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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今晚又打老虎     大明帝师txt下载     大明帝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险境逃生(一更,求收藏)

    有这么一种人,因为其猥琐的本质已经深入骨髓,所以哪怕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会让人感觉到猥琐。无疑,朱厚熙就是这样的一种人。

    当他双眼放光地看着崔如霜时,不仅崔如霜被激怒了,就连厉绝情也被激怒了。

    厉绝情眉睫紧蹙,不悦地问道:“你是何人?”

    “哈哈......年轻的貌美如花,年长的风韵犹存。”朱厚熙拍了拍手,兴奋地叫道:“何叔,快要把她们处理一下,然后交给本王。”

    何齐泷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小王爷两个都要?”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何齐泷原本还考虑自己去享用厉绝情呢。

    厉绝情一听何齐泷和朱厚熙的对话哪里可能还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厉绝情大怒吼道:“何齐泷,你什么意思?”

    何齐泷转头看向厉绝情,他淡淡说道:“小王爷能够看上你们师徒两个那是你们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王八蛋!”厉绝情一下拔出自己手中的长剑就朝着何齐泷刺过去。

    此刻被崔如霜扶着的江夏突然低声在崔如霜的耳朵旁边说道:“往墙角边退。”

    崔如霜顿时一惊,她下意识地准备去看江夏,江夏连忙又说了一声:“别声张,往墙角边退,你师父和你都中计了。”

    崔如霜立刻下意识地往墙角边走,而此刻厉绝情手中的长剑也被何齐泷弹飞,整个人被一掌打的倒飞回来。

    厉绝情捂着胸口对崔如霜道:“如霜快跑,我们中计了。”

    听见厉绝情这一声呼喊,江夏心中忍不住大骂了一声“傻瓜”,原本崔如霜趁着众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已经偷偷挪动身子靠近围墙,此刻他离着围墙最多还剩下三步的距离。只要一到围墙脚下,江夏就能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带着崔如霜越墙出去。可是现在厉绝情这样一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崔如霜的身上,崔如霜一步也动不了。

    朱厚熙立刻叫道:“把她拿下,千万不能让本王的小美人跑了。”

    崔如霜大叫一声:“不要过来。”

    可惜这些人哪里可能听她的话,两名何齐泷的下属立刻冲过来,刚刚靠近崔如霜的时候突然间她怀里的江夏一下暴起。江夏从靴子里面抽出一把匕首插进其中一人的胸口,然后飞速地运行八步赶蝉往朱厚熙奔去。

    何齐泷大吼一声:“竖子大胆!”

    他凌空一掌朝着江夏拍去,江夏往右边微微挪动一步调整了身体所站的方位,然后干脆咬着牙硬生生地接了何齐泷这一掌。

    一大鼎的功力果然不同凡响,江夏被一掌拍的五脏欲裂,一连吐出了好几口鲜血。幸亏他关键时刻使出了兵家九桩里面的不动桩,偷偷将何齐泷的掌力卸去一部分,否则就凭何齐泷这一掌绝对能够拍死他。

    借着何齐泷这一掌之力,江夏的身体一下向后倒飞过去,而所飞的方向恰好就是朱厚熙所站的方向。江夏感觉自己的头脑已经开始有些昏昏沉沉,不过他强行用匕首割了自己大腿一刀,借着那痛感刺激出的一丝清醒,江夏转身过去将朱厚熙挟持在手中。

    “啊......”朱厚熙被江夏左手箍着喉咙,右手匕首架着脖子,大惊失色的他顿时大叫起来。

    江夏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朱厚熙的身上,他看着前方说道:“放了她们两个,否则我立刻取他性命。”

    何齐泷冷冷地看着江夏,色厉内荏地说道:“你伤了他分毫,我保证她们师徒两个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不了就一起死在这里,小爷我不怕,你要不要赌一把?”说完,江夏的匕首在朱厚熙的脖子上一划,一道血痕顿时出现。

    感觉到脖子处传来的冰凉感和刺痛感,朱厚熙立刻紧张地大声叫道:“何齐泷,放了她们,快点放了她们,本王要是受了任何一点损伤你的脑袋就不必留着了。”

    “是,小王爷。”何齐泷狠狠地看着江夏,若是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恐怕江夏早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放了她们!”何齐泷不甘地说道。

    江夏挟持着朱厚熙慢慢往厉绝情那边靠拢,走过去以后江夏问她:“怎么样师父能走吗?”

    厉绝情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时刻救自己的居然会是她险些想要一剑杀了的江夏,厉绝情从地上抓起自己的长剑,将长剑杵在地上借力站起身来说道:“可以走。”

    江夏点点头,然后示意崔如霜过来扶住厉绝情。

    崔如霜立刻跑过来将厉绝情搀扶住,江夏看着何齐泷道:“把门打开。”

    何齐泷对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点了点头,那两人立刻将后门打开,然后江夏偏了偏头道:“你们全都站到一边去。”

    何齐泷看了江夏一下,江夏握着匕首的右手又动了动,朱厚熙立刻大声叫道:“快啊,站到一边去,没听见他说的话吗?”

    何齐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站到一旁。江夏挟持着朱厚熙一路后退,终于退到了门口时,崔如霜和厉绝情刚刚出去突然何齐泷一脚踢起了地上的一颗石子。那颗石子准确无误地打在了江夏的手背上,江夏手中的匕首一下脱落,朱厚熙立刻逃开。

    江夏想也没想就去将后门关上,门外传来崔如霜的叫声:“江大哥!”

    江夏大声吼道:“快跑!”

    “不!你不走,我也不走!”崔如霜坚定地叫道。

    江夏又是着急又是感动,他大声喊道:“师父,带她走!”

    “江......”崔如霜刚刚吐出这一个字就没有声响,很明显是厉绝情将她打晕带走了。

    王家府邸的后院之中此刻就剩下何齐泷和他的七名下属以及兴献王的长子朱厚熙。

    江夏抬起头来看向朱厚熙,他笑了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朱厚熙也看向江夏,他这个时候才看清楚江夏的模样,顿时大叫一声:“啊......你,你是......”

    何齐泷的人将刘青云的人头带回来的时候曾经给朱厚熙查看,但是朱厚熙又怎么可能看得惯那血淋淋的东西,于是只是粗略地瞥了一眼后就赶紧摆手让人拿开。如今见到江夏,朱厚熙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呢。

    但是很快朱厚熙就反应过来,江夏绝对不可能是鬼,他立刻尖声叫道:“是他,就是他在打的我。好啊,你之前胆敢打我,现在就坏我好事。杀了他,把他剁成肉酱喂狗!”

    朱厚熙一激动,连“本王”二字都没有称呼了。

    江夏看着朱厚熙微微笑道:“怎么?这就准备杀我了,不先折磨一下玩玩儿?”

    江夏这么一说立刻提醒了朱厚熙,他点着头道:“对,先拿下,先拿下他再说!”

    “我东厂的人你也敢碰,真是好大的胆子!”

    伴随着这一声呼喝,突然之间王家府邸的后门一下被人踢破。江夏扭头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刘瑾。

    江夏知道逍遥山庄里面潜藏着东厂的人,但是他没有想到东厂的人居然来得比锦衣卫的人还要快。看来东厂能够凌驾于锦衣卫之上绝非是运气。

    见到了刘瑾,江夏指着面前的人道:“公公,这些人密谋造反,罪大恶极。”

    刘瑾点了点头,手一挥道:“拿下!”

    “谁敢,本王乃是兴献王的长子朱厚熙,当今皇上的堂弟!”朱厚熙大声吼道。

    刘瑾看了朱厚熙一眼,冷冷一笑道:“我东厂可不管你是谁,只要密谋造反那就肯定是死罪!”

    说完,一群东厂的番子冲进来攻向何齐泷等人。

    何齐泷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直接冲过来一掌拍向刘瑾。刘瑾看到何齐泷一掌拍来只是淡然一笑,他想也没想便抬手一掌迎上去。

    “噗!”何齐泷居然被刘瑾一掌拍的倒飞回去,身体呈抛物线落下,一口鲜血在空中喷出。

    江夏看见这一幕顿时心境不已,他一直都有猜测过刘瑾会武功,并且武功不低,但是他从未想到过刘瑾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要知道那何齐泷可是一大鼎的境界,而刘瑾能如此轻松的把他打败,那么刘瑾是什么境界的实力?

    而让江夏更加心惊的事情还有,刘瑾带着的人不多,才十几个人。但是每一个人似乎都是武功绝顶的高手,在场的人和那些人打斗,竟然没有一个人是他们的对手。

    很快何齐泷的属下被一一拿下,朱厚熙也被刘瑾给制服。

    刘瑾将朱厚熙交给身旁的一名下属,然后走到江夏面前问道:“怎么样?伤势如何?”

    江夏摇摇头,笑着说道:“还死不了。”

    刘瑾一下示意身旁的两个人将他扶起来,然后低声交待道:“带他回东厂,然后安排宫里的御医来给他诊治。”

    “是。”扶着江夏的那两名东厂番子应命。

    刘瑾点点头后道:“好了,走吧。”

    江夏忍不住问道:“公公,这院子里还有不少人......”

    刘瑾笑了笑道:“那些人就交给锦衣卫吧,他们也快到了。”

第九十一章 阴谋与野心(二更,求收藏)

    东厂里的厢房之中,御医给江夏治疗过伤势以后刚刚才离开。江夏所受的全是内伤,吃了两颗宫中的疗伤圣药以后总算是好了一些,接下可能有一个月都不能与人动手,必须好生休养。

    御医离开不久刘瑾就进了厢房来,见到江夏以后刘瑾笑着问道:“如何?胡御医乃是宫中御医院的首席,经他医治以后感觉有没有好一些?”

    “多谢公公关怀,江夏感觉好多了。”江夏口中说好多了,但听语气还是有些虚弱。

    刘瑾点点头,他没等江夏询问便主动开始说起:“今日上午沐阳侯府的小儿子刘青云被人杀了,就死在沐阳侯的后门那里,并且头颅还被人斩了下来。

    此时沐阳侯上报给了当皇上,求皇上为其做主。皇上于是让咱家和锦衣卫一起追查此事,于是咱家还是派出东厂的番子密探四处追查,最终查到了刚才见到你的那王家府邸。

    当时东厂的密探偷偷进入王家府邸以后才发现那里面竟然是天济会在京师的总堂。这个天济会一直打着‘造反’的名头在江湖之中四处招揽高手,得知那里是天济会的总堂所以咱家就安排人开始布置围捕他们。

    到了晚上我们已经准备动手了,但是钟彬又在逍遥山庄里面放出‘五色星雨’,呼叫锦衣卫支援。很快逍遥山庄里面东厂的人就跑来通知咱家你被人掳走了,而紧接着那王家府邸外的密探也跑来通知咱家说你给掳了进去,所以咱家就派人前来救你。”

    “多谢公公,若非公公你及时赶到,恐怕江夏早已经命丧黄泉了,公公救命之恩江夏绝不敢忘。”江夏一脸真诚地说道。

    刘瑾微微笑了笑,“你是我东厂的人,是自己人,咱家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出事呢?放心吧,从现在起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咱家会好生处理,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那就劳烦公公了。”江夏说道。

    “你好生休息,咱家去看看他们审问的怎么样了。”

    说完,刘瑾起身离开。

    走出江夏休息的厢房,门外有两个东厂的人在那里等着刘瑾。这两位就是东厂赫赫有名的十八个大档头之二,飞鹰以及银钩。

    飞鹰身材高大魁梧,长着一个鹰钩鼻,同时擅长《鹰爪功》以及《鹰击八展》身法故而有此称号。而银钩则身材矮小精廋,他年轻时是个使剑的高手,但是后来右手手掌被人砍断了,于是他请能工巧匠给他右手装了一个钢钩上去。因为他行事作风阴险狠辣,外界的人常常说他是东厂的“勾魂使者”,于是就有了银钩这一称号。

    二人都是刘瑾的左膀右臂,如今看见刘瑾出来便一起迎了上,飞鹰对刘瑾说道:“公公,朱厚熙想要见你。”

    刘瑾冷冷说道:“那个蠢货,真搞不懂朱佑杬怎么会派他来京师行如此要事,事情全都被他给弄砸了。”

    说完,刘瑾深吸了一口气后道:“先让那朱厚熙等着,我们去书房谈。”

    “是。”飞鹰和银钩齐声应道。

    躺在房里的江夏突然脸色一变,目光之中充满了思虑之色。

    相信刘瑾怎么也想不到,江夏的五识异于常人,视力听力都异常灵敏。放在他与飞鹰、银钩所说的话一般人肯定是听不见的,但是江夏在房里却听的清清楚楚。

    从刘瑾的话里面江夏可以分析出很多东西。首先刘瑾方才跟他说的一切肯定是假的,很明显刘瑾不仅认识朱厚熙,更加和朱厚熙的父亲朱佑杬有来往。

    朱佑杬这个名字可能一般人不是很熟悉,朱厚熙这个名字听过的人也不多。但是朱佑杬的二儿子朱厚熜恐怕熟悉明史的人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他正是大明历代皇帝中最复杂的结合体,揽仁君与暴君,明君与昏君数个名头的世宗皇帝。

    按照大明史册记载,武宗朱厚照因感染风寒不治身亡,又因后继无人故而从近支之中挑选了朱厚熜继承皇位。

    后人看待这一则历史时总是会怀疑,武宗一身尚武,身体强壮,怎么可能区区风寒就要了他的命?如今看来,这里面的确有鬼。看来很早的时候朱佑杬就已经开始布局,目的就是为了害死武宗,然后自己作为皇室近支能够染指皇位。

    按照原本的历史,无疑朱佑杬是成功了的。并且从刚才刘瑾的话语中可以听出来,刘瑾也曾经掺合在这里面,对于害死朱厚照推世宗继位一事出力不少。

    江夏深吸了一口,他心中暗叹不幸。看来自己无意间又陷入了一个漩涡之中,而这一次自己恐怕又是在鬼门关里打了好几个转。

    的确,刘瑾在书房里和飞鹰、银钩所说的话正巧证明了江夏的猜测。

    “朱厚熙那个笨蛋,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来京师要做的是什么样的大事?行事作风居然如此高调。他杀了沐阳侯家的公子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去招惹江夏?”刘瑾一脸愤怒,大有怒其不争之感。

    “厂公,那现在如何处理朱厚熙?锦衣卫的人将那府邸里的其他人抓了以后肯定会用重刑,万一他们里面有谁扛不住说出来,那个时候恐怕兴献王一家子就全完了。”银钩说道。

    飞鹰皱着眉头想了想,试着提议:“要不我们把江夏杀了,然后派人通知被锦衣卫抓走的那些人扛住不说出来,等撑过去以后再想办法一一杀人灭口,整件事或许可以掩盖。”

    刘瑾摇摇头,“江夏肯定是不能杀的。若是江夏一死,皇上肯定会追究到底,到时候被锦衣卫抓的那些人每个都活不了。知道自己要死,恐怕难免会有人说出事情的真相。

    当今之际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朱厚熙推出去将所有的事全都抗下来。就说他是受何齐泷蛊惑,无意间拜了何齐泷为师,误入了天济会。

    我们抢在锦衣卫的前面去禀报皇上,争取让皇上将案子交给我们东厂处理。如此一来我们就能控制住所有事端,而朱佑杬也只不过会背一个管教不力的罪名而已,顶多发一道圣旨斥责一番就行了。”

    “那这样一来朱厚熙岂非必死无疑?”飞鹰惊道。

    刘瑾冷笑一声,道:“这样的傻瓜,死了更好,一了百了。”

    “厂公,如此一来恐怕朱佑杬会受到皇上的猜疑,他以后若再想起事恐怕......”银钩一脸担忧地说道。

    刘瑾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事,宁王朱宸濠派了人来找咱家,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言辞间的意思咱们怎么不明白。朱佑杬只是承诺咱家成事以后赐我进士出门,以文渊阁学士之名入禀内阁。而宁王则大方多了,言辞间暗示咱家,只要功成,就封我为王。这些人,一个个都盯着那九五至尊之位,开出的条件是个顶个的高呢。”

    “可惜他们都不明白,公公志存高远,看的也是那个皇位。”飞鹰伺机接着说道。

    刘瑾微微一哼,淡笑道:“内阁大臣也好,封王封侯也罢,还不都是皇上的奴才?只有坐上那皇椅,成为天下第一人,那才是光宗耀祖,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朝。”

    “祝公公早日达成所愿。”飞鹰和银钩一起跪倒在地说道。

    刘瑾哈哈大笑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交领处,然后端正了一下自己的纱帽。“飞鹰,准备马车,咱家要马上赶到豹房去。”

    “是。”飞鹰应道。

    想通了刘瑾的阴谋,江夏自然不愿意再在这东厂里面多呆。他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路走到了东厂大堂。刚刚准备踏出大堂的门槛江夏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听见刘瑾的声音:“江夏,为何不多休息一下?”

    江夏回头看向刘瑾,躬身行礼道:“公公,属下心中挂念着一个和我同犯险境的人,我想回去看看她是否安全了。”

    “呵呵。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好,我让人用马车送你回去。”刘瑾笑着说道。

    江夏点点头,“多谢公公。”

    说完,刘瑾示意飞鹰去安排人。

    飞鹰扶着江夏出了大堂以后,银钩在刘瑾身旁低声问道:“公公,你说他会不会觉察到什么?”

    刘瑾摇了摇头,道:“觉察到什么倒是不可能,只不过此子聪明异常,可用而不可信。若是他能让我信赖,完全为我所用,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我们要不要找几个机会试探他一下?”银钩问道。

    刘瑾想了想后道:“这件事以后再议吧,眼下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朱厚熙那个傻瓜惹出来的祸。你立刻派人用飞鸽传书把我的意思传达给朱佑杬,我现在就去豹房见皇上。”

    飞鹰亲自为江夏安排了马车将他送回逍遥山庄,逍遥山庄里里外外一时间增添了数倍人手护卫。江夏从马车里下来了以后飞鹰对他说了一句:“好生休养。”

    江夏点了点头,飞鹰驾着马车离开。

    走到逍遥山庄的门口,江夏亮明自己的身份以后走进去。只见那院子里面,崔如霜和她师父厉绝情、崔念奴、李东阳、君扬、钟彬、以及朱厚照、张永竟然全都等在那里。

    见到江夏,所有人都站起身来面露喜色。

    江夏心中顿时流淌过一股暖流,原来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在大明已经不再孤单了。

第九十二章 寡人有疾(三更,求收藏)

    四季居。

    作为逍遥山庄的主人房这里自然装饰华丽,宽阔舒适。说起来这只是一套主人房,实际上这里已经不比一般小富人家住的宅院差了。

    江夏一进逍遥山庄以后就被朱厚照他们簇拥着弄到了床上去,咳咳......别误会,不是想要对江夏做什么,而是朱厚照专门带了大夫来给江夏诊治。

    朱厚照一共带了三个大夫来,而其中就有才给江夏诊治过的御医院首席胡御医。不过胡御医只是微微露出了一点惊讶的神色,然后便不动声色的再仔细给江夏诊治了一番。很明显刘瑾给胡御医打过招呼,让他不要对外说出去江夏的身份。

    胡御医检查完江夏的身体以后给他开了一副大补的方子,然后就带着另外两个御医一起离开。

    房间内留下朱厚照、李东阳、崔念奴以及崔如霜师徒俩。

    朱厚照一番关切地问了江夏的身体状况,江夏几次表示自己没事以后朱厚照这才放下心来。

    江夏看了看众人,他突然说道:“师父,你们能不能先出去,我想单独和老二说两句话。”

    李东阳微微一怔,他深深地看了江夏一眼后点头道:“好,那我们先出去。”

    说完,李东阳招呼着众人离开。

    房间内只剩下朱厚照和江夏两个人。

    朱厚照有些奇怪地问:“你准备和我说什么?”

    江夏微微一笑,他摇摇头道:“还准备骗我?是和‘我’说些什么,还是和‘朕’说些什么?”

    朱厚照顿时一惊,“你知道了?”

    江夏点点头,他低声道:“这一次救我的人是刘瑾,他手下扛着我的时候我无意间看见了他东厂的腰牌。”

    朱厚照略微失神后淡淡一笑,他看着江夏道:“知道了朕的身份,那以后岂不是不敢再叫朕老二了?”

    江夏伸手出招了招,低声道:“你凑过来一点,我给你说一件事。”

    朱厚照立刻将头伸过去,“啪!”江夏在朱厚照的脑袋上拍了一记,朱厚照顿时愣住了。江夏有些虚弱地笑着说道:“以后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自然是皇上,但是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仍旧是老二。咱们可是当着皇天后土发誓的,天地君亲师,你才排老三,怎么也得听天和地的话。”

    朱厚照摸着自己的头,他佯怒道:“你胆敢其君犯上,朕立刻招人进来将你打进天牢,等你受够十八般酷刑以后再推你出午门斩首。”

    “你敢,若是这样我就让人天天在外面传当今皇上胯下龙根只有两寸长,每次宠幸佳人时只有三个呼吸的时间就结束了。”

    “你......”朱厚照顿时败下阵来,摇着头道:“你狠,果然不愧是老大。”

    二人对视了一眼,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朱厚照没有想到江夏在得知他的身份以后竟然一点畏惧的感觉都没有,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如今得偿所愿朱厚照也总算落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其实江夏并没有想这么快就跟朱厚照表明他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今天他发现了朱佑杬的阴谋以及刘瑾暗藏的祸心以后,江夏开始考虑起来是不是要提醒朱厚照一件事。

    而刚才一进逍遥山庄江夏就看见了朱厚照正一脸焦急地等待着自己,江夏心中大为感动,他决定一定要提醒朱厚照这件事才行。江夏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他将后背靠在床头一脸认真地看着朱厚照道:“老二,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朱厚照问,他很少见到江夏如此认真地跟他说话,所以也跟着认真起来。不过江夏的态度朱厚照倒是很喜欢,依旧叫的是“老二”依旧用的是“提醒”这样带着指教语气的口吻。

    江夏说道:“你应该生个儿子了。”

    朱厚照没想到江夏如此认真的跟他说的事居然是这件事,而这件事又恰恰好是朱厚照心中的痛。

    朱厚照十五岁登基,如今已是二十岁的年纪。如此年纪放在现代来说可能还算年轻,但是放在大明朝,特别是放在朱厚照的身上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身为帝王,多生子嗣后代不仅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更加是一个国家的事。是帝王的责任和义务。帝王子嗣单薄,皇族旁支就会蠢蠢欲动,这样不利于国家的安定繁荣。

    按照儒家之礼,男子二十岁及冠,也就是二十岁便是成年人。但实际上古代习俗是男子十六岁,女子十四即可成亲。朱厚照早已经封了皇后,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他却仍旧没有子嗣,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绝对算是一个耻辱。

    这么多年以来,若是外人对他提及此事朱厚照一定会生气,但是现在换做是江夏提出朱厚照自然没有生气。他低垂着头,双手握着自己的衣服下摆。脸色挣扎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大哥,不是朕不想生,而是朕......有隐疾。”

    “嗯?”江夏顿时大惊,他忍不住问道:“你平日不是挺......那个啥的吗?”

    江夏没好直说,但是逍遥山庄里被朱厚照睡过的那些姑娘们对他的评价可都是:“年少猛如虎,等闲非敌手。”开玩笑,阅历丰富的青楼女子都自认不是对手,这还算有隐疾?

    朱厚照叹了口气道:“朕年少时得到四式御女心经,潜心练习之下十三岁便已可人事。”

    靠,十三岁就开始近女色?江夏对自家这个老二在心中写了一个服字。

    然后朱厚照接着说道:“可是正如大哥所说,那御女心经若是修习的残缺不全便会透支身体精元,朕也是在十七岁的时候经由御医检查才知道朕已经伤及龙根,恐怕......难有子嗣。”

    “难怪。”江夏喃喃自语了一声,他心中暗道难怪这家伙在位十六年最后却无子嗣继承皇位,大好江山最后只能拱手让给了堂弟朱厚熜。江夏偏着头想了想,他对朱厚照说道:“你跟大哥说实话,你想不想有儿子?”

    江夏这么一说朱厚照立刻翻了一个白眼给他,直白地吐出两个字:“废话。”

    江夏点头道:“好,那我传你一套功法,这套武功叫着《童子功》。修习这一门内功,你需要禁欲一年才能略有小成。不过一旦小成以后,你再配合上《御女心经》,应该是不愁没有子嗣。”

    “禁欲一年?”朱厚照顿时一脸苦恼。他自十三岁开始便是每天晚上无女不欢,让他禁欲一年那岂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江夏没好气地看着朱厚照道:“怎么?一年都忍不住?”

    朱厚照试探着问:“有没有时间短一点的?”

    “你认为呢?”江夏直接一句话打消了朱厚照侥幸的念头,同时江夏还强调道:“对了,这门功夫一旦开始修炼就不能破功。否则一破功就会功亏一篑,从此以后你也不必再去想子嗣传人的问题了。怎么样?练不练?”

    朱厚照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能点了点头,坚定地吐出一个字:“练!”

    江夏笑了笑,然后开始传朱厚照这一门《童子功》。

    有道是天下武功出少林,世间不少人都以为少林最厉害的武功是《易筋经》或者《洗髓经》。其实并非如此,真正了解过少林的人就会知道,少林厉害的武功就是这《童子功》。此功练至最高深的地步甚至可以内含一口真气,刀枪难伤肉体分毫。当然,要想练到那样的地步必须得是童子之身。像朱厚照这样的,最多就是靠这门功夫蓄积一下精元,争取能够解决一下后继子嗣的问题而已。

    江夏将《童子功》的功法要诀传给朱厚照以后突然就伸手按着他的头顶,江夏将真气从朱厚照的头顶灌入进去,口中说道:“别分心,好好感受一下那行功的路线。”

    江夏用真气带领着朱厚照走了三个小周天以后撤功出来,他原本就受了内伤,此刻再调动真气伤势更加严重起来。

    江夏虚弱地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记住,现在你已经开始有了那行功路线,那么必须从今天起就开始练习这门功法。”

    “什么?”朱厚照尖叫一声,他正准备好好玩儿个两三个月以后再开始练呢,没想到江夏直接封了他的退路。朱厚照只能无奈地说道:“你够狠......”

    “好了好了,出去尿尿和泥玩儿去,帮我把如霜和念奴叫进来。”江夏不耐烦地摆摆手道。

    朱厚照恨恨地看了江夏一眼后长吁短叹地出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如霜和念奴一起走进房来。

    见到两人江夏立刻笑着说道:“如霜,念奴。我伤势比较重,可能这段时间都得靠你们两个照顾我了。要不今天晚上你们就别走了,反正我这床也挺大,大家将就着挤挤。”

    如霜和念奴一听江夏又没想好事儿顿时羞红了脸,如霜喏喏说道:“朱寿刚才跟我们说了,因为你伤势严重,所以近三个月都不能行房事。所以......江大哥,你还是再忍忍吧。”

    “什么?朱寿那小子真这样说?”江夏惊叫一声,这是报复,这他妈绝对是赤果果的报复啊......

    江夏尽量装得严肃的对如霜和念奴说道:“他是骗你们的,真的。”

    “江大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也才三个月,没多久的。我和妹妹又不会跑,迟早都是你的人。”如霜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近无声。

    江夏忍不住悲叫一声,“朱厚照,你进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话分两头,刘瑾到豹房去以后没有见到朱厚照就干脆在豹房等待。

    而朱厚照出了逍遥山庄以后脸色突然一下变了。

    在逍遥山庄里面的时候朱厚照那是一副陷害江夏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而出了逍遥山庄他面色顿时一冷,直接又变回了那手握天下至高权柄的无上帝王模样。

    上了马车,朱厚照看着张永说道:“张永,大哥已经知道了朕的身份。”

    张永立刻装出一副惊讶的神色来,“他知道了?这......”

    “没事,以大哥那么聪明的头脑,知道也是应该。这倒是打消了朕的顾虑,一开始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呢。他知道以后也没改变对朕的态度,这朕很喜欢。”

    朱厚照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揭过,反而脸色凝重地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大哥这次受伤以后什么都没有跟朕说,反正提醒朕该留下子嗣了。朕在想大哥为什么突然要提醒朕这件事,莫不是他遇到了什么事儿?”

    “奴婢去查一下,看看掳走江夏和他未婚妻的人究竟是些什么人。”张永道。

    “嗯。查,必须查的清清楚楚,越细越好。”

    说完,朱厚照开始闭目养神,他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坐在他对面的张永则一点声响都没有弄出来,连出气的节奏都悄悄的放缓了。

    回到了豹房,朱厚照刚刚走到养性堂刘瑾就跑进来觐见。

    朱厚照见到刘瑾后立刻开口问道:“刘瑾,今天是你救的江夏?”

    “是的皇上,奴婢得到消息......”

    “掳走江夏的都是什么人?有没有皇室宗亲参与在里面?”

    朱厚照直接打断刘瑾的话,开口问道。

    刘瑾心中一凛,他知道朱厚照肯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刘瑾点头道:“有,兴献王的长子朱厚熙参与在了里面。”

    “朱厚熙?”朱厚照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冷光,他微微吸了口气后自言自语地说道:“朕才二十你们就等不了了吗?朕的皇位一定会千秋万代,朕的子嗣一定会儿孙满堂?谁敢动那点鬼祟心思,朕就要了他的命!”

    说完,朱厚照对刘瑾说道:“查,给朕认真的查。看看兴献王是不是也参与在里面了,若是有任何一丁点迹象表明兴献王也参与在里面了就立刻给朕将他们全家上下打入天牢。若是查不到兴献王参与其中的证据,那就传朕旨意,让他进京解释一下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奴婢遵旨。”刘瑾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最后这件事还是交给他主导的,否则恐怕一切就全完了。

    刘瑾微微直起身,这才发觉后背已经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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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天骄计划(一更)

    刘瑾处理朱厚熙一事的速度非常快,仅仅只用了七天时间,朱厚熙便招认了。

    豹房的御书房之中,朱厚照听完刘瑾的报告以后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说实话刘瑾的心里也有些紧张,他呈上来的结果自然是按照他先前的计划一样,由朱厚熙背下所有的事,尽可能的不让天济会和朱佑杬扯上任何关系。

    朱厚照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刘瑾,刘瑾心中顿时一凛,不过表面上他还是没有动任何声色,只是微微躬起了身子。

    朱厚照道:“传令让兴献王叔进京,朕要亲自听他解释一下他是如何管教子嗣的。另外传令五军都督府,让他们将安陆州都司指挥使和陕州都司指挥使进行对调。还有,命令兴献王府裁剪护卫甲士,其数不得过两千。”

    “是,奴婢遵旨。”刘瑾应命,他想了想后问道:“皇上,那世子朱厚熙如何处置?”

    “交给宗人府,让他们依勾结叛党论处。若实在找不到兴献王叔有参与其中的证据,那就不必牵扯过大。”朱厚照毫不犹豫地说道,很明显这些事他早已经仔细考虑过。

    “是。”刘瑾再次应了一声,他偷偷地看了朱厚照一眼,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概。

    这个年仅二十岁的少年天子,不熟悉他的人都以为他是个贪图逸乐,荒诞淫乱之人。但实际上只有真正了解这位天子的人才知道,他绝非表面表现的那样不堪。

    就拿刚才的处置来说。将安陆州的都司指挥使调任,这等于截断了朱佑杬和安陆州都指挥使司的联系。然后将王府的护卫甲士制定好不超过两千人,这又是给兴献王上了一道保险。

    要知道明朝的王爷制度之中,王府的护卫甲士最高定额可有一万人。想朱佑杬这样的皇室近支亲王,有的时候还会超额蓄养私军。虽然蓄养私军罪同谋反,但在明朝中后期已经等同于是个潜规则。如今一下将其数额定在两千,基本上就限制了兴献王府的发展,刘瑾知道朱佑杬再难有机会问鼎皇位了,这就是他派出个傻瓜打草惊蛇的下场。

    并且朱厚照最后顶对朱厚熙的处理在刘瑾看来也可以算作是一绝,将其按照勾结叛党论处,这等于朱厚熙已经死定了。但是按照大明律法,勾结叛党是要诛连其九族的,至不济也要夷三族。即便是皇恩浩荡,那么抄家总是免不了的。

    不过朱厚照却让刘瑾不要牵扯过大,这等于是在向朱佑杬示之以恩。我杀了你的儿子,但那是你儿子该死,我没因此找你麻烦就算够意思了,你得谢我。这就是朱厚照如此处理的妙处所以。另外朱厚照如此处理也让其他皇室宗亲无法多说什么,只会说他对皇室宗亲仁厚。同时留着朱佑杬也能那些蠢蠢欲动的皇室宗亲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一箭三雕。刘瑾心中默默说道。

    朱厚照和刘瑾商议完朱厚熙的事以后便摆摆手让刘瑾退下,接着朱厚照让人传来张永。

    张永一进入御书房就对朱厚照行礼:“奴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吧。”朱厚照微微笑道。

    张永站起身来,微微弓着身子。这段时间以来张永明显感觉到朱厚照对自己更加看重了一些,而这一切都源自于江夏那个江南矿业司的主意。

    凭借着的成立江南矿业司,张永最近的府邸可以说是被人踏破了门槛。那些在江南开设有私人铜矿场的官员们纷纷带着大礼前来拜见张永,最近仅仅是收礼张永都收到手软。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收的礼不能一人独吞,所以没有忘记分江夏一份,以及分朱厚照一份。

    朱厚照现在左有张永不断送银子过来,右有江夏逍遥山庄的高额分红,所以内库里的银子已经越来越充盈。最近朱厚照甚至已经开始在考虑是不是找点儿时间,找点儿空闲,领着一群狗腿子,到江南逛逛。

    朱厚照看了看张永,眼神当中带着一丝很自然地欣赏之色。接受到朱厚照这样的一个眼神,张永心中顿时乐滋滋的。

    朱厚照嘴角含着笑意,从桌上拿着一张他亲笔所书的手谕交给张永:“你立刻去将朕的这封手谕交给礼部尚书靳贵。”

    张永弓着身子双手从朱厚照的手中将那手谕接过来,一般不能看的手谕会装信封里,盖上漆封印章。这封手谕并没有放在信封之中,这意味着上面的内容张永是可以看的。

    张永粗略地扫了两眼,忍不住惊讶道:“会试提前?”

    惊讶一过,张永立刻明白朱厚照此举的用意,很明显朱厚照这是要让江夏早一些完成科举进入朝堂。竟然为了江夏一个人将整个会试提前,朱厚照对于江夏的看重程度让张永心惊不已。

    而此时此刻的江夏也是刚刚养伤完毕从逍遥山庄里面出来。为了江夏的身体,这几天崔念奴和崔如霜两姐妹各种躲闪,不让其亲近。看着两颗已经熟透了的水蜜桃就在嘴边却无法一口咬下去饱吮那甜蜜的嫩水,这对于江夏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非人的折磨。若非已经向朱厚照表达了自己知道他身份的事,江夏真想把他骗到逍遥山庄拳打脚踢一顿。

    不过想到自己最多忍几天,而朱厚照却要忍一年,江夏的心情瞬间又好了很多。

    今天正午的时候朱厚照接到了梁文涵的书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邀请江夏前去。

    江夏吃过午饭后就出了门,负责陪同他的不是钟彬,而是刚刚从绍兴才赶回来的韩于。不过从现在开始,可能要称呼他为韩慕枫。

    梁文涵书信上所写的地址并未在京师内城之中,而是在城外。若非韩慕枫熟悉路,江夏恐怕还找不到呢。

    马车一路行驶来到一片梨园外面,梨园十分宽广,江夏一眼没能看到两边的尽头,只知道一堵长长的矮墙将这片梨园包围着。

    马车停在矮墙打开的一扇木门面前,书信上写着地址就说明了有一片大梨园的地方,江夏估计应当是这里没错。江夏和韩于一起走进梨园之中,此刻正值晚夏,梨园的梨树结满了梨,由于数量太多所以散发着一股清爽的果香。

    穿过那一大片梨林,江夏忍不住笑了笑。

    面前是一栋别院,虽然不似逍遥山庄那样三进三出规模宽广,但胜在风格雅致,一看就知道是有品位的人修建的。

    别院前面是一片空地,天班二十七个人全都站在那空地里等待着江夏,此刻见到江夏前来,二十七人整齐行礼叫道:“参见掌门。”

    梁文涵跑过来对着江夏说道:“掌门,这里就是我和王文博、夏凤雏以及姜翰林他们一起挑中的天骄总部。你看怎么样?”

    江夏点了点头,“此处地方宽广,并且清幽雅静又颇为隐秘,是个不错的地方。”

    “我就知道你会满意。”梁文涵得意地说道。

    江夏扫了众人一眼道:“好,咱们进屋说话,恰好我们也该安排一下天骄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了。”

    说完,江夏与众人一起走进别院房中,韩于没有跟进去,只是在院子里把守着。

    别院里面梁文涵他们明显早就已经打扫布置过,不知道是谁还给议事厅取了一名名字叫“知事堂”。

    江夏坐在主位上,其余二十七人一一坐在左右两边的位置上。

    江夏开口说道:“这几天我出了一点事,所以没有顾得上处理天骄的事务,这一点还请诸位见谅。”

    “掌门客气了......”

    “我们都听说了,掌门受了伤。”

    底下众人纷纷回应道。

    江夏微微颔首,然后说道:“今天既然我们凑在了一起,那咱们就来说说天骄的未来走向。”

    说到这里,众人全都坐直身体聚精会神地听起来,他们对于天骄这个组织还没什么太清晰的概念,所以一切只能听江夏是怎么想的。

    江夏说道:“各位,咱们都是男人,自然应该明白男儿生于世最不能缺少的是哪两样东西。一是权力,二是银子。所以咱们天骄未来就必须得从这两者身上下功夫,在座的每一个人基本都有亲人在朝中为官,跟一般的人比起来已经算是占了十分大的优势了。接下来咱们的任务就是要考好科举。”

    “考科举?”梁文涵第一个先叫出声来,他头摇的好像拨浪鼓一般:“这个我可来不了,四书五经里的字我可能可以认全,但要我背下来,那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是啊是啊......”梁文涵这么一说,座上的很多人都开始叫起来。

    江夏微微一笑道:“没关系,如今距离会试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会想办法让你背熟四书五经的。”

    “距离会试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但是距离国子监内部会考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不能进入国子监前一百名,我们全都无法直接参加殿试的。”王文博担忧地说道。

    江夏点点头,这一点他自然早就已经计算在内,他笑着说道:“国子监内部会考这个简单,咱们完全可以......作弊嘛。”

    “作弊?”夏凤雏惊叫一声,他立刻追问道:“国子监内部会考的时候会有提督学政前来督考,我们如何作弊?”

    众人全都齐刷刷地看向江夏,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对于作弊都十分有兴趣。

    江夏笑了笑道:“我都派人调查好了,国子监内部会考的试题会由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配合国子监祭酒与司业共同商议出具,然后在会考前三天封存在国子监博士院中,派护卫把守。咱们到时候想办法知道考题,然后立刻花重金请人作答,之后将答案死记硬背记在脑中就可以了。”

    “就算过了这一关,那殿试那一关怎么过?”梁文涵忍不住问道,他苦恼地说道:“殿试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考试,谁都不敢作弊。并且殿试的题目是由皇上出的,也无法提前偷到考题。唯一的办法就是凭真功夫,可是咱们的功夫......”

    “殿试这一关当然得靠我们自己,所以这两个月以内所有人必须背熟四书五经。至于能不能背下来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教你们一套办法,只要你们照着我的办法来做,必然能够将需要背的内容背熟。”

    想到这里,江夏突然记起来自己当初在千门时训练记忆力的时候。

    那个时候十一位世界记忆力大师一起来授课,从注意力、观察力、想象力、创造力四个方面训练自己的记忆力。每一个训练的方法都无法残酷,比如注意力,如果没能在一分钟以内记清楚三百个打乱了顺序的数字,那么等待他的就是皮鞭和棍棒。

    想到这里,江夏突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向众人。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看见江夏这个笑容都心惊胆颤了半天。

    无论江夏最后会出什么办法,但既然他有办法大家也就权且相信了他。接着就是说赚银子的事。江夏开口说道:“银子这方面是我们天骄未来发展的基础,所以绝对不容忽视。要想赚银子就得做生意,所以我提议大家一起集资做生意。首先我们要做的两门生意是卖‘飞凤丹’和‘九阳丹’。”

    “飞凤丹?九阳丹?都是什么东西?”梁文涵问道。

    江夏笑着解释道:“飞凤丹是一款女人吃了会变漂亮的丹药,九阳丹是一款男人吃了会变强壮的药。”

    “那不就是‘玉颜丹’和‘十全大补丸’吗?”夏凤雏道。

    江夏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说道:“我用人品保证,我说的这两款药,药效绝对超出你们的想象。”

    众人看向江夏半信半疑,不过梁文涵却先叫道:“掌门就说每个人出多少银子吧,反正我是干了,我相信你。”

    梁文涵这么一说大家都释然了,反正都是冲着江夏来的,只要他说能赚银子不就行了?

    江夏微微一笑道:“每个人......五百两。”

    “这么......少?”梁文涵失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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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所谓的作弊(二更,求收藏)

    常言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就比如一个少年暗恋一个女孩,为了她所以努力奋斗。终于事业有成的时候,少年去找那个女孩儿,而那个女孩儿却已经有了......女朋友。我擦嘞,她喜欢的是女人。

    同样感觉计划赶不上变化的还有江夏。

    此刻他正看着这国子监集贤门外告示张贴处上贴着的告示一脸郁闷,他严重怀疑朱厚照在他的天骄里面安插了奸细,否则凭什么昨天才开完会,今天礼部就出了告示,昭告天下会试将提前一个月开考。同时国子监通知,国子监内部会考将于十日后开始开考。

    计划中的一个月,现在变成了十天。而计划中的两个月,变得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江夏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但同时也激起了他的狠心。他江夏计划要做的事,必须做成功!

    正阳门进去一百步右手边的地方就是礼部,它与户部相邻,是六部之中占地最为广阔的衙门之一。

    礼部的职事不少,尚书、侍郎、司务、郎中、员外郎......等等相加起来仅六品往上的大员就有十三位之多,更别说还有那些不入流的礼部铸印局大使、副使等等。

    此刻在仪制清吏司郎中苟学明的房内,国子监祭酒和司业正聚在一起。三人之中以国子监祭酒的官位最高,从四品。但是却以苟学明的地位最显赫,毕竟是在礼部当差,属于国子监的上级主管部门。

    三人此刻正在商议国子监内部会考一事。

    作为大明最高学府的内部会考,三人都十分重视,所以仔仔细细地商议起来。近些年国子监监生们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所以三人在商议考题的时候都尽量出的简单一些。

    按照往常的惯例,三人各出一题然后开始商议以谁的题目为主题,谁的为预题。所谓预题就是在主题题目涉嫌泄漏的时候临时启用的另外一道题目。一般来说三人出的题中都是以仪制清理司郎中的题目为主题,祭酒的为预题,至于司业大人的嘛,只不过是拿出来证明一下郎中大人和祭酒大人的英明而已。

    完成这一切以后,主题会上好封条送往国子监博士院,而预题则会先交给祭酒保管,有需要才会取出来。

    众所皆知,明朝科举的核心思想是惟朝廷指定的“圣贤书”是遵,只设进士一科,只考经义一门。所以会考的题目其实很简单,就是四书之中的一句话,只不过这句话究竟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三人商议好以后各自离开,六天以后自翰林院里挑选出来的提督学政会带着主题前去国子监,然后等三日以后开始开考。如果江夏他们想要偷取主题,那就得等到提督学政将主题带到国子监去的时候下手。

    也许是因为时间还早,江夏干脆就没急着去操心会考考题的事儿,而是先去落实了店铺。江夏的店铺选在了三里河街这里,是一处十字路口的交叉地带,算得上是极好的旺铺。选好以后江夏找了工匠进行装修,然后打了一则广告。

    “飞凤丹,你不行,老娘能够让你行!九阳丹,明晚再来行不行?你说行不行!”

    这两句话咋一看可能没人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但凡有点旖旎心思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猜到这两句话说的什么意思。不过这两句话只是江夏随手而为,并为想过让起多大的效果,针对买药来说,只有疗效好才有可能真正畅销赚钱。

    店铺装修的事江夏丢了设计草图给工匠以后就让韩慕枫去盯着,而江夏自己则每天拉着天骄里面的人开始训练记忆力。他的方法千奇百怪,但是每一项都让天班的人大呼有趣。最后像王文博这样的人甚至对记忆力训练几乎上了瘾,每天都在无休止的挑战自己的记忆力极限。

    熟悉八股文的人都知道,它的基础就是四书五经,准确的说是四书。只需要能够将四书完全记一下来并且理解,真正考试时绝不会差到哪儿去。

    江夏所传授的记忆方法超脱这个时代好几百年,这使得他们在一个月以内完全转变从不可能变为了可能。而江夏自己在传授他们四书的时候也一遍又一遍地加深了对四书的理解。近来李东阳考校了他几次,江夏所作出来的文章让他连连称赞,并直言江夏已经有问鼎金科三甲的实力了。

    时间过得很快,九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明天就要开始进行国子监会考了。天骄里的众人纷纷着急不已,因为至今江夏还没有给他们任何考题答案。

    仅仅这么九天的努力,他们还根本不足以应付考试。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即便今天晚上将考题偷出来,也没有时间再找人做出答案。好吧,即便是做出答案,他们也不一定能够完全将其背诵下来。

    第二日早晨。

    江夏在念奴和如霜的服侍下穿了一身全新的衣服,然后在二女脸上一人亲了一下后才出了逍遥山庄。

    来到国子监的集贤门外,江夏发现梁文涵他们早已经在等候自己。见到江夏后梁文涵他们跑过来围着他问道:“江大哥,现在怎么办?我们全都没有考题啊。”

    “对啊,并且我好收到消息,国子监里有不少人都托关系买到了考题,价钱也不贵,才三百两。”王文博道。

    江夏摇摇头,他低声道:“既来之则安之,一会儿你们就明白了。”

    江夏话刚说完,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了国子监门口,从马车里下来就是国子监的祭酒大人。祭酒大人抱着一个木盒子急急忙忙地走进了集贤门内,守在门口跟他打招呼的护卫他都没有理会。

    江夏笑了笑道:“好了,咱们进场吧,祝大家都能有一个好成绩。”

    说着,江夏当先一个人走进了集贤门。

    见到江夏进去了,天班的其余众人也只能叹了口气跟着走进去。对于这次会考,他们几乎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

    会考虽然是在国子监内举行,但是所有人都已经打乱了顺序分别坐在不同的学堂里面。比如江夏现在就坐在黄班的学堂里,前后左右全都是些不认识的人。

    江夏五识异于常人,只听见身后最后一排的那个胖子在低声跟身旁的友人说道:“怎么样?这次你有没有把握?”

    “当然,三百两岂是白花的?”

    “就是就是,反正殿试我是不想了,至不济也得弄个举人的名头回去。”

    “嗯,我也正是此意。”

    听见这样的讨论,江夏微微笑了笑,然后专心致志地整理着自己的毛笔。

    没一会儿前来监考的学政大人前来,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人,身材瘦弱一身的书卷气。随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木架子,那是专门用来挂考题的。

    学政扫了众人一眼,从木盒之中取出考题挂在木架上,然后等待了几息时间,外面响起一声清脆的敲锣声,紧接着不知道是谁喊道:“会考开始。”

    江夏看了看那个考题,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心中暗道:“天班众人看见那考题恐怕会惊喜好一阵吧。”

    的确,坐在玄班学堂里的梁文涵和王文博看见那考题后就同时“咦”了一声。因为那考题......之间背过。

    前几日训练记忆力,江夏让他们各自背过一篇八股文,而那篇文的题目就是现在这句:“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原来江大哥早就给了我们答案,这也太神功广大了吧,难道他能掐会算?

    而与此同时,学堂里面也有很多其他人发现了不对。比如江夏所在的黄班学堂之中,那个胖子和他的友人就一起“咦”了一声。胖子低声对他友人说道:“不对啊,不是说题目是“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吗?”

    “吵嚷什么?”负责监考的学政大人低喝了一声,目光一下扫过去把那胖子吓的头缩了缩。

    而此时博士院里,祭酒的房间里也吵嚷开来。

    清吏司郎中苟学明一脸不忿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那主题会丢呢?”

    “实在是不知啊,昨天晚上检查的时候都还在,今个儿一早就没了。所以我们赶紧通知了黄大人将预题送过来。”司业大人马朝也是一脸不解地说道。

    倒是祭酒黄如海比较镇定,他端着茶杯吹了吹漂浮着的茶叶道:“算了算了,反正现在考题已经更换了,遗失出去的考题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这......哎呀......”苟学明恨恨地跺了跺脚,心中暗道你们倒是没事,但是接下来恐怕得有不少人要来找本大人退银子了。眼看着那些已经到了手的银子,居然还要退回去。

    黄如海端起茶杯喝茶的同时偷偷用余光看了苟学明一眼,心中也冷哼了一声道:“你吃肉,连汤都不给我们一口。还好我那预题还卖出去了一千两银子。”

    黄班中的江夏奋笔疾书,很快就将一篇答卷写好,检查了一遍没有错字以后江夏心中暗道:“主题老早就泄露了,即便我们答的再好也不一定保证全都在一百名以内。如今我逼他们用预题,考题只有我们二十八个人知道,这样才能十拿九稳的进入前一百名嘛。”

    想到这里,江夏嘴角又露出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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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卖药看疗效(三更,求收藏)

    三里河街的店铺本身就是装修过的,江夏接手过来只是简单改变一下而已。经过十天的装修店铺基本已经装修完毕,然后江夏就很低调的开业了。

    的确是很低调,没有舞狮、没有鞭炮、连敲锣打鼓都没有。整个店铺空空荡荡的,只摆了不到一百个精美的小瓷瓶而已。

    其中飞凤丹至少是以七颗为一个疗程,江夏耗费三天的时间大量炼制也只不过炼了一百四十多颗。反倒是那九阳丹是单颗单颗的使用,江夏炼制五十颗就占了五十个小瓷瓶。

    开业第一天。江夏还在考虑怎么给店里放置家具时,一名穿着青色长袍的,留着山羊胡子的精廋中年男人走进店内。

    “喂。”山羊胡子冲着江夏的背影叫了一声,声音略大。

    江夏转身过来掏了掏耳朵,五识过人就有这么一点不好,声音一旦稍大就感觉刺耳。

    山羊胡子下巴微抬,以斜下四十五度角看向江夏,居然这样看人会有一种特别的优越感。“你......是卖药的?”

    “客户?”江夏心中顿时跳出这两个字,脸上立刻堆满笑容点头道:“对对对,卖药的。我跟你说,咱家的药......”

    话还没说完,山羊胡子指了指斜对面的一家店铺,趾高气扬地说道:“敢在我悬壶斋对面卖药,我看你真是不知死活。”

    “原来是来砸场子的。”江夏心中暗道一声,顿时没了好脸色。

    他摆摆手对山羊胡子道:“有屁到我店外面放去,大爷没空招呼你,赶紧滚......”

    “哟呵,小兔崽子很狂嘛,你开药铺卖药到顺天府知事衙门给大人上报过没有?”

    “喂喂,叫你滚你不滚,小心爷等一下不客气了。你是既然是开药铺的总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江夏问。

    “什么摩,什么症?医书上从未有过任何记载。”山羊胡子自信满满地说道。

    江夏摇摇头,一副你孤陋寡闻的样子,他倒是有耐心,居然还解释起来:“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称为人质情结,是指被害者对于加害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加害者的一种情结。简单点来说可以用两个字概括。”

    “哪两个字?”山羊胡子忍不住问道。

    “啪!啪!”江夏二话不说闪了山羊胡子两巴掌,然后问道:“现在可以滚了吗?”

    山羊胡子顿时愣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看向江夏道:“你......你敢打我?”

    “啪!啪!”“这不是他妈废话吗?”江夏又煽了山羊胡子两巴掌。

    “你有本事再打个试试!”山羊胡子愤怒地说道。

    “啪!啪!”江夏摇摇头,一副语重心长地模样说道:“你已经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晚期了。这种病用两个字概括叫做......犯贱。”

    “啊......”山羊胡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煽了六记耳光,他尖叫一声后跑出去,然后在街上对江夏说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山羊胡子回到了他那悬壶斋。没过一会儿,江夏看见那悬壶斋里跑出去一名伙计,往顺天府的方向去了。

    江夏继续看着自己的店铺,确定了要买的家具以后他在隔壁的文房四宝店里买了笔墨纸砚记好。正准备出去购买的时候江夏看见几个衙差和一个穿着绿袍圆领补子服的官员一起走过来。

    那官员走在最前面,悬壶斋的山羊胡子看见了立刻兴奋地跑过去。江夏则站在店铺门口含笑地看着那官员走过去。

    一开始那官员还雄赳赳气昂昂,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但是走近了看清楚了江夏的长相,那官员的脚步顿时停顿了一下。江夏伸手右手招了招了。

    那官员似乎是硬着头皮走过来的。

    到了江夏的店门口,那山羊胡子立刻激动地对官员说道:“妹夫,是他,就是他刚才打我的。”

    说完,那山羊胡子又得意洋洋地对江夏说道:“看见了吗,我妹夫,顺天府知事衙门从八品的大官。”

    江夏微微一笑,没有理会那山羊胡子,而是对那官员说道:“李大人,好久不见了。”

    没错,很巧。来的这个官员正是顺天府知事李钱顺。

    见到江夏,李钱顺顿时记起来自己被东厂的人煽耳光的事。李钱顺有些尴尬地说道:“好......好久不见了公子。”

    听见李钱顺居然对江夏这么客气,山羊胡子忍不住不满地叫了一声:“妹夫!”

    “妹你娘啊妹!”李钱顺突然暴怒对山羊胡子骂道,“没看见我在跟这位公子说话吗?”

    江夏从怀中掏出他那块东厂的令牌在李钱顺眼前晃了晃,然后说道:“李大人,带着这么多人光临贵店可让在下有些心惊啊。”

    “是你让我心惊才对吧。”李钱顺哪里可能不认识那东厂的令牌,并且还是铜制令牌。他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战战兢兢地说道:“公子,误会,完全是误会。我来.......我来是想买点东西,买点......公子这里卖什么我买什么。”

    “哦。”江夏悠悠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兴奋地拍了一下手道:“我卖药丸的。”

    说完,江夏从柜台上取出三瓶九阳丹,他在李钱顺面前展示了一下后道:“这丹药叫九阳丹,乃是皇宫大内的方子。男人吃了以后,我保管你可以一夜七次,一次比一次厉害。”

    “皇宫大内的方子?”李钱顺微微一愣,还真别说,由于他妹妹就是开青楼的所以他早有纵欲过度的嫌疑,这段时间那话儿总是有气无力的,即便勉强抬起来也硬中带软,最多三五下就歇菜了。

    李钱顺半信半疑地问道:“公子,这价钱是......”

    “开业促销,价钱大幅度优惠,二十两银子一颗。”江夏道。

    “二......二十两?”李钱顺惊呆了,什么药居然值二十两,这不是等于抢吗?李钱顺下意识地就准备生气,可是刚一抬头就看见江夏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问道:“怎么?大人觉得贵了?”

    “啊?”李钱顺微微一愣,摇着头道:“哪里,哪里的话......”

    说完以后李钱顺立刻对身旁的山羊胡子说道:“银子,拿六十两过来。”

    “啊?”山羊胡子微微一愣。

    “啊什么?银子!”李钱顺大吼一声。

    山羊胡子立刻从怀中掏出宝钞,还准备数的时候就被李钱顺一把全拿去了,李钱顺数了六十两银子给江夏后便灰溜溜地带着衙差们离开了。

    李钱顺离开以后,山羊胡子自然也不敢再找江夏麻烦。江夏想了想便锁了门准备去给店里添置一点家具,他走到街口的马厩那里见到了正在给马车喂草料的韩慕枫,然后坐着马车就去买家具了。

    原本李钱顺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但是之后却很快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李钱顺回到衙门里以后就遇到他的妹夫来请他去春意楼,据说春意楼来了好几个新的漂亮姑娘,刚刚调教好让他去尝尝鲜。

    这等好事儿李钱顺怎么可能放过,于是立刻换了便服随他妹夫一起去了春意楼。

    到了之后果然他妹夫给他安排了几个漂亮姑娘,酒足饭饱以后李钱顺挑了两个他认为最漂亮的准备进入正题。人准备好了,心情准备好了。可是脱掉了裤子以后才发现......还有一处没有准备好。

    两个姑娘使出浑身解数也没帮到李钱顺,急得那两个姑娘都快哭了。

    当然,最急的还是李钱顺。心中焦急之下他突然想起了江夏卖给他的九阳丹。

    李钱顺拿起一瓶打开,倒出里面的药丸后心中默默念道:“二十两银子一颗,你多少还是得有点作用才行啊。”

    想完,李钱顺一口吞掉一颗药丸。

    咦?没反应?

    妈的,上当了,那个狗日的。李钱顺想了想,心中一发狠正准备把另外两颗一起吃了。

    就在他刚倒出第二颗药丸时,突然他感觉到了变化。一股无名的力量在体内奔腾起来,李钱顺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从来没有过,从来没有过......

    李钱顺都已经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有过如此自信的感觉,他仿佛觉得自己体内有用不完的力量,就好像当初他十八岁,用一支冰糖葫芦骗了村里那有些呆傻的二丫,然后从正午一直折腾到了晚上的那种感觉。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

    突然李钱顺大吼一声:“换人,再给安排三个......不,五个人过来。”

    下午。江夏满意地看了看自己摆好了家具,古香古色的店铺,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道:“都齐了。”

    站在他身后的韩慕枫说道:“还缺一样东西。”

    “什么?”江夏问。

    “招牌。”韩慕枫回答。

    江夏额头顿时浮现三条黑线,这都给忘了。

    刚刚在想定制招牌的事,江夏突然看见一个人朝这边跑过来。等到人近了以后江夏才看见,原来是李钱顺。

    李钱顺一见到江夏就兴奋地握着他的手道:“十颗,不不不......二十颗,再要二十颗。”

    说完,李钱顺就从怀中拿出了一大叠宝钞给江夏。

    ps:隔空喊话,更上楼......需要九阳丹吗?我邮寄给你......

第九十六章 震惊京师的药铺(上)

    九阳丹如此好的效果李钱顺自然不会一个人享用,他花了三十两银子一颗从江夏那里买了二十颗回去以后就只给自己留下了五颗,然后剩下的就全都送了出去。

    等等,九阳丹不是二十两一颗吗?很显然,咱们江大奸商又加价了。

    顺天府府尹、府丞、治中、通判、推官、经历司经历。李钱顺一一松了九阳丹去。

    在中国,官场历来讲究一个资历,官位越是高的人,岁数一般也就越大。岁数越大的人,其身体状况也就......

    特别是想这些当官的,终日大鱼大肉声色犬马又缺乏锻炼,所以身体素质总是下降的特别快。硬而不坚坚而不久,这绝对是男人心中最大的伤痛。

    世人都说做女人“挺”好,其实做男人更加“挺”好。只不过一个是挺上面,一个挺下面而已。

    以李钱顺这样的身份送出去的药,像府尹、府丞这些人全都明白肯定是药效特别不错的,否则李钱顺不会敢送给他们。

    接到药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想尝试一下这个药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竟然让李钱顺视若珍宝的送上来。

    而当天的夜晚,顺天府府尹崔政义回到家中以后服了九阳丹,家中七个小妾未能入睡。府丞回到家中以后,直接让他夫人最后连声求饶,迫不得已允许他碰了那个他一直相中却又未能娶做小妾的丫鬟。

    而治中、通判、推官们也几乎是相同的经历。在这个平凡的夜晚,十多个男人全都一展雄风,再次体会到年轻时那种精力无限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内心的一种享受,再多的金银财宝也无法去弥补这样的享受。

    第二天早上,江夏睡到自然醒来以后才慢悠悠地出逍遥山庄去开店铺门。来到了三里河街,江夏突然发现他对面的那悬壶斋好像生意很不错的样子。

    江夏摇了摇头,径直往自己的店铺走去。

    抬头看了看那个光秃秃的门面,江夏心中暗道一声:“看来是应该准备一个招牌了。”

    此刻韩慕枫刚刚停好马车往这边走来,突然他大叫一声:“江兄弟小心!”

    江夏早已经听见密集的脚步声和数道劲风朝着自己袭来,转头一看只见那十几个原本在悬壶斋里坐着的人此刻竟然全都跑到了自己身后,而带头的正是李钱顺。

    韩慕枫一下挡在江夏面前,警惕地看着李钱顺他们说道:“你们想要干嘛?”

    “买药!”十几个人齐声说道。

    江夏顿时一惊,他将疑问的目光投向李钱顺。李钱顺嘿嘿一笑,然后低声道:“这些大人身份都比较特殊,还请公子打开店门,咱们进店里聊。”

    “好。”江夏点点头,他也看出来这些人的身体肯定不一般了。

    一个个油光满面大腹便便,典型的当官模样。江夏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是来买九阳丹的,这样的药他们自然不好假手于他人来买,所以只好自己亲自前来。

    江夏打开店铺们,推门进去以后李钱顺立刻跟江夏介绍道:“江公子,今日前来的这些全都是咱顺天府里的大人,所以希望江公子不要将买药一事宣扬出去。”

    江夏微微颔首道:“放心放心,我不会说的。只不过我得提醒你们,我这药可剩下不多了,只有二十七颗。你们要多少?”

    “全要!”一名看上去大约五十多岁,留着漂亮的九寸胡男子说道。很明显这些人都是以他为首,所以他一开口后其余的人全都不说话了。

    相信大家也能猜到,此人正是顺天府府尹崔政义。只不过看见府尹大人一开口说全要,其余的人脸上都露出了难色。若是府尹大人要一人独吞,那岂非自己就白跑了一趟?

    当然,崔政义也没这么狠心,他转头看向众人说道:“一会儿我给你们一人匀一颗,然后剩下的我就暂时保管了,大家觉得怎么样?”

    “大人英明。”虽然大家心里都在骂娘,但是嘴上依旧十分诚恳地说着认同。没办法,谁叫人家是正三品的超级大员呢?

    分配好以后崔政义问江夏,“请问这九阳丹是三十两银子一颗对吧?”

    “三十两?”江夏略一发愣,然后摇摇头伸出五根手指头:“是五十两一颗,三十两是昨天开业酬宾做的优惠活动。”

    “开业酬宾的优惠活动不是二十两一颗吗?”李钱顺忍不住问道。

    江夏十分自然地解释:“二十两一颗是针对第一次购买的客户所做的优惠活动。这药包含的千年何首乌、天山雪莲、千年人参等等二十几味名贵药材,要是都卖二十两一颗的话那我岂不是亏死了。”

    千年何首乌?千年人参?若真用了这些东西恐怕五十两一颗也算便宜了吧。十几位大人心中暗暗腹诽。不过他们也是在官场行走了多年的人物了,当下也没犹豫,全都开始拿出宝钞在那里凑钱。

    堂堂三品大员在此,难道买几颗小药丸还要让大人付钱?

    江夏将银子收足以后从柜台上拿下了三瓶飞凤丹,他笑着说道:“你们作为第一批大客户,我友情赠送你们三瓶‘飞凤丹’。这丹药的作用十分简单,就是将你们的夫人变年轻,变漂亮。大家可以拿回去给自己的夫人尝试一下。”

    “好啊好啊。”一众大人纷纷伸手过去。

    “咳咳......”崔政义微微咳嗽了两声,所有人的手都停在了原处。

    崔政义伸手过去拿下两瓶后说道:“多谢老板。”

    剩下的那一瓶,原本大家又准备去拿。结果府丞大人黄德顺咳嗽了两声,于是乎大家都立刻将手缩了回去,然后黄德顺左右看了看,接着将药瓶放到怀中。

    通判王师从想了想后问江夏:“老板,那飞凤丹是怎么卖的?要不我买一瓶回去试试。”

    江夏摆摆手道:“我卖药是以疗效说话,飞凤丹暂时不卖,等两位大人拿回去用,出了效果再来找我。”

    “那江公子,下一批九阳丹什么时候出?”李钱顺问道。

    他这个问题恰好也是其他人想要问的,所以众人纷纷伸直了脖子等江夏回答。江夏说道:“飞凤丹一天一颗,以七日为一个疗程。九阳丹就在七天以后开始销售第二批,届时同步销售飞凤丹。”

    说完江夏不耐烦地摆着手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我要关门了。”

    江夏像是赶苍蝇一般将顺天府的一众大官赶出去,然后关上门招呼着韩慕枫离开。

    江夏没有想到那九阳丹居然卖的如此之快,还没使用任何宣传手段就已经供不应求。江夏想了想后决心立刻开始招人大量炼制九阳丹和飞凤丹。

    为了防止两种丹药的丹方泄露出去,江夏买药材的时候分别派了不同的人,去不同的药铺购买。然后他聘请了二十几个江湖郎中,让他们前来协助炼药。

    他们每一个人只负责一个步骤,而最后制出来的也只是半成品。最后三味药材将由江夏负责添加进去,将其制成成品。

    如此一来既防止了丹方泄露,又加快了制药的速度。

    话分两头。再说顺天府府丞黄德顺这边。

    黄德顺年少时家境贫寒,不过其老父为他订了一门娃娃亲,所以成年以后便需要现在的夫人。

    夫人家的家境相对较宽裕,算得上是小富人家。黄德顺就是得夫人娘家的接济才得以安心读书,最后科举进士及第一飞冲天,十数年官场沉浮,如今已经是正四品的府丞。不过虽然官越做越大,但黄德顺对他夫人的惧怕感却从未减少过。

    这些年他夫人虽然养尊处优,容貌保持的也算不错。但总归岁月催人,不仅开始长斑长皱纹,身体也越发的臃肿起来。

    对着这样的夫人,黄德顺哪里有心思做那巫山云雨之事,每月只不过是想做任务一般按时交纳四次“公粮”,并且每次都是草草收尾。

    不过昨天晚上不一样,黄德顺的夫人从未感觉到黄德顺那么认真过。心情大好的她今个儿一起床就亲手给黄德顺煮了一大桌可口饭菜。

    黄德顺回到家中以后看见那么一桌子饭菜心中也是感动不已,他也记不得多久没有吃到过自己夫人煮的饭菜了。

    黄德顺拉着他的夫人一起用膳,在席间他将飞凤丹交给了他夫人。

    下午的时候黄德顺的夫人尝试着吃了一颗,然后就不得了了。从下午开始,一直到晚上黄德顺的夫人足足跑了二十几趟茅房。吓得黄德顺赶紧派人去找江夏,可惜江夏那店铺根本就没有开门。

    次日一大清早起来,黄德顺的夫人尖叫了一声。

    黄德顺原本就有些害怕那飞凤丹有诡异,他立刻跑到梳妆台旁边,按着他夫人的双肩焦急地问道:“夫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完了,全都完了......”黄德顺的夫人指着铜镜中的自己失神地说道。

    黄德顺顺着看过去,只见铜镜之中夫人脸上的班几乎消掉了一大半......

    感谢你知道你懂的大大的捧场,另外也感谢剑挑青灯书评的支持。谢谢你们......

第九十七章 震惊京师的药铺(中)

    黛安芬的董事长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女人的钱是永远都赚不完的,重要的是你知道女人在想什么吗?”

    对于女人来说,青春和美丽,爱情与荣耀是她们永恒不变的追求。也许你会觉得她们永不停歇的追求最新款的服装以及皮包会很幼稚,很无聊。但其实你不明白的是,她们追求的并不是服装和皮包本身,而是追求的内心的一股自信,仅此而已。

    最近京师很平静,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让老百姓们在酒肆茶馆之中谈议。但是在京师官场的两个圈子里却因为一件事而引发了所有人的关注。

    这两个圈子分别是男人的圈子和女人的圈子。

    男人的圈子不必多说,大家都在传那九阳丹的神奇效果,每个用过的人谈起来那沉迷的表情和志得意满的笑容让其他人一看了就特别想快点买几颗来好好试一试感觉。

    而女人的圈子则比男人的圈子更加疯狂,她们已经开始在四处打听那飞凤丹的下落。得知崔政义夫人的手中还有一瓶,最近几乎每天都有十几个大小官员的夫人提着礼物来拜访她,言辞间虽然全都是虚寒问候,但潜台词无不指向那剩下的一瓶飞凤丹。

    作为顺天府府尹,外加礼部左侍郎。崔政义在朝中的地位不可谓不高。不过今天却来了一个人让崔政义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接待者。此人正是礼部尚书,靳贵。

    在崔府的正厅之中,靳贵和崔政义聊了一会儿公事,扯了一些官场上的趣闻,闲话了一下家常。然后他不着痕迹地问道:“对了,今日怎么没有看见弟妹?”

    “啊?”崔政义微微一愣,他没懂靳贵和自己聊天怎么会突然提起自己的夫人。要知道在古代对别人的夫人太过关心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见到崔政义发愣,靳贵微微一笑,脸上略微露出些尴尬的神色。他道:“近几日京师里传言,说你家夫人和黄大人家的夫人突然一下重现青春美貌,一下彷佛年轻了十几岁,不知此言是否为真?”

    崔政义微微一笑,摇摇头道:“原来大人是为此事前来。实不相瞒,此事是真的。虽然不像外面传言的返老还童那么夸张,但真的具有重返青春的效果。大人稍候,我让内子出来与你一见。”

    说完,崔政义走出大厅让管家去叫自己的夫人。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青色长裙,身材高挑的女子走进正厅。女子对着靳贵微微行了一礼道:“香玉参见大人。”

    靳贵看了云香玉一眼,然后整个人便愣住了。

    他以前是见过云香玉的,年轻的时候的确是个美人没错。但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脸上早已经布满皱纹长满各种褐斑,并且体态也越发的臃肿,看上去早已不复当年之姿。

    但是现在......

    云香玉脸上哪里还有一点皱纹和褐斑,皮肤白皙粉红,水嫩的好像二十几岁的年轻小姑娘一般。而她那原本已经凸出来的肚子,此刻也瘪了下去,身材看上去略带丰腴但是却很协调。

    这不就是当初年轻时候的那个云香玉吗?

    靳贵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老脸微红地说道:“失仪,失仪了。”靳贵连连对崔政义和云香玉道:“见谅,见谅......”

    “大人不必介怀,即便我与娘子朝夕相对也难免会走神,更遑论大人第一次见到改变之后的娘子了。”崔政义笑着说道。

    靳贵起身对着崔政义微微行礼道:“政义,老夫就不与你客气了。听闻令夫人手中还有一瓶那什么‘飞凤丹’,老夫今日就厚着脸皮找你求药,希望你能让给老夫。你是不知啊,你嫂夫人自从见过弟妹以后终日纠缠于我,吵得我是不得安宁啊。还有我家那三个儿媳......”

    崔政义微微一笑,也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大人,夫人手中的确还有一瓶飞凤丹,但是一瓶里面只有七颗,而一个人必须服用七颗才会有明显效果,即便交给大人那也不够分啊。不过大人不必担忧,还有两日那家药铺就会重开,届时属下一定前去购买,然后送到大人府上。”

    “还有两天就能买到此神药?”靳贵微微松了口气。

    他想了想后问道:“对了政义,此药究竟是何人炼制?效果竟如此显著。”

    “贩卖此药之人是十分年轻,我以往也没有见过。只是听李钱顺说过,此人名唤江夏。”

    “江夏?”靳贵微微一怔,顿时失声道:“不会是李东阳的那个徒弟吧。”

    想到这里,靳贵立刻对崔政义说道:“政义,老夫先行告辞了,改日再聚。”

    说完,靳贵立刻走出正厅。

    崔政义还在发愣,他夫人突然掐了他一把急地跺脚:“你还站在这里干嘛?没听见靳大人说他可能认识那卖药之人吗?我的药都快吃完了,你还不去给我买!”

    崔政义微微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他立刻转头对靳贵的背影叫道:“大人,等等我,我陪你一同前去。”

    崔政义心中暗道,还有我的九阳丹,九阳丹啊......

    逍遥山庄之中,江夏正在和李东阳谈议国事。二人谈议的主题便是那大明宝钞之利弊。

    如今大明宝钞贬值已经越来越严重,白银几乎已经快要将大明宝钞替代。如果大明宝钞突然一下退出历史舞台,那么大明经济将遭受到严重的打击。李东阳还在做内阁首辅的时候就一直在担忧此事,而如此与江夏谈议起来,他反倒是觉得受益匪浅。

    李东阳皱着眉问江夏:“所谓开发新兴市场,将大明宝钞外倾,变得通行流通货币,这些都是什么意思,你能否解释给为师听一下?”

    江夏点点头,“此事说来简单,唯独操作不易。其实我们只需要开设关外贸易,用我大明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等物品和关外的鞑靼、瓦剌、奴儿干都司这些地方进行交易。迫使他们只能用大明宝钞向我们购买这些物品,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刻意的兑换大明宝钞。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要我们贸易做的好,他们国内就会自然而然的开始流通起大明宝钞。然后大明宝钞必定开始升值,届时只要大明控制宝钞的生产量,允许用旧钞换新钞,那么大明宝钞就不会持续贬值了。不过......”

    “不过关外贸易是大忌,有资敌之嫌,不易达成。”李东阳摇头道。

    江夏点了下头,表示认可李东阳的话。

    李东阳微微叹息一声,他干脆不再说这个问题,而是转而提醒江夏:“对了,这两日兴献王朱佑杬就要来京师面圣了,你须得多加小心。世人都说的那兴献王忠实敦厚心机浅薄,是个甘于逍遥平淡的王爷。但为师却不这样认为,这天底下的人都太会伪装,越是貌似忠良,实则可能就是包藏祸心之辈。”

    江夏慎重地点了下头,他比李东阳知道的显然还要更多一些,只不过他不想说出来,以免将李东阳牵扯进来。

    “徒儿明白了。”江夏道。

    李东阳微微颔首后继而问道:“听闻最近你在三里河街开设了一家药铺?”

    “是的,徒儿家中曾经传下两张丹方,药效奇佳,故而徒儿准备制成药品贩卖,以求造福世人。”

    李东阳平静地看着江夏。

    江夏顿时明白这种光伟正的大话李东阳肯定是不相信的,他有些尴尬地讪笑了两声说道:“当然,也想赚两个小钱儿给师父买酒喝。”

    李东阳微微一笑,摸了摸下巴刚长出来不多的胡子道:“还有十数日就是科举会试之期了,你身为国子监院内会考榜首可以直入殿试,为师希望你能勤于学业,争取在殿试上拿回一个三甲之名来。”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会努力的。”江夏道。

    江夏话音刚落,突然一名逍遥山庄的门房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通报:“庄主,门外有两个人自称是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想要见你,你看。”

    “礼部尚书?靳贵?”李东阳点点头道:“快请。”

    “是。”那护卫应了一声后立刻退下。

    不一会儿靳贵和崔政义在护卫的带领下走进来。见到江夏,崔政义激动地指着他说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少年英雄小哪吒。江夏下意识地就在心中唱了一句。

    当然,崔政义接下来要说的话自然不是这个,他激动地对靳贵说道:“大人,药就是在这位公子手中买的。”

    “哈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靳贵几步跑过来,抓着李东阳的手道:“宾之兄,你我同朝为官数十载,今日可到靳贵来找你讨份人情的时候到了。”

    李东阳被靳贵那激动的模样吓了一跳,他赶紧将手从靳贵的手中抽出来,干咳了两声道:“何事,先说出来我参详一下。”

    “还参详个......”后面那个“屁”字靳贵没说出来,毕竟是读圣贤书的,岂能说脏话。

    靳贵嘿嘿地看着江夏说道:“宾之,让你徒弟把他炼的药给我一些。”

    江夏微微一愣,心想这老家伙年纪这么大了还要九阳丹?

    同道中人啊。江夏眨着眉,一脸坏笑地说道:“大人,那药不错吧。”

    “不错,不错,效果显著啊。”靳贵道。

    李东阳忍不住问江夏,“江夏,他说的那是什么药?”

    “回师父的话,是壮阳药,吃了可以龙精虎猛,一夜七次,次次欢愉。”江夏说道。

    李东阳愣了愣,然后看着靳贵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着打趣道:“好啊,靳老匹夫,你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有这等心思,此事我一定要给刘公与谢公说一下。”

    “什么?什么壮阳药?”靳贵赶紧追问江夏:“飞凤丹怎么就成壮阳药了呢?”

    “你要是的飞凤丹?”江夏微微一怔,顿时明白自己误会了。他点了点头:“在下抱歉,误会了大人。那飞凤丹以七颗为一个疗程,四个疗程即见全效。大人稍等,我一会儿让人给你准备四瓶。”

    “四瓶?四瓶怎么够?”靳贵摆了摆头,伸出四根手指道:“至少要四个四瓶。”

    “这么多?大人家中很多人等着服用?在下提醒一下,此药只能女人服用,男人服了有害无益。并且服用太多也无益处。”

    “家中的确是有四个女人要服用,你放心吧。”靳贵道。

    “原来如此。”江夏偷偷瞄了李东阳一眼,试着说道:“那这价钱......”

    江夏见李东阳一点反应都没有,心中顿时放下心来。靳贵一听要银子,立刻将眼神射向李东阳,他咳嗽了两声,示意李东阳说句话。

    李东阳淡淡说道:“江夏,靳尚书与为师同朝为官多年,收便宜一点......”

    “算你够意思。”靳贵顿时笑着说道。

    但是靳贵怎么也没想到,李东阳背负在背后的后手却偷偷给江夏做了一个抬的动作。江夏心中顿时了然,一脸认真地点着头道:“是,师父。既然是师父的朋友,那在下就收一个成本价吧。那飞凤丹采用二十多款珍贵药材炼制而成,其中包含了千年何首乌、天山雪莲、千年人参等等......”

    崔政义微微一怔,这些药材不是九阳丹里面包含的吗?飞凤丹里也包含了?

    靳贵嘴角扯了扯,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感来。

    江夏最后笑容可掬地说道:“成本算下来每颗丹药恐怕要五十两银子一颗。”

    “五十两?”靳贵惊叫一声,五十两一颗,一瓶七颗也就是三百五十两,四瓶就是一千四百两,十六瓶就是......五千六百两。

    靳贵忍不住叫道:“你怎么不去抢?”

    江夏摇摇头道:“大人,在下手中掌握着如此灵丹妙药很明显比抢更加容易,又何须去抢?”

    “李宾之!”靳贵看向李东阳,沉声叫着他的表字。

    李东阳微微一笑,眯着双眼道:“送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记得你礼部可以特批几个国子监里的学生直入殿试。恰好,江夏有几个同班好友没能进入国子监前二十名,所以还望你帮个小忙。”

    江夏一听,心中顿时叫了一声:“师父高啊。”

    上次国子监内部会考,他们天班包揽了前二十名额。但是有八个人却只能排在二十名外,无法直接进入殿试,还得先去参加一堂会试。

    江夏一直想不到办法帮他们,却没想到李东阳一下就逮住机会找靳贵帮忙了。

第九十八章 震惊京师的药铺(下)

    正午,京师南门。

    京城繁华,这早已是世间公认的事。看京师的繁华,其实不必进入京师,只需要站在南门的门口看一看过路上下的百姓就能窥得一二了。

    一辆并不算太奢华的马车行驶到南门门口停下,然后马车里面先钻出一名穿着黑色布衣的老者跳下马车,然后他伸手过去,扶下来一名穿着圆领长衫的男子。

    男子看上去大约五十岁上下,身材瘦弱面色苍白,手中拿着一条银色丝巾捂着嘴,经风一吹似乎身体都晃了晃,然后轻轻咳嗽了几声。

    接着男子深吸一口气,按着老者的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在地上站好以后老者转身对驾马车的那男子说道:“小武,你把马车驾进城后先找一间客栈住下,然后好好喂一喂马儿,稍后我会和福伯去找你。”

    “哦。”小武点点头,驾着马车进了城。

    见到小武离开,男子对着福伯点点头道:“走吧福伯,咱们先进宫去见一见母后。”

    “好。”福伯跟着男子一起往城里走,他所走的位置十分讲究,微微落后男子一个身位,但是又不至于离着男子太远。

    他走路时身体佝偻着,似乎背永远都挺不直了一般。但若留心观察的话你就会看见他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无时无刻不悄悄地看着四周,彷佛一条永远戒备状态的毒蛇一般。

    走过南门,一连排蹲在马路旁的乞丐打量了一下男子。温文尔雅、身体消瘦、衣饰华丽,综合这三个因素,这些乞丐几乎可以确定只要找这个男子乞讨就必然会有所斩获。

    也不知道是哪个乞丐带的头,突然他们一下一起冲向男子。男子微微向后退了三步,这三步看似平常,但是却与这些乞丐拉开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大老爷,行行好吧,打赏一点吧……”

    “是啊,行行好吧老爷……”

    男子微微咳嗽了两声,然后看了身旁的福伯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福伯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开始散发碎银子,乞丐们争先恐后地往福伯面前挤,生怕轮到自己就没有。

    也不知道是哪个乞丐胆子大,居然一把抓向福伯手中的钱袋。

    福伯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一把抓住那只手,猛地一下将那人拉到自己面前,然后一脚踢在那人胸口。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然后那乞丐被踢的倒飞出去至少三米开外,落在地上后吐了一口鲜血就在没有响动。

    “杀人了,杀人了……”顿时城门这里一阵骚动,那些乞丐纷纷将福伯和那男子围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说道:“杀人了,他们杀了人,把他们抓到衙门里去。”

    “对呀,让他们赔钱,偿命!”

    福伯站在原地没动,脸上波澜不起,彷佛刚才那凌厉的一脚不是他踢的一般。

    站在城门口的守城卫队听见这边的吵嚷后立刻跑过来,他们用刀鞘将那些乞丐拍开,然后大声吼道:“出什么事儿了?”

    “他们杀了人!”一名乞丐大着胆子吼道。

    “杀人?”守城卫队里的一名队正对那瘦弱男子和福伯说道:“你们两个,跟我去一趟衙门。”

    福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队正一听顿时大怒,他大声吼道:“好大的胆子,杀了人还敢跟爷嚣张。“

    说着,队正一下抽出了腰间的钢刀。

    “驾!“

    “驾!“

    突然之间一只马队朝着这边飞奔而来,由于马速太快所以几名乞丐被撞飞了出去。马队上的人勒停马匹后翻身下马,然后牵着马往两边散开。

    接着听见“笃笃笃“的声音缓慢而优雅的响起,一名面白无须,穿着暗红色交领长袍的男子骑着一匹枣红大马慢慢驶来。

    兴许是这支马队身上充满的萧杀之气太重,所以在场居然一下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

    最后出场的这名男子走近以后也勒停了马匹,他翻身下马后对着男子抱拳行礼道:“王爷,皇上让您进宫以后立刻进宫去见他。“

    男子微微笑了笑后点头。

    接着男子又对福伯行了一礼,笑着说道:“福公公,真是好多年没见了。“

    福伯抬眼看了男子一眼,淡淡地说道:“原来是刘瑾,的确有很多年没见了,想不到你现在已经成为东厂厂公,你那师父可不及你万一啊。“

    “福公公客气了,想当初福公公手掌司礼监,那也是威风至极的人物,之后又能跟着王爷去安陆州颐享天年,更加是让刘瑾佩服才是。“刘瑾客气地说道。

    福伯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刘瑾往身后一指,对着男子说道:“王爷请吧。“

    男子看了刘瑾一眼,然后当先走出,而福伯则紧随其后,走动的位置依旧犹如先前没有变动过。

    接着所有人离开,那个守城卫队的队正却一动也不动,因为他已经吓呆了。

    那是都是些什么人?东厂厂公刘瑾?王爷?前司礼监一把手?队正觉得自己的脑子反应不过来了,反正他只知道那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想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捏死他。

    王爷、刘瑾、福伯三人走远。

    走出了一段距离以后兴献王朱佑杬与刘瑾并肩而行,他笑着说道:“都说东厂耳目遍布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本王才刚刚进入京师没想到刘公公就已经知道了。”

    “王爷过奖了,只不过王爷是皇上特别交代要见的人,所以刘瑾会特别注意一些而已。“

    “真的没有希望了吗?“朱佑杬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刘瑾沉默了两秒钟,他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压低了一些道:“弃车保帅吧,世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朱佑杬微微吸了口气,突然他又咳嗽了两声。

    停住咳嗽以后朱佑杬双目看着前方问道:“那我问你,这次的事除了厚熙有错以外,谁应该付最大的责任?”

    “王爷此话何意?”刘瑾突然一下停住了脚步。

    朱佑杬也停下来,他平静地看着刘瑾,淡淡说道:“刘公公认为本王是何意?”

    刘瑾微微叹了口气,“我劝你还是不要想去报仇,你所想要找的那个人和皇上关系匪浅。”

    “本王的儿子难道可以白死?”朱佑杬道。

    刘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出一个名字:“江夏。“

    “多谢。“朱佑杬突然往前靠近一步,他低声对刘瑾道:”刘公公,其实本王和朱宸濠关系也很不错,有空大家可以一起聚聚嘛。“

    说完,朱佑杬转身离开。

    刘瑾看着朱佑杬的背影,脸色一变再变。沉默良久以后刘瑾突然又笑了笑,他自言自语道:“皇室宗亲,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刘瑾不知道的是,朱佑杬走远几步以后便低声对福伯道:“帮我查一查一个叫江夏的人。”

    “是。”福伯应了一声后竟然和朱佑杬分开了。

    而此时此刻的江夏却正在三里河街。他最终还是给他的店铺取了一个名字,一个简单直接直白的名字——九阳飞凤。

    经过七天的准备,江夏备了不少飞凤丹和九阳丹,以为再怎么也能顶一阵。

    并且他也估计到了会有很多人来买,所以一口气将天班的人拉了一般到店里来帮忙。

    但是今天店铺重新开张,店外面已经站满了人。有男有女,不是家丁就是丫鬟。她们手中握着大量的银子或者宝钞,等的就是开门那一刻。

    江夏带着人来到店外时也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他立刻让梁文涵他们前去整理队伍,让他们列好队。

    眼看着大家排起了长龙,然后江夏才带着人去将店铺门打开,排在第一位的那名家丁兴奋地挥着手中的宝钞,他激动地说道:“我买……我买九阳丹,买……一百颗。”

    “什么?一百颗,哎呀,大客啊。”梁文涵一听就兴奋了,但是江夏却摇了摇头道:“不卖,每个人限购十颗。”

    “啊?”那家丁明显愣了一下,梁文涵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卖啊,那可是银子啊。”

    江夏摇摇头,指了一下那看不见尾的长龙道:“不限购,一会儿你去跟他们解释吧。”

    “快点啊,还在等什么……”才等一下,后面的人已经开始嚷嚷起来。

    梁文涵一缩脖子,立刻不再说话了。

    那家丁突然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喂,我家大人可是正五品的大官,你们得罪不起的。”

    江夏指了指身旁的梁文涵道:“他爷爷是从三品的大官,你觉得谁大?”

    “他师父还是正一品的大官,你觉得谁比较厉害?”梁文涵指着江夏说道。

    那家丁顿时愣住了,江夏脸色一跨,立刻说道:“滚,不卖药给你了。”

    “这……”那家丁愣了愣。

    江夏突然大声吼道:“还不滚,不要耽搁后面的人!”

    “对啊,还站在那里干嘛?滚啊!老子都等半天了,再耽搁时间老子揍死你!“后面的吵嚷声一时大了起来。

第九十九章 帝王家恩怨难言清

    世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其实皇室里的恩恩怨怨错综复杂,又有谁能完全说的明白?

    就拿朱佑杬来说。他是孝宗皇帝朱佑樘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母亲是宸妃。而孝宗皇帝的母亲则是纪妃。要说宸妃和纪妃年轻的时候都是命运多舛之人。

    宸妃原本因家境贫穷,所以她父亲把她卖给了杭州镇守太监,她由此入宫。由于她知书达礼,又长相美丽。所以后来被宪宗皇帝看中,宠幸之后怀上龙子,故而得以母凭子贵封做贵妃。

    而纪妃原本是蛮族土官的女儿,成化年中,宪宗皇帝征讨蛮族,纪妃被俘虏后入了宫廷。被宪宗宠幸之后也怀上了龙子。只不过她肚中孩儿怀的比宸妃的早,所以是为皇三子,而皇四子就是朱佑杬。

    当初纪妃怀孕时恰逢后宫万贵妃当宠,万贵妃是个心中狭隘至极又极其心狠手辣之人,后宫凡是有身孕的女人无不被其迫害。纪妃当时也没有幸免于难,几次遭逢万贵妃迫害。

    不过幸好当时纪妃得到了宸妃的帮助,最终得以顺利产下皇三子。宪宗皇帝的长子和次子全都早毙,所以皇三子朱佑樘便是长子,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最终他得以顺利登基为帝,也就是之后的明孝宗朱佑樘。

    试想一下。如果宸妃当时没有出手帮助纪妃,那么孝宗必然无法存活于世,那么宸妃的皇四子朱佑杬就会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就因为当时宸妃的出手相助,所以朱佑杬才和皇位失之交臂。

    如今朱佑杬又处心积虑想要夺回皇位,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要夺的也可以说是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东西。朱佑杬为夺皇位,如今却把他儿子的命给葬送了,如果追溯到本源,那岂非可以说是宸妃亲手葬送了自己孙儿的命?

    当然,命运有的时候是天注定的,不可以这样去想,如果这样想了,那就等于钻井了一个永远了绕不出来的死胡同里面。

    清宁宫中。朱佑杬跪在母亲面前,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按照大明律法,亲王未得皇上准允是不能够随便离开封地的,违者以意图谋反论。所以自从朱佑杬被封做兴献王以后,他就很少再见到自己的母亲,所以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身为亲王皇亲贵胄又如何?母子分离异地,岂非也是一种不幸。

    邵宸妃早已经老眼昏花,她伸手摸了摸朱佑杬的脸,将头凑近了仔细看了看。颤抖的双手,在朱佑杬的脸上仔细摸着,似乎想利用手的触感在脑海中还原朱佑杬的长相。

    最后邵宸妃一口叫出:“吾儿啊......”

    “母后!”朱佑杬也是悲叫一声,靠在邵宸妃的怀中痛哭着。

    此时此刻,朱厚照正坐在乾清宫中批阅奏章,刘瑾站在他旁边。朱厚照问刘瑾:“兴献王叔到京了?”

    刘瑾点头:“回皇上的话,刚刚入京,方才进宫以后去清宁宫给宸妃娘娘请安去了。”

    朱厚照听后点了点头,刘瑾试探着问道:“皇上,要不要奴婢现在去把兴献王传召过来?”

    “不必。”朱厚照摇头,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兴献王叔这是在提醒朕,他母亲宸妃对朕的父皇和皇祖母有恩,朕若是对他太过严厉那就是忘恩负义。”

    说到这里朱厚照冷笑了一下,像是在跟刘瑾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也不想想,若非是看在宸妃的面子,朕这次会如此轻易的绕过他?要想为帝,必须得有帝王之命。有此命数之人,即便什么也不做也会登上帝位。没有此命数的人,一辈子只能当个奴才。刘瑾,你说朕说的对不对?”

    刘瑾的心猛然一缩,他立刻点着头回答:“皇上英明,皇上所言极是。”

    朱厚照轻飘飘地看了刘瑾一眼,淡淡一笑后没再说话,而是继续批阅自己的奏章。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朱厚照几乎把面前的奏章都批阅完了。然后乾清宫外的张永走进来对朱厚照行礼说道:“皇上,兴献王求见。”

    “传。”朱厚照点点头。

    “宣兴献王觐见。”张永高呼一声。

    朱佑杬从宫门外走进来,见到朱厚照以后朱佑杬立刻跪倒在地高声呼道:“臣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叔免礼平身。”朱厚照道。

    “谢皇上。”朱佑杬站起身来,朱厚照立刻对站在宫门的小太监吩咐道:“给兴献王赐座。”

    “谢皇上。”朱佑杬道。

    两名小太监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朱佑杬刚刚坐下朱厚照便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皇叔,可知朕此次为何传你前来?”

    朱佑杬一听立刻跪在地上说道:“臣之不肖子朱厚熙误识歹人,不慎进入邪教。臣教子无方,求皇上降罪。”

    这一次朱厚照没有再叫朱佑杬起来,而是淡淡地说道:“世子年幼,不识忠奸,一时行差踏错倒也无妨。不过那天济会却非一般的妖邪门派,而是一伙以犯上作乱为目的的妖众。世子虽说是受人蒙骗,但终究是违反了大明律法,皇家祖宗法制。此一事朕已查明只有世子一人参与,与其他人无关,朕特传皇叔进宫,就是想问问皇叔,皇叔认为朕该当如何处置?”

    “不肖子勾结妖人,与乱堂为伍,此行径不仅违背祖宗法制,更为大明律法所不容。故而臣认为必须从严处罚,以正法典。”

    朱佑杬说的极其平稳,连语调的一个升降都没有,仿佛这段话是完全不带任何一丝情感直接说出来的一般。

    听完朱佑杬的话后,朱厚照道:“既然皇叔都如此认为,那就依照皇叔的意思办理吧。唉......其实世子还年轻,偶有错失也属正常,何必如此严厉。”

    说完,朱厚照摆摆手道:“朕乏了,皇叔退下吧。既然来了京师就多留几日,反正离朕生辰之期将近,届时咱们一家人聚聚。”

    “是,臣遵旨。”朱佑杬对着朱厚照磕了三个响头以后才起身,道了一声“微臣告退”后这才退出了乾清宫。

    走出宫门,朱佑杬的眼眶一下红了。他握紧全身,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生为人父,亲口说出自己的儿子该死,这是何等的折磨。但是他不说又不行,因为这是朱厚照在找他一个态度。

    正如朱厚照最后那一句假惺惺至极点的“何必如此严厉”以及那“就依照皇叔的意思办理”,如此两句话就将朱厚熙之死定性为是朱佑杬自己的意思。如此一来,朱厚照也拜托了那残杀兄弟内亲的凶名。

    “熙儿,父王对不起你。不过父王答应你,你一定不会白死。”

    说完,朱佑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脸色平静地往宫外走去。

    此时此刻的乾清宫之中,朱厚照沉吟片刻后对刘瑾说道:“记住,加派人手去逍遥山庄好生保护江夏,且莫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是,奴婢遵旨。”刘瑾应道。

    接着朱厚照看向张永笑着问道:“对了,这几日事务繁琐已经多日没去逍遥山庄,最近江夏在忙些什么?”

    听见朱厚照三句不离“江夏”二字,刘瑾心中既是羡慕又是嫉妒。什么叫简在帝心,这就叫做简在帝心。

    张永对于江夏的事了解倒是不少,他笑着说道:“回皇上的话,江夏最近在三里河街开了一家药铺,据说生意火爆异常,日进斗金。前去买药全都京师之中的达官贵人,并且每日的药都供不应求。”

    “哦?什么药如此厉害?”朱厚照顿时来了兴趣,他心中还默默添了一句:“好啊,赚银子都不叫上朕一起,这个大哥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张永笑了笑道:“据传言江夏的那家九阳飞凤店铺只卖两种药,一种是可以使女人重现青春美貌的飞凤丹,另外一种则是可以让男人龙精虎猛的九阳丹。”

    “龙精虎猛?”朱厚照顿时来了兴趣,他一下站起身来,大为兴奋地说道:“如此好的药竟然不给朕试试?”

    不过很快朱厚照又软了下去,一脸颓然地坐回龙椅上喃喃自语道:“算了,那药要是朕吃了也只不过是折磨朕而已。”

    说完,朱厚照道:“走吧,去逍遥山庄见见他再说。再有几日就是殿试的日子了,当时候他成了朕的臣子,朕看他还敢不敢对朕那么嚣张。”说完,朱厚照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话分两头,再说朱佑杬这边。他从皇宫离开以后便径直去了云阁客栈。

    在云阁找到了替他驾驶马车的小武以后朱佑杬给自己开了一间上房,然后坐在房里等待着。

    不一会儿房门外响起敲门声,朱佑杬淡淡地说道:“进来。”

    房门推开,进屋来的是福伯。福伯对着朱佑杬微微躬身叫了声:“王爷。”

    朱佑杬点点头道:“都打听清楚了吗?”

    “打听清楚,那个江夏以前是一家青楼的仆役,后来那家被李太傅派人去封了。然后江夏便开设了逍遥山庄。据说那逍遥山庄的宅子本身是前工部侍郎施为送给张永的,但是又有传言逍遥山庄可能有皇上的股份在里面。老奴得到的消息全都显示,那个江夏和皇上的关系极为不简单。另外就是那个江夏最近在三里河街开了一家药铺。”

    福伯简单地说了一下江夏的事迹,朱佑杬听见福伯说江夏和朱厚照关系不简单时眼睛眯了眯,他低声冷言道:“不简单就好,不简单杀了他他才会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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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陷害

    法寅四诫里有一句话,叫做:“势不可以使尽,使尽则祸必至。”这句话的意思凡事都需要留有余地,否则会引起反弹给自己招来祸端。

    江夏的九阳飞凤药铺生意好到出奇,其敛财的速度就连江夏自己都大吃一惊。原本江夏还有些担心自己的药铺太过于高调,可能会遭人嫉恨给自己引来麻烦。但是昨天朱厚照又跑了过来,死皮赖脸的找江夏在药铺里占了一股。

    有了朱厚照的股份在里面江夏自然什么顾虑都没有了,难道还有人敢在皇帝的生意上使诡计?

    似乎是在给予江夏一个回答,今天刚刚开铺没多久,突然间一个人从排队的长龙之中冲出来,他大声叫道:“有毒,九阳丹有毒!”

    站在店铺内的江夏眉头一皱,他自己的丹药自己清楚,怎么也不可能有毒。江夏大声吼道:“喂喂,别胡......”

    那个“胡说”的“说”字还没有从江夏的口中吐出来,跑出来的那人突然就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然后白色的泡沫从他鼻孔以及嘴巴之中不停地往外冒出来,很明显是中了毒的现象。

    排成长龙在那里等候买药的众人立刻将那男子围着,其中一人还发现那男子手中还握着一个精美的小瓷瓶,瓷瓶上贴着红纸写的三个大字——九阳丹。

    江夏眉头紧锁,他突然感觉这件事不寻常起来。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九阳丹吃死人了。”

    刚刚还排着队等候的长龙,顷刻之间便散开,众人都围着那具尸体你一言我一语。

    没过多久五城兵马司的人巡逻经过,知晓此事以后便将那人的尸体用担架抬着,然后将江夏一起带到顺天府衙门。

    这第一次前来顺天府只是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案件的情况,然后便顺天府就放了江夏离去。

    回到九阳飞凤药铺时,江夏发现店外有不少人正在吵吵嚷嚷。仔细听了一下后江夏才弄清楚,原来是那些买了九阳丹的人听说那丹药吃死了人,所以纷纷前来退货。

    一直在店里帮忙的韩慕枫看见江夏来了顿时松了口气,江夏走进店铺之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收药,退银子。”

    几名聘请来的郎中一边检查那些九阳丹是否都是真的,一边在那里退银子。

    用了大约两个多时辰,前来退丹药的人终于走完了。

    江夏让店里的几个伙计关一下门,并嘱咐这几天暂时不开业,然后他随着韩慕枫一起离开。

    回到逍遥山庄,江夏刚刚在院子里坐下没多久,李东阳便带着君扬一起走来。见到江夏,李东阳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出事了?”

    江夏眉头微微一皱,事情从发生到现在时间并不算久,为什么师父都已经知道了?

    江夏点点头:“是的,有一个人据说是吃九阳丹死了,顺天府里的仵作正在验尸,我还在等消息。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李东阳道:“外面已经开始在传这件事,传的很快,也不知道是有人刻意推波助澜还是你那九阳丹影响太大,所以一出问题就有这么多人谈论。”

    江夏微微笑了笑道:“可能两者都有吧。”

    “自己小心一点。”李东阳嘱咐。

    江夏点了下头,“放心吧师父,我会小心的。”

    “嗯。”

    当天无话,第二日早晨江夏刚刚起床洗漱完毕就有护卫来报,说是有顺天府的衙差来找自己。

    江夏立刻去前院,见到那些衙差以后,其中一名衙差十分客气地对江夏说道:“江公子,事情是这样的。死去那人是南城里的大户何府老爷何运来。今个儿一早何运来的夫人去认了尸,确认了何老爷的身份以后便决定要告你。

    状纸已经递到治中大人那里了,还劳烦江公子跟小的一起走一趟。”

    江夏点点头,道:“理应前去。”

    江夏随着那几个衙差一起来到顺天府衙门。

    既然是死了人,那就是刑事案件。

    在顺天府,统管所有案件的是府尹大人,协助府尹的是府丞。而主管刑事案件的则是治中,正五品的官职。

    顺天府治中名叫王宝生,之前在九阳飞凤买九阳丹时曾经和江夏有过一面之缘。

    到了衙门正堂,大堂之上已经跪了七八个女子,很明显都是那和运来的妻妾。女子们披麻戴孝,哭成一团。

    见到江夏进来,王宝生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然后说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如今案件双方都已在场,那么此案正式开始审理。”

    “慢。”一名中年妇人,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左右,面容姣好,颇有几分熟妇韵味。她看了江夏一眼后平静地说道:“公堂之上,他身为被告为何不跪?”

    江夏微微躬身,说道:“我乃是国子监监生,属天子门生,故而公堂之上可以免于跪拜。”

    “的确的确,不仅要免于跪拜,还应该准备座椅才对。”王宝生笑着说道,然后示意堂上衙差去给江夏搬了一条凳子过来。

    江夏看了那凳子一眼,心中总觉得坐下去似乎有些不好,不过不坐似乎又拂了王宝生的好意。于是乎江夏对着王宝生抱拳行礼,道了声“谢大人”以后便大马金刀地坐下了。

    王宝生道:“好,现在案件开始审理。师爷,念一遍状纸。”

    “是,大人。”堂上的师爷将状纸念了一遍,其内容无外乎就是说江夏的九阳丹含有剧毒,他丈夫何运来服用以后中毒身亡,所以要求江夏偿命。

    念完以后王宝生直接没有审问,而是开口说道:“简直一派胡言,那九阳丹本大人也曾服用过,身体并无任何不适,尔等纯属诬告。”

    说完,王宝生直接宣判打了何李氏等人十大板,然后便退了堂。

    这真是太奇怪了,江夏眉头紧锁起来,很明显王宝生是在帮自己,甚至可以说是在偏袒自己。可是为什么自己和他并无旧交,为什么他要偏袒自己?再加上他竟然还说自己吃过九阳丹,对于男人来说服用那样的药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为了帮自己居然连此事一起说了出来,自己和他有那么好的交情?

    江夏一头雾水地走出了公堂,刚刚走到公堂外的大街上江夏就听见身后传来大叫声:“凶手,你勾结贪官,害死我相公,你还我相公命来。”

    江夏转头一看,竟然是何运来的一个小妾从头上拔出一根发簪朝自己冲来。

    江夏侧身一让,然后一把将那小妾推开。

    可就在此时江夏听见身后传来破空之声,他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来。江夏往旁边一闪,等重新站正以后他发现那小妾突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然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江夏发现那胸口上正好插着一把匕首。

    小妾指着江夏想要说话,但是却说不出口,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倒在了地上。

    江夏只是惊了一下,然后立刻转身过去,只是街上看上此事的人已经围了过来,江夏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何人在背后射了一把匕首过来。

    这是陷害!

    江夏心中猛然一惊,他此刻去想那匕首所射来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那小妾而去。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所以看上去极其像是小妾冲过来用发簪刺江夏,然后江夏用匕首一下将小妾给捅死了。

    “小碧!”何运来的正室一下跑过来抱起那小妾的尸体,她悲恸地大哭起来,然后狠厉地看着江夏说道:“是你,你就是凶手!这里这么人都看见了你杀死小碧,我看这一次那贪官还如何袒护你。走!跟我去见官。”

    说着,何运来的正室便拉着江夏又回到了顺天府衙门之外,她取出鸣冤鼓的鼓槌敲打起来,不一会儿几名衙差跑出来。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以后,几名衙差将那小碧的尸体抬着进了顺天府衙门,同时还叫了几名所谓的“目击者”一起前去。

    何夫人抱着那小碧的尸体痛哭着,王宝生又重新回到了大堂之上。

    王宝生询问了一遍案件的经过,又一一询问几名路人所见的情况,唯独没有询问江夏事情的情况。

    最终王宝生惊堂木一拍,宣判道:“妇人黄小碧,手持发簪行凶于江夏,江夏为求自保无奈反击,最终不幸误杀黄小碧。此事属黄小碧自己先起歹心,咎由自取,与江夏无关。退堂......”

    “无耻贪官!”何夫人似乎一下愣住了,沉默了两息时间以后她才大声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

    王宝生眉头一皱,怒喝道:“公堂之上,尔等若是再在喧哗休怪本官治你一个咆哮公堂之罪。”

    “狗官,你们狼狈为奸,害死我丈夫不够,还害死我的好姐妹......我要告御状,告御状......”

    “来人啊,拖下去,掌嘴三十。”王宝生怒喝道。

    两名衙差立刻走出来将何夫人拖到堂外行刑,“啪啪啪”煽耳光的声音不绝于耳,足见用力不轻。

    看到这里,江夏眉头皱的更加紧了起来。他看向王宝生的眼神也变得越发冷淡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阳谋高手

    身为千门的掌门,江夏对于阴谋诡计早已经司空见惯。单纯就阴谋而言,江夏并不担心,因为阴谋就是在暗地里做出破坏的行为,只要一经识破便可破局。但是阴谋里面还有一种谋略叫做阳谋,阳谋可以是顺势而为,也可以由阴谋而起,然后变阴谋为阳谋。

    比如眼前的这个局,江夏就嗅到了一丝阴谋变阳谋的味道。

    何运来服九阳丹身死,这件事的解决方法并不困难,只需要查明何运来是怎么死的,然后取九阳丹的丹方给有名的大夫查看,一旦确认九阳丹不可能有毒,那么此事就不会和江夏有关。

    但是王宝生一上来便不问青红皂白的袒护自己,这样一来反倒使得这件事变得不清不楚。

    而接下来,黄小碧被人放暗器击杀,嫁祸到自己身上。这件事也不难解决,只需要让江夏讲述一遍案件的经过,然后让一名暗器高手来案件重演一下就能证明案情的可行性,到时候只需要再找到一个目击此事之人,那么江夏的嫌疑自然就完全洗脱。

    但是王宝生却直接将其定性为自卫误杀,又是明目张胆地袒护。

    如此一来江夏几乎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甚至江夏可以预见,今天从公堂离开,明天开始整个京师都会盛传自己卖药害死人,当街杀人,并且和官员暗地勾结,官商相护草菅人命。

    这样的风声一起,很快就会引发大理寺、都察院、刑部的关注,而那个时候恐怕江夏就更加说不清了。

    不过即便江夏已经差不多识破整个阴谋,但是他暂时却无法破局。这就是阳谋的厉害之处,它做的不是一个局,而是一个势。局好破,而势难违。

    遇到高手了,江夏心中暗道一声。

    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江夏对着王宝生拱了拱手,笑着说了一声:“多谢王大人。”然后便转身走出了正堂,扬长而去。

    回到了逍遥山庄之后江夏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四季居中,他在书房的长桌上面铺了一张宣纸,然后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个名字。刘瑾、沐阳侯、李钱顺、朱佑杬。

    最后想了一会儿后,江夏将刘瑾和李钱顺的名字一一划掉,最后就只剩下沐阳侯和朱佑杬两个人。

    再想了一会儿,江夏沐阳侯的名字划掉,宣纸上就只剩下朱佑杬一个人。

    “江夏,你在房内?”是李东阳的声音。

    “是的师父。”江夏立刻走出房门,见到李东阳后对其行了一礼。

    李东阳点点头,下巴微微一抬道:“走吧,进房说话。”

    “好。”

    江夏和李东阳一起进入房中,在书房坐下以后李东阳无意间看见了江夏在那张宣纸上所写的东西,李东阳微微颔首道:“看来你已经想到了。”

    江夏微微点头道:“我现在对刘瑾还有用,而他也没到非除我不可的地步,所以应该不会是他。至于沐阳侯则根本不了解我,至今他对我的记忆恐怕也只有我在国子监里打过他死去的儿子刘青云。而李钱顺,他如果能够布的出这样的局,恐怕也不会至今才从八品。那么唯一剩下的人就只有这位兴献王爷了。”

    “为师也是这样想的,能够布得出这些局的人应该只有他。常常听人说兴献王忠实敦厚宅心仁厚心无野望,我早就觉得此人不会那么简单。没想到一出手就如此凌厉,他这是准备让你死于悠悠之口啊。”

    李东阳纵横官场数十年,历经四朝而不衰,这绝非是侥幸,没想到只是听人说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李东阳就已经知道了所有事。

    “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如何应对?”李东阳问江夏。

    江夏摇摇头,他眉头微微皱起来说道:“原本是两件十分简单的事,但是却让他占了先手,反而将事情变得有些棘手。唯今之计只能看他下面怎么出招,我们只能见招拆招。”

    “嗯,敌不动我不动。等他露出破绽,这的确也是眼下唯一的应对之法。”李东阳点了点头道。

    “有人。”江夏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靠近门口,他眉头一皱,目光凌厉地看向自己的门口。

    此刻房门响起敲门声,钟彬地声音传来:“皇上想见你。”

    “老二来了?”江夏立刻走出房门,在待客厅见到朱厚照以后江夏并没有行礼,而是十分直接地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朱厚照道:“我听见刘瑾跟我说了昨天药铺发生的事,还有今天顺天府衙门的事。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这样?”

    江夏摇摇头,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不能跟朱厚照说这一切是朱佑杬的阴谋,于是江夏只能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想陷害我。”

    朱厚照点点头,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你不用担心,我是相信你的。只要我相信你,天底下没有人能动你半分。”

    江夏心中一阵感动,他点点头后对朱厚照说道:“你也别过分参与到这里面来,否则他们更加会说我有你罩着所以才会这样横行无忌。我自己会小心注意的,只要陷害我的人露出一点点破绽我一定能够将他一击击败。”

    “好。”朱厚照对身旁的刘瑾说道:“刘瑾,记得当东厂的人好生探查一番。务必替朕早日还江夏一个清白。”

    “是,奴婢遵旨。”刘瑾道。

    江夏也看着刘瑾点了点头,说了句:“有劳公公了。”

    “江公子不必客气,这也是咱家应作之事。”

    朱厚照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了,高丽的使节还在宫里等我,我得先走了。反正你的事不必担心,只要朕没有点头,没有人能够碰你分毫。”

    听见朱厚照居然抛下高丽使节不管专程来安慰自己,江夏心中更是感动,他点点头道:“好了,接见高丽使节是大事,你快点回宫去吧。”

    “嗯,那我走了。”

    “我送你。”

    江夏送朱厚照从后门出去,刘瑾立刻去叫人把马车驾过来。江夏和朱厚照站在后门门口,朱厚照原本还想对江夏说点什么,但是此时突然一伙百姓跑过去,其中有百姓还大声说道:“就是这里,这里就是那个江夏住的地方。”

    百姓们跑进以后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皇......皇上?”

    然后那一伙百姓中也不知道是谁先跪在地上,然后竟然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高声呼道:“草民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也明显吓了一跳,一伙平民百姓居然有人能认出他来,很明显这件事是有预谋的。

    此刻马车赶来,刘瑾跳下马车请扶朱厚照上去。江夏分明听见人群中有人在说:“天啊,真是皇上,那人是刘瑾刘公公。”

    朱厚照一言不发匆匆离去,既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否认。

    江夏扫了眼前这些老百姓一眼,他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声:“又出手了。”想到这里,江夏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在这大明朝在乎的人不多,除了念奴和如霜两姐妹以外,李东阳算一个,再然后就是朱厚照。

    不管明史是如何评价朱厚照的,不管朱厚照对待其他人怎么样。但是一直以来,江夏能够感觉到朱厚照是真的关心自己,真的将自己当朋友。在自己面前,他从来没有摆过任何皇帝的架子。这次的事情发生了,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选择了站在他这一边,而这次布局之人很明显早已经将朱厚照和他的关系计算在了里面。

    江夏几乎能够预料到,接下来这人就会拿他和朱厚照的关系大做文章。而这个恰好就触碰到了江夏的底线,江夏心中暗道一声:“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儿到底。”

    江夏推开逍遥山庄后面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第二天,阳光明媚,黄历上写着这一天宜祭祀、宜嫁娶、宜动土、但是不宜远行。

    江夏穿着一身让钟彬搞来的锦衣卫衣服出了门,他随意找了一家茶肆在角落处坐下,然后竖着耳朵听周围人谈论的内容。他五识异于常人,故而周围所有人说的话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江夏听见那些人讨论道:“喂喂,你听说了吗。原来当今皇上真的是好男色的,以前宠幸的是那个钱宁,现在改了,宠幸的是江夏。为了他皇上故意疏远了钱宁,然后又在西直门那里给他买了大宅子开了家逍遥山庄,然后又给他皇宫大内的丹方,让他炼药在三里河街那里卖。可惜那江夏炼药出错害死了南城的大户何运来何老爷,那何老爷的小妾找他理论,居然被他当街杀死。”

    “那顺天府衙门就不管这些事儿?”

    “谁敢管?那江夏可是当今皇上的面首,何老爷的夫人状告他卖药害死人命,又告他当街杀人。你猜治中大人怎么判的?”

    “怎么判的?”

    “判何夫人诬告,又说那小妾意图袭击江夏,自己该死,江夏杀她是自卫误杀,不需要负任何罪责。并且那何夫人还被打了十大板,同时被煽了三十记耳光,可惨了。”

    “操,什么鸟世道,一个卖屁眼儿的货居然可以如此横行无忌,当今皇上真是昏庸不堪,大明这样下去恐怕离灭亡不远了吧。”

    “嘘......声音小一点,没看见那边有锦衣卫在吗?”

    “哼,那狗皇帝养的狗而已。”

    江夏从怀中取出一锭碎银子扔在桌上然后起身离开,在经过说话的那桌人身旁时,江夏突然身体晃了一下,做出一副险些摔倒的模样。他转头过来便大骂一声:“瞎眼了!”

    然后便抓着那个说他是“卖屁眼的货”的人一顿猛打,打的身心舒畅以后江夏扬长而去。

    出了茶肆,江夏明白这一记阳谋已经差不多快到收尾的时候了。相信这样的市井传言很快就传遍整个京师,然后文武百官在上朝的时候就会集体向朱厚照施加压力。

    如果朱厚照不杀自己,那么就证明了朱厚照的确与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如果朱厚照杀自己,那么正好就遂了布局之人的意。

    好厉害的手段,层层递进,竟然让整个京师的人成为他推波助澜的帮凶。

    江夏想了想后找了个地方换了身衣服,然后径直往南城走去。

    南城何家,这在京师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了。何家米行不仅在京师极其出名,就算是在整个北直隶也是十分有名的。如今何家老爷过世,何府上下自然一片缟素,处处都是白色的布条札结着。

    眼见着何府大门打开着,江夏径直走了进去。

    在何府大厅停着一方雕刻精美的棺木,江夏走进去以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何夫人。她先生一惊,接着就大惊地跑过来对江夏大声吼道:“你来干什么?你这个杀人凶手!”

    江夏没有理会她,他一抖衣服的下摆在棺木面前跪下,然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完成这一切后江夏站起身来,他看着何夫人,何夫人激动地说道:“我们不需要你在这里惺惺作态,你滚!滚!”

    “对啊,滚!”何府其他人也愤怒了,纷纷凶恶地对江夏大声吼道,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真正的推攘江夏。

    江夏看着何夫人,平静地说道:“我今天来只是想来给何老爷磕个头,毕竟死者为大,我理应前来。何老爷是不是服食九阳丹而死的,我相信自有公论,不过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而死,但多少都与我有些关系,所以我这三个响头,他可以受。

    不过何夫人,我奉劝你一句话。有道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件事已经牵涉到了当今皇上的身上,若是稍有败露所要落下的人头绝对不是一两颗。你有胆子继续赌下去,我江夏也佩服你的胆量。不过我奉劝你一句,真心想一想值不值。即便我死了,这件事过去了,你认为你作为可能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还能安稳的活下去?”

第一百零二章 悠悠众口

    第一百零二章

    云阁客栈之中,一名瘦弱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本《荀子》坐在窗边,看得十分认真。偶尔看一处未明白的地方他会侧着头想一会儿,想通了再继续往下看。

    “吱呀……“房门被人推开,进屋来的是一名老者。

    老者反手将门关上,然后说道:“王爷,他去了何府,并且还跟何夫人说了一番话。”

    “哦?“瘦弱男子将书翻过一页,头也没抬,问道:”说了什么?“

    云阁客栈在京师并不算大,里面住的达官贵人不多,而王爷则更是只有一个。那就兴献王,朱佑杬。既然瘦弱男子是朱佑杬,那么站在他对面的老者自然也就是福伯了。

    福伯道:“江夏对何夫人说……”

    如果江夏在这里肯定会十分惊讶,因为福伯几乎就将他对何夫人说的话一字不漏地重新复述了一遍,彷佛他当时就在那里的一般。

    听完福伯复述过江夏的话后朱佑杬淡淡地笑了笑,他点了点头:“这倒是个聪明至极的人,竟然一眼就看出了破局的关键所在。”

    “也许不是他看出来的,而是背后有高手指点也说不定。”福伯说道。

    “高手?”朱佑杬将书一下合起来,他抬起头道:“你说李东阳?”

    “也有可能,李东阳历经英宗、宪宗、孝宗以及当下四朝,算得上是个厉害人物。不过他年纪越大声名越显,做事反倒是越缚手缚脚,我猜他是不会指点江夏在这风口浪尖之时去何府找何夫人,所以不可否认这个江夏也是个有趣人物。”

    “那现在怎么办?他已经找上了李芸,若是她被江夏说动,那……”福伯不无担忧地说道。

    “她不可能被江夏说动的。”朱佑杬又将那本《荀子》拿起来,一边翻书的同时一边说道:“死人怎么可能被活人说动呢?”

    “奴婢明白了。”说完,福伯离开了客栈。

    朱佑杬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接着窗外的阳光可以看清,他看的正是《荀子》的性恶篇,其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这句话的意思是,人的本性其实是邪恶的,而那些善良的行为不过是人刻意做出来的而已。而这句话,似乎更适用于朱佑杬。

    江夏曾经猜测市井传言会很快被朝中文武百官知晓,然后文武百官会向朱厚照施加压力。这个猜测对,但也不对。

    对的是文武百官自然会很快知晓,也自然不会容忍眼下的情况越演越烈。但是不对的地方在于文武百官不会一起去向朱厚照施压,他们不敢也不会这样做。这种摸老虎屁股的事很明显是大个子才能做的。

    哪些人是大个子?很显然内阁七位大臣就是大个子,不过李东阳致仕以后,内阁暂时就剩下六位大臣。为了凑一凑七这个数,所以内阁六大臣还把毛文举给一起拉来了。

    可能有人要问为什么一定要凑成七这个数。其实很简单,如果最后大家都无法决断需要投票表决的时候,七为单数方便出结果。

    七位大臣一起到乾清宫求见朱厚照,朱厚照自然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所以一开始全让张永说自己在休息,没有和七位大臣见面。

    不过七位大臣很明显是下了决心一定要见朱厚照,所以足足在乾清宫外等了两个多时辰。朱厚照见推脱不过去了,最终还是接见了七位大臣。

    进入乾清宫以后,武英殿大学士杨一清首先向朱厚照说了一下市井的传言,虽然他话语已经尽量委婉,但是朱厚照依旧是勃然大怒。

    “砰!“朱厚照一脚将自己面前的长案给踢飞出去,他大吼一声:”朕的事容得那些刁民编排?张永!“

    守在乾清宫外的张永立刻进宫跪在地上:“奴婢在!“

    “传锦衣卫指挥使入宫见驾,朕要问问他,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是拿来干什么的?若是无能,那就马上回家种田去,别挡着有能之人替朕办差。“

    “是!“张永应了一声后立刻退下。

    朱厚照扫了七位大臣一眼,他冷冷问道:“如何?你们今日前来非要见朕是为何事?是想问朕是不是好男色,有没有断袖分桃之癖吗?“

    朱厚照话语之中杀气四溢,可以想象,若是这个时候谁说一个“是“字,恐怕接下来的结果就是人头落地。

    七位大臣哪里还敢站立在原地,全都一起跪下齐声说道:“微臣绝无此意,微臣惶恐,皇上息怒。“

    朱厚照冷眼看着七位大臣,他大马金刀地坐在龙椅上,点名问道:“杨一清,你告诉朕,今日前来是为何意?“

    杨一清深吸了一口气,他沉吟片刻后道:“市井升斗小民,愚昧无知,只晓人云亦云。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悠悠众口,堵不如疏。未免圣上英明受损,臣等认为可将江夏公然审之,以正大明律法正典,以明陛下圣贤威名。“

    杨一清一番话说得十分有技巧,他大概的意思说的是“那些平民老百姓本来就愚昧无知,一些没有的事儿传着传着就有可能当真了。为了不让这件事越来越烈,干脆就把江夏弄出来当众审问,这样也显得大明的律法公正,皇上的英明之名也不会受损。”

    这一番话基本就是顺着朱厚照说的,他先说百姓无知,这样表明他坚信这事儿是假的。然后又站在朱厚照的角度,替朱厚照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但是杨一清不知道,他那一句“公然审之”恰好就戳中朱厚照心中大忌。他如果愿意把江夏弄出来公审,那哪里还有现在这么多事。

    朱厚照大吼一声:“混账!”

    杨一清顿时一凛,脖子都缩了缩。

    朱厚照愤怒地说道:“朕乃一国之君,不是哪个寻常人家的受气小媳妇。朕的威名还需要故作姿态来证明?朕的威名就是让他们明白,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皇上,三思啊。常言道‘君如舟,民如水,谁可载舟,亦能覆……”费宏心急之下张口便说出了唐太宗的为君名言。

    但是他却不明白这样的话只能君王自己说,而不能臣子说给君王听。朱厚照一听,双目险些就喷出火来,他一下站起身来二话不说一脚将费宏踢翻在地。

    朱厚照一下蹲下来看着费宏道:“你此言是为何意?你的意思是在告诉朕,若朕不向他们证明,他们还敢反朕不成?你是在威胁朕?”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微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费宏惊慌失措地叫道。

    朱厚照冷哼一声,然后站起身来,他摆摆手道:“都滚,朕不想看见你们。”

    “皇…..”刘忠张张口准备说点什么,朱厚照突然大吼一声:“滚!”

    “微臣告退。”说完,七位大臣纷纷离开。

    出了乾清宫,曹元忍不住说道:“皇上自有皇上的想法,吾皇圣明,尔等又何必非要让皇上将那江夏公审,触怒龙威,何其不值。”

    “就是。以后这种事切莫再拉上我了。”梁储也跟着说道。

    刚刚才被吓得半死,犹如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刚刚才回来的费宏没有说话。倒是那杨一清忍不住说道:“怎么?尔等享尽浩荡皇恩,如今却要眼睁睁地看着皇上被天下悠悠众口所污蔑?”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件事说到底也是皇上自己的事,我等的确务须再多言。”靳贵淡淡说道,然后离去。

    毛文举看了他们六人一眼,嗤笑了一声后也离开了。

    只不过他这一声嗤笑倒是让杨一清他们六人老脸一红,毕竟他们六个人都属于文官的代表,此刻在毛文举这么一个武官代表面前争执不休,好像有一点内斗的感觉。

    而此时此刻皇宫的右掖门外,江夏正站在那里和宫廷侍卫们纠缠着。

    江夏先是拿了大量宝钞出来贿赂那几个侍卫,表明想要见皇上,求通传一声。侍卫们没有答应,也没敢收宝钞。

    然后江夏接着又拿出了刘瑾交给他的东厂密探令牌给侍卫们看,侍卫们虽然吓了一跳,但是仍旧没有让江夏进去。

    最后江夏突然想了起来,他从钱袋子里面重新拿出了一个令牌给侍卫们看。

    那也是一块铜质的令牌,上面写着“豹房天字一号”。

    看见这块令牌,侍卫们立刻单膝跪地行礼道:“参见皇上。”

    “啊?”江夏微微一愣:“原来这令牌是老二的。”

    不过转念一想江夏也就释然了,他听张永讲过,朱厚照喜欢豹房多过于喜欢皇宫。他常常说豹房才是他的家,而豹房能够用“天字一号”当做令牌的人,自然也就非朱厚照莫属了。

    江夏立刻说道:“好,既然看见了这块令牌,那你们就知道我跟皇上是认识的,速速带我去见皇上,我有要事要找皇上商议。”

    “是,属下遵命。”其中一名侍卫应了一声以后立刻起身带领江夏往皇宫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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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三司会审之前奏

    所谓三司会审,便是大理寺、刑部、以及都察院一起审核一件案子。能够引发三司会审的只有三种情况,一是大案要案疑案,影响众大,案情严重;二是案件牵涉之人身份特殊;三是案件属皇上亲自下令办理。

    不过即便如此,三司会审也只不过是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各出一两个官员而已,若说是大理寺寺卿、刑部尚书、以及都察院左右都御史这种三方主官一起来审理一件案子,那还真是十年难得一见。

    而恰恰好,这一次皇上就亲自下令,江夏的案子将由三方主官亲自审理,地点设在大理寺。而更加令人震惊的是,这一次皇上会亲临旁听,内阁六大臣届时也会一一到达。最最引发京师之中百姓热议的是,这一次是公开审理,允许百姓前去观看整个案件审理过程。

    接到皇上这一道圣旨的时候,杨一清、费宏等几位内阁大臣全都迷糊了,自己前脚去劝皇上,然后被痛骂了一顿。而后脚皇上就改变了主意,摆出的阵仗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大。并且时间也定的很急,就在两日之后。

    这个消息经由礼部张榜公告整个京师,一时之间京师疯传此消息。有说皇上顶不住压力,准备将江夏抛出来以示清白的。也有人说皇上准备在京师百姓面前力证江夏的清白,全力保住江夏不死的。还有人说皇上其实是男女通吃,经不住后宫三千佳丽的闹腾,所以准备抛弃江夏。

    总之各种说法千奇百怪不一而足,而在这些越穿越凶的传言当中,事件的当事人反倒没有多少人注意了。而此刻顺天府接到了一件案子,一件自杀案。

    原本说一般的自杀案自然不需要大动干戈,但是这一件自杀案的主人公却是何府的大夫人李芸,何运来的妻子。

    涉及到两天后要三司会审的大事,原本这件事无论如何也应该上报刑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件案子进入顺天府以后便没有踪影,仿佛没有人送过这件案子到顺天府一般。

    云阁客栈之中。朱佑杬正在和福伯下棋,他红方三个小兵过河将福伯的老将包围着,无奈之下福伯只能舍掉一个車,以报老将不死。朱佑杬吃掉那颗被福伯抛弃的車以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以他的性子是很少笑的如此夸张的,之所以能够如此足见他内心的愉悦和得意。

    朱佑杬笑了笑道:“最是无情帝王家,那江夏跟朱厚照关系好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抛弃。我本来还以为朱厚照会多顶一段时间,让那些愚民再多说一点他的坏话。没想到这才刚开始他就顶不住了,直接将江夏抛了出来。想不到朱厚照会如此爱惜自己的羽毛,真是令我大失所望啊。”

    “他如此快刀斩乱麻也算是当机立断了,毕竟只有处理的速度越来对他的名声影响才越小。”福伯道。

    “嗯。道理是这样的。”朱佑杬微微点头,他接着问福伯:“对了,那个李芸你处理了没有?”

    福伯摇摇头,朱佑杬顿时一惊:“你没处理?”

    福伯道:“我没来得及处理,因为去的时候她已经自杀了。”

    “自杀?”朱佑杬眉头紧缩起来,一脸狐疑地说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自杀?”

    福伯道:“我查过,当天江夏离开以后李芸就去找了她的情夫王伯言。不知道为什么她和王伯言吵了起来,然后回家就自杀了。我曾经检查过她的尸体,是服用砒霜过度而死。”

    “居然会这样?”朱佑杬顿时失笑,他摇着头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啊。”

    “当初我只不过是让王宝生帮我找一个可以利用的妇人,王宝生按照我的要求提议了李芸。然后李芸为了和她情夫王伯言在一起所以在他丈夫的九阳丹上面涂了剧毒,趁他丈夫毒发的时候我们派马车将他送到了九阳飞凤药铺旁边。接下来的事也就全都顺理成章地进行下去了。为了添把火,你还去杀了何运来的小妾。更加让江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原本唯一能够帮江夏洗脱嫌隙的便是李芸,可惜她自己本身就是个杀人犯,又如何敢站出来替江夏说话。如今更加妙的是,她居然还为情服毒自杀了,如今最后一个能够力证江夏清白的人也没了,江夏不死不行!”

    朱佑杬突然神色一下黯淡下来,幽幽说道:“熙儿,父王替你报仇了,你放心,害你的人一定会死在你的前面。”

    夜晚,江夏拉着如霜和念奴两个人在自己的房里下棋,只不过与朱佑杬下的象棋不同,江夏和如霜念奴二人一起下的是跳棋。这种棋简单易懂,江夏稍稍解释了一下规则如霜和念奴二人就会了,并且二人蕙质兰心越下越好。

    “又输了......”江夏举人双手道:“算了算了,我投降。”

    如霜和念奴二人得意地笑了起来,江夏看了看窗外道:“如霜,念奴,天色不晚了,休息吧。”

    念奴看了如霜一眼,只见崔如霜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俏脸一下绯红。念奴用贝齿咬了一下下嘴唇,然后鼓起勇气说道:“江......江大哥,要不......我们陪你入睡吧。”

    念奴说话的声音越到后面就越细,江夏险些没听清楚。不过还好他五识过人,总算是连猜带蒙的把意思理解了。

    江夏看了二女一眼,若是平常他肯定会怪叫一声兴奋地扑上去,但是现在他却微微笑着,看着二女问道:“你们是担心我三司会审的时候会出事?”

    崔如霜和崔念奴一起抬头看了江夏一眼,两人都红了眼眶。江夏心中大为感动,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在大难临头的时候各自飞,而这两个傻丫头却在自己快要命丧黄泉的时候准备献身给自己。

    江夏伸出手去握着崔如霜和崔念奴的手,他笑着说道:“两个傻丫头,你们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出事啊?”

    “不是不是,江大哥你不会有事的,我去替你求过签了,是......是上上签。”崔念奴焦急地说道。她嘴上说是上上签,其实她心里清楚,她去求的那签实际上是下下签。

    江夏听见崔念奴紧张自己竟然还去为自己求了签,江夏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小琼鼻。他笑着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求签什么的对我没用,因为这个时代的老天管不了我。”

    江夏深情地看着二人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等我这次三司会审完毕以后就会去参加殿试,若是我高中状元我就娶了你们两个。到时候我上有金榜大登科,下有洞房小登科。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四喜占去一半何不快哉?”

    “我们......我们都听江大哥的。”崔如霜低着头,声如蚊呐地说道。

    “哈哈哈......”江夏拉着二女的手大笑着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咱们早些歇息吧。”

    “啊?”崔念奴微微一惊,忍不住说道:“江大哥你不是说等你金榜题名那天再......”

    “那天做正事,今天先完成一点小事。”江夏笑着说道。

    一夜无话,次日早晨江夏起床的时候崔如霜和崔念奴两人都还没有起来。江夏看着熟睡中的二女,心中想起这天晚上恐怕也是将她们二人折磨的够呛。

    回想起来,恐怕昨天晚上是自己自穿越以来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晚上了。虽然没有真的销魂,但其余该做的事一样没有少做。若非是心中已经下了决定要给这两个傻丫头一个名分以后再碰她们,恐怕自己昨天晚上早就将她们两人给吃了。

    想到这里江夏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下体,那高高的拱起彷佛无声地在证明着,昨天晚上他忍的也很辛苦。

    由于今天还有事要做,所以江夏穿好衣服以后轻轻在如霜和念奴的脸颊上一人亲了一下方才离开。

    出了逍遥山庄,江夏兜了好几个圈子,最后确认没有人跟着自己以后这才找了家成衣铺换了身衣服乘马车去了豹房。

    亮出“天字一号”令牌,江夏径直进入豹房。侍卫带着江夏去见到了朱厚照,江夏走过去单膝跪地行礼道:“那啥,大哥跪二弟,天打雷劈。”

    朱厚照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亲自伸手将江夏扶起来说道:“我又没让你跪我,是你自己要跪的好不好?”

    “这才差不多。”江夏满意地站起身,然后伸手搂住朱厚照的肩膀道:“诶我说,你这儿的房子不错,一会儿我去挑几间,有空就来小住怎么样?”

    “没问题。”朱厚照一口答应,然后他挑着眉毛压着声音说道:“我这里不止房子不错,并且还有不少美女。不仅是中原的,瓦剌的、蒙古的、甚至是高丽的、波斯的全都有......我宠幸过的不能给你,但是没有宠幸过的。”

    “嘿嘿嘿......没有宠幸过的我就可以随便挑是吧,果然是好兄弟。”江夏眼中冒着绿光说道。

    不过突然他神色一正,说道:“算了,还是先做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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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真相大白(上)

    豹房有房间两百多间,房间的功用各不一致,有的是用来豢养凶禽野兽,有的是用来存放奇珍异宝,还有的是用来居住护卫美人。不过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在豹房还有一排房屋没有人愿意提起那里的功用。

    这派房屋叫“刑技房”顾名思义就是专门拿来训练人行刑技巧的房间,谁如果进入了这个地方,包管他会后悔在这世上为人。

    江夏和朱厚照一起,一边往刑技房走的同时江夏一边问朱厚照:“怎么样?他招了没有?”

    “招了。说是以往的一个恩人让他这样做的。”朱厚照说道。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刑技房的门口。守在刑技房的两名豹卫对着朱厚照跪地行礼,口呼万岁。朱厚照道了一声:“免礼平身吧。”

    然后便带着江夏进入了刑技房。

    在刑技房里,江夏见到了王宝生。

    看见江夏和朱厚照一起出现,王宝生激动地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罪臣招了,罪臣什么都招了。罪臣当年上京赶考之时穷困潦倒,险些露宿街头。是一名男子赠以银钱接济,之后罪臣进入官场以后也是得其书信提点,罪臣才得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成为一名正五品的治中。

    此次恩人出现让我帮他做一件事,罪臣无法拒绝,所以才帮了他。罪臣也不知道那恩人的身份,还请皇上恕罪饶命啊。“

    “饶你狗命是不可能了,不过若是你愿意在明日的公审大会上说出真相,朕可以答应你,一不祸及家人,二给你一个痛快的了断。“朱厚照淡淡说道。

    听见朱厚照这样说,王宝生只是略微考虑了一下然后便点头道:“罪臣遵旨,罪臣一定在明日公堂之上说出真相。“

    朱厚照看了江夏一眼,江夏微微点了点头。朱厚照对刑技房里的一名阴沉消瘦的男子说道:“不要再折磨他了,带他去梳洗一下,给他吃点好的。“

    “是。“那男子应了一声。

    然后江夏和朱厚照一起走出了刑技房,这样的地方只要是心理正常的人肯定都不会喜欢多呆。

    走出了刑技房以后,朱厚照问江夏:“如何?对明日的公审有把握吗?”

    江夏摇摇头道:“没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断定输赢。不过眼下的局面我只能说我们有赢的机会。”

    “你放心,若是输了我保你性命无虞。”朱厚照说道。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向江夏保证这个。

    江夏看着朱厚照微微笑了笑,他按着朱厚照的肩膀说道:“老二,你是皇上。如此感情用事并不是很好。”

    朱厚照也笑了一下,他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虽然是皇上,但我也是一个人。只要是人肯定是有感情的。我只对你一个人感情用事就行了。”

    江夏双目一张,脸上顿时露出惊恐之色,他用双手护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老二,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的。就算你对我在痴情,我也不会从你。”

    “滚!我喜欢的也是女人。”朱厚照没好气地说道。

    云阁客栈这边。

    明天就是胜负见分晓的时候了,这个局从一开始到现在朱佑杬基本上就占尽了上风。若是不出意外,明天恐怕就是江夏的死期。

    福伯突然推开朱佑杬的客栈房门,进屋之后立刻说道:“王宝生失踪了。”

    朱佑杬点了点头,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他道:“意料之中的事,不过就算朱厚照抓了王宝生也没用。百姓们不会相信王宝生的证供,他出场说出真相只会让百姓们猜想朱厚照为了救江夏已经不择手段,竟然以帝王权势压迫王宝生。”

    “王爷早就料到朱厚照会抓了王宝生,你是故意让他把王宝生抓去的?”福伯一下想通了所有的事。

    朱佑杬微微一笑,道:“做大事,有些时候必要的牺牲是一定有的。弘治七年我们开始推行‘种子计划’,弘治十一年的时候我们开始培养王宝生。他当年科举虽然是甲榜进士,但若无我们的培养,他能够在五十岁以前称为顺天府正五品的治中?我们给了他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现在也是他报恩的时候到了。”

    福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其实他也是朱佑杬的下属,如今看见朱佑杬如此干脆的放弃掉王宝生,他也难免心生兔死狐悲之感。

    不过这样的感觉也只是一晃而过,作为一个奴才,福伯绝对有当奴才的觉悟。

    朱佑杬似乎是看穿了福伯心中所想,他拍了拍福伯的肩膀道:“福伯你放心,你和小武在我心中与那些‘种子’不同。那些‘种子’只不过是工具,而你们才是我亲近信任之人。“

    朱佑杬这么一说,刚刚心中才有些微异的福伯立刻心中一暖,他躬身道:“奴婢能为王爷效死,也是奴婢的福分。“

    朱佑杬再次拍了拍福伯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出去继续盯着吧,看他们还会使什么手段。反正现在李芸已经死了,我料他们也使不出什么能够逆天的手段来。”

    次日。韩慕枫、钟彬、厉绝情三人一起护送江夏往大理寺前去,崔如霜和崔念奴没有去听审,她们原本是想去的,但是江夏制止了。对手既然能够用暗器杀死黄小碧,那么其武功自然不低,江夏害怕她们二人去会有危险。

    明朝大理寺的大理寺就好像是今天的最高人民法院一样。三司之中,刑部掌刑狱、大理寺掌刑名律法、都察院负责监督,以防出现冤案错案。

    江夏自偏厅进入大理寺后堂,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寺卿江夏不熟,但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夏渊明曾经和江夏有过一面之缘。

    江夏进入后堂以后夏渊明直接走过来对江夏打招呼:“江贤侄。“

    “夏大人。“江夏点头道。

    夏渊明指着后堂其中一个座位上坐着的一人道:“老夫与都察院右都御使卓非凡卓大人一起参与三司会审,我们负责纠错。所以一会儿贤侄不必担心,照实直言就好。“

    夏渊明的“不必担心“其实是意有所指,意思是不会有人给他上刑罚。不过今天有皇上听审,相信也没有人敢给江夏上刑罚。夏渊明如此说其实是在向江夏示好,江夏自然得接着,立刻躬身道:”那就有劳夏大人照顾了。“

    说完,后堂之中一位身穿绯红圆领长袍,补子为锦鸡的男子起身说道:“时辰到了,升堂吧。“

    锦鸡补子乃是文官正二品的官服才会有的,大理寺寺卿是正三品,所以那人应该就是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一走,大理寺寺卿与夏渊明、卓非凡也一起离开。

    没过一会儿江夏就听见有人叫“升堂”,有衙差杵动水火棍叫“威武”。然后惊堂木一响,有人叫“带原告、被告上堂。”

    江夏站起身时,后堂又进来几个人。

    朱厚照、刘瑾、张永。见到朱厚照,江夏笑了笑。朱厚照点了点头道:“去吧,不必担心。”

    “我一直没有担心过。”江夏微微一笑后从后堂走出去,半路上遇到两名衙差,于是在衙差的带领下走进了大理寺的大堂。

    不得不说大理寺的大堂很大,比之他之前去的顺天府衙门大了足足数倍有余。坐在堂上正中间的是刑部尚书,然后左手边是大理寺寺卿,右手边是都察院左右都御史。

    很明显,今天是刑部尚书主审。

    大堂之中跪着的是何运来老眼昏花的老母亲,以及几个小妾。江夏往身后一看,只见大理寺已经被京师百姓们堵的水泄不通,那阵仗就算是江夏都吓了一跳,京师的百姓这是来了多少?

    由于何运来的母亲年老,所以刑部尚书特地给她设了一张椅子。而江夏因为还是国子监监生的身份,所以站在大堂之上。倒是那几个小妾跪着的。

    刑部尚书扫了堂下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状纸,然后又看了堂下一眼,他发现有些不对,于是问道:“何运来结发妻子何李氏人呢?为何没来?“

    “回大人的话,姐姐伤心过度无心恋世,已经服毒自尽了。“何运来的一名小妾说道。

    “服毒自尽?“刑部尚书一惊,他当时就怒吼了一声:”混账,原告自尽为何顺天府没有上报上来?“

    后堂之中,朱厚照看了一眼礼部侍郎兼顺天府府尹崔政义,崔政义立刻紧张地说道:“皇上,微臣并没有接到这样消息啊。”

    朱厚照冷哼了一声,道:“刘瑾,带王宝生上来。”

    “是。”刘瑾退下,不一会儿和两个东厂番子带来王宝生。

    朱厚照对着崔政义说道:“你带他上堂去解释一下吧。”

    “是,微臣遵旨。”崔政义狠狠地盯着王宝生,他已经明白这件事肯定是王宝生在里面搞鬼。这下他崔政义一个御下无方的罪名怎么也是逃不掉的了,今天吏部考绩必然是个差。

    崔政义带着王宝生上堂,而此时刑部尚书正准备找大理寺寺卿和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商议是不是延后再审。

    崔政义上堂以后对着刑部尚书微微行了一礼后便说道:“顺天府官员王宝生与此案有关,具体情况如何,就让他自己说明吧。”

    说完,崔政义看了王宝生一眼,王宝生立刻跪下开始说自己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和所做的事,当然,那个所谓的“恩人”他也说了出来。

    王宝生说完,江夏就听见人群之中开始有些议论,“哼,这肯定是皇上指使他这样说的,有皇上撑腰,真是黑也能变白啊。“

    江夏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大人,今日在下前来不是为了接受审问,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说完,江夏转身看了身后的百姓一眼,然后说道:“大家可能都在想,这个王宝生所说的话不足为信。这个无所谓,他所说的我们暂时可以当做没听见。“

    人群中站着听审的福伯微微皱眉。

    江夏继续开始说道:“首先,我们先说明九阳丹是否有毒的案子。九阳丹吃过的人有多少我们就不说了,为什么单单就只有何运来一个人中毒身亡?而其他的人全都吃了龙精虎猛?原因很简单,因为九阳丹根本就没有毒,何运来之所以会死乃是因为其他人给他在九阳丹外涂了毒。我们请顺天府的仵作。”

    很快仵作从后堂走出来,他跪在地上说道:“小人查证过,何运来何老爷乃是中剧毒而死,从死状上来应该是中了鹤顶红之毒。”

    仵作说完以后,江夏又笑了笑道:“当然,大家也可能会觉得仵作所说的话不可信,因为他也有可能是被我收买了,所以做伪证。不过没关系,我再请两个人来,他们会证明我说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说完,江夏气定神闲地说道:“请何李氏李芸、以及何李氏的情夫王伯言。”

    “哗……李芸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人群之中,最惊讶还属福伯,一向波澜不惊的他此刻脸色一变再变。江夏笑着说道:“我早就料到有人会想要杀害何李氏,所以先行给了她一颗假死药。那药乃是从宫中御医首席胡御医那里得来的,服用之后会假死十二个时辰,症状就好像是服了砒霜一般。”

    李芸跪在地上,然后开口说道:“各位大人,我是何运来的结发妻子,何运来其实……是被我用鹤顶红毒杀的,与九阳丹无关。

    我之所以愿意来说出真相,是因为我也是受人指使,而指使我的人正是他,顺天府的治中大人王宝生。“

    “十天以前我夫君抓到了我和伯言通奸,然后抓我们到官府状告我们。我和伯言原本被收入监牢,但是王宝生放了我,说只能我能将杀我夫君的罪名嫁祸到九阳飞凤药铺老板的身上,他就会放过我和伯言,这样我还能得到何家的财产。

    结果我一时鬼迷心窍,就拿着他给我的涂了毒药的九阳丹去丽香院找我夫君。我向他求情的时候偷偷换了他的九阳丹。然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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