻烦了,早点去死吧!”
闪瞎人眼剑,迅速劈出。
朱顺对这个号称魔星的人早有防备,可是再防备,也没想到,除了眼前的亮光外,他的识海也是一片白。
护体的灵盾迅速在体内浮出。
“锵!”
火花四溅间,朱顺也迅速劈出了他的一剑。
可是卢悦脚勾着万像阵,身体轻轻一坠,就下去了。
另十一分阵修士,俱都围在天井的水镜前,他们才以为,卢悦一招没建功,要下去呢,却没想到,只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出现在朱顺的身后,闪瞎人眼剑,变成平平无奇的飞剑,往他的脖子上招呼。
危机来临时,是个人都会做出一定的反应。
朱顺能活到现在,除了他本身资质不错外,就是他的反应能力。
他的身体一扭,反手就是一剑。
“叮锵……”
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坊市。
朱顺死死按着自己的剑,想用化神的灵力,把她活活拍下去。
可是突然,那把好像平平常常的飞剑,又是一亮。
知道不好,朱顺迅速一个仰身,身体呈倒挂之势,闭着眼睛,从下方本能又朝卢悦刚站的地方,狠劈一招。
……
这是个硬点子。
飞渊没办法再安安稳稳坐地在里面,只看水晶球了。
他一脚踏出的时候,正看朱顺一个漂亮旋身,居然无声无息地朝卢悦后背劈出了一掌。
“让!”
脑中传来师弟的声音,卢悦想也未想,一步跨在不远处的房顶上。
朱顺紧追而至,连连挥动手中长剑。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卢悦这个元婴期修士,在躲避和追逐的路上,速度居然一点也不比朱顺慢。
盯着水晶球的谷令则,随着卢悦的剑,起起伏伏,一会吓得停跳,一会又快得不得了。
“……卢悦的遁速,是光之环的光遁吧?”
秦亦尔偷偷问上官素。
“是!”
上官素松口气的同时,其实很多竖着耳朵的人,也松了一口气。
不管魔星卢悦对魔门修士,有多狠戾,他们可以对她胆寒,却不愿她杀了那么多人成了神话之后,再败在这最后一个魔门修士身上。
能用光遁就好。
异灵遁法中,排名前三的光遁,据说非常非常厉害。
凡是有光的地方,他们都能瞬间移动,让人防不胜防。
有此遁法,哪怕将来魔门修士还是不放过她,甚至见着她的第一面,就用自爆之法,她也比别人多了些保命机会。
“师姐,这边!”
飞渊实在不想看着卢悦行这么危险的一仗,这个朱顺心性之竖,远在已死的魔门众修之上。
卢悦当然知道,卢渊要干什么,闪瞎人眼剑轻轻一甩,迎上朱顺长剑的时候,刺眼亮光再次响起。
就是此时。
飞渊狠狠一撕。
“啊!”
一声低沉惨叫,刚刚溢出朱顺嘴巴,就又被他死死咬住,他想用一个驴打滚来逃来卢悦的追杀,可是好像迟了。
“卟!”。
脖子飞起的时候,他终于看到飞渊了。
连张的嘴巴,却再也骂不出来,一道虚影从头部遁出,连看身体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急逃那个还没完全关闭的鬼门。( 就爱网)
第五七九章 破绽
功名半纸,风波千丈,图个什么?
卢悦没去追那个慌忙轮回的人,她浮在半空之中,看着今生,已经第四次出现在面前的轮回路,心下凄凄!
鬼面幡里的幡鬼想进轮回路、明珠城的老鬼们想进轮回路、被锁魂柱锁死的一堆修士,应该也想进轮回路的。
现在,这些陨在她手的人,也是那样渴望轮回路!
因与果……同!
她虽不憷杀人,可是今日数千上万的人命,就这样亡于她手,他日等着她的,又会是什么?
红尘里,她这般挣扎到底意义何在?
待到她被人家还于因果的时候,她也能这般进到轮回路吗?
“……忘忧草即是含笑花,痴儿还不懂吗?”
一声熟悉的叹息响在耳边,卢悦整个身体都僵住。
“唉……!”
长长一声叹息后,轮回路前的两位勾魂使终于转身,关闭的轮回道,一朵彼岸花,缓缓绽放!
“师姐,卢悦,你怎么啦?”
飞渊被她面上的惊恐之色所惊,慌忙靠近的时候,忙用身体挡住她望向彼岸花时,那好像恐怖到极致的眼睛。
“怎么啦?”
师弟再问的话,卢悦也想问自己,怎么啦?
“……飞渊,刚刚……你听到什么人说话了吗?”
她的眼睛里,带了无数希冀,只希望,不是她一个人听到勾魂使的声音。
“啊?听……听到了。”
飞渊不知道她听到了什么,可魔门手段众多,师姐既然这般惊恐,那他就顺着她些,也许可以解开她的某些害怕。
“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师弟的神色不对,卢悦虽处惊恐之中,理智却还未失。
飞渊张张口,“我听到……听到有人在说……说因果!”
虽然他非常想再窥一次她的心思,却知道,此时一旦窥了,师姐不原谅他的同时,还会更加的疑神疑鬼。
相伴的太久,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师姐,表面云淡风轻,其实是个超级没有安全感的人。无论对逍遥的诸位师长有多少濡沫之思,她对他们的信任,也只保存在六七分,或者八分上。
十成任信中,余下的两成,她连自己都不曾给过。
难得自己现在还能伴着她,若是因为生他的气,一怒之下就此甩开他,一个人走天涯,他该怎么办?
几番思量后,他只能猜测魔门陨了这么多人,那个朱顺在逃之前,又用因果之类的东西扰她心绪。
“因……果?”
卢悦扯扯嘴角,她深恨此时脑袋清明。
师弟的安慰,她多想要啊!
可是不管多想骗自己,她就是知道,黑白无常两位勾魂使的话,又只是她一个人听到。
“师姐……”
“没事!”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卢悦到底对另一个人,报了某些希望,“你把彼岸花采了,我找谷令则问两句话,然后,我们马上走。”
她再不要呆在这破地方。
此生都不要再来。
飞渊看着她急急忙忙回阵,就知道自己答错了。
他去采那株彼岸花时,心情是沉重的。
世上人都说师姐是魔星,可只有他知道,她不想当魔星,不想事事出头,不想做任何杀伐决断的事。
当初还在宗门的时候,她那么努力地调教大师兄,为二师兄把所有俗务一力承下,让他能心无旁骛的修习剑道,不为别的,只为……大树底下好剩凉!
可是一步又一步,大师兄、二师兄还有他,不管有多努力,他们都不能当她的大树,逼不得已,她只能自己当大树。
“谷令则,你……还记得,孟婆汤里无忧草的故事吗?”
谷令则一呆。
什么孟婆汤,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不记得了?”
妹妹黑亮的眼睛里,看似清澈,可谷令则却无由地感觉,里面包含了无数情绪。
“是……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茶馆里听的孟婆故事吗?”
“……是!”
卢悦有些失魂落魄,果然姐姐也没听到勾魂使的话吧。
无忧草亦是含笑花……
呵呵!
两世为人,她偏偏少了那么一碗尽忘前尘的汤。
“阿弥陀佛!”悟常大声宣佛,“佛家亦有怒目金钢,此处为道魔战场,从来都是,不是你死,便我是亡之地,他们不死,便是我们陨落,道友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卢悦:“……”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哪怕时间倒退回一刻钟前,她还是会那样做。
“既然如此,还执着什么?”
悟常大喝一声,有些东西,经不起细细思量。
执着它什么?
卢悦也不知道,她在执着什么?
她只深切怀疑,那两个勾魂使,在引诱她自入轮回。
更或者……是她命不久矣!
要不然,实在解释不通他们刚刚的话。
“可能是……我杀人杀多了,心里有些……有些疑虑。”卢悦在心里叹口气后,朝和尚郑重行下一礼,“我与浮枷大师有缘,悟常,回去之后,你帮我求请令师,多为我念……”
“我会请家师帮你念《一切如来心秘密全身舍利宝箧印陀罗尼经》、《金刚经》还有《地藏经》。”
悟常接口的非常快。
卢悦默默咽下后面,请他帮忙念往生经的话。
不过,也幸好他接口的快,要不然,往生经的话,她说不出口。
“多谢!飞渊,把彼岸花给我。”
小小的玉盒,让一些人的眼睛,亮得厉害。
“浮枷大师为有德之士,这株彼岸花,在他手中更能发挥效用。”卢悦把玉盒双手捧向悟常,“还请道友,帮我代交令师。”
悟常:“……”
这个东西,他真不好接啊!
逍遥门众人在此,再说,他师父在磐龙寺里,其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苦修之士,于其他师伯师叔们,根本没什么名气。
此次能够上界,不过是因为,当初在堕魔海与卢悦结下的缘份。
“拿着吧!”苏淡水在心里叹口气,她家的傻师妹是个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人,彼岸花虽然珍贵,可是师妹手里还有一颗,倒也不是不能给人,“浮枷大师,确实与我师妹有些缘份。”
那人在师妹当魔门散修方梅的时候,给予的庇护,太过纯粹,哪怕是她,到如今都为师妹念着这份情呢。
“阿弥陀佛!”
悟常终于放心了。
逍遥诸人,以苏淡水为首,既然她都不反对,那……那师父收到这样一份算得上佛家至宝的彼岸花,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家师一定会高兴坏了的。”
能让浮枷大师高兴,卢悦亦是高兴。
“师姐,外面魔门诸修的储物用具,就交给你们了。”她拉着飞渊,一步一步后退出去,“我该走了,诸位道友,保重!”
这么快吗?
谷令则看着妹妹,万般不舍。
可是挽留的话,她却说不出来。
外面能一战的魔门诸修,基本都陨落了,妹妹不趁着此时走,待到他们那边再来援军,想走,就更难了。
“保重!”
“……保重!”
“保重……!”
长白星君带着一群人,刚走到归藏分阵这里,就发现,卢悦与飞渊一个闪身,直冲天际!
天边月,好似弓,他们在月弓的中间,轻轻一闪,就落进浓浓夜色里,再不可寻。
这……
这就走了吗?
看都不曾看他们一眼,对道门修士的某些行径,她是彻底心寒了吧?
长白不是滋味的同时,又心生好些复杂。
他一直记着,卢悦与朱顺的对话,她说,她叫魔星,她要对得起那个号。
把魔门诸修一锅端在这里,背下这滔滔血债时,她是摈弃了道门修士和功德修士的双重身份吧!
……
远处的冥厄看着他心心念念的人,这般加急逃亡的时候,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该是何种的滋味。
所有布置全都失败了,就算他的固结界还在,现在也没人手再弄这两个人了。
“看到了吗?”
魔灵突兀地出现在丁岐山房里,“这样的光之环主人,你对你自己还有信心吗?”
还有信心吗?
丁岐山盯着自己布下的镜光阵,哪怕再不相信,也知道事情早已无可挽回。
他一直以为,卢悦四处逃亡,没本事也没时间,帮光之环收集光之灵力。可是现在,那死丫头,在用她的月环,玩光之遁。
“你应该有信心的。”魔灵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幽泉之主,“幽泉一旦展开,不论她的光之遁有多快,也是无用。”
丁岐山忙忙抬头。
“趁着现在,他们还没离开三百里,用幽泉锁住她。”魔灵语带命令,“杀了那么多人,别看卢悦现在好像一幅无事样,其实早有破绽。”
破绽?
丁岐山有些不敢相信。
那死丫头多拽啊!怎么会有破绽的?
可是用幽泉锁住她,他是一定要干的。
丁岐山两手繁复,夜色中一道透明的,几乎看不见的暗线,随风追去。
冥厄没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这个蠢蠢的幽泉之主,居然还没放弃,他微微凝目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丁岐山的房间里。
“果然……是你来了。”他看着魔灵幻儿,“还有何计?从今天起,在魔星卢悦的事上,我冥厄无条件听你的。”
计划失败,可他不能因为这小小的失败,就由着那个丫头,一路成长下去。
“你肯相信我了?”
魔灵幻儿很有些感慨,如果在一开始,这个人就能多听听她的意见,或者不听她的,哪怕听他手下的话,也不至于这般被人家一锅端掉。
“相信了!”
说出这话时,冥厄魔主其实很郁闷,“在对魔星卢悦的事上,我不该急功近利!”
“现在还不迟!”魔灵需要他的帮忙,“魔星卢悦要不了多久,会自己走到死路上。”
啊?
丁岐山和冥厄一齐看向她。
“她临走时,你们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
两人一齐把目光放到室内的镜光阵上,归藏分阵那里,已经重新被雾阵所遮,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们只能努力细想,卢悦临走时,有什么不对。
“她……她一件战利品都没带走?”
半晌之后,丁岐山到底是修士,对所有有助于修仙的东西,都执着的要死,比冥厄先一步想到这一点。
“是!”魔灵稍微对她当初选定的幽泉之主,满意了些,“这一次,她杀的是人,‘人’到底不是魔兽。”
她的眼睛一片幽黑,好像没了眼白,让人一眼望去就深陷其中,好像再也挣扎不出,“别看卢悦的嘴巴死硬,说什么,谁欲杀她,她必杀谁,可事实上,虽然她是反杀了那些人,但那些人的死,也在她心里,种下不可磨灭的恐惧!”
恐惧?
丁岐山和冥厄都不解。
那样一个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的人,会有恐惧的时候吗?
魔灵笑笑,“虽然她死不承认自己是善人,可事实上,功德修士的内心,从来都比常人软些。”
冥厄拢眉。
半晌之后,他慢慢地舒开,“你的意思是说,她如上古之前的那位,想用雷霆手段,震慑接下来,要打她主意的苍蝇蚊子?”
苍蝇蚊子看样子是不能杀人,可是那种零碎的痛苦,有时一样能逼死人。
魔灵朝他微笑,“你的她的心想小了。她震慑的,可不止是苍蝇蚁子,还有除了死士之外的——所有!”
冥厄明白了。
“越是这样,越说明她内心的恐惧!”魔灵挥手房门应声而开,双手结印不断间,室内的镜光阵,再起变化,“你们看……”
她指着倒退的画面,“朱顺让她废的劲最多,如果按之前她所表现出来的杀心,你们说,她能让他那样逃进鬼门吗?”
能吗?
丁岐山的眼睛也有些亮起。
“你们再看,”魔灵把画面定格在卢悦看着那朵彼岸花开时,那僵住身体后,恐怖到极致的眼睛,“她在害怕!杀了那么多人后,她的心,饶不了她自己。
就像当初,光之环的前一任主人唐心一样,当她的心饶不了她自己后,她们这些有着纯粹灵魂的人,自己就可以玩死自己。”
是这样吗?
丁岐山和冥厄一齐把目光对准她。
“我们要做的,不是血腥截杀,不是什么固结界。”魔灵望向冥厄,“是……推波助澜!”
什么……什么意思?
冥厄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我们越是紧追不舍,她在生存压力下,越是没时间,细思自己的心。”魔灵脸上,带了一种虚幻的笑,“锁住她,看好她,必要的时候……”(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五八零章 孟婆汤
人生几许,悲欢离聚!
远远逃开的卢悦,虽然对坊市的某些人,还有难言的牵挂,可她不愿回头,只想离那地方远远的,再远远的……
十几年的妖族平静生活,其实她已经不怎么适应‘人’的各种利益纠缠,各种勾心斗角。
那一处又一处的坑,在她处心积虑给别人挖的时候,别人又怎么会对她闲着?
“……师姐!”
飞渊突然发现,他们的遁速不对。
专心赶路的卢悦后知后觉,迅速停下遁光,她的神识紧跟飞渊之后,一展再展的延伸出去,想发现什么地方不对。
离了坊市之后,她就发现,原本应该非常快的光之遁,只能比得了平时的御剑飞行,而御剑飞行,不要说元婴修士的速度了,连正常结丹的遁速都未达到。
现在遁速莫名其妙又正常起来,显然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没人!”
“没人!”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相视一眼的时候,不仅没轻松,反而一齐凝重起来。
这一次不由分说,由飞渊做主导,他的两手在空中狠狠一撕,就迅速拉住卢悦,逃出老远老远。
魔门修士的那一个又一个自爆,他们俩其实都在心里怕了,遁速不正常才是正常的,现在突然这样正常了,是……后面又有化神大能追来了吧?
飞渊不想自家师姐,在心绪不稳的时候,再去面对那些不要命的家伙。
可是第二次再要撕的时候,被卢悦止住。
“转个方向。”
飞渊一愕,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非常听话地朝着北方撕了一下。
那次被魔门诸修截住,还有鲲鹏一族的接应,这一次,他们可没任何人帮忙。
“这里……”
两人的神识同时外放,远处一个安静的好像睡着的小村庄,灵气也甚为不显。
“应该只是凡世所在。”飞渊悄悄松下一口气,“我们天亮是再找出路,还是……”
“歇一歇吧!”
卢悦自觉到了安全地带,也顶不住了,“到前面山上打个小洞府,先休息一夜再说。”
飞渊运剑修洞府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卢悦才在外面布好吴露露新送她的五雷玄火阵,他就把石床石凳什么的全都弄好了。
“这里我看着,你休息!”
卢悦对那张石床无感,占下他要坐的石凳,“你觉得……你能糊弄过去吗?”
飞渊一滞!
不过心上还是欣喜的,他不怕师姐跟他算撒谎的账,只怕她还陷在那样的自苦里。
“先是窥我心思,再是拿话……拿话骗我。”卢悦想恶狠狠的,可是看师弟这么低眉顺眼的样,她又实在发不出火。
说到底,还是她当时的情况不对,所以他想安慰她。
“以后不准随意窥我心思,也不准再骗我。”
这个……
“我要是答应了,你会相信吗?”
卢悦:“……”
她还真没办法相信自家师弟,能老老实实听话。
窥心思这种事,是因为她和他还有个非常薄弱的主仆协议,哪怕她已经是元婴修士,哪怕她的元神强大,可飞渊做为鲲鹏神兽,还是比她强。
卢悦一下子郁闷了,说好的主仆协议,明明应该是她做主导,窥他心思的才对,现在这样倒置,那她算什么?
“我们把协议去了吧!”她轻轻说道。
飞渊坐到又另一边的石凳上,拿出大师兄秦天特意炼制的灵壶,直接以本命妖火,慢慢悠悠地给她煮麦稞茶,“除了特殊的时候,你觉得,我什么时候,窥过你的心思了?”
卢悦:“……”
“你看,你自己都答不出来吧?”飞渊语带笑意,“妖族越到最后,修炼的越慢,你想超过我,很容易的。”
容易吗?
卢悦非常想翻白眼。
“你现在是元婴初期,等到元婴中期了,我们的神魂强度就差不多了,到时想窥你心思,根本不可能。”
飞渊很遗憾,“等你到了元婴后期,就轮到我倒霉了。”
是这样吗?
卢悦脸上抽抽,她才没那么无聊,要去窥他心思呢。
“师姐,你今年才多大?两百三十岁而已。”飞渊朝她微笑,“我们之间的主仆协议,你都吃了这么长时间的亏,马上就要能制下我,你舍得去了吗?”
舍得吗?
卢悦被他这样劝着,好像有些舍不得了。
“我不知道吴露露发现了什么,让你觉得,我们都离你远远的,你才能更安心。”飞渊叹口气,“不管别人怎样,可你认为我能不管你吗?”
卢悦抿嘴。
“你没问过我,就想替我做下决定,就想一个人转移走魔门的所有视线,师姐,卢悦,我不能不说,你太天真了。”
啊?
卢悦瞪向他。
飞渊的本命妖火把灵壶全全包裹,淡定道:“沉勾宗灭宗之事,我全全参与了。”
卢悦一呆。
“现在,你还以为,魔门那些个大佬,还能看在我们家老头的面上,不动我吗?”
卢悦被飞渊的反问,弄得无话可说。
这一次,魔门那些人,就是通过飞渊来锁定她的,再加上除坊市外,对飞渊撕裂空间的限制,还有她用光之遁,都跑不快的本质,只怕早就算好要争对他了。
“那些个魔王不敢在灵界动手,他们只能用修魔的人族修士对付我们。”飞渊冷笑,“到现在那些家伙都没影子,若我所猜不错的话,你可以真的把他们派到坊市的人手,全都一锅端掉了。”
卢悦凝眉,她真的不想想那些,被她一锅端掉的人。
“所以,空间禁行什么的,因为少了后绪执行计划的人,后来那个家伙只能悄悄自己收了。”飞渊把冥厄的现状猜了个七七八八,“师姐,其实……其实那些个魔王,就是纸老虎,他们除了命令手下,其他的,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是这样吗?
人屠子师尊跟那两个魔王打架,打得那么厉害的时候,好像他们三,都没用灵力。
卢悦又重拾信心。
只要不是魔王亲自对付她,一般二般的魔门修士……
她……想要求个轮回,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师姐的眼里,又闪现无数的生机,飞渊总算松了一口气,“卢悦,你能跟我说说,朱顺逃进鬼门的时候,你听到他说什么了?”
卢悦脸上再次僵住。
她能把鬼使的话,跟飞渊说吗?
飞渊不再说话,也好像没看到师姐脸上的挣扎,专心自己的灵茶。
卢悦都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给她倒茶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师姐,你说孟婆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注意到卢悦去问谷令则的话,深觉自家师姐,在有关轮回和禁锢神魂上,有不为人知的心结。
“……人生在世,多苦多难,一碗孟婆汤,是一种释然,彻彻底底地与前世做个了断,重启另一个无知无畏,没有牵挂的人生,孟婆怎么可能是坏人?”
飞渊却不同意,他的寿元哪怕师姐进阶化神成功,也是她的十倍,甚至十几倍,“那像师父和师娘这样的呢?”
卢悦:“……”
世上有几个,能像师父和凤瑾那样的?
“孟婆汤可以忘了所有的怨恨,忘了所有的不平,但它……也会让人忘了所有的好,所有的爱……”
飞渊叹口气,“什么无忧草?她有问过别人愿不愿意,吃那破东西吗?”
卢悦扯扯嘴角,她想说,她愿意的。
如果……如果哪天不幸,她愿意忘了这世的所有,开开心心地喝下那碗孟婆汤。
如果可以,她再不要与这辈子的任何人,再有任何的交接,哪怕亲娘哪怕养母,哪怕谷令则,哪怕几位师父师兄,甚至面前的飞渊……
就让他们当陌生人,在各自的地方,过各自的生活。
飞渊心下一顿,他又感应师姐不想要他的念头了。
这……
他暗暗地咬了咬牙,“你当时听到的,是有关轮回的话?”
卢悦差点被杯中的茶烫了。
“这样说,不是魔门修士,给你下套挖坑?”师姐的不对劲,让飞渊眉头拢起老高,“是……是天道又发声了?”
在冰雾山,师姐送那么多幡鬼进轮回路的时候,听大师兄和二师兄说,天道有发声。
后来,听那些进到堕魔海的某些修士说,在明珠城的时候,她用功德助那些老鬼入轮回的时候,那两个鬼使,好像还认识她。
“……不对,不是天道发声。”
飞渊看着她的面色,否决刚刚的猜测,“是……鬼使跟你说了什么吗?”
卢悦抿茶。
“他们是不是吓唬你了?”飞渊怒目,“天地不公,以万物为刍狗,他们有什么权利吓唬你?”
“他们没吓唬我。”
卢悦可不敢让师弟这样胡言乱语下去,“他们只是说……说无忧草即是含笑花,还说,还说痴儿还不懂吗?”
“无忧草?含笑花?”
飞渊脑中好像闪过什么,可惜太快没抓住,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只能甩开刚刚的东西,专注于眼前,“你杀了那些人,当时想得是什么?”
卢悦:“……”
她想的是什么?想的是将来所呈的因果,想的是她落到那幅田地的时候,能不能幸运进到鬼门。
可是这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飞渊说的。
“……这是开解你的话,你懂不懂?”
飞渊恨铁不成钢,人人都说自己师姐聪明,可他知道,她有多笨。
“悟常都说,佛家有怒目金钢!那些个……”他想骂混蛋的,可是考虑到师姐的心情,到底没骂出来,“别的我们不说,只说炸二师兄的白英成,还有那个叫雷硕的两个化神魔修,你说,他们愿意那样自爆吗?”
愿意吗?
白英成悲愤又无奈,还努力拖延时间的样子,闪在眼前。
雷硕那种认命之后的万念俱灰,甚至……甚至最后自裁于阵中的红老头和另一个化神,他们都有不对。
卢悦放下茶杯,看着自己的师弟,心里已经知道他可能要说什么,却还是期待了起来。
“他们没人愿意自爆。”飞渊又给她把茶满上,“可是据说,所有进到魔池修炼的人,都会不自觉地被魔王下下禁咒,他们……根本身不由已。”
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由已的人,重入轮回,可不就是‘无忧’了吗?
卢悦扯扯嘴角,虽然师弟安慰人的词汇量不多,说得也有些牵强,可她还是愿意听啊。
“干杯!”
“叮!”
玉杯碰到一起的清脆声音,还有师弟面露无语的表情,都大大取悦了卢悦自己,“飞渊,既然我们到这凡世来了,你就陪我找家茶馆,我们听一回说书吧!”
啊?
这个跨越度好像很高啊!
“咳!凡世的茶馆,都有说各种故事的人吗?”
飞渊其实在喜欢的同时,还有很多好奇。
“是啊!不过……应该是大城市,还得是生意顶顶好的大茶馆才行。”卢悦其实也很想甩开,那些暂时不能想的东西,表现的兴趣盎然,“等天亮了,我们到这处凡世的皇城,找一家最大的茶馆,包场子。”
当初她最恨的便是,那些说书人,老吊胃口,要天天追着去听。
呆怜她是人家的侍女,自己的主,也从来做不得。
“好!”
飞渊答应得很开心,“师姐要是实在喜欢,我们再抓几个说书人,带去无渊海好了。”
啊?
卢悦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她虽然怀念曾经的说书人,可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凭一已喜怒,把他们抓到没有一个人的妖族去啊!
“我们可以给他们安家费,多给点也无所谓,买他们十年时间。”
飞渊一看师姐的样子,就知道,她不同意了,忙给了个折中的想法,“他们也叫艺人吧?在茶馆说书,也不过是挣一份养家糊口的钱,我们十倍百倍的给好了。”
对凡人来说,哪怕一颗培元丹,都是宝贝。他和师姐别的不多,灵石丹药绝对的多,哪怕没那些低阶的,找个小坊市换些就是。
“……趁早给我熄了这个念头。”卢悦几经思量间,想到无渊海风暴来袭时的恐怖样子,到底不想因为一已私欲,让那些原本可以过普通快乐生活的人,过战战兢兢的日子,“能够飞天遁地的修仙世界,在他们的梦想里,不靠近,就永远只是梦想,可是靠近了,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不是我们的钱,能抚平的。”(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五八一章 行雨
梁国上京,这个本来应该繁华非常的地方,此时行人匆匆,路边的老树,在越来越烈的阳光下,显得焉吧吧的。
这是怎么啦?
从某小巷出来的飞渊,用眼神询问若有所思的师姐。
卢悦抬头,望望晃人眼的太阳,轻叹口气,“空气中水汽不足,干燥得很,应该是很长时间没下雨了。”
真是倒霉!
他是带亲亲师姐寻乐子的,这里的民况不好,她一定无法尽兴。
“我们换个地方。”
飞渊说着,就拉了她的手,准备马上离开。
“别……!”
卢悦看着自家的傻师弟,双眼亮晶晶,“飞渊,你知道,很多很多年前,我要与我娘去凡世生活的吧?”
每次师姐用这种带点狐狸笑的眼神跟他说话的时候,都会有坑,飞渊勉强点头。
“我杀了那么多人,心里……心里其实很不安!”
这个,他早看出来了。
“仙人都没什么好东西,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凡人就不一样了。”
飞渊:“……”
有这样说自己的吗?或者,在她心里,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了这个认知后,飞渊非常不高兴。
“飞渊……”
师姐拉长的音调,让飞渊牙疼!
“你说吧,到底要我干什么?”
“你陪我在凡世历练一段时间好不好?”
只是凡世历练吗?
如果只是这样,飞渊愿意举双手双脚一齐赞成,“你先跟我说说,是什么样的历练?”
“咳!是这样的。我一下子杀了近万的修仙者,你陪我在凡世,尽可能的救助凡人,就当……就当我还给天道的人命好了。”
“……好!”
飞渊答道,虽然修士的性命不是凡人能抵的,可如果这样就能买师姐一个心安,要他做多少好事都行。
“那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卢悦微笑,“这一片旱得挺厉害,你去外围找一处涝的地方,把云汽赶过来,我在这施法下雨。
记住,一定是涝的地方噢!”
这倒是两得之法。
“行,我先带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安顿下来。”
卢悦咧嘴,她其实也很喜欢什么心都不操,一切有飞渊帮着做好的感觉。
一把伞状的法宝,被飞渊真的当成青纸伞撑起来,他和她微改了脸上的某些样貌,一起走在热热的大街上。
“少……少爷和少夫人是住店吗?”
客栈伙计忙忙迎上时,第一眼看到是飞渊,棱角分明却又白皙光洁的脸庞上,有一双浓黑入鬓的剑眉,高挺的鼻,微扬着唇角,若不是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在打量客栈的同时,还仔细地用青纸伞帮他身边的女子遮住所有烈日,他都要忘了他身边的人。
旱了两个来月,客栈的生意都清冷了不少,好不容易有客人上门,哪能不小心伺候着。
“唔!”飞渊其实在心里乐开了花,“来间最好的上房。”
卢悦无语,进凡尘历练就是这点不好,凡世的女子,甚少抛头露面,她跟在飞渊身边,还真要一切以他为主导。
客栈伙计忙忙点头,“好呐,上房一间,少爷少夫人,楼上请。”
卢悦刚要反驳,被飞渊一把拉住手,“阿悦,有些事,我们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什……什么?
她变成了阿悦?
看到师姐似嗔似怒,又似无限复杂的眼眸,飞渊心下大乐,凡世历练这么好的事,他先前怎么没想到呢?
他笑着朝她传音道:“这里再萧条也是皇城,听说这样的凡世皇城,规矩向来严谨,我们一起,你不当我夫人,当什么?”
卢悦:“……”
这辈子,她绝不当别人的丫环。
算了,夫人就夫人吧!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二楼的上房是个套间,客厅卧室甚至连方便的暗间都有,飞渊表示很满意,他学着师父扶师娘的样子,扶着卢悦坐下,“阿悦,你累了吧!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伙计低着头,给他们倒茶,“夫人慢用,有什么事,叫一声小的马上就过来。”
卢悦轻嗯一声,朝飞渊道:“我在这等你!”
凡人城市,就算有修仙者,修为也不会太高,她完全不担心师弟的安全,只担心他没那耐心,“既然你已经答应我了,那事情就一定要往好了办。”
“我答应阿悦的事,什么时候没办好过?”
飞渊一本正经,“我家夫人累了,没有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卢悦转头,不想理这个,装样装得过份的家伙。
飞渊闷笑一声,与伙计出去时,还帮着把房门关好了。
待他用障眼法飞身往外,看到师姐推开窗户,朝他摇手时,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身为鲲鹏妖王,亦是天生亲水,他很快就在空中辨好方向,飞驰过去。
客栈中的卢悦,站在窗前,也没闲着,她把神识悄悄展开,皇城内外,很多地方,土地都干得裂了好大的口子。
一个老农大概是不死心,顶着烈日,在浅浅的河流中挑水护田。
弯着的脊背,好容易把一担水弄到地里,才泼下未久,水印子就不见了。
卢悦见那老头晃了晃,可是他扶住木桶的时候,喘了两口气,还是坚定地又挑了起来。
“老头子,老头子。”一个老婆婆从远处赶来,“你个倔老头,是想累死,把我一个人扔下吗?”
她一边数落老农,一边拿帕子,细细地给他擦脸上的汗,“回家吧,晚上我们一起。”
“胡说,这么点地,我一个人就行了。”
老头显然舍不得老伴累着,“你身体不好,这么热的天,别热坏了。”
卢悦见到年纪一大把的老婆婆,脸上居然有些泛红,不由自主地泄出一丝笑意。
她用神识在他们周边转了一圈,打下一个小小的护罩。
很多很多年前,若是她能按着两位娘亲安排好的路走,是不是也是这样?
哪怕那人不优秀,哪怕那人有各种不足,他也会像刚刚的老农那样,用他不甚宽广的肩膀,为她挡下世间所有他能挡的风雨?
一声叹息,在房间里响起。
她已经活了两百多岁了,再不复刚回来时的各种恨,该懂的事,也差不多全懂了。
亲娘是个聪明女人,她在一开始,大概就不相信那位亲爹。
她对谷令则的教导处处严厉用心,对自己……
有限的相处,她在关心谷令则同时,对自己也是处处关爱有加。
只是……
她安排自己和亲姐的路子不同。
卢悦抚向袖中的暗袋,那里有个陪了她两百多年的纳宝囊,临走时,亲娘给的金银财物和兔毛衣服,还在里面,被她用重重禁制符护着,一如昨天……
可惜,她们前世错过,今生……也是一样的错过了。
卢悦揉了揉脸。
叫她悦儿的人有,叫她阿悦的人……
“等我家的悦儿真正长大了,娘就喊你阿悦了。”在进国师府前,方二娘温柔抚着她的小脸,“娘和那个将要照顾你一辈子的人,一起喊你阿悦,好不好?”
“为什么呀?叫我卢悦不好吗?”
当时的她只有六岁,要去给谷令则当真真切切的侍女,懵懵懂懂地知道,进了那里,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不会再有人喊自己为悦儿。
“呵呵!卢悦也好,”方二娘失笑的样子,好像又显现在眼前,“不过,那是别人叫的,亲近的在你少时,会叫你悦儿,长大了……就是阿悦!”
阿悦……
卢悦喃喃,十三岁分开,她还没长大,娘还没来得及叫她阿悦呢。
她的眼睛,有些湿。
若不是飞渊无意叫出这个名字,她都不记得,长大以后,亲近的人,可以这样叫呢。
……
远走的飞渊,终于在数千里外,找到一处水涝之城。
凭着对水灵气的亲和感应,连打的印结带着风灵力,让那团笼罩了十几天的厚厚云团,与他同步前行。
天上,风起云涌!
空气中的水灵力,从远方随风而来,早就注意着的卢悦,自然会有感应。
一道幻结界,在手中打出护住身体的时候,她也终于从窗中飞出,直奔不远处的观景楼楼顶。
“要下雨了,要下雨了,终于要下雨了呀!”
远处的天坛,无数身着道服和官服的人,个个惊喜的同时,祈求的更为心诚了些。
卢悦两手结印,在飞速流来的云层中,炸出一点雷力。
“轰隆隆……!”
无数雨点,瞬息而下。
飞渊吓了一大跳。
他是妖,师姐要打雷的时候,怎么不通知一声呀?
他刚这样想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除了心惊,却不复以前那种听到雷声后,出现的肉跳感觉了。
这……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飞渊努力思索。
可能……好像……是师姐跑到无渊海收集雷狱中的光之灵气开始。
应该就是从那以后,与师姐在一起,他再在海中遇到雷暴,对那些天雷就……就有了些免疫力了。
飞渊越想越吃惊,是他的傻师姐做了什么吗?
一定是的。
他站到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守护的同时,也在偷偷看卢悦发出一道又一道让云层暴发成雨的雷力。
飞渊眨眼之后再眨眼,以前师姐震慑无渊海白二他们的时候,也用过雷力,可那时……他从没细究过,但现在,师姐发出的雷线是直的,直的呀!
师姐的天龙九珠雷,分明是球型才对的呀!
他的心得有多大?
才能现在才发现?
飞渊抚额时,非常懊恼。
一连半个时辰,眼见地面慢慢开始积水,卢悦才收功,“别愣着了,这边差不多了,把上面的云层再拖个百多里。”
她的法力不够,只能一处一处地下。
“刚刚打的雷,不是天龙九珠雷吧!是那什么带你一块进到雷狱的紫电宗的法决?”
“是呀是呀!”卢悦的眼睛变成月牙状,“你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呢?”
飞渊:“……”
他怏怏地再施法力,拖着云层走。
卢悦在后面,闷笑几声。
师弟难得犯蠢,她可以笑话的。
在无渊海时,每次震慑围观的妖族时,他都装有事忙,远远躲开,现在知道她厉害了吧?
“别以为你是鲲鹏,看看……”
卢悦飞到他身边,在手上展现噼里啪啦的一大团雷丝,“师姐我厉害着吧?”
飞渊要给她跪了。
他是妖是妖是妖……
怎么能在他面前,展现这种带有天劫之力的雷力呢?
“怕不怕?”
卢悦看师弟要往旁躲,坏笑着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快告诉我,怕不怕?”
怕?
怕个毛。
飞渊努力挺起胸,昂着头,大声道:“不怕!”
“真不怕?”卢悦有些欣喜,看来雷霆果实对师弟很管用,可是她还没欣喜完,就在蠢师弟的眼底深处,看到那一闪而逝的恐惧。
这……
死鸭子嘴硬。
“行了,你能坚持到现在,算是厉害的了,我就不吓你了。”
师姐的开恩,让飞渊觉得嗓子疼,他紧紧抿住嘴巴。
卢悦大笑两声,钻进已经不算太厚的云层,施起法来。
隆隆的雷力,如前一般在云层中炸响。
“轰隆隆!”
随着雷声,闪电让天地一片大亮,大雨再次如注!
……
半日之后,急在皇宫大殿里踱步的人,终于等到要等的人。
“报!上京、宛城、湖渠,接连受雨。”白发苍苍的老臣跪下时,满是欣喜,“皇上,旱情解了,解了呀!”
旱情解了,城中欢声一片。
累得有气无力的卢悦,回到客栈的时候,都不想动了。
“别趴着了,快点起来打坐。”飞渊把赖到床上的人,硬生生地拉起来,“是谁说,灵力用尽之时的修炼,才是最好,最事半功倍的?”
卢悦知道师弟可能因为某事,心里不痛快,朝她报仇来了,“我坐不住了,你扶着别让我倒下去,我就修炼。”
真是……
师姐耍赖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飞渊运气想跟她算算她可能骗他的账,可是师姐好像真的坐不住的样子,又让他心软了,为了一群她根本不认识的凡人,做这样的无名之事,他若再不支持一下,她该怎么办?
“行了,扶着就扶着,你好好修炼一会。”
说话间,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把五行聚灵阵放了出来,丢进几堆灵石后,乖乖当她的支撑。
卢悦嘴角翘翘,运起周天的时候,腰背终于慢慢挺了起来。
“叮叮叮……”
两个丹田中间,充当搬运功的光之环,今天好像非常兴奋,它们在相处敲击,快乐无比。
卢悦微有疑惑,以前她修炼,光之环可没这样过。
真是奇怪。
可惜她不能再一心三用了,只能专注两个丹田修炼。
飞渊放心了,他今天很累,不过他不打算虐自己,更不打算虐师姐,灵炉拿出来时,一堆的灵材也一齐放了出来。
等到卢悦的三个周天圆满睁眼时,桌上已经摆好五菜一汤。
“好香呀!”
卢悦扇扇鼻子,“好师弟,我觉得你可以去当灵厨大师了。”
飞渊白了她一眼,“现在马屁也不好使了,你自己说吧,还瞒了我多少事?”
卢悦咧嘴表示牙疼,“什么叫马屁?我需要朝你拍马屁吗?我说的是事实好不好?”她根本不怕他的黑脸,咬一口虾卷的时候,心情更是飞扬的厉害,“嗯!果然不错,有我的七成功底了。”
“噗!”
飞渊被她气乐了,“搞了半天,你是在拍你自己的马屁?”
什么他能当灵厨大师?不就是她更是灵厨中大师的大师吗?
“嘿嘿!你才知道呀!”卢悦嘻笑间,拿出一金一银的两枚雷霆果实,“看看,这银的,我一年给你吃一颗,这十几年下来,果然还是有些成效的。今天在那种时候,还能没马上跑,我觉得,你可以吃这颗金色果子了。”(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五八二章 缘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卢悦伸头,看到那个妇人,扶着高高的肚子,在身边男人小心翼翼的护持下,进到医馆时,气得狠狠敲了飞渊一下。
“搞搞清楚,人家那是要生孩子了。”
飞渊揉揉额头,“噢!要生孩子,怎么还会到医馆来?”
卢悦白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女人生孩子不管是修仙界,还是凡人界,从来都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
“是吗……?”
飞渊把眼睛再次放到那家医馆上招牌上,“阿悦,你不是要凡尘历练救人吗?要不然,我们盘家医馆。”
这……
卢悦站在窗前,看那个济世堂,有些心动,“可是,我们两个,是你会医术啊,还是我会医术?”
要她打架杀人行,要她给人看病……
卢悦心下发憷,她肯定不行的。
不仅她不行,师弟也不行,他这个鲲鹏大妖,也只会打架,撕空间跑路。
“你忘了,你是修仙者,凡人的这些个病,除了用药,我们也可以用灵气或者培元丹,帮着治啊?”
卢悦:“……”
对这种作弊式的救人方法,她虽然不怎么认同,可又不能不佩服师弟的脑子转得比她快。
“能行吗?”
“试试呗!”反正只是买师姐的一个心安,飞渊相信,如果她能亲手救人,于她的某些心结,可能还要好些。
“那行!”卢悦咬牙答应,“不过飞渊,救人归救人,听书归听书,这两个没矛盾,你答应的事,总不能反悔吧?”
肯定不能啊!
飞渊一笑,摸出一个帷帽,亲手给她戴好,“阿悦,我扶你走。”
卢悦:“……”
她被他一路扶着下楼,听他叫伙计,给他们叫车,又老老实实坐上车。
“对了,就该这样,你看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出门,哪个不戴这东西?”飞渊见自家师姐,拔开帷帽前的纱巾,一双美目流转好像要打坏主意的样子,忙透过车窗,指了指进到银楼的几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卢悦默默把纱巾放下。
她这个先前立意到凡世当小地主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凡世女子的样?
越是有钱的,越是各种规矩。
她和飞渊现在大概属于有钱的一类人。
马车猛然颠了一下,外面亦传来不少的喧哗之声。
飞渊忙忙扶住,沉声道:“怎么回事?”
“哎哟哎哟……”
帘子一掀,却是一个老妇人,满面痛苦地躺在地上。
“大爷,我车赶得好好的,是……是这位婆婆急冲过来,才……才撞上的。”赶车人满脸的汗,他不仅怕车里的人怪罪他,还怕地上的老妇人讹上他。
“老人家,您说句良心话,是不是你急冲出来,才撞上的?”
“……是!”老人蜷着身体,按在右腿处,满面悲苦,“刚听到街坊带来的信,我……我儿难产,我要去见她呀,小哥,无论如何,你载一程,让我见见我儿吧!”
“是呀!小哥,你就答应了吧!”旁边妇人忙上前一步,小声跟赶车人商量,“张大娘四个孩儿,前三个都不在了,这一个是最小的了,万一……好歹让她们母女见最后一面。”
赶车小哥忙把眼睛望向车里的卢悦和飞渊,“大……大爷……”
显然人家要做好事,不载他们了。
可是飞渊答应师姐,要带她去听书的,他正要说话的时候,卢悦已然开口,“把这位老婆婆扶上来,我们一起。”
啊?
飞渊忙望向她。
“有缘!”
她刚刚决定济世救人,就这样碰到,不是缘份又是什么?
‘缘’这个东西,素来最难说,可能是老天爷,也想她早日还债!
卢悦在心里叹口气,听书今天不行,还有明天后天,可是人命一旦错过,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老妇人被抬上马车,艰难朝二人道了声谢谢。
确实是她自己撞到马车的,不怪人家。
“是这边的腿疼吗?”卢悦蹲下来,“我家传的医术,先帮你看一下可好?”
啊?
老妇人有些呆,这么巧,还遇到有家传医术的人了?
卢悦也没要她同意,手轻按到她肿得老高的右腿上,发现,她的小腿骨个三寸左右的小裂缝,“无事,我有家传的药酒,揉一揉就好。”
是揉一揉就能好的吗?
陪着老妇人的女子,看看她腿上肿起的老高,很想怀疑的,正要开口反对,发现这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居然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的,泛着温润之光的玉瓶来。
玉……玉瓶呀!
她吓得捂住了嘴巴。
浓郁的酒香从玉瓶中传来,所有闻到的人,都觉精神一振。
卢悦轻轻地把灵酒,用灵力搓到老妇人的腿上,她非常注意地,让灵酒中的灵气,帮着回复她腿上的小裂缝。
“嘶……啊!”
老妇人原以为腿肿成这样会很疼,结果没想到,却是种清凉又温暖的感觉。
“别动,一会就好!”
“多……多谢娘子。”肿起的腿在肉眼可见下,慢慢消回原样,老妇人不由满脸希冀,“求娘子,救救我儿……还……还有她腹中的孩儿。”
既然已经接了,自然要救。
卢悦点头,“飞。。。夫……夫君,相逢即是缘,我去帮着看看吧!”
师姐虽然不习惯,很迟疑,可这样轻声慢语地把夫君二字喊出来,飞渊早晕了,只剩点头的份。
马车飞快,在一个小巷子里停下。
“亲家,我家四娘……”
没听到任何一丁点妇人生孩子的痛苦叫声,老妇人其实已经面如死灰了。
“老姐姐,素娘……素娘……”
迎上来的老妇人,也是一幅伤心样,“生不下来,快去见见吧!”
“娘子,救救我孩儿吧!”
卢悦没想到人家连伤腿都不顾了,说跪就跪。
“你起来,我既然跟了过来,自然会救!”
说话间,她已经进到满是血腥味的房间,里面的一个男子,抱着已经昏迷不醒的人,正哀哀痛哭。
“把他拉出去。”
“不要,我要陪素娘,我要陪她……”
卢悦甚少看到男人这般痛哭,对他的真情流露,倒也有些触动,“那你到边上去,别防碍我救她。”
救?
还能救?
男子生起一丝希望,“素娘的肚子里,有两个孩儿。”
两个?
卢悦神识已经探到了,她肚子里确实有两个,还是龙凤双胎。不过此时母子三人的情况都不好,肚子里的孩子,脸上都带了青紫之色,憋得时间太长,怪不得连稳婆都放弃了呢。
一枚培元丹,被她按进生产的妇人口中后,卢悦福至心灵地用灵气安抚她肚子里的两个小人。
半晌之后,三人的情况都重新好转,才开始叫人,“孩子要出来了,接下来的事,你们来。”
接下来的,她可不会,把位子让给两个急得团团转的婆婆时,卢悦自己都忍不住抹了一把汗。
“怎么样?”
飞渊看到师姐出来的样子,很有些紧张,万一救治不成,那他们要赶紧溜啊。
小儿的哭声从房里响亮传来……一个过后,又一个。
“两个?”飞渊呆滞。
卢悦笑着点头,“龙凤胎呢?大爷,有喜蛋吗?”
……
飞渊拎着一堆染得红彤彤的喜蛋,僵硬地走在卢悦的后面,他不知道她要这些没有灵气的凡世东西干嘛。
走到街口,卢悦朝一个乞儿招招手,“拿去分了吧!”
分了好呀,终于不用拿了,飞渊抹了一把汗,“做人真难。”
卢悦一个没崩住,差点喷笑出来,“现在才知道?”
飞渊:“……”
以前也知道,不管是大师兄,还是二师兄,还是师姐,还是死追师娘的师父,他一直都觉得,他们过得比他难。
可是现在,接触真正的凡人,他才知道,原来还有更难更难的。
那个男人,在妻儿生死一线的时候,只能无力地陪着,等待最终的分离!
哪怕再伤心欲绝,在天道命运面前,他连拼一把的能力都没有。
“阿悦,我以后……好好待你。”
“哈哈!”
卢悦笑靠在飞渊身上,“你以前,没好好待我吗?”
飞渊扶住她,“好好待了,可我以后,会待你更好更好。”
“啪!”
卢悦一掌盖到他手上,“你自己说噢!要是敢说话不算数,那这辈子……”
后面的话,被飞渊一把捂住,“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说话不算数了?走,你不是要听书吗?我们到那家茶馆,专包了那个说书人。”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两人赶到那上有说书服务的茶楼时,居然进不去。
“大爷我有的是钱,说吧,你们要多少?”飞渊摸出两个金元宝,在手上抛过来抛过去,“不管包楼的人给多少银子,大爷我都加倍!”
“滚!”
带着灵力,带着威慑的声音,从茶楼的某个地方冲出,卢悦和飞渊一起蹙起了眉头。
这个破地方,居然有修仙者吗?
飞渊正待大喝,被卢悦一把拉住,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走吧!街头那家茶馆更好,让他们请几个艺人,想听多少听不着?”
里面正听到紧要关头的黑脸大汉,眉头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他悄悄地把神识探出,盯向刚刚开口的女子。
这世上,能让他记住声音的人,都不是好东西,莫不是他都逃到凡世来了,那些个混蛋还是不肯放过他,也追了过来?
可是,这两人身上好像没灵力。
他亲眼看着女子被她身边的男人扶着,一路慢慢悠悠进到街头的茶楼。
应该……可能……是听错了吧?
黑脸大汉安慰自己。
连着十几年的追杀,他实在是被烦怕了,难得找到这么一个喜欢的地方,别人不惹他,他便也不惹人吧!
黑脸大汉在心里叹口气,就像昨日那两个用莫大修为行雨的,他们不来找他,大家各自安全一样。
他重新把目光放到口沫横飞的说书人身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八三章 师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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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脸大汉发现,不过区区一场雨,这上京皇城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长街上,耍把式的,叫卖各种小东西的,因为结伴而来的大媳妇小娘子们,叫嚷得都比平常热情了很多。人流,好像一下子就比平日多出几倍来。
他摸了摸自个的下巴,有些搞不清楚那两个修仙者的本意了。
这些如蝼蚁一般的凡人,也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注意吗?如果注意,那当初他又如何会……
他忙眨了眨眼,不让里面的红光露出来。
“哎!听说了吗?济世堂从明日起,不仅免费给大家伙看病,所有药价,还只收一成。”
一个大嗓门的妇人,啧啧而叹,“你们说,李家那个败家子,是不是要把他家传承百年的药铺给整关门呀?”
“你这是听谁胡说呢?”
旁边的人不相信,“李演再手敞,也不能这么作。”
“我怎么会胡说呢?听说是新来的一个坐堂神医悦娘子,你们快看,那不是李家药铺的小三子吗?他敲着锣来了,我说的话你们不信,他说的话,你们总得信吧!”
“当……!”
小三子敲着一面锣,吸引到在家的目光后,大声道:“济世堂********,明日起,神医悦娘子免费看诊,所有药价,一成计!”
“当……!”
说话间,他又敲了一声锣。
这……这是真的呀?
好些人围了过去。
“小三子,这是怎么回事,李演呢,他在发什么疯呢?”一个老头,远远跑来,恨不得把他的锣给扔地上。
“呀!二老太爷。”小三子忙忙躬身行礼,“少爷正到处找您呢。”
“他找我?”二老太爷气得手抖,“我才出门半个月,他就给敢……”
“太爷太爷,您先别急呀,这件事真的事出有因。”小三子忙扶住老人家。
“有因?”老头子甩下小三子的手,“你不准再敲了,我回去看他李演,有什么因?”
老头眼见人越聚越多,知道再在这里纠杂不清,济世堂只会越来越被动,急匆匆地往济世堂赶,围观的一众,知道有热闹看了,好多人都急忙跟上。
“当!”小三子知道一些内幕,倒是毫不焦急,只按着少爷的吩咐,再次敲起锣,“济世堂********,明日起,神医悦娘子免费看诊,所有药价一成计!”
黑脸大汉,看着这小子一路敲锣喊叫,不由若有所思起来。
……
“办好了。”飞渊推开门,看到闻声望过来的师姐,露了个大大的笑脸。
卢悦抿抿嘴,在外面的侍者望过来时,给他剩了一碗汤,声音柔柔,“累了半天,吃饭吧!”
桌上是一堆没灵气的饭菜,飞渊关门时加了幻结界,“你吃了吗?”
“没!我等着你回来消灭我们两个人的量。”
这样笑嘻嘻让他跳坑,是师姐干的事。
飞渊坐到桌前,大口喝汤。
身为鲲鹏神兽,这么一点点的俗物,连塞他牙缝都不够格,可是师姐一旦吃了,就不是塞牙缝这么简单的事了。
所以……所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不是说我吃吗?你别动筷子了……”
“我就是尝个味。”卢悦轻轻夹起两根炒三丝陪着他,“这是李演从最大的酒楼叫得席面,味道还不错吧!”
“唔!”
飞渊按住她再夹菜的筷子,“说好的尝个味,你要是看着眼馋,就把师兄他们送你的灵食,拿出几样来。”
卢悦:“……”
虽然她确实挺眼馋的,可如果她吃灵物,而飞渊吃这些,显得她好不地道。
“要不然,你也别吃了,明天送城外的破庙吧!”
那里住的全是乞儿,应该会非常喜欢这桌席面。
飞渊似笑非笑,“是谁说升米恩,斗米仇的?”
卢悦一顿,师弟已经在那边的寺院施了粥米,请着帮忙照顾那些乞儿,再弄这些,确实有些过了。
“唉!怎想到做个好事,还要顾虑这个,顾虑那个。”
若不是怕他们将来走了,那些人反差太大,再不能保持平常心,她早就直接扔一堆银子了。
“大概这就是尘世历练吧!”飞渊迅速把桌上的席面扫掉四分之一,扔下筷子,“别的就罢了,你跟我说,今天茶楼里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同在一起,却只盯师姐一个人,肯定不对。
“那个啊……”
卢悦摸摸腮边,“你觉得哪里不对了?”
哪里都不对。
飞渊拢眉,“他身上的气味,有些奇怪。”
气味?
卢悦瞄瞄师弟的鼻子,“噢!不过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你不是查过,那人包茶楼有个把月了吗?”
飞渊:“……”
“妖也好,怪也好,魔也好,人家既然天天呆茶楼听说书,老老实实地不惹事,我们就不必去惹他了吧!”
那人的气息,虽然收敛了很多,可卢悦当初差点与他打起来,又如何认不出来。
飞天金尸啊!
好厉害好厉害,除非一网成擒,要不然,一旦打起来,害的人可能就海了去。
她是到这里还天道人命的,怎么能再添人命的。
卢悦其实早在那家伙收回神识观察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人家不找她和飞渊的麻烦,她定然也不找他麻烦。
“……好吧!”
听师姐这口气,是真认识的。飞渊在心里叹口气,“如果他来找我们怎么办?”
只凭魔星卢悦这个招牌,一旦被魔门那边的人知道,哪里有安静?尘世历练万一殃及到池鱼,那可完了。
“不会!”
“怎么这么肯定?”
卢悦站起来,给他倒上一杯茶,“你放心,那人不属魔门,也不属道门,还是个非常聪明的,如果真认出我了,一定不是我走,他会自动避开。”
啊?
飞渊更好奇了,这世上不属魔门,亦不属道门的,就只有妖族,或者如泡泡那样的精怪之类。
师姐在外面转一圈,养了个泡泡,已经够让他吃惊了,现在又来一个……
“不准去试探。”卢悦对师弟了解多多,“那家伙的脾气不好,真火了,他惹一身骚,我们……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原来师姐已经想到这些了。
飞渊放心喝茶,“明天你会很忙,早点休息吧,这里我叫人收拾。”
“那好吧,”卢悦揉额,为了取信济世堂,她在两个时辰内,即没损太医院那十六个太医的脑子,又要把他们的医学知识,融汇贯通转化成自己的,都不知费了多少心神,“我去睡一会。”
飞渊击掌,看着外面的侍从收拾好一切,才慢慢进到内室。
里面的卢悦已经睡着,但是眉头没有平展。
异乡异客,梦里也是彷徨的吧!
虽然平日里,师姐好像什么事,都在掌握中的样子,可只有他知道,她常常魂梦不安。
飞渊叹了一口气,梦里的事,跟平时不一样,他就是想探,也只是朦朦胧胧的一片黑或是一片红。
他轻轻地坐到她身边,把她微握的拳头掰开。
卢悦感应到熟悉的气息,握住那片温暖的时候,原本有些绷着的身心,彻底放开,沉入更深的黑暗里。
……
第一缕阳光升起来的时候,济世堂外已经站了好些平日里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的孤寡。
“咳咳……”
老头咳得非常厉害,他抖着手,摸出两个大钱,“神医娘子,老汉只有这个,咳……咳咳,能看吗?”
“能!”卢悦扶上他的脉,一边听脉的同时,一边用神识在他身上过一圈。
气管和肺上都有好些暗影,呼吸带喘,“咳嗽断断续续差不多两个月了,清晨和晚间睡时多痰,是也不是?”
“是是是。”老头满含希冀,白日也就罢了,可是睡时,有好几次,都差点把他憋死呀!
“记!”卢悦朝旁边请来的文书道:“萝卜、猪肺各一个,杏仁十五克,加水共煮半个时辰,吃肉喝汤。”
啊?
这是吃的,还是药啊?
旁边听的好些人,都把目光瞄到特意赶来的另几家药馆老医师身上,只怕他们说哪哪不对。
要知道两个钱,顶多买两根大萝卜。
边上的李演和二老太爷,也一齐把目光给了那几个老医师。
“他确实久咳不愈,当初我给开的方是竹沥,川贝母等等,现在换成萝卜、猪肺、杏仁倒也……也可。”
其中一个老医师摸着胡子,说到最后时,已然想到,这人穷得很,两个大钱,即治了病,又养了身体,对比他曾经开出的方子,不由面上有些红。
排在第二的男子,扶着腰坐到卢悦面前时,脸上已带了好些希望,他的腰老是治不好,总是在反复之间转,什么重活都不能干,现在这位悦娘子,既然号神医,万一能治好呢。
“我腰……”
“久痛?”
“是!”
卢悦在神识中已经看到了,“记,杜仲二十克,威灵仙十五克,猪腰子两个,药材研粉,混合拌匀,再取猪腰破开,洗去血水,各放一半药粉,摊匀和紧,放入碗中,加水少许,置锅内蒸熟,吃猪腰、饮汤,每日一剂,连服半月。”
又是吃?
顶着好些人的异样目光,卢悦其实也很郁闷,这先来排队的,都是平时看不起病,或是吃不起药的。
这样的人家,平时生活很是克扣,治病救人治病救人,她即要治病,又还得顾到他们的家庭情况,不这样,又能哪样?
……
不过短短七天时间,上京的大部分百姓就都知道济世堂新来的神医悦娘子,心善慈悲,一边用药给人治病的时候,一边还巧立名目地帮大家养身体。
黑脸大汉因此特意跑到济世堂对面的酒楼,看这两个道门修士的笑话。
可是一日又一日……
发现,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真的是来治病救人的时候,心生无限复杂。
“啥……?”飞渊大声,“你是说,对面酒楼每日给排队治病的百姓放三馒头的事,是……是那个姓师的,喜欢到处听书的黑脸大汉让干的?”
“是是!”来报的李演不明白,这位善人干嘛这幅吃惊样。
三个馒头才多少钱?这两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已经花了二十万两银子,好些药材,还在运来的路上呢。
“行行,你下去吧,这件事,我会跟我娘子说的。”
飞渊摆手,恨恨盯了一眼,把听书场地,从茶楼挪到酒楼,所谓的师大爷。
什么师大爷,分明是尸大爷才对。
这家伙过来二十几天了,那气息,再加上姓师,飞渊哪里还用再猜?
他悄悄给师姐传音过去。
卢悦在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一眼坐在窗前,听书听到高兴处,还打着节拍的家伙。
师大爷,还真是有才。
“行了,他这样做,比我们想象的好。”
一只飞天金尸做善事,虽然有些刷三观,可是卢悦倒是愿意举双手双脚去赞成,“最起码,你不要再天天提心吊胆了。”
飞渊生气,他什么时候提心吊胆过了?
“过来,帮我揉揉肩吧!”
现在形式一片大好,卢悦可不想自家师弟,跟那只脑子不正常的金尸吵起来,施了个苦肉计。
飞渊忙忙过去给她揉肩,“既然累了,要不然,我们就休息一会。”
义诊到现在,因为来的人越来越多,其实济世堂的大夫也参与进来了,卢悦去休息一下,完全不是问题。
“那好吧!李大夫,我先去休息一会,这里您看着行吗?”
“去吧去吧!”李家的二老太爷这些天跟着卢悦看诊,其实学了很多平时不敢想的方子,再加上他们花钱出力让济世堂扬名,哪里会不同意,“这些天悦娘子辛苦了,要不然,今天就放个假,好好休息一天吧!”
卢悦拱手,随飞渊回到济世堂的东偏院,“闲事莫管!他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人家做好事,比给我们找麻烦要好吧!”
飞渊:“……”
能掩了身上所有尸气,还能变成普通人样子的,绝对是尸王中的尸王啊!
那家伙,现在离他们这般近,师姐的心,也太大了吧。
“好了,这四十几天,我都要累死了,难得空闲,我们一块出去一趟吧。”
“到哪去?”
“你不担心二师兄他们吗?”
这么长时间了,边境那边的所有事,应该都落下帷幕了。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管那边了呢。”飞渊微笑,“二十一天前,我就抽空出去了一趟。”
“如何?”卢悦样样拳头,这个家伙,打听了消息,居然不告诉她。
“按你和吴露露设定好的计划,他们都平安回归藏界了。”
飞渊配合她往后退了一步,“睥睨山方圆十万里,已经归道门了。”
倒都在预想之中,卢悦叹了一口气,“天地门有化神修士过去吗?”
“有,画扇和玄霜一起去的。”飞渊对这两个一直维护师姐的人,很有敬意,“听说画扇星君,亲送二师兄们回归藏时,还朝修真联盟帮你和帮二师兄,还有那日分阵中的所有人都要奖励了。你的,她让二师兄和谷令则各带一半。”
果然,有个厉害的师尊就是好。
卢悦才露一个笑颜的时候,突然感觉空气中有什么东西滞住了一般。
糟了。
她和飞渊忙忙冲出,外面所有排队还有看病的人,这一刻,全都无知无觉地睡倒于地。(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