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序 最初的邂逅
“你知道“人剧变”理论吗？” 每当眼前的女孩睁大眼睛，兴致勃勃地和自己搭话时。李谱总有一种“不明白但感觉很厉害”的敬佩感。 五年前，当李谱还是个八周岁的小男孩时，在邻里被称为最没出息的不良小学生。打哭同学掀女生裙子无一不干，号称常胜小学的掀裙魔人，金属盗猎者——附近工地上要是少了钢管手脚钳，八成就是被他偷偷拿去卖废品换钱买游戏厅代币了。明明毛都没长齐，却学人压腿打拳锻炼武功，据说是为了击败最近在校外回家路上蹲点剪径的高年级学生。 那次越级挑战，二名比李谱高出大半个头的小六学生一拥而上，顿时教他深刻体会到了腕力与关节技才是格斗的真谛，什么拳法腿法以柔克刚在这种按手按脚的局面下一概不顶用的道理。 被狠狠胖揍一顿，膝盖上还摔开了个口子在往外渗血的李谱心情相当郁闷。带着一身“男人的勋章”回家肯定要被念叨好久，李谱倒也光棍，决定先去兜上一圈消消肿等伤口结痂。 双手插着口袋，遍体鳞伤却一脸不在乎的小鬼头，准备到街机房打电动混掉这个炎热的下午。说起来老板才进的新基板“kof94”，是很新奇的三人组合代表不同国家出战的格斗游戏，最近李谱很迷这个。 这个年纪的野小子，只要放出去就和泼猴没什么两样，早就把小区周围环境摸得熟门熟路的李谱，身手敏捷地爬上一堵旧围墙，这是他去附近街机房的习惯捷径。 “嗯？”攀上围墙，李谱正准备摆个合适的缓冲姿势跳下去，忽然现下面有另一个人。 确切来说：是有位女孩，和一条狗。 角度居高临下，李谱看不见女孩的模样，但下面的女孩似乎比自己班上的女同学还要娇小。女孩穿着小吊带连衣裙，漆黑的秀直达腰际，皓白如雪的无暇肌肤在太阳光照耀下仍然白得仿佛透明。 “汪！汪汪！”在她面前的杂毛狗响亮地吼出声，小女孩登时好像可怜的小兔子似的，小小的身子微颤，几乎贴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面对狗狗的威胁，女孩芊细的双手抓着一册开本的杂志，一边后退，一边动作很是娇憨可笑地将杂志举在面前乱挥。 ——看上去她似乎是把这册书当成抵御恶犬的最后防线了。 “我……我不好吃的，”小女孩鼓起勇气道：“再过来，就打你喔。”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相当欠缺威胁力。所以那条杂毛狗反而得意洋洋的呲了呲牙，对着女孩继续“汪汪汪！”个不停。 李谱一眼就看出来了，女孩是被狗追着堵到这条死巷里的。下面那条不知道混了多少血的杂毛田园犬，李谱也算认识，是附近一个孤僻老头放养的宠物。这只杂种狗咬倒是基本没咬过人，就是智商太低有个坏毛病：看见落单的陌生人会跑上去乱吼凑近乎。要是成年人赏它一脚它也就老实了，可是小孩子却经常被吓得稀里哗啦。 但常胜小学的小魔星——绝对是个例外。 “呀哒吒！” 模仿着最近才看过的录像片【好小子之小龙出山】的怪啸，男孩豪气干云地一跃而下。“啪！”随着凉拖鞋踏地的声音，他的身子向下一伏，半蹲着双手撑地，摆出“本大侠闪亮登场”的造型，落在小女孩和杂毛狗之间。 骤然间天降奇兵，狗狗和女孩当场吓懵。特别是杂毛狗惊得四肢一弹，往后跳出足足一公尺。刚才还趾高气昂的短尾巴，灰溜溜地往股间一夹，“呜呜呜~~”的哽咽了几声，转身就落荒而逃。 成功吓跑了这条笨狗，平时很少见会做好人好事的小鬼头，当然要回头炫耀式地看一眼女生。 “诶，是外国人吗？”看清女孩的面庞后，李谱微微一愣。 身后那名把杂志抱在胸前，有些怯怯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孩，五官比一般的同龄孩子要精致立体得多，却又保持着一份东方式的柔美。而那双晶莹剔透、犹在闪着粼粼泪光的大眼睛，在阳光照耀下，瞳仁浮现一抹幽紫色。 “谢谢你。”女孩缓过劲来，微微鞠了躬，用非常标准的普通话对李谱道谢。嗓音柔柔糯糯的，明显教养极好。 “没事，江湖救急而已。”李谱打量着女孩，他的年纪虽小，不过也基本懂分辨美丑了。隔壁班里向来被众星捧月的班长秦夏儿和眼前的陌生女孩一比，简直就成了个土丫头。 可惜小屁孩就是小屁孩，等几年后妥妥是女神范的女孩子怯生生地在面前，李谱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被她抱在胸前的那本杂志吸引过去。 “哇！“画王大书”的最新一期？”李谱眼睛一亮。这本“画王”杂志是近年来风靡全国中小学生的神物。李谱也有在收集，可惜老爸不准他看这种野书，见一本就撕一本，令他实在遗憾。 娇娘虽好，游戏更高，若为漫画，二者皆抛！本来想拍拍屁股去街机厅战个痛快的李谱，登时转了念头。 “谢谢就不用了，你的漫画书借我看看好不好？”李谱尽量堆出诚恳的眼神盯着女孩的脸蛋，“放心，我不带回家，在这儿看完就还你！怎么样？” 要是她不答应，我就抢了跑吧。我刚救了她，用一本书报恩不是两不相欠么。已经半只脚踏入犯罪深渊的小恶党暗暗盘算。 还好小女孩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就好像乖巧的小动物似的点了点头，把书递给了李谱。李谱喜不自胜的拿起书，四处张望了下，拾了二块那个年代随处可见的红砖叠起来当板凳，找了块阴凉角落，便一屁股坐下，全神贯注地翻了起来。 李谱这野猴子可以肆无忌惮的席地而坐，女孩却有些犹豫，她偏头想了想，还是蹲在了男孩的旁边。李谱注意到女孩蹲在旁边，或许是觉得光自己一个人看着爽太不地道了，便把手中的杂志往女孩那边挪了挪，表示大家可以一起看。甚至还把屁股下面垫着的一块红砖让给了她。 “坐吧。蹲太久，脚会麻的。”才表现出一点温柔少年潜质的李谱，下一句话就破了功，“这可是我蹲公厕的血泪经验！” 女孩开始还没有坐下，但蹲了没多久果然双脚麻了，于是小屁股偷偷挪到了红砖上，然后双手按着轻飘飘的裙摆，把皓白的双腿并拢着向前伸展。 此刻的小巷角落，宛如一幅充满夏日温馨的油画。平时完全不会凑到一起的野小子和乖乖女，就这样躲在墙角阴影下，伴着蝉鸣与流动的微风，聚精会神地看了二十几分钟的漫画杂志。 “爽呀！”李谱叹了口气，看着自己重看了二遍的故事“雷鸣泽基”，意犹未尽地说：“真可惜，为什么静斗士翔没有再连载了呢。这个故事虽然也不错，可还是没有神人类帅气啊。” “我也很喜欢那个漫画。”女孩也有点惋惜地搭腔：“通过进化觉醒获得力量，比小宇宙光拳什么的更有说服力呢。” “哟，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李谱腾地站了起来，“女孩子懂什么，小宇宙当然最帅气啊！” “可是可是……”令李谱意外的是，外表柔弱娴静的小女孩，似乎对这点有自己的看法立场，竟然与他争辩起来。 “所以说，什么绝对零度才不会是漫画里画得那样，“曙光女神的宽恕”那集就是在乱讲……” 女孩一连例举了好几个李谱完全不懂的物理名词，让他有一种“不明白但感觉很厉害”的气势。李谱第一次在这种讨论上落入下风。 恼羞成怒的李谱忽然“啪！”地一掌拍在女孩的肩膀上。令还想乘胜追击的她身子一缩，顿时闭嘴了。 望着被吓到的女孩，李谱咧嘴一笑：“真厉害啊，班里的女生完全都不懂这些，连其他男生也不如你说得这么深入。” “我叫李谱，你呢？”李谱把画王杂志还给了女孩，抬了抬下巴，问道：“你是才搬过来的吗？以前没见过你啊。” “我才跟妈妈一起搬到这个城市……”女孩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孩，精致脸蛋上逐渐浮现酒窝，她抬起白藕似的粉嫩手臂，指着自己的小巧琼鼻，声音悠扬宛如轻风，“我叫晨娴。” ——这是1994年，蝉鸣不休的夏至，他初次遇见那位名叫晨娴的女孩。 既然主动互报了名字，对于李谱这个年纪的小鬼而言，基本上就是“你这家伙还不错嘛！”的意思。二个小孩溜达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不知不觉地，他们到了社区门口。 只要越过被晒得微有点儿粘的老柏油马路，再绕进一个小巷，就是李谱的目的地。若是就此告别，也许野小子和乖女孩稍稍萌芽的奇妙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也许是命运使然，又或仅仅是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特有的自来熟，一向自诩独来独往的李谱鬼使神差地对晨娴问道：“那个，要不要一起去玩？” 如果再长大个几岁，男生和女生之间这种邀请显然是很难随口提起。不过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说，“一起玩吧”的提议，当然是自然而然的随口就说。 晨娴眨巴着晶晶亮的大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在夏日阳光的照耀下，男孩牵着女孩，一前一后地跑出了小区。
2 序 最不搭的挚友
就这样，一向自诩为“常胜小学的一匹孤狼”的小鬼头李谱，多了一个吊尾虫。认识的第二周，晨娴就转入了李谱所在的常胜小学。混血儿的晨娴吸引了很多男生和女生的注意，不过让同学们奇怪的是：晨娴老是喜欢与李谱呆在一起。 真是太奇怪了！同学们根本无法理解。晨娴教养好，长得乱可爱，学习成绩更是没得说。为什么会和那个“班级之耻”李谱成为朋友呢？ 反正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天一个地的男孩与女孩，莫名其妙的成了青梅竹马。二人经常一起上下学，一起看漫画，一起去田埂上抓泥鳅，一起在镇子里爬上爬下，一起不买票翻入城里的市立电影院内白看大片，甚至还一起欺负倒霉的狗狗——美其名曰：复仇。 晨娴的家庭是单亲家庭，母亲晨心是归国华侨，用李谱的话来说就是长得好像大明星似的漂亮阿姨。让李谱意外的是，在几次家庭拜访后，晨心阿姨表示不反对乖巧的女儿老是与他这个野小孩当朋友。 “小谱是有点儿野啦，不过比起伦敦那边的小混蛋可好多了。小娴和你一起玩，免疫力肯定大幅提高。” 晨心阿姨总是喜欢逗到她家玩的小男生：“至少她长大后就可以看得出什么是好的坏小子，什么是真正的坏小子了。” “我就小时候太单纯，长大后反而上了真正坏小子的当。才……”当时晨心阿姨托着下巴，幽幽地自言自语道。 与晨娴认识了几个月，李谱知道她是中欧混血儿。但她和她的妈妈从未提起过父亲。还是小男生的李谱不太明白这种属于大人的惆怅情绪，他只是拍了拍胸脯。 “放心啦阿姨，”李谱信心满满地说：“要是有其他坏男生敢欺负小娴，我就揍飞他！” “你们在说什么呀！”晨娴脸蛋红红地推搡着妈妈抗议道。惹得晨心阿姨笑得花枝乱颤。 在李谱眼里，晨心阿姨更是神通广大，当“画王大书”停刊后，晨心阿姨还能通过海外门路弄到市场上很罕见的“宝岛少年”杂志。从某种意义上，对李谱来说，晨心阿姨可能比那个经常狠揍自己的单亲老爸更亲了。 几年后，李谱与晨娴一起升入了附近的第三初中。进入初中后，晨娴在学习方面的特长更加明显，更让李谱佩服的是，明明她花在学习上的时间比不用功的自己都多不了多少，成绩反而是轻轻松松的全市第一。 她看课外书花掉的时间，比李谱自己都多。随着年龄的成长，晨娴看的书越来越深奥难懂，甚至让妈妈买了一套【第一推动】的系列黑皮书进行阅读，让还热衷于打斗漫画和武侠小说这个程度上的李谱大感高深莫测。 “这丫头不会是传说中的天才吧？”李谱有时候会这么想。 简直是在反衬晨娴小妹妹的优秀。升入初中一年级后，李谱的学习成绩越难看。顽强地保持着“班级之耻”的荣誉名号。得感谢现代国家的九年制义务教育，要是在古代，这顽劣小子大概早就被逐出师门了。 “李谱，交作业。”有一天，初一三班的班长秦夏儿捧着一叠作业本，走到教室第四排最后排靠窗位置，冷冷地对李谱说道。 “作业？”趴在桌子翻书的李谱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瞥了眼站在面前的马尾辫少女。昨天看【mmr神秘调查班】看入迷了，布置的数学作业还没来及借小娴的来抄。他皱了皱眉头，“等下再交啦。” 秦夏儿问：“什么时候交？” 李谱考虑了一下，“下午吧？嗯，下午放学时。”上午他的时间要消灭这本漫画，等下的体育课他还要打篮球。只能把抄作业的时间压到下午了。 眼见李谱的敷衍态度，“班长大人”秦夏儿已经开始育隆起的娇小胸脯微微起伏，她不依不饶道：“李谱！大家都是这个时间教交作业的，你不要每次都搞特殊。” “真唠叨，班长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么？别妨碍我研究1999年恐怖大王降临时的对策好不好？人类的未来还等着我去拯救呢！” 李谱一边嘴里瞎乱盖，一边朝秦夏儿举起手中的漫画。封面上写着“mmr神秘调查班第三卷：诺斯特拉达姆斯大预言！1999最终战争的恐怖！”这样耸人听闻的标题。 “你一天到晚看这些毫无价值的有害读物，所以成绩才老是上不来。我们班的平均分都被你一个人拉低了！”秦夏儿无视李谱的插科打诨，先训斥了几句，又转向坐在另一边的女同学道：“晨娴同学，你和他是死党吧。你成绩那么优秀，为什么不管管他。” “诶，可我管不住他呀。”晨娴眨了眨眼睛，露出无辜的表情。当然她一点都不无辜，那套科幻漫画，正是她前天才推荐给李谱的。 “管不住……那你又老是给他抄作业。”秦夏儿气鼓鼓地把火力转向了晨娴：“大家都抄作业的话，老师辛苦布置的作业还有什么意义啊！” 辛苦布置？明明是我们做的人才更辛苦吧！旁边一众观战的同学暗暗吐槽道。不过谁都不敢搭腔——班长大人秦夏儿杠上晨娴小女神，二个都是全校老师眼里的宝贝。这是神仙打架，他们这些普通人谁也惹不起。 说起来，秦夏儿会这么为难李谱，也有部分是晨娴的原因。以前在常胜小学，秦夏儿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无论是容姿、学习成绩还是才艺表演。她都是最最出类拔萃的头一名。可惜这个混血女生转来后，秦夏儿再也没有拿过第一名——无论是哪个方面。 秦夏儿暗中一直很不爽。什么嘛，容貌气质上的高低评价，她可以推到那些家伙太崇洋媚外上。可连硬邦邦的学习成绩都比不过，就让她非常郁闷了。明明那个混血女经常与李谱一起爬上爬下摸鱼抓泥鳅的——搞得那么好看的肌肤上老是东一块西一块的贴着创可贴。但晨娴在考试时，所有科目的成绩不是全满分也是无限接近满分——甚至还包括体育！让她这个第二名连翻身反的希望都没有。 好不容易升入了初中，还分到了同一个班级。秦夏儿卯足了劲想要与晨娴竞争班长来取得第一次胜利。可是结果反而更让她生闷气——在选班长的那天，晨娴直接婉拒了班干部提名。 ——感觉自己是捡了晨娴抛弃的班干部职位，秦夏儿对她的敌意越的深了。 “喂，班长，找茬的话冲我就行了。何必说小娴？”李谱抗议道。 “我不是找茬，这是班长的责任。”秦夏儿马尾辫一甩，转向李谱。小脸蛋正气凛然：“以后不许再拿晨娴同学的作业抄了，不然我就告老师。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行啊，”李谱乐了，“那我以后就拿班长的抄吧。” “我才不会给你抄作业呢。”秦夏儿不屑道：“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敢欺负我，就告老师。” “喔？”李谱站了起来，虽然他的个子也不比“育良好”的秦夏儿高出多少，还是一副居高临下的表现望着面前的班长大人，“挺行嘛，你不怕我？” “我干嘛要怕你，”秦夏儿挺着胸膛，骄傲地扬起小下巴。她是著名的小毒舌，和男生斗嘴从来没输过：“像你这样没上进心又不要好的男生，以后毕业了肯定上不了大学，只能去工地搬砖。在大热天下搬个不停，晒死你哦！” “说得好，但这毫无意义。”李谱嘴角抽了抽，饶有兴致地反问道：“我未来是搬砖也好，蹲空调房也好。考虑那么远，难不成你还想嫁给我么？” “谁……谁会嫁给你啊！”秦夏儿生气地跺脚，“我又不是晨娴！” 这句话之后，整个班级哄堂大笑，一半学生都望向另一个女孩的方向。一边在安全区看戏的晨娴的小脸蛋顿时红了，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课本，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书页里。 “……你这是第二次扯到小娴了。”李谱微微皱眉，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张开双手，一个豪快的熊抱把面前趾高气昂的马尾辫少女抱在怀中。 只听见整个班级倒抽一股凉气，连把头埋在书本里的晨娴也好奇地抬起头来，这是1998年。男生女生之间打闹归打闹，敢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做却是不多。 ——还是对秦市长的宝贝女儿这么做。 “诶？”秦夏儿整个人都震惊到僵硬住了，她完全没料到李谱会这么做——他就什么也不怕吗？ “好啦好啦，不要嫉妒了。”李谱好像对待小动物一样，抚摸着秦夏儿的脑袋，故意说道：“我知道你暗恋我，虽然不能给你个名分，不过当个地下情人还是可以的……哎呀！” 秦夏儿重重地踩了李谱一脚，接着用力的推开李谱。她的脸蛋红彤彤的好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眼眶里浮现晶莹水光，可怜兮兮地抽了抽鼻子，“你乱讲，你造谣，还耍流氓……呜呜呜，人家要去告老师！” 被欺负哭了的班长大人转身就跑掉了。李谱捏了捏鼻子，在她后面补了一句：“你要让老师也知道~我们~在早恋吗？班长，你真胆大！我越来越中意你了！” 这句话气得秦夏儿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跟头。回头撅着嘴巴，狠狠地瞪了李谱一眼。 “李~~~谱~~~你最讨厌！！” 欺负班长是爽，但李谱也遭到了惩罚，这天下午老师立刻打电话给他的父亲。结果李谱的父亲提着一根白杨木哨棒就一路冲到学校殴打儿子。其程度之辣手场面之惨烈，令本来想叫李谱好好吃点苦头的老师也目瞪口呆。好说歹说才把李父拉开。 “叔叔、叔叔不要打了……”秦夏儿被吓坏了，开口为李谱求情。李父这才收手，骂骂咧咧地撂下一句狠话：回去再好好收拾你这天生欠抽的混小子云云。 夕阳西下，被当众痛揍一顿的李谱呲牙咧嘴地活动了一下筋骨，离开了学校。在校门外，一名看上去才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双手提着书包，站在电线杆旁边，看见李谱走了出来。她略带着担心的精致脸蛋上，浮现起浅浅的小酒窝。 女孩啪嗒啪嗒地跑到李谱身边，自然而然地与他并肩而行。 “老鬼下手真狠，还好我练出来了。不然还不被他打残啊。”李谱呲牙咧嘴地抱怨道：“这几年都没被打过这么狠的了。” “你这是自作自受，谁让你用那种方式欺负班长呢。”晨娴幽幽道。 从小到大经常因为自己作死而被家暴的李谱，整个人已经被活活打皮了，别人看来极其严重的暴力殴打，对他来说却是只痛不伤。所以晨娴也不怎么担心李谱。 “我欺负她？是她先欺负我好不好。”李谱辩解道：“班上拖沓作业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她故意来找我茬，简直就是1级女勇者直接挑战大魔王。奇怪，难道是我最近太老实，威慑力不足了吗？看来得搞几件大事来树立威望……” “哪种大事？”晨娴明显对李谱的提议颇感兴趣，二人叽里咕噜天马行空地讨论了一会，笑得非常开心。 “……你那么干的话，一定会被退学。”晨娴亲昵地用肩膀撞了一下李谱，“那样学校就剩我一个人了，还是不要啦。” “好吧，我也觉得是过头了。”李谱摊了摊手，“我还是想几个别的点子吧。” 晨娴踩在道路边隆起的台阶上，双手张开保持平衡，沿着台阶踢着步子走着。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女孩忽然偏头，悠然道：“说起来，秦班长其实挺可爱喔？” 她的语气与问出的时机，就好像是随口一提似的，但了解女孩子心思都知道，她其实对这个问题非常非常的在意。 李谱是不是了解女孩子的心思还未可知。但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表情十足夸张的挥手道：“那唠叨八婆女还可爱？切！我扮女孩都比她可爱啦！” “话说回来，今天被她害得够惨。不行，我得去抓一只癞蛤蟆，偷偷塞到她的书包里……”李谱阴险地笑了起来。 “癞蛤蟆什么的太过分了，班长以后会有心理阴影的。还是用小青蛙吧。”晨娴咯咯笑了起来，一个转身，轻盈地跳下台阶，似乎在突然间变得很开心了。 “喂，以后我来教你功课好吗？”女孩忽然提议道。 李谱沉默了一会，耸了耸肩，“无所谓啊。” “我们要一起上高中，一起上大学。”晨娴一副小大人似的表情，非常认真地说：“然后，一起踏入社会，我不会让你去搬砖的！” “呃……原来你也和班长一个看法么。”李谱当场气结。 之后几周里，由晨娴辅导的李谱成绩总算脱离了垫底的行列，勉强进入了中流。其实李谱的脑筋相当活络，只是太不放在正路上而已。 若是按照这个路线继续下去，青梅竹马的二人或许会自然而然的一起进入高中、大学、乃至社会。 但在次年的暑假，同样是一个炎热的夏天。男孩与女孩的幸福未来，甚至是整个世界的未来，都随着一件意外而改变。 炎炎夏日，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曲着皓白的双腿，赤足蹲在一张竹椅上。芊细的双手拿着一本厚厚的英文原版书籍，立在屈起的膝盖上翻阅。作者的名字是vernorsteffe女inge。 “你知道“人剧变”理论吗？”许久后，女孩意犹未尽地阖上了书，对一边的埋头苦抄自己暑假作业的男生说道。
3 天陨星舟
“哈？”李谱想了想，随口答道：“是指捡到殖装单元后，突然变成很能打的人这样的么？” “当然不是，凯普殖装那个是“普通人获得非凡力量”的常见幻想。”晨娴阖上了书，“我说的人剧变，是有关于“技术奇点”一个预测理论。” “技术……奇点？”李谱有点找不到参照物。 “嗯，就是智能爆炸。”晨娴点头道：“你知道这一百多年来，人类在科技上的进步之大，是远远越过去上万年的总和吧。” “嗯，进步是很快，记得前年在新闻上还说国外都弄出克隆生物了。呃，是叫什么多……多莉吧？”李谱还算能跟得上这个话题，“这就是什么智能爆炸么？” “不，这只是科技在快展后的必然结果，虽然也很厉害啦，但还在可以预料的范畴呢。” 女孩摇了摇头，在电风扇吹拂下，一缕柔顺的秀垂落在还很稚气的精致脸蛋上，伴着有些不太符合年龄的古怪话题，令她有一种奇妙的气质。 女孩继续兴致勃勃地为自己的青梅竹马解释道：“人剧变，是指“技术”的展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生足以令现时社会基础崩溃式剧变的巨大进步。当这个转折点来临时，旧的模式、伦理、甚至常识都会被很快的淘汰，新的规则开始主宰世界。之后的智能和技术是现在的人们根本无法理解的，就像小兔子无法理解人类的文明一样。” “而这个“剧变”的源点，一般是认为将由出人脑智慧极限的智能ai所引。当这台能够以“远人类理解”的度攀升技术的智能机器诞生后，技术就会好像bigbang一样，“砰！”地一下飞成长，所以这也可能是人类最后一项明。” 女孩睁大晶莹剔透的眼睛，有夸张地说：“因为原本的人类无论如何努力，也没办法追上这个“新智能”。比如，猩猩在动物中算是很聪明的，但无论怎么努力也比不了受过现代教育的人。” “哇！那不是比“终结者”里的“天网”都更厉害么！”和平时一样，李谱有点思维散。 “答对！“终结者”就是以人剧变作为题材的电影呢。”晨娴挪了挪小屁股，试图从竹藤椅上下来，不过懊恼地现一直曲着的双腿似乎有点儿麻了——都怪刚才看书太入迷！ 不过这个“奇点”，必须是智能ai引么？”李谱忽然道：“我看小娴你就挺有可能的。” “我？不行啦，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呀。”晨娴抬起脆生生的芊芊玉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道：“这儿和其他人是一样的，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但你的脑瓜级好用啊，好像没有任何不擅长的科目吧？”李谱耸了耸肩，“不说我和其他同学了，就说秦夏儿，她也算挺会念书的，但她不知道有多嫉妒你。其实班主任早就说要让你跳级的，只是你一直没答应罢了。” “哪有啊……”女孩的脸蛋微微泛起一抹绯色，偏过了头，她不愿意跳级的原因，实在太明显了。 女孩与少年的对话，已经成了第一次邂逅以来的平凡日常。从“漫画小说 ”、“电视节目”、“翻墙进老电影院的各种办法”、“用各种手段欺负小区里的杂毛狗”乃至到今天思维散的“人剧变”，各种话题有如天马行空。 李谱望了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毫不犹豫地放弃继续写抄暑假作业，“已经这个时间了，discovery马上开播啦，你不是也很喜欢那个“动物星球”嘛。来一起看。” “嗯，先等等，我去收妈妈晒在外面的衣服。”晨娴开心答道，然后小巧的**双足胡乱穿起有点儿嫌大的廉价凉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向阳台。 男孩看着女孩的背影，先是一笑，接着抓了抓头。认识小娴快要五年了，自己都没想到会和一个女孩子成为如此要好的“死党”。或许一开始只是把她当成需要照顾的小妹妹，但久而久之，李谱现小娴大概是他遇见过最有趣的家伙。就算少许时候会点小脾气，也是非常可爱。 或许为了她，天生顽劣的自己会认真考上高中，甚至上大学。呃，只是在他的感觉里，靠自己去考上大学——甚至还得是符合小娴水平的大学，对他来说或许比“从现在开始努力成为奥运冠军”这种目标都更高难度吧。 ——呼，只能见步行步了。 “哇！快来！阿谱快来啊！” 突然间，小娴的声音在不远处的阳台传来，清脆的声音急切无比。 “怎么了？”李谱一愣，立马一个翻身从凉席上爬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当跑到阳台后，一向胆大包天的男孩同样也愣住了。 极遥远的穹苍中，有一条宛若火龙的巨大物体摩擦大气、溅起烈焰，以越想象的高从天际划过，拖着一条极之绚丽的万有引力之虹，呈弧线飞坠。 那不是卫星、不是飞机、不是核导弹打击，甚至很可能也不是什么小行星。因为在那个熊熊燃烧的坠落物上方，是一个仿佛连接着无尽幽冥、深邃无比的黑暗空间。 这颗行星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拥有这种技术。 晨娴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从未知空间飞坠而下的烈火陨星。以这个距离估算，这个坠落物体虽然只是一个燃烧的小点，但实际直径很可能达到逾万公尺之巨。 “这个距离和角度……”她飞快地心算了一下，就得出了结论。 不幸中的万幸。这位置足够的高，最终坠落点应该是离这个沿海城市很远的东海深处，很可能还要跨过琉球群岛。而且在大气摩擦的强热力下，有很大几率会在中途解体，体积肯定急剧减小。 解体后的坠落物会被大气再次削减其体积，最后着地造成的冲击破坏力，应当不会像那部好莱坞大片“天地大冲撞”里演得一样糟糕。 “……诶？”一双小手抓着阳台栏杆，撑住娇小身子的女孩，忽然惊讶地喊出了声。 如同她之前的估计一样，高空中的坠落物轰然解体——但这完全不是她想象中那种因过热而自然产生的分崩解体。 “搞什么鬼……”李谱也亲眼目睹了方才的解体爆炸，或许他不如小娴那样知识面广，但任谁看到刚才生的事都会感觉眼前所见，似乎偏离了基本常识。 在坠落物解体前的刹那间，那个坠落物体的内部涌出了一股匪夷所思的能量流，在无垠无际的广袤穹苍中划出一道仿佛破开一切直达外层空间的遥远轨迹线，硬生生地将巨大的未知坠落物从内部撕碎，分成好几块溅射开来。 其中最大体积的一块残骸在未知能量的冲击力下呈弧线抛飞，向太平洋更深处坠去，另外几块则是在剧烈爆炸的影响下，朝不同方向分别散落。 其中一块，正朝他们所在的沿海城市——飞坠而来！ ———————————————————————————————————————————————————————————————————————— 中国海州湾，内海海域。 堪称惊天动地的大冲击！造成的怒涛海啸与地质变动仍然在不断扩散，对周边地区造成毁灭性的影响。亿万吨的海水被瞬间气化，而几十公尺深的海底，一架造型特异、看似混合了有机材质的小半截宇宙船残骸，深深地嵌在大6架上。 而如此恶劣的恐怖环境下，仍然有一个“人影”脱离残破的小半截舰体，浮上了无数乱流漩涡肆虐的海面。 这是一名长着蛇尾和四条手臂的魁梧巨人。身高过四公尺，未知材料打造的贴身甲胄半碎，红铜色的皮肤上伤痕累累。他的四只眼睛渗出冰蓝色灵光，带着一丝哀伤与坚毅的情绪，深深地望向脚下的海面。 蛇尾的四臂异星人“口器”微微蠕动，做了一个大概类似于人类叹息的表情。他也没有想到，这次“任务”在进行亚空间跳跃时，会遇到这种灾难性的意外。他的同僚们，都阵亡了……而那个令他们陷入灭绝性危机的“东西”，在承受了自己与战友们拼尽一切的最后打击后，也随着飞船的主舰体，坠入了这个星球的汪洋深处。 异星巨人能感到自己的生命也在无法逆转的迅流逝消散。就算是他——“凡种盟约”中出色的战斗大师，也无法承受物质与灵能的双重崩坏。在没有后援的环境下，消亡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他冰蓝色的双目望向身后，强大的灵能视觉无视距离、角度、物质乃至任何障碍，看见这块大6上星罗密布的一座座城市。 ——这明显是一颗栖息着智慧生物，有着一定文明基础的偏远行星。 “坠落，也将“它”带来了这个星球。这个生物圈的文明，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变动。” 蛇尾巨人很勉强地抬起右臂，宽阔胸膛上的一个在地球人视觉下呈银色光谱的“符号”化为虚数质子升腾而起，继而凝聚成一块小巧精致的银色徽记，落入他的掌心。 仅仅是这种“平面二维符号”返还成物质结构的现象，就是远远过地球人类想象的先进技术，而蛇尾巨人要做的明显不止如此。 “星猎者大师：格格古洛。依据阿斯塔圣殿传统……开放本“单元模块”的基本权限，授予任何有缘接触它、同时符合搭载理念的智能生物。” 极度的衰弱与疲倦，他连挥出手臂的力量都极之勉强，只是用一根手指弹向被称做“单元模块”的银白徽记，顿时令这个徽记化为一道隐不可见的细细流光，呈弧线飞入中国领土内。 ——这是他能为这颗星球的生灵做的，最后一点小小的补偿。 弹出了“单元模块”后，四臂的蛇尾异星人再也无法抑制自身从内至外的崩溃。先是双目中的灵火涣散，接着整个躯体仿若溶解一样，先是表皮层层剥落，然后内部的肌腱与脏器消融分解，曾经比钛合金还坚韧的骨骼也迅脆化，散为齑粉。
5 附身
其实不用她回答，李谱自己也差不多能意识到了那个自己不愿承认极力回避的事实了——在昨天的级灾难面前，他与小娴二个人逃了那么远的距离都差点儿遇难。而父亲在直面大海的码头上工作，活下来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事实上，晨娴也恳求身为高级医师又颇有门路的母亲去打听过，但她的妈妈也是怜悯又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头。 “可恶……混蛋老爸，我还打算在成年后和他好好干上一架呢。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不是说坏蛋活千年吗……老爸……呜呜。”十三岁的少年在青梅竹马温暖又生涩的怀抱中，双肩颤抖，双目无法抑制地涌出滚烫的热泪。 尽管李谱之后犹不死心地亲自跑去看了一眼，但在那一眼后他就明白到了那是连进行救援这种事都没有意义，彻底毁灭了的死亡灾区。 少年一直认为自己很讨厌经常殴打自己的父亲。但此刻的他也和其他在这场灾难中失去家人的孩子一样，彷徨、哀伤、孤独、眼圈红了，眼泪流干了，仍然一个人呆着抽鼻子。 这种低落的情绪，持续了数日才逐渐好转。 还好他天性乐观又坚韧，加上小娴形影不离的一直陪着他，李谱的情绪逐渐恢复了过来。 老爸挂了，不过我还活着。如果让他瞧见自己一连几天啥都不干，就会哭得和女孩子似的梨花带雨，一定会笑死罢。 所以，我要做一些我能做的事。重振起情绪的少年心想。 ————————————————————————————————————————— 五天后，李谱和很多男性市民一样，主动加入了搜救队伍，而小娴则帮忙身为医生的妈妈照顾受伤的难民。 “还有人吗？我们是救援队！撑住，别放弃！” 在一片倒塌的住宅小区中，李谱和几名搜救队员分散开大声呼喊，试图找到幸存者。今天是灾难后的第五日下午，黄金救援时间的72小时早已经过去，现在的搜救越得接近尽人事。 李谱单手拿着一把铁锹，对着一座半坍塌的公寓房吼了几声，可惜没有任何回应，他转头正准备离开，忽然现一颗从中折断倒塌的白杨树下，闪烁出一点璀璨的银色辉芒。 这点绚丽的银芒是太阳在特定高度照耀后，在特定角度才会看见的光芒。如果李谱站得再偏上一点，可能就被树叶遮挡住了视线。如果李谱不是这个时间走到这儿，太阳在其他角度也可能照耀不到那个出光芒的事物。 ——如果李谱不是一个半大少年，或许也会不在意这个光芒，更专注得去搜救难民。 巧合中的巧合，而形成的机缘，让李谱走向了那个光芒的来源，他蹲下身子，钻入树叶之下，伸出右手，摸向那个东西。 当五指捻住那个东西，取出来后，李谱现这是一个银色金属打造的奇异标记。整个标记大概有他手掌那么大，呈对称的放射型晶体状。 “这是什么国外的车标么？造型倒挺像宇宙骑士里的变身徽记。”李谱一时也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李谱从小就很少有零花钱。导致他天生自力更生，在小学三年级时就到处找垃圾废品卖到回收站里换钱买漫画和打游戏。九零年代时有谣言“奥迪车的车标可以卖不少钱”，导致很多不良少年到处找奥迪车掰那四环标志。李谱虽然还没亲手掰过汽车标志，这都市传说他倒是知道。 不过掰下来的车标在底部都会有断裂的损伤口，这个标志却一体成型，流光溢彩得堪称艺术品。 “或许能卖点钱。”少年扬了扬眉，随手抛了一抛，童心渐起，抓着这个标志高举过头，低喝道：“我是宇宙骑士——迪波威，变身！” 李谱只是名十三岁的少年。处在这个年龄的男孩，或多或少都有一个级英雄的梦。顽皮的小学男生会一边吼着天马流星拳或降龙十八掌无影脚，一边用出毫无章法的王八拳互相打闹，大一点儿的初中生也好不到哪儿去。 无论是克里斯托弗?里夫扮演的氪星来客；六小龄童扮演的美猴王；在动画里高举神兵变身的宇宙巨人希曼；身披“光明皇帝”战铠的火焰神李奥；还是人间大炮射出的克塞战士；手持日月神剑的日月兄弟……李谱都知道是不存在的英雄幻想——呃，或许在精武门里痛殴日本人的李小龙是真的，可那是另一种“英雄”，就像加里森敢死队里的那帮敢死队员一样。 所以，已经是初中生的他，只是在自娱自乐的开玩笑罢了。除了一小部分——极小极小的一部分，连他自己都不会承认的一部分，还在残留着一丝相信、祈望出平凡现实的力量。 许多年后，当李谱偶尔回想往事。或许就是这么一丁点儿巧合，加上这么一丁点儿相信，让他的未来完全的改变。变得他连做梦时也不会想到的波澜壮阔。 【加载条件达成，基础型“斗神武装”模块展开。】 从物质再次转换为二维符号的单元模块对生物体的加载，仅在弹指间即完成。身为普通人类的少年，双眼的动视能力完全无法扑捉，神经与肌腱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手中的未知徽记忽然一闪，继而分裂、重组、幻化为无数类似星光的能量粒子，穿过李谱的身体每一个角落、游走过每粒细胞、甚至每段脱氧核糖核酸。 【对称型炭基生物。体格：中小型。形态：单头颅、存在脊柱、四肢、多关节、双足直立，无飞行能力，无外鞘……】 对地球灵长类人类属物种基因的全方位调查，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犹如放射线入侵的“斗神武装”就在李谱周身上下游走了个通透，最后汇聚在他胸膛中央的黄庭位置。 “哇！？”短暂失去意识的少年一个踉跄，噗通地摔倒在地。 见了鬼了！刚才生了什么？李谱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一个陌生的声音不断地在他的耳畔出不可名状的古怪音节，犹如魔音灌脑。他捂住耳朵却毫无阻拦作用，等过了好一阵，才突然消去。 同时李谱的胸口也微微有些灼热，好似火烧似的。他手扯住t恤衫圆领往下一看，只见他还没完全育的平坦胸肌上，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个银色的抽象纹身。 ——和刚才捡到的“车标”造型很接近的纹身。 “……”李谱双眼直愣愣的盯了自己的胸脯好一阵子，接着失焦的双眸逐渐亮，贼溜贼溜得不断转动。 少年一屁股盘坐在肮脏的草地上。这什劳子鬼标志为啥突然消失了？又变到了我胸口上？好好回想一下！我刚才捡到这个标志，突奇想地耍宝，举着这玩意喊了句“宇宙骑士，迪波威~变身！”然后……然后我不记得了，好像眼花了还是怎么的，这标志突然一闪就消失了……接着听到不知道哪个国家的外语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最后这标志甚至转到了自己胸口上变纹身了。 他用手指用力搓了搓自己胸口，触感就是自己的皮肤没错，而且明显不是画上去的——要画的话，刚才那点儿时间也不够。 李谱吞了口口水，从逻辑上他想来想去都指向一个答案。只是这“答案”实在有点粉碎在红旗下长大接受唯物主义教育虽然经常忘记戴但的确是红领巾少先队一员的三观。 “还是想太多了吧？这实在不太可能。啧，我又不是小学生了。但是……”李谱抓了抓头，猛地站了起来。 虽然可能是自己看漫画卡通什么看过头思路太广。但正大综艺说得对头——人类失去妄想，世界将会怎样？ 刚才生的事情如果不是幻觉的话——我以胸口的纹身图案为证这的确不是幻觉！——那实在就只和一件不可能生却已经生的情况很像。 意外捡到神奇道具的少年变成了对抗黑暗势力的级英雄。这种桥段李谱不知道读过多少次看过多少回，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能有机会撞上这么一朝。平时自己对未来的妄想也不过是学会麦克泰森的拳法练成李小龙的腿法修得成龙的遁法之类就很了不得。但和深町晶一样捡到个“凯普殖装”什么的，似乎就太过了点。 无论如何，真相只有一个（by江户川柯南）！实验才能出真知！李谱深深吸了口气，脑内妄想运转大小周天只缺贯通任督二脉，不丁不八地站着，心情有点儿紧张地举起手。 “宇宙骑士——迪波威~变身！！”李谱闭起眼睛，模仿刚才的势头大喊出声。 少年举着手过了好几秒，奈何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有点儿尴尬的放下右手，“诶，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么。” 试都试了，这么就放弃总感觉有点儿不甘心。或许是造型方式错误？李谱又连续摆了几种造型换了几个台词：“凯普，变身！”、“鹰的眼睛、狼的耳朵、豹的度、熊的力量……”、“克塞前来拜访！”、“大海无量！”、“我是希瑞……呃不，是希曼，赐予我力量吧！”、“弗利萨，我生气啦！”“霸天虎~~撤退！” 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渊博”，李谱一连试了十几种变身相关的台词，甚至咬了咬牙连“代表月亮惩罚你”都说了出来，奈何统统不管用，全部没反应。 “……米奇？（注1）”最后，少年百无聊赖地对自己的胸口喊了声，在仍然没有反应后，他自嘲似的耸了耸肩：“至少不是寄生兽。” “喂！小子！”一个带着不悦的声音忽然在远处响起，李谱循声一瞧，是带自己来这个小区的民间自救援队的队长。 那个中年人似乎看了李谱这边有一会，他皱着眉头远远地对李谱呵斥道：“小鬼，你是来找难民，还是来找乐子呢？不想帮忙早点滚回去！” ———————————————————————————————————————————————————————————————————————— 注1：“米奇”，是岩明均的青年漫画【寄生兽】里，寄生在主角泉新一右手的怪物。
6 在难民营
少年咂了咂嘴，灰溜溜地跑了过去。按照李谱以前的脾气，那是不管有理没理都要先顶回去再说。不过这些天的苦难也让他懂了不少清头，大家心情都恶劣，自己刚才的行为不知底细的人看了那就是十足在摸鱼划水。平时倒也就算了，这时光放人家眼里那简直是欠抽。 “还是先干了正事，回去再和小娴商量商量。”尽管还有许多疑问，但李谱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对灾区的自搜救，持续到晚饭时间才告一段落。李谱五脏庙已经饿得咕咕叫。不过身边几个成年人比他好不了多少。这些日子本来活折腾，在外面搜救挖掘什么的体力消耗更是严重，精神上压力也不小。 等一行人回到安置难民的帐篷区，已经过了六点，李谱远远看见安置着大量难民的广场前停着几十辆堆满货物的东风大卡车。里三层外三层地挤着人在领救济品。 前排的东风大卡上，站着几位市政府的官员和军人，其中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眼睛男中气十足地对下面的难民喊着诸如：“请大家相信党和国家，救灾肯定会倾尽全力。”、“第二批救灾物资已经开始放。不要急，第三批第四批已经在路上，人人都有份！”之类的安抚性官腔。 “喔，是秦叔叔啊？”李谱心想。这名官员正是班长秦夏儿的父亲，年轻有为的市长——秦远城。 秦市长不到四十，在民间的口碑颇佳。李谱记得自己的老爸在与朋友喝酒时赞过秦市长是条汉子。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李谱以前当众“欺负”了秦夏儿后，差点都没被老爸拿哨棍抽死。 秦班长啰嗦归啰嗦，好歹也是同学一场，在小学低年级时自己没少掀过她裙子扯过她羊角辫，也算是有段孽缘。李谱想了想就走了过去，一是看看能不能领点救济食物，二是想有机会的话就问问夏儿班长是否安全。 等溜到了人群里一瞧，李谱就乐了——不用问了，在其中一辆卡车前手忙脚乱地忙着放物资的少女，不就是那位天天神气活现的班长大人秦夏儿嘛。 “细胳膊细腿的丫头，还来帮忙搬救灾物资。真是和以前一个样，啥时候都不忘爱现……”李谱微微安心之余，又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半大孩子想看热闹可以挤，真想要把救济物资领到手，还是得老实排队。等到李谱排到队伍前列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没看出来，还挺努力的嘛。” 队列中的李谱或许开始觉得“爱表现又娇娇女”的秦班长来八成是帮倒忙。但眼看着秦夏儿累得满头大汗，仍然咬咬牙帮手搬瓦楞箱给难民救灾物资的样子。不得不承认稍微有点儿看走眼了。 等李谱到了第一列，忙昏头了的秦夏儿才现了这位“劣等生”同学正笑盈盈地瞧着自己。 “诶，李谱？你怎么在这。”她双手抱着应该递给李谱的一小箱救援物资，有点吃惊地问。 “哈，咱们冤家路窄嘛。” 李谱挑了挑眉毛，看见秦班长这副略有点儿呆呆的表情，心里的称赞怎么都说不出口，嘴巴一张就是往常故意气秦班长的老一套，“班长，今天又在扮演人民公仆啦。” “呸呸！谁和你是冤家呀！” 条件反射似的，秦夏儿立刻开启斗嘴模式：“哼，你果然没事呢。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说完，女孩有点粗暴地将装着救援物资的瓦楞纸箱扔给了李谱，“这份你的！” 李谱习惯性地抬起双手去接，不过他的左胳臂伤筋动骨还没有痊愈，瓦楞箱的一角砸到了伤处，顿时叫他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喊出声来。 “还装。”秦夏儿瞧见了李谱呲牙咧嘴的古怪表情。先是讥讽了一句，很快又忍不住小声问道：“你的手……很疼么？受伤了吗？” 其实能遇见李谱，秦夏儿还是挺开心的。灾难生后，她还是第一次遇见活着的同班同学——即使这个同学是班上最最最最和她过不去的捣蛋鬼。 就算是李谱也好。夏儿班长无比希望回到几天前，那个大家都在、一个也不缺少的班级。 “疼死我了。”李谱小声嘀咕，对秦夏儿耸了耸肩道：“刚才是我先招惹你，算扯平。闪了！拜拜！” “等等啦。”秦夏儿喊住了少年，“你有见到别的同学了吗？”说着她报了几个名字，都是在班上与她最要好的朋友。 李谱沉默了少许，便摇了摇头，“除了小娴，你是我见到的第二个活着的同学。呃，倒是之前在医院遇见过隔壁班的班主任，不过他可惨了……” 少年与女孩搭了几句话，让排在李谱后面的一位大妈有点不满了，大声嚷嚷着抱怨道：“拟们要多唠嗑么去一边多唠嗑，伐要妨碍我领东西好伐！都啥时光叻？么清忒！” 在这个场合浪费别人的时间是比较没素质。秦夏儿顿时对李谱做了个鬼脸，表示还是不要聊天聊到妨碍社会稳定了。李谱也耸了耸肩意思收到，抱着瓦楞箱准备走人。 “秦小妹妹，你也帮忙好久了，先去休息休息，这儿由我来顶着。你陪朋友去散散心吧。”卡车上一个负责搬救援物资的工作人员见状跳了下来，对秦夏儿劝道。 李谱注意到工作人员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对待小孩子，反而隐隐有一点恭维的味道。这倒也不奇怪。灾难生前，秦远城就是本市前途无量的实权人物。秦市长的掌上明珠一时兴起跑来帮忙或许是女孩子性子活泼，但真把她当工人用上，那妥妥是犯大傻了。 正好秦夏儿自己也有点撑不住了。她点了点头，但仍然嘴硬地说：“他才不是我的朋友，只是同学呢。诶……都不等等我啊，李谱！” 女孩吧嗒吧嗒跟住抱着小瓦楞箱的少年，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难民区。 秦夏儿追上李谱，问道：“你现在就住在这儿吗？晨娴同学也和你一起吗？” “是啊，不过晨心阿姨也在，要来看看么？”李谱随口回答。 “啊、嗯。”秦夏儿连连点头，过了一会，忽然没头没脑地说：“我是想见晨娴同学，本来还想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和她一决胜负呢。哼，第三中学能和我互相竞争的勉强也就只有她了。” 竞争？李谱翻了翻白眼，班长大人你学习认真那是全年级都知道。乍一看你的成绩在年级第二，也不比小娴差多少。不过你知道小娴平时才花多少时间在读课本上吗？说出来你只怕要气炸你肺——她顶多在上课的时候听听课，回家从来不复习！课外的“有害图书”看得比我都多，卡通啊电影啊什么的比我都精通，玩起电动来比我都疯！ 也就是说，晨娴只用了十分之一不到精力，就稳稳压住了秦夏儿，唉，真是天才的悲哀。想到这儿，李谱有点儿怜悯地望着秦班长。 “说真的，你还是换个目标吧。”少年认真地说。 “我知道你想要护着晨娴同学，”秦夏儿会错了意，学着电视里看来的那种“信心十足淑女范”的微挑起下巴、抿嘴轻笑，“但这是女孩子之间的事。” “飞蛾扑火，何其蠢哉。”李谱只能作唐国强版孔明状暗暗摇头。不过带着秦夏儿回到自己暂住的那顶帐篷后，却没有看到晨娴。 “她和晨心阿姨还在急救医院没有回来吧。还是先看看都领了些啥！” 李谱打开了放救援物资的小瓦楞箱。里面放着几个康师傅的桶面，一袋子双汇火腿肠，几瓶健力宝和矿泉水，橘子与苹果各五个，一大包万年青饼干和切片面包，马克杯与牙膏牙刷之类的日用品，最后还有几瓶子常用药物和蚊香什么的。 更重要的是——还有水仙牌风油精和六神水各一瓶。 这月份正是炎夏，入了夜呆在难民帐篷区那蚊虫虻虱可正儿八经是大造反了。李谱扭开瓶盖，摇着给自己手里倒了好几克，在四肢和身上到处抹。 “哎呦妈喂，~爽！”风油精对皮肤的刺激性效果让少年呲牙咧嘴地连连跳脚。看到李谱的模样，秦夏儿顿时乐了。 “哈哈哈哈，你笨蛋呢。”秦夏儿幸灾乐祸地咯咯笑道：“这是用风油精洗澡哪？辣不死你哦。” “你知道个啥，防蚊虫叮咬这招最好！”凉风一吹，浑身上下皮肤火燎火燎的李谱扭着身子，打量着秦夏儿，嘿嘿笑道，“要不，我也给你抹点？” “诶？”秦夏儿一听慌了，板起脸蛋，摆一副恰查某的样子瞪着小魔星说：“李谱，你敢？！” 班长大人这招对其他男同学是百试不爽，奈何对上李谱是毫无效果。李谱对女孩的外强中干的威胁毫不在乎，说干就干，当真又在手上滴了几滴风油精，还故意堆出一脸“花姑娘你不要逃”的表情，逼近秦夏儿。 “哇、哇！别耍笨了啦，你不要过来！” 夏儿班长无处可逃，双手胡乱去推搡李谱，哪知道李谱顺势在她裸露的白藕胳臂上抹了一把风油精。女孩顿时触电似的缩回了手。眼看小魔星还要来欺负，她没头苍蝇似的一屁股蹲下去，抓住刚才扔在一旁的空瓦楞箱就倒盖在自己的头上。 “嘿，还带防御模式啊。”李谱不由得失笑。其实要让他真给夏儿班长乱抹，他也略感不好下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小学时被自己扯羊角辫的倒霉丫头，已经变得颇有青春少女的模样了。 和小娴与自己一样，秦班长也长大了呢。呃，“某处”比晨娴长得更挺，个子也比晨娴更高挑，或许这是她少数胜过小娴的地方吧。 过了一会，秦夏儿感到李谱没有趁胜追击，才小心翼翼地从瓦楞箱下面露出脑袋，眨巴着有点带泪光的双眸问：“不可以再抹我了哦？” “嗯，不闹了。”李谱点点头，本来他就只是吓唬一下外强中干的秦班长罢了。 “真的？”秦夏儿颦起细细的月眉，再次确认道。 “真，比高保真还真。”李谱满口胡诌。 “你誓？”秦夏儿还是不放心。 “好啦，就。如果我再用风油精抹秦班长……”李谱想了想，“就让我和小娴天各一方！” 听到李谱的回答，秦夏儿这才放开瓦楞箱，但她还是坐在竹席条上，抱着膝盖。忽然偏头道：“你连誓都是用小娴说事，关系真好呢。”
7 定格的时光
这次轮到李谱有点儿不自然了，他搔了搔头，有点转移话题地说：“当然，我在八岁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喔，那时候她才七岁。” 秦夏儿有点儿遗憾地说：“真好，我在班里朋友虽然很多啦，可是从小到大一个青梅竹马都没有呢。” 李谱挤眉弄眼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厚脸皮地毛遂自荐道：“我啊、我啊。” 说起来，李谱认识秦夏儿的时间比小娴还早些，只是见面不是互相斗嘴就是被告老师。关系着实有点糟糕。两小不是无猜，而是从小互拆。 “你？”秦班长柳眉一挑，不屑道：“我才不要你这样的青梅竹马呢！死不要好，爱打架，又抄作业，以后搬砖搬死你哦！” “哎呀妈呀。心眼真是有够小，这茬你还记恨着呢。”李谱无语了。 “说起来，你是怎么和晨娴同学关系这么要好的啊？”秦夏儿有点八卦地问道。 过去在学校里，秦班长一直把李谱这家伙视为班级之耻，又单方面地将晨娴视为学习上的竞争对手。所以她对这二个看起来南辕北辙的家伙为什么会变成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关系感觉有够奇怪。 认真讲，她从老早就对这点很好奇了！ “哈哈哈，估计说给你听你都不信。其实她啊……”李谱反正闲着也没事，和说书先生似的，老气横秋地一拍大腿，还卖了个关子。 小姑娘一瞧，连忙睁大了眼睛想要听八卦。 哪知道他突地又话锋一转，“其实也没啥好说的。唉，忙活了一天，五脏庙里叽里呱啦大合唱，还是先泡包方便面更要紧。” 班长大人顿时被气得磨牙，又说出了她过去最经常对李谱说的那句口头禅。 “……李谱，你最讨厌！” 好像逗猫猫似的，李谱越是不说，班长大人越是想知道。奈何李谱岔开了话题，又趁着泡面借热水为理由，屁颠屁颠的跑到帐篷外纳凉的一堆大叔旁边，听他们说一些小道消息。 这几日里一直在传的“外星飞船坠毁”的小道消息，随着时间的推移，谣言都已经变身了好几次。李谱听到的最新的一个“版本”是咱们政府里的有关部门已经和掉下来的外星人接触啦。但美国人不干哇，要求由他们打头来谈判！而且要求中国交出坠落在近海海域的飞船残骸。 “那哪成啊！”一个谢顶的大叔当时就眼睛一鼓：“天上掉下来的东西，掉哪不就归哪么，不归咱的东西，咱不要，是咱的东西，那外国人也不能舔着脸来抢啊。” “怕啥，咱们又不是没和美国鬼子干过，”一个坐马扎上忙着挥扇子驱赶蚊虫的阿伯大手一挥，不屑道：“在朝鲜、在越南，哪次不是打得他们哇哇叫来着？抢？我呸！他们敢！你看不打死这群孙子样的。” “小吴你这外行了吧。老美不好惹啊，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另一个干干瘦瘦，戴着黑框眼睛的叔叔摇了摇头，“朝鲜、越南，都是哪年的老黄历啰。你知道如今的差距么？第七舰队知道不？人家美国的第七舰队浩浩荡荡一来，把出海口那么一封，我看这新中国啊——”眼镜瘦阿叔用芦柴棒似的手一拍膝盖，口沫横飞道：“——就要完！” 听这些阿叔们漫无边际有时柴米油盐有时忧国忧民的瞎乱侃，李谱偶尔也插一二句嘴，不过都当他是小孩子哪懂这些国家大事军机策略，个个都懒得理他。还好说着说着话题又变了，说到民众很关心的城市重建问题。 李谱一听，才知道原来今天那十几辆大卡车送来的救援物资，就是一个大财团私人捐的。听说那财团的大老板是海外华侨，手眼通天极有能耐，又有爱心，今天这批物资只是先，后面6续有来。 “喂，这是真的吗？”李谱用手肘顶了顶旁边托着脸蛋的丫头，这唠叨鬼就是秦市长的千金，八成有第一手消息。 “……哼。”秦夏儿翘起嘴巴，小脸蛋上满是你都不跟我讲，我干嘛要跟你讲的意思。 “唉，”李谱眉毛一挑，叹了口气，“算了，我们都是小孩，这种事大人哪会跟我们说，你大概也不知道吧。” 秦夏儿端着架子就是想要李谱问自己，哪知他随口一问就没了下文。她憋了一会，忍不住抬起手指头戳了戳李谱。 “我家和张伯伯关系很好的哦。”女孩没头没脑地说。 “张伯伯？”李谱略一思考，“是那个什么财团的大老板么？” “算你聪明，”秦夏儿微微一笑，悄悄地说：“有二位张伯伯，一个叫张伯伯，一个叫张谢宗。这次来的是张谢祖伯伯。刚才他就站在我爸爸旁边呢。” “张谢祖，张谢宗？”李谱乐了，“这要合起来，不就是“谢谢祖宗”吗？” 听李谱这么一说，秦夏儿噗嗤地笑出了声，好不容易捂住嘴忍住了笑，才轻声道：“别乱讲啦，张伯伯很厉害的，他们在海外的财团听说有几十亿美元的资产呢。这次国内受灾，张伯伯个人就掏了很多钱赈灾，而且还对我爸承诺要拨款好几亿人民币来帮助城市重建。” “哇，原来是大好人？”李谱抓了抓头，有点敬佩地看着班长。认真想想，这丫头其实是个正儿八经的权贵之后。 “班长，你家门路这么广，以后不会派杀手干掉我吧？”男孩思路很广地问道。 “我才不会做这种犯法的事呢。”秦夏儿有点提防地望着李谱，“你要还欺负我，我肯定告老师！” 李谱微声嘀咕：“告老师就告老师，你别告老爸告亲戚就行。” 又听了一阵子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秦夏儿就被父亲谴来的秘书带了回去。女孩离开时还留下联系方式，嘱咐李谱若是能见到还活着的同学，一定要联系她。 李谱随口答应。不过他心里隐约预见到——或许以后不会再和秦班长成为同学了。 会和她成为同班同学，是因为自己的户口按学区划分，恰好分入了那所市重点初中罢了。不过这几天他也去学校看过了，且不谈遇难的那些个学子和老师们，光凭那片七零八落的“遗址”想要重新开学，只怕两三年内都没希望。 混蛋老爸挂掉，房子报销，家里的遗产存折什么的也不知道在哪儿——就是有估计也没多少。以后想要再上学，八成都得靠希望工程了。 像秦夏儿那样优渥的家庭条件，又怎么可能再和他分入同一个学校甚至同一个班级呢。 但李谱对这点并不是很在意，他真正的青梅竹马，只有一个。 “医院那边今天很忙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吃过饭了吗？” 李谱盘腿坐在铺盖上，不知道为什么，盘算是不是跑个几公里的路去医院。说起来刚才领的救援物资里有一大包万年青饼干，小娴可爱吃这个了。 少年心性，想到就做。李谱提起那包万年青饼干，往医院的方向跑去。 —————————————————————————————————————————————————————————————————— 满是伤患的医院内，塞巴斯蒂安已经注意了那个女孩很久。 塞巴斯蒂安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白人老者，time的退休记者，刚刚来中国旅游不久，就遇见了这种前所未有的灾难。作为前记者的他敏锐地嗅到了机会。 一个真正优秀的记者，最重要也是最难得的就是直面第一手实事的机会。 这几天他带着自己的相机，拍下了大量充满真实冲击力的苦难镜头。这次他来人满为患的医院收集素材，却现了另一个方向不同，却同样值得拍下的镜头。 一个穿着朴素的、裙角一些位置还有点破损的连衣裙的小女孩，看上去大概十岁出头——不，塞巴斯蒂安摇了摇头，如果以亚洲人种来判断的话，或许还要稍微大上一二岁，但精致的五官带了一些混血儿特征。 宛若小小护士，女孩有时轻声细语地安抚躺在担架上的虚弱老人，有时手法娴熟地为伤患换药或打针。她似乎很得这儿的人喜爱，无论是伤患还是伤患的家属。 当有一次女孩双手捧着搪瓷水杯，小心翼翼地喂一名可能因为挤压而半身不遂的伤患时，塞巴斯蒂安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快门。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的镜头一直跟随着这名女孩。直到一个年纪看上去比女孩大一点的少年跑了进来，对女孩招手，似乎在挥舞一包用再生塑料袋装的廉价饼干，女孩开心地跑了过去。 少年和女孩坐在墙角的水泥地上，女孩接过男孩递来的廉价饼干，双手拿着，好像小松鼠一样吃了起来。她看着他，晶莹双眸内荡漾着青涩无暇的温柔，而脸蛋上绽放出的笑容，在朦胧的灯泡光线照耀下，宛若小小天使。 两小无猜的男孩女孩是西方油画的常见题材，但背/景大多是绿草暖阳，秋千木屋。温馨有余深度不足。而在此刻在塞巴斯蒂安眼前的背/景，却是肮脏的水泥地面，充满痛苦与死亡的医院，是刚刚经历巨大灾难的第三世界国家的残破城市。 必须把握住这个瞬间，塞巴斯蒂安老练娴熟的摄影审美告诉自己。 镶嵌在这副满溢张力景象中的亚洲少年与奇妙女孩。那借摄影师之手，从转眼既消的时空中截取定格的珍贵画面。令老记者塞巴斯蒂安微有些激动地想：或许我能凭这个拿到普利策奖。 忽然间，那名少年似乎现了偷拍者，他转头对女孩说了句话，女孩立刻略带惊讶地朝塞巴斯蒂安的方向望去。
9 斗神武装,荣誉出品!
少年从心底渗出战栗感，他双手紧紧捂住耳朵，放声大喊，却毫无作用。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只有噪音、不停的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噪音！！！！！ 停止！停止！不可名状的未知恐惧席卷李谱的身心，但在这恐惧的尽头，升起的是愤怒。他握紧双拳，无声地叫骂。不知道过了多久，噪音中突然出现了一些可以理解的字句。但字句却断断续续，其中甚至还有李谱自己的常用口语。只是组合起来却没有意义。 就像将成千上万本语文课本撕成碎片，再胡乱地东读一句西读一句。 李谱忽然直觉地感到，这声音似乎是想与自己沟通。 很快，可以辨别的字句越来越多，甚至替代了原本无法理解的“噪音”。 逐渐地，一个清晰的、有逻辑的“声音”在李谱耳畔响起。 “语言解析完毕，完成新语种登录。”那个声音用李谱口音的中文说道：“基础级斗神武装模块，将为新加载用户进行入门引导。” 斗神武装模块？这是啥鬼东西？李谱惊愕地现，一个闪烁的银色符号在自己的面前出现。符号的形状正是之前捡到的那个奇怪标志。 “斗神武装，由“泛文明商业联合体”开的便携式单体强化模块。本产品大约分成四个主要型号：服务于普通用户的简化民用型；服务于星猎者修士的标准基础型；以及特殊定制型与军用型。本次加载的型号是第十三代经典基础型。第十三代经典基础型不但具有多种深受信赖的训练模块，可以从分子等级调整、优化用户的素体。更取得了“星猎者盟约”的海量版权，只要付出铸星银行行的泛星环货币，即可进行兑换，更有经验资深的相应大师为你提供咨询。当然，只要付出一定佣金……” 原本高端洋气、充满神秘感的银色符号忽然转型直销业务员，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实在是节操掉光。李谱登时有点找不到方向。 不过李谱差不多明白到这面银色符号应该是个产品自带的机器ai。之前的噪音其实是外星语言和地球土话互不向通。还好这外星ai比较智能，加载了没多久，就通过不知是李谱自身的知识还是其他途径、自动将地球人的语法、甚至社会结构等等全部解析完成。 但李谱还是有点怀疑，“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不是在梦吧？” “你的确是在梦境中，这儿就是你大脑皮质层。”银色符号确认了李谱的疑问：“在具备休眠机制的物种的梦境中启动沟通是本产品的默认选项，如果加载用户强烈要求，也可以关闭。” “呃，还是不要关了。”李谱想了想，准备一个个问清楚：“你刚才提到的“泛文明商业联合体”和那个“星猎者盟约”是什么？” 银色符号立刻回答道：“泛文明商业联合体，是指包括“云中人”、“泽利”、“冰冻恶魔”、“降临者”、“塞尔纳迦”、“铸星泰坦”等等巨头级扩张界文明在内的巨型财团联合体，以统筹宇宙文明间的各类交易。目前由“灵子领主”沙尔-沙戈阁下担任席仲裁官。” “至于“星猎者盟约”，起初是由传奇星际猎人——“时空漂泊者”阁下领导的跨河系组织。最初是少部分星际猎人在追踪或捕杀包括“熵妖”、“洪魔”、“巨凶兽”、“光暗共感寄生体”在内的高威胁混沌物种的星际猎人协会。在第三联合纪元的第七千五百年，“泛文明商业联合体”旗下的“星际智慧娱乐公司”转播了一场上千名星际猎人围攻寄居在恒星内部的传奇混沌种“光微子鸟”的实况节目。引爆星环共同体的收视率，极受好评。当年在泛星环连线网路上，诸大文明种族对于自家种族的星际猎人实力优劣的吹嘘贬低，引起的激烈争论，几乎导致了一场波及数个星系的小规模宇宙战争。 这场争论引起了沙尔-沙戈亲王的关注。整个史隆长城星团巨墙内的第一阔佬，高瞻远瞩的灵子领主，说出了他那句流传无数星团的至理名言： “除了生存，宇宙诸族通用的普世价值不是什么公平和自由，而是优越感……” 由沙尔-沙戈亲王投资，起的“宇宙对抗赛”，是以一对一，三对三，五对五，多人异星求生，猎杀星际巨怪等等作为噱头的跨河系级企划。以包括嘲笑种族缺陷在内的各种花哨噱头吸引了已知的所有智慧种族。 摒弃热武器，完全以不同种族自身能力的对抗为基准。宣耀自身种族的优越感、荣誉感，甚至吸引了大量在“至高天议会”中也有一席之地的强盛种族。 在“宇宙对抗赛”取得奖励的生物，是毫无疑问的整个文明的明星。在某些低等的扩张界及启蒙界文明中，名下拥有哪怕是少量的对抗奖励点的生物，就可能会比星球上的顶级富豪更富有。 能在对抗中提升种族评级，为整个种族取得荣誉与骄傲，甚至将整个文明种族的在至高天议会中评价序列提高的话，那就是前所未有的伟大英雄。 于是，管理这些冒险者的星猎者协会，逐渐展成了类似于你们地球人的奥林匹克协会。其卖点噱头是“在浩瀚宇宙中，最优秀的物种是谁”的非战争型竞赛。每五个星环年会举行一次。 而斗神武装，正是提供给至高天议会治下那些想要成为全宇宙瞩目“级英雄”的智慧生物的便携式特训系统。也是“泛文明商业联合体”的荣誉产品之一。民用版一般的富裕家庭就能够承担，标准版则需要一定入门资格，特殊定制版的斗神武装就相当昂贵。” “……也太离谱了吧。”银色符号一席怎么听都是很脑洞的解释，教李谱听得目瞪口呆，考虑了一阵，“仔细想想，其实你是一台便携式的健身器？宇宙牌的？” “理论上类似。但我的功能更加全面。”银色符号强调道：“比如，我已经开始修复你身上的损伤。当你醒来时，受损的手臂就会彻底痊愈，而且更加强壮。” —————————————————————————————————————————————————————————————————————————— ps:本书重要设定名词解释：【原始界、启蒙界、扩张界、越界：指本书对星际文明水平的4类基本分类。 最低是“原始界”，是有生命产生，但不具备文字、宗教、技术启蒙等文明要素，由原始生物栖息的蛮荒行星。 次之是“启蒙界”，科技启蒙，展出一定技术与文明结构的智慧种族，但还未彻底脱离原生星球，无法殖民其他行星。 “扩张界”是宇宙中最核心也是最广泛的文明层级，指占据了星系或河系的强大文明。初级：脱离原行星，可在星系内航行，对原生星球外的另一颗或多颗星球进行改造和殖民。中级：殖民一个或数个星系，高级：殖民一个或一个以上河系。部分扩张界文明甚至可以在不同时空维度中自由迁移与征战。 最后的“越界”文明层级。是凌驾于其他文明的神级文明，只栖息在越了时间与空间之限、无上未知的界域。目前已知的越界文明非常稀少，如最强大的机械类扩张界文明之一的“星际泰坦”的远古制造主们】 至高天议会：是囊括了无数星际文明的巨型跨星团系&跨维度组织。由最强盛的五大扩张界文明组成的理事会为。 除此之外，还有一类“提升型启蒙-扩张界文明”，如原本蛮荒野性的铁血战士族，接受外来文明的提升后，在保持原始部落的猎头习俗的同时，获得了宇宙旅行与殖民的科技。 —————————————————————————————————————————————————————————————————————————— 以此推论的宇宙层级结构： 原始界：已经有的大量生命的恐龙时代到中生命代。直立猿或智人、尼德安特人。或同类外星生物环境。 启蒙界（前）：仓颉造字或同类行为后的人类文明，开始开原始的种植、成规模驯养、捕捞、金属炼制等技术，利用火、水、风能等自然能量，诞生迷信和宗教，诞生理念冲突。 启蒙界（中）：文艺复兴，科学意识出现，开始接触较复杂技术，利用电、蒸汽、石油（或同类物质）、光能等能源。文明理念在思辨下初步完善。 启蒙界（后）：文艺大幅提升，生产资料大量剩余，科学意识大量普及，初步认识本星球，广泛利用原子能和电磁能等技术，开始进行深空探索，着手对本星球以外的空间进行利用。人类文明和同类的外星文明目前暂且在此。 扩张界（前）：成功殖民本恒星系、或外恒星系内的某一颗星球，进行适应改造。 扩张界（中）：对复数颗星球殖民，乃至扩展到河系级甚至复数河系级。接触其他文明，与其战争、联盟、或交易。较先进的宇宙文明在此等级，但实际水平差异很大。如降临者、克林贡人、哥德密斯人，天顶星人，卡基虫族、远古火星人，塞尔纳加、昆汰砂人、泽利人、冰冻恶魔等等…… 扩张界（后）：处于扩张界的顶端，以星团阵列、甚至不同时空维度为基本活动单位的文明。如云中人、时空构筑者等等…… 越界：未知的终极文明，时间与空间、维度都对其毫无意义。过于强大，但基本不干涉其他文明。高冷过头后失去了存在感的家伙。 ———————————————————————————————————————— 温馨了好几章，总算把本书世界观的一小部分揭露开了——不管是奇幻科幻还是搞笑剧的所有宇宙人在此集结！虽然只是表面的冰山一角…… 总而言之，求红票！求收藏！求点击！求扩散！
10 共有的秘密
“阿谱，快起床，吃早饭啦。” 李谱迷迷糊糊地感到自己被人轻轻摇着，他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晨娴笑盈盈地蹲在他的旁边。 “早上有茶叶蛋吃哦！对面的伯伯给我的！”她开心地对李谱说道。 她这般乖巧又可爱的小女孩，被叔叔阿姨伯伯奶奶之类的喂食是经常的事。像兔崽子李谱就没这种福分了，还好小娴向来会分他一半。 昨天因为太害羞，晨娴有闹一点点小脾气，不过这对青梅竹马向来是不会把脾气留过夜的。不需要道歉沟通之类的麻烦事，自动就又好了。 少年楞了楞神，大概是因为被吵醒，脑子里的记忆有点残缺不全。但他还依稀记得一件事。 他抬起自己骨折的手臂，五指握了握，又轻轻挥了挥拳头。最后用力砸在了自己的硬脑壳上。 “我勒个去……”李谱脑门红红的，他倒抽了口凉气，“这只倒霉爪子真的痊愈了？” 阿哟喂！昨天那场扯淡到家的怪梦，难到还是真的么？ “哇！我要和你说件匪夷所思的事！”李谱浑身激灵地一下就彻底清醒了，蜈蚣蹦似的弹起，抓住女孩的双肩用力摇晃，“你肯定不会信啦！不不，你一定要信我！” 避难帐篷区人多口杂，他拉着青梅竹马跑到没人的地方，才和竹筒倒豆子似的，从捡到银色符号，到晚上梦见的“交流”全部告诉了晨娴。 但这事实在是太过离奇夸张，就算一直很信任他的晨娴，也是一脸半信半疑的神情。 “你看，就是这个符号了。”最后李谱脱下背心，给女孩展示他胸口上的标志。 小娴睫毛颤动，宛若紫宝石的清亮双眸异常认真的观察少年的胸膛。最后甚至和小狗儿一样凑近少年的胸口，皱起琼鼻，轻轻地嗅了嗅。 “唔……没有特殊气味，也不像是画上去的呢。这就是那个“星猎者盟约”标志？” 女孩的气息在李谱的胸口皮肤上拂过，痒痒的，怪怪的。少年心跳难以言喻地陡然快了半拍，有点不自然地后退了半步，“嗯，比人胸口上的那个“s”更拉风吧。哈、哈哈哈哈。” “人的“s”标志，是绣在衣服上的啦。而且那个s是super的意思。”晨娴晃着手指头，笑盈盈地订正道：“可你这个盟约标志，按照你之前告诉我的来推理——应该是“商标”吧。” “呃……”李谱想了想也是。“斗神武装模块”本来就是那什么“泛文明商业联合体”旗下的畅销热卖产品。要用地球上的东西来比喻的话，这玩意比起那些高端大气不小心遗落地球的“级决战兵器”之类，更偏向于便携型运动健身器材。 所以这个“标志”，且不谈性能差距，就逻辑上而言，在外星人眼里应该就和“李宁牌”、“nike”之类的品牌商标差不多。 这么一想，感觉好挫！顿时令李谱之前的兴奋情绪都稍稍有点败掉。 “被你打击到，我还是穿上衣服吧。”少年正想套上背心，但女孩握住他的手。 晨娴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李谱的左手手肘，看李谱没反应。又稍微加大了点力。经过反复确认后，她关心地问道：“真的不疼吗？彻底痊愈了？” 要知道李谱的左胳臂在保护她时严重受伤，粉碎性骨折。就算少年人身体好恢复快，也没有几天功夫就彻底痊愈的道理。 李谱笑了笑，忽然蹲下，用左手单手做了一个俯卧撑。然后跳了起来，用力地空挥了几拳头。他得意道：“完全好了！似乎还比以前更有力。不信来掰腕子看看啊。” 少年主动找女孩——而且是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女孩子比掰手腕，真是太欺负人了！但青梅竹马之间的嬉闹就是另外一件事。听到李谱的提议，晨娴开心地对少年张开双手，“那那~~我要两只手一起。” 二人随便找了一个石墩蹲下，李谱出一只左手，而对面的小娴左手握住李谱的左手，右手则搭在拳头上面加力。 “一二三~~开始咯！”比赛开始嗯，后，晨娴借着双手优势，一开始就占据了上风，但二人僵持了许久，她憋红了小脸蛋，变了好几个姿势，也没办法把李谱的左臂完全压下去。 “唔呜呜……呼。”晨娴上体育课时很灵活，因为从小就跟着李谱爬上爬下，体能在学校的女生中也算出类拔萃，可惜腕力实在不算出色，二对一还是赢不了李谱。一开始双手优势还蹦跶得挺凶，奈何角力之下渐渐的没力气了。一脸可怜兮兮地，眼看着李谱把她的双手一点点掰了回来，继而压到了水泥板上。 “都不让我呢。”晨娴甩着手腕，抱怨道。 “马克思说过——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李谱信心十足地回答。 “你乱讲，马克思先生才没说过这句话。”小女孩噗嗤笑出了声，她亲昵地捶了少年的肩膀一拳，“好吧，虽然你刚才告诉我的事情，听起来~~~~~~离谱的，不过我相信了。” “呃，你真信了？”李谱本来还以为要给小娴再多出示点证据，毕竟这事他自己都觉得太过离谱。要是别人和自己这么说，自己妥妥是回上一句：“您扯蛋呢？” “嗯，是啊。”晨娴点了点头，解释道：“你手臂痊愈的度太匪夷所思了。而且这个标志，还有刚才说的那些“泛文明商业联合体”、“星猎者盟约”的历史、特别是沙尔-沙戈关于宇宙普世价值的名言……实在不像是你能在一晚上想出来的。就算是乱编的，被你骗一次也没什么啦。” “最最重要的是……” 女孩忽然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要拥抱太阳一样张开双手，转了个身子，精致的脸蛋上浮现一对酒窝，犹如紫宝石的清亮双眸内透出愉悦，极开心地对李谱绽放出笑颜： “这样的事，我非常喜欢——简直有趣呢！” 李谱望着在晨曦照耀下，浑身散着一层难以言喻的光芒的青梅竹马——她一直是那个有趣得有点脱离群众的怪女孩呢。记得幼时的夏夜，他们在田埂上抓虫儿和龙虾时，自己手持木棍，注视沟渠和草丛，妄想自己是捕捉珍兽的哈尔罗杰。而女孩就更喜欢仰着小脑袋，遥望群星、幻想百万光年外的一切。 “小娴，想学外星通用语么？”李谱抓了抓头，忽然道，“这个斗神武装模块，已经可以进行地球语言和外星通用语互译了，我可以试着把通用语的原音字母与语法结构抄出来。” 事实上，“斗神武装”里除了类似“个人强化系统”的主加载模块外，其他还有部分附加模块颇有用处。只是李谱自己也没来得急认真看，而且李谱对这方面的东西也不是很感兴趣。但晨娴就不同了。 “真的？”小娴情绪很高昂，活泼得好像小兔子似的蹦了两下到李谱跟前，眼儿放光地牵住李谱的手，“我要学，今天就抄出来吧？一定一定哦！” 正常女孩子若是被说送宝石饰名牌包包，才会这样撒娇，但小娴却是要学一种极复杂又不一定能派上用场的语言。李谱暗叹：实在太学霸！ 李谱自然是当场满口答应。但几天不到就很快有点后悔了——这外星通用语为啥这么复杂！和汉语类似，属于分析语系，但音转音极多，甚至还有大量人类的声带无法出的音调。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李谱对照汉语的翻译，给晨娴写满了厚厚几大笔记本的资料表。 简直比写暑假作业还辛苦一百倍！李谱感觉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但他看着小娴期待的表情，又不狠不下心说不干。 不止是语言翻译，斗神武装的附加系统里，还带有简化的基础教育模块，介绍了星猎者盟约主要的一些捕猎目标，联合纪元的部分历史等等一系列知识。以及零零碎碎的一些外星科技和艺术。 可惜外星艺术什么的就算了，实用的科技资料却大多是些类似于科普读物的东西——当然这科普资料东一块西一块说的豆知识和地球相比，那就好像信息时代对比原始部落。李谱估计这些还是模块的前主人平时消遣的小读物，随手存放在了模块自带的数据库内。 这些和加载模块基本功能无关的东西，对现在的李谱而言，吸引力还不如斗神武装的主要功能。比如——他可以唤出一个只有自己看到的基本界面，上面及其详细的记录了自己的具体情况。从自身的体能数据、到隐藏的基因缺陷和优势、乃至生命蓝图的详密分析。 所有数据都归纳在一张基本蓝图上。条目非常之多，让李谱看得眼花缭乱，还好这台“斗神武装”果然是商业性质的产品，讲究的就是一个方便好用。“生命蓝图”甚至可以依据当前的加载者的习惯或爱好、理解力等私人要求，来个性定制化显示模式。 —————————————————————————————————————————————————————————————————————————— ps:关于人的s，本书第一巻的时代背/景是9o年代中期到末期，所以使用的是人早期的世界观。不是21世纪后dc各种重启后乃至像电影【钢铁之躯】里那样的修正解释。
11 生命蓝
李谱将显示方式设定成自己习惯的模式后，基本生命蓝图就显示出了他的大致数据： 加载用户：李谱。 种族：地球灵长类，炭基属、6地种（较幼体）。 位阶：星际猎人学徒。 年龄（以地球年显示）：十三年零一个月二日十六小时二十三分七秒。在种群中属于较幼体范畴。 体质（包括细胞活性、**耐磨性、免疫力、肌腱强度、表皮强度、骨骼强度、内脏器官性能、基因稳定性等一系列本体要素）：3 体能（包括飞行度、短距离及中距离奔跑度、跳跃高度、耐久力、柔韧性、精密动作性、爆力等一系类运动要素）：3.2 感知（包括视觉、嗅觉、味觉、听觉、触觉、直觉、预知力、神经反射度、异种沟通等更多有关于此项的能力）：6 灵能（虚拟能量、念动力、魔力、原力、幽能等自然特异能力）：o 智能（包括记忆力、瞬间分析力、瞬间运算力、虚拟架构思维等等）：99 综合生命强度评价：3（基本公式为体质、体能、感知、灵能相加后的总值除以4） 体质、体能、感知、灵能、智能这基本五大项，显示的数据大多都很简单，但每一项都可以展开，分解成更加详实严密的子系分类。 五项基本数据里，自己最没信心的“智能”居然远远比其他几项高。令李谱有点无言。不过和小娴说起这茬后，她表示这完全合理，也很正常。 “人类进化到现在，最达的当然是大脑了。”晨娴用手指点了点脑门，“所以这儿分数大幅度的过其他项目完全合理。就算你很活泼，老是爬上爬下什么的。但又不是野豹儿，体能当然不应该过智力。” “至于感知排第二。因为十来岁少年的五感和成熟的大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差距，某种情况下甚至更好些。阿谱的眼睛、鼻子还有耳朵都挺好用的，平时反应也快。所以比起还没有成长完全的体格来，当然要强得多。”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晨心带着女儿与养子李谱，离开了这个需要重建的海滨城市。来到了内6的三线城市定居，少年和女孩也转入了一所新学校。 但这对青梅竹马都没有把多少心思放在学习上。晨娴这边是随便学一下就可以相当漂亮的交差，而李谱，则是——根本没精力也没时间啊！ 李谱一边从斗神武装里搜刮出各种杂七杂八的异星资料给小娴，令她彻底沉迷进了匪夷所思的“外星读物”里。一边则是琢磨斗神武装提供的锻炼方式。 除了给出生命蓝图数据这种查询功能外，标准型斗神武装还有一堆五花八门的功能。“模块化”本身就是指多种功能组合而成的整体。每个模块子项完成一个特定的子功能，所有的模块按某种方法叠加组合，才是完整的素体强化系统。 模块内大部分的功能针对性太强，比如“技能购买系统”不但需要大量资金，同时对体质、体能、感知、灵能、甚至加载者的个人成就都有一定程度上的要求。目前的李谱还没资格去用。但这台“宇宙牌便携型健身器”基本功能之一的“极限提升程式”，倒让李谱颇感兴趣。 众所周知，任何一个运动员，都有状态极佳和状态低潮的时期。有高峰期和衰退期。同一个人，在状态大勇时的个人记录，远比在状况一般、甚至低潮的时候来得出色。 如何才能挥出自身的极限？如何才能尽量保持自身的最佳状态？这是所有运动员——乃至所有人都在寻求的根本问题。能够在生理及心理上一定程度的调整自身状态，是任何一个出色的运动员都必须要掌握的根本技巧。 “启动了本产品的“极限提升程式”后，你任何一次高质量的运动都会被生命蓝图记忆。肌腱与骨骼的运动模式、体内分泌的激素、乃至大脑运行产生的生物电，一切都会被生命蓝图记录。在下一次进行同类运动时，本程式将以此为基础，为加载的用户进行优化。因为突破极限而产生的肌体劳损同时也会被记录和修复。可以极大幅度的优化加载用户的锻炼成果。” 当斗神武装自带的辅助ai好像产品推销员似的，一本正经地通知李谱试用这个入门级基本功能时，少年还有点将信将疑。 但正式启动了这个核心级的素体强化程式后，李谱才真正体会到——高度文明的科技产物，果然不是盖的！ 李谱从小就喜欢爬上爬下，活脱脱是个野猴子。在体育上比较出挑。初一的校运动会时，他的百米短跑最佳状态时能跑进12.8秒。立定跳远有2.3公尺。 没有秒表，试不了最有信心的百米短跑。李谱只能试试跳远。 晨娴先帮忙用卷尺量好地，李谱则拿粉笔画好线。第一次试跳，李谱挥不佳，只跳出了2.21公尺。第二次试跳，总算达到了2.3公尺。 比校运动会时的个人记录更好，不过才是初一学生的李谱本来就处于育中，实力有点成长也不奇怪。 李谱打开生命蓝图，他可以看到生命蓝图上分出一个子项，记录了他之前全力跳跃时所有细微的肌体与内分泌参数。按照系统ai所说，只要以此为基础启动“极限提升模式”，之后的跳远，只要自己不是有心放水，那“极限提升程式”就会将他的身体调整到最优的状态。 ——比之前的极限更出色的状态。 “能不能行啊？”李谱顿时感觉也有点儿紧张，他懊恼地现到，现在的心理状况，要按体育老师说的，分明就是状态低潮期。 不管了，试了再说！ 蹲下、呼吸、肌腱收缩、膨胀、全面爆！ 一气呵成。当李谱落下后，看到旁边粉笔写的数字，一时间没说得出话来。 粉笔写的最后一个数字“3m”还落在自己的鞋跟后面一点点。 三公尺以上！从二米三一鼓作气地飞跃到三米以上！这根本不能用“挥不错”来形容。李谱自己也没想过会跳过三公尺，所以根本就没用粉笔写过三公尺的标识数字。 “过三米，好厉害！”晨娴望着李谱，小脸蛋上满是惊喜，“是那个“极限提升程式”起效了吗？你刚才有什么感觉？” “呃，我也很难说明白。在蹲下前还有点忐忑来着，但跳出去的时候，突然间就一切ok了。” 李谱有点难以言喻刚才瞬间生的状况，他搓了搓手，“我再来一次！” “那我来画距离标识吧，多远好呢？四公尺应该差不多了吧？”晨娴兴奋地拿起粉笔就开始延长尺度标识。 第三次，状况和之前一样——突然间就一切ok了。李谱再次突破记录，达到了3.2公尺。但第四五六七次，李谱还是跳出了3.2公尺的成绩。 在第八次后，李谱浑身都酸痛起来，大腿肌肉更是火辣辣的，仿佛每条肌腱都在颤动，仿佛快要崩溃一般。 “腿好酸，怎么会这么累？”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 辅助ai的声音及时的响起：“初次使用“极限提升程式”，加载用户已经逐渐接近“崩紧之弦”。警告，每次突破崩紧之弦，都会有至少等级7以上的副加痛苦值。” “崩紧之弦？这又是什么？”李谱随口询问道。 “崩紧之弦——是指作为素体当前可达到的极限峰值的术语，极限就像一根被拉满的弓弦，虽然弦越满弓越强，但弦——就是素体本身目前无法承受的界限。在过素体的承受上限时，就会产生最低局部肌体崩溃、最严重甚至基因崩坏的磨损。” 李谱倒吸了口凉气，“那这个极限提升程式不是太危险了吗？基因崩坏？听起来就很惨啊！” “极限峰值的潜力上限，直接与加载用户的“体质”数值相应。体质值越高，代表极限提升时可以激的潜力越强，也更加持久。“崩紧之弦”的上限亦越高。” 系统ai立刻回答道：“极限提升程式是以加载素体的生命蓝图为基本依据，通过调整和刺激体细胞、分泌、神经从等项目，进行最优级的生体强化。同时医疗模块也将对相应磨损部位重铸、固化以及拓展化。安全且有效地维护及强化用户素体。” 所谓**的锻炼，本质上就是“破坏”、“修复”的反复。肌腱在高强度的运动下劳损后，健康的人体机能自然会修复，如此一点一点的将体格与体能磨练提升，就是所谓的千锤百炼。 这个道理李谱也算明白。当斗神武装开启了“极限提升程式”后，不但可以在需要时百分之一百的激出自身的潜力极限，“破坏”与“修复”的度与效果，也被极大幅的提高。 安全性更是不用提，在医疗模块那远远凌驾于什么纳米机器的未知黑科技全方位维护下，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李谱不管是练到肌腱撕裂还是打拳打到骨骼受损，总归是分分钟就全部恢复。而获得的训练效果，何止是正常情况下的千百倍！ 在模块提供的生命蓝图上，他的素体缺陷一项一项的被优化，体质、体能、感官三项都有显著提升。唯有智能与灵能二项毫无变化。 按照系统ai的透露的信息，“星猎者盟约”内部共分四个位阶：先是第四位阶的星猎者学徒；之后是第三位阶的星猎者修士；第二位阶的星猎者大师；以及第一位阶的猎团圣者。 智能这一项，据系统ai的情报，在第四位阶的学徒阶段，基本上是没办法仅凭自身努力就可以改变的。只有达到第三、甚至第二位阶的修士或大师，对体内重要器官进行入微级强化时，去琢磨大脑结构才有可能做到。 至于最稀有的“灵能”，要么是具备天赋，要么是通过艰难的特殊手段习得。现在的李谱只是学徒级里的学徒级，根本想都不要想。
13 力量
“小事情。不就是踩个人么。一句话的事情，记得明天给哥带包中华就行。”被叫做老虎哥的长青年满不在乎地回答。他又舔了舔厚嘴唇，“不过那小子旁边的小姑娘好像蛮不错啊？就是太远了看得不是很清楚。” 这外号叫小老虎的混混在这片街上算是有点面子的。就是有个坏毛病——喜欢泡年纪小的学生妹。年纪最小的少年咬了咬牙，“那个女孩叫晨娴，那是真漂亮到没话说，绝对是极品。要不要我帮你弄上手？” “行，我记得你的好处。”老虎哥满意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先去挑挑他玩玩？任意玩，有我们在撑场面。” 老虎哥一话，几个人顿时朝少年和女孩聚了过来。 这时叽叽喳喳对李谱说话的小娴还没注意到旁边的不妙变动，但她忽然现面前的少年的表情忽然微微地变了。原本温柔明亮的眼睛，骤然渗出了一点凶芒。 从七岁朝夕相处到现在，晨娴对自己的青梅竹马太熟悉了——这个样子，是他少数几次气到要飙的模样。 “怎……怎么了？生事情什么啦？”晨娴顿时停下了话匣子，有点担心地问道。 “没事，等下你别离开我身边。”李谱站起来，轻声道。 这时，那几个人也已经围了过来。晨娴终于隐约地明白到生了什么事，她顿时像被吓到的小兔子似的缩到了李谱背后。 年纪最小的少年也已经一脸嚣张地走到李谱面前，先是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晨娴，然后转向李谱，冷笑道：“李谱，冤家路窄啊。” “你谁啊？”李谱故意一脸诧异/地问。 “妈逼的操！别说你不认识我！”嚣张少年顿时怒了，抬手就指住李谱，“看清楚！楼俊！在常胜小学和你干过多少次架的！” 李谱皱了皱眉头，“呃，我想想，好像是有的……啊，就是那个三天两头被我按住头打的楼俊？” “操！谁被你三天两头按住头打啊！明明只有二、三次而已。”嚣张少年急了。 “喔。两、三次啊。我记错了。”李谱恍然大悟道：“那你现在有什么事啊？借钱我可没有噢。” “你……真烦躁啊。谁会问你这种穷鬼借钱！再说老子真要钱你敢不给？”楼俊深吸了口气，“李谱，废话不多说了，今天我就是要踩你，你躲不了的。” 楼俊过去是李谱隔壁班的小霸王。小学快毕业的时候，跑来欺负了晨娴。结果被李谱在楼梯间按住了头猛抽了一顿。隔天这家伙跑去报仇，又被按头抽了一顿，连续三次后，他明白正面刚不过李谱，于是哭着找老师，害得李谱又被老师训了一顿后回家继续被老爸教训。不过下课时当着一众同学被按住头抽这面子丢得太厉害，楼俊心里的怨恨实在不浅。“星舟坠落事件”后，幸存的他也碰巧搬来了现在的城市里上初中。还是读不进书，小小年纪就跟社会青年混，在市第一初中里也算一霸，性子比以前更加嚣张。这次遇见李谱，自然要有仇报仇。 他跟的社会青年诨号叫小老虎，一头飘逸长，显然是模仿这几年流行的港片“古惑仔”系列里郑伊健扮演的陈浩南——自从这系列电影在录像厅里反复播放后，不知道多少大小混混受到影响，从言行派头到打扮都在学电影里的黑道扛把子。 模样卖相虽然不如郑伊健，但老虎哥靠这头长和刻意模仿的耍帅语气还是有点儿小派头的，就是他的眼睛老是动不动往晨娴的方向滑过去。 嫩！真嫩！这脸蛋这气质，绝了！说什么也得把她弄上手！既然如此，老虎哥吞了口口水，甚至不太在乎帮楼俊撑场面的事了——新收的这个小弟孝敬的那点烟钱哪比得上这么水灵的小姑娘。 “小子，你和我小弟有过节。要了结这事，不能不给个说法。”老虎哥叼着香烟对李谱笑了笑。故意扮公正道：“不过看你是学生，也不好意欺你。你旁边是小妹是你朋友么？从今天起你们喊我声哥。我是小老虎，东门那边出来混的人人都知道。” “老虎哥？这……”李谱还没回答，旁边的楼俊小弟不太乐意了，明明说好了是过来帮他踩人。怎么几句话一说变成收新小弟了？ “怎么，你有意见？”小老虎不悦地撇了楼俊一眼，顿时让这个小弟把不干不净的话吞了回去。要知道这小老虎平时辣手得很，三句话不对就会拿酒瓶子照人家脑门砸。 “怎么样？”小老虎叼着半截红塔山，对面前的少年和女孩继续道：“都叫声哥，这事就结了。” 按照他的经验预计，初中学生遇到这种场面，肯定是要被吓得和鹌鹑一样。若放话喊声“哥”就可以了事，又有谁会不给面子？等这二个嫩学生喊了哥，就带他们去溜冰场、台球室、舞厅之类的地方玩玩，耍耍威风。这年纪的小女生大多都没什么脑子，带出去野几天肯定上手了——小老虎用这个手法已经开了好几名漂亮学生妹的苞。 但面前的少年，似乎不是很害怕，只是很平静地打量了围住他的几人一眼。 “你是叫小老虎么，看起来都二十几岁了吧。”李谱扫视周围几人，最后目光停留在打头的老虎哥身上，“二十几岁还在收初中生当小弟。看来你混得挺不如意。” 这嘲讽语气可不像有丁点服软的意思。小老虎的三角眼顿时危险地眯了起来，嘴角抽了抽，冷笑道：“兔崽子，看不出来还挺有魄力的啊，敢在我面前耍嘴皮子充老相……” “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随着喝骂，小老虎反手就一巴掌对李谱的脸猛甩过去。 小老虎这说打就打的一记耳光别说区区的初中小男生，就是在街上混久的老流子都要抽懵。但他的手还没甩到一半，头就被牢牢扯住，一股他根本无法抵抗的强大腕力一扯一按，把他整个人按得半屈下身子。 生了什么？这一瞬间小老虎完全无法理解——面前的明明是一个初中小鬼，怎么出手这么快，腕力这么强？ 大意了，留了个陈浩南型甩是够甩，干起架来却是个弱点。小老虎的颈子被压着抬不起来，只低着头怒吼道：“大家别动，老子来亲手废了他！”同时双手抬起来去抓少年捏着自己脑袋的胳臂，左手抓手腕、右手掌从下朝上准备猛切对方手肘。 能第一反应用出这招擒拿格斗术中基本的反关节技巧，明显小老虎不是光靠脸在外面混，好歹是有点干架经验的武斗派。这记狠手用实了，对方的胳臂就肯定废了。 但在招式完成前，他按低下的面门，就挨了记勾拳。脑门子里出“嗡”的一声，然后才是剧烈的疼痛与乱冒的金星。 他的下颚骨与半块面颊骨被击碎了。 压倒性的一拳打懵，什么反关节招式都烟消云散，小老虎晃晃悠悠的退了几步，然后瘫倒在地——相当标准的ko式击倒。 旁边的楼俊眼睛都直了，双目深处先是毫无保留的惊愕、接着又弥漫起恐惧。满脸的好像一头狐狸跟着老虎来捕猎兔子结果一转眼现老虎居然被兔子抬脚蹬死了的怪异表情。 按住头打？有没搞错？还是我在做梦？若是我就算了，但那么狠那么辣手的老虎哥都被这家伙轻轻松松的按头放倒了？楼俊无法相信眼前一切。 小老虎这群人里，除了楼俊外，还有一个跟着小老虎混的社会青年、一个高中男生。社会青年都是经常在外面打架的混混，高中生则是上体校的好苗子，壮实得很，能打度比一般的社会青年还高。 “操，你敢动老虎哥？”明明是老虎哥主动挑衅，但逻辑堪忧的体校高中生才不管这么多，跳过来就猛呼出一记跨步摆拳。 不愧是体校生，这记前冲摆拳打得有模有样，对付一般的同龄人那是妥妥的一招放倒。 但楼俊甚至还没看清楚，体校生身子忽然一跌，穿着运动鞋的双脚抓不住地，“滋！”地一声，鞋底摩擦着水泥地蹭出半公尺，然后失去平衡朝前扑倒。 “你妈呀，我的腿……腿要断了！”体校生鼻涕泪水一起流了出来，和一样抱着大腿躺在了地上叫唤。李谱比他出拳更快的一脚踩中他的大腿——简单粗暴，瞬间爆出的冲击力却犹如一个猛力击出的铁榔头。 ——几乎把骨头合着肉砸烂的铁榔头。 “你……你小子混哪里的？”另一个二十来岁的混混自认干架还不如小老虎，哪敢继续出手，外强中干地放了句场面话：“我和小老虎都是跟着东霸天朱翼哥的！你敢动我们，小心全家都要遭殃！” 楼俊的面色更是难看之极，“李谱，你居然敢打伤老虎哥，好，算你够狠。但我知道你老爸就是个码头的小工人，你玩不起的，我告诉你，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 楼俊自家只是个小康的个体户，但小老虎是东门那边的一霸，跟的朱翼哥手底下有几十号人。没点背/景，招惹上他们，那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对楼俊的威胁，李谱似乎完全不在意，他只是眼睛亮地望着自己的右手，他握了握拳头——就是这只手，刚才刻意压抑了爆力，也一击放倒了体魄健壮的成年人。 “小娴……”他旁若无人地对身后的女孩道：“我果然变得很强了。”
14 交易平台
以斗神武装的数据估算，小老虎的体能大概是4.2或4.3，比大部分普通成年人稍微强壮那么一些，但仍然是普通人。可李谱现在的生命强度，具体数据是体质：8，体能：8.5，感知：9，智能：99，灵能：o。 对普通人来说，即使o.1~o.2分体能的差距都会颇明显。加载斗神武装后这六个多个的系统强化，让李谱从骨骼到肌腱数百次的进入极限状态，再配合模块内携带生命蓝图与医疗系统进行最优化的新陈代谢重铸。以他现在的体能爆出的力量，小老虎这样的普通人挨上一下不死也残。 若李谱将上学、玩耍、乃至帮晨娴抄出外星资料的时间全投入到训练中。他的进步还会大得多——斗神武装在加载的学徒级初期，是提升度最快的阶段，直至达到第二阶段的星猎者修士，进步度才会大幅下降。 早就知道李谱现在拥有数倍于常人体能的晨娴，自然不担心他会打架打输。但女孩瞧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似的小老虎，明显有点担忧自己的青梅竹马受到法律的制裁。 她扯了扯李谱的衣角，有点不安地说：“……你没把他打死吧？” “呃，我刚才可是收了力的。应该不会。”李谱不太自信地说。走过去探了探小老虎的呼吸，虚归虚，好歹还有口气。 晨娴终于放下心来，她飞快地看了眼四周，已经有些人注意到这儿的冲突在远远的围观了，“这儿是市中心……你快处理好，我们回家。” 她没有和普通女孩子一样说什么“别打架了”的话，因为她很清楚先不怀好意的是楼俊等人，如果不是李谱能放倒这几个混混，今天肯定会很麻烦。 “嗯。”李谱点了点头，被他踹伤了大腿的体校生估计这几个月走路都成问题，小老虎的伤更是不轻。李谱还是第一次把人打得这么惨。 若是警察来了，这种小年轻干架，谁先惹事并不重要，终究是看伤势来判断哪边责任大。 糟，若是被心姨知道就惨了。我可没钱赔医药费啊，不过这几个家伙好歹是出来混的，干架一般不会闹到报警这么逊吧？少年微有些懊恼，他皱着眉头看向楼俊——不是这家伙，自己还在与小娴开心的过元宵节呢。 “你……你想怎样？”楼俊吞了口口水，外强中干地说：“别以为能打就了不起。我告诉你，你要倒霉了，老虎哥不是你这种初中生能惹的，你还是早点回家凑钱免灾吧……呜！” 楼俊闷哼一声就抱着腹部瘫倒在地上，冷汗一下就渗出来，表情仿佛被捞出水后又晒了小半天的鱼，张着口呼吸困难。接着好像要把胃囊整个翻过来似的“哇！”地吐出了一地的酸臭秽物。 看到楼俊被打成这副德行。另外一个二十来岁的混混再也顾不上义气面子之类的小事，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跑。头也不回的撂下一句场面话，“有种你别跑！老虎哥，我先去喊人！” “呃，明明是你先跑了……”李谱无言地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想想懒得去追。转头就牵住晨娴的小手道：“我们快闪吧。” 打完架就得赶快闪，这李谱从小的“血泪经验”。约半个多小时后，少年与女孩回到了自家的公寓楼。家里没人，心姨和以前一样不知道又跑到哪儿去活动了。 和平常一样，晨娴香喷喷的洗了个澡，穿着男孩子气的背心与有点儿嫌大的拖鞋走到客厅，柔软的秀与被热水泡过后的娇嫩肌肤上还带着点点晶莹水珠，一缕熟悉的清馨体香混着香波的味道，飘入少年的鼻子中。 “呜~~~~真舒服！” 晨娴幸福地眯着眼睛、猫儿似的挺着胸用力伸了个懒腰后，就踩着大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到坐在沙上、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望着天花板的少年身边。笑道：“又在对着技能系统眼馋么？” 她没有问在“想”什么，而在问在“看”什么。这是因为她知道李谱只有在通过视网膜投影翻阅“斗神武装”里那级夸张的技能货架时，才会露出这种眼睛鼻子嘴都透出“我好想要啊！”的古怪表情。 被女孩一喊，李谱回过神来，他也不多话，抬起右手，对系统ai命令道：“开启展示模式。” 一个半透明的屏幕登时在李谱张开的右手上方浮现，向晨娴显示出他正在翻看的技能购买界面。 琳琅满目的各类购买技能分为“肌体锻炼”、“灵能修行”、“战技大全”、“灵能操控”以及“特殊资料”，“联合产品”六个大项。每个大项下方还细分为数量不一的子项。每个子项又大致分为“普通”、“精锐”、“传奇”、“隐秘”四个品质等级。 只是在“普通”购买等级里，每个分类的子系里都有数亿页的技能。数量从“普通下级”到“传奇上级”依次几何程度递减，至于“隐秘”品质的兑换，听名字都知道一般用户没有查询的权限。 “我真想弄一份能修炼出灵能的资料。”李谱指着“灵能修行”栏目下某页的一项热销技能“真实之冥想”，叹道：“就是个人账户里一毛钱都没有。” 晨娴凑过来看了一会，顿时“噗嗤”地笑出了声，“果然是商业产物呢，和宇宙邮购单一样。还有商业斗争……” 界面上的技能的评述是“即使是新人学徒也可以从基础开始学会的灵能秘笈！由贾达密的山德鲁大师提供。品质：精锐上级。价格：只要998恒星币！998恒星币就可以将这套从基础级到大师级的灵能秘诀完全学会！购买用户反馈：好评69787129，差评26o281……” 在上架销售的产品页里还有不少回复，点赞的占大多数，但也有一些表示太难练，又或东西不错就是太贵，什么时候打折云云。一个注册为“希斯大师”id还留言大力抨击“真实之冥想”虚有其名，根本不具备精锐品质！号召大家去光顾由他殚精歇虑编写，上架的同类产品“黑暗原力掌控”，价格优惠正在打折，购买后还附送一份“傻瓜也能学会的第二型光剑术”资料。 不过李谱搜寻了那份“黑暗原力掌控”，现价格比“真实之冥想”更贵。而且产品注明的副作用更严重——“陷入原力的黑暗面，负面**大幅增强”。 这些在斗神武装的技能交易行里上架的产品，利润似乎相当丰厚。所以在“黑暗原力掌控”的产品页下也有宣传喝彩与专门踩场的家伙。比如一个叫“基尔加丹”的id就在大赞这个产品的出色：“让我们毫无保留地赞美希斯大师吧。感谢他出色又无与伦比的睿智，黑暗原力能帮助你认识自己的内心！借宝地推荐本人倾力奉献的入门教材“如何精通混沌邪能”。与希斯大师的作品一起修炼更有特效。绝赞热销中……” 但下面顶了没几帖，就有踩场的回复。一位叫“维伦大师”的id表示：“不要被他们欺骗！黑暗原力和混沌邪能都会扭曲你的内心。唯有信奉圣光之力才是坦荡正途，而获得的回报只会丰厚。诚心推荐拙作“感悟圣光”……” 可惜不管是“真实之冥想”还是“黑暗原力掌控”、又或“如何精通混沌邪能”与“感悟圣光”。李谱一份都买不起。技能交易平台直连泛文明商业联合体旗下的铸星银行，购买技能需要在铸星银行划账付款——李谱别说恒星币了，连银行账户都没有。 看得到却学不起。少年只能无比眼馋地望着这些能让他成为“人”的技能资料，望梅止渴地脑内妄想一番。 他也琢磨过是不是能通过这交易平台赚点外星货币。只要是“斗神武装”的产品用户，都可以主动上传资料到交易平台销售。而处理泛文明商业联合体旗下所有产品配套系统的级计算机“万宗模”会对技能进行初步的品质评定，收纳的上架费用依次提高，最低的自然是普通品质技能，每上架十天只收取一个碎陨币的平台管理。成功卖出后平台再收取销售额的1o%作为分红，1o%交税。也可以免费上架，但销售成功后平台将分去5o%的利润。 而且这种上架方式在一个支点周（泛文明商业联合体总部所在“支点星系”基地的通用计时方法，时长约地球周的十倍）内没有销售额的话就会永久下架。 李谱算是明白那个推出这套产品的什么“灵子领主”沙尔-沙戈亲王为什么号称“史隆长城星团巨墙内的第一有钱人”了——真是生财有道的家伙。光是销售这些技能帮他赚的钱，估计就远远过“斗神武装”产品本身的销售额了吧。 ——————————————————————————————————————————————————————————————————————————
15 交易平台 2
围绕“宇宙对抗赛”展出的“商品销售平台”与个人终端“斗神武装”那大到难以想象的商业价值，足以奠定沙尔-沙戈亲王在多方强大势力组合而成的“泛文明商业联合体”的核心地位。按照从系统ai里听到的宣传资料，主宰亿万银河的“至高天议会”中，甚至也有沙尔-沙戈亲王的固定席位。 作为“斗神武装”品牌的唯一地球用户，李谱可以说拥有了将各类地球资料上传的独一通道。早在二个月前，他就试着将一本在新华书店购买的“梅花螳螂拳”通过系统扫描上传到了技能交易平台。平台审查评级后，判断这套技能属于普通下级。属于“拟态类格斗术教材，较浅薄、且不具备独一性”。参考其他同类的资料后，建议售价一个陨星币。 一个陨星币实在太少——就算销出去了也要被平台剥削去一半，也就是卖二份才能有一份的收入。但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精神，李谱还是利用每个“斗神武装”终端用户都有的权利，试着在技能交易平台建立了一家个人小店。 不过最基础的个人小店一次只能免费上架一件商品。想要多卖几件？也不是不行，但得给系统平台打款来购买虚拟货架！想要系统平台帮你推荐广告置顶？也得给系统平台打款！ “可恶，黑心肠的外星资本家！”李谱当时就想扫描一份马克思理论上传，但有可能审核不通过…… 事实证明李谱对做这门外星生意还是想得太简单。“梅花螳螂拳”上传后，转眼就淹没在数不胜数的同类技能的汪洋大海中。这类型的理论教材在囊括了不知道多少智慧结晶的技能交易平台里，只怕没有百亿也有十亿。眼看快要到下架时限了，仍然顽强地保持在零蛋销量。 新华书店里花十几块钱就买到的推广型拳谱，自然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真正秘传。能在囊括了无数文明智慧的跨河系交易平台卖出去就是怪事了。 “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要赚点钱真是有够难。”李谱不由得叹道。 “不如换其他类型的商品试试看？”晨娴忽然提议：“在“特殊资料”栏目里，可以出售非战斗资料的吧。” 说起来，她第一次知道有跨河系交易平台时，兴奋得好几日里白天黏着李谱、晚上都想钻到青梅竹马的被窝里整晚整晚的研究。不过那时候她还不能直接阅读外星通用语，总算这几个月的课外学习没有白费，她基本掌握了语法和部分主要词汇。 和满脑子都是“强力技能”的李谱不同，晨娴对交易平台里“特殊资料”栏目更感兴趣。之前她让李谱调出展示界面后，翻阅了一些“特殊资料”栏目里的商品。除了海量的“星猎者”狩猎情报外，也有不同星球的文化艺术产品，甚至还有部分经平台审核后允许对所有种族推广的民用级科技资料与产品（定点包邮）。 比如“曲率推动引擎”的工业制造图纸与实物，介绍是“大部分启蒙界文明踏入扩张界文明时的最佳选择”；以及“核聚变动力炉结构图”，评价是“在多元变动式无限引擎明前，和反物质动力炉、恒星吸能罩（戴森球）一样被广泛运用的古典能源装置”。还有“反重力装置结构图”、“光能拘束器结构图（广泛运用于光剑等产品中）”、“力场盾生器”、“炭基属生命延长基因胶囊”……等等一系列玲琅满目数不胜数的科技资料与产品。 这些只是被审核后判定“不会造成星际势力失衡”的民用级科技。却每一项都是足以让地球诸国闹翻天的先进技术。不过这些科技产品一个比一个更贵，就是评价为上一代经典科技的反物质动力炉（中小型飞船用标准型），都需要付出数万银星币，设计图纸的授权价更贵。 “在先进的宇宙文明眼里，地球的现代科技全部打包加一起，或许比那本推广普及版的“梅花螳螂拳”都高不了多少。”晨娴分析道：“所以地球上还有机会卖出去，我们又容易取得的完全版本的，可能只剩下——艺术作品。” 李谱点头：“对，无论是音乐、绘画、小说或诗歌，这些艺术上的产物都很容易取得完全版本。只要播放曲子，扫描文字……”他精神一振，从沙上弹了起来，“没错！这个能行！” “我去拿cd机！”晨娴也开心地跑到妈妈的房间，从床头取出一台爱华随身听，还有一张她很喜欢的“格莱美的喝彩1997”的专bsp; 不过把cd机拿出来后，晨娴有点儿犹豫道：“这样会不会有版权问题呢，毕竟这是别人的歌。” “嗯……”李谱沉吟了少许，“我查了下平台的规则条例。所有没有在至高天议会治下任意星球娱乐公司注册登记的文艺类产物，都属于“原生态艺术”，统统由掘者——也就是第一上传者代为获利，只要注明来源就可以。” “而地球上唯一能上传的，大概只有我。”李谱对晨娴眨了眨眼睛，“你明白了吧。你不是很喜欢猫眼三姐妹么？做艺术大盗不是很帅么！” “不一样啦！猫眼三姐妹是偷她们父亲的画。”从小就对漫画剧情很认真的晨娴立刻订正道。但她纠结了一会后，就可爱地皱了皱小鼻子，“算了，地球法律应该还没有禁止做这种事的条例……” 关系亲密的青梅竹马又闹腾了一会。晨娴有点儿累了，李谱才表示自己准备下楼练上一会——暂时买不起好技能，多花点时间反复锻炼也行。 这是李谱的习惯，晨娴并未在意。“那我继续看笔记，记得早点回来哦。”女孩嘱咐道，然后从书架上取出一本用异星文字混杂汉字书写的厚笔记，一边阅读，一边还用铅笔在上面涂涂写写。 李谱的锻炼场所并不远，就在小区外的一片与绿化带相邻的马路边。这儿有几棵颇粗的老树成行排列。每一棵树的树干上，都有或老或新的拳印。 李谱先是做了一段热身运动，然后走到其中一棵最高大，树干直径接近半公尺的老乔木面前。抚摸伤痕累累又坚实的树干。快的吸了口气，然后，出拳。 ——和殴打小老虎时不一样，自然而然地调动每一条肌腱的猛力一击！ 树干出一声闷响，老韧的木纤维在这一拳下硬生生地被打得塌陷了近半寸，榨压出少许树汁。半公尺粗的树身都的吱嘎吱嘎地晃了晃，高耸的树冠也在静谧的夜幕中出宛若被大风吹刮的哗哗声。 如果是这一拳打在小老虎的脸上，颈骨铁定无法承受。十四岁少年的这双拳头，已经是一件杀人凶器。 李谱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拳面，如此迅猛的重拳，仅仅是让他的拳面表皮稍有擦伤，远比同龄人坚韧的骨骼则毫无损伤。 “三个月前这么做的时候，我的手骨可全碎了。那次真是疼死……”他握了握双手，活动五指，然后，连续以这个状态，沿着着成排的树干，滑步、挥拳！侧身，挥拳！度越来越快，在月光下宛若幻影。 简单，又毫无保留的直接，仿佛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双手是否会受伤一般的锻炼方式。约五分钟后，这条僻静马路边的十几颗大树树干上凹显了无数拳印。 “呼。”以“极限提升模式75%”下挥出了近千拳的李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停下了这明显有点野蛮的锻炼。 他看着自己的双臂，表皮赤红，肌腱包裹下的内部血液奔腾，每个细胞都被压榨出了能量，迸出潜力。已经被强化又强化的拳头表面伤痕累累，明显地肿大起来。 如果是一般的拳击手，这样不计后果的锻炼后几乎就等于埋下双手残疾的隐患。但对李谱来说，他只是轻轻地“咝~”了一声。 “果然还是有点疼。但至少没有和以前一样连骨头都裂开了。” ————————————————————————————————————————————————————————————————————— 本书设定名词解释： 【铸星银行】，是在维度商业联合旗下的跨河系巨规模的星际银行，logo是一颗钢铁机械铸造的星球。最初是属于名叫“铸星者”的硅基种族的原生金融系统。在第三宇宙纪元伊始，大冒险家兼级富翁沙尔-沙戈入股了铸星银行，逐渐将其展为至高天议会也认可的宇宙通用货币的第一行银行。 铸星币基本货币单位从小到大是： 碎陨币（碎裂的彗星图案）：俚语被称为碎角子或半角子。大约相当于地球的五毛钱。是最小的货币单位。 陨星币（飞驰的彗星图案）：俚语被称为石角子。大约相当于地球的一元钱（但购买的产品不同也导致实际价值的大大不同） 银星币（星球图案）：俚语被称为土球。大约相当于地球的十元钱。 群星币（星球图案的多少决定了币值），俚语被称为堆土球。从最低的2星币，5星币、到最高的1o星币。也就是2星币相当于2o元，1o星币相当于1oo元。这是至高天议会治下的诸族在日常使用中最常见的货币单位。 恒星币（图案是一颗恒星），俚语被称为火球。一枚恒星币相当于1o枚十星银星币。也就是1ooo元。 星团币（图案是盘旋的星系），一枚星团币价值约1oooo元。一般这是小宗交易时不太常用的单位，而是作为铸星银行型的纪念货币。 在至高天议会治下的星际世界的金融系统基本上都完成了大统一的虚拟数据化。铸星银河也将实物货币的面值引入虚拟系统。但作为传统，铸星银行仍然保持着实物货币的行。更有不同版本的星币，使用如某个文明家园所在的星球作为图案的银星币，以及在星球图案旁同时绘出这个文明的著名代表人物，或纪念事件等等。所以一些纪念行的实物星币的价值，已经远远过了实际面值。
17 心姨 2
“呜哇，心姨……”李谱吞了口口水，“原来你是人么？这比浪客剑心里违反物理常识的二重劲都厉害了吧！” 少年微感挫折，还以为自己很厉害了，原来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连杂兵都算不上么。 “这就是把劲透进去的效果了。武术里也叫暗劲。不过我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把暗劲练至遍布周身方寸。在体力上也要占些便宜。” 晨心悠悠道：“其实更上一层的透劲，还不会打出这么大的声势。而是一拳过去，外表不伤不损，暗里震坏整棵大树的纤维，断绝生机。明日来看，树皮树叶尽数剥落。只是这样打了，你一时半会也看不出门道来，我才用了更直观的方法。” 李谱用力吸了口气，满是期待地望着晨心，“心姨，这能教我么？” “你好歹也是我的养子，和小娴又是死党。既然演示给你看，我自然会教你。何况如今你身怀重宝，若无几分本领可不行。”晨心揉了揉少年的脸蛋，嫣然笑道：“但今天太晚了，小娴儿一个人在家里太可怜了，我们先回去吧。” 在回家的路上，晨心又顺道告诉了李谱一些想要知道的“常识”。 “钧是计算重量的古代名词，一钧约是三十斤。”晨心道：“你的拳力接近二十钧，也就是差不多五、六百斤。在你这个年纪，算很少见了。” “算很少见？也就是说，还有在这年纪比我更强的么？” “当然，你不会觉得自己是最强十四岁少年吧？噢，记得你是七月十五的生日，严格来说，你现在还是十三岁呢。” 晨心臻微偏，眼眸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慵懒样儿，即使语带挪揄，仍然是柔柔的，“你的体能不错，却仍然是明劲阶段。即使有天外科技辅助你提升，现在也只是到了成年人的三倍左右。而在捡到这外星宝贝前，你的先天真力只能算是百里挑一的资质，比普通人仅高出二、三成。若你有近二倍的先天真力，此刻估计已经是常人六倍以上的体能了吧。” 李谱皱眉道：“呃，先天真力又是什么？才二、三成？听起来有点挫啊。” “先天真力，是古武道所指的天赋资质，也就是现代人说的运动神经与遗传体质等等。有些人天生体弱，只有常人几成的体能，这就是先天真力低劣。而先天真力出众的好苗子，即使不刻苦锻炼，在体能上也比普通人强出许多。若加以锻炼，自然比常人同样的锻炼要事半功倍。” 晨心稍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比如我，教我的老师说过我的先天真力是常人的二倍，已属世间罕有的资质。但老师的另三名弟子的先天真力更是出众。其中最最出色的一个，有过普通人四倍的体格素质。仅次于他的一名黑种少年，也有相当于常人三倍以上的体能。” “当然，光是体能天赋出色，把拳练笨了也不顶事。” 混杂着昏暗路灯的清冷月色下，晨心的双眸深处划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他们三人，有二个在十五岁前就将劲练透；又分别在十八岁和十九岁臻入化境，劲透周身方寸；相较之下稍钝了点的那名黑人少年，也在二十二岁领悟暗劲。但凭他和银背猩猩似的天赋体魄，实战起来许多化劲宗师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厉害，”李谱有点八卦地问道：“那心姨你和他们相比呢？” “我么？”晨心微微一笑，“我的先天真力略弱些。领悟化劲的时间比最厉害的那个晚了半年，比第二厉害的那个又早了半年。” 其实心姨也挺不服输的吧。李谱暗笑。他又好奇地问道：“化劲就是功夫的最高境界了么？” “当然不是。化劲虽可称宗师高手，电影里的黄飞鸿也不过如此，却仍不是武学巅峰。”晨心轻轻摇头，“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方可称武中圣者。但之后更有金刚不坏、打破虚空的神妙功夫。练到这一步，才是初证大道，可谓6地真仙。” “金刚不坏，打破虚空……”从小就喜欢打斗漫画和电影的少年不由得悠然神往，看来地球人的武道传承也不是完全不起眼。就是不知道这种地球人的最强武力单位，在强者扎堆的凡种盟约里中能拿到什么评价？ 二人缓缓走回家，少年与养母第一次掏心窝的聊天才告一段落。在上楼前，李谱忍不住叹道：“心姨，你果然有很多秘密呢。”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晨心沉默了少许，面庞浮现一抹温柔的笑容，“与现在的我已经无关。” —————————————————————————————————————— 有关明、暗、丹劲、乃至金刚不坏、打破虚空。摘自“逝去的武林”一书注：【《八卦拳学》这一章节名为“陽火陰符形式”，全文如下： 陽火陰符之理（即拳中之明劲暗劲也），始终两段工夫。一进陽火（拳中之明劲也）一运陰符（即拳中之暗劲也），进陽火者，陰中返陽，进其刚健之德，所以复先天也；运陰符者陽中用陰，运其柔顺之德，所以养先天也。 进陽火必进至于六陽纯全，刚健之至，方是陽炎之功尽（拳中明劲中正之至也）；运陰符，必运至于六陰纯全，柔顺之至，方是陰符之功毕（拳中暗和之至也）。陽火陰符，功力俱到，刚柔相当，建顺兼全，陽中有陰陰中有陽，陰陽一气，浑然天理，圆陀陀（气无缺也），光灼灼（神气足也），净倮倮（无杂气也），赤洒洒（气无拘也），圣胎完成，一粒金丹宝珠悬于太虚空中，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感而遂通，寂然不动；常应常静，常静常应。 本良知良能面目复还先天，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也，再加向上工夫，炼神还虚，打破虚空脱出真身，永久不坏，所谓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进于形神俱妙，与道合真之境矣。】 —————————————————————————————————————— ps基本设定解释： 本书属于地球人类的个体武力体系是用上面这段分级，也就是类似龙蛇演义那种。 不过龙蛇演义在明暗化丹罡神里，还因为剧情需要多一个罡劲分级。本书偏向上面原典的分级，所以类似罡劲的被融入了丹劲的上层。一些原理可能也不太一样——毕竟这书偏向于战锤、猎户座防线、深渊上的火、星战、o、甚至铳梦等等之类的sf。 本书世界观里既然满宇宙除了先进科技外，也有不同种族的类灵能与类法术系统，那地球自然也存在类似灵能的特异能力，但数量远比锻炼武道技术的人稀少。 然后——求收藏！红票！扩散！
18 暗流
少年与养母对话的不久之后。地球的另一侧。 一艘长近四百米，宽七十米，排水量达二十六万吨的“海皇行宫”号级远洋游轮，比航空母舰还庞大的船体宛若神话中的比蒙巨兽，稳重地行驶在还是阳光明媚的北大西洋，欧罗巴与阿非利加大6之间的公海那无尽汪洋之上。 这艘属于私人财团的级油轮上，穿着白色的柔纱，打扮成古希腊风格的女侍应每一个都有着国际名模的窈窕身材与美艳容貌，巧笑倩兮地服务船上的社会名流。 “只是这船上的“名流”也太特殊了点。” 一名中等身材、穿着英国萨维尔街上“安德森&谢泼德”特级男装店定制的手工西装，黄种人样貌的中年男子，一边散步，一边不动声色地扫视在游轮一层甲板上的乘客。 最右边靠栏杆部位带着二名保镖，微笑着与一名火辣美女交谈的白人男子，是俄罗斯的级寡头阿布拉莫维奇。对面坐在遮阳伞下，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吮吸着果汁的男子，是刚刚在非洲颠覆了一个国家的雇佣军集团“黑曼巴党”的领黑曼巴赛拉克。而坐在他旁边，神情有些古板严肃地与他聊天的干瘦大胡子，是另一个武装集团的灵魂人物——奥萨玛。 而远处的刚从船舱走出来的一对东方人，是日本横跨政经体三界、人称“大和之光”的强人，极右组织“神国复兴会”的笔头，大豪院志气郎与他的夫人。 还有一名身边跟着三名仆人的中东裔美女，是阿拉伯天方教世界眼中钉的邪恶异端，混合了琐罗亚德斯教与天方教德鲁兹派与苏菲派等多种教义的武装教派“永恒圣火”的圣女——阿娜希塔?马兹塔。她的父亲胡希穆?马兹塔不但是“永恒圣火”的教主，更是公认的阿拉伯世界最危险的怪物，外号“疯狂术士”。据说他向来不喜欢带多少护卫，独居在撒哈拉沙漠的某处绿洲日夜冥想，几个天方教国家的大酋长暗中雇佣过许多顶级刺客、甚至动用军队对他进行暗杀，结果全数曝尸在大沙漠里晒成了肉干。 “不过这个怪物的女儿倒是个罕见的异域美人，怪不得都是他女儿出来搞外交。”中年人抿了一口酒。身为张氏财团龙头——集团总裁张谢祖的他，也是东南亚黑白二道说一不二的大人物。眼前这些乘客虽然一个比一个来头大，不过他也差不了太多。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搞到这张船票，有资格踏入这影响全球军政经多界的精英团体的私人聚会。 张谢祖从路过的一位女侍应手上接过一杯香槟。正考虑是先去找阿布拉莫维奇搭个线，还是选中东美人聊聊天的好。他忽然瞧见了一个熟人也走到了这块露天酒吧上。张谢祖立刻堆出了笑，快步走了过去。 “亲爱的狄，我的朋友！”他张开双手，表示出恰到好处的亲热，“你的船很棒！就是这些乘客我不太熟，等下还少不得请你帮我引荐一下。” 被他称做“亲爱的狄”的青年，是一名英俊非凡的白种男子。剑眉挺鼻，双眸的幽紫色瞳仁与薄薄唇角勾起的一抹浅笑，带着令无论男女都为之着迷的奇妙魅力。整个人透着一股自然、圆融、又凝练的隽永气质。 加尔-菲尼克斯，欧洲著名的富豪、黄金王老五，也是这艘级游轮的主人。但和他熟悉的朋友，都知道他私下更常用的是另一个颇具武侠风的中文名字。 ——狄天下。 听见张谢祖的招呼，狄天下立刻停步，露出了微笑，“当然，不止如此。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之前的申请，已经通过了。” “通过了？”张谢祖深深的吸了口气，连瞳孔都缩了一缩。他沉吟了一下，“狄，这事我会记得你的帮忙。” “更多是因为你们兄弟自己的出色才能。”狄天下笑道：“只是加入后，还得度过一段观察期。你知道，上头的老规矩。” “明白。”张谢祖四周瞧了瞧，悄悄问道：“怪不得你会邀请我来参加这次聚会。怎么，这船上的，全是预定要吸收进来的么？” 在这满船的宾客中，张谢祖虽然也是响当当的头面人物，但身家或社会地位与他旗鼓相当，甚至高出一线的也有不少。也怪不得张谢祖会有这种想法。 “不不，”狄天下摆了摆手，“这几年正式吸收进来的“观察席位”仅有二个。你是其中之一，其他的客人只是生意上的正常交际罢了。” “那这席位还挺不容易。”张谢祖顺口问道：“那能透露一下另外一个是谁么？” “成，反正你们早晚也会认识。”狄天下无所谓道：“那边的东瀛鬼子就是。” 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用的“词”更是中国化。张谢祖一听乐了，眼角朝大豪院志气郎那边稍微撇了撇，“原来是他……日本最大财阀的继承人，听说现在好几位内阁成员都是他家族帮忙才选上去的？” “张，你还是误会一件事。”狄天下对张谢祖眨了眨眼睛，“你们的财力势力自然是有价值。但能入选的根本原因，终究是你们自身的才能与潜力。特别是你们这次利用秦家的关系，对中国“星舟残骸”的插了一手非常及时。这点上头很满意。” “我那时候也就是突奇想。可惜那玩意是一头扎进了中日韩交界的东海，要飞得再歪点儿，来南洋这边，我施展手脚可以方便得多。” 张谢祖将杯中的香槟一口干尽，“外星人的东西……谁不眼红气粗？特别是美国佬，现在都快疯了吧。” 自从去年“星舟坠落”事件震动全球，美国等科技先进的国家已经在世界上闹翻天了。欧盟那边更是眼馋到流口水，奈何与太平洋隔得太远，只能想尽办法又是拉澳大利亚、又是拉新西兰什么的试图插上一手。但哪比得过直接管束着日韩二国的美利坚合众国。 张谢祖暗道：怪不得“神国复兴会”的笔头，会来搭上“智慧之蛇”的线。想来也是对美国染指日本海域的星舟遗产心生不忿罢。 二人聊了几句后，甲板上几位世家名流和政商二界精英亦满脸笑容走了过来，主动和狄天下打招呼。张谢祖自然顺便混了个脸熟。甚至还和阿布拉莫维奇谈了一笔生意。 “嘿，狄。”阿布拉莫维奇似乎对不断的交际有些厌倦，忽然问道：“今年的大赛，你的那头黑色怪物还要参加么？” 俄罗斯寡头口中的“大赛”，是会员制的世界格斗会挑战赛“终极斗阵”。最初起人是欧洲的级富豪——赫尔曼斯公爵。这位喜好异种格斗的富豪与他的几位同好朋友，最开始是组织了一个名叫“斗阵俱乐部”的私人俱乐部。带着掘的格斗士进行除了“空手”外没有任何规则、甚至连重量级都不分的搏击比赛。之后竟逐渐展成了远k-1、mma等运动的全球最权威武道盛会。入会费高达百万美元，加盟会员可以推荐最多二名格斗士参加，而前十强的博彩资金每一场都过数十亿美金。 但这三年来，格斗帝王的荣誉宝座，一直被狄天下推荐的一名格斗士“贝希摩斯”牢牢占据，泰山不动。说起来，张谢祖会认识这位“朋友”，同样是因为他本身也是世界格斗会的会员。手下养的一名拳手甚至还是前十水平。 “阿布，你知道，我没理由不让“贝希摩斯”参加。”狄天下朝俄罗斯的级寡头笑道。 “贝希摩斯”正是他的拳手——冈尼尔戈鲁斯的外号。来源于圣经?约伯记中，上帝在创世的第五日造出的强大怪物。 “好吧，真不知道你是从哪找来这么厉害的家伙。我在西伯利亚训练营里找来的那些混球，和他比起来全成了毫无威胁的婴儿……嘿，我说，你愿意把他转会给我么？” 阿布拉莫维奇挥了挥手，“我可以出一亿二千万——不，一亿五千万美金的转会费！上帝作证，我太想要这么一位拳手了！” 对于阿布拉莫维奇的提议，狄天下只是微笑。他和阿布都清楚，能在“世界格斗会”三连冠的最强格斗士，光是每年能赚到的钱就不止一亿多美金了。何况上位者们还有一些无法通过面子或法律等手段解决、又不想彻底撕破脸的纠纷，也可以通过拳手决斗来搞定。 “贝希摩斯不但是我的拳手，也是我的朋友。”狄天下举起酒杯，悠然道：“不要太失望，他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家伙，你应该多找找。” 阿布拉莫维奇明显不太相信，但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在张谢祖与阿布拉莫维奇大谈世界局势政经走向时，狄天下恰到好处地向几位政经界的名流暂时告别。 回到自己的船舱套房，他在桌子上拿起一份似乎翻了很多次的杂志，目光透出复杂的情绪，盯着某一页看了足足三分钟。 那一页里，印刷着一幅获得了最新一届普利策奖的照片：在亚洲最大的第三世界国家，一名女孩与男孩坐在有点儿肮脏的医院角落，昏暗的灯光与尘埃中，纯洁无暇的笑颜却宛若生命的天使。 几日前，狄天下偶尔翻阅了这份杂志，但他很快认出了女孩有点熟悉的五官，还有那很特殊的幽紫色瞳仁。凭他的势力，很快就查到了他想要的所有信息。 ——晨心、晨娴、还有那个名叫李谱的中国男孩。 他从怀中掏出皮夹，抽出一张微微黄的旧照片，放到杂志旁边。 照片中有三名十岁出头的男孩女孩，赤足站在海边。其中那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那甜美的小脸蛋上，满是阳光般灿烂的温暖笑容，很是吸人目光。她的双手分别牵着身边二名气质完全不同的少年的手，三人显得极其要好。 “炼天豪、晨天心、狄天下，永远不会分开，是最好的朋友哦！”在黄照片的背面，有一段字迹圆圆的、透着纯真的温馨情感、明显是女孩子笔迹的中文。
19 入门
自从元宵节的那天晚上见识了晨心阿姨的本领，李谱总算不愁学不起强力技能了——地球人自己的战技，才是最适合地球人学的嘛！ 晨娴知道了妈妈的能耐后，也嚷嚷着要学。她本来就聪明，又是遗传了晨心的天赋，陪着李谱站了几次桩后，居然还挺有模有样。 “你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吧。”晨心教了养子没几天，就忍不住叹道：“所有劳损的调理护养、练岔气、甚至包括走火入魔在内的一大堆问题，全都被那个什么“医疗系统”打包解决了。” 凭史隆长城星团内第一便携式健身品牌“斗神武装”里自带的全方位个人医疗系统，李谱根本不需要任何什么药剂秘方，无论是练伤了筋骨还是内脏受损，只要不是太过严重的毁灭性破坏，都可以在极短时间内以生命蓝图的记录修复回来，而且更加强健。 ——所有关系到体能的运动，三分靠练，七份靠养。无论是多么努力，意志多么顽强，但一个人若伤了筋骨肌腱，又或练岔了气损了内脏，也需要细心调养，才能不留隐患。不可能像开着黑科技外挂的李谱一般，能从细胞等级进行高的修复。 所消耗的，仅仅是食物吸收后储存在肌体内的一些物质与能量罢了。 李谱原本的天赋体能如果是“还算可以吧”的微妙级别，在斗神武装的辅助下，仅就体能锻炼这项而言，这个星球大概没人能比他的进步度更快。 只不过，这并不包括技巧。 他还是得在晨心的教导下从头学习劲的技巧，改掉野路子。先学最基本的樁功与大小三合。（力从足起，从腰转，自肩，形成大三合；送肩、振肘、握拳，构成小三合。出腿亦是同样道理）再以此为根本，循循渐进，从崩拳、横拳、炮捶、鞭手、膝肘轮劈、肩打弹腿等等四肢上的基础的拳架打法。逐渐提升难度，接触晨心为他讲解演绎的缠丝、磨盘、乱环、螺旋、宗、崩、撼、震、炸劲等等一系列劲秘手。 相比太极的缠丝、磨盘、乱环等劲，李谱倒是对来自宿鹤拳的宗劲最感新奇。 在这套南派拳术中，特别讲究一个“宗劲”的劲技巧。 “所谓宗劲，指的是通过人体肌肉组织的迅收缩而爆出来的一股“弹力”。” 晨心给李谱解释道：“比如狗从水里爬上岸时，身上总是出一种弹抖之劲，把身上的水在片刻之间弹掉、抖净，甩出的水珠犹如飞沙，极有力道。狗的这种动作叫“狗宗身”，又或是虾儿在水中由极静至极动的弹抖动作，这从局部乃至整体的弹抖劲，就叫“宗劲”。在宿鹤拳中术语为“虾弹狗宗身”。” 说到这儿，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沉默了少许，才悠然笑道：“又虾又狗的，听起来不像太极形意的秘手那么有气派。但若练得了真意，倒也不差分毫。” “听起来很有意思，我想先学这个。”李谱倒是颇感兴趣。 “也好，你从小性子就脱跳，是不怎么适合从内家入门。”晨心活动了一下手腕，“本来想先教你八极拳的，但既然喜欢这一门，学了还不算坏。” 晨心本来就没啥老师的威严，加上李谱是从小看到大的，现在也算是她家的孩子，教起来没有那么多规矩。李谱想学什么，她就教什么。 她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的玉臂。演示道：“先，这是宗劲的基础功夫，讲究一弹之间，柔转刚时，爆出的直接力量。” 话音一落，晨心的右掌骤然弹抽出去，宛若鹰展翼、鹤唳鸣！“啪！”地一声清脆炸响，气流激荡！正是拳术中“声随手出”的高明境界。 不，如果有真正懂行的练家子在场，大概会惊得眼珠子都凸出来。虽然拳术中有云“千金难买一声响”，但也大多是指带动气流时产生的“呼呋、呼唏！”之类的沉响。绝不会像这种近乎鞭梢飞抽打般的清脆炸破之声——能演练出这等级的出手，即使在化劲宗师里也属凤毛麟角。 更别提她只是在举手投足间就能随手施展。这已经是表面像似，却凌驾于“声随手出”之上很多的硬功夫了。 “哇喔~~”在旁边一起看的晨娴睁大了眼睛，好像武打电影里的音响特效一样……不，感觉还要更厉害！刚才的声音，是接近了音后，瞬间破开了空气的效果么？ “妈妈居然可以好像青铜圣斗士一样……”女孩感觉自己的心情有点儿难以言喻。她依稀记得五、六岁在国外生活时，妈妈带着自己上街有次被坏人拦路打劫，当时妈妈似乎很轻松地就打倒了手持匕的抢劫者。妈妈会一些中国功夫，这是小晨娴早就知道的，但她完全没有料到妈妈居然会这么厉害。 这差距之大，就好像“女警霸王花”里的胡慧中姐姐忽然表示自己的真实本领是“南斗水鸟拳”一样——太过了啦。 李谱还在为心姨的厉害大拍马屁，晨娴忽然轻声道：“妈妈，我要看看你的手臂。” “嗯？”晨心微微一怔，便将方才出掌的右手臂朝女儿伸了过去。 女孩握住妈妈的右手，仔仔细细地查看和抚摸。其实这是她很熟悉的手臂，这只手在小时候抱过她，亲昵时揉乱过她的头，一起洗澡时这只手也拿着香皂擦拭过她的全身。 如同以前见过的一样，这是一只充满女性柔美的手臂，白里透着健康的粉红，但认真摸过去，可以感到脂肪含量比常人少得多，宛若凝脂的细腻肌肤下，是柔韧的筋腱肌肉，无论是前臂还是内肘，都充满了异乎寻常的弹性活力。 “像刚才那样挥拳，不会疼吗？强度这么高的动作，骨骼与肌腱都很难负荷吧。”女孩抬起脸蛋望住妈妈，清澈双眸中透出担心的情绪。 晨心好像对待小动物似，亲昵揉了揉女儿的脸蛋，“放心吧，我的筋骨可不是外表看上去这么柔弱哦。世界上……”她略微一顿，似乎想起了外星人是存在的，于是改口道：“地球上能锻炼到我一样的，也就寥寥几人罢。” “……那妈妈的童年一定很辛苦呢。”晨娴眨了眨眼睛，“不像我小时候，只知道看书、呆，还有到处乱跑乱玩……妈妈以前没有教我这些，是想要小娴的童年更快乐一点吗？” “呜~你这孩子懂事过头了，居然在考虑这个！”晨心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女儿，檀口用力吻了下女孩粉嫩的小脸蛋。水波流转的眼眸里，满是柔和的爱意，考虑一下才继续说道：“小时候辛苦是辛苦，不过倒也不是没意思，像你和d-boy这样的青梅竹马，妈妈和你一样大的时候，可是有二个哦~” 正是因为如此，在几年前看到你和李谱偶尔萌的小小友谊时，我才没有去阻止，甚至细心地在一边维护。晨心没有说出这句话。 “二个像我和阿谱这样的朋友？”晨娴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就算再聪慧，仍然有女孩子的八卦心。她好奇地问道：“是男生还是女生？为什么从来没有见你提过呀。” 李谱眼珠子一转，想问其中是不是就有小娴的爸爸？但他还是没敢问出口。 “都是十多年前的往事了。一个性子有点儿类似d-boy。另一个嘛，是相反的性格……”晨心摇了摇头，“呼，说到这些感觉自己忽然很老了似的，还是继续教怎么劲吧。” “是啊，继续教我这个虾弹狗宗身呗！” 李谱扎椿摆好拳架子，一本正经地点头。然后好像顺口一提似的，漫不经心地问道：“呃吗，对了心姨，你小时候喜欢的，是那个性子和我有点像的青梅竹马不？” “咚！”地一下，少年的天灵盖登时挨了一个爆栗，晨心柳眉一挑，没好气道：“嘁，小鬼头在想什么呢！” “哈哈哈。妈妈从来不体罚的，这次一定是被问中害羞的事了……” 晨娴的一双小手捂住嘴。不过她才幸灾乐祸了一下下。就“哎呀！”地喊出声。脑瓜也挨了一个小爆栗。 伴随着满溢着家庭、回忆、以及玩笑的温馨气氛。李谱的锻炼虽然占据了他除了吃饭和睡觉外的所有时间，却实在算不上太辛苦。之后一段日子里，他初步掌握了“宗劲”的入门基础。特别是身法动作，进退之间依稀有了一点“水中虾弹”的灵动敏捷味道。 少年越来越喜欢这种练习，他能清晰的感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强，无论是从体格上，还是在技巧上。 远在晨心开始训练他之前，李谱就是个从幼儿园起就喜欢摸爬滚打的野小子，获得了“斗神武装”后的这大半年里，野路子归野路子，但他的运动神经与体魄体能以普通人的标准来看，已经相当强悍。学起拳来，自然是一日千里。 一个多月的寒假时间很快过去，新学期终于开学，李谱和晨娴又回到了学校、家庭的简单日子。而在开学后的第一周后。晨心开始着手教已经入门的李谱下一层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