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入暗
等到放学，李谱就一个人离开了学校，在校外找了家馆子对付掉了晚餐，惯例的不准备来参加晚自习。和他之前说的一样，从校长到班主任，都不会太严格的管束他。
原因很简单，他不但是在学校里身份很微妙的特招生，每次考试时成绩单也没落下——有来自宇宙的“便携式个人终端”，真想要作弊，那自然是很轻松的事。
他还是住在原来的住宅小区，晨心留下的存款需要证件加本人才可以去领，更多的钱则在国外银行。还好她在离开时留给了李谱一张平时便用的银行*，有十来万元钱可以直接在ATM上取。勉强够少年往后一段时间的生活。
李谱没有骗秦夏儿，他的确是足足三年没有晨娴的消息了。
三年前，他从公安局放出去的第一时间，就是跑去网吧搜索雅虎网，注册约定好的电子邮箱。
已被抢注，这是输入约定邮箱名后的答案。之后李谱试过自己名字的各种组合，结果是都被抢注。当他注册另一个与自己名字无关的电子邮箱给晨娴发信后，等待了很久，仍然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他与青梅竹马最后的联系，被人为地彻底切断。
毫无疑问是狄天下的干扰。以那个男人背后的势力，要做到这点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恼怒也毫无意义。实际上，心姨在离开时就已经明确地暗示过——要试着追上她、甚至超过她，才能去面对狄天下背后那极度危险又强大的势力。
这三年间，凭着“斗神武装”的全面辅助，李谱的体能是突飞猛进。对在那短短二个多月里所学技术的反复磨炼亦未放下。不过越是进步，他也越是明白到——追上或超过心姨，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明劲、暗劲、化劲、丹劲、乃至金刚不坏、打破虚空这笼统五步功夫。但每一层的差距都不小，难度更是逐渐倍增。越是往后，对天赋、意志、智慧、师承、甚至机遇际遇等等，都是莫大的考验。
按照当时狄天下口中所述，晨心是炉火纯青的丹劲上层，能运转内罡。这种人，在古代就是传说人物。只怕比什么射雕英雄传里的天下五绝也不差分毫。
要比她更强，或许只有金刚不坏、打破虚空的陆地真仙。
即使拥有“斗神武装”，对李谱来说这仍然是个超高难度的目标。“斗神武装”的功能不少，特别是对体能的逐步强化异常显著，不过估计是为了推销自带交易行的各类知识或技能类的商品，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技巧”方面的帮助。他只能自己就着那二个多月里学到的知识，慢慢摸索。
李谱真正练出暗劲，还是在去年。这比他期望的在十四岁习得，要晚了差不多两年。
似乎只是一线之隔，差别却是鸿沟之距。这二年时间里，他甚至多次冒着危险开启“极限提升模式”，千百次的濒临仅距“崩紧之弦”毫厘之差的极限，只是将体魄千锤百炼，将体质体能练得越来越强悍，可这一道“劲”，就是打不透。
最终有一日，他安静了下来，抛开一切蛮劲，鬼使神差地领悟到——“暗劲”，不是光靠速度快，腕力强就可以发出的。
晨心说过，武道一途，终究是环绕形、气、神、意四项。拳架子练法与发劲技巧的“形”是基础，在以虾弹狗宗身作为根基的运劲法门下已是颇具心得，算是比较熟手；虽然筋骨还未彻底成长，但在斗神武装的辅助加自身的不懈苦修下，他体内气血呼吸、内脏肌腱、乃至内分泌所能催动的“气”，实际上早已超过了理论上所有的暗劲级大拳师，甚至一些正当年富力强的化劲级宗师都不一定比得上他。
只是“神”与“意”二项却是难点。精神意志方面的修养沉淀，对于一名十七岁的少年而言，的确要求太高了些。而判断力、直觉，一般需要大量的对练及实战才能磨练出来。
要练“神”，首先是要寻着——至少是初步寻着自己的路。在心念中寻得那股子执念。
自己是不是喜欢这种肢体上的锻炼？或许可以盼着“斗神武装”交易行里存到足够的资金，直接购买灵能方面的教材，只怕比练什么地球武技要强力多了。
而且外星科技都出现了，练这些东西真的有用么？或许那些幸运的瓜分了星舟遗产的强国，早就发掘出像凯普殖装、宇宙骑士铠甲之类的强力装备了。
这些问题，不是没有在李谱的脑海出现过。偶尔彷徨时，他也会沮丧不安，感觉自己是不是全靠运气好捡了个外星装备，本身根本没有什么资质。
但他终究坚持下来了。
不像是那些看了几部格斗漫画、动作电影后，兴致一来就想要和那些作品里的英雄一样厉害能打，却无法保持长性耐心的同龄人。从小就和猢狲一样爬上爬下到处冒险的他发自内心的喜欢武技，喜欢超乎常人的运动能力，喜欢自由自在的掌控自身，比猿猴更灵活，比鹰隼更迅捷，比虎豹更凶猛……乃至比所有人更出色的体能。
不是为了夺取奖牌或荣誉而努力吃苦的运动员。而是仅仅因为天性使然，自然而然地向巅峰进发的挑战者。
这种艰苦、困难又看似没什么前途的“肢体锻炼”，对他来说，就像一种自得其乐的游戏。
所以他在一些邻居和同学眼里，成了一个小怪人。
他并不掩饰自己在这方面的执着，只是更加自然的把这些融入了生活。吃饭时、走路时、看书时，兴致一来时，他专注地磨练着自己大半学至晨心、小半自己领悟的技艺。
终于在去年的某一天，李谱锻炼之时，宛如福至心灵，骤然间赤手对着空荡荡的前方打出一拳。
虽是空挥，“嘭！”的一声却清晰无比，拳之所向，气流激荡四散。在那一瞬间，李谱感觉到自己周身上下，所有的骨骼肌腱齐齐发劲，精气如潮、涌入拳面，将一股难以言喻的隐形力量，“打”得透了出去。
形与神合、气与意合。两两贯通，方是登堂入室的暗劲；等到周身布劲，内外运转如意，便是化劲。
少年总算是真正踏入了“武学”的圣域，彻底告别过去的蛮力武勇。而这一拳已经达到了古往今来几乎所有暗劲大拳师所能发挥出的巅峰极限——在“斗神武装”自带的“生命蓝图”日复一日的分子级修复、优化下，少年已经从“比普普通通略好那么一点点”的微妙资质、逐渐转变成了相当于天生神力的超强悍躯体。
虽然地球的武力体系比不上宇宙级，但李谱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若是觉得弄套“外星秘籍”就可以迅速成为随手抹平城市甚至毁灭星球的超级生命体，那才是蠢到没救。好比99乘法表都没学会，就想一鼓作气的算出宇宙真理。“宇宙对抗赛”里本身就是在强调种族不同的优越感，有些外星种族从诞生起就或是躯壳极其强悍，或是精神力浩瀚若海。可地球人并不在此类，那就必须更加刻苦。
2 商业
但对自己靠着外星黑科技的帮助，才在十六岁习得暗劲这个成绩，李谱感觉彻底输给了晨心阿姨与她的二位青梅竹马。
只是他不知道，以十六岁的年纪，仅仅凭着短短二个多月的时间学来的知识，就独自练成暗劲。在古今中外的一大堆拳师眼里是多么出色的奇才。要知道，能练出明劲的已经算是个中好手，卡在明劲巅峰的关口，穷其一生怎么也练不上暗劲的武者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在社会中，一名暗劲大拳师，门下弟子百千，足以镇压一方，等闲都请不到。若要出手，真是拳头一亮，钞票百万。
不过，若是没有“斗神武装”自带的医疗系统，以少年的那种时正时歪的练法，不是已经死掉，就是早练废了身子。
从去年初次打出暗劲开始，直至今日，李谱已经把暗劲练到了双臂、双腿，以及胸腹和肩背。离周身布劲一羽不能加蚊蝇不能落的境界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就综合体能后的实际战斗力而言，只怕对上其他正常的暗劲大拳师，已经是“轻轻松松碾压”的级别。
只是别说“超越晨心”这个既定目标，就是追上晨心当初的境界，在二三年内估计都没有太大希望。还好以这几年里的经验，让李谱得出了一个结论——别的拳师会感到极微妙、堪称生死一线的搬运气血，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危险，因为“斗神武装”基于装备用户生命蓝图的医疗维护系统，实在是太先进了！
这外星玩意的附加功能其实不少，李谱到现在都还在研究，总而言之有这个东西帮忙，自己纵然不是天才也变成超天才——何况李谱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天才的嘛！
可惜放在交易行的“地球艺术产品”销路不是很理想，至今也就零零碎碎的卖出去一些。毕竟李谱只是挂在上面就不管了。
减去分给交易平台的，这几年里李谱就存了百来个银星币。别说购买中意的灵能侧资料了，零花钱都算不上。李谱也懒得花太多心思升级自己的个人平台小店，继续挂了一份“德彪西精选集”在上面薄利多销——呃，就销量来看，是薄利薄销才对……
不过李谱也发现了一点，泛维度交易平台上其他一些店家，偶尔会放出一些免费的分享福利。比如XX外星文明某个作家的电子书下载啦，流传甚广或小众到没销量的艺术产品诸如此类，甚至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技术——当然都是卖不出去的。
于是李谱平时有事没事也在数不清的各类小店里到处瞎逛窜门，只是他在交易平台的账号是绑定“斗神武装”的最下级，个人头衔是“学徒”，所以有一些甚好的福利他都没权限去领取。
诞生“斗神武装”这个商业产品的原因就是“超宇宙对抗赛”这个霹雳无敌超热门的泛维度赛事。除了每一届的冠军队伍可以获取荣誉称号“斗神”外，其他的会员或准会员后备会员只要是装备了“斗神武装”产品的，从低到高都分级为“星猎者学徒”、“星猎者修士”、“星猎者大师”、“猎团圣者”四个等级。每个等级在平台里的权限都不一样。
当然，只要交足资金，基本上什么权限都来了。
从“星猎者学徒”晋升“准修士”只需要“斗神武装”本身系统进行审查，各项指标达到就OK，但从“准修士”到正式的“星猎者修士”，就需要专门的正式考核。李谱现在是又穷又没人权的“学徒级”，只能蹭点可有可无的蝇头小利，或者等平台大酬宾活动什么的。
“斗神武装”作为便携式个人终端，自然也可以当随身听。李谱一边进行今天的锻炼，虾弹发劲五百拳五百腿加宗身肩打、背打、胯打。一边听着从某个外星店家那免费领取的“冰冻恶魔族超人气歌姬芙莉纱酱~”最新单曲PV——“砰啪砰咚☆星球炸裂是恋爱的心跳！！”
这首曲子据说是大热门，不过却是免费公布，似乎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在全力的推广这位来至“冰冻恶魔族”的外星歌姬。李谱听了几次，语言发音虽然有点奇怪，但电音十足，节奏更是出彩，觉得很是带感，几乎都快要成她半个粉丝了。
李谱的练习动作恰到好处的配合音乐的节奏，平均每出十几拳，就打出一记凌空暗劲。一般来说暗劲不可多发，更不可连打。一般功夫比较精深的暗劲大拳师，每日练习里能打个三、四发暗劲即算不错，功夫浅点的一、二发就得温养，不然容易催伤到五脏六腑，落下隐患。
不过对少年来说完全没有这个后顾之忧，无论是任何宝贵珍稀的温养秘方，放到“斗神武装”的个人医疗系统面前一比，都成了落后得不能再落后的原始玩意。李谱估计自己只要不是瞎搞到心脉寸断天魔解体，这外星医疗系统都可能救得回来……
正听着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曲子，忽然间一段急促的拍门声打断了李谱的练习。“AI，音乐暂停。”他停了下来，发现外面有人在敲门。
过去把门一开，一位谢顶的大叔面带焦急的站在门外，正是刑警队长刘建军。李谱继承了心姨在国内的房产，和他做了几年的邻居了。
见到李谱开门，刘建军一边往里面张望，一边问道：“小李啊，我家倩倩来你这边了么？”
刘倩倩就是当初那个找晨娴补过课的邻居家女生，现在也是高二。自从晨娴离开后，她也不怎么来找感觉有点凶的邻家少年说话，偶尔撞上了向来也是完全无视地直接回家。
李谱让开身子，大大方方的将家里展示给对方看，“刘叔你说笑了吧，你家姑娘怎么会来找我。她和我又说不到一起的。是她还没回来么？”
刘建军朝里面瞧了瞧，焦躁地叹气道：“都快九点钟了，这死丫头还不会回家。打电话去学校，说她也没参加晚自习。唉……我再去别的地方瞧瞧。”
李谱心想：好歹也是叛逆期的女生了，有点自己的活动也正常吧。不过他没说出来，只是敷衍地笑了笑，就关门送走了刘警官。
次日，李谱不早也不晚的去学校，即使小娴不在了，他仍然想至少把高中读完——他的父亲，当初一直念叨这小子上不了大学就算了，高中总得念完罢。
他的班级恰好又是在秦夏儿的隔壁班。位置还是在最后靠窗户的后排，在学校里他不太和同学们交往，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倒是名声在外。
这一整日里，李谱倒是遇见过秦夏儿几次，看起来这位美少*等生虽然才转学不久，在隔壁班倒是混得风生水起，估计不需要多久又要当学级代表了吧。远远看到李谱，一直保持着完美形象的秦夏儿悄悄地皱着琼鼻对他做了个鬼脸，一副冤家死对头的样子。
本来要去厕所解决问题的李谱步子一拐，做势要往她那边走。顿时吓得秦夏儿好像被凶狗狗盯着的小猫儿一样，趾高气扬了没几秒，后退了几步，就一溜烟躲进了教室里。
目击到这个场面的同学惊讶地看着李谱——这名隔壁班的同学在学校里很少会去招惹女生，平时和同学们也基本没什么交往，显得很孤僻又不太好接近。没想到居然和才转来的美少女好像认识……
李谱条件反射似的吓了一吓秦夏儿，顿时有一种仿佛找到了当初童年的唏嘘感觉。心道自己也才十七岁又不老，怎么会有这种心理……还是原计划到厕所解决内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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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在厕所出来，还没回到教室。他就被一位勉强算是“熟人”的家伙喊住。
“哎，李谱！等等！”一位身材高挑、发型精致时髦的英俊男生一路小跑过来，哭丧着脸道：“我惨了，求你帮帮我！”
李谱稍微挪了挪身子，不让这家伙扯住自己的袖子，“……网瘾俊，又怎么了？”
被李谱叫做“网瘾俊”的男生，正是当初的文艺系少年王书俊。虽然没希望追到心目中的女神晨娴感觉很是青春惆怅逆风飞扬，但他对李谱反而是敬佩得不行。初中毕业后王书俊恰好也和李谱一样进了这所市第一高中，还是同年级。
本来王书俊也是时不时写点东西卖弄一下文艺到发酸的优等学生，哪料到在高中一年级的时候，被几个损友带去网吧，第一次接触了网络游戏。之后就有如许多“战网魔”类新闻里的主人公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好好的文艺少年变成了网瘾少年，研究萌芽杂志文学散文的精神头，全换到了研究怎么打怪PK爆装备上。还好他家里相当有钞票，平日里的零花钱就足够他在网吧里各种挥霍了，加上存的压岁钱之类的积蓄，还给自己弄了一身极品中的极品，在游戏服务器里赫赫有名，颇有一些乾坤我掌、傲笑江湖的虚幻荣耀感。
3 雇佣
王书俊对着李谱一通诉苦，总算让他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昨天王书俊逃课去学校外边的网吧玩MIR2，几个在网吧里的社会青年在后面一瞧，认出了他在三区雷霆2服务器里颇有招牌的法师号，于是说兄弟咱们都是三区雷霆2的，组队一起下猪洞七层玩罢。
王书俊闷头闷脑的也表示乐意，组队后在游戏里的盟重主城一照面，发现对面这三兄弟是一提裁决的战士“浪渴贱心”一魔杖法师“红名一万年”加一带狗女道士“桂桂★卖彩票”，和他一样都是三十七、八级的号。
于是他们四人浩浩荡荡向猪洞七层进发，在猪七刷怪刷得不亦乐乎。见了其他人就CTRL+V刷“有人，请让让。”三秒内不让上去就是一个干字。这么狂霸嚣张自然是从组队刷怪变成了组队PK，没一会四个人名字都红了个通透。
王书俊跟着他们杀人杀到爽，心中油然生出一种类似萧峰虚竹段誉三兄弟携手同战少林、寇仲徐子陵跋锋寒转战天下的意气风发，大感相见恨晚十分投契，若再相忘于江湖实在太可惜，不如加个好友以后兄弟相称有怪同杀有架同打有极品同爆。
可惜这头王书俊的字还没打完，那三名老兄就齐刷刷的离队。紧跟着他照脸就挨了一记灵魂火符，那已经养到七级的召唤神兽扭着大屁股上来张嘴就喷。他还来不及反应，又是天降一道闪电术加上战士早就准备好的双烈火剑法，连逃命的随机传送卷都来不及按，王书俊的法师号“无敌书生”就哇呀一声惨叫，哗啦啦爆了一地，看黑白电视去也。
王书俊当场就傻逼了，手忙脚乱地在主城复活后打开“无敌书生”的装备栏一看，手上魔力+2~12幸运+5的超极品骨玉权杖消失不见，套在脖子上的恶魔铃铛与一根手指上的极品紫碧螺也没了。当真是损失惨重。
他自然怒气冲冲的去找那三个社会青年理论，哪知道对方讥讽道玩游戏你爆我我爆你不都是常事么，游戏规则又没有明抢，别再废话小心不光游戏里在现实里也爆你一次。
瞧着三个凶神恶煞的二十来岁的社会青年，游戏里叱咤江湖现实里被人叱咤的王书俊哪里敢耍魄力，灰溜溜的回了家，越想越气，于是来找心目中“比一打社会青年更恐怖”的李谱求援了。
李谱对王书俊的苦难丝毫没有反应，只是略微想了想，道：“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按老规矩吧。”
“没问题，一千块。顺便你这个月的午饭我包了，我给你冲食堂卡。”王书俊连连点头，这点钱也就是他半个月的零花罢了。
从二年前开始，李谱就偶尔帮人“解决问题”来赚生活费。当初孤身一人的他，手头只有晨心留下的一张十五万零五千三百四十七元人民币的银行*当生活费，现在住的房子也是晨心在四年前租的小区公寓。除了日常生活外，还需要缴房租、交学费课本费等等等等。这点钱根本不经用。
特别是房租，当初因为闹出死人的事，房东都不想继续租给李谱。还是李谱主动大幅提高了好几成的租金才答应继续让他住下去。不过一年要二万元租金加水电自理。
愿意交纳高额的租金也不愿意搬走，仅仅是因为李谱期盼小娴不要失去联络他的最后地址。但三年来的事实证明，晨娴就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加尔-菲尼克斯那庞大又无形的黑手，完全隔绝了李谱与小娴的接触可能。唯一的办法，只有当自己拥有足够的实力时，去直面这个男人与他背后的势力。
这三年的独自生活，每年杂七杂八加一起都要用掉三、四万元的存款。坐吃山空自然不行，李谱便开始了“接受雇佣解决问题”的赚钱手段。王书俊“雇佣”他，都已经是第三次了。
要是懂点门道的社会人士知道王书俊才花了一千元钱加点食堂饭卡，就请到一名暗劲大拳师充场面这么实惠。估计李谱的通告预约都要定到N年后。
“那下午放学后在门口等我。”李谱和王书俊定下了时间。等到放学，李谱走出校门，就看见王书俊推着自行车眼巴巴的等他。
说起来王书俊在初中的时候就是文艺小白脸一个，很受女同学和老师的喜爱。上了高中不小心走了歪路，又多了一点坏小子的气质，平时在班里花钱也不小气，结果更受女生欢迎了。
推着自行车往那儿一站，一米八的高挑身材当真是玉树临风帅公子一个，偶尔有同班的女生走过去还脸红红小小声的表示今天自行车胎被扎破啦书俊同学可以送自己回家么如果能顺便一起出去玩那就更好了。奈何王公子自从初恋破灭后已视其他女生为粪土，自从玩了网游后又觉得以仗剑比奇傲笑盟重与沙巴克狗贼一决雌雄比那些围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女同学有乐趣多了。
那模样还不错的女同学撩了头发，正充满信心的等待坐上王帅哥的自行车后坐，果然王书俊眼睛一亮，拍了拍自行车后座，露出阳光洒落般的温柔笑容（恋爱脑女生视角）道：“等你好久了，来，坐后面，我带你！”
女同学心花怒放，正要一屁股坐上去，哪知道王书俊踩了下脚踏车，潇洒地一个弧线就溜到一名走出校门的男同学面前。
眼睁睁的看着王帅哥把自己丢在一边，带着那名男同学一溜烟骑出老远，还想着上演言情剧“坏坏公子爱上我”的女生顿时双眼朦胧芳心寸断碎了一地。不过想想至少带的不是别的女生自己仍有机会，再说那个男生其实也挺帅喔他们是什么关系呢想啊想啊就原地傻笑起来。
尽管只有自己和李谱二个高二学生，王书俊却好像喊到了百万大军似的充满信心。按照他的计划：对方三人都是一家网吧的常客，趁着对方估计今天还没洗白名字，过去偷看到对方的坐标，就在公会里喊几个好兄弟去爆了他们。到时候对方肯定要翻脸过来找茬，就轮到李谱的工作了。
对这种浪费时间扮猪吃虎的计划，李谱其实颇不以为然——直接上去放倒卸装备可简单多了，不过王书俊愿意绕弯弯，他也懒得提意见。
二个人钻进一条巷弄，绕来绕去总算到了王书俊说的网吧。李谱四下一瞧，得出结论：“这是黑网吧么？”
“嘿嘿，在这儿玩，老师不容易找到嘛。机器还可以，和别的网吧没太大区别。”王书俊头探进网吧鬼头鬼脑地看了看，回头就兴奋地说：“运气不错，他们都在。我去开二台机子先。”
黑网吧里烟雾萦绕，大部分都是一些社会青年在玩，还有些小太妹陪在旁边不是傻盯着屏幕，就是在上QQ聊天。绝大部分人都是在一款叫“热血传奇”的网游上奋斗，想想一些社会上游荡的闲散青年把大量时间都沉迷在了虚幻的游戏里好勇斗狠，现实里的斗殴冲突反而间接的少了，这倒是对社会的一点贡献。
王书俊开的二台机子恰好是那三个社会青年的背后斜对面，那三人根本没在意王书俊这种高中学生，在游戏里大概是组了队，仍然还是红名蹲在祖玛神殿刷怪杀人得不亦乐乎。
王书俊开了机就登陆游戏到公会里呼朋喝友，他的法师号“无敌书生”在公会里居然还混了个副会长当当，面子不小，一听说去爆人，响应的人倒真不少。
他一边点兵点将，也注意不冷落了李谱。搭话道：“李谱，你以前也经常玩游戏的吧？”
“嗯。”李谱从八岁起就是街机厅的铁杆常客，也经常到小娴家里蹭主机游戏玩。从土星机到PS、DC都不陌生。只是得到“斗神武装”后，他花在游戏上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电脑游戏他也认识几个，反正是要等，他就打开了机子里的单机游戏文件夹，鼠标在反恐精英、雷神之锤Ⅲ、星际争霸、帝国时代Ⅱ、红色警戒Ⅱ、魔法门英雄无敌Ⅲ、剑侠情缘-月影传说等经典游戏的图标上划来划去，最后落在“暗黑破坏神Ⅱ”上面。
登陆进游戏，里面自带了几个神装公车号，李谱选了一个双持巨剑的野蛮人战士，进入游戏里砍怪玩。
王书俊正开着叫“无敌书生”的法师号在公会里喊人，手上的魔力2~12的超极品骨玉权杖被爆了，此刻只能拿一把在商店里买来的魔力1~3偃月大刀暂且充数，气质顿时从服务器数一数二的大魔道士跌到了苦哈哈的杂鱼级别上。
瞧见李谱也在玩的游戏，王书俊凑过来一看，凑近乎地说道：“这是暗黑破坏神吧？虽然是抄袭传奇的，不过画面特效还算不错。就是太过气了，网吧里都看不到多少人玩。不如你建立个账号我来带你玩传奇吧？随便你玩什么职业，一身极品装备我包了！”
“……我感觉你真是活该被爆。”李谱无言地白了他一眼，懒得纠正这小白级别的错误。王书俊只能讪讪地缩了回去。
4 找茬
要说王书俊好歹也是个服务器出名的强力法师，昨天被爆不是他不会玩，只是一时大意，在公会喊来的兄弟也个顶个的阴险又能打，李谱的野蛮人战士还没把地狱三魔王全砍掉呢，那边王书俊就兴奋地低喊起来“爆了、爆了！对，快去捡！！”
李谱一瞧，那个叫“红名一万年”的红名法师躺着地上爆了一地，另外一名战士“浪渴贱心”也呜呼一声当场仆街，只剩下叫“桂桂☆卖彩票”的人妖道士眼见不敌一个随机传送卷就逃出了埋伏圈。
“红名一万年”手上拿的正是那把原属于“无敌书生”的极品骨玉权杖，当场又爆了出去，可惜王书俊自己离得稍远了点，被另外一个公会兄弟捡到兜里。
“没事，那是我从10级带大的兄弟。”王书俊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倒不是很担心，只是看了一眼李谱——他们都听见了后面不远处砸键盘的声音。
“*的操！这*样的敢捡我的骨玉？”“什么！我的裁决和泰坦戒指都掉了！”背后那三个社会青年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转向王书俊——他们之前就看到了王书俊进门，却没放在心上，完全没想到这怂货高中生居然敢当着面爆他们装备。
“小子你欠料理是么，敢爆老子的装备！”其中一名留长发的青年推开椅子就直冲过来，伸出手就想抓住王书俊的头发把他按手按脚在现实里也爆一次。
可惜他的手还没摸到目标的脑袋，整个人就“哎哟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一位少年凌空捏住他的一根无名指一扭，看起来似乎也没太用力，那想抓头发的社会青年却眼泪鼻涕都快要出来了。
“要断了，手指头要断了（咔吧~）——啊！！！”他杀猪似的惨嘶了一声。
少年放开他的手，纠正道：“是已经断了。”
就是再沉迷的人，也都停止了手头的游戏或聊天，围观起了这场冲突。王书俊吞了口口水，本来准备好的场面话一时间也说不出来——还好有人替他说了。
李谱扫视三人，很无辜地问道：“干嘛这么冲动。游戏里面你爆我我爆你不都是常事么？”
三人中一个穿着背心的光头纹身男瞧了眼身边抓着断掉的手指在叫唤个不停的同伙，吐掉口中叼着的半截红塔山，阴狠地点了点头，“好，小小高中生倒有点魄力，老子就叫你看看什么叫爆人。”
光头纹身男转身走出网吧，没一会提了块脏兮兮的红砖快步走了进来。中国社会青年三大决战兵器：红砖钢管加砍刀，红砖虽然是DPS最低最入门的一样，却也是大部分混混都敢拿起来吓唬吓唬人，甚至直接照脸呼上去的。
“小册佬！爷爷就要叫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光头纹身男显然是后面一种，他目露凶光，冲到李谱面前就照着脑门子猛呼过去。
“啪！”红砖在他自己脸上开了花。献血混着鼻涕在被砸扁的鼻子上刷地流了满脸，嘴唇蠕动着说不出话，晃了晃身子，就懵头懵脑地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自己没有反应过来，但旁边另一个没有上的同伙，可是勉强看见发生了什么事：在红砖甩上去的瞬间，那少年的手好像那么一抖一搭，就在刹那间将光头纹身男手臂挥动、发力的运动轨迹转向朝内，之前使了多大劲，全一分不少还带找零地糊在了自己的脸上。
“干！这是斗转星移还是移花接玉？”全网吧的人都惊呆了！光头纹身男算是打架斗殴的老手，经常在这一带敲竹杠，平时在网吧里咋咋呼呼的都没人敢惹他，结果莫名其妙的就栽在了这陌生少年的手上。
李谱的目光转向最后一个没敢出手的青年，这青年光着膀子，虽然四肢没几两肌肉，胳臂上居然也纹着身。
不过那光头男是胳臂上纹了颗张牙舞爪的狼头，这青年却是在手臂上用廉价的蓝墨水染色、纹了一行歪歪斜斜的汉字：文雅婷我爱你一万年……
真是有够可悲……洗都洗不掉简直是伴随终生的羞耻Play。蠢到这种地步已经足够不幸，我都不好意思继续动手了。李谱叹了口气，“凭你们，只怕爆不了我。如果还要继续，就去多喊点人罢。”
终生羞耻Play的纹身男嘴唇蠕了蠕，终究是没敢放狠话。和那个断了手指的家伙扶着光头纹身男就出了网吧。倒是断手指的胆子大不少，走的时候惯例放了一句：“小子你有种给我等着！”
瞧着灰溜溜走人的三人，王书俊兴奋得好像是自己亲手报仇了似的。搓着手对李谱道：“这次全靠你了，呃，你还要等他们喊人？这不太好吧，我知道你很厉害，不过毕竟是孤身一人……”
“不是还有你么？”李谱笑道。
“不行不行不行，别看我个子高，其实我真不会打架的。”王书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算了吧，装备也爆回来了，打也打过了，咱们还是走吧？”
“我和你开玩笑罢了。”李谱还是坐着电脑面前，单手控制着野蛮人战士在地狱庇护所狂砍一波又一波涌来的恶魔。“现在就走，他们肯定要喊一大票人提着家伙来学校堵我们。”
“呃……”王书俊一想也有道理。
“所以，既然动手了，就打到服气为止吧。”李谱耸了耸肩，不过还有一个小小的理由没说出来。
他这几年里闭门造车修炼太久，几年来干架的次数甚至还不如上小学的时候。战力直线飙升，实际的作战经验嘛，倒是大幅下降——如此恰好有机会，就拿这些个倒霉蛋练练手罢——希望他们能带点厉害的家伙过来。
瞧见这二名高中生还敢留下来，网吧里其他顾客倒是来劲了，某个阿飞甚至还主动飞了支香烟过来套近乎。不过网吧老板却头疼得很，等会那光头男一伙若真喊人来报仇，砸坏了他的机子损失就大了。问题他这又是黑网吧，还不能报警止损……
李谱不慌不忙地继续操作野蛮人战士单刷地狱群魔，这时候已经打开了庇护所的五个封印召唤出了暗黑破坏神“迪亚波罗”。但王书俊却没办法做到这么镇定，连心爱的游戏也玩不下去，主动跑到网吧门口，时不时地朝外面张望一下，以探敌情。
“来了，来了！”过了没一会，王书俊就急促地对李谱通报消息，“差不多有十个人！打头的那个壮得和熊似的！”
光头纹身男的效率不低。不到十分钟，就从附近的台球厅喊了一帮兄弟过来报仇。
网吧里的客人顿时都幸灾乐祸地围观向还在玩游戏的少年——再能打，总打不过十个人罢。
但他们没有在少年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慌张。李谱只是好整以暇站了起来，有点失望地偏首道：“才十个人么？也太少了点。看来那三个家伙混得不是太好……”
整个网吧里的人统统无语：少年！你是不是装逼过头了！
外面风风火火走向网吧的一队人中，打头的那个彪形大汉前胸后背足有一尺多厚，胳臂几乎有女生大腿粗。他一副小马哥的潇洒造型弹掉手指夹着的半截烟，对身边捂着鼻子的光头纹身男满不在乎道：“你们在一边先不要动手，我倒挺想试试能一个打你们三个的高中生是不是有真点料子。放心，只要他没逃，少不了得卸一只手一只脚，还有汤药费三万块，说好了我七你三啊……”
他的大话还没说完，脚还没来得急踏入网吧。就正面撞见了一名高中生模样的少年。
少年冲他一笑，“来帮忙撑场面的？”
“就是你？”彪形大汉略微低头，有点纳闷地瞧着面前的少年，才一米七出头，头发短短的，穿着朴素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实在看不出来有多能打。
不过管他能不能打，先赏一耳光再说。彪形大汉抬手就要扇巴掌——凭他的腕力手劲，自信什么高中生都是一巴掌直接扇懵。
但仅仅是手肘动了动，彪形大汉整个人忽然就飞了起来。
——少年的五指抠着他的左脸面颊与颚骨，仿佛随手摔玩具娃娃似的一拧一抖，瞬间将他整个人的重心破坏、继而掌控，接着硬生生地甩飞了出去。
“咚！”彪形大汉撞倒了跟着一起来的二个人，传来的弹抖力道仍是不休，滚地葫芦一样摔出老远，一时间踉踉跄跄地，爬都爬不起来。
刚才那一拧一甩，令他颈骨肌腱受损，回去妥妥的是要套个石膏颈箍过段日子。
“妈的……并肩子上！”彪形大汉在地上发出哀嚎——他这下深切体会到这能一打三的高中生多么扎手了。
剩下的九个人里，除了之前的三个，还有六名是在附近*喊来的朋友。在彪形大汉一吼之下，顿时有四人乱哄哄地围攻向少年。
但明劲都没练出来的乌合之众，又怎么可能威胁到李谱。全部转眼间放倒在地。
彪形大汉就是这帮人当众当之不让的龙头，加上另外四人，居然被轻描淡写的一招放倒再起不能。剩余几个来时气势汹汹此刻互相礼让的同伙你望我我望你，谁都不敢再上。
来报仇的一伙人头虽多，毕竟是临时在附近的娱乐场所喊来撑场面的，要是目标容易踩，那他们个个都专精痛打落水狗，可点子若是太扎手，那自然是围殴变围观、围观转酱油了。
“十个人太少，不够对付我。”此时身手在对方眼里已宛如鬼魅的少年认真地劝说道：“想要找我报仇，就再多喊点人。”他又对王书俊问道：“现在几点了？”
王书俊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一瞧，“快、快八点了。”
李谱扫视眼前的乌合之众，摇头叹息：“我再等半个小时，下次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尽量多喊点厉害的人来，记住了么？”
少年表现出的实力与气场实在太具压倒性，之前吃了大亏的光头纹身男此刻都有点想打退堂鼓。只有被甩伤了脖子站都站不稳的彪形大汉被扶起来后，嘶哑着喉咙道：“小子，你有种！给我等着！”
“别让我等太久啊，”李谱睁大眼睛，一副很担心对方不来似的样子，诚恳地嘱咐道：“三十分钟，尽量快点！我今天作业还没写完呢。”
被扶着的彪形大汉差点又被气得摔了个跟头。
5 本性
网吧里一堆客人都是中国同胞，自然有中国人都具备的优良品质——热爱围观。从李谱出来，那些个好事的人自然是紧跟着出来看热闹。哪知道预计中应该被打成狗的少年，却轻描淡写的把对方打成了狗——这反差太美，大家更爱看。
不过其中有一名围观的老兄——就是刚才飞香烟的青年，他大概和那个光头佬有点过节，莫名其妙跑来个高中生把对方给料理了，他自然是开心的很。不过见到那个彪形大汉也栽在李谱手上，大感佩服之余，也对李谱劝说道：“小兄弟，你够狠。不过还是赶快走人吧。别等了。”
他好心的解释道：“刚才放话的那个大块头，是南霸天欧阳南的亲弟弟，平时在这街上横得厉害，吃了这么大亏，肯定要去找他哥哥来帮忙捞面子。他哥手底下有百来号看场子的小弟，一句话就是整卡车的人提着钢管过来，你再能打也斗不过的。”
“南霸天”？李谱回想起来，记得以前自己也好像招惹过什么“东霸天”的人来着。这些家伙为什么外号都取的和革命样板戏里的反派似的——接地气接过头了啦。
本来还在兴奋的王书俊一听，顿时怂了，“李谱……我觉得，咱们还是走吧？我请你去吃宵夜？”
对于二人的劝说，李谱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一语双关道：“这么急着走干嘛？我还没玩够呢。包机时间还有吧？游戏也玩够了，我去看会漫画。”
李谱坐回了电脑屏幕面前，自得其乐的上了51FE论坛看漫画连载。不过王书俊可急坏了，几次拿起书包，想一个人先开溜，可又觉得太没义气，站起来坐下去又站起来反反复复，最后对李谱抱怨道：“你还有心思看漫画……哇咧！还是什么草莓百分百的后宫恋爱漫？现在的气氛适合看这个吗？！”
“满好看的啊，我挺喜欢西野司。”李谱评价道：“就是男主角太挫了点。”
“你也太镇定了吧？一点游戏里的小冲突，眼看都要被你弄成黑帮大械斗了。”王书俊可没心思讨论漫画。
“怕的话你就先走。”李谱贴心地说：“记得明天把饭卡冲好啊！”
王书俊当场气结。
此刻网吧里其他客人几乎都没有心思玩游戏聊天了，有些人退了机，还有几个人开始在QQ上联系同城的朋友，说这边就要发生血腥大事件，想看热闹的赶快来。
大约二十九分钟后，一名穿着敞胸的西装，刺猬头的彪悍青年板着脸，走进网吧，冷声道：“刚才是哪个王八羔子说在这候咱们的？”
所有人齐刷刷地望向在看漫画的少年。
“啧，来得真准时。我正看到精彩处呢。早知道刚才说一小时了……”少年回头商量道：“呃，不如再等我五分钟？”
“他•妈•的•你•说•呢？”刺猬头青年面颊肌肉抽了抽，恶狠狠地从牙缝里蹦出六个字。
“好吧……”李谱关闭网页，跟着那刺猬头青年走出网吧。四下一瞧，外面的巷子里里外外乌压压的蹲着一群人，其中大部分手上都拿着钢管。
刺猬头不怀好意地对李谱皮笑肉不笑道：“我们老大就在巷子顶头。给你二个选择，一，是跪着爬过去。二，是打残了拖过去。”
在后面看到这状况网吧客人中，王书俊头皮发麻，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逃跑。那个发香烟劝李谱赶快走人的青年也叹了口气，微微摇头：不懂清头的瘟生，能打？能打又有什么用！人家一个电话能喊上百号的小弟！堆都堆死你了，希望这少年聪明点，人生还很漫长，当众认个怂至少比残废了好。
但李谱却笑了起来。然后说出了一句颇有周星驰电影里那位火云邪神风格的话。
“把我打残么——如果可以，请务必做到。”
在朦胧的月光与街灯下，暗巷内被层层包围的少年，双眸发出野兽般的危险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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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多米远外的巷子顶头，是一名梳个大背头，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金链条，靠在一辆哈雷台子机车旁边的中年人，正是外号“南霸天”的黑老大欧阳南。瞧见李谱出来，他发出“咝”的一声，一脸“你忒么逗我！？”的表情，对身边歪着脖子的彪形大汉问道：“不是吧？你们就是被这么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瘟生踩了？”
“南哥，你别大意，这小王八羔子很有两手。”彪形大汉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只能强调道：“估计是练过的。”
“练过？你不是也练过么？天天在健身房推杠铃打沙袋的。吹自己多能打，结果屁用不顶。老子的脸都要给你丢光了！”
南霸天夹着香烟的手指弹了弹烟灰，决定道：“等那瘟生从巷子那头给我爬过来。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不过别弄死，真弄死还是有点麻烦……啊？！！！！”
黑老大最后一个音陡然高了八度，活像被踩到脖子的鹅，眼袋很重的眼睛也睁得老大，一脸仿佛看到妖怪似的表情。
在巷子的那一端，自己安排的足足七、八十号小弟，突然不是在地上变成了滚地葫芦，就是飞了起来。
不远处巷子里那昏暗的路灯照耀下，一个人影不徐不疾的大步往前走，而他在身前身后身边四面八方，仿佛有一道绝对领域，任何人一旦接近，就被弹开或甩飞出去。
那些平时好勇斗狠，工作都是看场子敲竹杠的小弟们，此刻不堪一击的沾之即倒，钢管亦乒呤乓啷的掉了一地。
兵败如山倒，才几十秒而已，看见里面那个和“怪物”一样摧枯拉朽无可抵挡的的少年步步走进，外面还没来得急动手的兄弟顿时士气崩溃，甚至有不少开始转身逃跑。
南霸天心里哇凉哇凉的。这场面怎么有点即视感？呃，好像是前几天才看的那部李连杰演的武打电影“方世玉Ⅱ万夫莫敌”里，主角方世玉一人单刷整个巷子里过百名红花会反派的场面，和眼前的状况还满像。
但那是功夫电影！眼前的却是血淋淋的现实：一个人打七、八十人，还大半都是提钢管的！这还斗殴个屁！拜托自己只是看看场子拉拉*放点高利贷什么混口江湖饭吃而已，欺负欺负良民还可以，对上这种一打百的怪物——专业不对口呀！
“操你他妈的……你这龟孙子是惹了方世玉还是黄飞鸿啊？”南霸天吞了口口水，干涩地说。
旁边的彪形大汉一脸不知是哭还是笑好的表情，“你也看到了，真不是我无能才被踩……”
“少废话！上车，闪人！”南霸天不愧是老江湖，当机立断，还好屁股下面的是一台哈雷太子，跨上去就绝尘而去。
李谱走到巷子顶头，远望着绝尘而去的街区级江湖大佬。并未追赶。
尽管没有太期待，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点失望。
——太弱了。纵然是被七、八十号人包围，对自己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压力可言。
普通人的肌体，在如今的他面前，脆弱得好像松松垮垮的面饼，一揉即碎。
武道的“形、气、神、意”。其中的“意”一项要么是天赋过人，要么是在对练或实战中千锤百炼、领悟提升。李谱的天赋且不谈，“对练”与“实战”在这三年里很是缺失。
认识的人里没有他的对手，以前也试着去过一些市里的国术武馆、跆拳道馆、剑道馆之类的地方寻找，但基本全是花架子，别说暗劲了，就是练出明劲的都没几个。
这些好勇斗狠的混混，平时欺压普通人很凶悍，实际上七、八十个里不算逃走的，只有刚才那个喊自己出去的西装刺猬头勉强练出了一点点明劲。这种看似数量悬殊的战斗，也无法提供多少真正的战斗经验值么。
李谱昂起头，仰望昏暗天空中挂着的一轮明月，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声大吼。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痛痛快快的干一架啊！”
月光下，这声充满野性、又透着一丝孤独的豪迈咆哮。彻底镇住了在后面围观的网吧客人，以及混在其中的王书俊同学。
太暴力了！当初那么冰雪聪明温柔可爱的晨娴同学为什么会和他那么要好？这家伙绝对不正常！简直是毫无顾忌，正常人绝对不会像他那样干的，以后我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王书俊头皮发麻心脏乱跳，但他的内心，又隐隐地羡慕着，甚至有一些崇拜。
想做就做，而且做到。视常理为无物，如此的自我又夺目。
或许在古代，这就是所谓豪快不羁的——英雄气质。
网瘾少年的文艺本质又稍微发作了一下下。但李谱只是给他挥了挥手，再见道：“打完收工！拜拜，我直接回家了，记好明天给我带饭卡啊！”
“……”王书俊顿时无语。可恶，刚才的感动一定是幻觉！
6 追踪
回到家时，李谱发现楼下刘警官家里有些嘈杂，路过时隐约听见好像是说他女儿被人绑架了。刑警队长的女儿都敢绑？这年头罪犯的胆子也挺大么。李谱没有太在意，潦草的做完功课，惯例的运动了一下，就休息了。
次日中午，王书俊送上了约定好的佣金与饭卡，哭丧着脸继续抱怨说昨天捡走他极品骨玉权杖的“好兄弟”，直接退了公会。密了他几回也不理睬，妥妥是不想还了。
李谱很没良心的嘲笑了二十秒，然后拿着饭卡去学校食堂搓了一顿。回教室路上，忽然远远看见三名面色不悦的女学生夹着秦夏儿，走向教学楼背后的偏僻位置。
“……”李谱站在原地想了想，就跟了过去。
三名女生把秦夏儿带到四下无人的教学楼后面，其中一个长得好像电影“九品芝麻官”里那位“烈火奶奶”少女版的女学生，单眼皮的小眼睛瞅着秦夏儿，表情很不友好地说道：“知道我们干嘛喊你来这儿吗？”
秦夏儿摇了摇头。
“还装！”“烈火奶奶”眼睛一翻，鼻孔直里喷气，“别以为长得骚点就了不起了！你知道不知道坐你后面第三排的那个男生是谁？”
才来学校三天功夫，同学人还没认全呢。秦夏儿偏头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是杨同学么？”
她对这个男生有一些印象。个子很高，好像是打篮球的，从前天入学开始，就老是时不时和自己搭话，扯东扯西没个停，有点烦人。
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被卷入争风吃醋里了？秦夏儿简直哭笑不得。
站在烈火奶奶旁边的一名矮个子女生瞪了秦夏儿一眼，趾高气扬地说：“骚货，以后不许你和我男朋友说话！”
“这不关我的事，我对他也没有任何兴趣。”秦夏儿不悦道：“你应该管好那个男朋友，别让他来骚扰我才对。”
“还凶、还敢凶！听明白了么，记好我姐妹说的话，不然有你后悔的！”大概是为了加重语气，那个“烈火奶奶”抬起肥嘟嘟的手，抓向向秦夏儿的马尾辫。
考虑后跟过来的李谱，正好看见了这个场面。
不过让他有点意外的是，秦夏儿双手分别拍腕切肘，居然一个反关节拿住了“烈火奶奶”。
“哎呀！疼！”烈火奶奶的五官都皱起来了。
“哼，我可不是好惹的……哎呀！”秦夏儿正得意，旁边那名矮个子女生忽然跳起来对她的脑袋用力敲了一下。另一名女生也来帮手拉扯。
本来还占优势的秦夏儿，顿时陷入下风。本来还有点样的拳架子，直接变成了双臂乱挥。
四名女生乱七八糟的战成一团，这撕逼大战有够难看，李谱叹了口气，大喝道：“喂！！”
少年的声音好似响雷一炸。三名女学生都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转头望来。秦夏儿总算挣脱了围攻，慌忙逃到一边。
瞧见只是一名陌生的男学生，“烈火奶奶”叉着腰不悦道：“你谁啊，是来帮这骚货的？胆子倒挺大，知道我是谁吗？”
“哦，你是谁？”李谱随口问道。
“烈火奶奶”哼了一声，“记好了，我是三年五班的欧阳美，全校的大姐头。聪明点就闪一边去。不然你在学校里就别想混了。”
那矮个子女生也帮腔道：“你知道美姐的爸爸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是本市的南霸天。敢惹美姐的学生，本校里还没有呢。”
“……哟，还是高三的大姐头啊。”李谱饶有兴趣地笑了，“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面前少年的笑容颇有点帅气，欧阳美眨巴眼睛，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语气，问道：“你是谁？”
“我是•好•学•生，遇到这种威胁，当然是……”李谱对还在生气的秦夏儿眨了眨眼睛，“告老师了~~”
话罢，李谱深深吸了口气，昂起头，双手架在嘴边。下一秒，仿佛用高音喇叭大放送才能发出的鬼吼鬼叫，几乎传遍了整个学校。
“乖乖不得了啦！欧阳美大姐头带人在欺负秦市长的女儿！好过分！都在撕衣服了！内裤都被扒下来了！走过路过的快来看啊！哇哇！那个是什么毛……”
“诶！你乱讲，大笨蛋！！”秦夏儿气恼地冲过，手忙脚乱地想捂住造谣少年的嘴巴。一边的大姐头欧阳美也反应过来，大怒辩解道：“我、我还没扯呢！”
教学楼上的窗户顿冒出好几个人头往下看，其中就有火冒三丈的训导主任，依稀看到下面有几个女生，立刻在三楼指住，吼道：“那边的学生，不准打架！这像什么样子，立刻来我办公室！不，在那儿等着别跑，我现在就过来！”
“这不是我的错……”秦夏儿简直想要活活掐死李谱。但导致这一切的少年早就第一时间脚底抹油——真不明白他怎么和老鼠似的溜得贼快……
“李谱——”惨被围观的少女用力跺脚，“——你最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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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主要责任是在欧阳美等三个小太妹身上，老师和训导主任也很给秦书记面子，不过还是念了秦夏儿好久。
怨念满满的秦夏儿再也顾不上形象，等到放学时，她跑到李谱班级门口，用力瞪大眼睛，凶巴巴地低吼道：“李谱，出来！”
一名身材劲爆的美少女，跑到班门口喊男同学出去。这种事自然是喜闻乐见。班级里准备回家的同学们齐刷刷的望向在班级里有点孤僻的李谱。
结果是李谱与秦夏儿当众斗嘴，这下全班全年级都知道他们从穿开裆裤的童年起就是“你揪我羊角辫，我告老师训死你”的冤家关系了。
秦夏儿的小毒舌只能对付普通的孩子，对上李谱自然是三招两式溃不成军。恼羞成怒的少女最后踢了少年的膝盖一脚，转身就跑了。
司机吴叔的轿车已经在学校门口等她。秦夏儿气鼓鼓的坐了进去，还在发小脾气，“什么嘛什么嘛什么嘛！为什么他老是要这样呢！从小到大都是，明明……”
——明明刚才他是来为自己解围的，可是为什么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手段呢。想要道谢，又好生气！呜！真是好讨厌！
每次见到他都要吵架，真破坏淑女形象。呜呜，这下全校都知道了啦……秦夏儿抱住放在轿车后座的小熊布偶，有些脱力的躺在真皮座椅上，闭起双眸，希望什么都不想去想。
突然间，车身猛然一晃。
“怎么了？”秦夏儿张开眼睛，发现汽车刹停在马路中央。
之后的事她几乎都来不及全部看清，汽车的窗户被打得粉碎，担当保镖的吴叔大叫着，试图反抗，却头破血流的倒下。
汽车门被猛然拉开，一个穿着蛇皮紧身衣的长发青年狞笑着把头伸了进来，瞧了一眼惊慌地抱着小熊的少女。
“哟，还挺漂亮的么。”
长发青年戏谑地吹了声口哨，将试图挣扎的少女硬拉出车厢，塞入拦截在轿车前的一辆面包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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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谱走出校门，距离秦夏儿被绑架，已经过了二、三分钟。
走出校门的李谱，发现许多人在不远处围观，他们目光，全集中在一辆被砸碎了玻璃的轿车，与躺着担架上，胸膛被献血染红的司机大叔身上。
李谱认得出来，这是之前偶尔看见过的，每天载秦夏儿上学和回家的高档轿车与司机。
他立刻挤了过去，很快在围观群众那听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刚才突然有一辆面包车拦住了这辆轿车，下来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打伤了司机，把车里的女孩绑架走了。
“李谱？”王书俊也在围观群众当中，他一脸后怕地说：“你看到没！光天化日下拦车抢人啊！对了，被绑走的人，好像就是今天放学时找你的隔壁班女生，她长得那么漂亮，这下肯定要惨了。”
“……”李谱微微皱眉，“你看到对方往哪个方向走了么？”
“就是哪边，大概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向右拐了个弯，是辆无牌的面包车。”王书俊吞了口口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你……想干什么？”
“小声点，”李谱压低声音，“把你的车借给我下。”
王书俊立刻把自己的变速跑车让给李谱，也配合的压低声音道：“你有办法追上？”
经过昨天的事，他对李谱的敬服程度又高了一个层次，近乎盲目地总觉得李谱一定会有办法。
“我试试。就是这车可能要坏掉。”李谱跨上了变速跑车，一开始就全速踩踏，宛如疾风，向前飚射出去。
但对方的载具是汽车，又先走了一段时间。这脚踏车骑得再快，也没多少希望追上。
——所以，需要的不是追击，而是追踪，以最短距离，无视地形障碍的追踪。
在骑车的同时，李谱在脑海中发出一道指令。
“斗神武装，启动“猎人模式”。开启追踪系统。追踪目标识别——我遇见过的同类雌性个体：秦夏儿。”
7 绑架
“斗神武装”是为了“超宇宙对抗赛”而生产的配套商业产品。但“超宇宙对抗赛”本身的诞生，又是“星猎者协会”导致。所以每一件“斗神武装”上，都传统式的搭配了一套“猎人模式”的辅助子系统。
“猎人模式”分为入门级、专家级和特殊定制级。入门级的功能最为基础，也是所有标准型斗神武装产品都会免费搭载入门级的子系统模块。但正式级与专家级系统模块就需要花费昂贵的资金专门购买，特殊定制级更是贵得一塌糊涂又需要特殊权限。
李谱手上的“斗神武装”搭载的只是免费的入门级。但要用来追踪一名普通人类，已是绰绰有余。
所有李谱接触过的生物，其自然泄露出的生物信息，都会自动存入“斗神武装”的云数据库，在开启“猎人模式”后，便成为进行追踪的基础线索源。
李谱的左眼前，好像被分割出了另一个视觉界面一般，出现了几乎隐不可见、散乱的波纹状类电磁脉络。
脉络一直指向一个方向——扫描目标“秦夏儿”所在的位置。
并非仿生学意义上的气味追踪，而是对目标包括“脑电波”在内的所有细微元素，直接进行追踪。
现代人类社会里，无形的大气中充满了不同的电磁波，来源于无线电、收音机、移动电话、矿物、工厂、宇宙射线等等等等，凡是能释放出强大或微弱能量的物体，都会散发出不同程度的电磁波。相比之下，在现代社会里由人类产生的脑电波，完全是微弱得隐不可寻。更别提在人海中寻找特定的一丝残留脑波了。
但“入门级猎人模式”最基础的“目标追踪”，仍然清晰的将其寻找到，接着在其他电磁波中分割，单独显示出来。
少年咬紧这道忽隐忽现的脑电波纹的大致方向，骑着跑车，几乎完全无视交通规则与地形障碍的追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秦夏儿的脑电波纹停留在城北区的一片城中村内部的一栋二层建筑里，汽车只是将她与绑匪载到了楼房前，就再次开走。
李谱装作放学路过的普通学生，悠闲的骑车走过这栋外表平凡无奇的二层建筑。门口铝合金制的金属门禁闭，一名看起来是社会闲散青年的男子叼着烟，靠在在房屋不远处的一根电线杆旁，双眼有意无意的四下查看。
当他瞧见一副学生模样、踩着脚踏车路过的李谱后。没有多加在意就转过了目光。
但脚踏车少年突然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抬手迅速一扫。叼香烟的青年感觉自己的下巴似乎被什么碰了一下，脑子登时不管用了，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李谱也不能完全肯定这名青年是望风的还是无辜路人，总而言之先打晕了再说。他把青年拖进房屋与房屋之间的狭窄过道，然后面朝这栋二层建筑，下了第二个指令。
“猎人模式，启动全视之眼系统。范围：以我为中心的半径二十公尺。”
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全息的建筑内部图呈现在李谱的脑海内。
这是一种种很难言喻的感觉——仿佛自己可以任随心意的对以一定范围内所有角度进行一丝不漏的观测。全视之眼系统类似于雷达扫描，作为入门级猎人模式里的一个开启型功能，能每个支点日使用一次，开启后的总持续时间换算成地球时间大约是5分钟左右。在李谱看来，倒类似于以前翻过的一本漫画里叫“白眼”的侦测技能。至于想要更长时间或无限制版本的，自然得给出品公司缴费……
“每一次用这个功能，都感觉像在玩上帝视角游戏似的。”虽然这个很好用，但李谱一直感觉不太适应，不过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建筑内部的精确动态情报。
楼下只有条无精打采的老狗，楼上共有六人。除了四名成年男性外，还有二名女性，都在一张席梦思大床上。
二名女性其中一位当然是秦夏儿，还有一名倒是让李谱有点意外——居然是楼下邻居家的刘倩倩。
少年的神情微沉，全视之眼系统扫描后反馈的空间全景图像相当清晰。刘倩倩缩着脑袋神情阴沉地被绑在床头，旁边是惊恐的秦夏儿，在她们的对面，是一名满身肌肉疙瘩，裤子已经褪下了一半的凶恶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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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扔在床上后，满脸惊恐、晶莹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的美少女高中生，武元火足足恶劣了好几天的心情，总算勉强好了一些。
就在前几日，武元火带着亲弟弟与几名手下，来沪海市进行一笔价值近千万的毒品交易。没想到对面的本地大拆家出了纰漏，身边居然有卧底。结果被沪海市警方蹲点，驳火中兄弟死了一大半，亲弟弟武元奇都被当场逮捕。
他和另外三个最得力的手下好不容易逃出了包围网。对弟弟极关心又十足亡命徒的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亲弟弟武元奇捞出来，不能让他吃花生米。于是绑架了那天参与蹲点的市刑警队长刘建军的女儿，希望能作为人质把武元奇捞出来。
可惜别说刘建军小官一个，根本没有这种权限，这次破案又早已经成了市里电视台一连几天连续播放宣传的重要新闻，盘查力度越来越高。他弟弟也关在极难突破的重刑监牢里，只等判刑吃枪子给相关部门涨政绩了。
脑子正常有理智的歹徒没办法，大多早就退缩想办法逃跑了。奈何武元火是滇桂二省响当当的疯狗人物，经常在金三角一带走动，加上天生就是个匪性，玩起命来就和喝白开水一样轻易。完全不在乎自己目前的局面是不是已经被警方逼到了山穷水尽的绝路。他找了点特殊关系，居然打听到了在电视新闻里对这件大案子侃侃而谈的那位市委书记秦远城的掌上明珠所在的高中。马不停蹄，立刻就出手绑了过来。
到了隐藏的窝点，先给自家二位兄长打电话通报炫耀一番后，歹徒头目武元火瞧着被粗暴地扔在席梦思床上，一双洁白无瑕的修长玉腿半裸在裙摆之外，秀发凌乱、好像无助的小鹿一样柔弱可怜又纯洁动人的含泪美少女。他的下腹部升腾起一股难以压抑的燥热。
之前绑来的那个叫刘倩倩的女生，至从知道不能用她换出弟弟了之后，就完全没有了任何价值。相比那个干干瘦瘦没什么身材的丑女孩，新抓到的女高中生简直是极品。
反正是用来威胁她那位书记老爸的，玩玩不弄死了就可以。武元火沙哑的声音透着赤裸裸的欲望，对三名手下命令道：“这小妞我先来泄泻火，你们等会。”
“等……等等！你有什么要求，要钱还是要别的都行，我一定会帮你和爸爸说，不要这样对我。”
秦夏儿死抓着自己的裙子，拼命往后缩。她从一进门看见另一个被绑在床上的同龄女孩，情绪就崩溃了。
她是一个每天认真听课，有点儿骄傲，却热心地对待每一个人，平时休闲也仅仅是听听音乐唱唱歌如此普通的女孩子。家庭美满、生活优渥，虽然偶尔有点小小的迷茫与烦恼，仍然开心的过着每一天。
但这些努力、这些日子、这些期盼与她的未来与心灵，仅仅是莫名其妙闯入的几个恶徒，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蹂躏成碎片。
“我知道你爸是秦远城，哼，这老王八蛋敢在新闻上那么得意？我就要先让他知道，宝贝女儿被当成贱货玩烂了是什么感受。”
武元火对女生的哀求充耳不闻，就随手脱下衣裤，露出肌肉疙疙瘩瘩健壮无比又刀疤满身的凶恶体魄。
秦夏儿简直不敢看他，可她也知道光害怕是没用的，绞尽脑汁地拼命的想找出什么理由稳住这名极恶的歹徒。
忽然间，她灵光一闪道：“那个……我认识张叔叔！张谢祖和张谢宗叔叔！”
听到这个名字，武元火倒真的愣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你认识“邪祖邪宗”？”
秦夏儿连忙点头，“去年我就是在谢宗叔叔家过的暑假。他和我说过，江湖上听到他名字的，怎么都会给他一点面子……”
武元火回头和同党对望了一眼，忽然对着秦夏儿，表情诡异的笑道：“给一点面子？哼，在东南亚只手遮天的“南洋巨龙”与“张拳圣”，张氏财团二大龙头，说出来何止是一点点面子。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见到武元火的态度放缓。好不容易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的秦夏儿握紧小拳头，拼命忍耐住发抖的娇躯，试图安抚住眼前的歹徒：“我妈妈是谢祖叔叔、谢宗叔叔的妹妹，爸爸和他们的关系也很好。我喊谢祖叔叔的儿子张噬叫哥哥……”
秦夏儿并没有说谎。事实上之前对付“烈火奶奶”的那招不太及格的擒拿手，都是去年暑假时她在张谢宗叔叔那度假玩儿时胡乱学来的。记得爸爸介绍过张谢宗叔叔在东南亚武术界的地位极高，人送尊号“第一拳圣”。
“张拳圣”的亲侄女，无论是黑白二道，光凭这层关系就得给几分面子。少女浑身颤抖地看着面前的彪悍男子，希望这层社会关系能让他有所忌惮。
但武元火只是摸了摸面颊，突然间极开心的狂笑了起来。
武元火是曾经横跨越南、缅甸、老挝、中国滇桂二省的超级大毒枭及军阀武家的四子，父亲武元甲还是百越一带响当当的实战派化劲宗师。在几年前招惹了张家，结果正面冲突下被打得地盘全失，父亲武元甲与最有出息的大哥武元河二人也被“拳圣”张谢宗一招杀手锏抽碎脑壳，惨死在湄公河畔。剩下四个儿子武元山、武元雷、武元火与幼弟武元奇仓皇逃入内地，从头开始。
要不是张家的打压，他堂堂金三角的武家四阿哥，还不至于要亲手带货来做沪海市接头做生意！
8 第一次猎杀
“好！好！”武元火狰狞地用湿漉漉的滑腻舌头舔了舔嘴唇，“和张家也有关系么，看来我也开始走运了啊。正好二个仇一起报。我真想知道，了不起的张拳圣知道自家的亲侄女，被我这个在他眼里垃圾都不如的玩意操了，会是什么心情。”
他抽风似的打了个激灵，“操！光是想一想，我都要硬了。”
没想到居然是反作用，秦夏儿简直要晕过去了。她走投无路下也不管会不会激怒歹徒了，她拼命地尖叫起来，“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武元火不屑的一笑，指着窗户说，“这地方以前是人贩子的窝点，隔音厚玻璃。你喊破喉咙了都没人……”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隔离房间与阳台的焊接铁门，骤然间犹如纸糊的一般扭曲凹陷，朝房间里飞砸进来，一名手下运气不好恰好站在铁门旁边，整个人被防盗铁门扑头盖脸拍了个正着，瘫倒在地上，眼看进气没出气多了。
几乎同一时间，一个快得宛如猫追鼠、鹰捉雁的身影，紧跟着崩飞的铁门钻进房间。步子一弹，向武元火直飚过去。
武元火从十一岁起就跟着自家三位哥哥在金三角横行霸道，十二岁杀了第一个人，活到今日二十六岁，手上血债累累，实战经验丰富无比，反应能力亦如野兽一般灵敏警觉。
在铁门被崩飞的瞬间，他仿佛电到*的野豹子，打了一个激灵，浑身肌腱抽动，双手抓住自己已经半褪到膝盖的裤子，一个后跳弹出一丈多远，在这个动作下，他充血后裸露在外的粗大*甚至还恶形恶状地晃了一晃。然后他半蹲下身子，十指一擭，变戏法似的掏出二挺五四手枪。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更是第一时间拉开距离，拔出手枪。而不是懵头懵脑的拼什么拳脚功夫——他相信自己早已经达到明劲巅峰的拳头，但更相信别在腰上的大口径手枪。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踹门闯入者在瞬间爆发出的速度。
比他几乎在一点五秒内即完成的警觉、提裤、后跳、拔枪、瞄准的动作更快。那个冲进来的人如影随形，在武元火后跳落地的瞬间，已经抹平了距离差距，到了一臂之遥。
武元火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懊悔之极的思维闪过。
——日，他妈的我刚才干嘛要那么急着脱裤子啊。
因为得先提起褪至膝盖的裤子，才能后跳出去同时拔出别在裤带上的双枪的武家四阿哥，终究是慢了那么一点点。
决定生死一线的距离。
闯入者的双手一振，宛如破海蛟龙，齐爆暗劲，荡开双枪直抢中宫！
武元火连扣下扳机的短暂时间都没有。仅仅是被略微刮过的手一触，就被莫大的力量一左一右震开老远。
——中宫突进、瞬判生死！
“嘭！”仿佛沉重炮弹轰中败革。武元火宽阔厚实的胸膛骤然间严重凹陷，好像一个皮筋血肉作成的破碗。在爆炸性的外力动能作用下，畸形隆起的后背重重地撞在水泥墙壁上。
这一击渗进的霸道暗劲，摧枯拉朽地震碎了武元火厚实胸腔内的所有器官与骨骼，他的双膝一软，握着双枪的手也无力的垂下。混着内脏碎片的污血从口鼻中不断涌出。
在临死前，他勉强看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活活打杀的人——居然是一名穿着白衬衫的朴素少年。
“你……”体魄相当强健的武元火，只含糊不清地在牙缝里漏出一个字，便意识消散、走向死亡。
以暗劲突袭打杀了武元火的少年当然是李谱。一招得手，他没有丝毫停歇，身子塌缩，整个人好似壁虎般趴伏在了地板上。
利用猎人模式的“全视之眼”进行的空间扫描，四方八极所有方位一览无余，完全不存在观测死角。他不用回头看，便知道剩下的二名绑匪已经反映过来，惊愕之下只比武元火稍慢了约一秒不到的瞬息，就双双掏出手枪，毫不留情的以交叉火力朝他射击。
二柄手枪火舌一闪，数颗子弹几乎是在少年陡然塌下的身躯上方七、八公分左右的距离险而又险的擦过。李谱的背脊甚至能感到空气被高速划开后产生的无形激流，令他的头皮微微发麻。
缩身趴下躲过交叉火力的少年，右手猛然朝前一擭。抓住处于濒死状况下的武元火的一只脚腕。
接着，他在几乎是贴着地面的姿势下，腰胯首先发劲一扭，上半身亦跟着顺势一旋，右臂猛力弹甩。手上抓着的差不多有八十公斤重的尸体，骤然间好像血肉炮弹一样朝后面飞掷出去！
剩余二名绑匪中的一名躲闪不及，足有一米八的强壮身子被这尸体扑头盖脸的一砸，整个人也被冲击力带得凌空倒飞出去，和尸体一起扎手扎脚的撞在了水泥墙上。骨头都登时碎了好几根，体内的心肝脾肺脏翻江倒海，双眼一翻就瘫软的昏厥，彻底失去战斗力。
还剩一个，而且是被入侵者的凶悍辣手严重震住的一个。
“操操操操！！！！”眼见投掷出尸体砸飞兄弟的同时就弹身而起的少年，最后一名绑匪失控的边鬼吼鬼叫边持枪狂射。
千钧一发之下他犯了一个严重的失误——没有试着去抓住床上的少女当人质。
凭李谱如今远凌驾于常人的动视能力、神经反射速度与超强的运动能力、再加上“猎人模式”的空间感辅助。除非是交叉火力，或预判力出色的优秀射手，不然这种普通点射对他来说实在是没多少威慑力可言。更何况对方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
不过毕竟少年是头一次直面枪口，心理上总会感觉有点儿虚。左闪、右闪，好像黑客帝国里的尼奥一样，堪堪避开了三发子弹。
……不是很难躲诶！少年在察觉到这个事实后，信心顿时暴涨。
这货比猴子还精比泥鳅还滑，根本打不中！恐惧又焦躁的对方也反应过来。脑内灵光一闪：干！自己是绑匪，当然应该用威胁的才是王道！连忙把手枪转向在床上的二位女孩。
可惜他的手臂仅是稍稍一挪，已经反应过来的李谱，整个身子宛如绷紧后突然弹起的大弹簧，“嗖！”的一下跨过二丈多的距离，鬼魅般地到了对方的一臂之距。
——这正是李谱练了又练，已经相当精纯的“身似虾弹”！
少年伸手一擭，宛如铁钳的五指牢牢扣住对方持枪的手腕，猛然间爆发出碾劲扭绞，只听“咔啦咔啦”地一窜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响，对方的腕骨与肌腱好像被压路机碾压过去似的碎了个稀烂！哪里还拿得住手枪，登时掉落下来。
李谱又顺势甩投，将这绑匪扔到了水泥墙上，“咣！”地一撞！活活摔了个七晕八素，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呼……”至此，李谱才微微吐出一口气，因兴奋的而分泌出的肾上腺素还在作用着，浑身战栗而起的鸡皮疙瘩缓缓褪去。
刚才到了后，在外面用猎人模式瞧见武元火一脸标准的坏蛋狞笑，要对秦班长动手。紧迫之下李谱也顾不上考虑会暴露身份实力之类的屁事，手脚并用直接就如猿猴般灵敏地攀上二楼，然后鼓起全力硬生生地崩飞了大门，冲了进来。
绑匪有枪，还不止一把。这点李谱也考虑过。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李谱更从小就是个胆大包天的角色，这几年实力突飞猛进，更是想试一试身手。
所以紧张自然是免不了会紧张，却没有让他止步不前。
一旦决定动手，他完全没有任何留手，出手就是虾弹身法爆发突进，再以毫不留情的暗劲打击争取头一招就解决一个。
目标很容易选择——看起来应该是最厉害、此刻又把裤子脱了一半、状况颇微妙的武元火。
事实证明，李谱的判断很正确。身手最出色威胁也是最大的武元火连开枪的机会有没有，就被全力爆发的暗劲崩拳活活打杀。剩余二名绑匪枪法很是一般，没能压制得住开着“全视之眼”的少年。
这家伙被我打死了么……李谱瞧了一眼被他当“暗器”扔出去砸人的武元火，以他现在被斗神武装优化过的肌腱体能加上纯熟的惊弹发劲，情急之下爆发全力的猛甩出去砸在墙上。别说已经是被打塌了胸腔的死人，就是好好的大活人，八成都得肝脑涂地一命呜呼了。
误打误撞的头一次杀人，少年的情绪很不安定。如今确认了安全，他刚才战斗时控制自如的身躯，此刻却微微发抖起来。
——没有多少愧疚，或恶心的感觉。而是难以言喻的情绪……好像小时候第一次打架打赢时一样的激昂。不，是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的浓烈。
李谱握了握拳头，努力压抑住这份奇怪的情绪。他转向床上了二名女孩。
夏儿班长傻傻的盯着他；另一名被绑在床上的女孩失去生气的晦暗双眸也逐渐聚焦、恢复光彩。
“李……李谱？是你？”
死死抓着裙摆的秦夏儿睫毛颤动，双眸内晶莹水光闪烁，瞅着面前的少年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9 报警
不到半分钟前，她正准备好了拼命也要抵抗武元火的凌辱。可她很清楚，凭自己的那点点小力气，又怎么可能抵抗得了浑身肌肉腱子疙疙瘩瘩壮得好像一头牛都可以打死的青年呢。
对方要摆弄她，估计不比摆弄一只洋娃娃麻烦多少。
几乎已是走投无路、濒临绝望的恶劣局面，没想到突然间铁门崩飞过来砸倒了一名绑匪，然后一个人影仿佛鬼魅似的，窜进来就是左冲右突，然后是子弹乱飞。
等她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后，所有绑匪全都奄奄一息动弹不得了。
唯一站在那儿的少年，赫然是她幼儿园、小学、乃至初中一年级时的同学——那个老是和她过不去的讨厌鬼。
“夏儿班长，你都快哭成大花脸了。”
面对梨花带雨尽显娇怯的美少女，李谱耸了耸肩，很没心没肺地说道：“要不要借你肩膀啊。”
若是平时，傲娇……呃，是骄傲的夏儿班长肯定是给李谱一个白眼。但此时此景，她抽了抽鼻子，一把抱住李谱，臻首靠少年的肩膀上在再也压抑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小孩子一样嘤嘤哭泣。
“呜呜呜呜，我真的好害怕……”
李谱说借肩膀也就是见到“死对头”夏儿班长后，习惯性的开玩笑罢了。没想到她真的靠了过来。
温软动人的少女娇躯贴着身子，体香发香钻进鼻子，加上平时总是死充强硬的少女，此刻彻底表露出的无力与柔弱，令少年有些异样的尴尬，又觉得这时候推开她不太好，只能任由她抱住自己发泄情绪。
突然，刚才被他解开的刘倩倩从床上翻身而起，走到武元火的尸体旁边，从这个悍匪的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然后双手抓住，发了疯一样对武元火乱刺一通。
“人渣！杀死你！呜呜呜，我要杀死你！呜呜呜呜……”刘倩倩情绪激动地一边刺，一边哭喊。
和幸运的秦夏儿不同。从被绑架到现在，刘倩倩遭受的虐待与恐惧肯定不少。曾经懵懂无知的同龄女生，在仇恨的推动下。转眼间武元火的头部被戳得面目全非，女孩又抓着匕首去刺旁边被砸晕的另一名绑匪。
这和鞭尸不同，算是杀人了。李谱微微皱眉，手指略微动了动，不过并未阻止。
反正这些要是被警方逮到了铁定要枪毙的人渣死了也省粮食。再说刘倩倩本身是被害人，应该不会承担多少刑事责任。还不如就让她好好发泄一翻。
李谱还好，秦夏儿却被女孩的行为镇住了。自己的心情都暂时忘掉，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孩抓着匕首一个接一个的对瘫倒在地的绑匪补刀。
若李谱没有及时赶到，自己八成会遭到比眼前的女孩更过分的对待吧。秦夏儿简直想一想都头皮发麻。
充满仇恨的女孩在武元火旁边的昏迷绑匪身上留下了十几个泊泊冒血的窟窿，又转向另一名——被李谱捏碎手腕后甩在墙上的绑匪。
女孩正要一匕首扎下去，那绑匪忽然眼睛猛张，醒转过来。
他是最后一个被李谱放倒的，当时情况已不算危急，李谱下手就稍轻了一点。虽然被摔了个七晕八素，他倒没有失去意识。此匪心性狡猾，知道不敌，索性装做昏厥，省的再吃苦头……哪知道还带补刀的！继续装死人那就只有永远的做死人了。
他躺在地上挪动身子，抬起脚，蹬在女孩身上。若是平时，他在这帮匪徒中的身手仅次于武元火，一脚踢残个没多少力气的干瘦女生根本不叫个事，奈何此刻浑身骨头都被摔散了架，用不出多少力气，只是将女孩踹了个踉跄翻到就算。
还没来得急把脚收回去，李谱一跃间就出现在他的面前，毫不留情地抬脚一踩，直接将这匪徒的胫骨硬生生踩得“喀嚓！”一声折断。
“操……”悍匪虚弱地骂了一声，手脚俱废，这等局面他知道已经走投无路，反而硬气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李谱，“你他妈的是谁？”
李谱笑了笑，“她的同学。”
悍匪啐了一口血，“好，算我们走了眼，不过她既然是张家的亲戚，身边有你这般身手的护卫倒不算奇怪。算我们流年不利，全栽在这了。”
张家？李谱赶到时并未听到秦夏儿说自己和张家的关系，少年顿时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他望向秦夏儿，“张家是什么鬼？”
情绪渐渐平复的秦夏儿简略的解释了几句，李谱恍然大悟。说起来这南洋张家他也依稀有点儿印象，不就是几年前来洒钞票赈灾的大善人“谢谢祖宗”嘛。
瞧见李谱的反应，匪徒自然明白到这少年与张家没有任何关系。他挪了挪身子，半靠在墙上，喘了几口气，又道：“不管你是不是和张家有关系，既然火少爷死在这儿，你们也别想活得长。”
对于绑匪的威胁，他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你们还有什么后/台么？”
“哼。”绑匪只是冷笑着闷哼一声，闭口不言。
“不说就不说罢。”李谱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有人民警察来审问你。”
少年走到武元火脱下的外套旁，从上衣口袋里搜出手机，略微思考了少许，就自己拨出110号码。
“您好，这儿是沪海市110报警台……”得体的女性声音在麦克风响起。
“我要报案，有关第一高中的绑架案，还有刑警队刘建军队长女儿的绑架案。”李谱顿了顿，又继续道：“哦，这些绑匪还可能与几天前电视台报道的驳火事件有关。”
武元火等人与本地大拆家接头时被埋伏，疯狂逃窜时和警察驳火，被当场逮捕和打死了好几个，已经算是公开事件。早就在电视台报道和通缉过，这几天全城都在盘查。
“什么？你有这些案件的消息？”对面的接线员声音顿时高了起来，急促地问道：“请说。”
李谱把大概的状况对接线员简略地叙述了一遍，还让秦夏儿对话筒说了几句，对面也问得很仔细，还没说完，只听到话筒对面“咣铛！”的推门声，然后是杂乱的脚步身，一个男人按下了免提键，焦急地劈头问道：“我女儿在你那边？还有秦书记的女儿也在？”
“哦，刘叔叔？”李谱听出了是谁，也没有掩饰，“我让倩倩和你说话。”
李谱没有隐姓埋名，一是他完全不指望秦夏儿和刘倩倩二个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丫头在一堆老警察面前能帮他瞒住身份，绕来绕去最后再被挖出来反而更麻烦。二是这本来就是见义勇为，对方是数名持枪悍匪，贩毒杀人又绑架……被空手一招打死那妥妥是见义勇为。
何况自从三年前“缠果蛇”事件之后，李谱就隐隐地察觉到自己没有彻底离开国家的视线。既然这次有机会，以他的脾气索性就放开来玩，看看“对面”有什么反应。
或许不久的将来，自己也需要利用到这条线去面对深不可测的“缠果蛇”。
李谱把手机放到刘倩倩嘴边，女孩顿时眼泪就哗啦啦的下来了，哽咽着说：“爸爸，我是倩倩，我被绑了好久，呜呜，刚才住楼上的李哥哥进来打倒了他们……”
“好好，你被救了就好……”刘建军声音微颤，总算放下心头大石，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也紧跟着郑重地问道：“秦小妹妹在么？有没有受伤？”
“没有，李谱同学救了我们。”秦夏儿立刻回答道。
“很好，非常好，你爸爸知道你被绑架的事，非常非常焦急，给我们下了死命令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解救了。”那个男人欣慰地说，“救下你们的是叫李谱的同学？现在身处的位置还有危险么？”
“应该没有。”李谱简洁明了地做出了确认。
“很好。”男子继续问道：“你们是在什么位置？我立刻派人过去。”
位置？李谱回忆了一下路过的街道，然后大略说出了位置所在。
之后没等太久，一长串的警车就鸣着警笛，包围住这片区域。其中一辆高档轿车率先打开车门，急冲冲地走下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数名干警围着他，一起走进巷弄后抬头一瞧，远远地就看见其中一栋二层楼房的阳台上，有少年和少女在对他们招手。
那名西装中年人脚步明显快了起来，但更快是的一名刑警——刘倩倩的父亲刘建军。他三步并作两步就爬上了二楼。进去瞧见披着一件成年男性的外套，但露出的瘦弱胳臂上满是伤痕的女儿，表情就像被狠狠扎了一刀，眼睛瞬间就红了。
“操*王八蛋！”刘建军愤怒地嘶吼道，当场就想把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绑匪打死。还好几名紧跟着他后面上楼的同事一瞧不对估计要出事，就七手八脚的拉住他。
“老刘，冷静一下！”其中一名估计是局里领导的男子沉声道：“别为了这几个人渣犯错误，法律会制裁他们。”
刘建军用力挣扎了几下，而其他干警亦同感深受。这些绑匪不但虐待了刘队长的女儿，前几日拒捕时还打伤几名同事。这已经不是逮捕了就能了事的状况。
虽说他们对眼前鲜血淋漓的场面猛皱头眉——统共四名绑匪，死了二名，一名奄奄一息，一名断了手脚。心里却是暗暗叫杀得好，只恨没杀光。还要上法庭多活一阵。
“这……都是你做的？”一名老干警严肃地对李谱问道。
10 约见
★祝贺萧三十三，应龙皇，Illusiome三位书友在同一天成为本书的首三位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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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谱还没回答，靠在父亲身边的刘倩倩忽然抬起头，用力说道：“李谱哥进来的时候，这些畜生正要对那个女生施暴，他们又有枪……李谱哥只是把他们打倒，是我用匕首刺死他们的！要再来一次，我还会刺！！”
此时那名西装中年人——沪海市市委书记秦远城也在几名干警的保护下进入了房间，秦夏儿一见到他，就喊了声“爸爸”投入他怀中。听见刘倩倩的话，他搂住女儿，面色铁青地骂道：“人间败类，死不足惜！”
经验丰富的老干警不动声色地瞅了眼武元火的尸体——的确有多次锐器捅伤，但真正的致命伤，可能还是在仿佛被打桩机猛砸了一下似的凹陷胸膛。
不过这案子牵扯的实在复杂，牵扯进来的有自家同事的女儿，有市委书记的千金，犯罪嫌疑人又是穷凶极恶到多次当众杀人、绑架的贩毒团伙。
如果能就此解决，已经是走了大运，若再拖个几天破不了案，市警务系统的人从上到下都要扒掉一层皮！
“放心说，他们有枪，又是杀人犯加现行绑匪，性质极度恶劣。”老干警拍了拍李谱的肩膀，“小伙子，你不用担心。你做的好，是见义勇为。不过这身功夫是和谁学的？能和玩枪的斗？军队里的现役特种兵都不一定做的到。”
“跟我养母学的。”李谱笑了笑，模棱两可地回答。
另一名警察凑过来，悄悄对老领导说道：“这孩子的养母是晨心，前几年“缠果蛇”案子的当事人。”
“噢……怪不得。”老干警恍然大悟，三年前的那个“怪案子”，就目击者和案发现场的反馈来看，涉案的几个人简直和超人一样。完全不是普通警察可以插手的事件。
既然这名少年是其中一人的养子，那有这般实力，倒可以解释得通了。
警察的收尾工作很迅速，秦远城在带着女儿离开前，特地走到李谱面前，和颜悦色地问道：“你是夏儿的同学？我瞧你有点眼熟。”
“……呃，”李谱眨了眨眼睛，“秦叔叔，我是李谱，以前在海州市就和秦班长读一个幼儿园，然后还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
“噢，想起来了！”秦远城一拍大腿，笑道：“你不就是小时候老揪我家夏儿羊角辫把她弄哭的混小子吗！现在长得真够结实的。”
呃，果然是因为这个被记住了么。李谱有点尴尬。
“这次多亏了你，好身手，胆子更大，小伙子只要走对了路，以后前途无量。”
秦远城深深地看了李谱一眼，“放心，这次你做的好，我都看在眼里。”说罢，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微笑着点了点头，就带着女儿离开了。
秦夏儿临走时，回头过头来，眼睛红红地对少年露出笑脸，小声道：“那个……学校见！”
李谱嘴巴微动，不过还是把“晚上不要梦到我喔！”这种玩笑话吞回了肚子，毕竟人家老爸就在旁边，何况夏儿班长今天被欺负得够惨了。刚才依偎在自己怀中抽泣的感觉，也意外的柔弱。
真是很有女孩子的感觉了，和的童年记忆中那个啰嗦的死对头班长越发的不同。相比她，自己好像还是和当年差不多，顶多实力变强了些。
有几个大领导担着，之后李谱去做了趟笔录走过场，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少年回家后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大头觉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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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到学校时，秦夏儿没有来上学。
果然是这样么，李谱并没有太意外。还自行车时敷衍了王书俊的八卦追问，就和往常一样，规律的高中学生作息。上学、归家、发劲练习。
大约九点多的时候，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少年过去一开门，外面站着的赫然是胡子拉杂的刘建军警官。
刘建军自然是为了女儿的事来道谢的。不过他更带来一个重要消息。
“经过突袭审讯，被你捏断手腕的绑匪招了。”刘建军面色很不好，但仍然勉强对少年笑道：“匪首叫武元火，他还有二个哥哥，叫武元山、武元雷。这二个人据说远远超过武元火，极度危险。在绑架秦书记的女儿时，他们电话联系过。如果对方知道武元火已死，八成会展开疯狂的报复。所以秦书记暂时让他女儿不要上学，你这段时间最好也不要去学校，学校那边可以放心，秦书记已经让秘书去打过招呼。等抓到了这二名罪犯，市政府会公开嘉奖你的见义勇为。”
意思就是为了保护他，暂时不会曝光是他击杀武元火的消息。李谱理解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对什么武元山、武元雷二兄弟倒有点兴趣，但秦书记与警方这么做也是好意。
“倩倩送回老家那边了，这孩子现在比以前乖了很多，但也阴沉了……唉。”在刘建军离开时，沉默了少许，才深深地看着少年，郑重地说道：“谢谢，杀得好。”
暂时不需要去上学，李谱呆在家里也无聊得很，之后一连二天，他除了练习发劲、打拳，就是阅读休闲。日子过得倒满惬意。
第三天，他接到了秦夏儿的电话。
“你的电话号码真难打听，找了好几个同学都不知道。”听筒另一头的秦夏儿又是抱怨又是感谢偶尔还拌嘴的说了好多话，才到了重点。
“我爸爸把我被那个姓武的坏蛋绑架的事告诉张叔叔了，张叔叔说会派人手过来处理。”秦夏儿语气似乎有点难办，“那个派来的家伙已经到了，他想见你一面。”
“哦？”李谱问道：“谁啊？”
秦夏儿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张叔叔的独子，张噬。”
“听起来你对他挺没辙的？”李谱脑子里几乎要呈现夏儿班长的表情了，“是个很难对付的家伙么。”
“嗯嗯！”秦夏儿连连点头，“张噬是我表哥，其实对我一直挺好的，算个超级富二代吧。不过他的性格很古怪……怎么说呢，就好像武侠电影里的人物一样，有性格过头了。”
李谱心想：好像武侠电影里的人物？这个比喻倒有点意思。
“总而言之，他只是想见见你。”秦夏儿继续说道：“如果他要和你打架，你一定要小心！最好拒绝掉，张噬表哥不是坏人，就是有点脱线……”
“打架？他很厉害么？”李谱反而来劲了。
“嗯，张噬表哥从小一直是跟着谢宗叔叔的，谢宗叔叔据说在东南亚超有名气，被人称做“拳圣”，张噬表哥也跟着被人叫“小拳圣”。去年夏天我去他家玩的时候，见过他练拳，一下子就把一块上百斤重的花岗岩直接打碎啦！就和武侠电影里一样！”
一掌打碎逾百斤重的花岗岩石？李谱想了想，问道：“是怎么碎的？整体崩开，还是在上面留下一个掌印？”
“不是什么凹陷掌印，是一下子就全碎了！”
“哦……”李谱心道：听起来应该是势走刚猛的“震劲”，又或是内爆暗劲，若是后面一种，当真不俗。自己也只是渗透劲，还远未练成内爆劲。
渗透暗劲就好似把力量直接穿透性地打进目标的内部。而内爆劲，则更进一步，是打入体内后还形成剧烈的震荡、扩散效果，犹如劲力在体内爆炸，威力奇大。
别说一般的暗劲大拳师，便是达到化劲的武道宗师，能练成一手内爆劲，也可以大大的得意一番了。当初晨心阿姨初次在他面前演练的那记将树干背面打得炸开的那拳，正是渗透内爆二劲齐发。当初还没入门的李谱看不出多少门道，如今却是知道，那一记代表了何等强悍的体能与妙绝精深的发劲技巧。
——这反而让李谱更加感兴趣了。
“他准备什么时候，在哪见面？”李谱问道。
“嗯，今天傍晚六点，在虹桥北路的2号楼，叫“天禅院”的私人会所。那个……我会在门口等你。”
少年答应后，秦夏儿又反复嘱咐了几句，最后强制的让李谱记下她的手机号码，才满意地挂断电话。
黄昏时分，李谱打了个的士，来到“天禅院”的门口。这间私人会所占地面积比一般的大酒店还宽广气派，外面的装修透着盎然的唐宋古意，门前更有二棵参天古松，充满苍劲气势。
一眼望去，就知道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门的会馆。
在古松旁边，一位穿着ELLE当季款水蓝色连衣裙的少女瞧见李谱，立刻欢快地对他招手。
秦夏儿今天没有和学校里一样绑飒爽的马尾辫，如瀑的细密青丝用发夹固定后散落下来，堪比正统派偶像美少女的甜美面庞上似乎上了一点儿恰到好处的淡妆。虽然只是尚显青涩的十六岁，但发育很好的少女已有了一丝柔媚动人的气质。
11 小拳圣
“你来了。”秦夏儿注视着李谱，好像要重新认识他似的。自从几天前分别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秦夏儿被吓坏了只顾着哭忘记询问，回去想想，实在觉得李谱没道理会变得如此厉害。
——明明小时候只是一个爱揪人家辫子的讨厌鬼嘛！就算从小再调皮捣蛋爬上爬下没个停，也不可能变成子弹都能躲开的动作片英雄呀。
李谱也睁大眼睛对秦夏儿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女孩子有点儿不自在，微带羞恼道：“哼，你……你又想说什么了吧。”
——真是的，为什么今天出门的时候，会忍不住打扮一下呢。明明和平时一样就可以了。十六岁的少女自己都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思。
李谱把话吞了回去，他其实是有点被惊艳到。女大十八变，打扮后更惊人。忍不住想称赞一下死对头的“成长”来着。
回想起来，小娴的月份虽然比夏儿班长还小不少，但都是十六岁。现在的她变成什么模样了呢？肯定不会是记忆里那只平胸的小不点了吧。
李谱失去了斗嘴的兴致，问道：“你表哥呢？”
“噢，他在里面，”秦夏儿解释道：“本来他也想出来和我一起等你，不过今天恰好会馆主人的弟子正好来看望师傅，一群叔叔伯伯在里面兴致勃勃的讲拳呢。我是听太不懂啦，但张噬表哥很感兴趣。”
对这个我也很感兴趣啊！李谱眼睛发亮。
“少主人嗜武如命，请勿见怪。”
站在秦夏儿身侧的一名身着宽松唐装的谢顶中年人插口解释道：“此间“天禅院”，是沪海市内习武之人的聚会、商谈之处，一般不对外开放。会馆主人冯苦禅堪称江浙二省的头号大宗师。听夏儿小姐所言，你也是练得武道精要之人，以后倒可以来这儿多多走动。”
怪不得自己以前满城市在武馆找高手都找不到，原来是窝在这儿了。有功夫没门路果然不行……这“天禅院”的馆主是江浙二省的头号宗师？李谱大感兴趣，连忙提议道：“那我现在就可以进去吧？”
谢顶中年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引着秦夏儿与李谱进入会馆。
会馆内部空间很大，走过大厅和几道门后，才到达正在“讲拳”的中央练功房。地板是古朴的坚硬青砖铺成，墙壁上挂着明晃晃的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一应俱全。一副水墨的“达摩一苇渡江图”悬挂在中央，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禅武如意”四个大字。落款是雷九霄。
几张名贵檀香木打造的座椅上坐着一些青年或中年人，其中也有几名老者，都在聚精会神的围观二名每一拳每一脚都令气流炸响、正在激烈交手的男子。
其中一人是位年纪还不到二十岁的华人少年，古铜色皮肤包裹的肌肉紧致匀称，猿臂蜂腰的体格健美得仿佛古希腊天神，头发短至不足半寸，根根倒竖力达发梢。一字剑眉下的双目如星，清亮悠远，容貌不算特别英俊，却给人一种极有存在感的奇妙魅力。
“表哥……”秦夏儿无奈地望着二人中那名矫健如豹的少年，“果然又打架了。”
李谱恰好也对二人中的一人有些印象——那个和秦夏儿表哥对拆的男子，正是当初审讯过他的赤飞。
二人身手皆极出色，似乎已打了许久，拳拳都打得空气激荡，手臂格挡、撞击时给人的感觉仿佛不是血肉之躯在互击，而是逾百斤重的金刚铁棍在互拼！
似乎是旗鼓相当，但在观战的一名中年人微微摇了摇头，“哎，小飞要输了。”
果不其然，赤飞似乎力气不继，手脚略微放慢一点，就被张噬一个中宫突进，一掌拍中胸膛。蹬蹬蹬地后退了数步才重新扎住桩子。
“唉！”赤飞摸了摸胸口，若刚这当胸一掌若是打出暗劲来，入化后全身布劲的自己纵然可以消劲免死，但也免不了要重伤呕血。
“承让。”张噬的周身汗气宛如白雾蒸腾，拱手道：“赤兄的功底扎实，与我只是毫厘之差。”
“厉害，小拳圣之名果然不虚。”赤飞摇头苦笑道：“毫厘之差，失之千里。我比你虚长几岁，正是巅峰壮年，体能居然还是逊了一筹……你这是天生神力吧。”
赤飞今年二十五岁，这三年里被选进“潜龙部队”，虽说主要是学习军事作战技巧，但格斗方面的实力进步更大，在高手云集的“潜龙”内都算很出挑的好手。最近休假来探望退役后在沪海市养老的师傅，还想炫耀一番，哪知道居然输在一名青年客人的手上。
“小飞，你小子知道厉害了罢。”那位预先判断赤飞会输的中年人——实际上已经是五十七岁老者的冯苦禅笑叹道：“你虽然练成了化劲，功底却不纯，易筋洗髓未竞全功，心性也不如这张小哥专心一志勇猛精进，实战时拼起体能来，终究输了天生神力一线。”
冯苦禅又对张噬问道：“张小哥，你的先天真力，估计有常人的二倍以上罢？”
张噬不骄不躁地答道：“体能方面，差不多是三倍。”
三倍先天真力？包括冯苦禅在内，周围武术圈内的同行们纷纷露出惊讶和羡慕之意，其中几名年纪较轻者，面上更是难以掩饰地浮现嫉妒之色。
自古武道讲究传承，寻找衣钵弟子是极重要的事。可惜一般而言，能找到先天真力比常人高出三成左右的就算运气不错，值得认真培养。若找到高出五成先天真力的，已是万里挑一的好苗子。二倍先天真力的，一些上千万人口的国家都不一定能找得出一个，属于极罕见的奇才。至于天生三倍先天真力以上，体格又是匀称敏捷的人，不是千万里挑一、也不是亿里挑一，而是——逾十亿中才能挑一！
虽然练成明劲后，就可以慢慢的以虎豹雷音、哼哈二气、密宗六音、武当大蟾气、易经洗髓等等法门后天改善与淬炼体质。但那终究是后天，比起打娘胎就自带的天赋优势还是输了起步。
李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张噬，他清楚记得晨心阿姨当初评价过：若是没有斗神武装的帮助，自己的先天真力只比普通人高出三成左右。眼前的这短发少年，居然是三倍以上？
我靠！要不是有“斗神武装”这个外星装备，李谱估计都要有点心理不平衡了。
“三倍以上的先天真力，你的家庭条件又富贵的不得了。从小吃的喝的肯定是固本培元、滋养体质、增强气血的珍贵药膳。一般人吃多了这些会虚不受补。但你从小练拳，体魄过人，自然不成问题。”
江浙二省武术圈子公认的大宗师冯苦禅注视着十八岁的南洋青年，叹道：“加上你叔叔毫无保留的教导，不出三四年，只怕又是一位丹劲拳圣。”
一旁的武术圈朋友纷纷动容。这评价已是极高，要知道暗劲大拳师就算是不多见的高手，像冯苦禅这样的化劲大宗师在军队是特聘的顶级部队教官，在民间则是整个长三角地区内都数一数二的泰山北斗。至于更进一步的丹劲武圣，对很多人来说已属传奇。
除了像晨心这类隐姓埋名又不太表现自己的稀少特例外，全球武道界、军界、黑道白道、甚至宗教界统统加一起，明面上已知的丹劲武圣也不越十指之数。其中就有张噬的亲叔叔，东南亚第一实战派高手——“拳圣”张谢宗。
冯苦禅早年与张谢宗相熟，一生都在殚精歇虑的追求丹劲，也和军队里的那位“老前辈”深入交流过，可惜就是无法将周身精气凝练成丹，只能认了自己技止于此。精心挑选的关门弟子赤飞已算是相当出色的天赋，拥有高出常人八成以上的先天真力，奈何还是比不上张家这位十八岁的麒麟儿，不由得大感唏嘘。
“表哥~~”见已经打完，秦夏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说了几句后，张噬的目光就投向了李谱。然后走到李谱面前，声音沉稳如山，“我叫张噬，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没什么，秦班长是我老同学么。”李谱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为了同学，能赤手打倒四名持枪悍匪。这可一点不简单，颇有任侠之风。听说还是一个年纪比我还小的少年，我不能不来看看。”
张噬注视李谱，双目竟似毫无杂质，显得赤诚无比。又直如利刃，锋若针芒。
李谱睫毛微微动了动，晒笑道：“我是突然袭击。再说这种事，你也可以做到吧。”
凭张噬与赤飞之前的交手，李谱可以看得出这名年纪比自己稍长一些的少年，撇开天赋体能不谈，在拳术上的修为明显胜过自己不止一筹。
毕竟人家是从小被丹劲武圣调教大的天才，李谱自己则只跟晨心学了短短的二个多月，然后是半野路子的自修“我流”。这底蕴自然不同。
“打倒几个持枪敌人，我自然可以做到。”
张噬目光如炬。声音压低，集束如丝地传入面前少年的耳中，“但若是要在歹徒开车离开数分钟后，才骑着脚踏车去追踪，还能恰好追得上。这我就做不到了。”
12 连斗 1
李谱面上表情不动，心里却“啧！”了一下——这个“破绽”，果然是没有逃出有心人的察觉么。
那天是在学校门口不远处，自己当众露过面，之前还去过食堂。要查出这时间差的证据，无论是对警方还是对张家这种大势力都不是什么麻烦事。只不过案子牵扯实在太多太杂，能就这么圆满结案，早就焦头烂额的政府与警方都可以抹一把汗松一口气。所以一直没有对李谱的问题太过深究。
——却没有避得开秦家与张家的目光。
“因为我和秦班长心有灵犀啊。”李谱笑嘻嘻地望向旁边的少女，随口糊弄道。
扯到自己身上，秦夏儿条件反射道：“诶……谁和你心有灵犀呀！”
李谱对她眨了眨眼睛，“如果不是心有灵犀，你表哥就要怀疑我是不是有问题了。”
“你会有什么问题？”秦夏儿疑惑地问。
“比如，处心积虑的找机会，故意博取你的好感什么的。”少年耸了耸肩。
“你？会故意博取我的好感？”
秦夏儿睁大了眼睛注视李谱，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从幼儿园起认识你到现在，每次见面你不故意气死我，我就要谢天谢地啦。还什么博取好感呢……”
说到这儿，女孩忽然一窒，回想起来，过去她偶尔在翻杂志时，上看过一个儿童心理分析，未成熟的小学男生对同龄女生产生爱慕时，常常会对当事女生做出欺负的行为。
难道李谱从小老是和我过不去，是因为他喜欢我么？可是可是，和他糖黏豆豆黏糖关系好的不得了的晨娴同学，就很少被欺负呀。难道是差别对待么？秦夏儿混乱了，心里更是扑通扑通的乱跳。
如果李谱喜欢我……我该怎么办才好呢。她第一次出现这种思路，自己都觉得好没理由。可是心里，却无法抑制地泛起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
张噬瞧了眼迷迷糊糊的表妹，目光中的锐利之色略微褪去，淡淡道：“我只是好奇罢了，不用放在心上。我已定了一桌宴席，算是小小的答谢。”
“吃饭的事可以先缓缓。”李谱环顾四周，“我头一次来这会所，以前满城逛想找些厉害点的对手都找不到，原来都窝在这里……刚才看你们动手，我也想试试。”
“嗯？”张噬很有个性的眉毛一动，个子比李谱高大半个头的他俯视面前的少年，饶有兴趣道：“你是想和我比一场么？”
“当然，不过你才打过一场，我也得热下身才公平是么。”李谱嘴上说的是公平，实际上是知道自己打架虽不少，但和正儿八经的高手对决的经验却基本是零，不如先熟下手，再挑战这位“小拳圣”。
张噬只有十八岁的年纪，实力却明显比正处于体能的巅峰、更踏入了化劲的赤飞还强。在场除了会馆主人、江浙地区第一高手冯苦禅外，其余人等皆不是这“小拳圣”的对手。
拿来练手刷经验，正是恰好。
话罢，李谱直接走入了刚才赤飞、张噬二人对练的位置。环顾四周道：“各位前辈！有人愿意和我切磋么？”
“天禅院”是沪海市武术界人士聚会的私人场所，平时有切磋也是熟人之间。像李谱这样咋咋呼呼好像踢馆一样的行为，顿时让在场的许多人皱起眉头。
“哼，小后生，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了？”一名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清香温茶，拍案不悦道：“是谁带你进来的？”
“她啊。”李谱理直气壮地指向秦夏儿。
刷啦啦，几乎在场所有人望向了站在张噬身边的陌生少女。
“诶……笨蛋啦你！”秦夏儿脸腾的就红了，连忙躲到表哥身后，狠狠地瞪向李谱——她也是第一次来“天禅院”，根本不熟的。
“咳……”张噬开口解释道：“是我请他来的。”
张噬虽然也是第一次来“天禅院”，但他是“拳圣”张谢宗的亲侄子兼衣钵弟子，连贴身仆人都是暗劲大拳师。无论是从个人实力还是背/景，别人都要给足面子。
八字胡中年人勉强收敛了脾气，“那这位后生，是小拳圣的朋友？”
张噬偏了偏头，“要说朋友……暂时还不算。”
“好。”八字胡点了点头，对身后站着的一名健壮青年吩咐道：“既然这小后生要过招，子吉，你去好好教教他。”
“是，师父。”健壮青年立刻脱下外套，走到李谱面前。
“陈氏太极，贺子吉。”周围一堆老资格在围观，健壮青年纵然瞧不起眼前的男高中生，还是勉强拱手道：“你是什么门派？”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派的。”李谱微微一笑，浑身放松地微微侧身，“可以打了么？”
贺子吉顿时心头冒火，他在二十二岁练得明劲巅峰，本来自负自己是沪海市青年一代最具天赋、最有潜力的武道俊彦。哪知道今天被师父带来“天禅院”坐坐，瞧见赤飞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青年居然已经踏入连师父都没有达到的化劲，而还不到二十的张噬居然能打赢他！
一同被打掉的还有他的自负与骄傲。赤飞是江浙二省第一高手冯苦禅的衣钵弟子，张噬更了不得，是堂堂的丹劲武圣张谢宗的侄子，更是天生三倍先天真力的绝世奇才。贺子吉再怎么嫉妒，心底也明白差距之大无法弥补。
可这二人自己就算了，带进来玩的一名高中生都敢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求切磋。真当沪海市没人了是么！贺子吉下定决心，要给这没长眼睛的小子一个记忆深刻的教训。
有道是太极贼八卦滑形意毒。他是实战太极拳的高手，也不用打出什么太明显的辣手招式，就用“小乱环”黏劲活活耗到他虚脱为止。
“小心了。”贺子吉不怀好意地提醒道，双手以揽雀尾的标准架势，揉身而上，只等李谱抬手招架，就施乱环劲黏住对方。
对方果然抬手招架了，贺子吉心中一喜，手上功夫却稳如泰山，不疾不徐地画弧线轨迹，凑上去就施展太极黏劲。
少年饶有兴趣地一笑，没有施展自己最擅长的虾弹发劲来占据速度和爆发力的优势，居然也把劲放松，以太极黏劲迎战。
——若目的是要打赢，自己一拳就可以解决面前的对手，但好不容易能和身手超过混混的对手讲手一番，当然得痛快淋漓地感受一番！
二人似乎都很文明，速度不快，也没有太用力，一双前臂互触一缠，掤、捋、挤、按、采、挒、肘、靠八劲齐演，贺子吉有些惊讶于对手少年的拳架稳重，不过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太极黏劲，不如自己纯熟。
以劲化劲，势不见刚，隐若布网！这太极黏劲看似缓和，实际最为歹毒。一旦缠上，破坏了对手的发劲节奏、乃至控制重心，就可如蜘蛛缚蛾，活活累死对方。
在周围旁人来看，对面的少年还算不错，但贺子吉的太极黏劲的确是登堂入室，胜利不难预见。
“他们真的只是在很和气的切磋吧。”秦夏儿当然看不出来，只觉得二个人速度不快，也没见花多大力气，应该不是在很凶的打架。
“不，太极黏劲就如伪君子，外面看起来温文尔雅，内里最是歹毒。”张噬微微挑眉，他自然看得出李谱在黏劲卸劲等功夫上要稍逊一筹。
不过按照夏儿表妹的回忆叙述与自己打听到的情报。李谱战斗时的风格是走迅猛爆发的凌厉路线，和太极黏劲的消磨功夫根本是南辕北辙。
——所以，他真的是在热身罢。
“好，已经试得差不多了。”在场中的少年忽然对贺子吉嘿声一笑道：“我要反扑咯。”
李谱的“引进落空”技巧真不如学了十几年太极的贺子吉那么精纯，但他暗劲已成，体能又是云泥之别。磨这么久，仅仅是想好好感受一下正宗的太极黏劲功夫罢了。
可惜贺子吉毕竟只是一名明劲巅峰的青年拳师，能提供给他的格斗经验，也仅仅是这么一点儿。
仅在反扑的刹那间，天平就完全倾斜。少年的上半身骤然勃发出宗身短劲，直接崩散了贺子吉经营了许久的柔拳黏网。
黏不住！怎么会黏不住？前一秒还占据优势的贺子吉惊骇欲绝。还没来得及重整拳架，李谱抬手，按在贺子吉的胸口，腰旋送肩，放长击远，将七十多公斤体重的青年推得凌空飞出二丈多远。落地后踉踉跄跄退了数步才勉强站稳桩子。
“呃……承让？”李谱不太习惯地说道——以前打架从来都是打完还要嘲讽，但这是切磋比试，表面上的礼数还是要做。
“我、我没输！”贺子吉呆了三秒，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握紧拳头，还想冲过来继续。
“子吉，回来！”一声厉喝让他老实站好，他的授业恩师——暗劲大拳师陈云峰眯起眼睛，盯着李谱道：“走眼了，是宿鹤宗劲？好、好，宗劲破太极，让我的笨徒弟吃个亏也有好处。你是鹤拳门的？谁的门下？广东永家还是福建方家？”
“我不是鹤拳门下，也不认识什么永家方家。”李谱心中的师父只有一位，“我的老师姓晨。”
13 连斗 2
“姓陈？”陈云峰微微一怔，这姓恰好和他同音，“是陈年老酒了的陈，还是过程的程？”
“是晨曦的晨。”少年笑了笑。
“晨曦的晨？”陈云峰微微皱眉，“奇怪，别说鹤拳门，就是其他门派，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姓氏有什么高手……”
“云峰老弟，你这就不知道了罢。”一直在旁观的冯苦禅呵呵笑道，他一开始还没太注意，赤飞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总算认出了李谱。
冯苦禅深深地望着李谱，“他的养母晨心，可是一位抱得金丹的武中圣者。”
“什么？”包括“小拳圣”张噬在内，所有人都惊讶地望向李谱，陈云峰更是面色大变，“哪又多了一位丹劲武圣？”
秦夏儿不懂什么叫丹劲，不过她的惊愕程度更甚——晨心，不就是晨娴同学的妈妈么！以前开学、家长会、运动会之类的时候还见到过，是一位超漂亮超有气质的年轻妈妈。
晨心阿姨也会打架？而且还是李谱的老师？李谱这么厉害都是她教的？秦夏儿简直要晕了——她小时候还偷偷憧憬过那么美丽动人优雅大方，好像姐姐一样的阿姨呢。
冯苦禅简略的道出了有关晨心的案件，听到晨心已经被“缠果蛇”带走，下落不明。陈云峰微微吐出口气，重新望向李谱。
“既然是丹劲武圣的弟子，那与我动手，倒有点资格。”陈云峰放下手中的紫砂茶壶，走入场中，不丁不八的站在李谱面前，“小子，既然才领教过太极黏劲，我老脸皮厚点，就来和你试试几路捶法。小心了！”
这句话一说，意思就是不会玩太极推手那么温柔了。
冯苦禅老神在在地眯起眼睛，李谱的功夫深浅他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陈云峰可是老牌的暗劲大拳师，只差一步就入化劲。在沪海市本地的武术圈子里，功夫仅次于他和赤飞。陈云峰爱面子又护短，和李谱动手，就算碍于身份，不便下狠手，也会让少年吃个不小的苦头。
秦夏儿感觉有点心跳加速的紧张起来，这个八字胡阿叔的派头看起来很厉害。忍不住轻轻地扯了扯张噬的衣角，“哥哥，李谱不会有事吧？”
“你担心他？”张噬笑了笑。
“诶……那个，因为他是我同学啊。”少女的脸蛋浮现一丝羞恼的绯色，“再说是我约他来的这里的啊。”她不满地瞪了自己的表哥一眼，抱怨道：“真是的，你们为什么就知道打来打去。”
怎么连我也牵扯上了，张噬有点无语，只能轻叹道：“他的老师是丹劲武圣。对付一名活了四十几岁，都没有踏入化劲的家伙，应该问题不大。”
“真的？”秦夏儿眼睛放光。
“嗯。”张噬点了点头，又一本正经地道：“不过后面和我打的话，自然就不一样了。”
“呜~~~~~~~”秦夏儿简直气得跺脚，“不许打！”
“他不会同意的。”张噬摇头。
“你同意不就好了。”热爱和平的少女不放弃。
“我也不会同意。”张噬毫无杂质的赤诚目光，透着勇猛精进的纯粹气质，凝望场中激斗的二人，“他比我估计得更强，胜负就快分晓了。”
陈云峰说要试试几路捶法，就是知道李谱的宗身短劲比较克制太极“引进落空”的黏卸之劲，所以准备用炉火纯青的暗劲体能优势稳稳压住少年。出手就是一手催金山倒玉柱的捶法炮拳连轰向少年。
可惜他的对手是李谱——在“斗神武装”的生命蓝图细致入微的增强优化下，体质、体能与感知皆远超常人的李谱。
要比打法经验，少年可能还不够老练。但比正面强攻，暗劲大拳师陈云峰反而不太够看。
反正目的是吸收与高手作战的经验，李谱自然不会着急，并未施展全力，仅用五成劲力正面以鹤形桥手对拆。
李谱的五成劲，对陈云峰来说却是不小的压力——他气恼地发现自己精心保养、还未过壮年的劲力体能居然跟不上！要不是打法经验上占有优势，八成已落下风。
小子比想象中更难对付，要赢，只能用出暗劲。数回合不能夺取优势后，陈云峰以老辣的眼光瞧出了一些李谱在打法上的青涩习惯。顿时浑身筋骨齐鸣，气血涌动勃发暗劲，左手全力一记撇身捶打在李谱的鹤形桥手上。不收回手，右掌一旋紧跟着拍出，又是爆发出一记叠劲，疾若追风赶月的二劲连击，头一次将少年震退了小半步。
暗劲不比明劲，需要调动筋骨气血，打多了不但大耗体能，更有伤身之患。一般是在明劲招式中夹杂一发主攻暗劲作为胜负手。
用来比喻的话，明劲就是常规武器，暗劲则是秘密武器。真正的高手，是要把明劲练出暗劲的效果，这样才可以保持体能又有足够的杀伤力。
一般的暗劲大拳师，一次激烈的比斗中顶多能用出二、三次暗劲，之后就要气力衰竭无以为继。陈云峰的功力精深老练，足够维持六发暗劲拳。
也就是说，他有六次胜负手的机会。
刚才那记暗劲撇身捶加进步叠拳劲已经用出了二次，按照陈大拳师的老辣经验，应该已经将对方的桥手暂时打得麻痹，不能提劲防御。陈云峰把握机会，准备一鼓作气奠定胜利。
只见他身子一晃，整个人骤然间如灵鼠窜动，周身肌腱气血带动的能量涌入双臂，右手半真半虚的锁喉拍眼，左臂则蓄势待发抢夺中宫，随时打出一式精纯无比的肘底看捶。
旁观的冯苦禅不由得暗赞道：“云峰老弟在太极五捶上的打法，确是精纯老练。”
陈云峰的突袭已经极快，一般人的动视能力估计只能隐约看见灰影一闪，真如一只大老鼠飞窜。
可在李谱眼里，面前对手的动作，不能说慢，却也谈不上什么快。
至少，比他的反击慢上一截。
“既然你先用出了暗劲么，礼尚往来，我也秀一手罢。”
李谱脚尖踏地发出宗身整劲，力传入腰，脊椎与腰腹弹扭发劲，肌腱脏腑内流动的气血携带无形的精气汇聚入背肌与肩臂，手臂在短距离仿佛是被压缩到极至的强力弹簧，激荡气流、猛抽而出。
这正是老师晨心的绝招——“打神鞭”的基础入门功夫——劈挂为形、虾弹发劲的闪电鞭拳！
虽然无论是爆发的速度还是神妙拳意，离晨心那手真正的“打神鞭”还差得很远。对付一名暗劲巅峰的大拳师却是绰绰有余。千钧一发下陈云峰勉强催动灌注了暗劲的右掌去接，仍然被抽得全身气血翻涌溃散、几乎一个踉跄半跪下来。
“好厉害的鞭手抽劲！”陈云峰只感觉整个右胳臂连带半个身子都酸麻无比，根本提不起劲。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明显是故意避开了他的要害，选择抽向他的手臂。
若是这一击的目标是头颅，估计脑壳都要打凹了。抽他的手臂，这显然是对他先前的暗劲撇身捶与叠掌还以颜色。
李谱轻松就占据上风，却没有追击。反而停下了攻势。
大约以五成左右体能催动的鞭拳，就足够以纯粹速度和力量直接压制这位太极门的大拳师了么。李谱有些失望，又隐隐地有点开心。
现在的自己，可能比预计得更强。同样是暗劲大拳师——对方在技巧修为上明显比自己还高出一些。但他的体质、体能、神经反应速度等硬件，却有压倒性的绝对优势。
但到底有多强，光凭陈云峰的能耐，还远远不能测出极限。想到这儿，李谱的目光微微转向小拳圣张噬，甚至冯苦禅。
在场的或许只有这二人，才能让他此刻的放开手脚的真正动手吧。
“呵呵，初生牛犊……”冯苦禅对李谱毫无掩饰的目光只是居高临下地淡淡一笑。张噬则微微挑眉，漆黑双眸内满是比李谱更加赤诚无暇的战斗欲望。准备入场回应这名比他还小一些的少年。
“好小子，小小年纪居然也练成了暗劲，劲力还如此凌厉。难道当真是前浪推后浪么……不行，我苦苦积累的名声，不能成为他的垫脚石！”
已经没有太多本钱翻盘的陈云峰，深深吸了口气，低声喝道：“胜负未分，你看哪儿呢！”
面前的对手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娃娃，输了还有什么面子在沪海市的圈子里混！陈云峰后悔之前为什么要摆架子多嘴出头。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只能想尽办法挽回面子。
对陈云峰不服输的纠缠。李谱撇了撇嘴角，他瞧了一眼这位暗劲大拳师的的右胳臂。自己刚才那一下虽然只用了大约五成劲力，却也不是好挨的，一时半刻他都没办法气血畅通了吧。死撑着打下去，还不就是个送。
现实可不像JUMP漫画里一样，靠精神力量卯着喊上一句“胜负现在才开始！”就可以翻盘的。
陈云峰注意到了李谱的眼神，他要的正是这个，立刻道：“我就再施一击。你若能接下，我陈云峰就甘拜下风。”
说是一击，实际是挤兑少年不要和他拆招，全力刚正面拼上一手，看谁能撑得住罢了。
周围武术圈子的人大部分都是老江湖，心道要是按自古以来的切磋规矩，陈云峰这堂堂的沪海市第二高手已算败了。不过好歹脸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陈大拳师要挽回面子，大家自然不会多嘴。
“行，来吧。”李谱点了点头。
瞧李谱不拒绝，陈云峰深深地吸了口气，浑身进入太极拳最基本的“内张外驰”状态。然后微微闭眼。
下一秒张开时，他整个人的气质都骤然一变。
之前他只是一位气宇轩然的健壮中年人，而此刻，却多了一份无形的气势！连头发都根根竖起，慷慨悲歌，不怒自威，颇似一名沙场猛将。
这正是“形、气、神、意”四大基本中，属于“神”的精神意念技巧——“借相”！
以想象意念来催动潜能，近乎自我催眠，在武术、现代运动、乃至宗教领域都广泛存在。在中国最著名的就是神打功夫，清末义和团拳民那“刀枪不入”的自我催眠。刀枪不入自然是假的，但能发挥出比清醒时更强悍的体能与勇气倒是真的。
精神修炼的水平不同，“借相”自然也有差距，有想象“火烧身”之相来催动移动速度，也有“化身猛兽”之相让借相者超水平的模仿出相应动物的潜力。
但陈云峰这招“借相”更偏向神打，以破釜沉舟之心来催动激发人体的潜能。
——末路项羽、霸王之相！
14 最好的对手
“嚯哈！”只听这暗劲大拳师暴喝出声，整个人带着一股舍身一击的气势，猛地踩踏地上的青砖，朝李谱疾冲。左手置于腰间，灌注精气神乃至一切的霸道捶法蓄势待发。
“好！”功夫高出一个层次的赤飞都忍不住叫了声好，这借相后激发潜力的一记太极捶手，心技体皆推动到了巅峰，在他去年还是暗劲水平的时候都不一定打得出来。
冯苦禅却微微摇头暗叹，“可惜，陈老弟养尊处优太多年，要是早点被逼到这步，激发出这种气势，就不会被卡在暗劲巅峰的层次这么多年了。但在长三角一带的地头上，比他功夫好的，身份地位也大多比他高，无法逼得他拼老命。今年连自己的徒弟赤飞也算上，本市倒是来了三个年纪小又厉害的后生，可惜这一拳出去，若还是拿不下对手……唉。”
在他看来，李谱明显游刃有余，要是以刚才那招鞭手抽拳去硬接，双方施加的力量多大，那反作用力也就多大，陈云峰这条手臂可能都保不住。
老牌的暗劲大拳师豁出了一切，但李谱没有去硬接。
面对以破釜沉舟之势激发潜力，即将轰过来的拳招。少年犹如水中弹虾，身形敏捷般地一跃退出二丈多远。脚尖点滴，好似三角折射般，又朝另一个方向弹出了二丈。
陈云峰一招扑空，追之不急。完全跟不上少年的神速位移。
憋得再慷慨悲歌的气势，面对这种无耻的风筝战术，他也如老鼠拉龟冇订埋手，一而再而三。板着的面庞都因为蓄劲太久变成了猪肝色。
这一拳再不打出去，不用李谱动手，他自己都要先喷上一口老血。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云峰只能无奈散劲，先喘了几口气调息气血，然后才不悦地质问。
什么意思？因为我不想打死或打残你啊。李谱猛翻白眼。陈云峰这破釜沉舟催眠自己激发潜能来拼老命的一招是颇有水平，自己要按他说的去正面接，当真扎扎实实地硬拼一下，自己的胳臂自然是没啥问题，对方肯定得残废了。
“大叔，你快说句“承让”罢，”少年叹道：“我都等不及了。”
“而且……”他灼热的目光盯着张噬，“他可能也等不及了。”
获得“斗神武装”后的战斗经验的积累，杂鱼混混若干不计，水平不一的明劲拳师×8，持枪歹徒×4，暗劲大拳师×1。勉强也算是获得了一些与高手对战的经验。
自己比所有同级别的暗劲大拳师——无论对方是暗劲中层还是暗劲巅峰——都要更厉害。但闭门造车苦练了好几年的李谱，仍然不知道现在的他此刻的真正潜力，到底有多强。
“小拳圣”张噬，先天真力亿中挑一的超天才，丹劲武圣的衣钵弟子。或许只有他，才可以让自己真正畅快淋漓的打一次罢。
霎时间，张噬的双眸闪过如焱光华，仿佛精气之壮，要隐隐透出“心灵的窗户”般。他安抚式的拍了拍表妹秦夏儿的芊芊秀肩，然后走到了李谱面前约二丈之处。
“你需要休息下恢复体力么？”他问道。
“当然不需要，”李谱活动了一下手腕，打到现在头一次正经地摆出格斗架势，“嗯，状态恰恰好。”
“如此甚好，我的打法势走刚猛一路，你若是接不住，我会停手。”张噬身子一沉，压低重心。
“只怕要喊停手的是你。”李谱的“嘴拳道”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根本不需要“斗神武装”强化。
可能是整个地球少年一代中体能最强的两人，一人摆出的是足尖点地的猫足立，一人则是稳扎稳打的古架八极。
瞧着对峙的二人，秦夏儿也不知道该给谁加油才好。是对自己一直很不错的表哥张噬呢，还是老爱欺负人，却又救了她的李谱。
陈云峰面色阴沉地回到了之前坐的太师椅前，闷闷不乐地一屁股坐下。冷静下来后他也清楚自己拿不下李谱，既然对方给他下台梯——就算是有点敷衍的下台梯，他也只能厚着面皮下来了。
南洋张家的“小拳圣”连正处于体能巅峰的化劲级军方高手赤飞都可以在五个回合内打败，最好把这小子好好教训一顿。他和弟子都幸灾乐祸地暗中期盼。
攻防，在毫乎之差的时间内同时发动。
足尖虚立的李谱身形一晃，一个虾弹疾步展开突袭，右手以钻拳劲直捣中宫。
砰！气流炸响！李谱的右手钻拳被张噬的左手拍开，而张噬一记直捣横膈膜的暗手崩拳，被李谱左手格挡。
不足一公尺的距离。二人的目光没有看对方的手脚、肩膀、身躯，而是直视对方的眼睛深处。谁也没有后退、停歇、乃至游斗周旋。
李谱那兴奋、激昂、甚至透着开心的清亮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来比一比谁更快，更猛罢。”
——正合我意。张噬的眼神更加的纯粹赤诚，透着无畏无惧的勇猛精进。
劲若暴雷、疾似电闪的正面对攻，骤然爆发！
“呼、砰、呼、砰！”的厚重音波震动空气，听起来不像是二个血肉之躯在拆招互拼，而是二个橡胶轮胎在时速几百码加速下互相撞击、抽打、重碾！
李谱手若钢鞭，指似铁钎，每五、六击，就会鼓起一记如蕴风雷的凌厉暗劲，宿鹤发劲推动的拳技，头一次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是因为自从心姨离开后，他第一次遇到了“认真出手”也没能一鼓作气的彻底压制，甚至还能稳步反扑的对手。
如果李谱的打法是迅疾之猛，如风暴席卷。那张噬的拳招，就是沉稳之威，如山岳之势。
没错，李谱头一次感觉自己——居然在劲力上没能占据任何的好处！
“好厉害，真的好厉害，他妈的怎么会这么厉害！”李谱的眼睛放光。脑子里除了狂赞厉害外，就只剩下自己应该如何才能打赢——不，是扳回上风。
“小拳圣”张噬的发劲打法，核心只有四个字：崩、撼、突、击！
这只是古架八极根本八劲的前四劲。但张噬做到了极致——动作、呼吸、乃至全心全灵，都仿佛淋漓尽致地体现着这四字。
不用爪招、不用指法，唯有拳掌肘。
势若地撼山崩的拳、掌、肘！
无论是横拳、劈拳、崩拳、钻拳、炮拳，还是肘打肩打乃至胯打头打，他都能打出震慑四方八极之霸劲，整个人的臂展与移动范围，犹如无形结界，一触之下即有海啸怒涛般的反击扑来。
更头疼的是对方的体格，仿佛皮骨筋膜都是超坚韧的合成橡胶一般，弹韧无比，内里更涌动着浑厚之极的气血生命力——李谱是头一次见到别人也有这样的身躯。
本来还以为在这个年纪的人里，就只有自己才有！我他妈的是在开了外星黑科技挂后，还很认真、甚至很玩命地修炼的啊！
可相比李谱，暗中更惊讶的是“小拳圣”张噬。
他不止是天生三倍先天真力的绝世奇才，更是从牙牙学语时就用古法秘方调养身躯，在五岁时起就跟着亲叔叔“拳圣”张谢宗练武锻形，十岁不到，筋骨生命力就凌驾于健壮的成年男子之上，十八年来光是花费在这具身躯上的各种珍稀药膳的营养费用，与专业的护理调养等杂七杂八的开销，早就超过了上亿元。
从六岁起，张噬开始练哼哈二气以壮内脏肺腑，之后更是修炼密宗法门练气，骨骼肌腱淬炼得在明劲初阶时就超过了暗劲大拳师。十二岁后，又修炼艰难精深的古秘传“摩诃掷象劲”——又称“大金刚神力”的佛门炼体法门。将原本就强悍的体质体能再次淬炼提升。
大金刚神力，第一阶段是“金刚力”，练肌腱筋膜与骨骼，主修黄庭。第二阶段“金刚神力”，练内脏肺腑与经脉，主修气海、玄关。第三阶段“大金刚神力”，练的是精气念力，主修泥丸天宫。
练成了“大金刚神力”，发劲掷甩，就可将成年亚洲象大小的事物轻易抛飞，堪称超人之境。
张噬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金刚力”，开始修炼第二阶段的“金刚神力”。加上极罕见的三倍先天真力天赋，尽管刚刚成年，但体能之强悍，连许多完成了易筋洗髓的老牌化劲宗师都要逊他一筹。
要以古代来比喻，他就是少年项羽，且是还很刻苦、很专注地修炼“一人敌之术”的项羽。
天生神力的霸王项羽骄傲自负，不愿意认真学习武技，凭天赋就力能举鼎、悍勇无匹，乃是古往今来的头号猛将。若是还认真地下苦功修炼，那又会多么厉害？
按照他的叔叔，东南亚“第一拳圣”张谢宗所言，自己这个十八岁半的侄子，无论是心性还是天赋，都属于百年难得一遇的罕世奇才。如果没有意外，二十岁出头就可以触摸金丹秘要，再过个四五年，或可证天下无敌之道。
从十五岁练成暗劲起，张噬更与韩、日、泰、美、欧等国的同龄天才，甚至还有些更老牌暗劲大拳师、甚至化劲宗师比斗过，从无一次战败。这次来大陆，与“潜龙部队”中的实战派精英赤飞切磋，仍然稳占上风。
在武道上，他还是在大约两个月前刚刚踏入化劲（也就是和晨心一样在十八岁时）。但实战能力毫无疑问已经达到了化劲上层的水平。要说起正面强攻，绝大部分化劲宗师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少年，打法也稍显青涩缺乏规矩，却可以凭着异常强悍暴虐的体能，与他面对面、毫不退缩地拼了数个回合？
“怪哉怪哉，有点意思！”张噬赤诚的双睛，头一次燃起了发自内心的好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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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起要陪老爸去上海的长海医院看心脏。得住旅馆了……
15 最好的对手 2
张噬不是没有输过。与自家叔叔试手，从来都是输的。去年被叔叔带着去见的那个“人”，也可以毫无花巧地打败他。但那些人，统统是老牌的丹劲武圣！除了丹劲武圣外，在小拳圣心目中，就算冯苦禅这般化劲巅峰的老牌大宗师，也算不上什么多有难度的对手。
这种心理，让他从未把那些只比自己稍大一些、走得早些的人当成对手，更别提同龄人了。之前会对李谱感兴趣，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表妹秦夏儿的回忆所述里太多疑点。
可当真动手打起来，才发现这名少年比赤飞那种实战派的化劲级军人还难啃得多！在张噬看来，李谱的拳术技巧明显青涩，缺乏经验。但体能居然与自己平分秋色，反应速度更是出色，凌厉又毫不停歇的攻击，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他的拳术打法上的破绽和缺点。
更让张噬吃惊的，是对方勃发暗劲的频率。
暗劲不同于明劲，需要精神凝聚下调动内脏肺腑之力，肌腱骨骼一同气劲贯发，不但损伤自身，更极其消耗体能。一般的暗劲大拳师一次比斗中顶多打个二、三发，估计就要体能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昏厥过去。像陈云峰这种练到了暗劲巅峰的，也只不过是打个六发出头就到体能的极限。
可若是算算，二人从交手到现在也就三十来秒，对方赫然已打出了不下十数次暗劲！
难不成这小子磕仙丹长大的么？张噬都有些纳闷了，他自己这副超强悍体魄，在半分钟左右连打出十数发不留手的暗劲拳都会感觉有些吃不消，中间需要更多的缓冲时间。可这小子倒好，十来发暗劲过去了，仍然是龙精虎猛，似乎大有意思要按这个节奏继续玩下去。
张噬可没办法像李谱这样以如此密集的快节奏连发暗劲对拼。要不是他天赋体魄过人，又已踏入“金刚神力”的境界，气血凝练、肌腱骨骼脏腑皆强韧非凡，加上打法技巧上稳占优势，在张弛之道上更胜一味猛进的李谱，体能保存得极稳，估计这几发凶猛到骨子里的暗劲对拼就会要他和陈云峰一样手臂酸麻脱力，打不下去了。
——暗劲拳是胜负手，哪有这般好像当平攻用的？五、六拳就是混一记凌厉之极的暗劲抽过来，都快追得上RPG游戏里20%几率的会心一击了。
但李谱自己，也是有苦自知。
“我都这么拼了，还打不崩他的拳架子？有没搞错！！”
现在的李谱早已经不是像对付陈云峰时那什么压制在五成劲力以下之类的刻意控制不想伤人——而是认真出手！
练成暗劲之后，李谱无需开启“极限提升程式”就可以稳定发挥出65%~70%左右的潜能运用，堪比奥运冠军级运动员在冲击金牌时的状态。此番激斗，更是额外地发挥到了接近74%~75%的体力潜能。
但即是如此，他在力量上仍然无法讨到任何好处，武道经验与战技打法上更是有明显的差距。全靠着更加频繁的暗劲打击，还有野兽般的神经反射与战斗直觉，才勉强旗鼓相当有来有回。
李谱能暗劲连发，一是他体能的确是强悍到变态，但更多是因为往日里苦练暗劲的时候，没人告诉他危险之处，闷头苦练，一天恨不得要打出逾百发暗劲才过瘾。
其实按照他的变态练法，估计暗劲没成多少天，就要气血走岔心力衰退一命呜呼了。全靠“生命蓝图”的矫正与医疗维护，结果硬生生的把大耗体能损伤自身的胜负秘手，练成了夹在平攻里的普通技！
只是如此高强度地连打暗劲进行正面压制战，对体能的消耗仍然很巨大。但李谱毕竟是少年脾性，脾气犟得很。一发狠，赌对方先撑不住，还是自己先撑不住。
手似钢鞭拳似雷，连拼几手，李谱突然一招劈挂掌逆手翻天势、自下而上，全力勃发暗劲，斜抽出一记虾弹发劲的闪电鞭拳！
这手“打神鞭”的入门雏形，可以说是李谱目前最强的单发杀招。此回是全力发招，远远凌驾于之前震得暗劲大拳师陈云峰快要半身不遂的那记。若是抽到了下巴上，只怕脑袋都要硬生生地被抽飞。
“来得好！”张噬双目渗光，仿佛一身热血精气浓烈得要透体而出。他*一扭，脊柱发出磨盘烈劲，握着拳头的右手骤然张开，卷起仿若劈裂大地的雄浑气势，顺势截拍，截切向李谱的手腕！
霎时间，这“小拳圣”整个人犹如化为不动明王、忿怒金刚！掌势劈落间，竟有降妖伏魔的玄妙意味。
乍一看是以磨盘劲发出大摔碑手的法门，实际上却是他的胜负手战技——天佛大手印！混合了“金刚八式劈山掌”、“大摔碑手”等外门功夫，与北少林“般若掌”、“一拍两散”等内家掌劲，配合金刚神力的运气法门，更辅以“不动明王借相”。心技体合一，刚猛暴烈、威力无穷。
这一次的拳掌交击格外的酷烈，李谱感觉自己的胳臂破天荒头一遭有好像被打散了气血一样的酸麻感，手腕肌腱与骨骼也骤然发疼酥麻，可能不是稍微裂开，就是错了位。
虽然自己不计体能消耗的暗劲打得更多更频繁。但对方拳架极稳，战斗经验远比李谱老练，蓄势待发，果然在全力爆发出一记胜负手后，立刻翻了一盘。
“糟……”李谱知道不妙，怪不得之前秦夏儿说表哥张噬随手一掌可以把上百斤重的花岗岩石生生拍得粉散。原来就是这种掌力！不是内爆暗劲，而是一股异常刚猛暴烈的霸道震劲！
千钧一发间，他抬掌屈肘欲进行防御。可惜张噬占据上风，就连消带打，变招比他更快。
小拳圣才打出“天佛大手印”的手掌也不回撤蓄劲，而是手腕擭卷。打到现在，头一次施出了带了柔劲的技巧。
但即便是柔劲，仍然犹如体现本性气质一般，透着一股霹雳奔雷般的原始力量。
——以太极忽雷架，施展“引进落空”之术！
一卷一扯，这回就轮到他要破坏李谱的拳架子。有道是拳架不散，那就还有得打，拳架一散，万事成空。
李谱当然不愿意自己的拳架子被破坏，但刚才那记“天佛大手印”是硬生生的把他的手臂肌腱凝练的气血暂时震散打溃，连肩膀与小半个身子都微微发麻，危急关头竟发不出宗身短劲来弹开引进落空之术。
仅仅是一眨眼的短暂时间，李谱的手臂被暂时牵制，张噬手一扯一带、同时脚踩罡斗移形换位，就到了李谱背后的死角处。
刚柔之法，转换如意！挤靠贴身的弹指刹那，“哼、哈！”哼哈二气如晴天霹雳，猛然炸响！
“小拳圣”张噬双足之下的青砖骤然间崩得蛛网状粉碎，整个会馆的地基与屋子，似乎都跟着晃了一晃！他的肩背部在短距离内勃发暗劲，整个背部的肌腱与大筋异常的膨胀而起，涌出仿佛一辆开足马力飙到上百码速的跑车的瞬间冲击力，使出刚猛暴烈的“贴山靠”*向李谱的后背！
“好一个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州！太极转八极，竟如此行云流水。了不得，小小年纪真是了不得。”旁边观战的冯苦禅赞道。
“十八岁就能把拳术练至如斯境界……真是快要搞得我没信心了。”赤飞更是暗自苦笑。
“李谱……没事吧？”秦夏儿却不会感慨表哥好厉害。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刹那间，更为死对头担心。
李谱的身子凌空飞出老远，差点撞到墙壁上才踉踉跄跄地停歇住势子。
要是按照切磋的规矩，这已经分出了胜负。但张噬微微眯眼，心中暗赞，“好！在那么短的瞬间，居然恰到好处地像弹簧一样弹了出去，把我的挤靠撞劲卸去了大半。”
“呜哇，看来选对了……”李谱翻身而起，在刚才的那一刹那，也将暗劲练到了肩背部的他可以选择与其拼上一记，或者发挥出虾弹身的优势顺势弹出去。
不过对方体能与自己差不多，又占据了先发优势，而且还是精通八极拳这种最擅长“挨挤靠撞”的类型，真用肩背对拼一记，自己八成讨不了多少好处。
或许武道经验不是太足，不过李谱的直觉与神经反射速度相当出色，几乎是在对方发劲的同时，他就身若弹簧，自动弹飞了出去，还凌空就开始准备受身动作。
不过即便如此，这一记崩山破岳的“贴山靠”，仍然撞得他浑身气血翻腾，不太好过。
李谱知道自己就算在暗劲打击的密集度频率上占了优势，可惜在打法技巧上，终究是只在晨心阿姨手上学了二个月出头，之后就是闭门苦练和碾压菜鸟，与真正的高手拆招对拼的经验委实太少，满打满算居然就一个暗劲大拳师陈云峰算是像样点的高手，实在比不上这位实战经验丰富得不像话的小拳圣。
李谱自己弹出去，重站稳桩子的同时，连消带打占据了上风的张噬双眸精气暴涨，身子一伏，一米八五身高的躯体缩到了一米二，然后向李谱的方向一招“虎扑子”疾风扑冲。
在冯苦禅、赤飞、陈云峰等大行家眼中，“小拳圣”张噬这冲扑之间，竟好似突然间变成了一只威震山岳、吊睛白额的斑斓大老虎，张牙舞爪地冲扑袭杀！像秦夏儿这样的外行，则感觉自己的表哥突然散发出异常可怕的凌厉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