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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今晚又打老虎     大明帝师txt下载     大明帝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八八章 想不想知道凤主是谁?

    汪直是徽州歙县雄村拓林人,原本也只是一个江湖人而已。不过后来跟着同乡好友一起趁着海禁管理不严,开始做海外贸易,命运这才生了扭转。

    海外贸易的利润十分丰厚,用大明的丝帛、瓷器、香料换取海外的黄金、白银、象牙、麝香等等,再拿回到中原来卖。

    这一进一出,利润绝对在十倍以上。

    由于之前几次贸易尝到了甜头,所以汪直把心一横,直接来了笔大的。

    可恰恰好就是这一次,汪直就被海盗给劫了。

    被劫以后的汪直,倾家荡产,反而欠了一屁股债。曾经他都快要放弃了,甚至一度想到了去死。

    可是最后,汪直把心一横,干脆自己也加入到了海盗团伙之中。

    仗着自己身手还可以,头脑灵活,手段凶残。很快汪直就自立门户,成为新的一个海盗头目。

    紧接着汪直越做越大,势力和名气也逐步增涨。

    但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汪直因为心狠手辣遭到了同行的嫉恨,同时又因为行事太过于高调,也让官府下定决心要将其清剿。

    就在汪直最危难的时候,一个万凰的人表示愿意帮他,只要他加入万凰,他就保证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汪直当时都已经被逼了绝境,当然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果不其然,汪直渡过了难关,并且在一股庞大势力的支持下势力越来越大。

    随着他势力越来越大,他在万凰之中的地位也就越来越高。慢慢的他就接触到了万凰里面的一些高层人物,比如万凰风火雷电四大堂的堂主。

    此外,他也听说过凤主、凰主。

    对万凰了解越多,汪直就越明白万凰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故而他的胆量也越来越大,从一开始倾销一些茶叶、丝绸。

    但后来,慢慢的他开始倒卖利润大到吓人的火器、兵器。

    以上就是汪直告诉给江夏,他的个人经历。

    其中多数江夏只是当做一个故事听听而已,但有几个信息却让他捕捉到,感觉很有用。

    一、万凰有凤主、凰主。江夏曾经听海大有说过,万凰的凰主就是太后。但是却从来没有听海大有说过,万凰还有一个凤主!

    为了这个问题,江夏专程去找海大有求证了一下。

    海大有废了很大的精力才回忆起来,万凰真的有一个凤主。只不过这个凤主只是在万凰里面有一个名号而已,具体是谁,掌管一些什么东西,都无人知晓。所以海大有早就把他给忘了。

    海大有虽然忘了凤主,但是如今江夏知道万凰还有凤主这个消息,却对他很重要。

    杨廷和曾经跟他说过,他就是万凰的人。

    原本江夏以为杨廷和已经算得上是万凰地位最高的人了,但是如今汪直说还有一个凤主。那么即是代表,杨廷和之上很可能还有人。

    这个人地位要比杨廷和高,所以才能领到住他。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江夏一时间也找不到答案,因为数遍整个大明,地位比杨廷和还要高的只有两个人。一是当今皇上朱载江,二就是他自己。

    汪直这个人很狡猾,问他问题,有关于他自己的,他一律应答入流供认不讳。就差直接把自己的人生经历,按照章回体小说,像说书一样一件一件地说出来。

    但要是问到有关于万凰,有关于风火雷电四堂堂主,以及万凰组织下牵涉的哪些官员等问题,汪直都是一问三不知。

    对于施以酷刑他好像没什么关系,让于忍对他进行催眠,但是他的自我防范意识很强,根本就催眠不了。

    即便是催眠了,一问起那些问题他就会马上醒来。

    不过江夏最后直言不讳的提起了杨廷和,可能是汪直觉得反正江夏已经知道杨廷和这个人,所以也无谓再隐瞒他的事。汪直供认出,他手里有一份有关于杨廷和的证据。

    初一开始江夏还不懂为什么汪直会如此配合,还以为他跟杨廷和有什么过节。

    结果汪直说,那份证据在他位于徽州城里的大宅里面时,江夏就明白汪直这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等待万凰的人前来救他。

    因为要押送从福州抄没收缴上来的脏银,所以江夏原定计划是要坐船,随着大明水师已经把脏银押送到京师去。

    如果是那样,汪直就得跟随他们一起,和大明水师一起上京师。

    在整个大明水师的监督下,万凰如果想要救出汪直,需要调集多少人马?大明还能调得出这么多的水兵?

    所以汪直说证据在徽州,无论是真是假那都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

    因为要去徽州拿证据,江夏就只能和萧杀他们暂时走6路。

    和水师分离以后,汪直才有被救出,或者自己逃走的可能。

    上了岸以后,为了掩人耳目。江夏让人给自己和汪直都易了容,甚至像萧杀、海大有他们这些经常跟在自己身边的人,都一律易了容。

    从福建到徽州,路途并不遥远。

    江夏他们一路没有过多耽搁,马不停蹄地往徽州赶,没用几天就到了徽州。

    为了不至于太引人注意,所以江夏只带了雪如沁、苏媚娘、萧杀、海大有、张猛,以及尹人面、千绝行七人。

    九人到了徽州时,天色已经黑尽了。

    由于担心汪直在徽州的大宅之中有人埋伏,所以江夏他们决定这夜里就不去汪直的府宅了,等明儿天亮了再去。

    九人先找了一间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客栈,要了五间最好的上房。

    九个人只要五间房,自然是因为江夏要和雪如沁、苏媚娘一间房。其余六人之中,随时会有两个人守着汪直,剩下的人各自一间房。

    江夏他们选的这家客栈名叫清月客栈。

    最大的特色就是他们客栈里面自带经营着一个澡堂,并且澡堂里有搓澡师,并且搓澡师还是……

    好吧,是大老爷们儿。

    旅途劳顿的江夏在澡堂里洗完澡以后,就找了一个搓澡师在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面搓澡。

    搓澡师的技术不错,但就是手粗糙了一点儿。江夏身上仅仅穿着一条裤子,上半身**趴在床上。

    慢慢的,江夏感觉有些困了。

    正当他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江夏感觉摸在自己背上的手变得细腻温柔了不少,同时还有两个软软弹弹的圆球总会不经意地碰到他裸露在空气当中的后背。

    江夏赶紧睁开眼睛,想要转过身去却觉自己身上酥软无力,并且眼皮还很重。江夏知道自己遭道了,他赶紧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借着那刺痛感神志一下清醒。

    江夏右脚一弹,虽然没有踢到人,但身体总算是转过身来。

    这一下他终于看清楚了来人。

    “康轻烟?”

    江夏微微皱了皱眉,自从当初在扬州查盐政,康轻烟利用自己的信任给自己插了三枚尸腐针以后,江夏就再也没有见过康轻烟。

    没想到这一见面,自己又遭了道。

    说起来,这女人给他下药总是一下一个准,这接二连三都中招三四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飞凤丹的功劳,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本年纪就已经不小的康轻烟不仅没有变老,反而越的圆润有魅力了。

    她姣好的容颜,外搭凹凸有致的身材,不可否认还是非常具有魅力的。

    特别是她身上那股成熟女人的气质,熟的就是好像是一颗已经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只需轻轻挑破皮,水汁便会流出来一样。

    而更加让江夏皱眉的是,现在的康轻烟身上竟然只穿了一件肚兜,一条亵裤,以及一件穿了等于没穿的薄纱外衣。

    那两座依旧坚挺高耸,丝毫不见下垂的圣女峰把肚兜顶的老高。看得江夏身体都有些起反应了。

    江夏冷冷地看着康轻烟,自己会在这里碰见她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他问道:“怎么?是杨廷和派你来的,还是你们凤主派你来的?现在你这是准备杀了我,还是……先奸后杀?”

    康轻烟双目痴痴地看着江夏,江夏身上的伤疤纵横交错,肌肉线条明显,看上去十分好看。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大概说的就是江夏这样的身材。

    以往面对着江夏,康轻烟总是亦娇亦嗔。但是这一次阔别重逢,康轻烟面对着江夏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良久,她才说了一句:“对不起。江夏,我对不起你……”

    “算了,各为其主而已,也谈不上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只是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又对我下药。”

    康轻烟有些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我本来不想下药的,但是如果不下药,你肯定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说话。”

    “江夏,我康轻烟虽然出身青楼,但也绝对不是人尽可夫的荡妇。年轻的时候,迫于无奈我的确已成残花败柳。但之后的这些年里,我也算洁身自爱。

    我在你的面前,一直都刻意的作贱自己,是因为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知道这样会让你看不起,但是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想要你要我一次而已。就一次,你为什么连这都不愿意给我?难道我康轻烟真的有那么吓人吗?”

    江夏摇了摇头,道:“康轻烟,男女之事讲求的是两情相悦,并非是简单的**结合。你若是用药物来逼我和你……那我只能说,这与禽兽无异。”

    “禽兽?”康轻烟嗤笑一声,晃着脑袋说道:“既然你这样认为,那我今天就禽兽一回吧。”

    说完,康轻烟伸出右手食指,从江夏的胸膛一直轻轻地滑下去。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但是却带着无穷的魅惑感。

    康轻烟轻轻勾起江夏的裤子,正准备往下拉扯时,突然一把飞刀穿透窗户飞进来,扎到墙壁上。

    康轻烟大惊,她武功虽然不济,但是眼力还是有的。从那飞刀的劲道来看,虽然出手的人武功也不算绝顶,但终究是过她的。

    康轻烟看了江夏一眼,不甘地跺了跺脚后,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江夏默默运转着体内的真气,希望快点儿驱散体内的迷烟。

    不过很到一道清幽的香气袭来,江夏一闻顿时感觉精神一振。虽然身体还算不能只有活动,但力气已经开始在慢慢恢复。

    江夏往门口看去,只见刘良女手中拿着一个江湖中用来吹迷烟的竹管,笑眯眯地走进来。刘良女道:“这毒下的倒是巧妙。你方才沐浴之时,水池里面放了松筋草,本来是拿来活血行气的。但是你的床上,又嵌入了一块九醚膏。九醚膏和松筋草两者的药性在体内一结合,就会成为软骨抑气的迷药。”

    “在下一不小心着了道,倒是要多谢姑娘仗义相救咯。”江夏笑着说道。

    刘良女也笑了笑,打趣道:“故有英雄救美,美人便以身相许。今日我美救英雄,英雄是否也考虑一下,以身……相许如何?”

    江夏双手一摊,说道:“来吧,女英雄想要干什么,尽管施为便是,反正我也无法反抗。”

    “这可是你说的哦。”刘良女笑着走过去,大胆地拉着江夏那裤头往下拽。

    “喂喂喂……别玩儿真的。”江夏感觉自己已经走光了一些绝不能走光的地方了。

    刘良女赶紧停手,说道:“好了好了,我的身体你又不是没有看过。我看几眼你的,也算是扯平。”

    江夏一阵暴汗,心道现在的女人都是这么直接,彪悍的吗?我等男人的贞操,究竟要如何才能保全啊。

    江夏问:“你来也是为救汪直?”

    刘良女摇了摇头,大大方方地说道:“先找他取回一份杨廷和曾经写给他的手令,然后在杀了他灭口。”

    “可是我来徽州,也是为了那份手令啊。”江夏道。

    刘良女笑了笑,问江夏:“你想不想知道凤主是谁?你想不想一举灭掉整个万凰?”

    “凤主?是谁!”江夏赶紧追问。

    刘良女痴痴地笑了笑道:“想知道,那就答应我,把汪直交给我。”

第四八九章 再现易容高手

    刘良女告诉江夏,如果想要知道凤主的是谁,那就把汪直交给他。

    这让江夏一开始还以为刘良女真的知道凤主的身份。

    如果是能够用汪直交换凤主的身份,那这笔买卖绝对是划算的。

    不过搞了半天,江夏才明白,原来刘良女也不知道凤主的确凿身份。

    “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整个万凰基本无人知晓他的名字。连能够跟他说话的人也不多。看来这个凤主还真不是一般的神秘啊。”江夏说道。

    刘良女点了点头,笑道:“对啊,所以你如果想要知道凤主的身份,那就得让我快获得凤主的信任和欣赏。等到凤主完全信任我了,我就有机会见到凤主的真身,届时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凤主的身份。”

    “搞半天是想说服我白白把汪直交给你,这可不行。汪直手里的那个证据,如果被我拿到了,我就可以扳倒杨廷和。

    杨廷和一倒,杨系就会群龙无。到时候才朝廷里面将再无人能够掣肘我,我为什么要把汪直白白交给你。”

    “你真觉得,扳倒杨廷和以后,你就能彻底把控朝政,从此呼风唤雨无人能挡?”

    刘良女摇了摇头,道:“我不相信你是这样想的。”

    “你不可能没有想到,扳倒了杨廷和对你完全是弊大于利。”

    “哦?此话怎讲。”江夏看着刘良女问。

    “考我?”刘良女笑了笑,“以现在的局势,杨廷和如果真的被你废掉了,那万凰绝对不是可能坐视你一个人把控朝政。必然还是谁扶植一个,或者几个人来抗衡你。

    现在杨廷和对于你来说还是处于明处的敌人,但果然杨廷和倒了。万凰再扶植的人肯定就会潜伏在暗处。

    究竟是要明枪易躲,还是要暗箭难防,你江大人会不清楚?

    此外还有一个弊处。

    杨廷和现如今已经表明态度,承认六大顾明华自称之中,你为。京师,乃至整个大明,虽然夸你英明,夸你是不世之才的人不少。

    但说你觊觎皇位,想要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也不少。

    如今杨廷和都已经退让了,你要还出手对付他。天下人必然都会认定你想要把控朝政,不喜欢杨廷和成为你的掣肘。

    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希望这样的事生,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是真的想当皇帝。”

    刘良女想了想后道:“不过你要真的想当皇帝,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如今整个大明之中,威望最高的是你,京营兵马最佩服的人是你。和鞑靼交好的是你,能够令水师臣服的人还是你。

    你如果想要当皇帝,只要全力以赴,肯定不会废太多的功夫。”

    “好了!”江夏沉喝一声,眉头皱了起来。从他的表情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他有些不悦。

    “玩笑不要开的太过分了,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先帝,和当今圣上给的。以后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咯咯咯……”刘良女被江夏呼喝了一声以后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着问江夏,“怎么样?笔交易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要想知道凤主是谁,我可以是最好的人选哦。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把汪直交给刚才,那位准备和你行那鱼水之欢的美人。相信以江大人的魅力,她肯定不会吝啬帮你的。”

    江夏对着刘良女翻了翻白眼,惹得刘良女又是一阵娇笑。

    江夏想了想以后,说道:“这件事你容我考虑一天,毕竟牵扯有些大,我不想贸然做出决定。”

    “好。”刘良女点了点头,“那明天晚上,还是这个时候,我在这儿等你答复。不过我可坦白告诉你,这一天里面我还是会想办法带走汪直的。”

    “嗯。”江夏点了点头。

    刘良女转身准备离开。可走了两步以后,她突然转过身来,面向着江夏。

    刘良女轻轻解开自己腰间的丝带,说道:“上一次你不仅饶了我一命,还出手救了我。

    奴家无以为报,其实一直都想对你以身相许。

    江大人,眼下四处无人,要不……就尝试一下奴家的滋味儿?奴家可是天赋异禀,身怀名器之人哦。”

    江夏再次对着刘良女翻了翻白眼,露出一个你别看这种玩笑的表情。

    这个表情惹的刘良女一阵娇笑,然后掩着嘴走出了房间。

    房内还剩下江夏一个人。

    由于闻过了刘良女的解药,所以身上的气力也逐渐恢复了。他起身把衣服拿过来开始穿戴。

    一边穿的同时,江夏一边仔细总结着刘良女透露出的信息当中,有关于凤主的几个特征。

    年纪老迈,这一点是刘良女从声音听出来的。不过是真是假这暂时不知,毕竟江湖之中,变音之术并不罕见。就连江夏自己,也在尹人面的教导下,学过快模仿他人声音的技法。

    身份神秘,并且在万凰的威望极高。

    这一点,不用刘良女说,江夏也从汪直的口中得知了。

    总而言之,现在对于这个凤主,江夏还了解的不够多。不过能够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他究竟是谁,时间长了,总是会知道的。

    普天之下,哪里真有不透风的墙?

    穿戴好衣服以后,江夏回到客栈房间里面。

    入睡之前,江夏仔细考虑了一下刘良女的话,觉得刘良女说的也算正确。

    刚刚决定和刘良女合作,明天把汪直交给他时。

    突然江夏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并且离自己的房间越来越近。

    江夏一下翻身而起,知道很肯定是出事了。

    苏媚娘和雪如沁也同时醒来,二人看向江夏。

    江夏将右手食指放在嘴前,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两女点了点头,分别在床铺靠里面的地方摸出了自己的九节鞭和长剑。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萧杀的声音传来:“江兄弟,不好了,汪直不见了。”

    江夏听后立刻起床。

    由于睡觉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脱衣服,所以他只不过是穿上了鞋,然后便走向房门。

    雪如沁和苏媚娘也是和衣而睡的,所以跟着一起起床,陪着江夏出了门。

    和萧杀一起来到看押汪直的房间,海大有、张猛、尹人面、千绝行四人都在。

    张猛和千绝行都怒气冲冲地盯着海大有。

    海大有也是面色铁青,一脸不快。

    见到江夏走进来,张猛立刻嚷嚷开来:“好好好,现在大人来了,我看你这次还怎么狡辩。”

    没用江夏询问,张猛立刻说道:“大人,今天晚上是我和绝行大哥在一起看押那个汪直。大概一炷香以前,我去茅房小解,恰好就碰到了他。老子还跟他打招呼,结果他趁我不备一下把我给打晕了。”

    张猛指着海大有说道。

    海大有冷冷说道:“你信不信,再指着我,我立刻断了你的手。我说了,我根本就没有去过茅房,也没有见过你。”

    “那老子见到的是鬼啊。你别在那里觉得自己武功高就了不起,刚才老子是没有防备。有本事,现在咱们再来大战个三百回合试试。”

    “好了,不要吵了!”江夏皱眉喝道。

    他看向千绝行,道:“绝行,张猛遭道了,你呢?”

    千绝行也看了海大有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和疑惑,同时也带着一丝怒气。

    千绝行道:“我跟张兄弟的情况差不多。”

    “海前辈进屋来告诉我,说是张兄弟在后院等我,让我去见他一面,有话跟我说。

    我立刻就去了。去了以后便看见张兄弟正昏迷在客栈后院的坝子里,等我把他弄醒,跟他一起回来以后便现汪直已经不见了。”

    千绝行说完以后,江夏又看向海大有。

    海大有微微叹了口气,抬眼看向江夏道:“我说我什么都没做,一直都在房间里的,你信不信我。”

    “我信。”江夏点了点头。

    “很明显,这是有精通易容术的人在搞鬼。”江夏直接下了一个定论。

    一提起易容术,所有人下意识地就想看尹人面。

    尹人面赶紧摆手道:“你们都看我干嘛,虽然易容术易学难精,但江湖之中总还是有人会这门技法的。”

    “放心,没有人会怀疑是你的。”江夏笑了笑说道:“凡是站在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怀疑。

    况且汪直顶多才离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们还有机会把他抓回来。”

    “抓回来?怎么个抓法?”张猛问。

    江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他把瓷瓶的塞子打开,倒出了一点儿好像菜籽油一般的液体在手指头上,然后抹在了眼睛上。

    接着,江夏把瓷瓶交给千绝行他们,示意他们照做。

    众人一一照做以后,顿时现地面上有绿色的磷光,从房间里面一直蔓延到房间外面。

    千绝行感觉走出房间外面一看,只见客栈的大厅,一直到客栈的大门,都有这样的磷光。

    萧杀笑了笑道:“原来你早有准备,这个是……尸光显影粉?”

    江夏点了点头。

第四九一章 扑朔迷离

    江夏走到福伯身旁蹲下,一脸不解地看着他问道:“我这就有些不明白了,你来抢汪直干嘛?难不成朱厚熜跟汪直还有什么联系?”

    “我凭什么告诉你?”福伯冷冷说道。

    江夏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道:“放心,我会让你说的。”

    刚说完,江夏脸上的表情一下变了。福伯布满褶子的老脸,一变的乌黑一片。

    一口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来,江夏用衣袖盖着手,然后伸到福伯的脖子处探了一下脉搏。

    最终他摇了摇头,表示福伯已死。

    江夏微微吸了口气,一下站起身来走到汪直跟前。

    “啪!”江夏猛地煽了汪直一记耳光,大声喝道:“告诉我,朱厚熜和你是什么关系?”

    “朱厚熜?”汪直捂着脸,还颇有一些委屈地说道:“没有关系啊,我都不认识这个人。”

    “不说实话是吧。”江夏对张猛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去,把他的右腿一节一节的给我踩断。”

    “好。”张猛点了点头,朝着汪直走过去。

    江夏道:“如果踩完右腿他还是不说的话,就把他中间那条腿也跟踩了。”

    “好!”张猛看着汪直“中间那条腿”,兴奋地回答道。

    不过兴奋归兴奋,舔舌头是几个意思?

    “真的没有关系啊!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没有撒谎。我要是撒谎了的话,我甘愿遭受天打五雷轰!”汪直慌张地说道。

    如果仅仅只是断他一条腿,他可能还会硬气的扛过去。但是现在说的是要断他子孙根,这……

    江夏注意着观察了一下汪直的表情,如果他不是奥斯卡金象奖,最佳男主角的获得者话,那么他就应该说的是真话。

    这就令江夏很是不解了。

    汪直和朱厚熜没有关系,那为什么朱厚熜会出手救他?还让自己最信任的人,出手救他。

    这怎么想也不符合情理。

    虽然之前朱厚熜是万凰准备扶起来当傀儡皇帝的,但自从那个计划失败以后,朱厚熜基本就已经被万凰给放弃了。

    况且即便朱厚熜还在效命于万凰,那也不可能会让福伯来救汪直,而是应该让万凰的高手来救,不是吗?

    江夏有些想不通,这整件事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江夏想了想以后,对身边的众人说道:“走吧,回客栈!”

    走出两步以后,江夏发现刚才所有对海大有提出了质疑的人,此刻都围着海大有,齐齐对他抱拳行礼,说了一句:“海前辈,对不起,我等冤屈了你。”

    海大有笑了笑,抱拳对着众人还了一礼。

    他淡淡地说道:“我刻意被人诬陷,遭受怀疑也没什么。不过有个人所说的话实在是令我觉得有些愤怒,不打断了一条腿,我难消心头这口恶气。”

    说完,海大有看向张猛。

    张猛立刻笑嘻嘻地说道:“海前辈,咱们俩什么关系啊。您一个前辈,又怎么会跟我们这些后生晚辈计较呢。对吧,你多宽宏大量的一个人啊,对吧。

    说实话,我张猛一生之中,最佩服的就是像前辈您这种,身残志坚,武功高强……”

    “强”字说出口,张猛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所有人都向看傻瓜一样看着张猛。

    江夏一拍额头,忍不住叹道:“这小子,原来是真傻。”

    没错,又对太监说“身残志坚”的吗?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海大有听完张猛的话以后,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他笑眯眯地说道:“你不用佩服,让我来告诉你,你也可以做到身残志坚,不信的话,让我先把你变残试试。”

    说完,海大有立刻对着张猛奔过去,张猛转身便跑,一边跑还一边叫着:“妈呀,救命啊……”

    回到了客栈以后,江夏又去了澡堂。

    他这次来并不是为了洗澡,或者是搓澡。而是直接去了自己先前选择搓澡的房间。

    江夏吹燃自己手中的火折子,然后在房间里仔细找了找。

    最后他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件搓澡师的衣服,以及一张人皮面具,和两张手部面具。

    看到这个,江夏心中解开了一个疑惑,又升起了好几个疑惑。

    先前他一直想不通,自己明明六识过人,任何人进入这房间里面他肯定都能够听到脚步声,呼吸声,甚至是心跳声。

    那昨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男的搓澡师一下就变成了女人呢。

    现在答案找到了,那就是那个“男搓澡师”一直都是康轻烟,只不过她易了容而已。

    当时自己受到迷烟的影响,所以没有感觉到她脱了衣服,甚至是撕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

    而升起来的疑问,那就是数不胜数了。

    既然康轻烟是用了那么高明的易容术,那就代表康轻烟和福伯是一伙的。可是刘良女明明告诉她,康轻烟和她都是万凰里面,风堂的人。

    这的确是令江夏费解了。

    江夏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间。

    出了房间以后,江夏去找到了千绝行。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只有他有的,千门掌门令牌。

    江夏把令牌递给千绝行道:“绝行,烦劳你现在跑一趟。去找千门的人,让他们立刻整理一份有关于朱厚熜最新最近的消息,拿来给我。”

    “是。”千绝行应了一声以后,立刻退出了客栈。

    千绝行出去以后,江夏又找到了海大有,他拉着海大有一起重新去审问汪直。

    江夏把所有问题的重心都放在了万凰“凤主”,以及杨廷和身上。

    问了一会儿后,江夏拣出几个问题在此重复问汪直:“汪直,你说曾经有一段时间万凰一直没有联系你,后来是杨廷和突然找人联系的你?”

    “是……”汪直都被问的不耐烦了,懒洋洋地回答。

    江夏又问:“按照你所说的,杨廷和联系过你以后,你出现任何问题都是杨廷和在帮你解决,没有其他任何人插手?”

    “是。”

    江夏最终问道:“你从来没有见过凤主吧?”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啪!”海大有煽了汪直一记耳光,骂道:“鬼叫什么鬼叫。”

    江夏拉了拉海大有,然后起身走出了房间。汪直继续交给萧杀和张猛看管。

    在走廊上,江夏问海大有:“你觉得有什么猫腻没有?”

    海大有摇了摇头:“没感觉出来有什么猫腻,只不过觉得凤主没有以前那么神秘了。

    以前‘凤主’基本上就不会插手万凰的事务,我都只是听过三五次凤主的存在。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忘了万凰曾经还有这样一个人。”

    江夏叹息一声,隐隐约约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但又觉得太过于匪夷所思,所以又打消了。

    江夏笑了笑后,对海大有说道:“好了,你先休息吧。我也去睡了。”

    “嗯。”海大有点了点头,二人分开。

    正午。

    千绝行终于回到了客栈。

    江夏见他气喘吁吁,忍不住问道:“你跑了很远吗?我记得徽州里面就有千门的分部啊?”

    千绝行摇了摇头,刚准备说话,江夏道:“别急,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江夏带着千绝行进了客栈房间,大厅里坐着在啃猪肘子的张猛自言自语道:“大白天的,他拉一个男人进房间干嘛?”

    紧接着,他身旁就出现一个幽幽的声音:“你这个问题,我一定会帮你问江大人的。”

    张猛扭头一看,是海大有。他顿时惊叫一声:“你这是报复!”

    “很明显,本来就是。”

    房间里,江夏看着千绝行,示意千绝行说下去。

    千绝行道:“我跑遍了这徽州附近四个千门的分部,他们既存的消息里面,都只能找到朱厚熜在皇上登基之前的消息,登基之后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只能找到登基之前的?”

    江夏陷入了深思之中,口中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只能找到登基之前的消息呢,皇上登基以后,他去哪儿了?”

    江夏记得很清楚,自己在朱载江登基以后,并没有过多的为难朱厚熜,而是让他回了他的兴献王府,并且下令兴献王府从此以后不得再配备任何护卫,否则视同造反。

    可是千门的消息里面,朱厚熜在朱载江登基以后就没了踪迹,这就是说朱厚熜并没有回兴献王府。

    如果说是朱厚熜为了自保,为了防止自己等皇上皇位稳固以后搞清算,所以隐姓埋名躲起来,这也能说得过去。

    但是现在福伯又出现,这就是证明了朱厚熜称帝之心一直没死,他还在暗中策划或者进行着一些什么阴谋。

    江夏看着千绝行问:“绝行,我给你打一个比方,然后问你一个问题,你随意回答就行了。”

    “好。”

    “假如。我是千门掌门,但是却从来不让任何千门的人看见我的容貌,或者只给除我以外,千门地位最高的左右护法看我的容貌。你猜会不会发生我接下来说的这种情况。

    我厌倦了江湖争斗,所以隐姓埋名退隐江湖,把千门交给左右护法打理。

    然后另外一个很熟悉我的人,用易容术伪装成我的模样,跟左右护法说一些有关于我的事,骗过他们。然后他继续神秘行事,通过左右护法掌控千门的势力,你觉得这有没有可能发生?”

    千绝行仔细想了一会儿后,最后点了点头道:“我觉得有可能。只不过这需要那个人胆大心细,小心谨慎,怎么都不能露出马脚。并且还得消息灵通,随时随地知道你的动向。”

    “具体怎么做无所谓,只要这件事是可行的就行了。”

    当然,江夏事到如今也只是一个猜测,具体是真是假,那还得找机会去验证。

    入了夜以后,江夏又去到那搓澡的房间里面。

    推开门时,刘良女早就已经在房间里了,正好像一条美女蛇一般妖娆地躺在床上。

    看见江夏,刘良女笑着说道:“郎君,你终于来了,奴家都在这床铺之上,恭候你多时了。”

    说完,刘良女轻轻拉起了自己裙子,露出笔直修长,美白的大腿。

    江夏笑了笑,然后说道:“我答应你,把汪直交给你。不过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那个凤主一般都出现在什么地方?”

    “永定河的下游,一栋名叫‘雅竹’的酒馆。酒馆全都是用竹子搭建而成的,很容易找到。”

    “好,多谢。”江夏点了点头,“等一下我会把我的人从客栈房间里撤出来,你去带走汪直吧。他武功不错,我劝你最好还是用上迷烟。”

    说完以后,江夏忍不住问刘良女:“对了,你的风堂有没有万凰的原班人马?”

    刘良女笑了一声,说道:“我又怎么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原班人马?我以前又不是风堂的人。不过呢,名义上我是负责风堂的。可实际上,昨天意欲对你不轨的那位,还有另外一位秦姨,都是凤主安插在风堂的亲信。”

    “秦姨?”江夏剑眉一挑,问:“是叫秦佳酥吗?”

    “秦佳酥?”刘良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好了,那以后保持互通消息,我先走了。”江夏道。

    “别急。”刘良女叫住江夏,江夏转过身来。

    刘良女一下从床上坐直身子,然后看着江夏,神色严肃起来。

    她道:“没有什么别的事,我主要是想对你说一声谢谢。上一次你放过我时,对我说我们这样的人,也能找回人性。我想告诉你,我找到了。至少,我曾经感受到过人性,虽然那很短暂。”

    江夏微微一笑,说道:“美好的东西总是很短暂,但只要它出现过,存在过,就足以让我们回忆一辈子。恭喜你,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刘良女点了点头,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变了不少。

    “你自己小心一点,凤主不简单。”

    “嗯。”

    五日后。

    京师。雅竹。

    杨廷和临时接到凤主的通知,急急忙忙地赶到了雅竹。凤主对杨廷和道:“这间酒馆已经不安全了,马上就会转卖出去。以后要想找我得去我新物色的地方,具体是哪儿,我会再通知你。”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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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二章 酸儒妄言

    在江夏故意放水的情况下,汪直最终被刘良女给带走了。( )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这一点江夏已经不愿意猜测,毕竟他能不能活下来都已经没有关系。

    就算他活下来了,他除了夹起尾巴做人以外,其余什么也做不了。

    东山再起?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用再押解汪直,江夏他们一众人也都完全放松下来。

    一路上众人走走停停,难得以一副游山玩水的心情不急不缓地赶路。

    从徽州出发,一路途经应天、青州,最后再入京师。

    没有人追杀,也没有什么事催赶着。

    无论是江夏也好,还是跟着江夏的众人也罢。大家都难得能够以如此轻松的一个心态,去经历这么一段旅程。

    特别是雪如沁和苏媚娘,这一次出来只有她们两个因为会武功,所以得以跟着江夏。如今再游山玩水的回京,她们二人就好像是得到了额外奖励的孩子一般,途经一地便兴奋的不得了,非得把当地最出名的几个景观都逛一遍,然后才离开。

    江夏乐得陪她们一起玩乐,也算是平日里,对她们冷落的补偿。

    在回京的路上,江夏特意观察了一下。

    大明钱庄基本已经在各府各县进行布点,虽然还没有正式投入运营,但基础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

    如今万事俱备,就只欠东风。

    而这一把东风,就是江夏他自己。一旦他回京宣布开始投入运营,大明钱庄就可以在大明各地开始营业。

    望京县。

    此地离京师不远,属于京师辖管区域内的一个小县。

    江夏他们一行人到这里的时候,时间还早。估算着,下午就应该能进入京师了。

    一路骑马过来,八人也有些累了,所以就找了一家客栈吃东西。

    客栈的名字倒也还比较有创意,叫做“诗酒无缺”。

    江夏他们一走进去,首先看见的便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大厅。大厅里面很是热闹,基本已经客满。

    而最吸引人眼球的,恐怕就是正前方的一块白色墙壁。

    墙壁上写着各种各样的诗句,其中不乏有“洞庭素练舞湘沅,九曲缠绵隐暮烟”,这样的好句子。

    如此有趣的客栈,江夏倒是一下喜欢上了。

    如果说是平时,江夏肯定会选择到二楼的雅间去坐。但是如此有意思的客栈,他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大厅。

    由于大部分好的位置都已经满了。唯独剩下的就是离着“诗墙”的地方,尚有两张桌子。

    江夏他们也没挑剔,就选了那两张桌子坐下。

    之所以说“诗墙”的旁边并不算是好位置,其实是因为诗墙聚站的人太多,环境有一些嘈杂,在这里用餐毕竟还是有点儿受人打扰的感觉。

    不过江夏却觉得无所谓,反正正好有机会欣赏一下“诗墙”上的诗词。

    刚刚坐下,点了酒菜。

    趁着酒菜还未上桌,江夏起身走到“诗墙”旁边看了看。整面墙壁虽然写了不少诗句,但水平基本上都还算可以,很少见到有那种水准低下的诗词出现。

    听身旁的人讨论,江夏才知道,原来这墙上的诗并非是永久保存,而是回根据所有人的意见,选择糊掉一些水准不高的诗词。

    而凡是能够在这面墙上留下诗词而不被糊掉的人,进入这家客栈用饭都可以减免掉一半的饭钱。

    江夏一听倒是觉得有趣,如此一来客栈有了内涵,并且也有了固定的客户。这倒是不错的一种营销手段。

    会站在诗墙旁边欣赏的人,大多数也都是懂点儿诗词歌赋的人。但凡是懂点儿诗词的,谁人不想把自己的诗词留在一个显眼的地方,供人欣赏品评?所以此时此刻,诗墙旁边的不少人嘴里都喃喃念着诗句,想要做首诗来写上去。

    只不过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想要做出一首好的诗词,又岂是那么容易。若是做的不好,写上去也是丢人现眼吗。

    江夏看了几眼以后,准备坐回去。

    而就在此刻,一名穿着青色布衣的男子说道:“劳烦店家笔墨一用,在下倒是有一首诗想要题上去。”

    很快,店道:“公子请。”

    男子手持毛笔,蘸饱墨汁。想了想后便走到诗墙下面,找了一块空地写下自己的诗句。

    开头一句是:“江畔草萋萋,夏条绿已密。”

    这是一句写景,简单直白的把春天的景色写了出来。不能说是好,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但是看到这一句,江夏那一对剑眉却抖了抖,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虽是中规中矩,但毕竟也让一旁观看的人看出来了,这人是个会写诗的人。所以围观的人里面,还是有人叫好以作鼓励。

    紧接着男子又写了一句:“奸宄欺雷霆,臣靖执长缨。”

    这一下围观的人一下沉默了,全都搞不懂男子这是什么意思。上一句还在写景呢,怎么接下来一句就变成写事了?

    这“奸宄”的意思是指,违法作乱的小人,而“雷霆”指的是天。翻译这句诗的意思,指的不就是“有违法作乱的小人欺骗天子,但凡是臣子都应该拿长缨枪将他清除。”吗?

    而把上面一句写景的句子和下面这一句连起来,似乎就是在说。

    眼下的大明看上去就好像春景一般,似乎十分美好。但实际上却是有违法作乱的小人,在欺骗天子。但凡是大明子民,都应该集体把这样的奸臣清除。

    江夏眉头已经紧锁起来,他也没有说话,而是想看看这个男子接下来会怎么做。看这首诗的构架,下面应该还有两句。

    果不其然,男子右手一挥,很快把下面的两句诗给写了出来。“必使换榱楹,会映玉壶清。造化辟川岳,反侧寐不成。”

    整首诗连起来读,其实并不是什么精妙绝伦的诗。但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诗里面含得有特殊的含义。

    所有人都在猜,男子诗中所说的“奸宄”究竟指的是谁。

    江夏笑了笑,干脆不再看了,直接回到位置上坐好。

    江夏挨着雪如沁坐下,雪如沁伸手挽着江夏的胳膊,细声问道:“怎么了?”

    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江夏遇到了什么事儿,明明是兴致勃勃的去看人写诗,但却皱着眉头回来了。

    刚才也没看见有人和江夏起什么矛盾,那自然就是那首诗的问题。

    雪如沁站起身来准备去看看那首诗,江夏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道:“算了,他们要说什么就任由他们说去,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说完,江夏拿起桌上的筷子,对着众人说道:“好了,大家吃饭吧。”

    雪如沁见江夏这样说,也就坐回了原位。

    站在诗墙下面一直在看那首诗的众人,突然有人反应过来,顿时惊呼了一声:“这是在说宰执大人。”

    “哪里说宰执大人了?江宰执英明神武,怎么可能跟‘奸宄’扯上关系?”有人不解地问道。

    “哦,真是在说宰执大人。”这一下,陆续有人反应过来。

    男子笑了笑,把手中的毛笔放回到店小二手中的托盘里面。

    大家仔细去品味着那首诗,这才发现那首诗原来竟是一首藏头诗。把每一句开头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就会出现八个字——江夏奸臣,必会造反。

    “凭什么这样说,江宰执为咱们大明做了多少事?这样的好官,干嘛这样污蔑他?”有人开始为江夏打抱不平。

    但是很快也有人出言反驳:“这也不一定,这当官的哪有什么好人。多的是些沽名钓誉之辈。你们看看,那江宰执年纪轻轻就已经做了宰执,政事、兵权他一手在握。加上皇上又年幼,大明根本无人能够约束他。这跟皇帝有什么区别?等到皇上亲政,恐怕这天下早就改姓‘江’了。”

    “啪!”张猛一张打断了饭桌的一只角,起身就准备去教训那人。

    江夏赶紧叫了一声:“猛子!”

    “大人!”张猛忿忿不平。

    江夏摇了摇头,道:“坐下吃饭,别惹事。”

    张猛一下坐回到板凳上,压着怒气问道:“难不成就任由他们污蔑你?”

    江夏手中端着饭碗,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他一边细细地咀嚼着,似乎要把每一粒饭的饭香都给品尝出来。

    江夏道:“最长在别人脸上,他们爱怎么说,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反正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可以了。你去打人家一顿,反倒还给了人家口实,让人家觉得我们心虚。”

    张猛恨恨地瞪着那个正往客栈门口走的青衣男子,口中骂道:“酸儒秀才,就知道张着嘴胡咧咧。让他去和吐鲁番大军打仗,去和红毛鬼硬拼,他肯定得吓尿裤子。”

    张猛的话刚说完,突然客栈门外跑出来一大群衙门的捕快。

    捕快们一下把整个客栈的大门都给堵住了,其中有两名捕快一把抓住那青衣男子的胳膊,大声喝道:“有人举报你在大厅广众之下污蔑当朝宰执大人,是也不是?”u

第四九三章 泼脏水

    那青衣男子被衙门的官差抓住以后似乎一点儿没有畏惧,反而硬着脖子说道:“我等读书人,学的孔孟之道,圣人言行。所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仗义执言,又有何不对?”

    有衙差去看过“诗墙”上那青衣男子所写的诗句以后,立刻回来对着那群衙差里的捕头耳语了几句。

    那捕头听后冷笑一声,说道:“好大的胆子,当朝宰执也是你个酸儒秀才敢妄自评议的?来人呐,拉回去重大三十大板!”

    “大胆!”青衣男子怒吼一声,“我王学辛身具秀才功名,即便是犯了法,县官不能对我用刑。更别说现在还没有开堂过审,你一个小小捕头,凭什么打我板子?”

    “哟呵,这秀才还挺狂妄,凭什么打他板子,就凭他嘴臭。”

    张猛倒是乐于看见那王学辛被捕头惩治,所以在一旁幸灾乐祸。江夏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胡说。

    坐在张猛身边的海大有低声嘲讽道:“没见识就别乱说话。这有秀才功名在身的人,哪怕遇到县尊都可以不下跪。犯了事,县官也的确是不能对他用刑,只能由教官打手板。若真要用刑,得先革除了他的秀才功名。

    而革除秀才功名也不是县官说革除就能革除的,得往上呈报,由一省之提学才可免除去功名。”

    “这他娘也太不公平了吧,一个酸儒秀才,还打不得骂不得了?他奶奶的,难怪他敢到处胡咧咧。”张猛不满地说道。

    “咱们大明自太祖起,讲求的就是‘士农工商’等级森严。这读书人可都是老爷,怎么可能随便就能打得……”

    海大有这话刚刚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那王学辛竟然被捕头煽了一耳光。

    捕头嘴里骂道:“你若犯了别的什么事,那老子可能还不真不敢打你。但你连宰执大人都敢骂,那老子打的就是你。

    老子今天就告诉你,江宰执就是咱们大明的天,就是咱们大明的王法!”

    说完,那捕头一脚就把王学辛踢翻在地,然后对着王学辛就是一顿猛踢。

    江夏眉头紧锁起来,对着海大有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去救人。”

    海大有也明白江夏的用意,二话没说就跳了过去。

    捕头正巧一脚踩向王学辛的脸,海大有伸脚把那捕头的脚拦住,然后看着那捕头说道:“大人,这可是位秀才老爷,您这样做过了点儿吧。”

    “滚开,大爷办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爷现在是在替宰执大人办事,在这大明,宰执大人的事就是最大的事!”

    “砰!”海大有一脚把那捕头踢的倒飞出去,身体甚至撞出了客栈大门,落在了大街上。

    海大有沉声喝道:“咱们大明的宰执大人本身也是士子出身,他宅心仁厚,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府上的人,从未出过任何仗势欺人的事儿。你在此故意败坏宰执大人的名声,是何道理?”

    “哈哈……一个沽名钓誉之辈,竟然也能被说成是宅心仁厚。这世道还真是可笑,可笑啊……”王学辛大声笑道。

    “诶,这个酸儒秀才真是可恶,早知道就不应该救他了。”张猛忍不住低声骂道。

    被海大有踢飞出去的捕头很快被身旁的捕快扶了起来,口中叫骂着走进客栈。

    海大有走过去一把握着那捕头的手,以一个外人看不见的角度把江夏的令牌给那捕头看了一眼。那捕头一看,上面明晃晃地写着:“钦定顾命,江夏”。

    捕头吓得脸都白了,双腿一软险些没有就因为这个跪在地上。

    海大有双手抓着捕头的肩膀,说道:“大人,对不住了,在下一时没有忍住,所以伤着大人。稍后在下一定主动去衙门找大人请罪,还望大人原谅一二则个。”

    捕头吓得上下牙关都在微微打颤,最后一挥手道:“走!”

    捕头带着一众衙差离开了。

    海大有走到王学辛身旁扶起王学辛,问道:“公子没事吧。”

    王学辛摇了摇头,对着海大有抱拳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仗义相救,此恩在下必当铭记,他日若有机会必当结草衔环,厚报此恩。”

    “报恩就不必了。”江夏起身走向王学辛,“公子才华横溢,又不畏强权敢于仗义执言,令人钦佩。若是公子不介意,就让在下和公子结交个朋友如何?”

    江夏说话间,海大有已经微微躬身站在了江夏身后。如此动作,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海大有是江夏的人。

    王学辛打量了一下江夏,不得不说江夏的卖相,除了比较容易勾搭大姑娘和小媳妇以外,同时也比较容易让人有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王学辛点了点头,对着江夏抱拳,道了一声:“多谢公子看得起。”

    江夏微微一笑,道:“好了,公子伤的不轻。我先陪公子去处理一下伤势,然后再与公子细聊一下心中的一些疑惑。”

    说完,江夏示意张猛过去搀扶着王学辛,张猛一顿挤眉弄眼,但最后还是没能抵抗的住江夏那一记瞪眼,最终屈服,走过来扶着王学辛。然后江夏带着众人陪着王学辛出了客栈门。

    从诗酒无缺里面出来,没走多远江夏他们就看见了一家医馆。

    进入医馆以后,江夏示意身旁的千绝行去付了银子,这个动作令得王学辛连呼不可。不过江夏看了一下王学辛那一身浆洗的发白,下摆还满是补丁的衣服,最终还是强行把银子塞到了医馆大夫的手中,说道:“我与公子一见如故,这点儿银钱还望不要放在心上。若是真心结交,哪怕千金相赠又有何妨。”

    说完,江夏拍了拍王学辛的肩膀,示意他安心让大夫给他疗伤。

    王学辛虽然身上有不少处淤青,但总的来说没什么内伤,伤势也就不算严重。敷上一点儿消淤祛肿的药膏,再捡几帖药给他,共计也没花多少银子。

    江夏最终还特地要求大夫包了几副药材比较名贵的补药,这样才勉勉强强花了十两银子。

    王学辛一看,竟然足足十两银子,那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江夏把两大捆包好的药材转身交给张猛拎着,然后陪着包好伤的王学辛走出医馆。江夏这才问道:“王兄,实不相瞒,我与当朝宰执江大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我有一事不解,王兄为何会说江夏是个奸臣,还直言他必然会造反?”

    王学辛看了江夏一眼,然后说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京师张猛。”江夏一本正经地说道。弄得身后的张猛,又是一阵挤眉弄眼。

    王学辛对着江夏抱拳,叫了一声“张兄”,然后右手一摆,说道:“请张兄移步,随我前去一个地方看看。”

    江夏点了点头。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王学辛带着江夏来到了一座庙宇面前。

    庙宇上写着三个大字“宰执庙”。

    江夏心中一抖,顿时猜想到了一个可能。

    一旁的王学辛说道:“所谓见微知著,我与江宰执素未谋面,之前不仅对他无任何反感,反而敬仰钦佩至极。但是自从这宰执庙出来,我就觉得此人沽名钓誉,实在是个名不符实之辈。”

    “这宰执庙,现在供奉是至圣先师。我等读圣贤书之人,又怎可眼睁睁看着至圣先师被人弃如敝履,反而是至圣先师的弟子鸠占鹊巢?所以我就写下了禀帖,上报县府,直言此行不可。

    县令将我唤至衙门,打了十大板,并且关押在牢房里面足足一个月。放我出狱时,县令让我必须写一篇颂江宰执的赋,我不肯,就又被关进了监牢里面。

    可怜我娘子原本怀有身孕,为了我的事东奔西走以致早产,母子双双亡故。我苟存于世,生无可恋,原本也想随她们二人去了。

    但是我又不甘心看那江夏继续沽名钓誉,瞒骗世人。所以这才在这望京县内,到处说江夏的不是。”

    江夏他们一众人听完以后,全都明白了这事儿的确是不怪王学辛。很明显,这是有人在故意往江夏身上泼脏水。

    这种泼脏水的手法很是高明,一般人根本就察觉不了。

    我拿着江宰执的名义,不断地去做一些超出人忍受极限的自我吹捧之事,如此令得民众对江夏心生厌恶,认为此人沽名钓誉,欺世盗名。

    江夏听完以后,拍了拍王学辛的肩膀道:“王兄,你的事我感到非常不幸。我只能以我对江夏的了解,替他说一句话。也许,这些都不是他的本意,而是有人在故意抹黑他。”

    说完,江夏对着王学辛抱拳道:“告辞。”

    王学辛微微一愣,这就告辞了?他赶紧说道:“张兄烦恼留下一个地址给我,你为我付了这么多的银两,若是日后我存足银钱,必当奉还。”

    江夏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有缘,我们自会再遇。再会之时,你若有银子就还我,若是没有,就等下次再会。”

    说完,江夏带着众人离开。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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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五章 亲理政务

    听到朱载江回复说他会立刻派兵部尚书带领都察院的巡察御史,共同去肃州看看。仔细了解一下西北边关的战事,是不是真的已经平定了。

    江夏虽然听后依旧觉得震惊,但总算没有先前那么吃惊。

    这个应对的办法虽然也可以说是很不错,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哪里可能想到那么多的东西。

    若是让江夏来看这份奏折,他只需看一眼就知道严嵩肯定是在撒谎。为了保证西北边关的战事不会出现任何变数,江夏会立刻请出换将的圣旨,让人带着玉质兵符去撤换掉严嵩。

    如果仅仅只是派兵部尚书和都察院的巡察御史一同前去的话,隐患有两个。其一严嵩是杨廷和举荐的人,王琼和夏渊明又都是杨系的人马,所以他们前去可能会替严嵩遮掩隐瞒。

    其二他们这一去一回会耽搁很长的时间,即便到时候想要临阵换将,也来不及了。

    江夏笑了笑,虽然朱载江的回答在他看来并非是最完美的,但总算中规中举,完全脱了他现如今这个小小年纪所能有的见识。

    江夏摸了摸朱载江的小脑袋问道:“那载江告诉太傅,为什么会这样应对好不好?”

    朱载江好像受了莫大的鼓励一般,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从这份奏折上来看,严嵩肯定是在说谎。”

    江夏瞳孔一缩,脸上震惊之色再起。

    朱载江继续说道:“从严嵩出的时间,再到奏折在路途上转送回到京师的时间上看,严嵩去肃州城根本就没有多久。

    而他这份奏折上面只说了西北乱事已平,请求班师回朝。却没有说他们和对方有没有交战,或者说是交战时有没有人员伤亡等等,仅仅一句‘西北乱事已平,请求班师回朝’很明是想把此事敷衍过去,然后找朝廷邀一个不大不小的战功。

    朕派出兵部尚书以及都察院巡察御史一同前往,是因为严嵩是由吏部尚书杨廷和杨大人举荐的。

    而兵部尚书和都察院都御使都与杨大人交好,那么派出兵部尚书和巡茶御史前去查验,严嵩就不会反感。

    严嵩这么急于回来,那肯定是西北边关出事了。而他又敢说‘乱事已平’,那肯定就是自己内部出了事。

    朕猜测,多数是严嵩从未领过兵,无法统御下属。

    所以兵部尚书过去的时候,会带一封朕的密函。如果真是出了事,那就立刻让兵部尚书替代严嵩掌兵。如果大军有何异动,巡察御史可以临时定罪,先斩后奏。”

    朱载江说完以后,扭头看向江夏,问道:“太傅,朕说的对不对?”

    江夏一脸感动地点了点头,说道:“对,皇上你说的很对。看到你这么聪明懂事,太傅就放心了。”

    江夏高声叫道:“黄仁!”

    站在门外,随侍朱载江的老太监黄仁立刻走进御书房。

    他对着朱载江行了一礼,然后问道:“请问太傅大人有何吩咐。”

    江夏道:“传我的命令给司礼监和内阁,告诉他们。以后每天的奏折都得抽取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交由皇上先阅览过,内阁和司礼监都必须将皇上的批复当做一个参考,明白了吗?”

    “是,奴婢明白了。”黄仁道。

    江夏点了点头,然后对朱载江道:“载江,那你继续看奏折,太傅就先走了。”

    “好。”朱载江点了点头。

    江夏对着朱载江行了一礼,道了一句:“微臣告退。”然后这才转身离开。

    等到江夏离开以后,朱载江长长地松了口气。

    黄仁正准备说话,朱载江却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示意他先去把御书房的门给关上。

    黄仁点了点头,赶紧跑去关了御书房的门。然后他走过来,对着朱载江行礼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总算是大权得握,可以提前亲政了。”

    朱载江摇了摇头,叹道:“太傅人太聪明,也不知道朕的这点儿小把戏被他现了没有。也就是因为他对朕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否则朕绝不可能会得逞。”

    说完,朱载江把高高的两摞奏折一推,原本上面除了第一本奏折以外,下面有一叠奏折是粘死的。

    无论江夏怎么拿,他能抽动的奏折只有五本。

    “可惜,太傅他只是让内阁和司礼监将朕的批复当一个参考。朕要什么时候才能言出必行,行出必果?”朱载江小脸儿上,露出叹息。

    “皇上,您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以不足八岁的年纪就看上亲理政务,这恐怕是古往今来的头一份呢。”黄仁笑着说道。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太傅知道,要是被他知道了,指不定会有多伤心呢。朕这样蒙骗太傅,心里真是不好受。”朱载江摇了摇头,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折,再次开始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走出了御书房的江夏,心中一直在想着朱载江的事。

    说实话,让他相信朱载江一个不足八岁的孩子能够明白先前他说的那些,错综复杂方方面面的考虑,江夏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因为这样的事,不是一句“天才”就能解释的。关键还需要阅历的积累。

    一个混迹朝堂十年的人,在考虑事情上都不可能会有朱载江那么成熟、细致、面面俱到。

    如果那真是朱载江自己想出来的,那江夏觉得自己顶多再干半年就可以退休了。

    但若说那不是朱载江自己想出来的,那么朱载江究竟想要干什么?又是谁在教朱载江这些?

    江夏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朱载江的一句话:“李太傅曾经细心教过朕如何去分析奏折里的内容。”

    江夏甩了甩头,不愿意就这个问题继续深入的去想。

    出了皇宫,江夏一路沿着正阳门的方向走。宗人府、吏部、户部、礼部等地方,都在离户部不远的地方。

    户部如今被杨一清把管着,江夏赶到户部就是因为有着要找他商量。

    到了户部衙门,江夏亮明自己身份以后便由一个司务带到了杨一清所在的房中。

    杨一清办公的房间很大,但此刻却杂乱无比。

    房间里除了有杨一清在拿着算盘加加减减以外,另外还有十几个户部的主事在拿着算盘,各自在那里面对着一堆账薄,仔细核算计着。

    江夏走进房屋以后敲了敲房门,现没有人理会他,于是便走到了杨一清的跟前,敲了敲杨一清的桌子叫道:“岳父大人,小婿前来跟您请安了。”

    杨一清头也不抬,直接说道:“送饭是吧?放在一边就行了。”

    “送饭?”江夏看了看杨一清那一副焦愁的模样,当下也不再说话,而是把头伸过去,看了看杨一清正在计算的账薄。

    江夏只不过是简单看了两眼,然后心中默算了一下,便张口说道:“不用算了,金二十七万九千八百七十二两,银四十一万三千二百三十一两,铜二十七万贯。”

    杨一清恰好算出金的数量,写下来还真是二十七万九千八百七十二两,他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江夏。

    江夏“嘿嘿”一笑,这才又说了一遍:“岳父大人,小婿在这儿来给您请安了。”

    杨一清看见江夏以后,先是微微一惊,接着却露出暴怒之色。

    “江夏!是你,你还敢到我户部来!”

    一下站起身来,伸出双手将抓着江夏的衣襟。江夏双手一摊,赶紧问道:“义父,您这是什么意思?小婿最近没犯什么错吧?”

    “你还没犯什么错?”

    杨一清一把抓住桌上的账本,说道:“你福建这账都是怎么做的?乱七八糟,错综复杂。还有你这上面画的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金银铜、珠宝、古玩、字画,田宅这些为什么都不写清楚。你你知不知道,为了你这些鬼账本,我们这里的这些人已经好几天没能睡个好觉了。”

    杨一清敢这样说江夏,但是房间里的,其他十几个户部主事却没有这个胆量。

    当朝宰执,你真当是能随便开玩笑的?

    江夏苦笑一声,说道:“我这账做的还不够明白?”

    江夏摇了摇头,拿着其中一个账本,拎着一支沾了墨的毛笔,走到墙壁旁边。

    江夏道:“来来来,大家都看好了。”

    “先我跟大家说说,这‘j、y、t’代表什么。你们肯定没有注意,在账本的扉页上写着金=j,银=y,铜=t。这就意味着,jyt分别代表着金银铜。

    然后呢,这个账本的看法不是竖着看,而是横着看。

    账本的每一页,都在位写了一个名字,然后他的名字对应过来,就是金银铜的数目。至于古玩、知画、田宅这些资产,另外有账本进行了单独的记录。

    而每一页的末端,都有一个小的汇总,不知道你们看见没有。现在……都明白了没有?”

    “这……”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那十几个主事这下一眼就看明白了账本上的数目。

    杨一清也是一脸震惊,喏喏半天才说道:“原来这……是这样的?”

第四九六章 蓄势待发

    解决了账务的事,杨一清也就放心大胆的把账本都交给了手下人去处理,自己则跟江夏一起出了衙门去喝茶。

    上班时间私自脱岗是一种渎职的行为,可是这最大的顶头上司是自己女婿,就算渎职又有谁敢多嘴?

    离着户部不远处便是西江米巷,杨一清拉着江夏到西江米巷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小茶馆里坐下,要了一壶“抱月罗汉”。

    这茶的名字江夏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等到老板把茶水上上来,江夏喝了一口后学现。这茶清香宜人,香甜可口,当得上是一等一的好茶。

    江夏偏了偏脑袋,颇为欣赏的又喝了一口茶。

    杨一清敲了敲江夏面前的桌子,说道:“你特地来找我,不可能就仅仅是为了来喝茶的吧?”

    江夏笑了笑,说道:“女婿远出归来,特地来给自己老丈人请安,这不是合情合理的事儿吗?”

    “得了吧,就你还来给我请安?省省吧,我的宰执大人。”

    江夏摇了摇头,对于自己跟杨一清两个之间,根本就不像翁婿感觉有些烦恼。

    不过杨一清倒是没有猜错,江夏前来的确是有事找他商量。

    江夏把自己在望京县遇到的一切说给杨一清听了一遍,杨一清听过以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说道:“这是有人在故意给你泼脏水啊。”

    “嗯。没错。”江夏点了点头。

    “那你准备怎么办。”杨一清问。

    江夏翻了翻白眼,道:“我要是知道怎么办,这还用的着来找您老请教?你老奸巨猾……噢,不是。你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我就是来问问你,对于这种捧杀,一般应该怎么做。”

    杨一清没好气地看了江夏一眼,很明显他对江夏那句“老奸巨猾”很是不喜欢。

    不过无论怎么说,眼下也是自己的女婿被人欺负了,当岳父的怎么也会替他想办法出头。

    杨一清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下巴的胡子,想了想后说道:“这官场之中尔虞我诈,相互之间有所争斗时。不是竭力诬陷对方,就是竭力捧杀对方。对于这两者,其实应对的办法都很简单。”

    “很简单?怎么个简单法?”江夏知道自己这次算是问对人了,他从望京回京师的路上一直就在想如何应对,但就是没有想到任何好的办法。

    但是没有想到,杨一清一张口就是,“都很简单”。

    杨一清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道:“办法就是一个,移祸江东,借力打力。”

    “移祸江东?借力打力?”江夏眉头微微皱着,问道:“岳父大人,能不能说明白一点儿?”

    杨一清站起身来,说道:“为父先去如厕,你自己慢慢想吧。”

    江夏点了点头,然后仔细思量着杨一清这句话。

    这一边想一边等,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杨一清竟然都没有回来。江夏站起身来,准备去找一找杨一清。

    茶馆的掌柜走过来,对着江夏行了一礼道:“客官,杨大人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找他的话,那他已经走了。他让你顺便把茶钱给结一下。”

    “走了?”江夏微一错愕,然后隐隐有些不安地问掌柜:“茶钱多少银子?”

    掌柜看了江夏一眼,态度谨慎地说道:“八……八百两银子。”

    “八百两?为什么?”

    “因为杨大人提前预定了未来一年的茶水。”

    江夏一阵无语。他自然是不可能随身带着八百两银子的,最能将手上一枚玉扳指递给掌柜的暂且抵押,晚一点儿他再派人来赎回。

    在回逍遥山庄的时候路上,江夏还是在想杨一清那八个字:“移祸江东,借力打力。”

    想到最后终于有了一点头绪,不过江夏却觉得自己想到的这办法恐怕是有些无耻,也不知道杨一清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最后江夏想了想,对于一个连自己女婿都坑的人,还能指望他能想出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江夏当即决定下来,就用自己想的那一招。

    次日,大明日报硕大的标题,上面写道:“宰执江夏亲口所言,今生最敬之人,惟介夫先生耳。”

    然后报纸的下面,写了一长篇江夏对于杨廷和各种敬仰,各种钦佩的话。

    这份报纸被杨廷和看见了以后,杨廷和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叹道:“就这样就想破我的局?这未免也太小瞧老夫了吧。”

    杨廷和立刻命人撰稿,送到了大明日报。稿子的标题就是:“当朝顾命煮酒论英杰,千古以来谁可与江夏齐肩?”

    江夏看过以后,又立刻在报纸上回复对杨廷和的敬仰。

    两人这么一来一回,足足占据了大明日报连续十天的头版头条。

    而杨廷和这才现了一件事,原本他是在力捧杀江夏的。但是现在却一下变成了他和江夏在互相吹捧,京师里面已经慢慢开始在有杨廷和与江夏相互吹捧的言谈了。

    不过不管是吹捧还是其它,至少京师的百姓都看出来了,江夏和杨廷和关系原来是很好了。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什么明争暗斗、尔虞我诈。

    我呸!你见过这样相互夸奖,相互欣赏的对手吗?

    当然,杨廷和很快反应过来,所以干脆就不回应了。

    杨廷和这一不回应,江夏立刻加强了攻势。他以一篇《初识介夫先生》为题目,开始述说杨廷和对他的影响,以及杨廷和对他的照顾。

    然后再以《和介夫先生》同朝为官,来继续述说。

    那感情之真挚,感激之深切,通过那洋洋洒洒的文字,让满京师的百姓都感受到了。

    就在江夏把这种印象加深到最大,情绪推到最高时,江夏终于祭出了他那一篇《请不要让我敬佩的人难做》。

    在这篇文章里面,江夏非常直白地点出来了,大明的一些官员,刻意拍他的马屁。

    有给他树碑立传的,有给他雕像建庙的,还有给他著书歌功颂德的。

    他在文章中表示,由于杨廷和大人一向对他很照顾,很提拔。所以吏部的人,会以为杨廷和大人喜欢下面的官员这样做,从而给这样做的官员们给予吏部绩考时的优考。

    江夏表示,这令杨廷和大人很是烦恼和为难。

    因为不给优考,官员们会认为他对江夏可能会有什么不满,但是给了,又引起了天底下一股不良的风气。

    所以江夏在文章里直言点出。

    今后谁要是再这样做,就建议吏部将其人立刻罢官免职,永远不得录用。

    罢官免职,永远不得录用。

    这句话原本江夏是不能说的,说了就会有越权的嫌疑。但是现在他在报纸上,用“建议”的方式说出这句话,这样就没有人能够挑他的毛病了。

    同时,江夏也把自己的意思传达了出去。

    杨廷和一看到这篇文章,顿时觉得自己不能不出手了。

    他感觉《大明日报》上表了自己的一篇文章,题目是《子曰:子路受人以劝德,子贡谦让而止善》。

    文章里,杨廷和引用了孔子和其弟子子路、子贡之间,一个非常经典的故事。

    大致是说子路救了一个小孩,小孩的父亲送他一头牛。

    子路收下了,有人说子路做好事要回报,不君子

    但孔子表扬他,说:这样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做好事。

    鲁国有一道法律,如果鲁国人在外国见到同胞,沦落为奴隶,只要能够把这些人赎回来,就可以从国家获得金钱。子贡把鲁国人从外国赎回来,但却不向国领取金钱。

    孔子说子贡,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从此以后,鲁国就没有人再去赎回自己遇难的同胞了。

    杨廷和不愧为文坛的宗师级人物,通过这样一个故事,他引出结论。

    江夏本来就做的很好,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一件事。朝廷如今鼓励大家传颂江夏的好,并不是想要拍他的马屁,而是想要把他树立成榜样,以供大明的官员学习。

    这样一篇文章,虽然表面只是解释了一下那些为江夏树碑立传的事,以及吏部为何会鼓励这些事。

    但实际上,却暗指江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心只把人往坏的方面想,而不往好的方面考虑。

    江夏看到了杨廷和这一篇文章,顿时明白这是图穷匕见,真正过招的时候到了。

    而这个时候江夏再去反驳,那看起来就是在隔空进行争论战。

    江夏二话不说,直接在大明日报上承认了错误,表示一定会自我反思,自我醒悟。

    江夏这样的态度倒是令杨廷和没有想到,按照杨廷和对江夏的了解。这个时候他应该是会一举个几十上百篇花团锦簇的文章,逐字逐句的把他的话驳斥的体无完肤才对。

    杨廷和感觉有些不对劲,一般来是,事出反常必有妖。江夏这样一个应对,不仅让杨廷和感觉自己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里面,同时还令他不禁怀疑江夏肯定接下来会有一记凌厉的招式。

    真正高手过招,对方还没出招就能感受到强烈的气势。

    此时此刻,杨廷和整个人都提防起来,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江夏在蓄势。

第四九七章 粗暴的诬陷

    江夏直接认了错,这更加让之前江夏所说的那些话得到了证实。

    原来在江夏的心中,他最敬佩的人真的是杨廷和。

    而之后杨廷和回复的那一篇文章,虽然的确是引经据典,也实打实的教训了江夏。

    但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地方,那就是他承认了,现在整个大明兴起的“捧江”风潮,的确是他们吏部在后面推波助澜。

    得到了杨廷和自己亲自承认这个消息,江夏又还能再奢望什么呢。

    当然接下来什么话都不再说了。

    京师的百姓们这下总算是松了口气,连续看了好久江夏与杨廷和之间的相互吹捧,这下总算是能够看看哪个富商或者哪个官员的花边新闻。

    又或者是哪个出名的清倌人,写了一首什么样的诗词等等……

    这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匆匆过去了,江夏如今也的确是没有任何精力和杨廷和隔空斗法,因为他家的如霜和念奴,竟然巧之又巧的在同一天有了分娩的征兆。

    吃完早饭,二人还嚷嚷着要江夏去买东大街的老坛酸菜,以及去买桂花蜜饯。

    可是正午的时候,先是如霜喊肚子疼。然后紧接着念奴也跟着叫喊起来。

    幸亏府内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奶妈、稳婆、大夫,一应俱全。

    稳婆验证过以后,确认如霜和念奴都是要生了。所以整个逍遥山庄都忙碌了起来。

    烧开水的,求神拜佛的,准备食物的、药材的。等等等等……

    最终在所有人的期盼之下,如霜和念奴分别诞下了一儿一女。

    女儿要比儿子早出世大概一盏茶左右的时间,所以念奴生的女儿是姐姐。

    江夏当即宣布早就替他们二人取好的名字,女儿叫做江茹宝,儿子叫做江凤璋。

    意思都很明显,一个是如珠如宝,一个是希望能够成大器。

    当天,逍遥山庄大肆庆贺,并且派了人去街上派发了一千八百八十八个红包。无论是谁,反正遇见就发。

    要说这京师里面最出名的人是谁,这毋庸置疑,必是江夏。

    江夏生了女儿和儿子,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师。

    除了一小部分江夏的仇人暗中诅咒以外,大多数的人对此还都是报以祝福的态度,

    一向低调的江夏,在自己儿子女儿百天都还没有到的时候,已经开始大肆送出请柬。

    宴请京师的一些官员、好友,共同庆贺。

    当朝宰执的请柬,这可绝对是属于非同凡响的东西。你想要送礼这没有问题,关键是人家却不一定愿意请你,愿意收你的礼。

    京师现如今都在暗中攀比着,谁若是能够收到江夏的请柬,那就证明他是这京师了不得,有面子的人物。

    五个顾命大臣,杨一清和李东阳是肯定得去的。另外杨廷和、王琼、夏渊明等人也全都收到了请柬。

    尹娇娇的父亲尹天豪,原本以他那样的身份哪里需要什么请柬。

    可是他偏偏就找江夏要了,并且还要了三张。

    其中两张被尹天豪以天价卖了出去,另外一张则被他随时随地插在腰间,走一路就显摆一路。

    江夏亲自设计的请柬的确又精美华丽,一眼就能辨认出来。靠着江夏的这个请柬,尹天豪去京师的客栈喝花酒都会拥有五折优惠。

    宴席开始的当天,逍遥山庄有多么热闹,酒宴又多么丰盛这些就不多提了。

    此处主要说一件事,就是江夏在宴席开始的当天请来了大明最有名的川剧戏班子,玉香班。

    这众所皆知,杨廷和祖籍就是四川的。

    当天一看完玉香班的表演,他立刻就喜欢上了。当即派人去跟玉香班的老板下了定,请他们去杨府连唱三天堂会。

    能够得当朝顾命大人相邀,玉香班的班主自然什么也不说,立刻答应下来。

    在逍遥山庄唱完以后,第二天玉香班就去了杨廷和的府宅。

    从玉香班开始进入杨廷和的府宅开始,江夏整天就长吁短叹。

    “唉……我这样做会不会太无耻了一点?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无耻?”

    当然,对于江夏来说,无耻是他的本名,下流是他的外号。

    所以该做什么,还是得做到底。

    玉香班的堂会唱结束,前脚刚刚离开京师,后脚京师就有传言。

    说是当朝顾命杨大人,竟然有断袖分桃之癖,强行以权势逼迫玉香班最有名的生角马玉堂和他同床共枕了两个晚上。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立刻就好像一个马蜂窝被人捅掉了一般,整个京师很快就传遍了。

    当然,传遍归传遍。

    信与不信这是两回事。总之有深信不疑的,有半信半疑的,也有绝对不相信的。

    酒楼茶肆,到处能够看见有一方不信,指着信的人质问:“你凭什么这样肯定,你看了杨大人和马玉堂同船共枕了?人家马玉堂亲口承认了?”

    杨廷和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当然也是窝火不已。他派出手下人马,四处在寻找马玉堂。

    可是马玉堂根本就没有和玉香班的人一起离开京师。

    在逍遥山庄中庭正院的东厢房内,江夏见到了马玉堂。

    此时此刻的马玉堂哪里还有玉香班第一个生角的俊美,被反绑在椅子上的马玉堂看见江夏进屋便是紧张不已。

    江夏看着他笑了笑道:“谁又能想得到呢,整个川南最有名的玉香班生角,以前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采花大盗。

    按理说你是不应该被人发现的,毕竟你都在玉香班七八年了。

    但是没有办法法,我想要找你这样的人用一用。所以你一定会被我找出来。”

    “你……你想怎么样?”马玉堂紧张地问江夏。

    江夏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找你借一样东西。”

    “借什么东西?”马玉堂问。

    “借你的脑袋!”

    江夏沉喝一声,右手一抖便有一把短刀从他衣袖里面滑落出来,然后他一把握住,右手挥舞了一下。

    只见寒光一闪,马玉堂便已经没了性命。

    趁着天黑,被脱光了衣服的马玉堂尸体被人连夜送到了杨府后门口。

    马车刚刚抵达,后门便被人打开了。

    用一张草席随意裹着的马玉堂被两个千门弟子抬进了后门,藏在了后门处的竹林里面。

    临近到天亮的时候,杨府巡逻的护院总算是看见了那具尸体。

    护院们没敢私自做主,立刻去禀告了杨廷和。

    杨廷和赶紧披着一件衣服走到竹林旁边,一看那尸体居然是马玉堂,杨廷和顿时明白了。

    这是有人先刻意陷害他。

    “江夏!一定是江夏!”杨廷和怒不可遏,当即跺着脚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这东西弄出扔了!”

    “是!”两名护卫立刻去找了黑布口袋,准备用马车把尸体拖出去。

    杨廷和不放心,叫道:“你们都等一等!”

    他犹豫再三,最终把自己用来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交给了其中一名护卫,交代道:“记住,任何人拦这辆马车都不准停。给我拖出城外,找个隐秘的地方埋了他。”

    “是!大人放心。”

    两名护院驾着马车往平日里来往行人最少的西城门驶去。

    一路上风平浪静,好不容易到了西城门,却遇到城门正在进行检查。

    两名护院自恃手中有杨廷和赐予的令牌,于是大大方方地驾着马车往城门口驶去。

    城门口的守城士兵立刻将两名护院拦截下来,喝问道:“停下,马车里是什么东西,接受查验。”

    拿着杨廷和那令牌的护院高喝一声,“我等乃是当朝顾命杨廷和杨大人家的护院,如今封大人之命,出城办事。尔等速速散开,耽搁个大人的大事,你们担待不起!”

    “谁担待不起?真是好大的口气,今天我偏要来担待担待。”

    “碰巧”在西城门外巡逻的钟彬,带着一队锦衣卫跑过来。

    钟彬看着那两个紧张不已的护卫,问道:“说,马车里面装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其中一个护卫从马车上跳下来,他对钟彬说道:“大人,我们是吏部尚书杨廷和杨大人家的护院,还望大人能够给个方便。我等二人回府以后,一定把此事转告给大人。”

    “如果今天是杨大人亲自来,那我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你两个只不过是小小的两个护院而已,我凭什么还得给你们面子?来人啊,查!”

    一群锦衣卫涌上来,不由分说便掀开了马车的布帘子。

    一道女声冷喝了一句:“好大的胆子,我乃当朝顾命杨大人的义女,你们如此冒犯,我定要在我义父面前告你们一状!”

    两名护卫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最后杨大人觉得有些不妥,临时又动了一些手脚。

    钟彬走到马车后面看了看,刘良女嘴里说着:“大人,你这样看着一个姑娘家,恐怕有些失礼了吧?”

    刘良女的手和脚都指着马车的木板。

    钟彬立刻明白过来,马车有夹层。

    这杨廷和还真是老奸巨猾,差点儿就被他蒙混过关了。

    钟彬对着刘良女招了招手道:“来来来,姑娘你下来,我们要例行检查。”

    “下来就下来。”刘良女一下跳下马车,口中警告道:“我告诉你,可千万别弄坏我的马车,否则的话……”

    “砰!”钟彬一下踏在马车的尾部,然后“咔嚓”一声。

    马车的木板立刻破碎开来,一具尸体从马车里滚出来。

    尸体原本是有一张草席裹着的,但是这样一掉下来,草席也裹不住了,浑身**。

    “啊……”城门周边的众人立刻尖叫起来。

    钟彬立刻下令:“来人啊,把这些人全都被我抓起来。带到顺天府,听候发落!”

    “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没有杀马玉堂,我们是被人陷害的。”

    刘良女最先叫出这句话。

    然后两个护院也跟着叫道:“对啊对啊,我们没有杀马玉堂。是别人把马玉堂的尸体扔到了我们后院,冤枉啊,冤枉啊……”

    哗……

    这一下一片哗然,原来这个是马玉堂。

    哎呀,前面不还在说杨廷和大人以权势胁迫马玉堂陪他同床共枕吗?现在就被杀了,还是杨府的护院用马车运送尸体,准备把尸体拖出去偷偷埋了。

    这不是杀人灭口,又是什么?

    这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马玉堂的尸体被钟彬他们亲自送到了顺天府,顺天府府丞黄德顺一听跟杨廷和有关,哪里还敢继续审下去。当即决定,马玉堂的尸体先行起来,刘良女以及两个护院,暂且关押。

    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整个京师似乎都炸开了锅。

    每个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上,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知不知道?你听没听说?”

    “哎呀,原来你都知道了?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对对对,这肯定是真的。想不到啊,想不到,当朝六大顾命之一,一向被人尊重,连江宰执都敬佩有加的杨廷和,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这一下,原本刚刚传出消息时,选择相信的人顿时趾高气扬起来。

    一遇到之前选择不相信的人,就大声质问道:“你不是说杨廷和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吗?那你告诉我,现在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你肯定要说是有人陷害他,故意把人杀了,把尸体扔在他家里。那我问你,如果他不是做贼心虚,为什么不把尸体送交官府,而是让自己的护院偷偷送出城?”

    其实他们又有谁会想到,想杨廷和如此一个爱惜羽毛的人,在出了断袖分桃这样的丑闻以后,又怎么会愿意再和马玉堂扯上哪怕一分关系?

    就算杨廷和把马玉堂的尸体送去报官,城中有关于他的谣言,岂不会演绎的更加猛烈?

    在家中收到了消息的杨廷和气地连摔了三个茶杯,摔完以后心中仍旧是怒火难释,杨廷和又摔了自己客厅的几个古董花瓶。

    最后他茫然地站在大厅,整个人仿佛一下老了几十岁,就要行将就木了一般。

    杨廷和叫道:“来人啊,备马车,去逍遥山庄……”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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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九章 什么是药引子?

    十虫七花毒。

    这毒虽然毒性猛烈,但也并不算是什么太过于罕见,生僻的毒。解毒的方法也不算多么困难。

    但偏偏就难在一点,那就是十虫七花,它们在炼制的时候分别有一种排列顺序。解毒的药,也必须跟着这个排列顺序进行针对性的安排炼制。

    十虫七花,这要是一组一组的用试的。这不知道得试多久才能试出解药来,易螃蟹最为药王,总还算是有办法去慢慢测试出排列的顺序。

    可以他的度,最快得出结果也要十天时间。

    十天。中毒的人早已经死光了,解药研制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易螃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把自己炼制的百毒辟易丹全部给拿了出来,让江夏分给逍遥山庄的人。

    至少也先保证逍遥山庄的人不中毒才是。

    江夏离开安排人去照做,然后把身下的丹药分给了杨一清和以及尹天豪他们家。

    第一天,所有人都一筹莫展。

    江夏下令让所有千门和锦衣卫的人去全力缉查,看毒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又是谁投的毒。

    傍晚的时候钟彬才传回消息来,越靠近大枯井的地方,井水的毒性就越重。

    大枯井位于三清道观不远的地方,虽然名为“大枯井”,可实际上那口井却是京师底下水里面,流通的源头。

    江夏一听,立刻让钟彬带人连夜去查了京师城内另外的九口主井,最终带回的消息是,全都毒性最重。

    那九口主井,也都是京师底下水的主源头。

    有人故意往水里投毒!

    江夏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会如此大手笔,往水井里投毒,一下害这么多人。

    他的目的又是何在呢?

    一时之间,江夏暂时想不通这个问题。

    第二天。

    京师彻底乱了,原本中毒的人,皮肤开始溃烂,身体开始肿。而原本没有中毒的人,也慢慢出现了中毒的现象。

    中毒的人越来越多,可是整个京师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宣布自己有解药。

    江夏已经派了锦衣卫和千门的人,全力把守着京师几个大的主井。另外也知会了顺天府的府尹崔政义,让他安排下去,开展免费赠药活动。

    各大医馆开始按照江夏给出的药方,组织赠医施药。当然,医馆的损失自然有朝廷负责弥补。

    其实他们赠送出去的药也没什么解毒的效果,只能是让身体不那么痛痒,流脓溃烂,没有那么严重而已。

    明知没有解毒效果却还是赠药,并不是因为江夏脑子出了毛病,而是只有这样才能稳住京师百姓的情绪,让京师不至于会乱。

    易螃蟹把自己关在药庐里面,不断地试验着那十虫七花毒的排列顺序。

    第二天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第三天,京师已经开始出现了十几起抢劫、暴乱、强jian的案子。百姓们的情绪已经开始处于崩溃的边缘。

    中毒的人越来越多,官府的药也没什么效果。

    不仅百姓有不少人中毒,京师的官员、士兵,也有不少人中毒。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有心思去关心杨廷和是不是有龙阳之好?谁还关心是不是他求爱不成,狠心杀了马玉堂?

    在京师,不知道是谁开始流传出这样的一个传言:“但凡是和宰执大人有关系的人,全都没有中毒。”

    很快,这个传言就演变成了:“宰执大人本身就是炼药高手,所以遇到这次的事件以后,早已经炼制了丹药,保证自己的人不会病。只不过那丹药实在太贵,所以宰执大人不愿意拿出来。”

    再然后,传言就演变成了:“宰执大人准备大量的解毒丹药,准备趁此机会狠捞一笔。想要解毒的丹药可以,一颗至少卖五百两银子。”

    曾经有人说过这样一句有哲理的话,那就是最容易骗过人的谎言,往往是人们最愿意相信的谎言。

    就比如患了绝症的人,会盲目的相信这个世界人有人会特异功能,能够治天下所有绝症。股票被套牢的人,会盲目的相信他在交易所随便碰见的人,会有内幕消息……

    在京都越来越多的人都中毒的情况下,有关于江夏有解药的传言一传出来,立刻就让不少人深信不疑。

    逍遥山庄的门口,没用一天的时间就跪满了求药的人。

    可是江夏却无法出面解释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在传播这样的谎言,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抹黑他。

    听着逍遥山庄外面高喊的,“宰执大人,救救我们吧。”

    江夏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想杀的不是外面那些愚昧的百姓,而是那些不顾人命,竟然用如此卑劣手段构陷他的人。

    江夏甚至已经开始慢慢明白,这一场戏究竟是怎么个唱法了。

    韩慕枫走到江夏身旁,问道:“江兄弟,我们要不要派人出去解释一下,外面的那些人已经跪了不少时辰了。”

    江夏摇了摇头,咬着牙说道:“不用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明天应该就会有人要扮菩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夏的预言成真了。

    在这十虫七花毒爆的第六天,杨廷和的府外突然支起了赠医施药的摊子。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和官府的赠医施药相差不多,所以没多少人特意去领药喝。

    可是当天的夜里,那些喝了杨府汤药的病人,病情竟然有了极大的好转。

    这消息很快就传播了出去,所以第七天的时候,杨府外派了长长的长龙。

    杨府所赠送的药是熬制好的汤药,江夏派人乔装进去取了一碗汤药回府交给易螃蟹,却对他研制解药没有任何帮助。

    因为解药的成分他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只是排列顺序而已。已经熬制成汤药的解药,无任何用处。

    事情到了这一步,江夏已经肯定下毒的人就是杨廷和。

    他也明白,这就是杨廷和洗脱他有关龙阳之好一事的办法。江夏真的没有想到,杨廷和竟然会卑鄙无耻到这个地步。

    但是江夏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一记高招。

    就算现在江夏已经知道了是杨廷和,他也不可能去揭穿他或者阻止他。

    揭穿他,没有证据。阻止他,那岂不就是让那些患病的人去死?

    杨府的汤药没有多久就完了,并且他们说的很清楚,一天赠送的汤药就只有那么多。想要的,第二天请早。

    次日,杨府外派的长龙已经贯穿整条街,蜿蜿蜒蜒看不到尽头。

    后面的人为了能够派到前面去,花银子买的,武力威胁的都有。可这个时候任凭你刀架在脖子上,谁又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药只不过是了一个多时辰而已,很快就没了。

    剩下的人顿时感觉绝望无比,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高声呼叫道:“求杨大人再给点儿药吧,再给点儿药吧。”

    杨府的管家和一众护院都催促道:“走吧走吧,没药了,真的没药了。明天再来吧。”

    “明天!我们还能不能撑到明天?你看我们的样子,我们还有明天吗?”说话的人是第一批中毒的,脸上的皮肤都已经开始溃烂了,身体肿的好像一个灌满水的皮球一般。

    “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药只有这么一点儿。”杨府的管家一脸无奈地说道。

    “你们的药是用什么药材熬的,告诉我们,我们自己去弄药去!”其中一名男子大声吼道。

    “这药你们弄不到的,你们没有药引子。”杨府的管家说道。

    “什么药引子,我们能够弄到,你们说药方,我们自己去弄药。”排队的人们纷纷叫喊道。

    吱呀……

    杨府的大门一下打开,面色枯黄,憔悴虚弱不堪的杨廷和在两名家丁的搀扶下走出来。

    管家立刻叫道:“哎呀老爷,您怎么出来了,这要是染了风寒,可怎么办啊。”

    “杨大人,是杨大人!”

    求药的人立刻跪在地上,齐声喊道:“杨大人,再给我们一点儿药吧,救救我们吧……”

    “没药了,说没药就是没药了,全都给我滚!”管家突然一下怒了,大声吼道。

    杨廷和一下按住管家,然后双手虚压。

    这个动作好像有无穷的魔力一般,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杨廷和点了点头,声音虚弱地说道:“有药,有药,我们马上命人再去给你们熬药。”

    “老爷,不可以啊!”管家悲叫一声。

    跪在地上的京师百姓,立刻七嘴八舌的进行感谢。

    杨廷和再次做了一个双手虚压的动作,所有人又安静下来。

    杨廷和回头对管家说道:“去吧,回府熬药。诸位稍等,马上就有药了……”

    说完,杨廷和身体一晃,就倒在了地上。

    “老爷!”“杨大人!”“老爷!”

    杨廷和被两名家丁扶进屋去,管家一下跳到赠药施药的桌子上,大声吼道:“要什么药,你们要什么药?你们是想逼死我家老爷吗?你们知不知道药引子是什么?”

    “药引子,是我家老爷的血!”

第五零零章 老子忍你很久了

    杨府管家的话,一下让所有求药的人全都愣住了。

    杨府管家嘴一瘪,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他一边痛哭着,一边说道:“我家老爷天生体质异于常人,所以他的血可以拿来做药引子。

    老爷原本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前几天遇到一个白胡子道长。他把这一切告诉给我家老爷,然后给了我家老爷这一个药方。

    老爷为了能够给你们治病,这几天每天对会放一大碗血。老爷的身体本来就弱,你们还这样逼他,你们于心何忍呐。”

    “药来了……”

    管家的话刚刚说完,几名杨府的护院抬来了几大桶汤药。

    管家一看,忍不住惊声问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药?”

    其中一名护院被管家这么一问,头一低立刻红了眼眶,他抽泣着说道:“大人……大人他……”

    “你倒是说啊,大人他怎么了?”管家大声吼道。

    那护院吞吞吐吐半天,最后放声大吼道:“老爷他一下放了自己三大碗血,现在昏迷不醒,气若游丝!”

    “老爷!”管家悲叫一声,立刻扔了手中的勺子,转身跑进了杨府。

    “好人呐,杨大人真是一个好人呐!”求药的人们纷纷这样叫着。

    排在首位的是一个中年汉子,汉子用瓷碗接过那汤药以后,没急着喝下,而是先跪在地上对着杨府里面磕了三个响头。

    中年汉子大声说道:“我铁牛这条命,从今天起就是杨大人拿自己的命换来的。前几天京师里面到处有人说杨大人的不是,我就问你们一句,如果杨大人真是那样的人,会拿自己的命来救我们的命吗!

    从今天起,谁他娘敢再说一句杨大人的不是。我铁牛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对!杨大人绝对是被人冤枉的,杨大人是个好人!”

    “杨大人是好人,杨大人是好人……”

    整条队伍立刻高声呼叫起来。

    队伍里面原本排着队的两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然后七回八转回到了逍遥山庄。

    听了下属的回报,江夏满脸讥讽的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扮的一手好菩萨啊,王八蛋!”

    “成了!江夏,成了!”

    江夏话音刚落,立刻听见了易螃蟹激动的声音从屋外传出来。

    江夏眼睛一亮,立刻明白易螃蟹那句成了是什么意思。他赶紧起身走出屋外,一把抓住激动跑来的易螃蟹,问道:“螃蟹叔,是什么成了?解药炼出来了?”

    “没错,炼出来了,解药炼出来了。”易螃蟹激动地说道。

    江夏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十天之期马上就要到了,若不是全靠易螃蟹提前炼出解药,恐怕整个京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江夏看了一脸憔悴的易螃蟹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螃蟹叔,辛苦你了,先去休息吧。把药方给我,我让人去炼药。”

    “好。”易螃蟹点了点头。

    从易螃蟹那里拿到了药方,江夏反倒是犯难了。

    这药方是拿到手了,那该怎么去施药?

    如果直接说自己手里有解药,说不定京师的百姓还会说自己一早就有解药,一开始还想着要趁机捞一笔,然后看见了人家杨大人以血作引免费施药,所以良心发现呢。

    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能是他江夏做的吗?

    江夏考虑再三,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不到啊想不到,有一天我还得去模仿杨廷和。”

    江夏立刻召来韩慕枫,然后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

    杨府这边,传说中用杨廷和鲜血作为药引的药再次送完。对于整个京师中毒的人来说,就算是三十大桶药,那也是杯水车薪。

    其实说白了,仅仅凭借杨廷和一个人,根本就无法救治京师这么多的人。他这样做,基本就到等于断了很大一批人的活路。

    没有拿到药的人,这下也不好意思再求药了。当然,他们知道就算求,人家杨大人也不会给了。没听人家说已经是气若游丝了吗?再求,恐怕还真把人家给求死了。

    没有拿到药的这些人甚至都没敢问明天还有没有药,看这个态势,估计是很悬啊。

    “铛铛铛铛……宰执大人遇高人指点,但凡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其血都能做药引子。宰执大人开始施药了……”

    江夏派出来的人,正京师大街小巷敲打着铜锣,大声叫喊着。

    时间来不及了,为了能够让那些第一批中毒的人保住性命,江夏也只能这一记不上不下的招。

    中毒的人一听,立刻赶到逍遥山庄的门口。

    山庄门外的大街上,临时砌了十口灶台,灶台上放着大锅,此刻正煮着药材。江夏带着另外九名千门弟子,站在大锅面前。

    百姓们一跑过来,顿时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撼到了。

    江夏和另外九个人,一人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短刀。而江夏站在最中间,大声叫喊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上天入地,天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他一喊完,其余九个人立刻跟着一起喊。

    喊完,他们十个人共同用短刀割断了自己右手手腕处的动脉,血液立刻飚射出来,然后不断往下流淌。

    “哗!”周围围观的百姓顿时爆出惊呼,这听说放血当药引是一回事,但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放血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然,江夏可没傻到真的去放血,他只不过是用衣袖遮着,然后割破了藏在衣袖里面的猪血包而已。

    猪血包里的鲜血一放完,江夏立刻喊道:“开始送好,还是热乎的,先到先得。排在后面的也不用心急。今天有多少人,我们就送多少药。除非我们的血流尽而死,否则送药不止!”

    “好官呐!大明出了两个天大的好官呐!”百姓们纷纷叫嚷道,这的确是有够震撼的。当朝宰执,当面放血,古往今来这算不算是独一份儿?

    十大锅药慢慢放送,一锅完毕以后立刻加入药材开始熬制第二锅。一旦开始熬第二锅的时候,江夏就会走过去放一次血。

    他放完血以后,其余的人才会一次接一次地放血。

    杨府里面,先前还脸色苍白,憔悴不堪的杨廷和,此刻油光满面精神抖擞。

    杨府的下人飞快地从逍遥山庄跑回府,把逍遥山庄外面的一切说给了杨廷和听。杨廷和一听,气得立刻把自己手中的茶杯给扔在了地上。

    嘴里骂道:“这个江夏,也太卑鄙了。竟然……竟然……”

    杨廷和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想了半天以后他却陡然发觉,原来最卑鄙的却是自己。

    杨廷和摇了摇头,干脆不再去想这件事了。不管怎么说,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已经达成。龙阳之好这件事,已经被这件事遮掩过去。

    逍遥山庄的门口,赠药一直持续不断。而江夏给京师百姓带来的震撼也越来越大。看到后面,江夏每次起身走到大锅面前时,摇摇晃晃就是不肯倒下去的模样,让百姓们全都忍不住痛哭流涕。

    百姓们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喝着药。他们都大声叫喊着,“宰执大人,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吧……”

    但是江夏却好像充耳未闻一般,每次都偏执地走到大锅面前,用短刀放血。

    到了深夜,前来领药的人已经不多了。而江夏第十三次去放血的时候,走了两步路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那些领药的百姓纷纷激动地叫着:“大人!大人……”

    他们哪里知道,江夏被人抬回逍遥山庄的时候,心里却念着一句:“表演成功,满分!”

    京师投毒事件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所有中毒的百姓几乎都领到了解药,化险为夷。不过也有一些人十分不幸,因为体质太弱而命丧黄泉。

    也许从表面上看,杨廷和的确是完美的解决了他龙阳之好这件事。但是他却不知道,他已经真真切切地惹怒了江夏。

    如果说之前江夏还能够容忍杨廷和,为了朝廷安危政局威固,继续留着杨廷和的话。那么现在江夏已经容不下他了。

    一个为了个人私事,能够狠下心肠对整个京师百姓下手的人,江夏觉得他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江夏让人放了刘良女,甚至连杨廷和的那两个护院也一起放了。现在关着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和杨廷和两个人还极其有默契的都告了三日的病休。

    三日过后,二人共同上了早朝。

    早朝上,江夏一言不发,杨廷和没有多说什么。他们二人在前段时间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恐怕京师里面甘愿为他们立长生牌位的人不在少数。

    散了朝以后,江夏他们六个顾命大臣按照常例去到乾清宫。

    处理了一些奏折以后,大家准备离去。

    江夏此刻才出言叫道:“慢!”

    杨一清、李东阳他们都愣了愣,不明白江夏还有什么事。

    江夏一把将坐在龙椅上的朱载江抱起来,然后递给李东阳。李东阳伸手抱住以后,江夏说道:“首辅大人请暂且留步,其他几位大人,请先出去一下。”

    杨一清狐疑地看了江夏一眼,忍不住劝道:“江大人,你可不要做什么冲动的事啊。”

    江夏看了杨一清一眼,没有应话。

    杨一清招了招手道:“那好,我们就先离开,让宰执大人和首辅大人安静议事。”

    王琼、夏渊明点了点头,跟着杨一清离开。李东阳深深地看了江夏一眼,最后颇有深意的对江夏说了四个字:“大局为重。”

    等到杨一清他们都出去了,江夏扫了一眼乾清宫里的宫女和太监,没用他开口,他们也立刻走出了乾清宫。

    杨廷和这下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了,江夏这是要干嘛?

    杨廷和强压心中的忐忑,看着江夏问道:“宰执大人,你……你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跟我说,还要单独把我留下来?”

    “有什么事,杨大人一点儿都不清楚?”江夏眯着眼睛看着杨廷和,虽然脸色平静,但是却让杨廷和觉得心里一阵阵发毛。

    杨廷和咽了口口水,摇了摇头道:“不……不清楚。”

    “不清楚是吧?”江夏脸上浮现出冷冷的笑意。

    杨廷和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宰执大人,下官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如果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议吧,下官先告辞回家休养了。”

    说完,杨廷和立刻往那还敞开着的大门走过去。

    “想跑?”抬轿就踢出两张椅子,那两张椅子立刻把乾清宫的门给撞了回去。

    “砰!砰!”两声,看见乾清宫的门关闭了,杨一清他们四人顿时明白,这是要出大事了。

    被李东阳抱在怀里的朱载江眼睛里露出疑惑的神色,然后又闪过了恍然的神色。他低声说道:“杨首辅应该会被太傅大人打吧?”

    杨一清他们脸上刚刚露出惊讶之色,突然就听见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乾清宫里面,江夏一把抓住杨廷和,反手就煽了一记耳光,满脸怒容地说道:“杨廷和,你故意引导下面的人捧杀我。你处处和我作对,你害我。这些我都可以暂时不跟你计较。

    你在大明,势力根深蒂固,门生众多。我为了大明国局稳定,我忍你,我让你。可是你他娘究竟做了些什么?你个王八蛋!”

    “啪!”杨廷和又被煽了一记耳光,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

    杨廷和紧张地说道:“江夏,你这是准备干嘛?这里可是乾清宫,你在这里对我动手,谁也保不住你的。”

    “老子还要人保?”江夏踢脚便将杨廷和踢倒在地,他两步跑上去,蹲在地上就是一记耳光:“沽名钓誉的老东西,老子忍你很久了。”

    “啪!”江夏再次煽了一记耳光:“听清楚,这一巴掌是替被你毒死的那些老百姓煽的。”

    杨廷和大声叫道:“你没有证据,不能胡说八道。”

    “老子不需要证据!”江夏大吼一声,反手又是一耳光:“这一巴掌,是替老子自己煽的。”

    “啪!记清楚,这一巴掌,是替老子的兄弟,朱厚照煽的。忍你这么久,老子也该替朱老二报仇了!”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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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一章 不死不休(跪求订阅)

    啪啪啪……

    不绝于耳的耳光声不断响起。

    杨一清他们都知道这回是出大事了,于是赶紧推开乾清宫的大门跑了进去。

    进入乾清宫以后,只看见偌大的一个乾清宫,江夏正骑在杨廷和的身上,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地煽打着。

    杨一清连忙过去拉起江夏,劝道:“你这是干什么,疯了吗?这里是乾清宫,你在这里对他动手没有好处的。”

    江夏被杨一清拉起来以后仍旧用脚踹着杨廷和,被杨一清拉远了,江夏还在用口水吐杨一清。那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儿大明当朝宰执的样子,比之大街上的地痞无赖也不遑多让。

    在乾清宫对当朝顾命大打出手,这个后果究竟有多严重可能一般人还不清楚,但杨一清、江夏他们这些人却是再清楚不过了的。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先满朝文武是肯定得找江夏要一个说法的。无论江系也好,杨系也罢。或者两者都不是的文武官员,都不能不承认,这件事江夏做的不对。

    然后大明皇室宗亲肯定也会找江夏麻烦。并不是朱载江年纪小,江夏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就可以任意妄为的。皇室宗亲若是闹起来,大明的臣子还真没几个敢说自己能堂而皇之跟皇室宗亲掰腕子。

    毕竟在这么一个封建主义社会里面,天下说到底都还是朱家的。

    其次文人士子这个团体肯定也不会放过江夏,这之前还谨慎小心就已经被人说成是心存不轨了。现在刚在乾清宫殴打当朝顾命,这是干什么?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不成?更何况,杨廷和在士子文坛之中,至不济也还算是一个宗师级的人物,替他打抱不平的文人士子肯定也不会在少数。

    最后是百姓之间的风评,这肯定也会对江夏不利。因为无论怎么说,乾清宫里打人,这都是不对的。

    不过纵算有这么多的不利,江夏还是不后悔。

    刚才他绝不仅仅只是想打杨廷和几个耳光,而是实实在在地想要杀了他。

    当然,如果真的杨廷和在乾清宫被江夏杀了。江夏要想活命除了造反这一条路以外,别的再无他法。

    眼下的大明虽然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但终究还不是一个乱世,是有国法的。

    当朝顾命被人在乾清宫杀了,这件事国法岂能容忍。

    再看杨廷和。

    王琼和夏渊明共同出手才把他面前扶起来,杨廷和一张老脸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左右两边的脸颊上,清晰无比的手指印,即便是在那张老脸上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的杨廷和哪里还有平常半分威严内敛的模样,整个就是一个被人欺负了的糟老头儿。杨廷和嘴一张,立刻吐出一口血水。

    血水里面,还混杂着七八颗杨廷和的牙齿。

    在这个没有烤瓷牙的年代里,估计从此以后杨廷和都得喝稀粥了。

    杨廷和气得全身颤,尽快人是靠着王琼和夏渊明的搀扶才站稳脚的,但他却依旧抬头瞪着江夏,张口说道:“江夏,你敢打我……”

    江夏给杨廷和翻了一个白眼,那意思是这他妈不是废话吗,我都已经打过你了,难不成还不敢打你?

    杨廷和点着头道:“好,好!好的很!我杨廷和誓,从今天起必将和你江夏不死不休。我就算是豁出这条老命,我也一定和你同归于尽!”

    “老东西,老子就在这里等着你,有本事你就来啊。”江夏也毫不示弱地嚷嚷道。

    杨一清拉了他一把,低声道:“你就少说两句吧,难不成还真准备气起他不成?”

    “哼!老东西,我们的事不会就这样完了的。咱们从今天起就比一比,看看究竟是你这个老东西足够老奸巨猾,还是我江夏手段高明!”

    说完,江夏直接走出了乾清宫,也不再理会杨廷和他说什么。

    走出乾清宫这边的宫殿群没多久,江夏突然听见声音有声响传来:“等一等。”

    江夏脚下一停,转身看过去,“师父。”

    李东阳微微颔,点头走上来以后对江夏问道:“为什么这次如此冲动?在我印象当中,你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江夏微微吸了口气,看着李东阳没有说话。

    李东阳点了点头,道:“好吧,为师相信你自有自己的主张,去吧,去吧。一切自己小心为之。”

    “是。”江夏恭敬应道。

    江夏出了皇宫以后并没有急着回逍遥山庄,而是去了葬朱厚照的康陵。

    江夏没有进去,而是独自一人站在康陵外,负手而立。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自己就可以杀了杨廷和。可惜,终究自己顾虑太多,没真的敢在乾清宫杀了他。

    如果刚才自己能够在乾清宫要了那老东西的狗命,老二你的在天之灵应该可以安息了吧。

    江夏心中默默的跟朱厚照说了好多话,最终对着康陵的入口深深地鞠了一躬,江夏低声自言自语道:“老二你放心,我很快就会送杨廷和去想你请罪。”

    再说杨廷和这边,虽然只是几记耳光,踹的两脚。但是杨廷和的伤势却是不轻。

    他都那样一把年纪了,哪里还禁得起江夏那样打。如今一口牙齿几乎全部掉光了不说,身体和脸颊骨也多处骨裂,同时还受了不轻的内伤。

    杨廷和这一张口说话就会不断地留口水,那模样否提有多么狼狈了。

    在太医院诊治了一下自己的伤以后,杨廷和也出了皇宫。

    回到杨府以后,杨廷和甚至都没来得及修养一下,直接进了自己的书房。

    刚刚在书房坐下,提起毛笔还没开始写字,杨廷和就听见欧向东的声音:“老爷,府外有人送了封书信来,说是凤主想要见您。”

    “不见!你让那人回去转告他家主子,就说从现在起,我杨廷和谁也不见。”

    “是!”

    隔着房门,欧向东还是能清晰感受到杨廷和的怒火。所以他连劝都没敢劝杨廷和,直接应了一声后就转身离开。

    而欧向东走出不到五步路,他立刻听见杨廷和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他说话一个般,说了一句:“谁也阻止不了我杀江夏的决心,我杨廷和若是不杀江夏,我誓不为人!”

    仅仅只是听这么一句话,欧向东就感觉自己恍惚间似乎看见了杨廷和咬牙切齿的模样。

    书房里面,杨廷和也顾不得全身疼痛,自己拿起墨条研了墨以后便开始拿着毛笔写下了一封书信。

    书信写完,杨廷和把书信放在一边,然后又提笔写了几封书信。

    “来人呐!”杨廷和张口一喊,由于没有牙齿,所以这一喊声音有些变声,口水还从嘴里流出来滴溅到了衣服上。

    刚刚去前院回完话的欧向东赶紧推门进来。

    看见了瘫坐在椅子上的杨廷和,欧向东关切地问:“老爷,您没事儿吧。”

    杨廷和摇了摇头,嘴唇以很小的弧度动了动:“没事儿,江夏没死之前,我还死不了!”

    说完,杨廷和把面前的几封信一推,说道:“立刻派人把信送出去。”

    欧向东走过去一看,信封上面各自写着“徽王亲启”“楚王亲启”“崇王亲启”。

    全都是亲王。

    根据规矩。大明皇子成年后则封为亲王,暂居京中,若三年内无所作为,则赐藩封地,为藩王;京中亲王者,表现出众可赐予亲卫;亲王中表现上优者可任宗人令、左宗正、右宗正、左宗人、右宗人。

    一共五人,全都正一品的衔。

    而杨廷和恰恰好就写了五封书信,分送给的就是五为在宗人府任职的亲王。

    欧向东大概是明白杨廷和这是想要干嘛了,他感觉点了点头,拿着书信出去了。

    宗人府掌管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册,管理宗室内部诸事。权力说大可大,说小又可以被忽略到毫无存在感。

    但是作为皇室能够留在京师的五个亲王,这五人在宗室的影响力绝对不可小觑。

    杨廷和的在书信里面直接说了江夏今日于乾清宫无故殴打他的事,这件事从职权的范围上来说,本不应该宗人府去管。

    但杨廷和知道,五位亲王接到这封书信以后一定会插手这件事。

    原因有二。第一,现在皇上年纪尚幼,不能亲理政事。江夏作为宰执,又身兼太傅一职,基本上就等于无人能够制衡。

    作为皇室宗亲,这个时候就正是挥作用的时候到了。代替皇上行监督之权,这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

    第二,这对于五位亲王来说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朱载江登基以前,但凡是有点儿势力的藩王。例如兴献王、宁王等,全都被江夏给弄死了。而自从江夏扶朱载江登位以后,又意识的排斥皇室宗亲参与国政,所以皇室宗亲自从朱载江登基以来,地位每况愈下。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来秀一把存在感了,五位亲王怎么可能放过。

    莫说江夏这次是在乾清宫动手打的人,牵强附会的说还能和宗人府扯上一点儿关系。就算不是,他们恐怕也不会放过这插手朝政的机会。

    ps:宗人府的历史和真实历史有些出入。

第五零三章 江夏危在旦夕(修改)

    这是王庆年第一次见到江夏,在他老了以后,最常对人说起的,就是这件事。

    哪怕是他六十一岁时,记忆力开始减退了,他也会在喝醉酒以后,以一句“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我看见那江宰执……”作为开头,然后开始说他见到江夏的情景。

    中门一开,先映入王庆年眼帘的便是那极长的,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石板坝子。

    坝子的尽头隐约可以看见是华丽气派的房屋,而数个隐隐约约的人影正从那里走来。

    竟然一共走来的有八个人,但王庆还是一眼就猜出,中间那个肯定就是当朝宰执,江夏。

    只见他一袭紫黑相间的交领直身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缝了玉璧的玉带,头上带着紫金色的头冠。一根紫玉簪子穿过头冠,固定着丝,使得头一丝不乱。

    若论身材高大,江夏不及左后边的那个大汉。若论面容冷酷,江夏又不及他右后面的那个黑衣人。若说气势凌厉,那江夏也不及他左前方的那个人。

    王庆年仅仅只是和那人对了一个眼神,心里就自然而然冒起了一股寒意。弄得全身微微的直打摆子。

    但偏偏江夏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特别,那么耀眼。

    王庆年一直盯着江夏,直至他走近了以后。先前还趾高气扬的他,禁不住下意识就对着江夏行了一礼,叫道:“参见宰执大人。”

    江夏看了王庆年一眼,伸出右手微微将他扶起,说道:“不必客气,你不是代表宗人府来传召我吗?我们走吧。”

    “啊?走?”王庆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跟自己走了?如此简单?

    “怎么?你还想在我逍遥山庄吃顿便饭了再走?那也行,我让人去安排。”江夏笑着说道。

    “哦,不不不……”王庆年这才一下反应过来,赶紧把身子侧到一边,道:“宰执大人请。”

    江夏点了点头。

    他回头看向千绝行、张猛、萧杀他们。千绝行道:“大人你放心,我会安排人在宗人府周围守着,若是有人胆敢对你不利,我们立刻冲进去救你出来。”

    江夏笑了笑,然后说道:“萧杀大哥,我去宗人府估计得要个七八天才能出来。这逍遥山庄就靠你和兄弟们了,有劳。”

    “江兄弟哪里的话,我萧杀保证。只要有我在,逍遥山庄就绝不会出任何纰漏。”萧杀道。

    江夏再次点头,然后对着张猛、韩慕枫、千绝行他们一一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便转过身来,对着王庆年道:“我们走吧。”

    王庆年点了点头,再次说了一句:“大人请。”

    江夏对着王庆年笑了笑,就这么一个笑容,让王庆年瞬间忘记了他刚才还被逍遥山庄的护卫用弩箭指着的。心里记下的,全是江夏如何平易,如何没有架子。

    江夏跟着王庆年一起走到了宗人府。

    这宗人府哪怕是对一些在京为官多年的官员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比较神秘的地方。

    京师里的宗室子弟,一提起宗人府就脸色白。

    而江夏来到这里之后却才现,这其实就是一栋相对比较华丽的府宅而已。

    虽然这里有圈禁罪犯及教育宗室子弟的功能,但这里的牢房可跟平常的牢房大不相同。若拿宗人府的牢房和外面那些客栈的客房相比,即便是春风得意楼的顶级客房,那也肯定是比不上的。

    真要比个高低,也就京师有名拿银子堆砌出来的青楼金月楼的天字号上等房才能与之一比。所以这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完全就是忽悠老百姓的。

    真正宗族子弟犯了事儿,还得是犯了天怒人怨的大事,也不过就是在这堪比顶级青楼的地方住上一段时间。然后等风头过去,再随便找个什么由头放人而已。

    江夏一进宗人府,便转身对身旁的王庆年说道:“去吧,告诉徽王、崇王、益王、周王、裕王他们,就说我江夏来了,他们作为主人家怎么也应该出来和我见上一面吧。”

    “哈哈哈……当然,这是当然。”伴随一声豪迈地笑声,崇王朱厚煜从回廊里走过来。朱厚煜道:“江大人真是给足了面子了啊,本王在此谢过。得知江大人要来,小王早已经命人准备了酒菜。

    德福楼最好的席面,八十年的陈年佳酿。希望江大人不要嫌弃酒菜简陋,小王等招待不周才好。”

    王庆年一听,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在心里暗自鄙夷道:“德福楼最好的席面,八十年的陈年佳酿。这他奶奶的得多少银子?我一年的俸禄能不能吃上一回?这还酒菜简陋?”

    江夏笑了笑,十分随意地说道:“让王爷费心了,我这人吃什么不算太讲究。德福楼的东西,也能将就。”

    “德福楼的东西……也能将就?”王庆年眼神怪异的看了江夏一眼,心道这些当官儿的,果然是会享受。

    江夏往朱厚煜的身后看了一眼,说道:“宗人府五位亲王坐镇,而如今就得崇王一个人出面,其余四位王爷看见并不是很欢迎江某人啊。那既是如此,江某人就先行告辞了。”

    “诶,江大人,江大人……”朱厚煜笑着对江夏招了招手,道:“江大人切勿见怪,徽王、益王他们马上就来,马上就来了。

    这说实话也不怕江大人笑话,小王等人可没有想到,江大人会如此给我们薄面,一请就来了。所以徽王他们四人没有做好准备。这已经派人去请他们过来了。”

    江夏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停在原地的步子,这也迈开往宗人府里面走了几步。一边走的同时,江夏一边说道:“相信这次我得在宗人府住上几天了,不知道各位王爷为我定下的房间是……”

    朱厚照赶紧示意了王庆年一眼,说道:“快!请江大人去卧龙居室。”

    王庆年一听,脸色顿时一惊。“卧龙居室”那可是太子级的人物犯事了,进入宗人府住的地方,等闲宗室子弟根本就没资格住那地方。

    看着江夏像走马观花一般随意的在宗人府里走着,王庆年忍不住在心里想。这位爷究竟是来游玩儿的,还是来接受审问的?

    走出两步以后,江夏突然转过身来对朱厚煜说道:“崇王,你们在想什么了。我清楚,你们也清楚我清楚。所以大家有些事就别往太美的地方想。

    我可以做出一些适当的让步,但你们若是想趁此机会对朝政有什么念头。那我劝你们最好是现在就断了这份儿念想。

    我江夏其实不仅仅敢在乾清宫打他杨廷和,说白了,我更敢杀他。之所以我没有杀,只不过是我不想因为他而给自己弄的一身麻烦而已。”

    说完,江夏拍了拍王庆年的肩膀,示意王庆年带他去他的房间。

    王庆年自己其实也是大明勋贵子弟,他爷爷还是京师比较有名的勇义伯。虽然现在家族没落了,但王庆年也算是有见识的人。

    此刻王庆年不得不承认,这天下比江夏更狂的人,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了。

    杨府之中。

    杨廷和命人取来了放在皇宫里面,所有有江夏批复的奏折,以及有江夏私人印章的手令。

    到了像杨廷和这样地位的人物,其实更多的时候已经不是自己要多有办事能力,而更需要的是笼络有办事能力的人,然后人尽其才。

    拿我的终生偶像那句话来说就是:“就算是一张厕纸,也有它的用处。”嗯,这个比喻真是太恰当了。

    有能力的人,可以是智慧谋略型的,也可以是武功高强型的。同时,也还有一种是身怀某种特别技能的。

    比如擅长偷盗、比如擅长骗人、比如……擅长模仿。

    此刻在杨廷和的书房里面,就有五个擅长伪造书信的高手在仔细研究江夏的字迹,以及他的印章。

    江夏的印章倒是好办,那个专门仿刻印章的人看了几眼依旧就开始动手了。

    而伪造笔迹的人,去现江夏的字竟然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一种字体。这字体中正平和,稳重大气,但是却又不显死板,是难得一见的好字。

    其中一个模仿之人越来越喜欢,最后甚至忍不住感叹出声:“都说江宰执的墨宝千金难易,如今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就凭这么几个字,已经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字已经自成一家,当初一代宗师。”

    “砰!”手中拿着茶杯正准备喝茶的杨廷和一下把茶杯砸在了那人的头上,张口便骂道:“一代宗师?名不虚传?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既然你对他如此敬仰,那为何还留在我处?来人啊!”

    欧向东一下推门进来,“老爷,属下在。”

    “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拖出去,打死了喂狗。”

    “是!”欧向东直接走向那人,也不管他人哀声求饶,直接一掌就把他打晕了,然后把他扛出了杨廷和的书房。

    杨廷和冷冷地扫了房间里剩下的四个人一眼,说道:“天亮以前,我若还看不到江夏的书信,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这一下杨廷和说完嘴张的大了一些,口水不断留下来。

    京师之中,突然之间流言四起。

    说是江夏在宗人府对着五大亲王大耍威风,所以惹怒了五大亲王。因此五大亲王已经在宗人府内秘密处置了江夏。

    得闻这个消息,逍遥山庄里的众人立刻找到了钟彬,希望他能够去探查到一个具体的消息。

    可是宗人府好像特意为此下了封口令一般,就算是钟彬派人锦衣卫出马,也没能探查到任何确切的消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关江夏已经被五大亲王秘密处置的消息越穿越厉害。

    为此韩慕枫、萧杀、千绝行他们这些人专程去找到了杨一清,希望杨一清能够向宗人府问明此事。

    杨一清只是也没就这件事多说什么,只是让韩慕枫他们千万别轻举妄动就行了,他确信江夏没事。

    送别了韩慕枫他们以后,杨一清坐着自家的马车来到了李东阳的府邸。

    在正厅见到李东阳以后,杨一清笑着问李东阳:“太傅,你就一点儿不担心你徒弟?外面可都在传,他已经被五大亲王给秘密处置了。”

    李东阳好像是没好气地看了杨一清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以后淡淡说道:“那也是你的女婿,你不也没有担心吗?”

    杨一清微微一笑,道:“很明显这是有人故意想把水给搅浑,明眼人都知道,只要五大亲王没有患上失心疯,他们绝对不可能对江夏怎么样。”

    李东阳抬眼看向杨一清,道:“既然如此,那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何?”

    杨一清脸上的表情一下严肃下来,他想了想后问李东阳:“太傅,介夫和江夏之间,真的要分出一个高低才行?这样做,恐怕朝局会因此动荡啊。”

    李东阳摇了摇头道:“他们斗了这么久,也该分出一个高低了。大家脸都撕破了,再压也压不了了。事已至此,随他们去吧。”

    杨一清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一封从京师送出来的书信,沿着京杭大运河南下,直接到了南京新江口。

    南京新江口是大明水师的基地所在,只不过现在水师的人都在福建驻守,所以这水师基地里也没有多少人。

    水师基地的人接到了那封信以后拆开看了一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信竟然是江夏亲笔所写,上面的内容是:“他被奸人所害,如今被关押在京师宗人府中,处境危急,危在旦夕。所以特地派人送信出来,召唤水师立刻进京救援。”

    水师基地的人顿时炸开了锅,江宰执危在旦夕,急需救援?这还得了?

    江夏对于水师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重生,意味着荣耀的回归。

    江夏这才刚刚拨了一百万两白银,作为第一期招兵、练兵、造船的银子,现在就被奸人所害危在旦夕?

    不行,必须要救江宰执。

    水师的人没敢耽搁,立刻派人把信快马加鞭往福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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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四章 把江夏交出来

    宗人府最近戒备森严,无论是前后门还是屋顶,全都有了人守卫着。

    府外的街道,行人路过都会下意识的绕路而行,仿佛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一股森然的寒意。

    而宗人府的正厅之中,“叮叮铛铛”的声音正在响起。

    然后声音一听,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徽王、崇王、益王、周王、裕王,外加宗人府经历司经历辛长海,以及包括王庆年在内的四个轻骑都尉全都死死地盯着江夏。

    那目光,就好像要把江夏生吞活剥,一口一口地吃进肚子里一般。

    江夏也扫了众人一眼,冷冷说道:“你们都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这次再不能杀你,我誓不为人!”王庆年最先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红着脖子,鼓着腮帮子说道。

    江夏又把目光投向五王。五王明显有些紧张,齐齐咽了一口口水后,由裕王最先叫出来:“决定好了!杀你,这次必须杀你。”

    “对,杀!杀!杀!”其余众人也齐齐叫道。

    江夏缓缓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好,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反倒是闯了进来。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

    气氛在这一刻被推向了最高点,五王和其余众人全都紧张不已。不过也难怪,现在过招他们已经了解到了江夏的厉害,面对着江夏这样的高手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江夏大吼一声:“开!”

    然后右手把那骰盅揭开,骰盅地盘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三颗骰子,全都是六点。

    江夏哈哈一笑,叫道:“三个六,豹子。我庄家通杀!”

    “什么?”众人齐齐呼喊。

    江夏双手往赌桌上一搂,把赌桌上的字据全都收到了自己手中。他一张一张地念道:“徽王现在欠我银子十万零七千两,位于广济寺旁边的宅子一栋,还有七个你没有碰过的丫鬟。老王爷,对吗?”

    徽王一脸肉疼地点了点头。

    江夏笑容可掬,贱贱地说道:“嗯,老王爷赌品很好,值得夸赞。江夏在这里,谢过老王爷赐财了。”

    然后江夏又看向崇王,扫了一眼崇王的字据以后,江夏摇了摇头道:“啧啧啧啧……崇王殿下,您这输的可不少哩。

    棉花胡同上的倚翠楼、开国公府对面的景别庄园、景山旁的秋意浓山庄。还有银子二十八万两,西什库旁的染布坊……唉,后面还有老长,我都不稀得念了。崇王你就说对不对吧?”

    崇王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末了崇王有些尴尬地说道:“江……江宰执,输给你的庄园产业你随时可以去取,不过那二十八万两银子本王目前手里没那么多现银。迟点儿再给你行不行?”

    “可以,崇王您都开口了??口了,我江夏还能说什么。”江夏笑了笑,道:“不过崇王殿下,我可得提醒你,这银子是可以晚点儿给,但利息可得根据民间借贷的利率算着走。”

    “这……”崇王脸上的肉都抽了抽,最后只得点了点头。

    江夏扫了众人一眼,笑着说道:“怎么样?你们现在都欠我银子吧,还想不想继续杀我啊?有赌就不算输哦,不管是你们的房屋、产业、田土或者女人。我一律可以给出价钱,让你们当赌本。”

    众人都垂下了脑袋,一言不发。

    自从江夏在这宗人府开赌局以来,他们很快就被吸引的宗人府全体参与。一开始江夏像一只大肥羊,输给他们三十多万两白银。

    曾经有那么一天,王庆年都成为拥有万贯家财的人了。

    江夏手中没有现银,但是他只要写一张字条,盖上他随身携带的私章。拿着字条直接去逍遥山庄兑换,都能直接拿到银子。

    而江夏也靠着这样的办法,告诉了逍遥山庄里的人,自己目前很安全。外面那些有关于他遇险的传言,全都是假的。

    报了几次信以后,江夏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所以就开始赢钱,无论是他当庄也好,还是他做闲家也罢,反正就是神挡杀人,佛挡杀佛。

    很快宗人府的人一开始从江夏那里赢过去的都吐出来了,反而自己还送给江夏越送越多。

    如今的五王,基本已经输的倾家荡产。

    虽然暂目前还没有交接那些产业,但若说谁敢赖江夏的账,那恐怕即便是五王也没这个胆量。

    江夏看众人都不再说话,于是笑了笑道:“好好好,正所谓小赌可以怡情,大赌便会乱性。咱们就这样小玩儿几把也立刻,继续赌下去越赌越大,那就没意思了。”

    听到江夏这话,轻骑都尉林晓天都无语了。他连命都输给他了,这还叫“怡情的小赌”?

    江夏转身走到正厅的主位上坐下,没用他吩咐,王庆年、林晓天他们这些人立刻端了茶水给江夏送来。

    江夏伸手接过去,浅浅地喝了一口后看向崇王问:“崇王,现在外面有什么动静没?”

    崇王笑着摇了摇头,道:“放心吧江宰执,我派人盯着呢,暂时还没什么动静。”

    江夏微微颔首,道:“那就好,继续派人盯着,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这一两天就应该出动静了。”

    “是,我一定派人给盯好。”崇王道。

    江夏从怀中取出他那一叠字据中的一张递给去,道:“那就劳烦你了,这算是一点儿犒劳吧。”

    崇王赶紧接过去,一看是自己在棉花胡同上的倚翠楼,心中激动不已,连连对江夏说谢。

    江夏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客气。

    是夜。

    天空星光黯淡,弯月被乌云遮蔽,只发了一点淡淡的月光。

    宽敞的京杭大运河河面上,数百艘战船正在往京城的码头驶进。

    这些都是福建水师的人,接到了“江夏的求援信”以后,马云龙一刻也没敢耽搁,直接带着水师入了京。

    按理说水师沿途经过,如此大的调动,京师应该接到通知才对,但实际上京师却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缘何如此?只因杨廷和早已经派人沿途下令,京师即将调度水师入京,沿路关卡必须无条件放行。

    所以大明水师没有遭受到任何阻止,这就入了京。

    一路飞快地赶路前来,水师总算是于今晚提前到了京师码头。

    战船靠岸,马云龙带着人在岸上整好队以后,大声说道:“兄弟们,江宰执待我等恩重如山。如今他遭到奸人所害,我们应该怎么办?”

    “誓死救出宰执大人,誓死救出宰执大人!”

    “好!我们入京!”马云龙右手一挥,带着大明水师八千余士兵往京师走去。

    京师东城门的守兵,今天接到了命令,让给水师放行。

    所以马云龙他们到了城门下以后,城门上的守城士兵立刻大声问道:“是水师的兄弟们吗?”

    马云龙大吼一声:“没错,正是水师!”

    “好,请稍等,我们马上给你们开城门……”城楼上的士兵回答道。

    马云龙微微一怔,原以为还得攻城,没想到这京师守城的士兵如此懂事。

    马云龙忍不住回了一句:“多谢了,兄弟。”

    进入京师以后,马云龙也没个具体的想法。反正就想去宗人府把江夏给救出来,于是他进城以后拉住一个守城的士兵就问:“知不知道宗人府在哪儿?”

    那守城的士兵刚刚点了点头,马云龙立刻把他拉着往前走,说道:“走!带我们过去!”

    杨府之中。

    欧向东急急忙忙的去到杨廷和的书房,对杨廷和说道:“大人,水师的人已经进城,往宗人府那里去了。”

    杨廷和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他道:“好,你立刻带着我的手令去召集京营的人马,只要水师的人一对宗人府动手,我们立刻就派京营的人围剿水师。然后再治江夏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顺手把他给杀了。”

    “是!”欧向东接过杨廷和手令,出门以后便往京营奔去。

    马云龙他们很快就到了宗人府的门外,宗人府的守卫立刻举起火把,弩箭对准了马云龙。

    马云龙立刻命令所有士兵散开,火铳、佛朗机炮,一一排铺开来。

    刚刚才打赢了红毛鬼的舰队,水师的装备得到了一个质的提升。就以他们手中握着的火器,来了三五万手持冷兵器的大明士兵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们。

    马云龙大声叫道:“把江夏放出来,不然我们就开枪放炮,夷平你们宗人府。”

    布置兵马躲在暗处的欧向东一听见马云龙这话顿时兴奋不已,他心中念叨着:“开枪吧,开枪吧,一开始江夏就必死无疑。”

    “大胆,私闯宗人府罪同谋反,你们可是不想活命了?”宗人府这边的人有些紧张地叫喊道。

    马云龙哈哈一笑,张狂地说道:“老子们这些人可是奉了当朝首辅杨廷和杨大人的命令才进京的,老子会怕你们?

    赶紧把江夏给老子交出来,他竟然敢打我们杨大人,这次我非得把他大卸八块,解我们杨大人心头之恨不可!”

    “什么?”欧向东失声叫出来,他瞬间感觉身体犹如坠入到了冰窖一般。

第五零五章 全都完了

    杨廷和陷害江夏的计谋,其实很简单。

    先让宗人府的人把江夏弄进宗人府里面去,让外界无法知晓江夏的情况。

    接着就散播谣言,制造江夏处境凶险的假象。

    然后再联系江夏的嫡系,以江夏他们的名义让他们前来救援。只要江夏的嫡系一到,杨廷和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意图谋反的罪名安在江夏的头上,然后再召集京营的兵马一举灭了水师和江夏。

    毕竟是混迹了朝堂多年的人物,脑子一动就是一环扣一环的计谋。

    为了把这个计谋的效果发挥到最大最强,杨廷和甚至让提前约好了朝廷一众四品以上的官员去秋月酒庄品酒。

    秋月酒庄是京师一个比较有名的酒庄,他们的招牌酒便是秋月酿。

    一般来说秋月酒庄是不接待客人的,但是当朝首辅带一众四品大员前来,这已经不叫接待客人,而应该是叫贵客临门了。

    为了能够招呼好这些平日里想要巴结,想要讨好都没有门路的人。秋月酒庄的老板提前到德福楼订了最好的席面,然后还拿出刚刚酿出来的秋月酿,以及酒庄传承了近百年的陈酿。

    只是秋月酒庄的老板哪里知道,他这一切根本就是白费。就算他今天上最劣等的酒,给一盘葵花籽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因为人家杨廷和之所以会带人前来,只不过是因为他这酒庄离宗人府只有几步路的距离而已。

    杨廷和就是想要让这些朝中大员们看清楚,江夏究竟是如何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是如何命令手下人带兵作乱的。

    果不其然,马云龙带着人到了宗人府,一众大臣顿时大惊。

    果不其然,马云龙逼迫宗人府交出江夏,一众大臣纷纷指责,这江夏也太过分了,仗着自己是宰执就为所欲为。

    果不……

    接下来马云龙的话顿时让杨廷和愣住了,他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过程。马云龙竟然说他是为了替杨廷和出气来的。

    杨廷和明白自己的计谋已经被江夏识破,并且还被江夏将计就计的给利用了。

    一众大臣目光有些怪异的看向杨廷和。

    杨廷和瞬间有一种被这种目光给刺痛了的感觉,他将手中的碗一摔,大声吼道:“你们这样看着本官干嘛?那大明水师分明就是江夏的人,难不成本官还能调动他们不成?”

    “不对吧杨大人,大明水师说到底,恐怕还得算是兵部的人吧。而这兵部……”崔政义话说到这里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但在场的人谁都明白崔政义的话是什么意思。

    大明水师是兵部的人,而兵部尚书却是你杨廷和的人。

    杨廷和大怒,瞪着崔政义吼道:“崔政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政义一下站起身来,一脸戒备?戒备的把后背靠在墙上,看着杨廷和说道:“我就说杨大人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伤都还没有养好就邀我们这群人来这酒庄品酒。恐怕杨大人你这是要逼我们做你的从龙之臣吧?”

    “崔政义,你血口喷人!”杨廷和大声骂道,口水又控制不住滴了下来。

    崔政义冷笑一声,说道:“是不是血口喷人,杨大人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吧。如果真是江夏调的大明水师,那为什么沿路上的官员没有一个人往京师回报?别告诉我江夏被关在宗人府里,还有这样的本事。

    就算有,你杨大人会一点儿风声也收不到,不提前做任何应对的举措?

    另外我更加纳闷一点,为什么水师的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进入京师?这一点……很少令人费解啊。”

    “怎么能悄无声息的进入京师?那肯定是有人给水师的人开了城门。”

    刑部尚书惊呼一声,然后立刻站起身来,跑过去和崔政义站在了一起。

    一瞬间,刚才还在一起把酒言欢,谈及共同为官多年,以往一些的官员们,此刻全都站在了崔政义那边去,戒备地看着杨廷和。

    杨廷和有种要被气吐血的感觉,崔政义的两个问题,他没有一个是能够回答的出来的。

    埋伏在宗人府周围的欧向东眼见情形不对,当即对着身后的指挥使下令道:“快!带人去围住他们,别让他们再胡说八道。”

    “好,欧先生……”指挥使说话的同时,身体同时往前靠近了欧向东。

    欧向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腹部微微一痛。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腹部已经被插进了一把长长的短刀。

    欧向东抓着这名指挥使胸口的衣服,不甘心地说道:“为什么?你明明是杨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指挥使把耳朵靠在欧向东身边,低声在他耳边对他说道:“傻瓜,天底下有一种技法叫着易容术。在你临死之前记住我的名字……尹人面。”

    说完,尹人面手中的短刀用力一搅,直接把欧向东腹部里面的肠子给绞断了。

    接下来尹人面手一挥,大声说道:“我们走!”

    尹人面带着人往马云龙的方向跑去,然后大声喊道:“诶,水师的兄弟们。原来你们也是来帮杨大人报仇的啊,好巧我们也是。”

    听到这道声音,杨廷和立刻分辨出来,这人就是他安插在京营里面多年的棋子,三千营指挥使马东。

    杨廷和有种想要一把掐死他的感觉,心中忍不住骂道:“他们说是来帮我报仇的你就信吗?你是猪脑子吗?”

    杨廷和无奈,事已至此已经完全遮掩不住了。他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支传讯烟火拉响,烟火升空炸开以后,尹人面立刻抬头看向杨廷和。

    杨廷和挥手叫道:“他们不是我的人,他们是江夏的人。快点过来我这边,先把我这边的这些人抓了再说!”

    “杨廷和,你果然是想要造反。”崔政义大声叫道。

    “杨廷和,你好卑鄙!”其余的臣子也大声吼道。

    杨廷和终于忍受不住了,干脆把心一横骂道:“都给我住嘴,想要活命的,现在就听我的!”

    “来人呐!把他们先抓起来,任何人胆敢抗命的话,格杀勿论!”杨廷和沉声下令,他的护卫就在秋月酒庄楼下。

    可一声令下以后,上楼来的不是他的护卫,而是千绝行、张猛等人。

    千绝行用衣袖把自己短剑上的血给擦掉,看着杨廷和微微笑着。

    伴随着“吱呀”一声,宗人府的大门打开。

    江夏在五王和一众宗人府的护卫簇拥下走出来,原本都是他的人,但他却装傻充愣,大声骂道:“尔等大胆!”

    一声沉喝以后,江夏说道:“尔等吃的是朝廷兵饷,拿的是朝廷饷银,竟然为沦为他们泄私愤的工具,你们还知道羞耻吗?你们还懂什么叫忠君爱国吗?”

    “知不知道本官为什么要打杨廷和?本官又不是患了失心疯的人,为什么会忍不住在乾清宫打他?

    因为他是一个败类,一个人渣,一个贱人。他强逼人家玉香班的马玉堂和他睡觉,事后又担心马玉堂泄露他有龙阳之好,所以杀了人家灭口。

    想要弃尸荒野,却又锦衣卫发现。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洗脱自己的嫌疑,竟然丧心病狂到向京师的百姓下毒。

    京师之内九大主井,全都被他下了十虫七花毒。然后他再惺惺作态,说什么以血为引,施药治毒。这根本就是屁话!

    本官为了不引起动乱,逼不得已才答应他不再追究他杀马玉堂一事,找他换来了十虫七花毒的解药。又相信他真的要以血为引,所以割自己血脉险些流血过多而死。

    如此一个败类、人渣、贱人,难道我不应该打他吗?我杀他都是份属应当!你们居然还为了这个贱人意图谋反,你们可有想过会有何后果?”

    江夏话音一落,杨廷和便大声喊道:“血口喷人,血口喷人!本官没有龙阳之好,没有!”

    “原来杨廷和是这样的烂人,我等愚昧,还望大人恕罪!”马云龙最先喊道。

    他一喊完,立刻单膝跪地。整个水师的人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杀了他们,动手杀了他们!马东,动手!”杨廷和大声叫道。

    尹人面看了杨廷和一眼,嘴角露出一个杨廷和根本看不见的笑容,然后当即也单膝跪地,大声喊道:“江大人高义,我等佩服。我等受了杨廷和的蒙骗,还望大人恕罪。”

    尹人面这么一跪,整个三千营的人也全都跪了下来。

    江夏憋着笑意点头道:“尔等能够悬崖勒马,这证明尔等还是忠于大明的,还是大明的好臣子。我在此承诺,悬崖勒马者一律赦免无罪。”

    说完,江夏扭头往杨廷和的方向看去。

    “完了……完了……”看见“马东”也跪在地上后,杨廷和明白自己彻底完了。他整个人感觉一下变成了一滩软泥一般,顺着窗户就滑在了地上。嘴里只是不停地叫着:“完了,全都完了……”

    千绝行笑了笑,朝着杨廷和走去。

    杨廷和突然大喊一声:“江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突然,杨廷和翻窗跳了出去。

第五零六章 原来是你

    杨廷和大喊一声:“江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然后从秋月酒庄的二楼窗户处跳了下去。

    看见这一幕江夏的反应是:“切……那么点儿高度你以为真能摔死人?怎么越老智商反而越低了。”

    杨廷和跳下窗户的同时,萧杀和千绝行同时从窗户跳了下去。

    二人落地以后却惊讶的发现,没人!

    刚刚才从窗户跳出来的杨廷和,此刻竟然不见了?萧杀和千绝行对视了一眼,然后二人同时点了点头,分别往秋月酒庄旁不同的两条胡同追去。

    等到江夏走到秋月酒庄以后,千绝行和萧杀都跑了回来,二人同时对江夏说道:“没有见到人。”

    江夏眉头一皱,点了点头后道:“立刻带人去找,翻遍整个京师也要把他找出来。”

    “是!”千绝行和萧杀齐声应道。

    从秋月酒庄的窗户跳下去,虽然摔不死杨廷和,但足够把他的腿给摔断了。

    一辆马车驮着他飞快的往皇族龙探衙门奔去。

    到了皇族龙探衙门以后,驾驶马车的两名壮汉架着他下了马车,直接将他架进了皇族龙探衙门的书房之中。

    书房里点着不少烛火,亮的犹如白昼。

    屏风后面,一个十分明显的人影正坐在椅子上,手里似乎还拿有一本书。

    杨廷和腿被摔断了,此刻恰好是最痛的时候。所以原本给他的椅子他也不坐了,直接坐着地上,方便自己的腿能够伸直放在地上。

    屏风后面响起声音,一听就是凤主的。

    “你这次一意孤行要置江夏于死地,却用了一个漏洞百出,又笨又傻的计谋。看来愤怒和仇恨的确是容易让人迷失心智,现在弄成眼下这副局面,你的一切都完了。”

    “明知道我一切都完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杨廷和激动地说道。

    凤主叹息一声,道:“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大明呆不下去了,我可以让人送你去东瀛。临走之前,你万凰在朝中安插的所有官员名单列一个给我。”

    杨廷和想了想,自己这一次在大明身败名裂,并且还背上了“谋反”的罪名。如果真能够换个地方从头来过的话,那倒也不错。

    想到这里,杨廷和点头应了声:“是。”然后走到书房的书案后面坐着,开始提笔写下电堂培养的官员名单。

    写完以后,杨廷和把名单捧着走到屏风旁边,说道:“凤主,写好了。”

    “好。”凤主应了一声,从屏风旁边伸出手来。

    杨廷和刚刚把名单放到凤主的手上,突然神色大变。

    他惊呼一声:“你不是凤主!”

    杨廷和一把将屏风掀倒,这下才真正看见凤主的模样。

    “是你!”杨廷和惊呼一声:“朱厚熜!”

    朱厚熜哈哈大笑起来,他将手中杨廷和写下的名单好整以暇的慢慢折叠起来,放入自己怀中。然后起身看着杨廷和道:“杨大人啊

    杨大人,你真的已经老糊涂了。”

    “一直以来凤主都是你?”杨廷和一脸不敢置信地模样问道。

    “对啊,是我。”朱厚熜笑了笑,道:“不过是简单的易容术而已,想不到你这么容易上当。万凰的凤主早已经退隐多年,怎么可能还会突然现身来掌管万凰?更何况,你难不成还不知道凤主和江夏的关系?”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凤主的身体,你怎么可能了解凤主的事?”杨廷和明显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切,不断地摇着头。

    “所以我说你老糊涂了。你忘了万凰当初是为什么成立,又是由哪几个人一起成立的?”朱厚熜微微笑着说道。

    顺着朱厚熜这个问题,杨廷和开始回忆起来自己久未回忆过的,万凰的起源。

    当初朱厚照登基,大肆启用宦官。刘瑾、张永、马永成、高凤之流,被合称为“八虎”。

    眼见宦官当道,残害忠良。朝中几个德高望重的大臣就定下了一个私下的协定,大家一起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八虎。

    这提议之人便是谢迁、刘健、李东阳三人,应者甚至多达朝中七成左右的大臣。

    众大臣不顾身家性命,联名上书请求严惩八虎,朱厚照刚刚即位,还缺乏驾驭群臣的能力,见到如此声势浩大的进谏,有些支持不住,想与群臣妥协,除掉八虎。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老谋深算的刘瑾在皇帝面前声泪俱下地哭诉使朱厚照心又软了下来,第二天他惩治了首先进谏的大臣,内阁成员谢迁、刘健以告老还乡相威胁,但是被朱厚照欣然批准,群臣失去了领头人,只好作罢。

    就这样,一场反对八虎的运动,以八虎的最终胜利而告终。

    八虎在战胜了群臣之后,气焰更加嚣张。刘瑾又建立了豹房,里面有许多乐户、美女供朱厚照享用,朱厚照玩得更加肆无忌惮,刘瑾也靠着朱厚照的宠幸权倾朝野。

    眼前朝中忠良人人自危,李东阳更是心灰意冷想要辞官回乡。

    可就在此时,太后派人找到了他。

    第一次和太后碰头时,还只是李东阳和太后两个人商议组建万凰的事宜。而第二次就开始有了朱佑杬的加入。

    万凰组建的目的,在当中只有一个。那就是如果当今皇上真的不堪为帝,那就立刻废帝另立,改推朱佑杬登位。

    当时他们三人约定,再给朱厚照一年的时间。如果那一年的时间里,朱厚照还没有任何一点儿改变的话,那就立刻动手。

    在那以后,朱厚照因为靠着八虎已经稳定了局面,行事作风也收敛了很多。一些执政的天赋也慢慢展露出来,所以李东阳最前提出了解散万凰。

    太后不同意解散,所以李东阳就刻意疏远了万凰。

    杨廷和之所以知道李东阳的身份,乃是因为万凰成立之初,他是李东阳第一个提拔进内阁,帮他一起对付八虎的人。

    然后杨廷和最终败于八虎之手,被投闲置散调到了南京。

    李东阳辞去内阁首辅一位以后,竭力向朱厚照推荐杨廷和,杨廷和才会得以复出。

    杨廷和一直以为李东阳还在万凰活动,所以认认真真的贯彻着万凰的宗旨。

    之前他之所以会对朱厚照下手,也是因为收到了李东阳的密函。

    杨廷和一愣,惊声问道:“让我杀先帝的密函,也是你发出来的?”

    朱厚熜微微一笑,道:“当然,不然我要等多久才能等到朱厚照死?又如何替我父王报仇?”

    “你一直都知道我和凤主的联络密语?”

    “当然,这密语还是我父王借鉴密宗密语定下的,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父王临死之前曾经写信告诉过我,有关万凰的一切记载放置的地方。关于这个计划,我已经定下很久了。”

    “难怪……难怪……”杨廷和这才明白过来,难怪凤主会在密函中交代把朱厚熜选作首个推上皇位的人选,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一切都是朱厚熜在背后自导自演的。

    杨廷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想不到我混迹朝堂这么多年,见过了那么多的尔虞我诈,最终却被一个后生晚辈给耍的团团转。”

    “以你的能力,能够混迹朝堂这么多年,根本就是李东阳在背后帮你所致。否则就凭你自己,迟早也是沦为牺牲品的下场。

    就拿这次来说。如果不是你太冲动,太冒进,又如何会引得江夏的反击?我不是告诉过你,慢慢等待,江夏总会被不攻自破的吗?”

    “慢慢等待?”杨廷和哈哈笑了两声,摇着头道:“我的确是够蠢的。我一直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愿意等待,因为以你的年纪,所剩的时日已经不多,又怎么会愿意等待?却没想过,你根本就还有大把的时间,等得起!”

    “好了,现在你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原本你要是不揭穿我,我还会留你一命,送你到东瀛去安度余生。可惜啊可惜……”

    “我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杨廷和怒吼一声,一下冲向朱厚熜。

    朱厚熜看也没看杨廷和,反手一耳光准确无误地煽在他的脸上。杨廷和被煽的晕头转向,朱厚熜一下自腰间拔出一把短剑,寒光一闪。

    短剑抹断了杨廷和的脖子。

    杨廷和抓着朱厚熜的衣服恨恨地看着他,他杨廷和原本可以做个忠臣,忠君辅政青史留名。可如今他却沦落到身败名裂,苦无容身之地的地步。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所害。

    所以到这最后时刻,他反倒是没有那么恨江夏,而在更加恨朱厚熜。

    杨廷和捂着脖子,在倒地之前的一刻,他艰难地说道:“就凭你……也……也想玩儿过江夏?不……不可能……”

    说完,杨廷和倒在了地上。

    一代首辅,一朝辅政。就这样死在了这皇族龙探的衙门之中,也许对他来说,死是一个最好的结局,至少他不用再去听那些指责和谩骂。

    也许死对于他来说是个最不甘的结局,因为他直到死之前,才直到真正的仇敌是谁……

    ps:心情很差,今日只有一更,望见谅。昨天和今天欠的更,日后有时间补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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