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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今晚又打老虎     大明帝师txt下载     大明帝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六一章 诛杀黄飞跃

    正德九年十一月,大雪飘飞,京师的街面屋顶都积淀起了厚厚的白雪,整个京师瞬间变得银装素裹。

    午门外,此刻人山人海。

    之所以如此热闹,是因为今天的午时三刻乃是锦衣卫指挥使黄飞跃即将被问斩的时候,一个正三品的官员,并且是锦衣卫指挥使被问斩。这对于京师的百姓来说绝对是一个大新闻,所以不少人都来凑起了热闹。

    对于京师百姓来说,黄飞跃的问斩是一场值得一看的热闹。

    但是对于京师百官来说,黄飞跃的问斩则是一次试验。试验江夏在朝廷还有没有影响力。

    黄飞跃为什么会被问斩?是因为刘瑾。而刘瑾为什么要对黄飞跃出手,很明显是因为江夏。

    那么黄飞跃被斩之前江夏会不会出现保住他,这就很重要了。

    今天已经到了黄飞跃被问斩的日子,京师之中一直没有见到过江夏的身影,所以众人都觉得黄飞跃这次很可能已经完了。

    豹房的门口,刘瑾带着一群人等在外面。

    今天他是监斩官,负责监斩黄飞跃。由于执行死刑得有皇上亲笔画红的立斩令才行,所以刘瑾在此等待着。

    终于,豹房外出来一名豹卫,捧着那立斩令给了刘瑾。

    刘瑾接过立斩令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张口吩咐道:“立刻带黄飞跃出来游街示众,然后押赴刑场准备执刑。”

    “是!”刘瑾身旁的一名番子应了一声,然后立刻下去安排。

    刘瑾他们匆匆离开以后,豹房外突然来了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到了豹房门口,守在门口的豹卫立刻拦住他:“来者何人?豹房重地,不得乱闯!”

    中年男子对着两名豹卫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求两位通禀圣上,就说锦衣卫指挥佥事李熙,有护龙侯江夏江侯爷的信要转交给皇上。”

    凡是豹房的人,对于江夏那都再熟悉不过了。一听见是江夏的信,豹卫们都不敢怠慢,立刻回道:“请大人在此稍候,属下立刻去禀报皇上。”

    “有劳。”李熙点了点头。

    豹卫立刻进入到豹房前去禀报,不一会儿豹卫出来,通知李熙进入到豹房里面。

    而此时此刻,黄飞跃已经被人从天牢里带了出来。

    刘瑾也正在往午门门口的方向赶。

    突然一名东厂番子从后面追上来,低声对刘瑾说了两句话。

    刘瑾听后立刻停住脚步,双眼微微眯起来,自言自语道:“江夏果然早有准备,辛亏咱家防着他这一手让人盯着。没想到算来算去,最后还是把那个李熙给算漏了。”

    刘瑾想了想后立即下令,“好了,全部都利索着点儿。天儿这么冷,提早行刑!”

    “是!”众人应了一声,然后赶紧往午门赶去。

    ?

    事已至此,对于刘瑾来说黄飞跃必须得死,他若是不死,被人救下来,那就等于他刘瑾的脸被人狠狠煽了一记耳光。

    而这样一来,即便江夏已经不在朝廷了,但是他在朝廷中的影响力还是没有任何人敢忽视掉。

    豹房之中,李熙见到朱厚照以后立刻跪倒在地,恭敬行礼道:“末将李熙,参见皇上,愿吾......”

    “不必多礼了,先起来说话。”朱厚照没等李熙行完礼就先张口打断了他的话。

    李熙道了一声:“谢皇上。”然后站起身来。

    朱厚照对着李熙伸出右手,一言不发。

    李熙赶紧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到朱厚照的手里。

    朱厚照接过信以后并没有急着拆开看,而是先问李熙:“信是江夏什么时候给你的?”

    “江大人离开京师的那个晚上。他说如果皇上要杀刘瑾,就让我放鞭炮,皇上要杀黄大人,就让我送信来。”

    朱厚照一听顿时觉得无语,不过这倒也真是江夏能够说出来的话。

    朱厚照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撕开信封,然后从信封里面抽出一张信纸,抖开以后朱厚照看了看。信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就只有直白粗暴的一句话:“我想要保住黄飞跃一名,你就说给不给这个面子吧。”

    朱厚照看完以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最后却又不得不走到书案后面提笔写了一封手令。

    盖好印章以后,朱厚照把手令交给李熙道:“拿去吧,让刘瑾赶紧放了黄飞跃。”

    “是!”李熙恭敬地伸出双手从朱厚照手中接过手令,然后单膝跪地道:“末将告退。”

    刑场这边,黄飞跃被提前押赴到刑场。

    到了行刑台上以后,刘瑾走到监斩台,他对着身旁的刑部官员点了点头。刑部官员立刻开始念行刑书。

    跪在行刑台上的黄飞跃顿时忍不住大声叫道:“刘瑾,你凭什么杀我,还没到午时三刻!”

    刘瑾冷哼一声,说道:“咱家看时辰已经到了,黄飞跃,受死吧,行刑!”

    刽子手走到行刑台,拔出黄飞跃身后的犯人木牌,喝了口酒后再给刀口上淋了一碗酒。

    而此刻密集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声音冷酷而又坚定地说道:“所有锦衣卫听令,未到午时三刻,若有人胆敢提前行刑者立刻格杀勿论!”

    看热闹的民众一下散开,一队锦衣卫跑进刑场,将整个行刑台包围住。

    刘瑾抬眼一看,眉头顿时皱起来,叫了一声:“钟彬?”

    钟彬冷冷地看着刘瑾,手中握着长剑一言不发。

    刘瑾大声喝道:“钟彬,你不过是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竟敢阻拦本公公监斩,你可知道你这是死罪?”

    钟彬抬眼看了一下刘瑾,只是简单直白地说了一句话:“未到午时三刻,任何人不得动我家大人。”

    “这可由不得你!”刘瑾大声喝道:“来人啊,胆敢阻拦本公公监斩者,格杀勿论!”

    “锦衣卫黄彬在此,未到午时三刻动我家大人者,格杀勿论!”

    “锦衣卫司空徒明在此,未到午时三刻动我家大人者,格杀勿论!”

    “锦衣卫刘德华在此......”

    四面八方到处有锦衣卫徒步跑来,论人马,东厂倒也确实不是锦衣卫的对手。

    “反了,都反了!”刘瑾拔出腰间的长剑,沉声喝道:“本公公亲自行刑,咱家就看看今天谁敢拦!”

    “圣旨到,到下留人......”马蹄声响起,李熙终于骑着快马飞奔而至。

第三六三章 钱宁争上位

    有一种愤怒,叫做我觉得我的智商受到了深深的侮辱。此刻刘瑾就有这样的一种愤怒。东厂偏厅所有能砸的东西都已经被他砸了个遍……

    “王八蛋,海大有……他果然是叛徒!”

    原本刘瑾还满怀欢喜的以为,凭借海大有的武功,他去追杀黄飞跃一定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绝对的十**稳。

    可是最后他一等没有等到海大有的消息,二等也没有等到。终于忍不住派人去找海大有的消息,刘瑾这才知道海大有竟然跟着黄飞跃一起坐船离开了京师,如今都已经快到江南了。

    这一刻,刘瑾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非常严重的侮辱。他也在这一刻明白了,海大有真的是内奸,而自己亲手抓了这个内奸,最终又亲手把他放了出去。

    “海大有,我刘瑾发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说完,刘瑾转身看过去,因为听见了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一名东厂番子疾步走进偏厅,看见刘瑾身后的那些碎片那东厂番子吓得脸色惨白,一时竟然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刘瑾双手后负,看着那东厂番子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那东厂番子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对着刘瑾行礼道:“参见公公,属下是前来禀报,外面有一位自称叫钱宁的公子,他说他是您的朋友,特地前来求见。”

    “钱宁?”刘瑾听后冷冷一笑,不屑地说道:“他那样的怂包也配做咱家的朋友?带他去正厅候着,咱家一会儿就去。”

    “是!”那东厂番子应了一声后赶紧退出去,出了偏厅外的坝子这人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东厂的大厅很大,很宽敞。钱宁一个人坐在大厅显得有些紧张,也有些局促。他屁股只有三分之一是坐在椅子上的,拿着身旁那杯茶的手也有些微微的颤抖。似乎这东厂有一股无形的气场一般,总是置身于内的人心里发憷。

    “是哪道风把咱们钱公子给吹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

    刘瑾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正厅之中,听见刘瑾的声音钱宁明显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也掉在地上摔碎了。

    钱宁下意识准备伸手去捡那些茶杯的碎片,但是伸出手以后才又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好。于是又把手缩了回去,然后抬头看着刘瑾道:“对不起公公,我……我太不小心了。”

    “一个茶杯而已,无妨无妨。倒是在钱公子的眼里,刘瑾似乎好像是猛虎毒蛇,令人心生畏惧啊。”刘瑾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

    钱宁赶紧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是因为公公在我心中独具威严,所以钱宁对公公又敬又畏,这才在面对公公的时候显得有些紧张。”

    “真是如此?”刘瑾追问了一句,钱宁诺诺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刘瑾笑了一下,点头道:“好了,钱公子大驾光临我东厂,不知有何贵干?”

    钱宁看了刘瑾一眼,他突然一下跪在刘瑾面前,说道:“钱宁有一事向公公相求,钱宁想公公能够钱宁一臂之力,让钱宁拿下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

    钱宁这话一说出口刘瑾就哑然了,他看着钱宁先是惊讶,接着又变得可笑,然后他就仿佛听见一个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指着钱宁说道:“你说你想要当锦衣卫指挥使?是锦衣卫的指挥使?”

    钱宁偷偷地看了刘瑾一眼,然后把头垂下去。

    刘瑾完全没有注意到,钱宁的眼神之中刚刚闪过了一抹浓浓的恨意,以及森然的寒意。

    钱宁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说道:“没错,钱宁想要争夺锦衣卫指挥使一位。”

    刘瑾好不容易止住笑意,但刚准备开口就又忍不住想笑。于是他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咱家虽然不是很喜欢黄飞跃那个人,但是也不可以否认黄飞跃的确是个有能耐的人。无论是谋略还是武功,当个锦衣卫指挥使都足够了。

    可是你……你告诉咱家,你凭什么去争夺那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就凭皇上已经答应了考虑由我出任锦衣卫指挥使一位。”钱宁微微提高声音说道。

    “什么?”刘瑾这一下倒是瞬间止住了笑意,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看着钱宁问道:“你说皇上已经考虑由你出任锦衣卫指挥使一位?”

    “没错。”钱宁抬头来看向刘瑾,微微点了点头道:“皇上说了,只要群臣不反对我成为锦衣卫指挥使,那他就把这个位置赏给我。能够让群臣不敢反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公公。

    只要公公助我一臂之力,待我成为锦衣卫指挥使以后一定鞍前马后为公公效力。”

    刘瑾沉默了,他看着钱宁沉吟了片刻。

    突然,刘瑾站起身来走到钱宁面前,他伸手扶起钱宁,客气地说道:“钱兄弟,咱们跟你是什么交情,哪里用得着如此客气。

    不就是让群臣支持你登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吗?小事一桩,此事就包在咱家的身上了。”

    钱宁一听顿时大为激动,当即又准备跪在地上,说道:“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刘瑾这一次扶着钱宁没让他跪下去。他笑着说道:“答应咱家,以后别跟咱家如此客气了。你我以后就是亲兄弟,当哥哥的怎么能不好好照顾着弟弟呢……”

    “是,弟弟若是成功,一定会全力为哥哥效力……”

    接着刘瑾和钱宁商议了一下细节,最后刘瑾亲自送钱宁出了东厂。

    走出东厂的那条胡同以后,钱宁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里面除了钱宁坐着一个人,赫然就是刘瑾的老对头,张永。

    张永看着钱宁问道:“如何?他答应了?”

    钱宁点头:“答应了。”

    张永微微一笑,道:“好。有我跟刘瑾一起助你,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一定非你莫属。带时候可要好好记得人家刘公公的恩情,努力报答他才是。”

    钱宁想起刘瑾对自己的看不起,他点了点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报答’刘公公的。”

第三六四章 摸胸验身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一声雷鸣,江夏在书房之中惊醒。

    本以为远离了朝堂自己会过的轻松一些,可事实上即便是离开了朝廷,每天需要操心的事也不少。

    江夏往窗外看了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一旦入了春,江南的降雨就比较多,常常上午还是艳阳天,下午就是大雨滂沱。

    江夏看了看书案上的折子,左边一大摞,右边一大摞。左边的是已经看过了的,右边的则还没有看。

    这些都是千门送到扬州来的信息。

    有之前皇族龙探留下来的底子,千门的信息布点布的很快。如今距离江夏离开京师已经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千门现在收集消息的速度江夏可以很自信地猜测一句,即便是比不上东厂也决计差不到哪儿去。

    江夏抽过其中一本折子打开,扫了两眼后顿时嗤笑一声。

    “钱宁竟然当上了锦衣卫指挥使?这世间的事还真是够奇妙。就钱宁那样的人,也能当上锦衣卫指挥使?”

    江夏摇摇头,拿起毛笔在折子上批复了一句:“单独开钱宁的档案,以后将他的信息等级由丁级提升至乙级。”

    写好以后江夏把折子放到左边,接着又抽了一本折子打开。

    这本折子一打开江夏眉头就立刻紧锁起来,最后他忍不住大叫一声:“糊涂!”

    “明明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偏偏你还是上当了!”江夏将折子重重地扔在桌上,借着书案旁边的烛灯可以看见折子上写着的内容。

    那上面说,由于江西土匪猖獗,所以宁王上奏皇上请求恢复宁王府的卫队。结果此事遭遇百官反对,最终朱厚照竟然没听百官的意见,直接未经内阁发出中旨宣府了准允宁王恢复宁王府的卫队。

    在这封折子的后面还附带说了宁王在封地上的种种劣迹,他强抢富商地主良田,私自蓄养了大批武士。除此之外他还有嫌疑,可能培养了一批土匪。

    一方面可以借着土匪劫掠敛财,另外一方面又给了自己一个奏请恢复王府卫队的理由。

    不过现在事情已成定局,他人在扬州根本就无法阻止朱厚照答应此事。所以江夏摇了摇头,伸手又拿起了第三封折子。

    这封折子一打开,江夏的脸色立刻变了。他伸手右手好像术士算命一般掐着手指计算了一下,最后江夏暗道一声:“糟了。”

    算着日子,李凤已经怀孕八个多月,应该是快到预产期了。

    折子上说的消息是朱厚照派出了一队高手偷偷出了京师,朝着山西的方向去了。

    自从江夏回到大明以后便和魏菁菁取得了联系,她现在把魏家的所有生意从关外撤出,如今正在专心致志处理关内的生意。

    魏p>

    魏菁菁所定下的大本营就在山西。

    也许是为了安全,朱厚照一直把李凤放在魏菁菁那里没有接回来。如今派了人去,很明显应该是李凤快要生了,朱厚照想连人带孩子一同带到京师来。

    可是问题就出在了这个地方,既然千门的人都能收到朱厚照派人去山西的消息,那其他的那些势力应该也能收到。

    若是让一些一直不希望看见朱厚照有后的人收到这个消息,那结果恐怕......

    江夏想了一下后赶紧提笔在折子上写下,“重点关注此事,若是遇到有任何异样立刻回禀。”

    看完这第三本折子以后江夏再也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心情,他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拉开房门走出去。

    刚刚走到门外,江夏突然感觉有一股阴风袭来。

    他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人。江夏摇了摇头,心道这肯定是因为下雨,所以吹过来的风有些凉。

    如此这般的解释着,江夏又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一张苍白的脸倒着出现在江夏的面前,闪电滑过还能看见那脸上渗出着殷红色的鲜血。

    这一幕突然出现,只要是人肯定就会被吓着,哪怕他平常是专门捉鬼的都不例外。

    江夏也是被吓了一跳,他大叫一声:“啊!鬼啊!”

    叫着,江夏一把将眼前这个“东西”拉下来摔在地上,然后一边用脚踩着,一边大声叫着:“天啊,妈啊,好恐怖啊,有鬼......有鬼啊......”

    一开始地上那“东西”还抵抗了两下,可是江夏那一脚一脚地落的太密集了,最终那“东西”抵抗不住,发出声音道:“别踢了,我是乌图雅,是我......”

    “放屁,乌图雅怎么会扮鬼吓我呢?你肯定是鬼,你还敢假扮我最可爱的乌图雅......”说着,江夏又重重地踢了几脚。

    “真的是我,没骗你......”说着,乌图雅把脸上的面具给摘了。

    江夏嘴角偷偷地露出了一抹笑意,他六识过人,早在还没靠近乌图雅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她的呼吸声,问到了她身上的处子幽香。他一早就已经发现了乌图雅,只是乌图雅想要捉弄他,他顺手给乌图雅一个教训而已。

    此刻乌图雅摘下了面具,顺理成章这场戏也该就此结束了。

    但是可惜咱们江大少爷是谁?他想要继续演下去,即便对方不想演也不得不演。

    江夏一看到乌图雅的模样立刻脚踏七星步,手中捏着剑指指着乌图雅道:“忒!妖孽,没想到你还颇有道行,竟然懂得变幻之术。可是小爷对真正的乌图雅再熟悉不过,你就算变成她的样子也绝对骗不了我!”

    “我是真的,我是真的......”乌图雅急忙说道。

    江夏一下骑在乌图雅的身上,伸手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哼!是真是假,你说的不算。我验过以后自然知道是真是假。”

    “那你快点验呐!”乌图雅焦急地催促道。

    “哦。”江夏点点头,他若有所思的考虑了一下,最后拍了下手说道:“有了,真正的乌图雅胸部曾经被我抓过,我知道她哪里究竟有多大。你是真是假,我一摸便知。就算你是妖孽所变,总不至于那里都变得一样大吧?”

    “你......江夏,你故意占我便宜!”乌图雅愤怒地叫道。

    江夏冷笑一声,说道:“哈哈,露馅儿了吧。果然是假的。”

    说着,江夏从脚踝处拔出一把短剑握在手里,冷冷地说道:“让我在你脸上刻一道符,你肯定会现出原形!”

    “啊?”乌图雅吓得花容失色,她看着江夏真的把短剑靠过去,于是赶紧说道:“好好好,你验,你验,你快点儿验!”

    江夏一下把那短剑插进靴子里面,说道:“这不结了吗?早让我验证一下不什么事都没了?”

    江夏毫不客气地伸手按在乌图雅胸前的两座圣女峰上。还是那熟悉的手感,还是那熟悉的弧度......江夏心里早就已经翻江倒海了,但面子上却还一本正经,装作一副当真仔细比较的模样,说道:“不对啊,为什么左边的好像比右边的小了一圈?”

    “怎么可能?你摸清楚啊!”乌图雅大声说道。

    江夏点了点头,“哦,好好,我摸清楚一点。”

    这一下江夏就不仅仅局限在摸上面了,他没事儿还揉了几下,捻了几下。搞得躺在地上的乌图雅脸色潮红,一个没忍住就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魅惑的低吟声。

    这一声低吟顿时让江夏整颗心都荡漾了一下,他看着乌图雅,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乌图雅也被江夏那灼热的目光弄得心里好像有一头小鹿在乱撞,两人就这样大眼瞪着小眼,相互对望了十几分钟。最后乌图雅才率先反应过来,低声说道:“你......你验清楚没有?”

    “啊?”江夏此刻哪里还能继续演戏下去,感觉松开仍旧握着双峰的两手,站起身来说道:“验清楚了,清楚了,你是......你是乌图雅。”

    说完这句话,江夏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烫......

    乌图雅从地上站起身来,低着头拍着自己身上的泥土。

    江夏诺诺地说道:“你......你这么晚扮鬼来吓我干嘛?”

    乌图雅突然跑过来在江夏的脚背上重重地踩了一脚,然后转身便跑开了,一边跑乌图雅一边说道:“我可能就是这两天要跟王兄一起回蒙古了,我们不能在大明呆太久的。”

    说完,乌图雅已经消失在回廊之中。

    江夏看着乌图雅离开的方向,低声说道:“怎么?要离开了吗?”

    乌图雅和阿尔苏博特要离开大明哪里有那么容易,乌鲁斯从蒙古派出来的人已经到了中原。不过他们没有去扬州,而是去了京师。

    多方托关系,他们终于见到了刘瑾。

    在春花楼见到了刘瑾以后,那领头之人奉送上一对西汉玉马,以及九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刘瑾看了这两样礼物以后也没推辞,直接先拿到自己面前手下,然后问道:“怎么样?有何事要找咱家相助啊?”

    领头之人对刘瑾说道:“只想让刘公公代为传一个消息给皇上,鞑靼四王子阿尔苏博特以及六公主乌图雅如今正在扬州,住在护龙侯府之中。”

    “护龙侯府?江夏?”刘瑾大惊。

第三六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砰砰砰

    豹房的御书房中,朱厚照将右手捏成拳头慢慢敲打着桌面,双目盯着桌上的折子半天没有移开。

    站在朱厚照身旁的刘瑾也一直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已经入定了一般。

    “消息准备吗?真的在护龙侯府?”朱厚照终于开口问道。

    刘瑾微微躬身,回道:“回禀皇上,消息千真万确。奴婢已经让东厂的人在护龙侯府外监视了好几天,然后又对比了以往鞑靼东厂番子送来的画像,确认是蒙古四王子以及六公主。”

    “江夏怎么会跟他们混在一起呢?朕想不通。”朱厚照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刘瑾道:“这事儿奴婢也不敢胡乱猜测,只是当初扬州盐业的官员们都曾经说过江夏和蒙古人有勾结。然后这次江夏陪皇上您一起去蒙古,皇上有大军保护也废了多番周折才顺利离开蒙古。而江夏却只凭借二十多人就安全无恙的回到了大明,这其中的确是有蹊跷之处。”

    这刘瑾,嘴里说着不敢胡乱猜测,实际上该猜的已经一样不落全都猜了。

    朱厚照听完刘瑾的话以后摇了摇头,他道:“朕不相信江夏是蒙古派来的奸细,这不可能。”

    对于朱厚照这样的态度刘瑾早就已经料到了,刘瑾也没再继续泼江夏的脏水,转而说道:“可是皇上,那蒙古四王子和六公主真的在护龙侯府之中,您看奴婢是不是派东厂的人把他们抓回来?这蒙古四王子的身份可不一般,若不出意外他就是鞑靼汗位的继承人。”

    “汗位继承人?那岂不就是太子?”朱厚照微微动容,思虑一下后说道:“派人去吧,如果真的是那两个人,尽量留活口带回来。”

    “是。”刘瑾先是应了一声,然后又问道:“皇上,容奴婢多嘴问一句。如果奴婢派人去捉拿蒙古四王子和六公主,护龙侯阻拦怎么办?奴婢能不能对护龙侯出手?”

    朱厚照看了刘瑾一眼,一脸不悦地说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东厂做事还得朕手把手的来教了?”

    刘瑾听后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心中狂喜不已。他赶紧跪在地上行礼道:“奴婢知罪,奴婢明白了”

    朱厚照看了刘瑾一眼后摆摆手道:“好了,朕乏了,你先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刘瑾对着朱厚照磕了个头,然后退下。

    退出了朱厚照的御书房以后,刘瑾反手为朱厚照把书房的门关上。转过身以后,刘瑾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不知为何,他那抹笑意总是给人一种冰寒的感觉,让人看了会不由自主地心里发瘆。

    “江夏,这次咱家看你还怎么躲。以为离开京师咱家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太后的仇也是时候该报了!”

    刘瑾回到东厂以后原本是准备第一时间安排人扬州捉阿尔泰博特和乌图雅的,但是刚刚走到大厅,一个东厂的档头就跑过来对刘瑾说道:“公公,二哥和三爷在后院等您有一会儿了。”

    刘瑾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吩咐道:“记住,现在咱家什么人都不见,不要让任何人到后院。”

    “是,属下明白。”档头点了点头应下。

    刘瑾立刻往后院走去。

    自从江夏离开以后,朱厚照就特地下了命令给刘瑾,让东厂小心注意张家的人。

    很显然,江夏在离开以后跟朱厚照说了些什么,只不过现在朱厚照手里没证据,不方便妄动张家这个大明第一家族而已。

    不过为了安全,张鹤龄和张延龄接到这个消息以后就离开了京师,近来一直没有到京师来。

    现在突然来了,不用细猜刘瑾也明白,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到了后院,刘瑾见张鹤龄和张延龄两人竟然就坐在后院大厅那里在品茶,忍不住说道:“二爷、三爷还真是胆识过人,明知道京师乃是十分之地竟然还如此明目张胆。”

    张延龄看向刘瑾微微皱了下眉头,张鹤龄则站起身来,笑着对刘瑾抱拳道:“刘公公说笑了,我们两个也就是在东厂会放松一点,若是在一般地方我们又岂敢如此。”

    张鹤龄言行客气,刘瑾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要知道刘瑾的身份敏感,若是让外人知道他和张鹤龄、张延龄走的很近,皇上必然不会放过他。所以张鹤龄张延龄如此明目张胆,刘瑾会不悦。

    刘瑾走进大厅,他先对着张鹤龄和张延龄抱拳分别行了一礼,然后问道:“二爷、三爷,不知道突然造访所谓何事?”

    “大事,天大的大事。”张鹤龄说完以后四下看了看。

    看见张鹤龄这个动作刘瑾立刻会意,他点了下头,说道:“二爷、三爷,请移尊驾。”

    “好。”张鹤龄微微颔首。

    张鹤龄和张延龄二人跟着刘瑾一起进入到刘瑾的书房,房门关闭,三人各自找位置坐下。

    刘瑾看向张鹤龄,张鹤龄道:“不知道刘公公知不知道,前几天皇上刚刚派了神机营里的欧阳汉风带着了三十个禁卫高手出了京师,往山西去了。”

    刘瑾眨了眨眼睛,点头:“知道。夜里走的,看样子走的挺急。”

    “知道那你不派人来通知我们?”张延龄有些不悦地说道。

    刘瑾看了张延龄一眼,眉头皱了一下后立刻舒展开。他原本挺直坐立,此刻却把后背靠在了椅背上。刘瑾悠悠地说道:“三爷,我东厂每天要接下天下各处传来的消息,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三爷要是想看,刘瑾从今天开始每个消息都让人誊写一份送给三爷阅览如何?”

    “延龄!”张鹤龄皱着眉瞪了张延龄一眼,脸上带着微怒之意道:“不得无礼!”

    张延龄闷声低哼了一声,然后把头扭到一边没有再说话。

    张鹤龄对着刘瑾笑着说道:“刘公公千万别介意,老三他被大姐和我娇惯坏了,所以这脾性不是很好,他不是有意冒犯的。”

    刘瑾听张鹤龄突然提起太后,脑海中立刻就闪现出太后的模样。想起太后,刘瑾那原本有些不悦的神色也缓和了很多,他点了点头道:“二爷言重了。”

    刘瑾看了张延龄一眼,然后说道:“我已经派了东厂的番子跟着欧阳汉风他们,一有消息他们就会立刻立刻回报的。”

    “公公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我们误会公公了。”张鹤龄点了下头。

    停顿了一下,张鹤龄继续说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们也一直让人注意着京师这边皇上的动向,公公可知为何?”

    刘瑾看着张鹤龄想了想,紧接着他脸色一变,说道:“凤妃娘娘快要生了?”

    张鹤龄点了下头,“没错,正是如此。算着日子,凤妃娘娘诞子之期应该就是这两天了。若她生的是个公主还好,但若生的是个皇子,那”

    生个皇子还用多说吗,那肯定就是太子,未来的大明皇帝陛下。

    刘瑾脸色也越发严肃起来,当即坐正身子,问道:“二爷,想说什么尽管直言,只要是我刘瑾能够办到的,尽管吩咐。”

    “好。鹤龄等的就是公公这句话。”张鹤龄道:“我们这次到京师带了不少好手,不过为了万无一失,我希望公公再派人助我们一臂之力。”

    “可以,这次咱家会亲自带着东厂十八大档头以及天罡三十六杀去,以保万无一失。”刘瑾道。

    张鹤龄眼睛一亮,他预想到找刘瑾帮忙刘瑾一定会答应,但是他没想到刘瑾竟然愿意亲自带人前去。

    张鹤龄拍了一下手,站起身来对抱拳深鞠了一躬道:“我张鹤龄今日向公公承诺,若是大事能成,定不忘公公的汗马功劳。”

    刘瑾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出去扶着张鹤龄的双手道:“二爷真是太客气了,刘瑾得太后赏识,能及报恩太后就已然故去。今日能够得以继续为二爷效力,这是刘瑾的荣幸。”

    张鹤龄看着刘瑾,眼中都闪烁着泪光,语气压抑不住激动以致声音都有些颤抖。“公公忠肝义胆,真是”

    之后张鹤龄又跟刘瑾谈了一些细节,然后刘瑾亲自送张鹤龄和张延龄从东厂后门出去上了马车离开。

    等到张鹤龄离开,刘瑾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低声自言自语道:“大事能成,咱家难不成还不会自己当家做主?若是咱家当了皇帝,咱家死后就能把自己跟太后葬在一起了吧。”

    说着,刘瑾眼中又浮现出追忆的神情。

    而马车上,张延龄有些不服气地对张鹤龄说道:“二哥,那阉狗蹬鼻子上脸,你何必对他那么客气?”

    张鹤龄微微一笑,说道:“人世间的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对方说的都是假话,但又不得不装出一副相信的模样。

    刘瑾现在还有利用的价值,为了成就大事我们还是对他客气一点。等到大事一成,他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以后,那时你想要怎么处置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张延龄也不是个笨蛋,一听就明白了张鹤龄的意思,当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果然还是大哥英明。”

第三六七章 皇子诞生

    山西太原,北接忻州,东连阳泉,西交吕梁,南邻晋中乃是大明九边重镇之首。

    自从魏菁菁他们一家人来到此处,短短几年时间,北方魏家的名头便已经在整个北七省打响。

    作为北七省有名的大户人家,魏府府邸之富丽堂皇,恢弘气派相信不用过多赘述,大家也能想象的到。

    自从在宣府和江夏他们分别之后没多久,魏菁菁很快带着李凤离开了宣府,到了太原。

    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魏菁菁并没有跟魏府的人解释李凤的身份,但是魏菁菁也很明白李凤的安危事关重大,所以她一早就已经加强了魏府的护卫力量。

    眼看着李凤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魏菁菁又为李凤找来了山西所有有名的接生稳婆,以及十几个有名的名医。

    可以说照顾李凤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照顾好是应该,照顾不好恐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

    不过魏菁菁之所以愿意接下这个差事也全是因为江夏,所以即便是看在江夏的面子上,魏菁菁也一定会全力照顾好李凤。

    而李凤也的确是被魏菁菁照顾的无微不至。

    被称为“山西赛扁鹊”的名医原仁术刚刚替李凤把完脉离开,没过多久魏菁菁便走进后院,一看见李凤魏菁菁就笑着说道:“刚才原大夫可是说了,你脉跳实而有力,怀的很可能是个男孩儿哩。”

    看见魏菁菁,李凤也笑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一脸温柔地抚摸说道:“要真是个男孩儿就好了,他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不过若是女儿也不错,至少不会活的那么累。”

    魏菁菁走到李凤面前坐下,说道:“如果没有猜错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接你回皇宫了,在宫中不比得在我这里,明争暗斗到处都是,自己要小心才是。”

    李凤点点头,伸手双手握着魏菁菁的右手。这段时间她一直被魏菁菁照顾着,从心理上早就当魏菁菁是好姐妹。

    李凤道:“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了,等我回皇宫以后你记得一定要多来京师看我。”

    魏菁菁笑了笑:“你以为我像你是个贵妃娘娘啊?皇宫岂是我这种平常女子说进就能随便进的。”

    李凤也跟着笑了,打趣道:“怎么不能随便进?这谁都知道咱们江夏江大人有任意进出皇宫之权,到时候叫他带着你进去不就行了?”

    魏菁菁看了李凤一眼,有些突兀地说道:“可能不行,江夏已经被免掉所有官职,就挂了一个护龙侯的虚衔,如今已经离开京师了。”

    “江夏被免掉所有官职?怎么可能?”李凤大感意外。“我听皇上说过,他最信任的人,最能帮他的人就只有江大哥一个人了。”

    魏菁菁摇了摇头道:“算了,男人的事我们女人还是不要过多的去过问为好,眼前的当务之急就是先养好你的胎,等你顺利产子。

    大夫说你可能就是这几天就要生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就生了呢?若当真生下了一个皇子,那你可一定要告诉他,我魏菁菁可没少照顾他,他若当了皇帝可千万不能忘了我。”

    李凤微微一笑,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魏菁菁抬头看了看天,见天色也不早了,于是说道:“好了,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命厨房的人给你安排晚饭。晚膳你想吃些什么?”

    李凤摇头:“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替我做主吧。”

    “好。”魏菁菁点点头,“既然快要生了,那我让人给你弄点药膳好好补一补。”

    说完,魏菁菁起身离开。

    就在魏菁菁刚走不到五步路,突然李凤脸色一变,然后就“哎呀”了一声。

    魏菁菁回头看过去,李凤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哎呀,肚子好痛好痛”

    魏菁菁一看,她没有生孩子的经验,所以也不知道李凤这究竟是快要生了还是身子真的不舒服。

    魏菁菁赶紧安慰李凤道:“凤姐姐,你先等一等别慌,我立刻叫大夫和稳婆过来。”

    说完,魏菁菁跑出后院门口,大声叫道:“来人啊,把所有的大夫和稳婆都给叫过来,快!”

    “是!”后院外的护卫应命以后立刻照做。

    很快,大夫和稳婆们全都赶到了后院。

    刚进一后院,稳婆看见李凤那模样顿时叫道:“哎呀,这是要生了啊。快点让人准备东西吧,再来人把孕妇扶到屋里去。”

    忽然间,整个魏府似乎都忙碌起来。而一副很奇异的场景,就是稳婆和魏府的下人们都在李凤生孩子的房里进进出出,忙碌着。

    而房外走来走去的却是魏菁菁,美丽的脸庞上满布愁云,口中还不断念叨着:“怎么还不生?还不生呢?”好像她是孩子他爹一般。

    而一边担心的同时,耳朵里听着李凤的惨叫声,魏菁菁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想着:“自己以后生孩子会不会也这么难受?那这么难受自己还要不要生啊?要!一定要,我要给江夏生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想到这里,魏菁菁俏脸立刻红透了。

    “哇哇”伴随着一声哭喊声,魏菁菁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生了。

    果不其然,房内跑出来一个稳婆欢天喜地的对魏菁菁说道:“大小姐,生了,生了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魏菁菁也是一脸惊喜,“生的是个男孩儿?”

    “没错,是个小少爷。”稳婆喜滋滋地说道。

    这大户人家生了男孩儿,并且还母子平安,一般来说她们这些当稳婆的都会获得不少的赏赐。

    魏菁菁笑了笑说道:“‘少爷’这个称呼又怎么能配得上这个孩子。”

    说完,魏菁菁摆摆手道:“去吧,命人把账房的刘先生叫来,今天府上所有人都重重有赏。”

    “哎哟,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稳婆欢喜地叫道。

    魏菁菁走进房内去见到已经被包在襁褓里的小婴孩,她伸手过去接过来抱了抱,心想这可是未来的大明皇帝,就凭这一抱恐怕他也算欠了我的人情吧。

    魏菁菁抱着孩子走到床铺上刚刚收拾干净的李凤身旁,丫鬟赶紧给魏菁菁抬了椅子过来。

    魏菁菁坐下,看着虚弱的李凤说道:“恭喜你,生了一个男孩儿。”

    李凤扭头看着魏菁菁怀里的孩子,看了足足有近十秒钟李凤都没有说话。最后她眼睛一下湿润了,美目一眨流出泪来。

    李凤道:“这孩子注定是个命苦的孩子,我记得厚照说过等孩子出生了要请江大哥当他的老师,我会提醒厚照要说话算话的。”

    魏菁菁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襁褓里的婴儿却哭了。这孩子一哭魏菁菁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幸亏一旁的奶妈赶紧过来将孩子接过去,然后开始给他喂奶。

    魏菁菁接着在李凤的房里安慰了她几句,等到李凤累了先闭上眼休息,魏菁菁吩咐丫鬟小心照料然后这才退出了李凤的房间。

    离开以后魏菁菁赶紧走到自己的书房里面,提笔写下了一封书信,信里将李凤诞下龙子的事写得很清楚。自然,这信是写给江夏的。

    拿着漆封好的信走出书房,魏菁菁把信交给手下人送了出去,此刻魏府的管家跑到后院来。

    见到魏菁菁以后,管家说道:“大小姐,有几个自称是京师来的人说要见李凤姑娘。”

    “京师来的人?”魏菁菁想了一下后点头道:“请他们到正厅稍坐,我立刻过去见他们。另外加派人手护卫后院,任何人未经我的许可都不准进入后院,明白吗?”

    “是,大小姐。”

    魏菁菁回房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在阿甲、阿乙、阿丙、阿丁他们四人的陪同下来到正厅。

    正厅之中只有除了魏府的仆人和丫鬟以外同时还有三十多个精壮汉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兵器,给人感觉煞气很重。

    站在正厅里的管家见到魏菁菁走进来,立刻跑过去跟这群壮汉中领头的那个人介绍:“这位就是我们魏家大小姐。”

    那领头之人点了点头,起身对魏菁菁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说道:“魏姑娘,请问能否让下人暂时退避一下?”

    魏菁菁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人几眼,然后挥了下手道:“都暂且退下吧。”

    “是!”正厅里的仆人丫鬟立刻退出正厅。

    那领头之人看了阿甲他们师兄弟一眼。

    魏菁菁道:“这四个人乃是我的心腹,只要是我能知道的,就没有什么值得向他们隐瞒的。”

    领头之人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说道:“在下是京师神机营千户欧阳汉风,今奉皇上之命,特来迎接凤妃娘娘回宫。”

    魏菁菁从欧阳汉风的手中接过那块令牌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又打量了欧阳汉风几眼。

    魏菁菁把那块令牌还回去,说道:“现在还不能接走凤妃娘娘,凤妃娘娘刚刚诞下皇子,还需要休养。”

第三六八章 杀机四伏(二更)

    黑夜笼罩着大地,天空之中乌云密布,平日里抬头可望的皎月和繁星此时都没了踪迹。

    魏府之中虽然到处都挂着灯笼,但是依旧给人感觉乌漆麻黑的,令人不免会产生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一道黑色的人影推开魏府魏菁菁的书房房门走了进去,可奇怪的是魏菁菁的书房漆黑一片,根本连一盏油灯都没有点。那人进去以后,很快也没了动静。

    实际上,魏菁菁的书房除了一个明面上的空间以外,同时还有一间十分宽敞的密室。

    在密室里面,阿乙、阿丙和阿丁都在。

    密室门打开,阿甲走进密室。

    见到了魏菁菁,阿甲单膝下跪对她行礼,“参见主人。”

    魏菁菁摆了下手,问道:“怎么样?查到什么没有?”

    阿甲点了下头,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和一卷画轴。阿甲将那张纸和画轴一一展开,上面分别是一副画像,而画中的人模样至少有八分相似。

    阿甲道:“果然如同主人所料,我拿着主人画的画像去找百晓生买了消息。最终确认,黄昏来的那个自称是‘京师神机营欧阳汉风’的人其实是假冒的,他的真实名字应该叫马庭望,在江湖有个外号叫‘血煞手’。

    此人原本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不过因为五年前连续犯下了四宗灭门惨案,之后为了躲避官府的追击而销声匿迹,这五年来一直没有听说过他在江湖中行走,这次是他五年来第一次出现。”

    魏菁菁看了看两幅画像,微微吸了口气。

    她低声自语道:“知道凤姐姐在我这儿的人不多,除了江大哥和他的下属以外就只有皇上。

    江大哥看人很准,他信任的下属肯定不会泄露消息。而凤姐姐临盆的日子皇上也很清楚,他既然清楚就一定会派人前来保护凤姐姐。

    既然这个马庭望冒充的是什么神机营欧阳汉风,又找到了我这里,那肯定是皇上派了人出来,最终被他们给截住了。”

    魏菁菁想了想后看向阿甲他们四人,说道:“阿甲,你现在立刻派人去把老爷带离太原藏起来,没有接到我的通知不准他踏进太原一步。”

    “是!”阿甲躬身领命。

    “阿乙,让人密切注意马庭望这些人的行踪,一定要弄清楚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同党。”

    “是。”阿乙领命。

    “阿丙,命人安排一条撤退的路,准备随时带凤姐姐以及小皇子撤退。”

    “是。”

    “阿丁,抽调所有魏家的高手回府,若是能一举围杀马庭望那些人就先下手为强。”

    “是。”

    魏菁菁一一安排完毕以后整个人松了口气,她摆摆手道:“都先下去做事吧。”

    “属下告退。”

    等到阿甲、阿乙、阿丙、阿丁他们四人退下以后,魏菁菁用手按着额头,低声自言自语道:“江大哥,凤姐姐和小皇子现在有危险,你会不会来?”

    马庭望借着保护李凤之名,直接带着手下先住进了魏府。

    此刻趁着夜,马庭望穿着夜行衣潜出了魏府。

    一路飞奔,在离魏府两条街外的一处小宅院门口,马庭望停住了脚步。

    敲了五下门,宅院的门打开。

    马庭望一进去就看见端坐在院子里的张鹤龄,马庭望跪倒在地,对张鹤龄行礼道:“参见二爷。”

    张鹤龄点了下头,问道:“如何?现在魏府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魏府里面守卫森严,单凭我们那三十人很难保证十成十杀掉李凤和小皇子,所以属下没敢动手。”

    “小皇子?”张鹤龄神情一变,皱着眉道:“果然还是生了皇子啊,真是天意。”

    张鹤龄点了点头道:“没有动手是对的,这次的事关系重大,务必要求万无一失。”

    “是。”马庭望应道。

    张鹤龄道:“好了,你回到魏府里打探情况,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做,等有了决定我会想办法通知你的。”

    “是,二爷,属下先行告退。”

    说完,马庭望离开。

    见到马庭望走了,张鹤龄立刻起身走进宅院的房间。房间里,刘瑾和张延龄都在。

    见到张鹤龄,刘瑾问道:“二爷,现在魏府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魏府守卫森严,马庭望他们没敢妄动。”张鹤龄道。

    刘瑾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张延龄追问了一句,“二哥,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张鹤龄看了刘瑾一眼,带着三分试探三分询问的语气说道:“刘公公,眼前的局面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刘瑾看了看张延龄,然后说道:“二爷,如果你相信咱家,就暂且先等一天如何?”

    “等一天?等一天江夏派来的高手可就到了。江夏派出来的人可不像欧阳汉风他们那些草包,没那么好对付的。”张延龄说道。

    刘瑾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动怒,因为他早就猜到张延龄会这样说。

    张鹤龄也是笑了一下,点头道:“这次若不是全靠刘公公我们又怎么能先截住欧阳汉风他们?公公既然提议再等一天,那就再等一天。”

    次日,朝阳刚刚升起。

    太原花月楼的紫庭阁因为窗户是对着东边开的,所以朝阳一升起阳光就会从窗户射入紫庭阁内。

    躺在紫庭阁大床之上,肥胖若猪,鼾声如雷的魏有财左右两边分别躺着花月楼最红的红牌,以及昨晚他刚刚竞投下来的花魁。

    此番景象真真切切的告诉了我等一个道理,男人有没有长相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钱

    “喂喂,你不能进去,魏老爷吩咐了,他没起床之前任何人”

    砰!紫庭阁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两个原本守在紫庭阁门外的花月楼护卫怒了,二人捋着衣袖说道:“好小子,找麻烦是吧,看大爷今天怎么教训”

    锵!话没说完,推开房门的黑衣男人已经拔出了自己手中的长剑。只见剑光闪烁,两名花月楼护卫的左胸胸口都被剑尖割去了一块布料,在这样的天气里明显能那胸部明显能感觉到寒意。

    要想做到割去布料而不伤人,这极其讲究对于剑的控制。而能够把剑控制到这个份儿上的,无疑都是用剑的高手。

    两名护卫顿时愣在了原地,吓得全身冒冷汗,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黑衣男人张口说出一个字:“滚!”

    两名护卫想都没想,转身就跑出了紫庭阁。隔了好久,二人才惊叫出一声:“妈呀”

    竟然黑衣男人弄出的动静不小,但是魏有财以及他怀中抱着的两个美人竟然都没有醒来,足以见得昨晚他们可能战况有些激烈,同时也足以见得魏有财宝枪未老。

    黑衣男子走到床铺旁边摇了摇魏有财,叫了一声:“醒醒!”

    魏有财依旧鼾声如雷,没有醒来。

    最后黑衣男子没办法了,拿着房内的脸盆去屏风后面的浴桶里舀了一盆水,然后直接淋在魏有财的身上。

    “啊!”“啊啊”

    魏有财和那两个青楼女子一起醒来。

    “谁!谁!”魏有财冷得全身微微颤抖,愤怒地大声叫着。

    他左右看了看,顿时看见了黑衣男子。魏有财愤怒地说道:“阿甲,你干什么?”

    黑衣男子正是阿甲,他冷冷地说道:“主人让我来带你离开太原。”

    “谁要离开太原了,滚出去!”魏有财愤怒地骂道。

    阿甲摇摇头:“主人说了,必须走。”

    “你主人是我女儿,她还得听我的呢。她听我的,就代表你也要听我的,我现在叫你滚出去!”

    “不行,必须走!”

    阿甲话音刚落,突然一黑衣蒙面男子抓着一条绳索闯破窗户跳进屋内。然后屋外也冲进来几个黑衣蒙面男子。

    一共六个黑衣蒙面男子,六人全都拿着长刀,一起朝着阿甲攻过去。

    阿甲长剑一抖,剑舞成一个剑圈,叮叮铛铛数声撞击之声,六个蒙面男子的长刀竟然都被阿甲给格挡住了。

    阿甲长剑往身前的一名黑衣人一送,那黑衣人感觉侧身躲开。但是没想到阿甲这一招乃是虚招,只见他飞快将剑抽回,剑在身后一背剑尖直指身后那黑衣人的喉咙。

    这一套动作说起来复杂,但阿甲做的时候却是奇快。那黑衣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阿甲一剑洞穿了喉咙。

    阿甲脚尖在地上一点,借着身后的包围圈出现了空隙,整个人立刻后撤,然后一个后翻跳到床铺上。

    床上一共三个人,阿甲竟然毫不犹豫地把其中两个青楼女子的头发抓着扔了出去,然后一把将肥头大耳的魏有财抓起来夹在腋下往门口冲出去。

    两个青楼女子只是发出了一声惨呼,然后便被黑衣人干脆利落地一剑砍杀。

    借着这样的空档,阿甲总算是带着魏有财冲出了房间。

    不过魏有财实在是太胖了,若不是阿甲功力深厚恐怕还真的抱不起他。不过现在就算抱起来了,阿甲也跑不快。

    阿甲放下魏有财,长剑斜指地面,冷声说道:“你先跑,我拦住他们,快!”

第三六九章 亡命逃杀(三更)

    “那你坚持住,我去叫人来帮忙。”

    魏有财叫出这句话以后立刻往花月楼这走道口处跑,可是刚跑了两步魏有财就停住了脚步。

    一个穿着蓝色交领自身长袍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把长剑站在前面,剑身还有血水在慢慢往剑尖汇聚,然后从剑尖滴落到地面上。

    “怎么只有五个人?死了一个?”蓝衣男子问道。

    蓝衣男子摇了摇头,道:“六个打一个没伤着人家一根毫毛,还让人家杀了一个,这要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蓝衣男子长剑指着魏有财道:“你,去一边儿蹲着。他打过我了,你今天就能走出这花月楼,他要打不过我你就自求多福吧。”

    魏有财一点儿不敢反抗,赶紧走到阿甲身旁靠着墙壁蹲下。

    幸亏这花月楼的过道够宽,否则一会儿阿甲真和那蓝衣男子动起手来还可能误伤到他。

    蓝衣男子摆了摆手,对那五个黑衣人说道:“没用的东西,都滚到一边儿去。”

    “是!”五个蒙面黑衣人被骂做是“没用的东西”一点儿没有反驳,直接收起兵刃走到了一旁。

    蓝衣男子对阿甲扬了扬下巴,笑着说道:“看你也是使剑的,我陪你玩玩儿。”

    阿甲转身过来面对着蓝衣男子,蓝衣男子笑着说道:“我剑下不死无名之辈,名字?”

    “甲!”

    阿甲口中这个“甲”字刚刚出口,只见黑影一晃,一道寒光已经袭向蓝衣男子的面部。

    寒光一分为五,普通人根本分不清其中的虚实,足见阿甲的剑法的确不凡。

    但是蓝衣男子却没有一丝惊慌,手中长剑画了一个圈,然后便听见“叮叮铛铛”数声脆响,阿甲和蓝衣男子在这几个呼吸的时间里竟然交手过二十多招。

    “好剑法,不过就是慢了点儿。”蓝衣男子说完这一句,整个身形一下化作一道蓝色残影。

    过道中只能看见那阿甲不断舞着剑,然后那道蓝色残影围着他不停地转着。

    一开始兴许还分不出谁占上风,但是很快就连魏有财都看出来了,阿甲的身上不停的在出现细小的口子。

    那些口子全都大约是成人中指那么长,手掌厚度那么深。若是只有一条,那么即便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没什么。

    但阿甲身上至少已经有了四五十条这样的伤口,并且还在不断增多。

    突然,阿甲手中长剑往自己肚子插进去,剑身透体而出刺向身后的蓝衣男子。

    蓝衣男子明显没有料到这一记,腹部也被阿甲刺透。

    阿甲低吼一声“啊!”,然后嘴里吐着鲜血,用身子倒推着蓝衣男子后退。

    蓝衣男子为了不让阿甲的剑刺得更深也不敢跟他硬顶,只能跟着阿甲后退。

    阿甲最终力竭,单膝跪倒在地,他看着魏有财,口中喃喃说道:“主人说,让你离开太原!”

    说完,阿甲头一垂,整个人倒在了地上,长剑还在腹部插着。

    蓝衣男子看了看自己被割破的左手,又看了看自己还在流血的腹部,最后他看了看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阿甲。

    蓝衣男子低声自言自语道:“好一个剑客,好一个忠仆。也就这样的人,才配使剑。”

    说完,蓝衣男子看着魏有财,勉强地笑了笑道:“要抓你还真不容易啊。若是你没死,有机会替我在这位‘甲’兄弟的坟前说一句,我叫蓝凤舞。”

    魏有财看着死去的阿甲,此时的他反倒是不在惊慌了。毕竟是云南当初有名的盐商,惯历风雨,到了真正的生死关头反倒坦然了许多。

    不过魏有财不知道蓝凤舞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七年前的“江湖第一快剑”,东厂十八大档头之一。

    还是那离魏府两条街外的小宅院。

    蓝凤舞亲自押着魏有财走进去,见到蓝凤舞简单包扎了一下的腹部,刘瑾皱眉,有些意外地说道:“你受伤了?”

    蓝凤舞点点头,道:“回公公的话,他手下的保镖武功不错,凤舞一时不防所以受伤。”

    刘瑾点了下头,道:“先去处理伤口。”

    “是。”蓝凤舞应了一声后退下。

    正午,魏菁菁终于阿甲惨死在花月楼的消息,同时她也知道了自己的父亲肯定已经被对手给抓走了。

    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应对,魏府的护卫统领急急忙忙地跑来向魏菁菁汇报:“不好了大小姐,我们府宅被人围了。”

    魏菁菁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她想了想后立刻说道:“阿乙,立刻带一半护卫护送凤姐姐和孩子往密道走,其余的人跟我从正门出去,有人敢拦就给我杀出去!”

    “是!”阿乙、阿丙、阿丁三人分别应了一声,然后各自去安排。

    魏府大门打开,魏菁菁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往街口冲去,但是很快就有蒙面黑衣人出现阻拦。

    蒙面黑衣人明显个个武功高强,不过幸好人数不如魏菁菁手下的护卫多。

    虽然魏菁菁这边的人伤亡不小,但依旧还是慢慢往街口靠拢。

    魏府的密道直通太原城内靠近东城门的一条胡同,阿乙刚刚带着一众护卫从密道里带着躺在担架上的李凤出来,胡同两端立刻出现黑衣人将他们阻拦住。

    “杀!”不知道是谁下了声命令,黑衣人立刻对着阿乙他们杀过去,两方人马又是战成一团。

    张鹤龄笑着说道:“幸亏刘公公找到了那个魏有财严刑逼供,问出这魏府的密道所在,否则还真让这些人给逃了。”

    “可是我们把大部分人手都布置在这里,那那个魏菁菁就能逃掉了。”张延龄说道。

    “那个魏菁菁逃掉也就逃掉了,我们的目标是凤妃和皇子。”张鹤龄道。

    张延龄点了下头,道:“我知道我们的目标是凤妃和皇子,只不过那个魏菁菁是个难得的美人,就这样从我手中溜走,我不甘心”

    “三爷放心,咱家三十六天罡之中九大追踪高手全都安排去拦截那魏家大小姐了,就算她跑到天边也跑不出咱家的手掌心。”

    “哦?”张延龄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对着刘瑾竖起大拇指道:“好,刘公公这事儿办的漂亮。”

    刘瑾微微一笑,放眼看了看眼前的战局。

    总得来说双方还是均势,阿乙的武功也十分了得,在蒙面黑衣人中杀进杀出竟然没人能够奈何的了他。

    刘瑾摇了摇头,整个人凌空跃起,踏着几个魏府护卫的头飞跃过去,然后凌空一掌拍向阿乙。

    阿乙感觉背后有劲风袭来,感觉转身。

    刘瑾这一掌来势太猛,阿乙无法躲避,只好抬手一掌迎上去。

    “噗!”“咔嚓!”

    阿乙喷出一口鲜血,右手肘部的骨头竟然直接被震断反插出去。

    带着血肉的骨头露在外面,看着恐怖骇人。

    刘瑾明显没有准备就这样放过阿乙,他欺身上去,一连对着阿乙的胸口拍了七掌。

    阿乙连喷七口鲜血,倒地之后连基本的挣扎都没有,再也没有动弹过。

    眼看着阿乙被刘瑾如此轻易的掌杀,魏府的护卫再无战意,不少人直接丢了兵刃抱着头蹲在地上投降。

    刘瑾哈哈一笑,朝着那抬担架的两人走过去。

    “凤妃娘娘,真是好久不见了”

    刘瑾话还没有说完,突如担架上的李凤一下坐立起来,手中一把匕首刺向刘瑾。

    刘瑾明显也没料到这一茬,惊吓之下左手快速握住那把匕首,右手一掌拍在李凤的胸口处。

    李凤喷出一口鲜血,倒回到担架之上。

    刘瑾走过去看了看李凤,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刘瑾伸手在李凤的脖子那里摸了摸,然后掀起一层皮膜。

    撕掉了那层皮膜可以看见,这被刘瑾一掌击毙之人根本就不是李凤,而是一个还长着胡渣子的男人。

    刘瑾顿时惊叫道:“不好,尹人面,还是被江夏给算计了!”

    魏菁菁这边,原本他们突围的地方离北城门最近,不过最终他们却选择了从南城门出去。

    出了太原城,魏菁菁拉住身旁的一个背着背篓的护卫说道:“尹大哥,现在已经出城了,接下来怎么做?”

    那护卫正是尹人面,他看了一眼身后被阿丁背着的男子,其实那人便是易了容的李凤。

    尹人面走到李凤身旁。

    被易容得满脸大胡子的李凤虚弱地问尹人面:“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尹人面转过身去将背篓递给李凤,李凤掀开背篓的盖子,只见孩子被小心翼翼地固定在背篓里面,此刻睡的正香。

    李凤松了口气。

    尹人面拿出一块令牌交给魏菁菁说道:“你们一直往前走,前面应该很快会有人接应你们。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了,否则目标太大容易出意外。麻烦你让这位兄弟背着凤妃跟从另外一个方向走。”

    魏菁菁点了下头,对阿丁说道:“阿丁,你跟着尹大哥走,一切听尹大哥的吩咐,务必保护好凤姐姐和孩子。”

    “是。”阿丁应了一声,点了下头。

    尹人面和魏菁菁他们分开,双方各自继续前行。

第三七一章 李凤中箭

    作为曾经的云南四大盐商之一,若说魏有财是个无能之人恐怕所有人都不会相信。只是不知道他是真的被安逸的生活消磨了本事,还是他实在是太善于伪装。在魏有财没有对张延龄动手之前,张延龄从来没有想到过魏有财会让他吃这么大一个亏。

    下体作为男人最脆弱的部位,一经重创便是奇痛无比。原本已经被痛晕的张延龄被张鹤龄摇了两下后竟然一下醒了过来,他想也没想便指着魏菁菁等人叫道:“杀,杀了他们!”

    张鹤龄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激怒了,他也挥了挥手,叫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张延龄和张鹤龄所带来的下属一听命令立刻开始动手,魏菁菁手下的护卫和张鹤龄他们的下属再次战成了一团。

    原本准备先行离开的尹人面这一下却又不敢扔下魏菁菁先跑了,他拉着魏菁菁的手道:“走吧,我先带你离开。”

    已经愣在原地的魏菁菁被尹人面这一拉似乎一下元神归位了一般,她突然悲叫一声:“爹!”

    魏菁菁一下甩开尹人面的手朝着倒在地上已经死去的魏有财扑过去。尹人面大惊,他手中长剑赶紧挥舞,一剑将几个张鹤龄的下属逼开,然后身形一晃把魏菁菁护在身后。

    魏菁菁的身份尹人面是知道的,这等于是已经被江夏预定了的第五个妾室,他又怎么敢让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爹!爹”魏菁菁歇斯底里地吼着。那声音之中包含的浓浓悲伤真是令人闻之心痛。

    这么几年魏菁菁也算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早已沉稳不少的她情绪很少想现在这样失控,足以见得,魏菁菁现在内心之悲痛已经过了她的承受范围。

    张鹤龄这次所带来的人个个是好手,双方杀斗起来以后只是胶着了一小段时间,很快张鹤龄他们就占据了上风。

    尹人面也是一个惯走江湖的人,他一边护在魏菁菁身前,一边用目光的余光四处看着局势。觉对手已经占了绝对的上风,尹人面知道不能再脱了。

    尹人面手中长剑捏了一个字诀,长剑寒光一闪,剑影一分为九。霎时间只见剑光闪烁,靠近尹人面的几个人被他一剑割断了脖子。

    然后尹人面欺身上去再挥舞了几剑,围着他的一众人立刻后撤。

    尹人面转身过去一把将魏菁菁拉起来,大声叫道:“魏姑娘,你振作一点,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相信江夏,他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尹人面一提江夏的名字好像是给魏菁菁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一般,魏菁菁咬着牙对尹人面点了下头,然后站起身来。

    尹人面松了口气,他长剑往驿站门口一指,大声喝道:“走,杀出去!”

    说完,尹人面护在魏菁菁的身前赶紧往驿站的门口处冲击。

    “哒哒哒”密集的马蹄声响起来。

    尹人面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期待。他害怕来的人是对手的援兵,但又期待来的是耿中秋、海大有、黄飞跃他们。

    很快,一队人马冲进驿站之中,一看见这些人尹人面的心顿时凉至谷底。

    东厂的人。

    刘瑾带着东厂番子冲进驿站以后立刻用目光寻找了一下,他用手一指躺在担架上几个伤员大声喝道:“留住那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跑!”

    尹人面再度一惊,因为那几个伤员之中,其中有一个就是被易了容的李凤。

    一队东厂番子立刻对着那几个伤员冲过去,尹人面也没办法,只能带着魏菁菁转身回去带着魏家护卫保护那几个伤员。实际上就是保护李凤。

    尹人面一剑秒杀三个东厂番子,如此漂亮的功夫让刘瑾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他直接指着尹人面叫道:“尹人面,咱家看你这次往哪儿跑,给咱家围住了,绝不能让他跑了!”

    尹人面面色一凛,心中立刻急思对策。自己背上还背着小皇子,就算自己死也没什么大不了,关键是小皇子不能出事。

    尹人面扭头偷偷看了被易了容的李凤一眼,心中顿时想起江夏说的那句话:“如果大和小之间只能保一个时,生的是皇子就保小。”

    尹人面深吸了一口气,他低声问魏菁菁:“你说的那个密道在哪儿?”

    魏菁菁往右手边的一间房看了一下,尹人面立刻会意。

    他摆出一个剑招的起手式,然后低声对魏菁菁说道:“一会儿我拦住他们,你抓准机会跑进去从密道先走。”

    魏菁菁有些惊讶地看了尹人面一眼,问道:“那凤妃怎么办?”

    尹人面捏着剑柄的手紧了紧,说道:“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话音刚落,突然“轰轰”的声音传来,尹人面抬眼一看,只见海大有、黄飞跃、耿中秋三人冲在最前面,身后带着数十个千门的弟子冲了进来。

    看见海大有他们到了,尹人面也是顿时松了口气。

    海大有一进驿站就看见了刘瑾,他大叫一声:“刘瑾,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今天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刘瑾看着海大有微微眯了眯双目,冷冷说道:“海大有,你个叛徒!”

    海大有一听刘瑾叫他叛徒顿时怒不可遏,他大骂道:“你个欺师灭祖的王八蛋,我海大有今生最大的错就是收了你做徒弟!”

    说完,海大有直接朝着刘瑾冲过去。

    刘瑾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身形一晃便对着海大有应了上去。

    两人度都非常快,再还距离有大约一丈距离时,二人的脚尖同时一点,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飞出去在半空连续对击六七掌。

    落地以后海大有身体摇晃了一下稳住身形,而刘瑾却是倒退了五步,最后吐出一口鲜血。

    很明显,论功力刘瑾还是不如海大有。

    既然确定了打不过,刘瑾也没再继续和海大有硬打,挥手说道:“东厂天罡三十六,布五行大阵!”

    马背上东厂的天罡三十六杀齐声应了一声:“是!”,然后立刻从马背上跳下来将海大有围着中间。

    虽然没有真的见识过那什么“五行大阵”,但想来威力必是不同凡响。

    尹人面赶紧大喝一声,“杀,把阵冲破!”

    尹人面带着魏家护卫冲杀过去,黄飞跃和耿中秋带着人迎上来。两方汇聚到一起以后,尹人面抓着黄飞跃的手道:“黄大哥,我是人面!”

    黄飞跃惊讶地看了尹人面一眼,他点了下头。

    尹人面转身一指躺在担架上的李凤道:“那是凤妃娘娘,孩子在我身上的这箱子里。”

    听尹人面如此一说黄飞跃立刻明白该怎么做了,他指向李凤道:“快,去人保护凤妃娘娘。”

    “是!”两名千门弟子立刻跑过去将李凤从担架上扶起来,二人架着她往黄飞跃他们这边走过来。

    刘瑾一直注意着尹人面这边的情况,他看见两个千门弟子去扶起李凤顿时猜到了李凤的身份。

    刘瑾疾奔两步,身子一跃跳到马背上。他一把取下马鞍上挂着的一把硬弓,然后又从箭囊里面取出了三支箭矢。

    刘瑾将三支箭矢搭在弓弦上,一口真气自丹田运行到双臂上,弓弦被刘瑾拉开。

    “嗖!”箭矢射出。

    耿中秋大叫了一声:“小心!”

    尹人面、黄飞跃最先反应过来,二人分别躲过射向他们的那一支箭矢。但是最后一支箭矢却是朝着李凤飞过去的。

    “拦住那支箭!”耿中秋大叫一声。

    一名千门弟子听了耿中秋的话后几乎是下意识反应就用身体挡在了李凤面前。

    只见那支箭矢去势极快,箭矢穿透了那个千门弟子的胸口以后,竟然没有停下,直接又穿透李凤的胸口。

    “凤凤妃娘娘?”黄飞跃大惊。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他一个人之前一直在为官,所以他的皇权意识最重。

    见到李凤如今中箭,黄飞跃吓了一跳。

    李凤一下倒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可以看出还没有死绝。

    黄飞跃看着刘瑾大声叫道:“刘瑾,你胆敢杀害贵妃,你该别灭杀九族!”

    “刘瑾受死!”海大有一掌将一个东厂番子拍飞出去,他和耿中秋一起冲向刘瑾。

    魏菁菁和李凤相处多时,看见李凤中箭她赶紧跑过去。

    “凤姐姐,凤姐姐”

    李凤看着魏菁菁,她伸手抓着魏菁菁的手,李凤艰难地说道:“菁菁菁菁妹妹答应我,答应我”

    魏菁菁也没管李凤要她答应什么,只是不停地点着头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保护好,保护好孩子”

    说完这最后的一句话,李凤喷出一口鲜血,闭上了眼睛。

    “噗!”此刻刘瑾也被海大有一掌打得倒飞出去。

    刘瑾借着海大有那一掌之力往后连续做了三个空翻,他捂着胸口再次吐了一口鲜血。

    刘瑾自知不敌海大有,最后只得无奈地下令:“撤!”

第三七二章 一品太子太傅

    万凰和东厂此次人多势众,虽然千门这边有海大有这样的顶级高手,但还是不敢强行去和张鹤龄、刘瑾他们硬拼。

    不过双方倒也极有默契,刘瑾和张鹤龄他们也没再来找海大有他们的麻烦。毕竟刘瑾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再要是对方海大有,恐怕海大有拼死一搏想杀他就能杀他,想杀张鹤龄和张延龄也只不过是海大有一个念头的事。

    带着李凤的尸身,海大有他们到了万林县。

    为了防止刘瑾他们突然反扑,所以海大有他们是连夜赶到这个地方的。到了万林县以后时间已经临近黄昏,又累又饿的众人找了一家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客栈暂且安顿。

    魏菁菁因为不会武功,所以人最为疲倦。

    简单吃了碗稀饭以后就先上房睡了。海大有他们则点了一些酒菜,众人坐在一起吃喝起来。

    千门的弟子分坐了几桌,海大有、黄飞跃、尹人面、耿中秋他们四人则理所当然的坐在一张桌子上。

    看着还没有去除掉易容的尹人面,黄飞跃忍不感叹道:“江兄弟果然是料事如神,居然暗中还把你给派出来了。”

    “掌门让我从另外一条近道赶来的,你们怎么会这么晚才赶到?”尹人面问。

    海大有摇摇头道:“没办法,一出扬州就接连遇到东厂的人,就这我们已经是日夜兼程快马赶来的。”

    一听海大有他们受到了阻拦,尹人面这才明白为什么江夏会让自己单独先到山西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在计划当中。

    首先他自己先行离开大明去蒙古,这样东厂和万凰都不会再多派遣高手。然后派出海大有他们在明面上吸引东厂和万凰的注意力,而暗中再派自己前来山西帮忙,这样就能拖住东厂的人,让海大有他们能够及时赶到。

    黄飞跃摇了摇头道:“没想到凤妃娘娘这次还是死了,恐怕皇上这次会震怒。”

    “震怒又怎么样?皇上根本就不相信刘瑾这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奴才敢背叛他,没有证据他也只能干生气。”海大有道。

    帝王的心思很复杂,在帝王的心中任何人的话都不能完全相信,因为任何人都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说谎话去诬陷他人。

    海大有在万凰多年,也算是在暗里和朱厚照交手多次了,所以他有此一说。

    海大有这么一说,黄飞跃他们沉吟了片刻,最终都点了点头。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因为坐上了那个位置就必须变成这样,否则就无法算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从山西到京师的距离并不远,海大有他们一路护送着小皇子以及李凤的尸身到了京城外。京师毕竟还是刘瑾的地盘,所以海大有他们也没有真的进城,而是让尹人面去找了张永。

    张?

    张永派出皇族龙探的人接了李凤的尸体,然后尹人面带着小皇子和张永一起进了京城。

    豹房。

    朱厚照颤抖着双手从尹人面手中接过小皇子,然后看着大殿上停放着的棺材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最终他闭上眼睛,两行眼泪从朱厚照的眼角滑落出来。

    朱厚照声音有些低沉地下令道:“张永,立刻传夏贵妃到豹房来,另外多带几个奶娘过来。”

    “是,奴婢遵旨。”

    张永应了一声,然后退出豹房大殿。

    大殿内就剩下尹人面和朱厚照两个人,朱厚照对尹人面还比较熟悉,他看着尹人面问:“江夏他......还好吗?”

    尹人面点了下头,回答:“掌门他很好。”

    朱厚照点了点头:“这次是江夏派你们去护送太子回京的?”

    “太子?”尹人面心中猛然一惊,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直接就定下了这个孩子是太子吗?

    尹人面赶紧点了点头,道:“没错,掌门料到凤妃娘娘和......太子殿下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派了我们去保护凤妃娘娘和太子殿下。可惜,凤妃娘娘最后还是......”

    提起李凤,朱厚照脸色明显有些黯然。但也只是黯然而已,不知道是他根本就不是很爱李凤,还是身为皇上朱厚照的感情抗压能力强于一般人?

    朱厚照拍了拍尹人面的肩膀,说道:“放心,朕的贵妃朕不会让她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你告诉朕,杀害凤妃,意图加害太子的人是谁?”

    尹人面看着朱厚照,他很想说是刘瑾和张鹤龄、张延龄两兄弟。但是最终尹人面还是低下头,说道:“请皇上恕罪,草民没有证据不敢妄言。”

    朱厚照深深地看着尹人面,最后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朱厚照转过身去,往偏厅走去。

    他背对着尹人面说了一句:“跟朕过来。”

    “是!”尹人面应了一声,跟着朱厚照一起走过偏厅,然后到了豹房里面的御书房。

    在御书房里,朱厚照站在书案后面提笔写下了几行字。

    写完以后朱厚照拿出玉玺在上面盖下了一个印章,接着他拿着那本折子把墨迹吹干。

    朱厚照将折子递给尹人面,道:“替朕跟魏菁菁姑娘说一声,这一次她魏府立下的大功,朕会记在心里的,容后定有厚报。另外把这转交给江夏,告诉他,朕很惦记他。”

    “是。”尹人面双手接过朱厚照手中的折子,他下意识的准备打开看一眼。

    刚刚开始做这个动作尹人面就反应过来,这东西若是没有皇上同意是不能随便看的,所以尹人面赶紧住手。

    朱厚照看见尹人面那动作以后笑了笑,说道:“看吧,无妨。”

    尹人面看了朱厚照一眼,道了一声:“谢皇上。”,然后把那折子打开。

    折子里的内容其实就是一份圣旨,而具体是说召江夏回朝,任......

    尹人面看到官职那里时吓了一跳,上面写得竟然是“一品,太子太傅。”

    这太子太傅是个什么样的官尹人面不清楚,但是“一品”这个品阶尹人面却是清楚的。

    当朝的六部尚书是什么品衔?也不过才二品而已。而他们基本上就已经算是各个领域中的领头人物了,除去皇上也就他们的官最大。

    作为跟着江夏讨生活的人,看到这样一份圣旨尹人面自然很开心。

    他将折子一收放回怀中,然后对朱厚照说道:“皇上放心,草民一定将这份圣旨转交给掌门。”

    朱厚照点了点头,伸手拍了一下尹人面的肩膀。“好好跟着江夏,以他那人的性格,他不会亏待你的。”

    尹人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毕竟是江湖中人,尹人面并不是很了解跟皇上说话时应该有什么样的礼仪,所以随意很多。

    次日,早朝。

    自江夏突然离开朝廷以后,这一个早朝又一次让所有人震惊不已。

    首先是之前刚刚册封不久的凤妃娘娘因为产子时不幸难产身亡,葬礼由朱厚照钦定照最高规格执行。

    然后是凤妃刚刚产下的皇子,朱厚照为其取名为“朱于江”,并且立刻册封其为太子。

    前面那两点,凤妃产子了,凤妃难产死了。这些事对于满朝文武来说都还易于接受,但是册封朱于江为太子,这件事的确是把满朝文武吓了一跳。

    虽然这朱于江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也是皇上目前唯一的一个子嗣。可这册封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一点吧?

    皇上正值壮年,完全有机会再生一个嘛。再说了,就算是确定了册封朱于江,那至少也等他满百天了再说啊。

    要知道明代可不比现在,那个时候医学比较落后,婴孩生下来夭折的有很多。

    不过朱厚照这些事都没有拿出来跟文武百官商量,而是直接做出了决定。所以文武百官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应命。

    在朱厚照还在和文武百官上早朝的时候,尹人面已经和海大有等人坐上了回扬州的船。

    算一算时间,江夏也差不多从鞑靼回来了。

    尹人面他们抵达扬州没多久,大约也就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江夏就回到了扬州。

    疲累不堪的江夏休息一天以后这才开始见人。

    首先见的自然就是尹人面,询问过尹人面去山西情况以后,江夏神色有些凝重。

    他没有想到这一次保护李凤和太子的代价竟然这么大。

    不仅李凤死了,竟然连魏菁菁的爹也死了。

    “对了,菁菁她人呢?”江夏问。

    “魏姑娘说你没回来之前她不方便进护龙侯府,所以暂时就现在外面的客栈住着的。”尹人面回答。

    江夏听后点了点头。

    尹人面主动从怀中取出朱厚照递给他的那个折子,说道:“掌门,这是我见到皇上的时候,皇上让我交给你的。”

    江夏接过那折子看了两眼,然后合起来,十分随意的把折子放在一边,似乎那一品太傅根本没有被他看在眼里。

    尹人面忍不住问道:“掌门还是决定不回京师当官?”

    江夏听后看着尹人面,不答反问:“你见到皇上的时候,皇上有没有问你凤妃是怎么死的?”

    “问了。”尹人面点头,“不过我说我没有证据不敢乱说,然后皇上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江夏听后摇了摇头,道:“算了,我还没到回京师的时机......”

    ps:昨天有点小事,所以就一更,今天尽量补回来。偷偷告诉你们,老虎还欠某人一个十五更,泪奔......

第三七三章 妖媚至极的女人

    一个普通人,要想从平民百姓做到当朝一品大员,可能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够得偿所愿。

    但是江夏偏偏就以一句“时机未到”直接选择性将那一品太子太傅的位置给无视掉了。

    在江夏看来,朱厚照不找尹人面追问杀害李凤,意图迫害皇子的凶手无外乎就是两个原因。

    一是朱厚照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只是他觉得凶手的身份牵连太广,所以要处置他需要一定的布置,暂时不宜打草惊蛇,所以也就不追问。

    二是朱厚照不信任尹人面,觉得他可能不会说实话。

    这两个原因,无论是哪一个都能成为江夏不愿意再回朝廷的原因。

    比如是第一个原因,那么江夏预料到自己一旦回到朝廷就会又一次变成众矢之的,成为朱厚照杀人的利剑,以及挡箭的盾牌。

    若是第二个原因,那江夏就更不愿意回朝廷了。

    要知道尹人面乃是江夏的心腹,如果朱厚照不相信尹人面的话,那么就等同于间接不相信江夏。

    既然你都不相信我,那我还回来干嘛?

    不过有一点江夏听后倒是挺感动的,那就是朱厚照真的把他儿子的名字取做了朱于江。

    朱于江,“朱”与“江”。说起来,二人的经历也足以写成一本书了。

    按理来说江夏接到了圣旨还不回朝,其实就等于是抗旨不遵,按照大明的律令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不过江夏丝毫没将此事放在眼里,而朱厚照也没有真的用这样的方法逼江夏回去京。

    双方就这样十分有默契的互不打扰。朱厚照作为皇帝,就去勤于他的政务。江夏无官一身轻,也就带着五位娇妻在江南四处游山玩水。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是五年的时间过去。

    此时已经是正德十三年。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江夏在大明朝已经生活了快九年的时间。

    九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却让江夏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是个穿越人士了。有的时候他更觉得前世就好像一场梦一般,反而在大明的点点滴滴让他觉得更加真实。

    在这五年的时间,惊动天下的天灾**倒是很少发生,倒是一些事件令的朝廷格局一天一变,让人目不暇接。

    首先是正德九年的时候,京师曾经有一个传言在市井之中广为流传,那就是朱厚照在豹房之内一夜之间连御九女,从天黑一直做到天亮。

    此事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总之朱厚照很“强”的形象基本上算是深入民心了。

    不过当时江夏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确定这是真的。因为算一算日子,朱厚照也到《御女心经》大成的日子了。

    《御女心经》大成以后,男人那方面的能力就会强很多,所以朱厚照夜御九女也不算什么奇事,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但令江夏有些担忧的是,朱厚照自从传出夜御九女的传言以后便有些变了。变得更加的好色了。

    其实以往朱厚照就已经很风流了,不过经历过练童子功那段禁欲的时间,朱厚照已经收敛了很多。

    但是自从那传言一出来,江夏接到的消失是刘瑾将东厂的人四散出去,到处给朱厚照寻找各式美人。

    高丽美女、西域舞女、扬州少女,乃至于妓女、寡妇,据传言都被刘瑾送进过豹房供朱厚照享乐。

    知道这个消息,远在宣府的江彬也不甘示弱,于是再次游说朱厚照西北游幸。

    千门在西北的探子当时回报,说是每到夜晚,朱厚照就会和江彬一起带上一队亲兵,在空荡的街道上闲逛。

    看见高墙大院的富庶之家,江彬就令亲兵上前砸门,然后入内强索妇女,弄得人心惶惶,家无宁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那些富有之家纷纷重贿江彬,希冀能够免除祸患。

    得知朱厚照如此荒唐,江夏都忍不住写了一封信去骂他。

    但是最终结束朱厚照如此荒唐行为的却不是江夏的那封信,而是一个人的出现。

    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

    此人名叫刘良女,本身是一名艺妓。

    朱厚照刚一接触到这个女人仿佛就被她给迷住了一般,先是册封了她为贵妃,将皇宫西苑太液池腾沼殿封给了她。

    并且从此以后在女色上也收敛了很多,几乎就是天天晚上宠幸着刘良女。

    对于这个刘良女,江夏心里颇有几分担忧。

    自从她出现到现在已经有四年时间,四年里面千门的消息打探能力越来越强大,但是千门却没有能够找到这个刘良女的真正来历。

    只知道她是太原人,一次和朱厚照偶遇便引得朱厚照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江夏始终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他心里有些担忧,生怕朱厚照在刘良女身上种下的种子最后会发芽结果。

    好在这几年一直都没有收到过朱厚照又有嫔妃怀孕的消息。

    不过好在这五年朱厚照虽然做了不少荒诞不经的事,但总归大明风调雨顺,呈现出的也算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对于老百姓来说,只要日子过的好,管你皇帝老儿是夜御九女也好,十女也罢。这些都只是茶余饭后闲谈的谈资,并不影响朱厚照明君英主的名声越来越响亮。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江夏这五年来也乐得逍遥自在,没有多去过问朝廷中事。

    可是朱厚照的日子真的就过的有如此美好吗?

    实则不然。

    京师豹房,作为朱厚照最常住的地方,这五年里豹房经过多次修葺。如今的豹房分为外庭和内庭。

    外庭主要是一些圈养豺狼虎豹以供朱厚照玩乐的地方,而内庭则花了大量的银子挖湖造山,弄得好像人间仙境一般。

    有一件事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那就是豹房内庭没有使用豹卫,而是使用了锦衣卫。

    不过想来钱宁也算是朱厚照的心腹,所以满朝文武,包括刘瑾、张永、江夏这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日正当空,豹房内庭人工挖掘出来的镜月湖旁朱厚照正怀抱着一名侍女亲吻着,侍女罗衫半解,朱厚照的手已经伸进她的衣服里面上上下下揉搓着。

    此刻,那由紫枫轩通向镜月湖的道路上,一个女子款步走来。

    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

    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这女子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看见这个女子,朱厚照却似乎有些紧张,他赶紧将怀中的侍女推开,然后站起身对女子叫道:“宝宝宝。”

    女子微微一笑,狐媚的双目瞟了那侍女一眼。

    侍女吓得全身打了一个激灵,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女子摆了下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我跟皇上说两句话。”

    “是。”那侍女应了一声,然后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然后退下。

    等到侍女走远了,女子看着朱厚照道:“皇上,您可是修行之人,这寻常女子还是少沾惹为好。不然这仙丹的效力”

    女子从怀中取出一颗金灿灿的丹药晃了晃,没有把话再说下去。

    看见女子手中的那颗丹药,朱厚照似乎两眼都在冒精光,仿佛那颗丹药对他有着无穷无尽的吸引力一般。

    朱厚照咽着口水,伸出双手道:“宝宝,宝宝给朕,给朕仙丹”

    女子看着朱厚照那模样微微地笑了笑,笑容中充满着志得意满的神色。她翘着兰花指将丹药递给朱厚照,说道:“皇上,这仙丹炼制不已,您可千万不要浪费才是。与寻常女子交媾,泄露了仙气沾染了凡气,恐怕皇上的修为又会倒退不少呢。”

    “是是是朕记得了,记得了。”朱厚照接过那颗丹药以后赶紧把它放进自己嘴里,然后吞咽下去。

    大约过了数息时间,朱厚照仿佛整个人精神一下焕发起来,他看着那女子,眼神炽热无比。

    朱厚照一下站起身来,直接把那女子拉入怀中。

    女子也没反抗,只是盈盈笑着,任由朱厚照狂风暴雨一般地吻着自己。然后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朱厚照脱下了女子的衣服,然后

    大约一个多时辰以后,女子从豹房的南门出去,坐着一辆马车去到一所没有写主人姓氏的别院门口。

    没用女子敲门,大门下的小门便已经打开了。

    女子走进别院以后便看见一名老者正拿着一把米在喂鸡。

    女子走过去,屈身一福对老者叫道:“参见义父。”

第三七五章 熊孩子

    人生最美好的事情是什么?就是揣着花不完的银子和娇妻美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而终结这一切的是一个叫“孩子”的终极大杀器。

    为了多享受几年,所以江夏一直没有要孩子。而今个儿刚刚回到扬州护龙侯府,江夏就惊呆了。

    几年没有见过面的钟彬来了,本来有朋之远方来应该不亦乐乎。但偏偏钟彬还带着一个粉粉嫩嫩,一脸鬼机灵模样的小鬼。

    刚刚一看到江夏,小鬼就跑过来跪在江夏面前,说道:“朱于江给太傅行礼了。”

    一听见“朱于江”这个名字,江夏立刻明白眼前这个小鬼头就是当朝太子,朱厚照的独生子。

    江夏一把将他扶起来,打量了两眼后发现这小太子还真的跟朱厚照长得挺像的,差不多就等同于是个朱厚照的缩小版。

    江夏眯着眼睛看向朱于江身后的钟彬,笑容满面地问道:“老钟,你不会告诉我这个小鬼以后要住在我这里吧?”

    “嗯。”钟彬点了点头,一如以往惜字如金。

    “太傅,本宫不叫小鬼,本宫叫‘朱于江’。”

    在古代,只要是皇宫中一个宫殿的主人都可以自称“本宫”,朱于江是东宫太子,所以也是自称“本宫”。

    只不过这小小年纪一口一个本宫的,江夏听着还真有些别扭。

    江夏皱着眉头问钟彬,“你们这样做居然也不问问我是不是同意,太过分了吧。”

    “圣旨只有遵从,哪有什么同意不同意?”钟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

    江夏顿时头大,嘴里咕噜了一声:“小心本少爷去联合国告你们去,一群不讲人权的野蛮人。”

    不过事已至此,江夏明白已成定局,自己总不能让钟彬再把这小鬼头给送回京师吧。

    且不说钟彬会不会答应,这万一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应该算谁的?

    江夏无奈地摇摇头,既然无法反抗,那还是看看能不能从中获得一点什么享受吧。

    江夏蹲在朱于江的面前,笑着说道:“既然你叫我太傅,那你以后就得听太傅的话,不能调皮,明白吗?”

    朱于江好像还挺懂事,听后点了点头:“本宫明白,太傅放心。”

    “好,那太傅要求你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后不能自称‘本宫’,要说‘我’,明白可吗?”

    “明白了。”朱于江点点头:“本宫以后会自称‘我’的。”

    江夏:“”

    一时无言以后,江夏重新对朱于江换了一个话题。他问朱于江,“那太傅问你,太傅俊不俊俏啊?”

    对于江夏向一个五岁的小孩子问出这样一个问题,钟彬没忍住连翻白眼。

    而朱于江的表现却令江夏和钟彬都十分惊讶,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江夏,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个表情顿时把江夏给讨好了,心道:“这小鬼还挺机灵的嘛,貌似不难搞。其实有个小孩子在身边也挺不错,不是吗。”

    兴致大好的江夏继续逗弄着朱于江问道:“那太傅再问你,是太傅比较俊俏,还是朱于江小弟弟比较俊俏啊?”

    听完江夏这个问题,朱于江突然呆了呆。

    然后只见他捋起自己的衣服下摆,然后拉开自己的裤子往里看了看,接着又抬头看了看江夏,脸上竟然做出了一副很难以抉择的模样。

    江夏顿时石化在原地。

    而一向冷酷的钟彬,在一阵错愕以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在江夏的记忆中,这恐怕还是自他认识钟彬这家伙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笑得如此开怀。

    江夏脸色一冷,看着钟彬说道:“你信不信你再笑我就让护龙侯府的护卫把你扔出去!”

    “好好好,我不笑。”钟彬摆着手说道。

    可是刚刚忍了不到三秒钟,最终还是破功,再次笑了出来,并且越笑越激烈,直至笑到从座位上滑落下来抱着肚子满地打滚。

    江夏无奈,他总不能真的把钟彬给扔出护龙侯府吧。

    没办法,江夏只能叫了一声:“来人啊。”

    很快不远处的两名侍女走过来,对着江夏行礼叫了一声:“侯爷。”

    江夏蹲在朱于江面前说道:“于江,先跟两位姐姐一起逛一逛这府邸,熟悉一下环境好不好?”

    “好。”朱于江点点头,正准备跟着两名侍女离开时朱于江突然对江夏说道:“太傅,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江夏点头。

    “什么东西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朱于江问。

    这个问题很简单,江夏指了指天空回答:“是太阳。”

    朱于江抱着脑袋摇了摇,伸出右手五根小指头。“不对,答案是五个字。”

    江夏想了想,试探着回答:“天上的太阳?”

    朱于江摇了摇头,伸手牵着其中一名侍女的手转身离开。走出两步以后,朱于江突然转过头来,用他那还未变过音的童音清脆地说道:“笨蛋,是太阳。”

    江夏

    再次石化。

    而刚刚才止住笑声的钟彬这时又一次爆笑起来。

    谁能想到能够让刘瑾、太后这些老谋深算之人都屡屡吃亏的人,今天竟然被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捉弄了,并且还是两次。

    等到朱于江离开以后,江夏走到已经开始收敛的钟彬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这么好几年没见了,一起喝一杯如何?”

    钟彬点了点头。

    后花园的凉亭之中,下人将酒菜送上桌上。

    江夏从温酒的小炉之中取出酒瓶,然后给钟彬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酒。接着江夏端起酒杯,不用多说什么,钟彬也端起酒杯和江夏对碰一下,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以后,江夏笑了笑:“还没有恭喜你,如今已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在京师也算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了。”

    钟彬微微吸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在钱宁此人手下供职,丢人。”

    江夏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话说回来,我至今没有明白为什么钱宁能够得以当上锦衣卫指挥使。要说东厂刘瑾、皇族龙探张永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才对。

    就算是钱宁倒向其中一方,另外一方也不会同意才对。好吧,就算他手眼通天,骗得两方都同意了,那朝廷里面像杨廷和、王琼这些人肯定也不会同意才对。”

    钟彬摇了摇头,道:“不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钱宁绝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江夏脸色微微一凝,“你的意思是,钱宁背后有人?”

    钟彬看了江夏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江夏拿起酒瓶再度给钟彬斟了杯酒,然后又问:“皇上最近怎么样?还有刘良女这个女人你了解过什么没有?”

    钟彬再次摇头,并且还叹了口气。

    “皇上早朝越来越少,我很少见到他。刘良女我也派人查过,没有任何可疑,可是我见过此人一面。也不简单”

    “天下将乱必生妖孽,希望这些人的出现不是在警示我们什么才好。”

    江夏也叹息了一声,然后无言地端起酒杯和钟彬碰了一下,接着仰头一口饮尽。

    接着,江夏又和钟彬聊了一些眼下的时局变化。

    最终话资似乎已经说尽,二人都沉默下来时。钟彬突然开口问江夏:“准备什么时候回京师?”

    江夏看着钟彬,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回?”

    钟彬想了想,道:“皇上需要你,朝廷也很需要你。”

    江夏沉默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道:“我的五位夫人也很需要我,对于她们来说我就是全部,我若是死了,她们就是五个可怜的寡妇。眼下大明表面平静,但是暗涛汹涌,我若是在这个时候站出去,恐怕又会变成众矢之的。”

    听江夏这样说,钟彬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了一句:“你的决定是对的。”

    钟彬此次主要是负责护送朱于江到扬州来,作为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他还有很多事要忙,所以只在扬州呆了两天就离开了。

    送钟彬和他带来的护卫上船离开时,江夏的心情有些沉重。

    只不过是护送朱于江而已,其实完全不必要让一个镇抚使亲自执行。

    之所以如此,一是因为朱于江的安危对于朱厚照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二恐怕也是因为朱厚照身边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是可以信任的吧。

    孤帆远影碧空尽

    看着钟彬所乘坐的船慢慢消失在那远方后,江夏这才转身离开。

    走出不到十步路,江夏看见一个留着一把飘逸长胡子的中年男人正匆匆往码头走来,在他身后似乎有七八个男子在跟着。

    中年男人越走越快,并且不时侧头用余光观察着身后几人的动静。

    最后中年男人直接就开始跑了起来,他身后那几个人也一下拔出了自己身上的兵器,大声叫道:“站住!”

    一看见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亮出了兵器,码头上的人立刻闪开了,唯独江夏还站在原地。

    中年男人飞快跑过来,刚刚经过江夏身边时被江夏一把抓住。

第三七六章 一代传奇,王阳明

    中年男子被江夏这么一拉,立刻扭头看向江夏,目光凌厉。

    只见中年男子右手一翻,然后一掌反拍向江夏。江夏伸手一挡,整个人却倒退了几步。

    好精纯浑厚的真气,这绝对是一个武功不输于海大有的人。刚才那一掌中年男子明显还手下留情了,从真气的浑厚程度上感应,恐怕刚才那一掌中年男人连自身功力的三成都没有使出来。

    有如此高绝的武功为什么要怕后面那几个人?江夏早就看出来了,后面那几个人步履沉重笨拙,要么就是不会武功,要么就是功力底下,就算是他也能轻松解决。

    中年男子逼退江夏后整个人突然用力地咳嗽起来,并且他捂着胸口,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江夏这下算是明白了,这中年男子要么就是有哮喘,要么就是有肺结核。尽管武功很高但是却无法与人动手,一动手就会病发。

    此刻追中年男子的那几个人已经冲了上来,扬刀便砍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退后一步,然后一掌拍在那其中一个人的胸口。

    那人倒飞出去吐出了一口鲜血,中年男子此刻咳嗽的更加严重了,已经有鲜血从他嘴里咳出来。

    江夏再也无法坐视,两步跑过去抓住其中一名袭击者的手,手一抖就把他的手鼻几处关节给卸掉了。然后只见江夏运行着八步赶蝉,身体好似一个飘忽不定的影子一般,几个袭击者没用江夏三两下功夫就全都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着。

    他们身上多处关节被江夏给卸掉了,那痛苦绝非一般人能够想象。江夏走到还在咳嗽的中年男子跟前,说道:“先闭上嘴,尽量用鼻孔呼吸。不要紧张,放松一点。”

    中年男子看了江夏一眼,然后依言照做。

    江夏道:“舌抵上腭,导气入丹田,运行一个小周天以后上行五脏六腑。”

    中年男子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后整个人似乎状态平复了很多。他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看向江夏道了一声:“多谢。”

    江夏笑了一下,“不必客气。”他转身指了一下地上躺着那几个袭击者,问中年男子:“怎么样?要不要替你报官?”

    “我自己去报好了,不劳烦公子。”中年男子道。

    江夏点了点头,对着中年男子抱拳说了一句:“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兄台自己保重。”

    中年男子叫做江夏:“请留步。”

    江夏停下来,疑惑地看着中年男子,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

    中年男子说道:“兄台对我有救命之恩,也许我无力回报兄台,但是至少也应记住恩人姓名铭记此恩才对。”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江湖中人应为之事而已。”江夏摆了摆手道。

    但是中年男子却很坚持,微微笑着对江夏抱了一拳。

    见到中年男子如此,江夏也笑了笑,他抱拳还了一礼,说道:“在下江夏,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江夏?”中年男子看着江夏有些惊讶,似乎还有一些惊喜。“前皇族龙探龙头,现在的护龙侯江夏?”

    江夏点了点头,中年男子笑着说道:“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啊,在下王守仁。”

    “哦,王兄。”江夏先是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听上去挺耳熟的,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江夏努力想了一下,突然就想起来:“你是你是阳明先生?”

    王守仁微微一笑,说道:“我在龙场做驿丞时,的确曾在阳明洞居住过,当地也的确有人如此称呼我,可是此事侯爷是如何知晓的?”

    王守仁先还是微感惊讶,可是紧接着就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

    “都说皇族龙探探查消息的能力足以和东厂、锦衣卫媲美,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啊。我一个无名之辈,没想到皇族龙探也有注意。”

    “没有没有,先生误会了。”

    江夏微微有些紧张,若说整个大明正德时代,堪称一代传奇人物的,恐怕也就眼前的“阳明先生”了。

    此人可以说是文武双全,堪称大能。文者,创立阳明心学世代传承。武者,平定叛乱、匪乱无数,可说是一代军事人才。

    即便是在后世,对王守仁推崇备至,潜心研究他阳明心学之人也不在少数。

    江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说道:“先生大名在下早有耳闻,对于先生的《传习录》、《大学问》在下都有看过,先生说‘要知,更要行。知中有行,行中有知,二者互为表里,是为知行合一。’在下深以为然。

    总之在下对先生是早就敬仰多时,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王守仁看着江夏微微笑了笑,他看着江夏说道:“你说你看过我的《大学问》,那你跟我说说《大学问》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江夏回忆了一下,背诵道:“大人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其视天下犹一家,中国犹一人焉。若夫间形骸而分尔我者,小人矣。大人之能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也,非意之也,其心之仁本若是,其与天地万物而为一也”

    江夏念到这里时王守仁明显惊呆了,他伸手制止住江夏,然后说道:“侯爷真是令在下惊讶,在下是著有《传习录》一书,但是这《大学问》却未曾书写过。不过侯爷方才所言,的确是与我心中所悟印和。”

    “没有写《大学问》?”江夏愣了愣,然后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这才想起来,这本《大学问》乃是急阳明心学之大成,乃是他晚年著写的,而非现在。

    江夏摇了摇头,支支吾吾地说道:“额我忘了,这这其实是我看先生著作时的心里感悟,所以在我心里就等同于是先生所说的了,对不对对不起”

    王守仁微微一笑,对着江夏点点头道:“想不到侯爷对我的心学如此认同,在下感到十分荣幸。若是有机会,定要和侯爷多多探讨才是。”

    “先生愿意给我机会向先生请教那也是再好不过了,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今天既然得见先生,那还请先生无论如何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请先生在府上吃一顿便饭。”

    王守仁明显也不是个迂腐假客套的人,十分爽快的点头答应了:“那就叨扰侯爷了。”

    江夏摇头:“先生千万别客气,叫我江夏就好了。”

    “那侯爷也别客气,叫我‘伯安’‘阳明’都可。”王守仁道。

    江夏点了下头,叫了声:“阳明先生。”

    王守仁微微一笑,还了一句:“江夏侯爷。”

    江夏愣了愣,然后和王守仁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刻江夏觉得眼前这个传奇人物,似乎很对自己的胃口。

    江夏带着王守仁一起离开了码头,而码头上那几个袭击王守仁的人原以为自己被江夏他们幸运的遗忘了,可惜刚刚爬起来准备离开了,一群人将他们围着直接往官府送去。

    到了护龙侯府,江夏特地在正厅设宴招待王守仁。

    二人推杯过盏交谈甚欢,江夏因为之前背过一段《大学问》里的内容,王守仁对这个很感兴趣,所以一直和江夏聊着这个。

    江夏拣里面的几段给王守仁说了一次,王守仁听后十分兴奋,似乎一下悟通了之前有很多将明未明的地方。

    江夏又敬了王守仁一杯酒,然后放下酒杯问王守仁:“阳明先生,方才袭击你的那些人,知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王守仁摇了摇头,说道:“知道,也不知道。”

    “嗯?”江夏迷糊了,这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知道,也不知道?”

    王守仁也没卖关子,说道:“我受兵部尚书王琼的举荐,以都察院左佥都御使的身份巡抚南赣汀漳等处,之前连破四十余寨,斩杀、俘获七千多人,荡平为患数十年的盗贼。如今我又将巡抚江西,很明显江西有人不想我去碍他的事。”

    “江西?”江夏想了想,说道:“先生的是指宁王。”

    王守仁也没有避讳,点了下头。“宁王蒙骗当今皇上,得以恢复王府卫队,如今积蓄实力五年,已经到了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现在他手中握着重兵说是剿匪,实际上却是和那些土匪强盗串通一气。

    江西若有人不听从于他,他就先命土匪前去烧杀抢掠,然后自己又派出士兵假意剿匪,向朝廷索要大笔军资。最后再杀几个当地不听命于他的富商、大户,用他们的人头再向朝廷邀功,同时掠夺他们的财物。

    如此行径已然与强盗无异,但是朝廷却一直听之任之,置之不理。如今江西之内的官员要么就已经投靠向宁王,要么就假作不知,对宁王的所做作为视而不见。

    朝廷派人巡抚江西竟然无一人愿意前往,而我就偏不信这个邪,所以准备去江西会一会这个宁王。”

    江夏一听,不由得对王守仁大这种大勇之义十分佩服。江夏忍不住问道:“难道先生就不怕此去江西遭遇危险?”

    王守仁看着江夏微微一笑,说出了一番让江夏心中大为震动的话。

第三七七章 宁王反意已显

    遇土匪劫掠,选择有二。一者献出钱财,保己平安。二者拼命抵抗,但性命堪忧。多数人也许会选择前者,古人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便是此理。可殊不知强盗就是强盗,贪得无厌得寸进尺。

    今日抢你十两银子你不反抗,明日就抢你百两,后日就要夺你屋宇,再然后更会夺你妻妾。若你第一次便反抗,也许还能找到志同道合之人共同御敌。但若你一再退让,见你如此行径之人要么唾弃远离你,要么就学你一样退让保平安。

    等到你退无可退之日,可还能反抗否?

    听了王守仁这么一番话,江夏突然间便想到了自己。

    此刻为了明哲保身,所以他一直不愿意再回京师。但就是王守仁所说的这个道理,若是有一天朱厚照真的遭遇到什么不测,自己再回京师的话,自己还能够和万凰东厂那些人一战吗?

    即便是到了那时自己还强忍着明哲保身,那自己还能像现在一样安稳无忧?

    江夏心里第一次开始思考起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的问题,当然这个问题一时间他还得不出什么答案。

    江夏端起酒杯对王守仁道:“先生所言很有道理,我听了也是感觉犹如醍醐灌顶,令我茅塞顿开。先生此去江西恐怕不会太平,若是不嫌弃请先生允许我助你一臂之力,派人护送你到江西如何?”

    王守仁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然后又给江夏斟了一杯。他端起酒杯温和地对江夏笑着:“其实看得出来侯爷也是一个古道热肠之人,若是闲来无事,跟我一起去领略一下江西的风土人情,其实也很不错。”

    江夏惊讶地看着王守仁,嘴巴微微张着半天闭不下去。

    这这家伙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江夏看着王守仁,忍不住叹息一声:“说真的,以前我封你做偶像,觉得你就是个圣人。可是现在认识你了,我怎么觉得你脸皮比我的还厚?”

    王守仁听后一点儿没有生气,哈哈大笑起来,他对江夏说道:“圣人立道,让世人以之遵循。若是脸皮不厚,又如何能做到这一点?”

    江夏微微错愕,大感有趣地笑着对王守仁说道:“那照先生所说,圣人都是厚脸皮咯?”

    王守仁摇摇头:“非也非也。圣人不仅脸皮厚,并且还很无耻。”

    “哈哈哈哈”江夏仰头大笑,他反给王守仁斟了杯酒,然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江夏端起酒杯对王守仁道:“好,就凭先生这句‘圣人无耻’,这趟江西我跟你走了。”

    当日晚,王守仁留宿在护龙侯府,晚间王守仁和江夏商议了一下,准备第二天一早便启程去江西。

    可问题是江夏此时有些犯难了,这去江西的话那朱于江这个小家伙怎么办?

    最后江夏决定了,带着朱于江一起去江西。

    自己当朱于江的太傅肯定教不了他太多的东西,恰好这有王阳明这个时代大儒在,朱于江跟着他可能会学到更多的东西也说不定。

    这五年以来千门的势力在江夏大量银子的支持下飞展,像布缙云、尹人面他们都各自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江夏此次带在身边的也就千绝行、萧杀以及苏媚娘三人。

    千绝行和萧杀自不必多说,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带在身边以策完全。但带着苏媚娘则是有另外的原因,那就是江夏已经习惯了走哪儿都有苏媚娘陪着。

    而苏媚娘也很享受这样的状态,无论江夏去哪儿她都跟着,就好像江夏外出时的一个影子一般。

    二人如今也算是郎有情妾有意,就差那最后一关没有闯过了。

    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能就是缺一个契机吧。

    由于有朱于江在,所有江夏、苏媚娘、朱于江以及王守仁四人选择了坐马车,千绝行负责驾马,萧杀骑马跟随。

    江西与江南相邻,所以此去江西路途并不遥远,众人也不是很着急赶路。

    在马车里,江夏问王守仁。“先生,若是往前一步是死,退后一步是亡,站着不动亦会灭亡,你会怎么做?”

    江夏这其实说的就是他自己,往前,就是重回京师再和众人为敌。退后,那就是明哲保身步步退让,等到对手腾出手来以后再对付自己。站着不动,那也是给对手徐徐图之的机会。

    王守仁沉吟了一下还没开口回答,车厢里的朱于江却张口说道:“那就往旁边走呗。”

    王守仁听后微微一愣,然后呵呵地笑了起来,他伸手摸着自己下巴上的长胡子,说道:“这孩子说的很对。”

    江夏看了看朱于江,口中喃喃念道:“往旁边走?”

    想了一会儿后,江夏似乎有所悟,扭头看了朱于江一眼,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结果朱于江赶紧把江夏的手给推开,然后自言自语道:“一个,加上一个,那就有两个。”朱于江拍着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被太傅给揉傻。”

    江夏顿时无语,他不得不承认,熊孩子的世界,他真的不懂

    就在江夏和王守仁正往山西赶时,历史的巨轮似乎又开始转动了。

    自江西刚刚回到京师的御史娄光楠写了一封奏折呈给了朱厚照,奏折里的内容主要就是说宁王可能会谋反的种种细节。

    这封奏折被朱厚照看到了以后立刻召了内阁辅杨廷和到豹房面圣。

    见到杨廷和,朱厚照把那封奏折递给他。等到杨廷和看完以后,朱厚照问他:“爱卿觉得如何?宁王是否会反?”

    此事事关重大,杨廷和很明显也不敢胡说八道。他躬身道:“回禀皇上,此事实在是太过于重大,没有真凭实据微臣不敢妄下断言。

    但是微臣认为既然娄御史敢这样说,那么肯定有他的道理。并且奏疏上面写的详尽清楚,不似作伪。为了以防万一,微臣觉得还是提前预防一下的好。”

    “如何预防?”朱厚照道。

    杨廷和想了想,说道:“微臣倒是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皇上可以效仿宣德帝对赵王一样处理此事,相信会比较稳妥。”

    “宣德帝对赵王?”朱厚照想了想后微微颔,看向杨廷和问道:“你是意思是叫朕敲山震虎?”

    杨廷和对朱厚照躬身行礼,高呼一声:“皇上英明。”

    当年宣德元年,汉王公开反叛时,宣德帝亲自率领一支军队去把他的暴动镇压了下去。而当时赵王也牵连进了这一反叛阴谋当中,但却没有来得及采取行动。于是乎宣德帝就把朝中大臣对于不利赵王的奏疏抄录了一份派人送去给他,作为一种警告。而后赵王再也没敢动任何异心,反而因为感觉宣德帝对他网开一面而感恩戴德。

    朱厚照点点头,把奏疏递给杨廷和道:“让人抄录一份,派张永亲自带人去江西把这份奏疏送给宁王。另外让他把宁王府的卫队交出来,还是让他像以前那样安安心心的做个‘贤王’算了。”

    “是。”杨廷和应了一声后,接过那份奏疏退下。

    张永接到杨廷和转达的皇命后带着几个心腹离开了京师往江西快马赶去,而此事东厂刘瑾这边不知怎么就接到了消息。

    可是刘瑾接到的消息却和真实情况有所出入,他接到的消息是。皇上派出张永他们是去江夏逮捕他,抓他到京师软禁,以防他造反。

    刘瑾和宁王也算是合作多年的人了,得到这个消息以后立刻用飞鸽传书通知宁王。

    所以在江夏和王守仁他们往江西赶的时候,朱宸濠已经得到了一个京师派出密探去抓捕他的消息。

    接到这个消息,朱宸濠心惊不已,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脱了,所以当即决定在五日以后自己的寿宴上宣布起兵造反的事。

    黄昏的时候,江夏他们到了化成县的一家客栈门口。

    被江夏抱在怀里熟睡中的朱于江也悠悠醒来,随着江夏他们一起下了马车。

    进入客栈以后,江夏要了几间上房,然后让客栈的老板自行安排了一些客栈里的拿手好菜。

    很快酒菜开始慢慢上桌,萧杀拿出银针在每样菜里试探了一下,以确保没毒。

    朱于江看着觉得新奇,于是问江夏:“太傅太傅,萧伯伯拿着一根针在菜里戳干嘛?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吃饭也喜欢玩儿啊?”

    江夏翻了翻白眼,耐心地对朱于江解释道:“你萧伯伯那是小心,他在用银针试毒。如果银针插进菜里变成了黑色,那就代表菜里有毒,吃了会死人的。”

    “死人?”朱于江偏着脑袋想了想,江夏真的很怕他让自己给他解释什么叫“死人”。

    不过幸好朱于江没有这样要求,而是对着萧杀伸出手道:“萧伯伯,我也要玩儿,我也要玩儿。”

    萧杀笑了笑,把银针递给了朱于江。

    此刻恰好店小二端了一盘包子过来,朱于江赶紧把银针插进去。

    拔出银针的时候,银针果然变黑了。

    朱于江一脸警惕,一下靠近江夏的怀里说道:“太傅,有人想要把本宫变成死人”

    一旁的店小二不乐意了,没好气地说道:“客官,豆沙包你们要是不喜欢那小的为你们撤掉如何?”

第三七八章 江西动乱前奏

    江夏他们一行六人到了江西,按照原本的计划和估计,江夏和王守仁都认为此次是为了剿匪而来的。

    王守仁原本是南赣巡抚,所以到了江西以后就得先找到原本的江西巡抚孙燧办理交接,如此才算是上了任。

    孙燧已经到了耳顺之年,算着日子也该告老还乡了。

    对于孙燧此人,王守仁提及也是赞叹不绝。

    江西是是非之地,这个人人都知道。朝中官员大多不愿意来江西趟这里的浑水,而孙燧作为朝中老臣,也有不少旧时老友。

    有人就曾经问过孙燧,看是不是把他调离江西,以便离开这是非之地。否则有一天真的宁王起兵造反,他这个一直都和朱宸濠作对之人恐怕将会被朱宸濠第一个拿去祭他的帅旗。

    可是孙燧最终却拒绝了他友人的好意,只是让人把妻儿子女送离了江西,自己仍旧留在江西时时刻刻关注着宁王的动向。

    在饶州府见到了孙燧,王守仁先对孙燧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孙老大人。”

    孙燧看见王守仁激动不已,他抓着王守仁的手道:“好啊,阳明你来了就好啊。江西如今乱象已生,恐怕非得你来才能制止即将发生的一场大动乱啊。”

    说完,孙燧这才看见站在王守仁身后的江夏,于是问道:“阳明,这位是......”

    王守仁立刻侧身将孙燧引到江夏面前,笑着说道:“孙老大人,待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一位就是当今的护龙侯江夏。”

    “江夏?”孙燧打量了江夏两眼,似乎对他并不是十分感兴趣。他说道:“老夫听过你的名字,京师文武百官论及朝中奸臣,恐怕还会讨论一下八虎之中谁祸害最深。但若提到佞臣,那恐怕江侯爷必是独占鳌头吧。”

    这老不死的东西......江夏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老家伙说话也未免太直白了一些,一点婉转迂回的余地都没有留。

    若是放在以往恐怕江夏早就发怒了,就算不用控制不住的麒麟臂煽他几个大耳刮子恐怕也得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反讽他几句。

    不过在来之前王守仁简单跟江夏说了一下孙燧的事迹,对于这种不畏权贵,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保护江山社稷稳定的人,江夏心中还是很佩服的。毕竟这样的情操他自己没有。

    所以江夏此刻也只是面露尴尬之色,并没有和孙燧争辩什么。

    不过江夏不争辩王守仁也不能就这样任由江夏被孙燧数落,毕竟江夏是看在他的面子才来江西帮忙的。

    王守仁按着孙燧的双肩道:“孙老大人,恕阳明无礼为江侯爷辩解一句。纵观江侯爷在朝为官时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为江山社稷的繁荣昌盛而努力。若说他是奸佞之臣,阳明死在想不到他究竟??究竟做了什么奸佞之事。孙老大人也是个明辨是非之人,还望您老不要人云亦云的为好。”

    孙燧看了王守仁一眼,又看了看没有说话的江夏。

    他突然笑了笑,哈哈说道:“好了,老夫也只是试探一下咱们江侯爷而已。我孙燧何人?岂会跟那些背后中伤他人的小人同般见识?”

    江夏顿时脑门三条黑线,心中暗道一声:“您老还真是风趣啊,呵呵......”

    接着孙燧好像是为了安慰江夏一般,和江夏客套了一番。然后王守仁主动问了孙燧一句:“江西现在局势如何。”

    孙燧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转身带着江夏和王守仁往他的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里面,孙燧先取出了七封奏折递给江夏和王守仁。江夏翻开看了看,发现内容都是一样的,说的全都是宁王暗中蓄养土匪祸害江西百姓,偷铸兵器铠甲企图谋反。

    孙燧道:“近些时日我所派人送去京师的奏疏都被宁王派人给拦截下来了,并且前些时日还派人把这些奏疏给我送了回来。此外他送回这些奏疏的时候,还送了一筐枣,一筐梨,一筐姜和一筐芥菜给我。”

    “枣、梨、姜、芥?”王守仁立刻明白宁王的意思,他道:“宁王这是在劝你早点离开江西,让你‘早离疆界’啊。”

    孙燧点了下头,道:“正是如此,可是老夫若是要走早就已经走了,又岂会留在江西直至现在。”

    江夏看着孙燧,突然觉得这小老头也挺可爱的。

    孙燧继续说道:“如今我托言防御他寇,加固了南昌周围城池。同时我也写了信给江西的卫所,请求他们派重兵把守九江要害,又请设通判驻弋阳,兼督旁五县之兵,加强防范。为防宁王劫兵器,我又假托防贼,将辎重转移了其他卫所。目前就差京师派遣大军前来,一举擒获叛逆了。”

    江夏听后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以皇上的脾性,宁王只要没有真正起兵造反,他不会提前对宁王动手的。”

    孙燧看了江夏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后叹息一声。这一声叹息证明他也觉得江夏说的是对的。

    孙燧道:“后日就是宁王在府内设宴庆生,请柬也送了一份给老夫。老夫先去查探一下消息,摸一摸宁王的底。就麻烦阳明趁着这两天的时间查一查凌十一、吴十三、闵廿四这三人的行踪。此三人便是宁王蓄养的土匪头目,抓了他们三个以后严刑拷打逼问,必能得到宁王意图造反的证据。”

    王守仁点了点头,将此事应了下来。

    直到现在,孙燧、江夏、王守仁三人都还认为朱宸濠只是有谋反的意图,而并未到真正起兵的时候。殊不知朱宸濠已经开始集结兵马,暗中在准备各项起兵事宜了。

    次日,孙燧和王守仁做了一个简单的移交,然后便带着副使许奎一起去了南昌的宁王府。临上马车的时候,江夏还问了孙燧一句要不要派人保护他。

    孙燧冷哼了一声,说道:“不用,料想那宁王暂时也不敢对我怎样。”

    再说孙燧到了宁王府。

    此时的宁王府内外到处都是甲士,看上去不像是过生,倒向是要行军打仗之前召集众将领开誓师大会一般。

    看到这样的情况,孙燧眉头紧锁起来,心中隐有不安。

    不过最后他还是跟着许奎一起走进了宁王府。

    过了宁王府的前院,是一片巨大的花园。花园里楼台水榭,轩亭阁楼随处可见,早就听说过宁王府侵占私地严重,没想到竟然嚣张至此,孙燧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过好在这花园处处张灯结彩,中间的坝子上也放满了圆桌,一些凉菜糕点都摆在桌上了,总算是有一点儿庆贺生辰的意思。

    此刻花园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多数是江西大大小小的官员,孙燧仔细扫了一眼,发觉整个江西南昌附近几个府衙七品以上的官员几乎来了八成。

    也不知道这些官员里面有哪些人只是磨不开情面所以前来,又有哪些人是过来溜须拍马,已经和宁王串通一气的?

    孙燧如此想着,背后突然传来哈哈的大笑声。

    扭头看过去,只见宁王穿着一身蟒袍走来,对着孙燧说道:“孙大人,想不到你也来了,真是给足了本王面子啊。”

    孙燧皱着眉头打量着宁王身上的衣服。

    说这是一件蟒袍,但又有些不对。知道的人都清楚,这蟒和龙极为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蟒的爪子是四爪,而龙的爪子是五爪。

    孙燧仔细数了数宁王蟒袍身上的蟒爪,是五爪!

    五爪,那就不是蟒袍了,是龙袍!

    孙燧脸色大变,看着宁王目露惊恐之色。

    朱宸濠微微一笑,伸手指着摆放桌宴的地方道:“孙大人,马上就要开宴了,请入座吧。”

    孙燧咬着牙,他原本想要指出朱宸濠身穿龙袍乃是死罪之事,但想来这里是宁王府,说出此事也无用,所以就忍下来没说。

    孙燧由许奎扶着到花园中一张圆桌旁边坐下。

    此刻朱宸濠在两名谋士的陪同下走到花园前方,一处凉亭旁边。

    踩着凉亭的石阶走上去,朱宸濠转身对看向坐在宴席旁的一众官员,他大声说道:“诸位,首先感谢各位赏脸来参见本王的寿宴,此处本王先行谢过了。”

    说完,朱宸濠对着众人抱拳行了一礼。底下的宾客不少人抱拳还礼道:“王爷客气,王爷客气了......”

    然后朱宸濠接着说道:“在寿宴开始之前,本王首先要说一件事,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这一下所有人都感觉到今天恐怕这顿酒宴不是什么庆贺生辰那么简单,大家都看向了朱宸濠。

    朱宸濠大声说道:“当今太后曾经传了密旨给本王,告诉本王当今皇上并非他亲生,而是抱自民间。如今朱厚照小儿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他为保自己的皇位竟然让江夏逼死了太后。太后在密旨之中告诉本王,若她遭逢不测定是朱厚照小儿所为,让本王务必起兵讨伐乱贼。”

    朱宸濠的话无疑就像是一颗原子弹在人群中引爆了一般,在场众人被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

    “胡说八道!”孙燧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指着朱宸濠大声质问道:“汝安得此言,请出诏示我!”

    ps:也许近期几章不及之前情节爽快,我已经尽可能拉快进度,马上就到本书最关键的时刻,相信不少人都猜到是什么了。

第三七九章 宁王造反了

    汝安得此言,请出诏示我!

    这话的意思是,你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请把太后的诏书拿出来给我看看。

    朱宸濠原本后面还有一大串激动人心的话,可是孙燧这样一打断氛围顿时没有了,他冷冷地看了孙燧一眼,心中暗骂了一句:“老东西!”

    他沉声对孙燧说道:“你别废话,本王马上就挥军攻打南京,你若真是一个忠臣就扈驾随同!”

    孙燧冷哼一声,说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我孙燧岂会跟你一起充当叛逆,受万古唾骂?”

    “老东西,你不识抬举!”朱宸濠大怒,伸手指向孙燧道:“来人啊,把他给本王绑了!”

    “是!”两名甲士立刻冲上来将孙燧的双手反剪,孙燧大怒叫道:“放开我,我乃堂堂巡抚,尔等胆敢如此对我?你们这是造反,是该诛灭九族的大罪!”

    朱宸濠两步从凉亭上走下来,抓着孙燧的右手用力一捏。只听见“咔嚓!”一声,孙燧惨叫一声,他右臂竟然被朱宸濠就此折断了。

    跟随孙燧一起前来的许奎一下站起身来,指着朱宸濠道:“孙大人乃是朝廷命官,你竟然如此辱他!”

    朱宸濠看向许奎,下令道:“一起绑了。”

    “是!”又是几名甲士上前来,直接将许奎给抓住,双手反剪将他按跪在地上。

    许奎不断挣扎,却始终没能站起来。

    南昌府东南西北四扇城门突然关闭,宁王府的卫队突然上街将大街小巷所有的小贩行人全都赶回了家。

    酒楼茶肆也全都关闭,整个南昌府似乎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前去宁王府参加寿辰庆宴的官员,原本是穿着便装去的,但此刻全都换上了朝服。

    当然去参加寿宴肯定不可能穿着一身便装,还带着朝服。这些朝服全都是宁王府里面的人突然拿出来的,足见今日的事早有预谋并且已经准备多时。

    一众官员被带到宁王府后院,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宁王府后院竟然如此宽广。

    那圆形的拱桥,雕龙的石壁,长长的石阶,以及石阶上那大殿都给这些官员一种似成相识的感觉。

    被捆绑着的孙燧和许奎看到眼前的这一切顿时惊呆了,被折断了右臂的孙燧原本痛得直倒抽凉气,但是看到了眼前的这景象却仿佛一下忘记了身上的痛楚。

    孙燧气得浑身发抖,看着朱宸濠大声吼道:“你个乱臣贼子,该当诛灭九族,不配姓朱。”

    孙燧为何如此生气?只因眼前的宁王府后院,几乎就跟京师皇宫中的太和殿一模一样。

    而这也更加证明朱宸濠谋反之心已存多年,甚至到了不愿掩饰的地步。

    朱宸濠哈哈大笑两声,一脸张狂:“自古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成者王侯,败?,败者寇。

    昔日成祖自建文帝手中夺得皇位,此行径不也是与强盗无异乎?但史册之上,又有何人敢说其一句不是?

    并且还无不对其歌功颂德,大肆褒奖,称其为明君英主。

    缘何如此?

    只因其成功夺得帝位,成为那独一无二的九五至尊。

    故天下之主有德着便可居之,本王也是姓朱,身上流淌的也是朱家皇室血脉。这天下本王为何不能做主?

    先帝在世子时与太后成亲多年却未能有任何子嗣,然后突然便有了正德小儿。足见其身份可疑,来历不明。我朱家江山岂能交给如此不明不白之人?

    再者,正德小儿昏庸无能,荒淫暴戾,行事荒诞不羁,根本不足以为帝。所以本王今日起兵,并非是为造反,实则是为解救天下黎明百姓于水深火热,此乃是大义之行!”

    “放屁!狗屁不通!”孙燧愤怒地往地上吐出一口唾沫:“当今皇上乃先帝独子,此事世人皆知。你巧言诬陷能骗得了自己,却又如何骗得了天下人?

    试问先帝英明之主,又如何会把大明江山拱手交于外人?再说天下间又岂会有为人父者不知道自己儿子是否是自己亲生的?

    当今皇上年纪尚轻,行事或许尚不成熟,但好歹也治理天下举措有当。

    如今大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而你轻启战事,妄挑祸端,如此行径才是真正将天下黎明百姓置于水生火热当中。就这,你也好意思说是为大义?你为的不过是一己之私欲而已,卑鄙无耻至极!

    况且你朱宸濠何德何能?论德行,你勾结土匪,巧取豪夺与强盗无异。

    论出身,你不过是庶出之子,论资排辈这天下也轮不到你来做主!”

    孙燧的话,就好像一把刀子割破了宁王看似高贵的皮囊,露出了他身体里面丑恶的灵魂。

    宁王暴怒不已,孙燧一番话可以说是把他每一个造反的理由都驳斥得体无完肤。

    宁王直接从身边卫士的腰间抽出一把长刀,然后大步走到孙燧面前,一刀捅进他的胸膛。

    宁王大声骂道:“老匹夫胡言乱语端是可恶,今日本王就拿你祭旗!”

    虽然在场众人早就已经看出来宁王是已经下定决定要造反了,但是此刻看到他居然亲手将刀捅进了一个正三品的大员胸膛之中,一众官员们还是震惊不已。

    不少人的身体都明显的抖了一下,生怕下一个被刀子捅进胸膛的便是自己。

    一旁的许奎看见孙燧被杀顿时激动不已,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大声冲着朱宸濠骂道:“逆贼!奸贼!你一定会被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呱噪!”朱宸濠一下将刀从孙燧的胸膛之中拉出来,然后反手一挥,刀锋瞬间将许奎的喉咙割断。

    一道血箭喷射而出,许奎睁着不甘的双目,死死地盯着朱宸濠,然后倒在地上。

    朱宸濠直接用刀尖插进许奎的左眼,低声说道:“本王很不喜欢你这样的眼神!”

    做完这一切后,朱宸濠回头扫了众人一眼。

    被他目光扫到的官员全都躬身低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看到这些官员如此模样,朱宸濠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扔掉手中的长刀说道:“给本王把他们二人的尸身带到北城门口,砍了他们二人的脑袋,为本王誓师祭旗!”

    “是!”两名卫士应命,然后立刻把孙燧和许奎的尸体给拖了出去。

    朱宸濠转身走向那拱桥,然后踩着石阶走进了大殿。

    一开始一众官员们还不明白宁王这是准备干嘛,但是很快一个太监模样的男人跑出来,扯着喉咙大声叫道:“百官进殿见驾!”

    这些穿着朝服的官员这才明白,原来朱宸濠这是准备要过一把当皇帝的瘾。

    这一下这些官员可犯难了。

    去吧,行礼以后自己就真的成为乱臣贼子了,日后若是宁王造反失败清算起来,那自己可就......

    不去吧......

    这个念头众人脑海里刚刚才升起来,后院四周的卫士突然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刀,把一众官员吓得够呛。

    所有官员按照印象中的规矩分站成四列,然后往大殿走去。

    大殿果然和京师的太和殿很像,一样有雕龙柱,四方台,以及......龙椅。

    朱宸濠转身走到龙椅上坐下,站在四方台前的一名太监高声叫道:“跪!”

    官员们犹豫了一下,可是看见周围的那些带刀甲士,最终还是只得跪在地上。

    那太监又叫了一声:“叩!”

    这叩拜可不能随便叩,按照规矩是要山呼万岁的。

    官员们相互看了看,有的人还低声讨论起来。

    大殿之中吵吵嚷嚷,殿内的甲士一下抽出长刀。

    官员们不敢再过多犹豫,齐声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朱宸濠高呼一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饶州府这边,江夏带着萧杀、千绝行、苏媚娘以及朱于江小鬼头四人和王守仁住在饶州府的府衙里面。

    整个江西基本上都有千门的密探,所以江夏虽然身在饶州府,但是消息来源却很灵通。

    原本江夏发动了整个江西的探子去为他查找凌十一、吴十三、闵廿四这些人的下落,但是傍晚南昌那边的千门弟子骑着快马星夜奔驰而来。

    在饶州府见到江夏以后,这个千门弟子将南昌府里面辛辛苦苦传出来的消息交给江夏。

    江夏接过一看脸色大变,他马上出了房间去找王守仁。

    到了王守仁的房门口,江夏连门口都没敲就直接破门而入。

    坐在床铺上盘膝打坐的王守仁睁开眼睛看向江夏,未等江夏开口,王守仁已经皱着眉头先说道:“你莫不是要告诉我,宁王已经开始造反了?”

    江夏点了点头,明白王守仁是从自己焦急的神情上推断到了这一切。

    江夏脸色有些沉重地说道:“孙燧孙大人,许奎许大人,他们两个被宁王带着惠民门前斩了头。如今宁王在南昌号称集结了十万大军,准备先夺九江。”

    “先夺九江?”王守仁也是个极其熟悉军事之人,他一听江夏此言便明白过来:“宁王这倒是打得个好主意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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