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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八章 江夏担心的问题

    黑漆漆夜,静悄悄。晚风把轿子死角的呆穗轻轻地摇。

    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荣耀的册封。一顶并不算太华丽的轿子,由四个轿夫抬着。外加四个宫中内侍,四个带刀侍卫,以及礼部四名礼官,一起陪同着轿中的崔紫薇,从东华门进入到皇宫之中。

    之所以如此低调,原因有三。一是崔家刚死了人,不宜大张旗鼓,铺张宣排。二是崔紫薇是被改了名的,更加不宜大肆宣扬。三则是因为皇上还未封后,此刻封的嫔,说白了就跟普通人家娶大户人家的小姐,随便收一个通房丫头一样。

    这通房丫头是干什么用的?咳咳,我必须要告诉各位,这是古人最伟大的明。也应该是所有直男,最终极的梦想。

    通房丫头一般是大户人家的贴身侍女,然后小姐嫁人时,她做为陪嫁丫鬟也一起嫁过来。如果男主人应允,这个陪嫁丫鬟就能当通房丫头了。

    通房丫头的睡房,一般是与主人的睡房相通的。为何如何设置了?妙处就在通房丫头的职责上。古代通房丫头的职责,大约有三项。侍奉主人起居饮食这一项略过不提。第二项便是在主人行房事累了时,通房丫头要负责从旁协助。比如……推推屁股什么的。好吧,太邪恶了,纯洁的我不能继续解说下去。此项略过,我们说第三项。

    嗯,第三项才是和崔紫薇有关系的一项。通房丫头的第三个职责,就是示范和陪寝。古代人对于男女之事,历来讳莫如深,所以往往会出现男女成亲以后,却不知道该如何行男女之事的情况。

    这个时候,大户人家的通房丫头作用就来了。通房丫头在陪着自家小姐出嫁之前,会有老妈子教导她如何行房事。

    到了真正行房事的时候,通房丫头要么从旁指点,要么就亲身上阵给主人做示范。而平日里呢,男主人若是兴致来了,也可以召通房丫头一同行房事,以增添闺房之乐。

    由此可见,古代的男人是多么的性福。哦,不多。应该说,明白了吧?这就是崔紫薇现在的尴尬处境。她在朱载江封后之前入宫,起到的便是让朱载江提前熟悉一下房事的功用。

    当然,事实上在朱载江的心里,崔紫薇的地位并非如此。只是在礼数上来说,大礼之中,只能把崔紫薇定义为如此。

    抬着崔紫薇入宫以后,先经历过宫中女官验明正身,然后再由宫中的女官教导基本面圣礼仪。

    这些流程走过以后,崔紫薇这才进入到了属于她的瑞祥宫。

    进宫门之前,她还听了一遍礼部尚书阎洛宣读的册文。那册文里面,李紫薇这三个字,以及“静嫔”这个封赐,都让她心中十分的刺痛。

    但是年仅十六岁的崔紫薇,竟然没有丝毫表露出不满来,反而十分有礼的谢过了阎洛,然后照着宫中的规矩进入瑞祥宫中。

    戌时刚至的时候,八名宫中的太监在一名御前随侍的带领下,抬了四箱东西过来。

    这些都是以皇上名义赐出,但实际就是循常例给来的一些金银饰,宫中的装饰用品,以及马桶、宫灯之类的日常用品。

    当然,少不了还有绫罗绸缎,衣鞋裤袜以及渎衣渎裤之类的东西。

    宣读完赐出的物品以后,御前随侍便让崔紫薇准备沐浴更衣,然后到东暖阁侍寝。

    崔紫薇在几位宫中老妈子的带领下到后宫浴池里洗了澡,在洗澡时,几个老妈子仔仔细细给崔紫薇讲述了那些男女之事。

    似崔紫薇这样的小姑娘,一般来说应该对这种事很害羞才对。但是崔紫薇没有,她虽然红着脸,但是却十分认真地听着老妈子们说的话。并且还主动询问了几个如何取悦男人的问题。

    老妈子们被崔紫薇惊的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是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

    洗完澡后,老妈子用棉被裹着崔紫薇光溜溜的身子,然后由四名太监抬着崔紫薇往乾清宫的东暖阁走去。

    到了东暖阁的龙床上躺着,崔紫薇这才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她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心中既是期待,又是紧张,最后还有一丝兴奋和冰寒。

    东暖阁外面的偏殿之中,服侍朱载江的老太监和尔沃仔仔细细地给朱载江说了一遍男女房事的细节,以及注意事项。

    说的朱载江面红耳赤,激动不已。

    最后确定朱载江以后明白一切后,和尔沃这才放心让朱载江进入东暖阁。

    东暖阁里面,烛火昏暗。听见了脚步声的崔紫薇全身绷得很紧,但很快她就深呼吸了几口,强行让自己放松下来。

    朱载江走到龙床旁边,俯视着崔紫薇。几日不见,朱载江一直在想念崔紫薇。如今看见她,朱载江只觉得她比之前更加漂亮。

    朱载江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地坐到床沿边。他解下了自己的玉带,脱下外衣,身上就剩下一件黄色丝绸材质的汗衫和长裤。

    朱载江再度看向崔紫薇,先前闭着眼睛的崔紫薇这一次却睁开了眼睛,这反倒是吓了朱载江一跳。

    二人相互对望着,崔紫薇脑海里面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老妈子教自己的话。想着想着,她脸色开始变得绯红。

    看见崔紫薇红扑扑的脸蛋儿,朱载江觉得崔紫薇简直美极了。他沉默了良久,最后说了一句话:“我……我可以吗?”

    这句话如果放在一般人听来,可能会觉得有些好笑。但停在崔紫薇的耳朵里,却觉得全身都酥酥麻麻的。

    崔紫薇点了点头,低声:“嗯”了一下,然后把被子掀开了一个小小的角,示意朱载江上床来。

    朱载江赶紧钻进被窝之中,紧紧地抱着崔紫薇,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崔紫薇一开始也是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皇上既然抱着我,那我也抱着他。

    二人足足抱了可能有一盏茶的时间,心跳抱的越来越快。最终崔紫薇先反应过来,低声道:“皇上,我们应该做些其它的事。”

    “啊?那……该……该如何是好?”

    “皇上,我教您。”

    第一次的欢愉,时光总是短暂的。没有经验的载江小菜鸟,反倒是被崔紫薇占据了主动。

    只是载江丝毫没有考虑到江夏担心的问题。

    什么问题?未册立皇后之前,不可以让崔紫薇怀上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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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九章 要打?要打!

    江夏执掌大明的这七年,无疑是大明发展最为顺利,迅猛的七年。[] 大明如今国内的情况,无论是大明百姓的生活,还是文化普及程度,都达到了大明立国以来前所未有的高度。所以能很大方地冠以“盛世”二字。

    而大明周遭外围,往北是鞑靼,其可汗阿尔苏博特和江夏是好朋友,两国有世代友好的协定。往西的亦力把里,吐鲁番已经被大明打残,土默特也和大明互开边市,双方交好。所以暂时也不会出现什么战事。

    剩下的南边,基本没有什么成气候的大国。最近几年安南国倒是有崛起之势,但那国主是江夏的亲儿子李念君,所以更加不会对大明有什么威胁。边防稳定,大明基本也能被冠上“太平”二字。

    但凡是治理天下的人,谁人不希望自己治理的疆土是一个太平盛世?如果能做到执政一朝,盛世一朝,那么这个执政之人基本也算是尽职了。不说名垂千古,但至少是有资格青史留名的。

    可是这样的情况放在江夏身上,他却并不满足。曾经有人说过,人如果对未来考虑的越多,那么烦恼也就会越多。这话放在江夏身上,应该改成人对未来如果知道的越多,那么想要改变的事也就越多。

    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朱载江的皇位应该是由朱厚熜坐的,朱厚熜之后就应该是穆宗,然后是神宗、光宗、熹宗,最后是思宗朱由检,也就是崇祯。

    如今的大明因为江夏的到来,是一片盛世的景象。如果是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那么如今的大明则会逐渐逐渐的衰落下去,直至最后满人入关得到天下。至于满人执掌天下的最后,华夏又会经历什么样的屈辱,相信但凡是有点儿历史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

    正是因为确切地知道这一切,所以江夏会有担忧,会有想改变这一切的冲动。他甚至有考虑,在自己死后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记录下来,让后世的人注意那些重要的历史抉择,千万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想要让之后的一切都不发生,最简单的办法自然还是现在就打好坚固的基础。

    鞑靼、亦力把里这些地方暂时都没有什么威胁,即便是出了问题,江夏也有自信,战败的肯定不会是大明。唯独让江夏不太放心的,便是眼下所处的时代。

    他知道,眼下这个时代,是航海的大时代。先后有西班牙、荷兰、英国等这些欧洲强国在这个时代里崛起。如果大明不趁着这个时代做点儿什么的话,那么其后的发展将被这些欧洲强国远远地甩在身后。

    以往大明推行海禁,这些欧洲强国可能并不会太快注意到大明。但是现在,大明开放海外贸易,大明很多物品都远销海外。再加上完善的贸易条例,超前的经济体系。这些都让江夏很清楚,大明在很多海外强国的眼中,早已经变成了一块肥肉。

    他们可能是因为摸不清大明现在的情况,所以不敢对大明轻举妄动。但要不了多久,蓬勃发展的欧洲强国,恐怕就会忍不住对大明动手了。后世发生的八国联军入京事件,说不定提前发生也有可能。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有关于这些事,江夏必须提前做准备。这七年的时间里,大明的水师力量早已今非昔比。如今的大明,共有四大水师。

    一是江荀执掌的天津威海卫水师,二是由马云龙执掌的浙江水师,三是由俞大猷执掌的福建水师,四则是由云潮生执掌的广州水师。

    四大水师,加在一起有近六十万水军。这对于以往一直不是很重视水军的大明来说,无疑算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不过这已经是大明三年前的水师情况,这三年的时间里面,大明的水师基本已经算是发展到了一个瓶颈。因为大明的海域线就那么长,水军如果招募太多,一来无处安置。二来只能是平白浪费军费。

    如果想要让大明水师再进一步,无疑拿下东瀛,扩张大明的海域控制范围是最佳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这些年里,江夏不是没有想过对东瀛动手,但最终却还是没有成行。这里面涉及的原因很多,一来是大义的问题,二来也跟大明的角色定位有关系。大明开放海关贸易已经多年,一直都是站在一个公平公正,爱好和平的角色上在维持海外诸国在大明的交易秩序。如果无故对外国用兵,这对于大明的声誉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不过如今好不容易,总算是等到了东瀛主动来招惹大明。这也就给了江夏足够对东瀛用兵的理由,所以他才会如此激动,一接到俞大猷的信就立刻往福州赶。可以说,他比俞大猷更想对东瀛用兵。

    十二天的时间,江夏终于赶到了福州。江夏没有提前通知福建,或者福州的任何官员前来迎接,而是十分低调的带着人直接去了福州的水师提督衙门。

    福建水师提督衙门,前身便是福州靖海镇抚司衙门。当年俞大猷和梁靖海二人在福州街头上向江夏请愿,因此得到江夏的赏识,直接以秀才功名担任了福州靖海镇抚司衙门的正副镇抚使。

    当时江夏就向俞大猷承诺,如果他能做到,让福建五年以内不出任何海盗、倭寇,那就封他为福建水师提督。结果俞大猷果然不负江夏所望,福建在那之后的确没有再出现过海盗或者倭寇。

    之后江夏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封俞大猷做了福建水师提督。天知道,现在的俞大猷连三十岁都还不到。不足三十的正二品官员,大明历史中除了江夏以外,也就俞大猷这么一个了吧。

    到了提督衙门门口,一名讲武堂的学员上前去向门口的护卫递上了自己的身份铭牌,同时告诉他辅国大人到了,护卫一听顿时大惊。大着胆子看了江夏一眼后,立刻对其行了一礼,然后跑进衙门里禀报。

    没过一会儿,越发成熟稳重的俞大猷带着梁靖海等人走出来。见到江夏以后,俞大猷等人齐齐下跪行礼道:“参见辅国大人!”

    江夏点了点头,摆手道:“都起身吧。”

    俞大猷等人站起身来,江夏看着俞大猷笑了笑道:“走吧,进去说说,打东瀛你都有些什么计划。”

    俞大猷一听,顿时忍不住兴奋地问道:“要打?”

    江夏点了点头道:“对,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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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一章 笑靥如花

    一个月的时间。对于很多人来说,只不过是庸庸碌碌的度过去,然后在固定的那一天,混一份固定的月例银子而已。

    但是一个月的时间,却足够让俞大猷准备好一切,准备剑指东瀛。同时也足够让崔紫薇和朱载江的感觉急剧升温,两个小年轻彻底陷入到了热恋当中。

    无论朱载江是天才也好,是君王也罢。他归根究底,始终也只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是人就会中一个智商减五十的魔咒,这个魔咒的名字叫爱情。

    夜晚,朱载江难得心生愧疚,觉得自己这段时日没有太傅的监督,整天都和崔紫薇腻歪在一起,荒废政务,有愧太傅的教导。所以他今天晚上选择了暂时不招崔紫薇到东暖阁侍寝,而是独自一人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

    夜一深,按照宫里的规矩,所有后宫中人都不得随意走动。但偏偏崔紫薇却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端着一盅汤来到了御书房门口。

    御书房的门口,有四名侍卫守护,同时还有随侍朱载江左右的司礼监掌印和尔沃在。

    看见崔紫薇刚刚出现在御书房门口,四名侍卫立刻拔出手中的长刀,其中一人大声喝道:“来者客人?此刻宫中已经宵禁,为何还在宫中行走,并且还私至御书房!”

    崔紫薇被四名气势汹汹的侍卫吓了一跳,忍不住抬头看了和尔沃一眼。和尔沃自然识得崔紫薇,这位最近几乎天天和皇上腻在一起的静嫔娘娘。

    和尔沃摆了摆手,四名侍卫立刻将手中的长刀收回鞘中。和尔沃走下阶梯,来到崔紫薇面前道:“娘娘,宫中有宫中的规矩,这个时辰后宫中人是不得随意走动的。您这样,是不符合规矩啊。”

    崔紫薇单手端着手中的汤盅,伸手在腰间的钱袋里取出了一叠宝钞,塞到和尔沃手里。

    崔紫薇道:“公公,烦恼您通融一下。我见今夜皇上没有招我侍寝,我知道他肯定在忙于国事。所以我特地熬了这一盅归元益气汤,以解皇上疲累。”

    和尔沃一听,立刻摇了摇头,道:“静嫔娘娘,您可能有所不知。这皇上用膳是有规矩的,不是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皇上若是饿了,自然会召御膳房传膳。未经御食署尝验的东西,皇上是不能吃的。”

    “啊?”崔紫薇说一听,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手里的这盅汤恐怕是不能交给皇上喝了。但是崔紫薇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甘心,她想了想后问和尔沃:“公公,那能劳烦您向皇上通报一声,让我和皇上见上一面吗?”

    和尔沃听后立刻摇了摇头,说道:“静嫔娘娘,您这是在坏规矩啊。皇上宠爱你不假,但没有皇上宣召,您主动来找皇上是要受罚的。这事儿要是被后宫的女官知道了,恐怕静嫔娘娘少不了得被打手心。”

    和尔沃这一番话说的就有些不太客气了,连打手心这样的处罚都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很明显是不准备给崔紫薇任何面子,直接摆出了司礼监掌印的威风,出言威胁。

    崔紫薇也没动怒,一双美目静静地看着和尔沃。虽然和尔沃已经是快满五十岁的人了,但他年满十五才进宫中。净身之前也曾与自家表妹体验过那男女滋味,如今被崔紫薇这么一看。和尔沃不禁心中暗道一声:“好厉害的女人,这么小的年纪,眼神就这么勾人,若是年纪再稍长一点儿,那还得了。”

    和尔沃偷偷咽了一口口水,崔紫薇道:“公公,您是宫中的老人,可曾听说过一位名叫刘瑾的公公?”

    和尔沃不明白崔紫薇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刘瑾,他笑了笑后点头道:“当然知道。当年刘公公还在世时,我曾经是司礼监随堂。”

    “哦。原来如此。”崔紫薇点了点头,仿若自言自语地说道:“当年刘公公叱咤风云之时,我年纪还小。不过也曾记得,家父常常在家中说起刘公公的威风事迹。

    想刘公公当年左手掌司礼监,右手掌东厂。满朝文武,各省各地,何人敢逆其意?人生若能威风至此,纵算是死,恐怕也是值了。”

    和尔沃听后微微点头,算是赞同了崔紫薇的说法。

    太监,是不完整的男人。没有了美色的享受,能够刺激内心的,也就只有尊崇了。和尔沃如今是司礼监掌印,官职在宫中虽然大,但在文武百官面前却屁都不算。

    大明的官员因为经历过刘瑾那个时代,所以对于像和尔沃这样的宦官十分不喜。所以每次面对朝中官员,和尔沃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他们,让他们抓住借口对自己火。

    如今崔紫薇提起刘瑾,和尔沃怎么可能一点儿怀念都没有。当时宫中的太监,那可是能够在文官面前横的。任何文武百官,都得对宫中之人客客气气。那时候的宦官,是何等的荣耀。岂是现在可比……

    崔紫薇目光幽幽地看着和尔沃道:“偌小女子记得不错,公公应该也是司礼监掌印。但若论起威风来,恕我斗胆直言,公公差了当年刘公公十万八千里。”

    “你……”和尔沃有些动怒。

    崔紫薇微微一笑,道:“诶。公公千万别生气,尤其是别对着我生气。公公之所以今天威风不得彰显,这绝对与小女子无关。而到底与谁有关,公公心里应该清楚。

    现在皇上年纪渐长,不日即将亲政。公公如今执掌司礼监,之后能够让皇上重开东厂,再显当年刘公公的威风。那就要看公公是否有这份儿心了。”

    和尔沃整个人微微一愣,看着崔紫薇有些怔。

    崔紫薇淡淡笑道:“这有些事啊,一旦跟自己沾上了边儿,那就不方便说了。尤其是对皇上。而有些事儿啊,男人说一百句,也顶不过女人不经意地说一句。”

    说着,崔紫薇身体微微靠近和尔沃,低声道:“我与公公都是宫里的人,也都被同一个人压着。我觉得我和公公完全有很多地方可以相互帮助,公公觉得呢?”

    和尔沃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崔紫薇,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从惊讶到思考到激动到坚定。

    最后和尔沃低声道:“静嫔娘娘稍候,我去问问皇上,看他是否要见见静嫔娘娘您。”

    崔紫薇一时间,笑靥如花……

第五五二章 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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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中,朱载江在之前的两三个时辰里,一直在反省。自己最近整天都跟紫薇在一起,早朝没上,奏折没批,实在是太过分了。这若是让太傅回来后知道了,自己还不得被太傅狠狠教训?

    所以朱载江原本的决定,是要从今天开始,有节制的和崔紫薇相处,要恢复到原来的生活规律去。

    可是这个想法刚刚坚持不足两个时辰,立刻就被和尔沃的一句询问给打败了。

    和尔沃轻手轻脚地推开御书房的房门,然后放轻步子走到朱载江身旁,尽量不弄出声音打扰到朱载江。

    到了朱载江身边以后,和尔沃先小心翼翼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叫道:“皇上……”

    朱载江扭头看向和尔沃,问道:“何事?”

    和尔沃:“静嫔娘娘在外面,手里端了她亲自给您熬的归元益气汤,想要进来呈给您。您看这究竟是宣,还是不宣?”

    朱载江看了和尔沃一眼,这一眼看得和尔沃心惊胆跳,他感觉自己的那么一点儿微末心思似乎已经被朱载江看穿了。

    和尔沃心里有些紧张。

    他常常跟朱载江在一起,知道朱载江的聪明才智是远超同龄人的。和尔沃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在朱载江面前耍这些小手段。

    哪知朱载江开口以后,说的却是:“和尔沃,你觉得朕应不应该见静嫔?”

    和尔沃微微一怔,足足愣了三秒钟以后才反应过来。他道:“这得看皇上您喜不喜欢了,若是喜欢那就见啊,若是不喜欢那就不见。”

    “不行。”朱载江摇了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静嫔自从进宫以后,朕就一直没有上过早朝,也没批阅过奏章。朕如此堕落,贪图安逸,如何对得起太傅?”

    和尔沃一听,顿时笑了笑,说道:“皇上,如今大明国泰民安,您又还未亲政。不上早朝,不批奏章,也不会影响朝政。再说了,这男女之事,图的都是开头新鲜。皇上这和静嫔娘娘不过是刚刚开始,所以喜欢在一起。若是时间久了,自然就不会如此了。”

    “真的吗?”朱载江半信半疑地问,但话语间洋溢着的开心和兴奋,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和尔沃微微一躬身,道:“奴婢岂敢欺君。”

    说完以后,和尔沃似有心,似无意地提了一句:“今晚这屋外的风可真是不小啊,若是在外面站久了,衣裳又单薄,恐怕得染上风寒。”

    朱载江一听,一对剑眉立刻挑了挑。当即说道:“快!召静嫔进来。”

    “遵旨……”和尔沃兴奋地应道。

    ……

    日出。

    有这样一种美景,让人看过以后,会觉得胸怀都因此变得宽广,心灵都因此受到洗涤。这种美景,就是海上日出。

    福州港口的水师码头上,十万水军已经上了船,唯有俞大猷和梁靖海正带着一众将领在码头进行着誓师大典。

    誓师大典结束以后,江夏亲手从身旁的千绝行手中捧过他特地命人打造的长剑。

    江夏把将递给俞大猷道:“剑名‘凯旋’,希望志辅你能配着这把宝剑,百战百胜,早日凯旋归来。”

    俞大猷看着眼前这柄制作精良的长剑,立刻单膝跪在地上,抬头看向江夏道:“大人,我俞大猷今生能与你相识,并在你麾下效力,是我俞大猷一生的荣幸。此次若俞大猷不能凯旋,那便提头来见大人。”

    说完,俞大猷双手举起来,准备去接那把凯旋剑。

    江夏把剑放到俞大猷手中,亲手扶他站起身来,说道:“志辅,人这一生有起有落,有胜有负。这都很正常,一时的胜败并不能代表什么。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说完,江夏拍了拍俞大猷的肩膀道:“去吧,上船以后拔出凯旋剑看看。”

    “是!末将告退!”俞大猷对江夏抱拳行礼道。

    江夏微微颔首。

    俞大猷带着一众水师将领离开,上了那艘提督坐镇的指挥宝船以后,俞大猷高声喊道:“扬帆!”

    “扬帆!”传令的人大喊一声。

    接着整个海域全都是“扬帆!”的声音。

    然后俞大猷站在船头的甲板上看着江夏,再度大声叫道:“启航!”

    “启航!”海域上再次响起震天的叫喊声。

    俞大猷一下拔出凯旋剑,大声喊道:“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

    激奋人心地叫喊声,不绝于耳。

    江夏目送着俞大猷离开,眼神之中隐隐有着一丝忧色。他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帆船,喃喃自语道:“开始是时候提前尝试一下改变航船动力系统了,帆动力还是不如蒸汽动力来得强。”

    福建水师大军越行越远,甲板上的俞大猷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凯旋剑,只见朝着他的那一面,写着:“胜败乃兵家常事。”

    俞大猷把剑翻过去,只见剑身的另一面写的是:“知耻而后勇方为真男儿。”

    看着这两句话,俞大猷心中一阵感动。哪一个当上级的不是希望自己的下属,能够百战百胜给自己争面子?偏偏江夏却没管这些,而是提前安慰起俞大猷,不要为失败而灰心丧气。此中的爱护,显而易见。

    从福州海域一路航行到东瀛,路途并不算近。

    而东瀛这边,川崎家的福冈总部也迎来了一群客人。一番隆重的迎接以后,川崎家的当代家主川崎海夫和他的客人进入了个人茶室。

    东瀛的茶室,就跟汉人的书房差不多,是用于私人议事的地方。川崎海夫的客人身材魁梧高大,红发碧眼,一看就知道是大明人经常说的红毛鬼。

    没错,他就是西班牙无敌舰队的一星少将,名字……额,就称他为卡莱夫吧,实际上他的真实名字,长达三十八个字。

    川崎海夫亲手为卡莱夫斟了茶,然后用颇为标准的西班牙语问卡莱夫:“将军,我们这次在大明损失惨重,你应该给我们补偿。”

    卡莱夫微微一笑,说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通知你准备,大明已经派了舰队来东瀛,我们无敌舰队已经准备好,只要大明舰队一来,就让他们有去无回。”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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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三章 傻瓜

    攻打东瀛,这是俞大猷已经谋划了至少五年之久的计划。大明除了江夏以外,没有人比俞大猷更加明白,拿下东瀛对于大明水师的意义,对于大明的意义究竟有多么重大。

    东瀛和大明疆土隔海相望,同时又和琉球相邻。只需要拿下东瀛,整个东海、南海基本就等于被大明牢牢控制在手中。同时以东瀛为跳板,大明完全可以北望北太平洋,放眼于天下的领土。

    自古以来,华夏人民都认为华夏领土地处天地正中间,所以自号中原。但到了明朝,经历过郑和下西洋以后,但凡是有点儿见识的人都明白,这天地之大远自己想象。汪洋大海的对面,一定也还有其它的国度存在。华夏土地,相对于整个天下来说,也不过是区区一隅而已。

    如果能够拿下东瀛,那大明的水师就会急展。作为推动这个展的人,俞大猷知道自己一定会因此名垂青史。

    时间已经过去一月有余,极具航海经验的福建水师,稳稳当当地进入了东瀛海域。远远的,俞大猷已经能够看见长崎港口外的五州岛。

    五州岛是个散岛列群,大大小小的岛加起来有十好几个,有些岛在涨潮时会被海水遮盖住。退潮以后,又会显现出来。

    这五州岛恰好就在长崎港口的外围,有点儿像是长崎港口的一个屏障。川崎家的船,基本就停靠在五州岛附近。

    论及川崎家的实力,那自然是无法和福建水师比的。他们虽然在东瀛也算是一方诸侯,不过细论起来,川崎家的船只不过才八百余艘,人数不过五万余而已。并且战船的质量,完全无法和福建水师的相提并论。

    这也是为什么俞大猷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败的原因,因为以他从福建带出来的水师阵容,基本已经足够拿下整个东瀛。可如今只是打个区区福冈,其容易程度不易于信手拈来。

    每一片海域,肯定都会有巡海舰队,不然又怎么算是控制了这片海域?福建水师十万水军浩浩荡荡前来,川崎家自然一早就已经知道了。

    在五州岛前的海域上,川崎家的战船已经按照战斗阵型排列,位于正中间五层楼船上面,一名旗语手打着旗语,警告着俞大猷他们,他们已经进入到了私属海域,此行为属于挑衅行为。如果不立刻撤退,他们将会对俞大猷他们开战。

    没用旗语手报告,精通海战的俞大猷一眼就看懂了对方旗语手的意思。俞大猷冷冷一笑,当即下令:“擂战鼓,下令犁船前,兵船中,炮船后,楼船两翼压制!”

    “是!”得到俞大猷命令的传令兵,立刻将俞大猷的命令传下去。按照俞大猷的命令,他这是准备要堂堂正正,直接以水师的硬实力打败川崎家的水军了。

    在大明的海战展史中,火炮没有出现,或者没有普及之前。大致的战法,还是用箭矢射杀敌人,先进行远程消耗。然后犁船靠近,用犁船撞沉对方的战船,再以兵船靠近,让船只和敌方的船只接舷,跳上对方船只与对方进行短兵相接的战斗。

    不过火炮普及展到如今,这种战法早已经被抛弃。随着战船的样式多出,攻击的手段,海战的战法都有了很多灵活性,以及更为科学的改变。

    如今俞大猷把炮船安排在了最后面,这摆明了就是不想用炮船去欺负川崎家的水军。他这是准备堂堂正正的,以硬碰硬的方式打败川崎家。

    看到俞大猷这样排阵,站在指挥楼船上的川崎海夫一下傻眼儿了。这……这是什么阵型?哪有人会把炮船安排到最后面的?一般来说,不都是把炮船安排在最前面,直接对着对方一阵狂轰乱炸,然后轻松拿下胜利的吗?

    你……你……你这样安排炮船,我还怎么偷袭你?

    “八嘎!”川崎海夫怒骂了一声。他放眼往亚峡湾看了一眼,卡莱夫的无敌舰队正埋伏在里面。亚峡湾是一个好像月牙一般的海岛,说它像月牙形并不准确,准确的说,应该说它中间的那个裂口像月牙形。

    这个海岛十分有意思,它面积不小,但却是个不毛之地。它形状并不规则,但是中间却有一条裂口,那裂口可以供罢八艘三桅大船齐头并进,但是尾部却是封了口的,是个死胡同。

    卡莱夫如今正和他手下的将领站在亚峡湾的海岛边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大明水师和川崎家的战斗。

    看到大明水师摆出的那个阵型,卡莱夫也是大为意外。这算什么?知道有埋伏,所以把炮船都陈列在身后,以作防备?

    站在卡莱夫身旁的大校威尔出声询问道:“将军,他们已经进入了包围圈,我们现在要不要出去?”

    卡莱夫将伸缩望远镜一收,沉吟片刻后摇头道:“不,暂时不能出去。我们现在出去,肯定会和他们生炮战。到时候即便我们赢了,也会损失惨重。我们是远航作战,损失不能太大。否则返航回国的时候,一旦遇到遭遇战就会很难应付。”

    威尔大校点了点头,犹豫一下后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那如果我们不出手,川崎海夫恐怕……”

    卡莱夫看着威尔笑了笑,目光眺望向远处的大海道:“我们号称‘日不落帝国’,意思是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领土。无论太阳照射在任何地方,都有我们的领土被照耀到。东瀛……也不例外。”

    威尔一听,立刻明白过来,当即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五州岛的前方,福建水师已经开始靠近川崎家的船队。川崎海夫不断地看向那亚海湾,却一直没有见到卡莱夫他们出动。

    川崎海夫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大骂了一声:“八嘎!”

    此刻福建水师的箭矢已经射了过来,川崎海夫不得不硬着头皮大声叫道:“撤退!立刻撤退!”

    旗语手立刻开始打旗语,呼叫撤退。川崎家的战船开始慌张的后撤。俞大猷一下愣住,这是干嘛?要撤也是没开打之前撤啊,这才刚刚开始,咋就撤退了?现在撤,不是露出后背给自己打吗?

    想了半天之后,俞大猷给对方下了一个定义:“傻瓜!”

第五五五章 你的肩上是十万人命

    海战之中,最艰难的两种战斗是哪两种?毫无疑问,肯定是接舷战和登6战。而这其中,尤其以登6战最为难打。毕竟在海岸上的人,占有先天的优势。士兵在上岸的时候,会遭受到密集的炮击、枪击、箭矢射击等等,每一攻击手段,都会让士兵好像枪靶子一样,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中。

    为了减少伤亡,俞大猷在追到长崎港口以后选择了把炮船调到最前方。楼船分散在炮船两翼。

    队型改变完毕,炮船开始动攻击。轰隆隆……炮击声不断响起,守在岸上的川崎家士兵死伤惨重不已。

    俞大猷站在指挥船上用望远镜看了看岸上的情况,照他估计,大约三轮炮击完毕就能够开始动登6战了。

    此刻他收掉手中的望远镜,从腰间接下了江夏赐给他的那把凯旋剑。“大人,志辅很快就会凯旋归来的,等着志辅的好消息吧。”俞大猷心中暗暗说道。

    这个念头刚刚散去,突然有士兵大声叫道:“大人!不好了,船!好多战船!”

    俞大猷心中一惊,川崎家的实力他又不是没有了解过,哪里会还有战船?还好多战船?俞大猷往叫喊的士兵看去,只见士兵一脸惊恐地指着舰队身后。俞大猷赶紧拿起望远镜,往身后看出去。

    果不其然,好多战船正飞快的往自己这个方向驶来。那些战船十分高大,每一艘看上去就好像一头头会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

    俞大猷仔细看了两眼以后,心中顿时猛惊。那战船……对,没错。是的,就是那种战船。上一次这川崎家派人到福州海域挑衅时,福建水师的人曾经缴获了不少战船,其中有一些质量特别好的战船,就是这种战船。

    以前俞大猷还以为这是川崎家从哪里抢来的船,现在俞大猷一下明白过来,这是一场阴谋。一场专门针对大明水师而设的阴谋。

    以川崎家做饵,吸引大明水师攻打东瀛,然后再用强力舰队给大明水师一个重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俞大猷心中一想就明白过来,为的是大明港口。对的,他们想要染指大明!想到这里,俞大猷心中又愧又悔。

    江大人原本对攻打东瀛一直有疑虑,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坚持,游说,大人又怎么会答应攻打东瀛?

    俞大猷深吸一口气,立刻下令道:“快!炮船绕后,全部撤离!”

    “撤不了了。”梁靖海跑到俞大猷身旁,他指了指五州岛的另外一头道:“他们是从两边夹击过来的,相要撤肯定是撤不了了。”

    俞大猷一听,当即点了点头。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咬着牙道:“既然撤不了,那就打!杀出一条血路出去。十万水军,他们想要吃下去,我就先崩掉他们的牙!”

    俞大猷直接一下拔除凯旋剑,指着东面道:“炮船上前,犁船随后,进攻!”福建水师的炮船立刻开始掉头,只是这贸贸然掉头度哪里可能会快的起来。远远的,西班牙无敌舰队的炮船已经开始开炮了。

    他们的舰队,炮船数量众多。无论是哪一种战船,船身上都安装有火炮。可以说,无敌舰队的每一艘船,都是炮船。并且无敌舰队的火炮,射程距离十分远。远远的,大明水师的火炮根本就打不到他们,而他们却可以轻易地打到大明水师的船。

    看见西班牙出手了,川崎海夫本来是不想帮卡莱夫的。但是最后想想也没办法,如果自己不帮他们,无论他们两方的哪一方胜了,最后自己都会遭殃。眼下只能先相信无敌舰队,希望他们能补偿自己这次的巨大损失。

    海岸上,一直沉寂着的川崎家,此刻也开始全力射火炮。大明水师在这一瞬间,陷入了前后夹击的窘境中。

    很快大明水师被击沉了三十几艘船,水军也损失了近千人。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如果再继续下去,损失肯定还会继续扩大。

    看到这一幕,俞大猷心中一狠,当即准备下令直接带着大明水师,往东方冲过去。只要靠近了,自己的火炮就能打到对方的战船,这样就有机会杀出去。

    可就在此时,兵分两路的无敌舰队,领完一边的舰队也赶到了。水师的另外一头,也遭遇到了攻击,并且这一头还没有炮船,只能挨打,无法还手。

    梁靖海一把抓住俞大猷,说道:“志辅,别拼了。你往东边杀出去,我带人给你挡住西面的人。”

    梁靖海和俞大猷同时被江夏赏识提拔,但却一直作为他的副手存在。如果是放在一般人身上,肯定心里会有不平衡。但是梁靖海没有,他的志愿是海波平,而非封王侯。况且他和俞大猷情同手足,谁人是正,谁人是副,两人都不会介意。

    俞大猷一把抓住梁靖海的胳膊,说道:“不行!靖海,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糊涂!”梁靖海怒骂一声,说道:“你身为水师提督,这里的最高将领,你若是留下,水师由谁指挥?水师还能回去吗?现在我留下,你走!你别再意气用事了,想想江大人!”

    “靖海,我留下,你走!”俞大猷咬着牙,一脸愧疚地说道:“是我太冲动,没有调查清楚海域情况就带兵出征,我该死,所以我留下!”

    “滚!”梁靖海一向尊重俞大猷,人前从来都不直呼其名,而是称其为“大人”。但是现在,他却一把抓住了俞大猷的肩膀,大声说道:“现在不是你想留就能留的,你已经不是你一个人了,你的身上,背负的水师十万水军的人命。再拖延下去,我们会被对方逐一耗光。你有没有想过,十万水军殒命于此,大明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俞大猷一下愣住了,梁靖海大喝一声道:“想想江大人,如果是他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俞大猷虎目一眨,顿时流出泪来。他一路走来,太过于顺风顺水,这样的失败,他从未尝试过。而尝试一下,代价却来得太大了。

    梁靖海看着身旁的几名卫兵,大声下令道:“快!带大人走,他出任何闪失,你们自刎谢罪吧!”

    “是!”几名卫兵上前抓住俞大猷,往下楼船的楼梯跑去。

    梁靖海深吸一口气,对着身旁的旗语手下令道:“下令!犁船朝西,帆全开,给我冲!”

第五五六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曾经有一场战役,叫做抗米援朝,是华夏对米国。当时华夏不过刚刚解放,士兵们手中的武器十分落后。而米国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大战争财,从而崛起。武器先进不说,综合战斗水平也远华夏士兵好几个档次。但是当时战役的结果,却是华夏胜了。

    事后有人专门研究了一下原因,现华夏和米国,两国士兵最大的区别,在于战斗意志的强弱。华夏士兵往往是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投降,他们把做俘虏视为一种耻辱,把战死沙场当做是一种荣耀。

    米国士兵则不一样,他们一旦被包围,会毫不犹豫选择投降。因为他们把投降保存自己生命,当做是一种人权的体现,认作是自己应有的权利,他们并不把做俘虏视为耻辱。

    从这一对比中可以看出,华夏男儿,历来不缺宁死不屈的血性。所以这也是这片土地遭逢那么多的劫难,却最终依旧完好保存的原因。

    从西边夹击福建水师的,是大校威尔带领的一支炮船舰队。东边攻来的,则由卡莱夫在带领。

    一开始进攻的时候,威尔见对方炮船全都在另外一头,自己完全就是像打活靶子一样在进攻,整个人既是高兴又是兴奋。

    可是突然间,他看见对方战船开始做出了阵型调动,一部分犁船被调到了西面。

    威尔有些不解,面对着炮船,这犁船有什么作用?根本就无法还击,依旧是活靶子。怎么,难不成这些东方人疯了不成?

    突然间,威尔现那些犁船竟然将三桅杆上的三张帆全都升了起来,帆布摇动,借着风力,犁船犹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般,正快地往自己这边撞过来。

    这……这是干什么?送死吗?威尔惊住了,他有些搞不懂,这些东方人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在他看来,犁船这样冲进敌方的炮船阵型中,无疑就是加大对方的炮火覆盖面,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当然,他并不知道东方人有一个词语,叫做同归于尽!

    “来吧!红毛杂碎!”梁靖海大声叫喊着,腰间的长剑在这一刻也已经抽了出来。犁船在前进的过程中,炮火像是落雨一般,漫天倾泻下来。不少犁船还没有靠近,就已经被击沉了。

    看见梁靖海视死如归的冲过去,俞大猷心中羞愧难当。他看着手中的凯旋剑,脑子里禁不住就升起来自刎以谢天下的念头。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来,俞大猷立刻煽了自己一记耳光。他手中长剑往东边一指,大声叫道:“冲!给我冲过去!”

    旗语手出命令,福建水师的所有炮船,兵船,楼船,立刻往东面冲过去。

    见到俞大猷他们靠近过来,卡莱夫知道他们是想要突围了。卡莱夫知道,在靠近自己舰队的这一段距离里,是虚弱对方实力的最佳机会。

    精通海战的卡莱夫对于时机的把控能力,可以说更胜俞大猷。他没想过和俞大猷进行接舷战,而是准备等到俞大猷他们一靠近,自己立刻撤退,让这一支水军逃出包围圈。

    反正自己的舰队炮火比他们猛,船比他们快,也不过他们会逃脱。反倒是他们一边逃,自己在后面追着一边打,慢慢蚕食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把他们逐一蚕食光。

    “全部火力,全力炮击!”卡莱夫大声下令道。俞大猷他们靠近的这一段距离里,被击沉的船只不知道有多少。福建水师自建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遭逢如此巨大的损失。

    也许每一个将领,在成为合格的将领之前,都会遭逢几次失败。但对于一直顺风顺水的俞大猷来说,这次的失败实在是来的太重了。

    很快俞大猷带领的这一部分主力水军已经快要靠近卡莱夫的舰队,卡莱夫毫不犹豫,立刻下令撤退。舰队飞快后撤,很快就露出了一条让俞大猷他们突围出去的口子。

    虽然这道口子撕开的太过于容易,但是俞大猷却来不及细想了,只能带着主力从那道口子仓皇的逃窜出去。

    俞大猷他们刚刚突围出去,卡莱夫立刻带人去追。临走之前,他拿着望远镜往西面看了一眼,这一看却看到了令他十分震撼的一面。

    冲向威尔那支舰队的犁船,经历过一连串炮击以后,真正抵达他们面前的只有区区数十艘船。但是这些船没有丝毫的退缩,还是毫不犹豫地撞了上去。

    船与船相碰撞以后,梁靖海已经带着人跳上了威尔那支舰队的船上,双方展开了接舷战。

    论人数,梁靖海带领的人远少于威尔舰队的人。但是他们却杀的十分血性,完全没有理会他们逐渐减少的人数。所以威尔那支舰队的海面上,已经完全被血水染红。

    仅仅是看了两眼,卡莱夫已经确定留下来断后的那支大明水师,要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死光。只是他并不高兴,因为他们在临死之前爆的战斗力,也给他的舰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卡莱夫收起望远镜,不再去管威尔那边的情况,而是直接带着人去追俞大猷他们。

    现实中的情况,和卡莱夫预想中的没有任何区别。无敌舰队追在福建水师后面,一路炮击,福建水师的战船,一艘艘被击沉,损失越来越大。

    “大人,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的战船都会被毁光,要不我们不逃了,调头和他们决一死战吧!”俞大猷手下,一名水师指挥使一脸激愤地说道。

    停下来决一死战,俞大猷也很想这样做。他看了看手中的凯旋剑,上面写着的那句“知耻而后勇方为真男儿”让俞大猷瞬间冷静下来。

    在这关键的时刻,俞大猷明白自己不能意气用事,否则就真的是辜负了江大人这么多年的栽培和信任。

    俞大猷下令道:“来人啊,取海域图则过来。”

    “啊?”那指挥使愣了愣,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海域图则?

    “愣着干什么?图则!”俞大猷沉喝一声。

    那指挥使如梦初醒,赶紧去取图则。拿了图纸递给俞大猷以后,俞大猷展开看了看。很快,他看到了一个地方。

    俞大猷将图则一收,拿出望远镜往亚峡湾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吟片刻以后,俞大猷伸手指着亚峡湾道:“传令,所有人往亚峡湾撤!”

    “啊?往亚峡湾撤,大人,那里是个死地啊。”指挥使失声叫道。

    俞大猷咬着牙,回头看了一眼西面,梁靖海和无敌舰队战斗的地方。俞大猷道:“我知道是死地,难不成你没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第五五七章 这是魔法吗?

    在福州呆着的江夏,心中一直在考虑,是继续留在福州等消息,还是回京师去。

    如果俞大猷是6军,他现在是去大明周边的哪个国家作战,那么无论是什么情况,江夏都会知道。但俞大猷是水军,在大海上作战。江夏这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只能在心中默默祈求着上苍保佑,让俞大猷能够凯旋归来,或者能早日派人传个消息回来。

    俞大猷的消息江夏还没有接到,倒是先接到了自京师而来的消息。

    消息里面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简单提了几句朱载江最近的异常表现。上面说朱载江自从他离开京师以后,就没有上早朝。然后也没有再批阅奏章,而是每天都跟崔紫薇腻在一起。

    看到这条消息,江夏心中猛惊,他没有做丝毫的犹豫,立刻决定返回京师。

    就在江夏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福建制造局的司长前来求见。

    已经安排千绝行他们收拾好行装,正准备离开的江夏接到下人的通禀以后,心中想了想,还是决定接见了这位司长。

    在提督衙门的正厅之中,司长方丹拎着衣服的下摆走进来,见到江夏以后先对其下跪行礼道:“卑职福建制造局司长方丹,参见辅国大人。”

    “免礼。”江夏右手虚抬,问道:“方司长,前来找我所为何事?”

    方丹从衣袖之中取出一本折子,双手捧着递给江夏道:“大人,月前您吩咐卑职,让卑职去比对自东瀛海盗手中,缴获的那些新式战船出自何处。卑职已经有了消息。”

    “哦?”江夏伸手接过那份折子,口中问道:“能确定了吗?究竟是出自何处?”

    “回大人的话,那新式战船的特点是船和船尾甲板高耸,其优势在于战争中当两船并肩卡住时,可轻易登上敌船。

    并且它的庞大外形也可以对敌人,起到威镇的作用。在船身上配备的火炮非常罕见,四十斤的炮弹射程足达五百米,射程十分远。

    这样的船暂时未曾在大明海域出现过,卑职请了佛郎机的商人看过以后才知道,原来那是佛郎机的新式战船。”

    方丹一边说的同时,江夏也一边看完了奏折上的内容。他突然将奏折一合,大惊失色地叫道:“糟了,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是无敌舰队!娘的,西班牙的阴谋!”

    江夏猛地回头看了方丹一眼,方丹被他这极富杀气的眼神给吓了一跳。江夏突然大吼一声:“绝行!千绝行!”

    跟着江夏多年,功夫日益精进,早成一代高手的千绝行如同一道风一般,在江夏话音刚落没多久,人就站到大厅里面。

    他这种好像凭空出现的方式,再次吓了方丹一大跳。江夏对千绝行下令道:“飞鸽传书给马云龙,让他再五万水军到东海,跟我前去跟他会合。”

    “会……会合?”千绝行略微一愣,“不回京师了?”

    江夏看了看手中两份消息,一份是京师千门送来的,一份是方丹刚才送来的。

    江夏最终想了想后道:“不回京师了,我立刻修书一封,你让人送回京师交给皇上。”

    “是!”江夏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千绝行明白这肯定是出事了。再想到江夏要带水军出海,那肯定就是福建水师出了事,现在他要带浙江水师去营救。

    想到这里,千绝行明白了事态严重,当下也不再做任何耽搁,立刻跑出了正厅。

    正如江夏所预料,千绝行所猜想的那样。远在东瀛海域的福建水师,此刻的确是情况危急。

    西班牙无敌舰队的火炮射程远,战船又高又大。被阴了一把的福建水师,好不容易付出惨烈代价逃出包围圈以后,却现自己就好像一只老鼠,在被猫玩弄一般。

    所以最后俞大猷把心一横,干脆下令水师所有战船进入亚峡湾。

    看见俞大猷他们进入到亚峡湾以后,船头甲板上站着的卡莱夫愣了足足五秒钟,最后直接躺在甲板上翻来滚去的狂笑起来。

    直到笑够了,卡莱夫这才翻身而起,对着自己身旁的侍卫长说道:“你知不知道,东方人有一句话叫做‘因为惊慌,所以不去选择逃路’?”

    侍卫长对东方文化不熟悉,所以摇头表示不知道。卡莱夫道:“现在这知东方舰队,就完美的演绎了这句话。”

    卡莱夫十分潇洒的一挥手,说道:“杀进去,杀光这些惊慌的小羔羊!”

    说完,无敌舰队立刻跟着进入亚峡湾。在舰队全部进入到亚峡湾以后,卡莱夫还布置了几艘船炮船堵住出口,不让任何人逃跑。他决定了,一定要全歼这支大明水师。

    进入到亚峡湾的拐弯处以后,卡莱夫见到了排列整齐的大明水师。这哪里像是慌不择路的败军,分明就是一支做好了拼死一战的部队。

    卡莱夫心中一惊,下意识就准备下令让炮船进攻。他刚刚下令:“炮击!”他身旁的旗语手立刻告诉他:“将军,船只无法横摆,无法实行炮击。”

    众所皆知,战船的火炮都是安装在战船的侧面的。在这亚峡湾中,船只如何能够横摆过来?

    卡莱夫立刻明白,自己上当了。他连忙下令:“撤退!立刻撤退!”

    如此千载良机,俞大猷岂会让卡莱夫逃脱。他手中凯旋剑一指,大声喝道:“冲!给我杀,杀光这些红毛鬼!”

    看见原本就已经损失惨重,人数已经少于自己的东方舰队,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是想着和自己拼死一战。卡莱夫心惊不已,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大声下令道:“上船进攻!”

    双方战船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福建水师的犁船前端,那尖尖地犁头一下撞进无敌舰队的战船之中。双方终于开始了一场短兵相接的接舷战。

    俞大猷脚尖在战船上用力一点,整个人凭空飞身而来。落地之际他脚尖连连在几艘战船的甲板上点了一下,以他中鼎七品的实力,虽然轻功不算绝佳,但也可入上上之选了。

    看到这一幕,卡莱夫呆若木鸡地喃喃道了一句:“这是……魔法吗?”

    ps:昨天没更新,只因昨天我生日,却过了一个十分伤心的生日……

第五五九章 朱载江龙颜大怒!

    京师。临近黄昏。御书房中。

    等了差不多一天,和尔沃总算是等到了朱载江回到御书房,开始批阅奏章的时间。整整一个白天,朱载江都是跟崔紫薇混在一起的。

    按照崔紫薇的嘱托,伪造好的书信绝对不能当着她的面递给朱载江,所以和尔沃一直在等单独和朱载江相处的机会。

    朱载江批阅了一会儿奏章以后,端起桌上的参茶喝了一口。他余光一瞥,立刻看见欲言又止的和尔沃。

    朱载江问道:“和尔沃,你有话想对朕说吗?”

    和尔沃仿佛被惊吓了一下一般,低声“啊”了一声。脸上忐忑不安大概四五息时间以后,和尔沃跪在地上对朱载江行礼道:“皇上,奴婢斗胆谏言,希望皇上能少跟静嫔娘娘呆在一起。”

    “少跟薇儿在一起?为何?”朱载江微微皱眉,不解地问道。

    和尔沃想了想后,低垂着头道:“奴婢……奴婢不敢说。”

    “说吧,朕恕你无罪。”朱载江道。

    和尔沃犹豫不决地看了朱载江两眼,做出一副想说,但是又觉得为难,好像不应该说的样子。

    “砰!”朱载江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冷喝一声道:“说!”

    和尔沃这下是真的被朱载江吓得打了一个激灵,他赶紧从怀中取出那封伪造的,江夏的书信,双手呈递给朱载江道:“这是日前江太傅派人从福建送进宫里的书信,皇上看过便会明白了。”

    “太傅的信?”朱载江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从和尔沃手中取过书信后忍不住责骂了一句:“你个蠢东西,既然太傅送了书信入宫,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交给朕?”

    朱载江看了看信封。

    这封信伪造的巧妙,信封是用的江夏原来的信封。里面的信纸,所盖下的信章,都伪造的惟妙惟肖。

    朱载江看到信封上的笔迹就确信下来,这肯定是太傅的信没错。他想要拆开信封取出书信,但却又有些紧张地停下手来。朱载江问和尔沃:“信你应该都看过了吧?太傅是不是在信里责骂朕了?朕这些时日也真是太堕落了,难怪会被太傅骂。”

    和尔沃因为要确定信封、信纸没有涂毒,每封呈给朱载江的信他都会看过。所以他完全不必隐瞒自己看过信的事实,和尔沃有些紧张地说道:“皇……皇上还是自己看书信的好,奴婢不敢妄议辅国大人。”

    “嗯?”朱载江何等聪明的人,一看和尔沃这副模样立刻明白,信里的内容有些不平凡。他赶紧从信封里面抽出信纸,抖开看了两眼以后,朱载江脸色陡然大变。

    “岂有此理!”朱载江一巴掌把书信拍在桌子上,沉声喝道:“这样的话也敢说,究竟还有没有把朕当皇上!”

    成了。和尔沃心中兴奋不已,不过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朱载江大声喝道:“来人呐!”

    很快御书房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四名宫中带刀侍卫同时走到朱载江的龙案前方,单膝下跪行礼道:“卑职在!”

    朱载江站起身来,走出龙案以后才沉声下令道:“把这个狗东西给朕抓起来!”

    狗东西?说的是谁?和尔沃心中闪过这两个问题以后,一颗心立刻入坠冰窖。

    四名带刀侍卫,此刻已经上前按住了和尔沃。和尔沃大惊,失声叫道:“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啊。”

    虽然和尔沃还不知道朱载江是不是真看出了那封书信是伪造的,但反正先叫几声“冤枉”这总得来说是不会有错的。

    朱载江一把抓起龙案上,那个装着参茶的茶杯,用力掷到和尔沃脸上。茶楼立刻将和尔沃的额头撞了一个血洞出来,鲜血流出,流了和尔沃一脸。

    朱载将拿起龙案上的书信,问和尔沃:“说,是谁指使你的?”

    和尔沃的心再度一凉,不过抱着侥幸的心理,和尔沃头摇的好像一个拨浪鼓一般,说道:“皇上,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啊。奴婢收到司礼监呈上来的书信,立刻就拿来呈给皇上了。奴婢不懂皇上说的‘指使’,究竟是何意啊。”

    “不懂是何意?”朱载江微微一笑,道:“朕来告诉你。”

    “这信封上的笔迹,是太傅的没错。而这信上的笔迹,却只是形似太傅的笔迹而已。若说其神,那与太傅的相比,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再者,朕今天告诉你。太傅永远不会跟朕说这样的话,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你个狗东西,想凭这么一封书信离间朕与太傅的感情,你想的太天真了。

    若你背后尚有主使之人,你说出来,朕可饶你不死。但若你不说,朕保证你从现在起,未来七日以内一定会生不如死。”

    和尔沃一听,当下哪里还敢隐瞒,赶紧大声叫道:“是静嫔娘娘,是静嫔娘娘指使奴婢这样做的。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朱载江一对英气逼人的星眸微微一眯,他淡淡下令道:“拉下去,割了他的舌头,打断他的手脚。关在天牢,吃喝照给,让他能熬多久熬多久。”

    “是!”四名带刀侍卫把已经吓瘫了的和尔沃拉了出去。割去舌头,断了手脚,还关在天牢。这的确是饶了他不死,却还不如让他死了干脆。

    和尔沃只得大声叫道:“求皇上赐奴婢一死,求皇上赐奴婢……”

    声音逐渐远去,然后微弱到朱载江听不见为止。

    朱载江负手而立,站在御书房里面,双目盯着头顶的房梁,样子好像是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朱载江沉声下令道:“来人呐!摆驾,瑞祥宫。”

    瑞祥宫里,素来只学琴棋书面,却未碰过刺绣女红等事的崔紫薇,不知为何突然来了闲情逸致,竟然自己亲手在缝制小婴儿穿的小红鞋。

    入宫之前,崔政义已经派人为她上下打点。入宫以后,崔政义不断派人送银钱入宫,便于崔紫薇收买人心。

    这才短短两月时日,崔紫薇已经在宫中耳目遍布。由此可见,此女不可谓不厉害。

    和尔沃被拖出御书房的消息,皇上正摆驾前来瑞祥宫的消息,崔紫薇早已经提前知道了。

    对于前者,她只是评价了一句:“傻瓜。”

    对于后者,她的应对便是安安静静的,认认真真的,绣着她的婴儿鞋。

    很快,御前随侍“皇上驾到”的声音响起。崔紫薇赶紧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带着瑞祥宫众人到大厅准备迎接皇上。

    朱载江风风火火的走进瑞祥宫,看到崔紫薇以后,他的第一个举动便是一把捏着崔紫薇的手,用极富杀气的眼神看着她,冷声问道:“信,是让和尔沃给朕的?”

第五六零章 还活着就好

    看见朱载江,崔紫薇原本是准备下跪的。但被朱载江这样一把捏着手,她自然也跪不下去了。

    崔紫薇甩了甩朱载江的手,但是朱载江太用力了,所以她没能甩掉。崔紫薇微微扭头,对着身后瑞祥宫的一众宫女太监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众宫女太监应了一声以后,纷纷退去。

    等待他们离开了,朱载江仍旧冷眼看着崔紫薇道:“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崔紫薇用力将手从朱载江的手中挣脱出来,她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捏出了五个手指印的手腕,然后说道:“没错,是我,那又怎么样?你要杀了我吗?你杀啊,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你不想活了是吗?朕成全你,等你诞下了朕的龙子,朕立刻将你打入冷宫,今生今世不再将你放出来!”

    “你要将我打入冷宫?朱载江,我是你的妻子,并且肚子里面还怀着你的孩子,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要把我打入冷宫?”崔紫薇有些激动地说道。

    “你以为在朕的心中,太傅是外人吗?”朱载江冷哼一声,道:“太傅对我来说,如师,更如父。”

    “那你去跪着叫他爹啊,你怎么不叫呢。”崔紫薇讽刺道。

    对于她这样的讽刺,朱载江一点儿没有生气,反而神情有些落寞地说道:“难道你以外朕不想叫他爹吗?朕不知道做梦梦到过多少,自己真的是他儿子。”

    “你这个皇帝,当的真是窝囊。”崔紫薇再次冷冷地嘲讽了一句。

    朱载江淡淡一笑道:“朕虽然窝囊,但是却令得大明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能够做到这些,朕窝囊一点又如何?”

    “你……”崔紫薇都被朱载江说的无言以对了,她真的没有想到过,朱载江对于江夏的感情,竟然真的那么过分。

    朱载江冷冷地对崔紫薇道:“朕劝你不要再动那些小心思,手段。从今天起,你不准再离开瑞祥宫半步。给朕好好诞下皇儿,潜心改过,朕兴许还能不计前嫌封你一个贵妃。否则的话,冷月宫就是你过下半生的地方!”

    冷月宫,当初先帝在位时,专门用来囚禁他曾经最宠爱的妃子,寒冷月的地方。那里偏僻阴暗,寒冷月还吊死在了那里面,是宫中有名的鬼宫殿,也是最恐怖的冷宫,没有之一。

    崔紫薇怒目瞪着朱载江,道:“你想要我给你生孩子?你做梦,我现在就杀了他!”

    说完,崔紫薇往寝宫跑去。

    朱载江微微一惊,下意识地就跟着跑进了寝宫。刚刚看见崔紫薇拿起桌面上的那把剪刀,朱载江连忙惊呼一声:“住手!”

    砰!朱载江感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东海的海面,风平浪静。阳光洒在海面上,显得波光粼粼,煞是好看。偶尔有一群海鸥在海面上跃过,然后飞向蓝空。

    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中,仿佛任何东西都显得很渺小,包括如今正在往福州港返航的福建水师。

    唯独还剩下的最后一艘楼船的船舱之中,俞大猷靠窗坐着,整个人平静地盯着眼前的凯旋剑。

    从返航开始,俞大猷不止一次起过拔出长剑,自刎以谢天下的念头。不过最终他全都一一忍了下来。

    不是他不敢,而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自己没有见到江大人,给江大人一个交代,自己就不能死。就算是要死,要谢罪,也得在江大人的面前死。

    最终俞大猷声音沙哑低沉地叫了一声:“靖海……”然后余下的,便是无声的哭泣。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音响起。俞大猷赶紧擦干净自己的眼泪,然后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皱着眉拉开房门。

    “何事?”俞大猷还以为是红毛鬼又追上来了,所以这一声何事,问的杀气四溢。

    那敲门的亲卫被俞大猷这副红着眼眶,杀气四溢的模样吓了一跳。愣了一愣后才反应过来,于是指着外面道:“大人,前面有大批我们大明水师的战船在往我们这边靠拢,你快去看看吧。”

    “大明水师?”俞大猷大惊,感觉一把将身前这名亲卫推开,然后跑到甲板上去。

    远远的,俞大猷果然看见了大明水师的战船正缓缓往这边靠过来,对方还在打旗语,询问自己是不是大明水师队伍。

    俞大猷又惊又喜,赶紧下令道:“快!靠拢过去,赶紧靠拢过去。”

    很快,两支大明水师开始慢慢靠拢。终于,俞大猷在对方的一艘楼船的船头甲板上,看到了那个挺拔的身影。

    俞大猷喃喃叫了一声:“江……江大人。”

    没错,站在那楼船船头甲板上的就是江夏,与他一同站立的,还有马云龙等人。

    看见了俞大猷,江夏挥手道:“志辅,别来无恙啊。”

    俞大猷眼眶一红,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见江夏,他有一种流落异乡的孩子,突然见到了爹娘的感觉。

    江夏纵身一跃,整个人潇洒地凌空飞渡,落在俞大猷面前的甲板上。

    俞大猷二话没说,立刻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大人,俞大猷没用,出战失利,令得福建水师损失惨重,求大人赐我一死!”

    其实早在江夏刚刚看见福建水师的船队时,江夏就已经明白,自己猜的事情猜中了。俞大猷中了西班牙无敌舰队的诡计,损失惨重。

    江夏伸手扶起俞大猷,微微叹息了一声道:“算了,这件事你不说,我大致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被人有心算计,损失惨重也属正常。我还能见到活着的你,这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大人……”俞大猷愣愣地看着江夏,他没想到自己亲自请的战,最终损失如此惨重,见到江夏以后,竟然得到的不是责骂,不是处罚的通知,而是安慰。

    一句“我还能见到活着的你,这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这让俞大猷有一种想要立刻为江夏去赴死的冲动……

第五六一章 朱载江身陷险境

    潮湿的房间里面,充满着腐朽和霉臭的味道。朱载江醒来以后,对于这个味道十分不习惯,于是他猛烈地咳嗽了两声。

    朱载江睁开眼前,入目的是昏暗的烛火光芒。

    “你醒了吗?”声音软糯糯的,好像苏州的吴音小调一般。

    这声音朱载江一听就能听出来,是崔紫薇的。他扭头往右边,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只见崔紫薇正正襟危坐于那里,竟隐隐有了一副要母仪天下的模样。

    朱载江大怒,怒吼一声:“贱人,你把朕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吼完,朱载江动了动。这一动,“铛铛铛”的声音立刻响起。朱载江左右看了看,这才现自己的手脚竟然都被铁镣锁住,拴在了两根大木柱子上面。

    朱载江心中一凉,连忙叫了两声:“来人啊!来人!护驾!”

    “叫吧,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理你的。”崔紫薇淡淡地说道,脸上挂着浓浓的,含蓄的笑意。

    她那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立刻让朱载江明白过来,自己无论怎么叫也不会有用的。否则的话,她应该会用布塞住自己的嘴。

    朱载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眼看着崔紫薇道:“你想干什么?朕最后去的地方是你的瑞祥宫,朕不见了,你难逃干系。马上放开朕,朕念你年幼无知,又怀有龙子,可免你一死。否则的话,你崔家九族,难逃诛灭之厄。”

    “喲。皇上都成为阶下囚了,竟然还如此有帝王的气概。这诛灭九族的话,说的可是一点儿不嘴软啊。”

    朱载江往左一扭头,只见崔政义正带着一个年轻男子走进屋里来。看见二人,朱载江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疑,然后是震惊,然后是恐惧,然后是浓浓的恐惧。

    此刻朱载江的神色,看上去好像看到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个鬼一样。

    不,准确的说,现在朱载江的表情,比看见鬼了还要令他恐惧一些。因为他看见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一幕,眼前那个和崔政义走在一起的年轻男子,竟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朱载江嘴唇微微颤抖着,他指着那年轻男子,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你……你们……你们这是准备……准备干什么?”

    “马上放开朕,朕念你年幼无知,又怀有龙子,可免你一死。否则的话,你崔家九族,难逃诛灭之厄。”

    那年轻男子突然重复了一遍刚才朱载江所说过的话,那声音与朱载江的声音,基本上就是一模一样,甚至于连说话的语气,神情都很近似。

    崔政义听完,立刻笑着拍手道:“好!好得很,果然是神乎其技啊。”

    朱载江此刻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任他再聪明也好,他也只是一个刚满十五岁没多久的孩子而已。

    朱载江大叫一声:“放开朕!放开朕!”

    “放开你?”崔紫薇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踱步走到朱载江面前道:“放心,我一定会放开你的,但绝不是现在。”

    说完,崔紫薇对着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年轻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打开木盒以后,盒子里面是一条条像蚯蚓一般大小的黑虫。

    年轻男子拔出一把尖刀,走到朱载江身前。

    朱载江这下彻底崩溃了,他大声叫道:“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离朕远一点,不然朕一定诛你九族!”

    无视朱载江的大吼大叫,最后那年轻男子用刀割开了朱载江那俊俏的脸,然后伸手从木盒中抓了三条黑虫放在朱载江的脸上。

    黑虫原本好像是在沉睡当中,但是一闻到血腥味儿,立刻就醒了过来,然后趴在朱载江的脸上,从朱载江俊俏的伤口里面爬了进去。

    那撕裂的痛苦,让朱载江惨叫起来。同时那虫入肉以后,给朱载江带来的恐惧感,更加让他有种想一死以求解脱的感觉。

    黑虫进入到朱载江体内以后,跟他面容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从怀中取出了半截香点燃。

    男子的香放在什么地方,那三条黑虫就会游到朱载江的什么地方。朱载江感觉到,三条黑虫似乎是在啃食自己脸部的骨头。那剧烈的,钻心的疼痛感,让他终于忍受不住昏厥了过去。

    看到朱载江昏厥,崔紫薇冷冷一笑。她看向与朱载江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问道:“怎么样?他的容貌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改变?”

    “三天。”男子回答。

    崔紫薇点了点头。

    崔紫薇道:“这段时间你准备一下,差不多熟悉宫中所有规矩以后,你可能需要上一次早朝。”

    “是。”男子恭敬应道。

    男子名叫苗仁虎,是苗疆的一名蛊师。他的蛊虫和一般的人蛊虫不一样,他的蛊虫叫着“噬骨黑线虫”,可以钻进人脸之中,啃食人的骨头和血肉,从而改变人的面容。

    苗仁虎这一张跟朱载江一模一样的脸,就是通过这样的手段得来的。为了掩盖这一切,崔紫薇现在又让他开始改变起了朱载江的容貌。

    一旁的崔政义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如今皇上都已经被他控制到了手中,等同于他已经间接控制了整个大明。

    崔政义说道:“仁虎,过几天你上朝以后,先就先册封紫薇为皇后,然后册封我为当朝辅国。另外记得下一道圣旨,立刻废了江夏的辅国之位。”

    “糊涂!”崔紫薇冷喝一声。

    崔政义微微一怔。

    崔紫薇道:“你这样做不是明摆着告诉江夏,皇上有问题吗?”

    “有问题又怎么样?难道他还敢造反不成?”

    “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不敢造反?现在朝中文武大臣,哪个不是惟他马是瞻?大明各地驻军,哪个大将不是从他讲武堂出来的?他如果要造反,大明还有人能拦得住吗?”

    崔紫薇对崔政义说话的语气丝毫没有一点客气,但是一番话却说得崔政义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自从崔瓜瓜死后,崔政义的政治智慧好像低了很多,反倒是崔紫薇,似乎一下变得足智多谋起来。

    崔政义想了想后问:“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崔紫薇冷冷一笑道:“我当然有,本宫会好好和江夏玩儿到底的。”

第五六三章 我说让你滚出去

    崔紫薇想要看江夏知道她已经被封为皇后以后,会有什么精彩的表情。这自然是属于痴心妄想。缘何?以江夏的消息灵通度,他刚刚回到大明不久,这些事便早就已经知晓了。

    虽然江夏还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问题,但他却没有着急着进宫面圣,而是先选择了回逍遥山庄,去看望一下自己的妻子们。以及,还未曾与自己谋面的小儿子。

    在逍遥山庄里面见过诸位娇妻以后,一直陪她们呆到快日落黄昏之际,江夏这才命人为自己准备朝服,然后进宫去。

    江夏历来便有自由进出皇宫之权,所以进宫也没曾受到过任何阻拦。入宫以后,江夏随便找到了一名太监询问了一下,得知“朱载江”正在乾清宫中。

    他径直走到乾清宫的宫门口,门外站着不少宫中侍卫,以及新上任的司礼监掌印,尔升。

    江夏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往乾清宫的宫门走,准备直接推门进去。

    此刻尔升突然沉喝了一声:“大胆!”

    江夏停住脚步,扭头看了尔升一眼,眼中闪过的一丝疑惑,倒没什么怒气。

    尔升道:“此乃皇上寝宫,未经通传,擅入者与谋反无异。”

    江夏再度愣了愣,他有些没有想到,这宫中竟然还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江夏想了想后道:“那你进去给皇上通禀一声吧,就说江夏求见。”

    “皇上交代了,他与皇后一起之时,任何都不得打扰。”尔升淡淡地说道。

    江夏淡淡地看着尔升,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冷,他道:“你是新上任的司礼监掌印是吧?”

    “是又如何?”尔升一脸傲然道。

    “从现在起,你已经不是了。”江夏淡淡地说出这句话,然后突然沉喝一声:“滚!”

    这一声,江夏含着真气吼出,一众侍卫包括尔升,全都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耳朵。

    不过尔升很快恢复正常,他冷冷地看着江夏,丝毫不怯弱地说道:“咱家这司礼监掌印,乃是当今皇上所封。你说不是就不是?莫非,你认为你自己是皇上?太上皇?”

    “找死!”

    江夏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右手只是微微一挥,一名宫中侍卫腰间的长刀竟然自动出鞘弹到了他的手中。

    江夏长刀一挥,直接对着尔升劈砍过去。

    尔升大惊,他本是一个江湖人士,只因年轻时与人打斗时意外伤及下身,所以才应征进入皇宫。他在宫中的时间并不长,三两年而已。若非是这次抱上了崔政义这条大腿,他恐怕还得在宫中做一个小太监。

    对于宫中的规矩,尔升懂得一些,但却不精通。他知道江夏威风,但想到一个大臣再威风,始终都只是臣子。岂不看看,他的主人还是皇上的老婆呢。哪个亲,哪个疏,这还用得着猜?

    所以尔升做梦也没有想到,江夏竟然真敢在乾清宫外对自己动手。

    不过尔升对自己的武功也还是挺有信心,江夏连劈三刀都被他用“卸”字诀一一卸开,然后他转身一刀反劈向江夏。

    江夏嘴里骂了一句:“狗胆包天。”然后真气灌入刀身,猛地一刀砍向尔升。尔升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硬接下江夏这一刀。

    今时今日的江夏,武功早已非当年那个半吊子。那浑厚无匹的真气,在这一瞬间贯入尔升全身。

    尔升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被重物撞击了一般,耳朵口鼻同时喷出鲜血,身子也倒在地上,倒滑了好几米。

    尔升对着那几名宫中侍卫,提着最后一口真气吼道:“你们都傻了,此人在乾清宫前动刀行凶,还不将他拿下?”

    几名侍卫哪里敢对江夏动手,于是全都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站在原地仿若是几尊石雕一般。

    尔升完全惊呆了,江夏在皇宫里的威望,已经越了他的想象。尔升惊恐地看着一步步走来的江夏,他全身止不住的往后退着,口中终于忍不住叫道:“江大人,我……我知道错了,饶命,饶命啊江大人……”

    江夏摇了摇头,道:“不行,因为你该死。”

    说完,江夏竟然真的长刀一甩。刀脱手飞出去,一下割断了尔升的头颅。恐怕尔升至死也没想通,为什么江夏一定非杀他不可。

    一个敢质疑江夏是想当皇上的,在江夏心中基本就等于是个该死之人了。更何况,他还是个常常跟在皇上身边的人。若留下此人,恐怕他每天做的事,全都是挑拨他和朱载江之前的感情。

    江夏杀掉尔升以后,淡淡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蟒袍。脸上平静的表情,看上去仿佛他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鸡一般。

    江夏走到乾清宫的宫门口,直接一把将宫门推开。

    皇宫里面,女子的娇笑声不断响起,“咯咯咯,皇上,我在这儿呢。你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江夏眉头一皱,朝着暖阁的方向走去。

    走过正殿,偏殿,来到暖阁。江夏看见的,是穿着一身薄纱,皮肉清晰可见,里面只穿着一件肚兜,一条渎裤的崔紫薇。以及**着上身,仅仅穿着一条裤子,用丝带蒙着眼睛的朱载江。

    江夏轻微咳嗽了两声,正在寻找崔紫薇的“朱载江”立刻转过身来,一把搂住江夏道:“美人,朕终于抓到你了吧。”

    江夏一把将“朱载江”眼睛上面的丝带拉下来,冷冷地看着他。

    朱载江看着江夏,眼中先是闪过了一丝疑惑,然后立刻叫道:“太……太傅。”

    江夏抬头看向崔紫薇,崔紫薇惊呼一声,尖叫道:“太傅,你好歹也是读圣贤书之人,难道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江夏冷冷对崔紫薇喝道:“滚出去!”

    崔紫薇脸一红,她没想到自己都是皇后了,江夏竟然还敢对她这样凶,并且还是在朱载江的面前。

    崔紫薇当即怒道:“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江夏,你眼中真的没有皇上了吗?本宫可是当今皇后!”

    “我说,让你滚出去!”江夏再度冷声说道。

第五百六十四章 你不记得了?

    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人觉得很憋屈?恐怕莫过于像现在崔紫薇这样。原以为自己控制了当今皇上,成为了当今皇后。会让曾经轻视自己的江夏,再面对自己时会如临大敌,会忌讳莫深。

    但是却没有想到,最终得到的结果,还是无视,**裸的无视。

    自从进入皇宫以后,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内敛的崔紫薇。这下直接被江夏这句“滚出去”给气的全身颤抖起来,崔紫薇终于忍受不住,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江夏大声道:“江夏!你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臣子,这个天下还是姓朱的。”

    江夏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眼看向崔紫薇。他淡淡然地说道:“你若不是怀了龙子,你信不信我一耳光煽你出去?滚!”

    崔紫薇现在的状态,就好像废了好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憋了一个大招,但是却全都打空了一般。

    说好的暴跳如雷呢?说好的气急败坏呢?说好的精彩表情呢?

    没有,统统都没有。有的只是无视,和直白的一个“滚”字。

    如果崔紫薇今天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东暖阁,那她恐怕就真的抬不起头了。于是她干脆耍起赖来,直接坐到龙榻之上,说道:“本宫今天就坐在这里,皇上不话,本宫就是不走!”

    江夏眉头一皱,当即沉喝道:“来人呐!”

    守在乾清宫外的几门宫中侍卫立刻走进来,三两步就到了东暖阁。几名侍卫共同对江夏行礼道:“参见辅国大人。”

    江夏淡淡说道:“去,‘请’皇后娘娘回坤宁宫歇息。”

    “是!”几名宫中侍卫毫不犹豫,立刻就准备对崔紫薇动手。

    崔紫薇愣住了,这几个护卫可是收过她银子的人,按理说难道不应该死心塌地的帮着她吗?

    崔紫薇又哪里知道,这皇宫侍卫,大多数是由锦衣卫轮值的。锦衣卫指挥使是谁?那是江夏一手提拔起来的钟彬。这样说起来,江夏就是他们最终的上级,试问这几个侍卫又怎么敢真的逆江夏的意?

    看见几名侍卫走来,崔紫薇这才反应过来,满怀委屈地哀叫了一声:“皇上,替臣妾做主啊。”

    由苗仁虎假扮的“朱载江”,从江夏一进门开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气势被夺。

    江夏身上一股久居上位,君临天下,指点江山的气势,让苗仁虎面对着他,直接被怔的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如今被崔紫薇这么一叫,苗仁虎这才反应过来,他赶忙叫道:“住……住手!”

    几名侍卫立刻停在了原地,说实话若非是江夏在哪儿杵着,他们也不愿意得罪当今皇后。尤其还是,这是一位很得皇上宠爱的皇后。

    无论是江夏,还是崔紫薇,反正他们都惹不起。神仙打架,一个余波就能把他们这些蝼蚁给震死。

    几个侍卫站着没动,江夏也没接着说什么,而是直直地看着苗仁虎。

    不得不说苗仁虎的蛊术的确厉害,仅从外貌上看,连江夏都被欺骗过去了。所以现在江夏看向苗仁虎的眼神,满是失望……

    苗仁虎鼓起勇气直对着江夏的眼睛,然后他咽了口口水道:“太……太傅,请给朕一点儿颜面。”

    江夏双目一瞪,他没想到“朱载江”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江夏看了看崔紫薇,又看了看苗仁虎。

    最终江夏一把抓住苗仁虎,道:“走,你跟我走!”

    “去……去哪儿?”苗仁虎紧张地问道。

    江夏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拉着他往乾清宫的宫门外走。江夏的手就好像一个铁钳一般,稳稳地钳住了苗仁虎,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苗仁虎忍不住叫道:“你放开朕……你……”

    “护驾……护驾!”

    江夏再次一愣,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说什么?护驾?”

    江夏心中感觉到一股股刺痛,他声音有些沙哑地问苗仁虎:“你认为我会对你不利?”

    苗仁虎紧张而又惊恐地看着江夏,江夏左手五指一张,直接从地上吸起那件龙袍。江夏把龙袍塞到苗仁虎手中,怒喝道:“跟我走!”

    说完,拉着苗仁虎就直接出了宫门。

    一直到江夏离开乾清宫,崔紫薇这才反应过来。她有想过江夏权倾朝野,她也有想过江夏不好对付。但是却没有想到,江夏觉得会如此直接,粗暴的行事。

    这让崔紫薇的所有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在她原本的计划当中,她应该是让苗仁虎假扮的朱载江,一天一天的和他离心离德,让江夏心灰意冷,然后离开朝堂。

    可是现在事情的展趋势,根本和自己预料的完全不一样。离心离德、心灰意冷全都没有,而是直接粗暴的抓人就走。

    崔紫薇赶紧跑出乾清宫去,大声喊道:“来人呐,护驾!江夏把皇上挟持走了。”

    崔紫薇刚开始叫喊时,原本还有脚步声响起,但是最后一说是江夏把皇上给挟持走了。所有的脚步声立刻停止。

    江夏淡淡地看着崔紫薇一眼,然后拉着苗仁虎直接离开。崔紫薇再也叫不出一句话来,当然再叫已然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

    再说江夏这边,他拉着苗仁虎直接上了马车,然后对着驾马车的韩慕枫道:“走,康陵。”

    韩慕枫直接一抖马鞭,鞭子在空中打出一声脆响,然后马车开始启动。

    很快,马车到了康陵。江夏把苗仁虎从马车车厢里硬拽出来,拉着他就往康陵里面走。

    到了康陵里面后,江夏带着他来到圣德碑前,他一把将苗仁虎按在地上,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在这里,说过什么?”

    江夏这么一问,苗仁虎一下就愣住了。他可是一个假货,又怎么可能知道江夏曾经在这圣德碑前说过什么话?

    江夏一脸伤心和失落地看着圣德碑,等待着朱载江说出自己当年说过的话以后,再语重心长的好好教育一下他。

    可是等了半天,却一句话也没有等到。

    江夏立刻皱着眉问苗仁虎:“你……不记得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你到底是谁

    江夏当年在定德碑前说过什么话?一句很简短的话,但却让江夏为此奔波劳碌了这么多年的时间。

    江夏说的是“他会为朱载江,遮风挡雨十一年。”

    这是江夏对朱厚照的承诺,同时也是江夏对朱载江的承诺。而江夏一直以来,也的确谨守着这个承诺。

    无论是当初孤身入鞑靼结盟也好,还是领兵苦战瓦剌和吐鲁番的联军也罢。无论多苦多险,江夏从未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的,努力地守护着大明。为的,就是这么一个承诺。

    为的,只是朱厚照临死之前,说的那句:“但愿来生我不再为帝,让我真正的当一次你的兄弟,可好?”

    所以这些年来,他灭了刘瑾、张永、江彬、杨廷和,灭了兴献王、宁王,灭了太后、李东阳、朱厚熜……

    他在大明权势滔天,六部人马全是他的亲信,朝中大臣唯他马是瞻。军中大将,个个是他的门生。他若振臂一呼,大明必然应者如云。他若想要帝位,恐怕都不需要明说,而是只需要一个轻微的暗示而已。

    但事实上他没有,他从未想过去争夺帝位。他就好像是朱载江的守护神一般,真正的做到了替他遮风挡雨,一路伴他成长。

    所以当江夏刚刚在乾清宫东暖阁里见到“朱载江”沉迷于崔紫薇的美色迷惑中时,江夏心中没有哀自之不幸,而是怒其之不争。

    这也是为什么崔紫薇的计划会落空的原因,因为在江夏的心中。朱载江从来不是他所辅佐的幼主,而是他的弟子,甚至是他的……亲生骨肉。

    君臣情,可似舟水,相辅相成。君臣情,可似长幼,有敬有爱。但君臣情历来绝无再会有一人,或如江夏之于朱载江,如师如父,如徒如子。

    故而崔紫薇想要让苗仁虎假冒朱载江,疏远江夏,令他心灰意冷,就此离开朝堂。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为江夏要的不是圣宠,而是圣明,是朱载江能够成为一个明君。

    此刻江夏微微眯着双目,看着苗仁虎道:“你忘记了当年我在这里对着你父皇,说过什么话?”

    苗仁虎紧张地看着江夏,他一个苗疆地方出来的人。虽然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蛊术,但苗疆之地贫苦落后。他面对着江夏,连基本的抵抗都无法组织起来,气势直接被夺。

    由此是在他出了乾清宫以后还看见了地上的一具无头尸体,若是没有辨认错,那是属于他身旁新上任的司礼监掌印的。此外,还有宫中侍卫对于江夏的态度,以及江夏对于崔紫薇的无视。

    这些都让苗仁虎明白过来,自己的主子对上眼前这人,也是根本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苗仁虎唯唯诺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江夏,脑门直冒冷汗的他,憋了好久才憋出了一句:“太……太傅,载江知错了,载江当年年少,所以记不得太傅当初所言。”

    江夏微微眯了眯双眼,微微冷笑了一声:“记不得了?”

    江夏想了想后问:“那我问你,你是几岁见到我的?”

    “五岁。”

    “我教你的第一本书是什么?”

    “《孟子》。”

    “砰!”江夏一脚把苗仁虎踹的倒飞出去,苗仁虎在空中吐出了一口鲜血。江夏两步走上去,一把抓住他,在他脸上摸了摸。

    虽然没有摸出人.皮.面具,但江夏还是毫不犹豫地煽了苗仁虎两记耳光,冷声问道:“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冒充当今皇上。你信不信,就算你是天边的人,我江夏也一样能把你的祖上十八代,当下存世的每一个人都查不出。

    你若现在告诉我,皇上身处何处的话,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的话,我一定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喂狗,直至你肯说话为止。”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苗仁虎吓得全身颤抖,上下牙关不断碰撞着说道。

    江夏讥讽地笑了笑,道:“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五岁的时候学过的第一本书,你记得是什么。登基称帝了,我在这里对你说过的话你却记得是什么。

    还有,现在怎么不叫‘太傅’了?为什么要称我为‘你’?另外让我教教你,皇上说话,要自称是‘朕’!”

    “啪!”说完,江夏又煽了苗仁虎一记耳光。

    苗仁虎明白,自己被识破了,自己已经被江夏给识破了。自己一手出神入化的蛊术,从苗疆出来以后,在江湖中行走,基本算是享尽了荣华富贵。

    自己曾经毒杀过一个即将娶新娘子的新郎官儿,扮成他的样子和那个漂亮的新娘子同床共枕了一年。最后玩儿腻了,还变卖了房产,拿着银子四处玩乐。

    之后自己也假扮过一个大富商家的公子,睡了他的儿媳,最后是因为想要睡他的小妾才被逐出家门,狼狈出逃。

    自己的变形蛊术,从未失败过,却没想到今日只是和江夏初一交手,就被江夏给识破了一切。

    苗仁虎不敢说话了,他怕说多错多,暴露越来越多的把柄在江夏面前。

    江夏冷冷一笑道:“怎么?什么话都不说就可以了吗?我倒是想要好好看看,一会儿你面对着锦衣卫的酷刑,还会不会什么都不说?”

    说完,江夏一把捏着苗仁虎的手,从地上拉起他来就准备往康陵外面走。

    而就在此时,江夏看见前方有一群人奔跑过来。跑在最前面的是崔政义,其后是朝中的一众大臣,六部要员,以及其余好几个四品往上的大臣都来了。

    其中还有朝中现存资历最老的臣子,文渊阁大学士穆少卿。

    穆少卿颤巍的身子在崔政义和另外刑部的一名侍郎搀扶下,急急忙忙地往陵园这边走来。

    穆学士老迈沙哑的声音对着江夏叫喊道:“江大人,不可啊,不可……君臣有别,上下有别。你身为臣子,纵算是为帝师,也不可对皇上动手啊。”

    江夏眉头一皱,目光死死地盯向崔政义。他终于开始后悔了,当初为什么没有趁着他儿子的事,一举把他贬到江南去。

第五六七章 还真不是一般的毒

    看到一众大臣,以及崔政义的态度,苗仁虎实际上心中已经感觉到了问题。不过他却想不太通,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皇上,既然是皇上,那就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啊。咋地?难道我堂堂一个皇上说的话都算不了数了?

    不应该。苗仁虎心中这样想着,于是面对江夏的询问,他大着胆子点了点头:“呃……对!朕就是要免你官职。”

    听完这句话以后,江夏笑了,并且笑得很开怀。而崔政义呢?他不仅没有丝毫的得意,反而用一种看傻.逼一眼的眼神,冷冷地看着苗仁虎。

    他想不通,自己不是一早就跟这个傻瓜说过了吗?无论怎么样,不要擅作主张,不要随意做任何决定。为什么事到临头,就一点儿也记不住呢?

    崔政义哪里知道,苗仁虎已经被江夏吓破了胆。他现在一站在江夏身边就觉得不舒服,不把江夏弄走,恐怕他永远都不得心安。

    如今苗仁虎已经把话说出来了,江夏便看着穆少卿等人说道:“如何?各位大人,皇上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

    穆少卿等人似乎很不愿意回答,但江夏都开口问了,这不答也不行。最终穆少卿因为资历最老,所以代表众人答道:“臣等已然听见了。”

    江夏微微点了点,有些不解地看着众人道:“既然大家都听见了,那大家还站在这儿干嘛?与我一起送皇上回宫,然后召集百官议政见吧。”

    回宫?召集百官?议政见?苗仁虎不懂江夏这是准备要干什么,他说道:“江夏,你已经被朕免了官位,没有经过朕的许可,你有何资格进宫?有何召集百官?”

    江夏淡淡一笑,转过身看着苗仁虎道:“皇上,看来臣这个太傅当的很失败啊。您恐怕是忘了一点,臣是先帝钦命的顾命大臣,同时也是当朝辅国之臣。在皇上您还没有亲政之前,恐怕是不能免臣官职的。除非……臣有何失职之处,或者不臣之念。

    这失职之处,不臣之念。皇上您一人之言说了恐怕有失偏颇,得朝中文武百官一起评价。所以按规矩得立刻召开这百官议政,让百官评价,究竟是臣所作所为不该再担当此任。还是皇上太过年幼,被乱臣贼子蒙蔽了心智,所以缺了乾坤独断的能力。

    若是百官认为是臣的责任,那臣立刻除掉官服离开京师。但百官若认为这是皇上的责任,那皇上恐怕暂时就不能亲政,需再由臣教导一段时日,言行能担当人君之责后才可亲政。”

    江夏一番话,直接把苗仁虎给说呆了。他现在真的就只有骂一句:“麻辣隔皮的,这样也行?”

    看着苗仁虎精彩的神情,江夏微微笑了笑。在离开之前,江夏一把抓住崔政义的手,拖着他往康陵外走着。

    以江夏的力气,崔政义根本就抵挡不了江夏。他只能就这样被江夏拖着走。走出一段距离以后,崔政义干脆不再挣扎了,直接跟着江夏往康陵外走。一边走的同时,江夏冷冷问崔政义:“说吧,你把真的皇上弄到哪儿去了。”

    崔政义心中“咯噔”了一下,江夏果然就是江夏,这才回京多长的时间?竟然就已经知道了眼下这个皇上是假的。

    不过崔政义的脸色也只是微微一变而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笑了笑道:“江大人说什么真的皇上,假的皇上,卑职不明白此乃何意啊。皇上就是皇上,何乃真假之分?”

    江夏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道:“是吗?我说一句话不知道崔大人信还是不信。你若惹怒了我,我将灭你崔家满门。”

    “信。江大人的话卑职怎么可能不信呢,在这大明朝,江大人想要灭谁的满门,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若是江大人喜欢,尽管反手去做便是了。只不过别怪卑职没有提醒江大人,您可得多想着皇上……”

    笃。江夏停下脚步。

    见到江夏停下来,崔政义也连忙停下。

    江夏看着崔政义,看得崔政义浑身不自在。突然间江夏叫了一声:“韩大哥!”

    守在康陵外的韩慕枫立刻闪身出来,江夏一记掌刀切在了崔政义的后颈处。崔政义立刻昏了过去。江夏将崔政义一把推给韩慕枫,韩慕枫立刻会意,带着崔政义飞快地离开了康陵。

    从后面跟来的各个大臣看着抱着崔政义离开的韩慕枫,忍不住问道:“江大人,崔大人这是?”

    江夏微微一笑,道:“哦,崔大人如同说他有点儿头疼,所以我就让先扶他离开了。”

    “头……头疼?”一众大臣虽然脸上都有怀疑之色,但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江夏看了一眼苗仁虎,一伸手指向康陵外不远处的马车,语气恭敬,但语调冰冷地说道:“皇上,请吧,微臣送你回宫!”

    苗仁虎看着那马车,尽管十分不情愿,但最后也不得不上马车去。

    进了车厢之后,一众大人的马车往皇宫的方向驶去。在车厢里,江夏一把捏着苗仁虎的喉咙,从靴子里面取出一把匕对准着苗仁虎的眼睛珠子。

    匕慢慢靠近,最后离苗仁虎的眼珠子可能只有不足半毫米的距离。只要江夏手抖一下,匕立刻就会插进他的眼神。

    此刻苗仁虎连眨眼都不敢,因为他怕自己的眼皮一眨下来就碰到那锋利的匕。江夏问道:“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询问间,江夏放开了掐着苗仁虎脖子的手。

    苗仁虎咽了口口水,没说话。江夏淡淡一笑,手中的匕再度往他的眼球逼近了一下,这一下苗仁虎眼泪都流出来了。他赶紧回答道:“苗仁虎,苗仁虎……”

    江夏微微将手抬了一点点,再次问道:“哪里人?”

    “苗疆!”

    “指使你的主子是谁?”

    “皇后!”

    在江夏的匕威胁下,苗仁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快江夏就明白究竟生了什么事。他不得不感叹一句,崔氏父女还真不是一般的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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