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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鸣岐山     盛唐风流txt下载     盛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六章红山宫之约(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香火明灭不定间已是愈燃愈短了到了末了仅仅只剩下一截小小的香头还在闪烁着微光四下里静悄悄地城城下加起来数万人马尽无言唯有战马偶尔发出几声的响鼻除此之外便是一派难耐的死寂所有人等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木讷讷呆立着的赫茨赞的身。

    想个甚?其实啥都没想赫茨赞此际大脑一片的空白啥都想不起来了唯一的念头便是——完了一切都完了!不单吐蕃国完了他赫茨赞也完了心丧若死之下人已是完全呆痴了浑然忘了这里是战场也忘了将将就要熄灭的香火。

    “大相大相!”

    站在赫茨赞身旁的莫布次仁眼瞅着香火要灭而赫茨赞却始终不曾有甚反应不得不伸手拉了其一把小声地唤道。

    “啊……”

    被莫布次仁这么一扯赫茨赞总算是从迷茫中醒过了神来猛地打了个激灵发出了声不知所谓的惊呼。

    “大相香火香火!”

    这一见赫茨赞的神sè不对显然是将正事忘得个一干二净了的莫布次仁实在是无奈得紧不得不伸手指了指城下的香火轻声地提点了一句道。

    “啊香火……”

    赫茨赞下意识地往香案处望了过去一见香火只剩下个最后的一点亮光额头的冷汗瞬间便狂涌了出来结巴了一声却不知该下甚决断才是了的。

    香火自不会因赫茨赞的犹豫而停止燃烧不旋踵但见一阵风过处袅袅的青烟微微一乱香灰一坠香头已是就此熄灭了去李显见状面sèyīn冷地扬起了手似乎准备就此下令强攻了。

    “殿下且慢殿下且慢某家某家有话要说!”

    香火方一熄灭赫茨赞的身子猛地便是一个哆嗦双眼条件反shè般地便朝着李显看了过去这一见李显已然扬起了手登时便慌了神赶忙不管不顾地嘶吼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惶急之意。

    “给尔五屈指的时间讲!”

    李显面无表情地扫了赫茨赞一眼高高扬起的手却并未就此放下而是屈了一个手指不动声sè地应了一句道。

    “殿下某家某家……”

    赫茨赞本就不是个视死如归之辈自是不想就这么白白地死于战乱之中可又舍不得手中的权力有心跟李显再打个商量可一着急之下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再一看李显已是毫不拖延地连屈着手指须臾之间也就只剩下小拇指尚未落下了登时便急了再也顾不得许多赶忙嘶吼了一声道:“某家降了某家降了!”

    “很好老哥作出了个聪明的选择既如此还不打开城门更待何时?”

    李显早就知晓赫茨赞是何等样人对其的投降自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也没多废话只是淡然一笑一派不在意状地给出了命令。

    “啊是是是……”

    面对着李显的强势赫茨赞压根儿就不敢兴起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心只能是一迭声地应着是转身便向城门楼里退了去。

    “大相这城门开不得啊若是唐军不讲信誉我等当死无葬身之地啊大相!”

    莫布次仁原本也无太多的战心可一见赫茨赞甚条件都不曾跟李显提便已是无条件投了降自不免忧心忡忡这便从旁哀劝了一句道。

    “屁话战是死不战还有一线生机尔若是yù寻思自己横刀好了滚开来人大开城门!”

    赫茨赞这会儿已是惊弓之鸟哪敢跟唐军真儿个地硬战一番降心既起又怎听得旁人之劝解恶狠狠地喝斥了莫布次仁几句之后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嗓子旋即便见厚重的内城门被人从内里推了开来。

    城门既开唐军诸将们的眼可就都亮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此番远征的最大功劳已是蒂落瓜熟了就看李显会将这么件唾手可得的大功劳交给何人了不止是林成斌、李贺等心腹重将便是李谨行、高偘等极品大员们也都眼露jīng光唯有黑齿常之却是镇定异常倒不是他不想取下这份大功而是自忖在英王一系的底子较浅压根儿就争不过在场诸般人等索xìng也懒得去多想只是面带笑容地坐等着看看热闹。

    “黑齿将军就有劳将军率部将赞普一家老少尽皆拿下罢。”

    李显环视了一下诸般将领视线最终却落到了镇定自若的黑齿常之身含笑一摆手很是客气地吩咐了一句道。

    “啊是末将末将遵命!”

    黑齿常之是真的没想到这么桩好事会落到自家的头一时间不禁有些子发了懵再一看李显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躬身应了命点齐了兵马呼啸着冲进了内城之中自去擒拿吐蕃赞普杜松芒波杰不提。

    诸将们yù取大功的心思李显自是心中有数得很然则李显却是有自己的考虑理由很简单如今吐蕃已平也到了李显将要离开河西的时候了不管是回朝还是转任外地河西这块根据地李显都绝不会放弃自是需要一员信得过而又能得朝堂认可的重将在此把持住局面很显然从这个意义来说身为河西副都督的黑齿常之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至于林成斌、李贺等将领么在资历却是稍差了些尚无法担当起此等重担倒不是能力问题而是在朝议很难通得过而资历够格的高偘能力却又差了些凌重与李谨行则是因陇州与安西的重要xìng无法脱得身去相较而言也确实只有黑齿常之较为合适这便是李显将拿住吐蕃赞普的大功交给其的根由之所在。

    “明武派名弟兄去西城传令阿素古次仁等四将即刻到红山宫来见孤若是半个时辰不至当以谋逆论处去罢。”

    李显没去管黑齿常之的调兵行动甚或不担心其此行会有甚危险只因此际的吐蕃已是死虎一只再无丝毫威胁可言眼下李显要关心的仅仅只是个善后问题待得黑齿常之兵进内城之后李显也没多等候招手将张明武叫到身前语气平静地吩咐了一句道。

    “诺!”

    李显有令张明武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诺安排了亲卫队中一名懂得吐蕃语的亲卫前去西城传令不提。

    “报大将军唐、唐军来人了!”

    就在唐军杀进红山宫之际吐蕃西城的一座军营中阿素古次仁等四名茹大将正团团围坐在中军大帐中人人面sè焦躁却无一人有开口说话的**甚至彼此间的眼神都甚少交织在一起只是各自垂首想着心思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众人这才尽皆神情紧张地望向了大帐的门口处入眼便见一名哨探急匆匆从外头掀帘子冲了进来几个大步抢到阿素古次仁身前语气急促地出言禀报道。

    “什么来了多少人?何人领的军?”

    一听“唐军”这两个眼阿素古次仁可就坐不住了霍然而起紧张至极地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说快说!”

    不止是阿素古次仁紧张其余诸将也同样紧张没等那名哨探答话赤里河赞也已是按捺不住地窜起了身怒睁着双眼急吼吼地便出言呵斥道。

    “一一人。”

    那名倒霉的哨探显然没想到诸将的反应会如此之大登时便被吓了一大跳哆嗦嗦地竖起了一根手指语带颤音地回答道。

    “嗯?人呢?”

    一听唐军就只来了一个人四将登时全都傻了眼彼此对视了一番尽皆坐回了原位末了还是由着阿素古次仁这个兵力最雄厚者出言询问道。

    “就在营外说是来传令的。”

    哨探勉强压住了狂跳的小心肝可着劲地咽了口唾沫恭敬地回答道。

    “传令?唔!”

    阿素古次仁一时半会也闹不明白这传令究竟是怎个说头双眼飞快地扫了眼帐中的一众同僚们见诸人皆没有表态的**身为主人他只能是皱着眉头站出来做个决断。

    “我家殿下有令传:阿素古次仁、赤里河赞、德诺布、俄松结布四将即刻到红山宫议事不得有误半个时辰不至者以谋逆大罪论处!”

    哨探去后不久便已陪着一名身着唐军队正服饰的军官行进了大帐但见那名队正昂首走到正中丝毫不理会帐中诸将们的脸sè如何也没有安见礼的行为而是面无表情地传了令话完即走压根儿就不给四将出言询问究竟的机会。

    “阿素老哥您看这……”

    “***也太欺负人了我等乃是茹大将居然派了这么个小兵来传太过分了!”

    “目中无人啊唉……”

    ……

    来传令的唐军队正这么一走帐中四将全都傻了眼好一阵无语之后尽皆不满地大发起牢sāo来了。

    “唉……”

    阿素古次仁同样也是心有怒气奈何形势比人强如今唐军数万jīng兵已进了城就目下吐蕃军这等现状又拿甚去跟唐军比拼的无奈之余也懒得多废话摇头叹息了一声拖着脚便向帐外行了去赤里河赞等人见状彼此对视了一番之后也没甚太好的法子只能是无奈至极地跟在了阿素古次仁的身后各领亲卫队纵马向内城的红山宫赶了去……

第五百八十七章红山宫之约(下)

    红山宫,松赞干布统一全藏之后所建之王宫,依红山而建,共有房千间整,其中大又是奢华的当属红山顶峰的寝宫,高二十八丈,共九层,蔚为壮观,人站其上,周边草原之景致一览无遗,还真有那么种一览众山小之意味,而今,李显就正站在寝宫的高层,不过么,却并无甚挥斥方遒的感慨,有的只是无言的沉思。

    不容易啊,离开东都洛阳至今已是六年整了,其间虽谈不上呕心沥血,可至少也算得上是弹jīng竭虑,而今,终于是完成了剿灭吐蕃这个大唐周边大的边患之重任——眼下战事已算是到了个终了,后头即便有乱,那也不过是枝节,断然改变不了吐蕃已灭这个铁打的事实,面对着这等辉煌的胜利,李显确实有理由好生欢庆上一回的,只是此际李显却并无那份心思,倒不是担心城中诸吐蕃残部造乱,而是在忧心国中朝局之风云变幻。

    太这回怕是在劫难逃了!一想起东都将起的风云,李显心中便不免有些发沉,倒不全是因着武后必将因此事再次坐大的缘故,也有着顾念兄弟之情谊的成分在内——尽管李显一向不是很喜欢李贤的刚愎与小心眼,可血总是浓于水的,兄弟间再有矛盾,那也还是兄弟,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兄弟惨死在武后手中,李显自是不可能有甚好心情可言的,奈何鞭长莫及是一回事,哪怕能救,李显也势不能出手相帮,而这,便是生在帝王家之无奈,概因李显如今已不是孤家寡人,下头还有着一大帮的忠心手下需要照料,哪怕再不忍,李显也只能坐看着李贤就此沉沦了去。

    “启禀殿下,阿素古次仁一行人已到了宫门外。”

    就在李显沉思不已之际,张明武已是轻手轻脚地从楼梯上行了上来,看了看李显的背影,略一犹豫之下,还是缓步行到了李显的身后,压低了声音,禀报了一句道。

    “嗯,让他们到一楼议政殿等着。”

    听得响动,李显缓缓地回过了身来,扫了张明武一眼,无所谓状地吩咐道。

    “殿下,那几个家伙死活要带着亲卫队一并进宫,末将不敢擅自做主,请殿下明断。”

    一听李显如此交待,张明武脸sè立马掠过一丝气恼之sè,有些恼火地回答道。

    “哦?有意思,你这就去传孤的命令,就说孤只等一刻钟的时间,未到议政殿的,那也就永远不必来了,孤自会前去拜访,去罢。”

    李显对阿素古次仁这帮手下败将压根儿就不看在眼中,也浑然不怕这帮家伙生事造乱,哪怕这些人手中还拥有着数万大军,可在李显看来,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罢了,没了城池的掩护,全都是些没牙的老虎而已,真敢乱动,直接平灭了去也不是甚难事,自无须给他们甚好脸sè看的,这一听张明武说法,李显的脸sè虽未变,可眼神里却已是闪出了一丝的狰狞,寒着声给出了答案。

    “诺!”

    张明武早就瞧阿素古次仁等人不顺眼,只是碍于李显没有命令,不敢出手教训他们罢了,此时得了李显的明确指示,自是乐得看四将的好戏,这便紧赶着应答了一声,一转身,大步便下了楼,直奔宫门处赶了去。

    “张将军,殿下可有甚吩咐么?”

    红山宫的大门处,阿素古次仁等四将居前,身后整整齐齐地列着四千名jīng壮之亲卫,四将虽不曾开口/交谈,可时不时地却用眼神在彼此交换着意见,这一见着张明武从宫门内行了出来,四将的jīng神都不禁为之一振,彼此飞地交换了个眼神之后,由着阿素古次仁为代表,行上了前去,满脸假笑地拱了拱手,貌似谦逊状地问了一句道。

    “殿下有令:传尔等即刻到议政殿觐见,一刻钟不到者,可以永远不用去了,我家殿下自会前去拜访,诸位请自择!燃香计时!”

    张明武早受够了四名吐蕃大将的蘑菇之鸟气,这会儿手握李显的将令,自是不会再跟这帮令人生厌的家伙多废话,这便面sè一板,冰冷无比地下了令,立马便有几名亲卫抬来了香案、香炉等物,不旋踵,一支半截的香火已是点燃了起来。

    “张将军,这,这……”

    阿素古次仁显然没想到李显会下如此决绝的命令,登时便傻了眼,刚想着再跟张明武好生蘑菇上一番,却见张明武已是绷紧了脸,摆出了毫无商议的架势,话自也就说不下去了,没奈何,只好怏怏地退到了后头。

    “老哥,怎么办?”

    “该死,这宫怕是进不得啊,若是,若是……”

    “不好办啊,我等孤身进宫,万一那厮变了卦,我等岂不是自投罗网?要不老哥再去说说。”

    ……

    赤里河赞等人自也都听到了张明武转述的命令,各自心里头都揣着小心思儿,既怕进宫中了李显的埋伏,又怕不进宫的话,会遭李显的清算,心中发虚之下,都想着怂恿阿素古次仁再去探个虚实,话里话外可就将阿素古次仁定xìng为诸将的带头人了,当然了,这显然不是啥好心,完全是要阿素古次仁去蹚雷的。

    “哼,尔等若是不愿去,便在此候着好了,某自去。”

    阿素古次仁可不是傻,自是看得出一众同僚们的用心所在,心里头不免来了气,也不想再与众人多啰唣,冷哼了一声,一转身,独自大步便向宫门里行了去。

    “这……”

    “唉……”

    ……

    一见阿素古次仁二话不说便进了宫,赤里河赞等人不禁有些傻了眼,彼此交换了个会意的眼神之后,各自叹息了几声,也没再多言,尽皆独身向议政殿赶了去,不为别的,只因大家伙都是明白人,唐军若是真想灭了诸部,其实真费不了多大的jīng力,毕竟如此外城四门都已掌握在了唐军手中,以唐军那强悍到可怕地步的战斗力,城中残存的这么点兵力还真不够唐军杀的,先前之所以闹出那么出别扭,倒不是真的怕宫里有甚埋伏,而是坐地起价的心理在作怪罢了,既然没得讨价还价了,那不进宫待何时,莫非真要等着李显亲自率军去拜访不成?

    “末将等参见殿下!”

    阿素古次仁等人都是吐蕃顶级官员,对于红山宫自是熟悉得很,一路无语地赶到了议政殿,入眼便见李显并未端坐在王位上,而是坐在了前墀下的几后头,下方还垂手立着一人,赫然竟是赫茨赞,诸将们尽皆吃了一惊,可却不敢多问,纷纷紧走数步,抢上前去,恭敬无比地行礼问了安。

    “免了罢。”

    李显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一派随意状地挥手叫了起。

    “谢殿下!”

    李显越是随意,诸将们心中便越是忐忑,实在是猜不透李显将会怎样发落自己一众人等,只是这当口上,谁也没胆出言询问,只能是各自逊谢了一声,退到了一旁,四人聚集在一起,与垂头丧气的赫茨赞站了个面对面。

    “孤素来是守信之人,既言要封尔等为一国之主,断不致有食言之举,然,一来此事尚需上报朝廷,二来么,孤先前看了看诸位的辖区,见颇多重合处,若不议明了去,将来争端必多,孤对此忧心不已,特召诸位国主前来,将此事议定了去,以免将来后患无穷,不知诸公意下如何啊?”

    李显环视了一下面sè各异的诸将,摆足了上国天朝亲王的架,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殿下所言当真?”

    “这,这……,殿下,您……”

    ……

    诸将本已是都做好了被削兵权的坏之打算,可却万万没想到李显居然真打算践诺,一时间全都惊诧不已地抬起了头来,七嘴八舌地发出了疑问之声。

    “孤素不虚言,然,丑话还得说在前头,这逻些城以及周边三百里之地不在诸位划分之范围内,隶属我大唐直辖,孤将派军驻扎于此,以震慑宵小之辈,尔等彼此间若有争端,也不可擅动刀兵,有甚争议,就到这逻些城里找我大唐官员打官司好了,可都听清了么,嗯?”

    雪域高原并不是乐土,李显暂时也没打算将整个雪域高原尽皆纳入大唐的疆域之中,不过么,该给这帮所谓的国主上的紧箍咒还是不会忘了的,这便一压手,止住了诸将们的惊疑之声,语气森然地说道。

    “殿下英明!”

    “这个自然,我等无有不从。”

    “该当如此!”

    ……

    这会儿众人都在屋檐下,又怎敢不低头,李显既如此说了,诸将们自是得赶紧出言好生表态上一番,唯有赫茨赞却是憋得脸都青了,不为别的,只因其所谓的辖区——乌茹好的地段便是这逻些城,被李显这么一划走,剩下的也就真没啥有价值的地盘了,有心想抗议么,却又没那个胆,也就只能是独自生着闷气罢。

    “如此甚好,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那此事便这么定了,至于诸位的疆域问题么,孤对此不熟稔,也就不参预其中了,诸公便在此处议个分明罢,待得有了消息,报于孤知即可。”

    李显似乎很满意一众人等的态度,但却显然并无与众人扯皮的兴致,交待了一句之后,便即自顾自地离开了议政殿,只留下诸将们在那儿发着傻,不过么,事涉身家利益,一众人等也没能沉默上多久,李显前脚刚离去,后头已是叽叽喳喳地吵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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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东都风云乱(一)

    更新时间:2013-01-03

    见天就要十一月了,这天冷得紧,尤其是这等清晨时分,太阳未起,霜冻尚在,那寒简直能冻到骨子里去,饶是李贤已穿上了厚实的皮袍,又加了件白狐围脖,可乍一从温暖如chūn的寝宫里行将出来,还是被扑面而来的寒气冻得连打了几个喷嚏,原本就不爽的心情自是更糟了几分,不由地骂出了声来,直惊得侍候在侧的一众宫女宦官们忙不迭地便围了上去,好看的小说:诗意呼唤txt下载。

    “退下!”

    一众人等倒是殷勤得很,奈何李贤压根儿就不领情,没好气地一拂袖,喝斥了一嗓子,而后也没管那些下人们是怎个反应,yīn沉着脸便向放在台阶下的软辇行了过去,一掀门帘,哈腰转了进去,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进宫!”

    “起辇,摆驾乾元殿!”

    张彻很是忧心地看了看软辇,却并不敢多有耽搁,扯着嗓子呼喝了一声,就见四名呆在软辇旁的小宦官齐齐一用力,已将软辇抬了起来,不徐不速地向chūn华门行了去,好看的小说:施舍的爱情txt下载。

    “该死!”

    尽管软辇四面尽是厚实的皮裘,可李贤依旧觉得寒得慌,搓了几下手,愤愤地咒骂了一嗓子,声音虽是不大,可内里却满是气急败坏之意味,这也不奇怪,只因李贤心中的烦躁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自打吐谷浑战事大起以来,他的心便不曾有安定的时候,当然了,并非是忧心战事不顺利,实际上,他所忧心的恰恰与之相反,怕的便是这战事太过顺利了去!

    太子实不屑,英王贤且能!

    一想起这句东都城里近来流行的童谣,李贤的心便是猛地一抽,一股子戾气不可遏制地狂涌上心来,说甚子既贤且能,纯属狂悖之言,百死莫恕,不,当诛九族!恨!大恨!李贤恨不得将那些胆敢乱传流言者尽皆满门抄斩,可惜啊,他也就只能是想想罢了,先不说武后那头通不过,即便是能通得过,李贤也不敢盲目乱动的,只因这传流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些,多到根本管不过来的地步,不止是民间在传,朝臣们也在传,甚至连东宫里也没少听闻有人在暗中私议此事,这等情形之下,他李贤纵使再怒,又能如何?除非他能即刻登上九五之位,否则的话,这等屁话只会越来越多,而不会有消停下去的时候,而这显然很有难度,除非……

    “殿下,殿下。”

    就在李贤想得出神之际,门帘外却突然响起了张彻的呼唤声。

    “嗯?”

    李贤向来不是个好气xìng之人,此际思路被半截子打断了去,脸sè立马便不好相看了起来,但却并未立马发飙,而是冷冰冰地哼了一声。

    “启禀殿下,乾元殿已到,请殿下明示行止。”

    身为李贤身边最听用之人,张彻自是知晓李贤这些天来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此际一听李贤声sè不对,不由地便缩了下脖子,可该禀明的话却是不敢不说,毕竟软辇到乾元殿前已是好一阵子了,再这么无声无息地耽搁下来,回头怕又要挨武后一党的弹章了,好看的小说:石榴飘香txt下载。

    “哦。”

    一听是这么回事,李贤倒也不好再发作,只是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伸手动了下帘子,自有随侍在侧的一众小宦官们忙乎着卷帘子搭小木凳,侍候着李贤下了辇子。

    “哈哈哈……,好,好,显儿当真吾家千里驹也,好,甚好……”

    李贤下了软辇之后,并没有去理会一众随行人等,只是漫不经心地挥了下手,示意众人在殿外候着,自己却是伸手稍稍整了整衣衫,抬脚行上了殿前的台阶,亲手将请见的牌子递给了殿外恭候着的小宦官,不多会便得到了高宗宣召的口谕,也没多耽搁,大步便向殿内行了去,这才刚一进殿,立马便见高宗正高坐在胡床上,兴致高昂地哈哈大笑着,所道之言登时便令李贤的心头为之一沉,可也不敢有甚不妥的表示,只能是低着头快步向御驾前行去。

    “儿臣叩见父皇、母后!”

    不管心里有多厌烦,该尽的礼数却是缺不得的。若不然,一个君前失礼的罪名扣将下来,可不是闹着好玩的,李贤自也只能是强压心头的不快,抢到了前墀下,恭恭敬敬地大礼参拜道。

    “免了,免了,贤儿来得正好,朕正打算派人去唤你呢,今早军报已到,西北大胜,吐蕃已灭,朕无忧矣!呵呵,显儿当真了得,不过八万余的人马,几番征伐下来,竟生生剿灭了吐蕃人近六十万大军,连战连捷,两月余便一举荡平吐蕃,实是前所未有之大胜,朕也能好生睡上个安稳觉了,好,好啊!”

    高宗的心情显然是好到了极点,jīng神振奋之下,话语也就多了些,光顾着说个痛快,却是没注意到太子已是尴尬得面sè发青了的。

    “恭喜父皇,贺喜父皇了,七弟能有此等大胜,皆有赖父皇之洪恩,孩儿以为此乃父皇得人心、得天心之果应也,好看的小说:异世与君同全方阅读。”

    李贤如今最不愿听到的便是李显再立奇功的事儿,奈何高宗正在兴头上,他也不敢说甚不动听的话,只能是变着法子将此功劳往高宗身上强拉,那意思便是在说李显之所以能大胜,都是高宗的鸿运所致,与李显的才能无甚关碍,摆明了便是在妒贤嫉能,这不,此等言语一出,边上站着的裴行俭、刘仁轨等老相尽皆皱起了眉头。

    “贤儿此言过了,朕可不敢如此想了去,罢了,不说这个了,嗯,你七弟送来的奏报里还言及一事,唔,这么说罢,显儿以为吐蕃乃贫瘠之地,要来也无用,倒不若肢解之,分为五国,以我大唐驻军居中调停一切,如此既可保我大唐之赫赫权威,又无须去打理地方民生,也无边患之祸,朕瞧着或是可行,不知贤儿对此可有甚看法么?”

    奉承话自是谁都喜欢听,高宗当然也不例外,不过么,倒是没敢当着众老相的面真将平灭吐蕃的大功劳生往自个儿身上拽,只是打了个哈哈,便将此事搁了开去,转而将李显奏明的善后事宜提了出来。

    “这,这怕是不妥罢,吐蕃平灭乃是父皇洪恩,将士用命所换来的,岂能又这么平白分封了出去,此等军国大事终归还是得谨慎些才是。”

    一听李显居然在此等军国大事上擅做主张,李贤心中的嫉恨可就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高宗先前之语其实已是同意了李显的建议,咬着牙,毫不犹豫地表明了坚决反对的立场。

    “唔……,这样啊,媚娘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高宗显然没料到李贤的反应会如此之激烈,不由地便是一愣,可也没就此表态,而是将问题抛给了默默端坐在身旁的武后。

    “妾身别无异议,一切听凭陛下圣裁。”

    武后很有自知之明,知晓军务乃是自己的短板,本就不打算在此事上发表看法,哪怕她其实也满心不情愿让李显的折子通过朝议,当然了,她也同样不想看到李贤的进谏得逞,正是出于这等考虑,武后自然是顺理成章地便将皮球又踢回到了高宗的脚下,好看的小说:穿越之月下王妃。

    “嗯,诸位爱卿对此事有何见解,不妨都说说罢,朕听着呢。”

    高宗本心是想着同意李显的奏本的,不单是因李显此番立功非小之故,更因着高宗自感愧对李显——历年来朝堂就不曾给河西拨过款,尽管高宗不怎么理政,可这一点却是心中有数的,可以说此番灭吐蕃完全是李显一人之功,再者,李显几回遇刺都没能给出个说法,前头陇州一案未结,后头又冒出了个孙全福,诸般种种高宗口中虽从不提起,心里头却是隐隐有所察觉,自是对李显有着补偿之心理,当然了,高宗本人也同意李显的看法,对土地贫瘠的雪域高原实在兴趣不大,便是任由李显去折腾也断然出不了甚乱子的,然则此事毕竟是军国大事,太子既然当庭提出了反对意见,高宗却也不能直接驳了太子的面子,这一见武后不肯发表看法,高宗也没得奈何,只好将问题推给了众宰辅们。

    “臣等恭请陛下圣裁。”

    一众宰辅们久历宦海,可都是老江湖了,自不会看不出此事其实是太子公然在别英王的苗头,自是都不愿参与到其中去,明哲保身乃是必然之选择,于是乎,皮球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高宗的脚下。

    “也罢,左右吐谷浑都能复国,吐蕃分封五国之事也无不可,此事便如此定了也好。”

    眼瞅着群臣们都不接招,高宗脸sè可就有些子不好相看了起来,可也没得奈何,眉头一皱,丢下句交待,便即起了身,不再给诸般人等出言进谏的机会,逛荡着便自行转进了后殿去了,武后见状,饶有深意地瞟了尴尬万分的李贤一眼,也没再开口,跟着便也行进了后殿。

    高宗与武后这么一走,诸臣工自是不再逗留,纷纷散了去,唯有李贤却是面sè铁青地站在了殿中,眼神yīn晴不定地闪烁个不停……

第五百八十九章东都风云乱(二)

    更新时间:2013-01-04

    “殿下,有消息了。[  ]”

    东宫的书房中,脸sè苍白的李贤正有若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着,却见东宫主事宦官张彻急匆匆地从屏风后头窜了出来,连满头满脑的汗水都顾不得擦上一下,紧赶着冲到了李贤的面前,大喘着粗气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怎样了,说,快说!”

    李贤显然是等得急了,这一听有了消息,急吼吼地便转回了身,紧绷着脸地吼了一嗓子。

    “禀殿下,宫中消息已确实,圣上已然下诏,除同意英王殿下所请诸般事宜外,更着英王殿下献俘则天门,并调政事堂为宰辅,另,诏令举国大庆三rì,陛下明晚将在则天门大宴群臣,以示庆贺。”

    一见李贤着急,张彻自是不敢稍有耽搁,赶忙紧喘了口大气,将所得之消息一一禀报了出来。

    “该死!”

    这等消息一出,李贤心里头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就此破灭了去,心一抽,身子不由地便是一顿,摇晃了几下,险些一头栽倒在地,原本就煞白的脸sè至此已是铁青无比,浑然不见一丝的血sè。

    “殿下,殿下,您没事罢?”

    这一见李贤摇摇yù坠,吓得张彻忙不迭地便窜了过去,用手扶住了李贤的身子,惶急地呼唤着。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天yù亡我乎?”

    李贤根本就没理会张彻的呼唤,痛苦地摇了摇头,发出了声极度不甘的呐喊。

    “殿下,事情尚未到那般地步,纵使英王回朝,也不过是臣而已,殿下您可是君,这君臣之隔便是天堑,再者,英王殿下素来与殿下相善,断不会,断不会……”

    眼瞅着李贤痛苦若此,张彻的心不由地便乱了,忙出言开解了一番,只是其之所言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话说着说着,便已是说不下去了。

    “你不懂,你不会懂的,罢了,不说这个了,去,传陈啸天、朱凯之即刻来此议事,快去!”

    李贤心中早已定见,自是不会因张彻之言而动,感慨了一句之后,也没多解释,咬着牙便下了令。

    “殿下,您……”

    身为李贤的绝对心腹,张彻自是清楚二人的身份,更清楚李贤这会儿叫两人来的用意何在,不由地便大吃了一惊,忙不迭地便要出言相劝。

    “不必再说了,去罢!”

    李贤显然是不想再讨论此事,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了张彻的话头。

    “诺。”

    李贤既已下了决断,张彻自不敢再多言,只能是忧心忡忡地应了一声,转身退出了房去。

    “唉……”

    张彻去后,李贤在书房里默立了良久,末了,仰头发出了声悠长的叹息,内里不知几多的辛酸,几多的无奈与几多的惆怅……

    “娘亲。”

    朝议虽已是散了,可武后却是无法闲将下来,自有着一大堆的折子等着其去批阅,哪怕此际都已是午时将近了,却也依旧停不下手,正自忙乎不已间,却见一身粉红衣衫的太平公主领着数名宫女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盈盈一福,甜甜地唤了一声。

    “哟,太平来啦。”

    武后抬起了头来,见来的是太平,脸上立马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虚抬了下手,示意太平公主不必多礼。

    “娘亲,都午时了,您该是还不曾用膳罢?”

    太平公主起了身,蹦蹦跳跳地行到了武后的身子,小身子骨一软,人已腻在了武后怀中,仰面看着武后,笑嘻嘻地问了一句道。

    “嗯,月儿乖,先去用了,娘忙完便去好了。”

    武后爱怜地刮了下太平公主的小瑶鼻,笑着回道。[感谢支持小说]

    “娘亲,孩儿早用过了,就知道娘亲还没用,这便给娘亲送来了呢,娘亲用了再忙也不迟啊。”

    小太平扭了下身子,撒娇地嘟了下嘴,回首指了下后头捧着几个食盒的小宫女们,可人至极地说道。

    “好啊,那娘便听太平的好了,递上来罢。”

    武后倒是没坚持,笑着便应允了,一摆手,示意那几名小宫女将膳食送将上来。

    “启禀娘娘,明大夫来了。”

    武后到底是没能用上膳,就在一众小宫女们行上前去,正准备掀开食盒盖子之际,却见司礼宦官程登高急匆匆地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抢到了近前,一躬身,高声禀报了一句道。

    “哦?宣!”

    一听明崇俨居然在此时进宫,武后的心不由地便是一动,可也没甚旁的表示,只是面sè平静地挥手道了声宣。

    “娘亲,您还是先用膳罢,这可是孩儿的一片心意,娘……”

    太平公主久在宫中,自是听说过一些隐约的传闻,对明崇俨其人甚是反感,自不愿其来打搅母女的相聚,这便撒娇地在武后怀中蹭了几下,嘟着嘴地打岔道。

    “月儿乖,娘有正事,这膳就先搁娘这儿,回头娘一准用了便是,月儿且先去歇息好了。”

    武后心中有事,自是不会因太平公主的撒娇而动,不过么,倒也没完全拂了太平公主的好意,这便笑着伸手将太平公主的小身子扶了起来,笑着下了逐客令。

    “是,那孩儿先行告退了,娘可记得一定要用膳啊。”

    武后的话虽是笑着说的,可内里却满是不容拒绝的意味,太平公主虽不情愿,却也不敢多留,只能是嘟着小嘴地应了诺,领着一众宫女们便向外行了去,刚到屏风处,正好遇到明崇俨从外头匆匆而入。

    “微臣见过太平公主。”

    明崇俨尽自心急,却也不敢跟太平公主争道,这便退到了一旁,恭谨地行了个礼道。

    “哼!”

    太平公主本就不待见明崇俨,此际又被其打搅了母女的相聚,自是更无甚好气sè可言,狠狠地白了明崇俨一眼,也不回礼,扭头便领着一众小宫女们去得远了。

    “微臣参见天后娘娘。”

    明崇俨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了太平这只骄傲的小孔雀,每回见面得到的都是冷遇,不过么,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无奈地耸了下肩头,便即大步行进了御书房中,紧走数步,抢到了文案前,恭谨地行礼问安道。

    “尔等全都退下!”

    对于明崇俨的见礼,武后并未急着叫起,而是一挥手,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声。

    “诺!”

    武后有令,程登高等人自是不敢稍有怠慢,各自躬身应诺而去,偌大的书房中,就只剩下躬身而立的明崇俨与武后单独相对。

    “可是东边那头有消息了?”

    众人退下之后,武后也没甚动作,只是眉头微微一扬,略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状地开了口。

    “天后娘娘圣明,确是如此,微臣已得到可靠之消息,东头已动了起来,或许在这几rì便有大动作。”

    明崇俨跟随武后rì久,早已习惯了武后的睿智,此际见武后一口便道破了自个儿的来意,却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身子微微往下一躬,带着一丝谨慎之意地将所得之消息禀报了出来。

    “嗯,可都安排停当了么?”

    武后并没有追问详情,而是直截了当地问起了应对。

    “回娘娘的话,微臣都已交待下去了,当不致有误事之虞,只是……”

    一听此言,明崇俨脸上露出了丝迟疑之sè,略一沉吟,却还是没将话说完整。

    “崇俨可是有甚顾虑么,且说来与本宫听听罢。”

    武后略带一丝讶异地看了明崇俨一眼,给了个鼓励的微笑,温和地追问了一句道。

    “天后娘娘,微臣以为东头那位其实无甚威胁,倒是河西那位非同小可,倘若东头倒下,河西那位一旦上位,其势恐难制矣,还请娘娘三思。”

    明崇俨自是知晓武后素来独断专行,一旦有所决意,断不容旁人质疑,奈何心底里不安已极,咬了咬牙之后,还是将话挑明了来说。

    “崇俨不必担心,鸟在笼中终归是好驯服,倘若总逍遥于外,终将成大祸,这一条切不可不防。”

    武后显然对明崇俨所提之事已有过详尽的考虑,自不会因明崇俨的话而改变决定,在她看来,猛虎在山方是猛虎,一旦关进了笼子,那不过是宠物罢了,纵使再凶悍,却也无可施为处,对此,武后有着绝对的信心与把握,毕竟如此朝局已是泰半掌握在其手中,却也不怕李显回来后能翻出甚大浪来。

    “是,天后娘娘圣明,微臣叹服。”

    明崇俨虽还是颇有疑虑,可一见武后已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自是不敢再多进言,只能是称颂不已。

    “崇俨不必如此,本宫虽是有降虎之把握,可该做的准备却是少不得提前备好,唔,国子监祭酒骆宾王任职多年,也该动上一动了,再有,林明度打理户部实不称职,也一并外放了去,东头事毕之后,这两件事崇俨可以一并安排下去,就这么定了。”

    武后口中说有信心能服虎,可心底里对李显还是极为忌惮的,略一寻思之后,这便打算将李显在朝堂中最后两位重臣一并扳倒了去。

    “娘娘圣明,若如此,或可无患矣,微臣这就着人准备去。”

    一听武后如此交待,明崇俨稍微放心了些,也就没再多言,恭敬地应了诺,便要告辞而去,只是人方低头后退,突觉眼前一黑,香风袭来间,一具柔躯已贴在了其身上,明崇俨的身子不由地便僵在了当场……

第五百九十章东都风云乱(三)

    时间:2013-01-05

    仪凤元年十一月初一,今冬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不大,半个时辰便停了,仅仅只为洛阳城镀上了一层浅白,风一吹,转眼便消散了去,可天却是就此冷了下来,然则却并未影响到高宗的兴致,一场宏大的则天门盛宴依旧如期举行,自酉时起,一直欢宴到戌时将尽,方尽兴而散,君臣尽欢颜,至于是不是真的人人振奋,那可就只有老天晓得了的,至少李贤心里头就着实是不痛得紧了些,不为别的,只因此番所谓的庆功宴完全就是为了庆贺李显的大胜而来的,期间自不免充斥着为李显歌功颂德的狗屁文章辞赋,身处其间,李贤又怎生乐得起来,若是可能的话,他是十二万分地不想出席,奈何身为太,李贤不单不能缺席,还得跟着诸般人等一道傻乐呵,心里的不痛自也就是难免之事了的,睥睨众仙全方阅读。

    不开心归不开心,该做的事儿却是不能不去做,哪怕心中再烦,李贤也只能是强撑着与众人同乐,一场酒宴下来,可谓是身心俱疲,待得回到了东宫,走路的脚步都不免有些虚浮了起来,不过么,在行到了明德殿前之际,李贤的心情却陡然间振奋了起来,只因此际东宫三千甲士皆已聚集在了殿前,明晃晃的刀枪在灯笼火烛的照映下,反shè出森冷的光芒,不经意间,一股肃杀之气便已是勃然而起。

    “参见殿下!”

    李贤微昂着头,面无表情地从三千甲士组成的阵列前走过,并无甚交待的话语,只是脚步却略显得仓促了些,很显然,李贤的内心绝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宁静,待得行进了宽敞的明德殿中,立马便见早已等候在内的十数人纷纷围了过来,各自躬身见了礼,好看的小说:时光经年,爱不散全方阅读。

    “嗯,都平身罢!”

    李贤矜持地点了下头,虚虚一抬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随即,也没管众人是怎个反应,大步便走上了前墀,一撩衣袍的下摆,便在大位上端坐了下来。

    “谢殿下!”

    李贤可以随意,一众人等却是不敢大意了去,直到李贤已在大位坐定,始终躬着身的众人这齐齐逊谢了一声,分退到了两旁——左边站着的全是带甲之将军,东宫六率正副十二位将军尽皆在列,为首的是虎贲率将军房全,其人乃太妃房氏之弟,清河人士,自幼习武,一身武艺当行出sè,其下头另十一位将军皆是李贤当年为亲王时所笼络来的人,至于右边所站的人,相对就少了许多,拢共也就两人而已,皆着黑衣,身材魁梧壮硕有若铁塔般的汉名叫陈啸天,另一jīng瘦汉则是朱凯之,此二人原本都是江湖豪客出身,暗中投效李贤也已是多年,手下各有一帮武艺高强之手下,乃是李贤手中掌握着的暗底势力之首。

    “诸公,形势如何想来都已是心中有数了,原也无须本宫多言,而今,箭已在弦,不发也得发了,诸公若是不愿追随本宫,此时退出也还来得及,本宫给尔等一个反悔的机会。”

    李贤面sècháo红地扫视了一下众人,有些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脸皮,一挥手,摆出派豪迈的架势,亢声说了一句道。

    “我等皆愿为殿下效死命,请殿下明示!”

    在场人等都是跟随李贤多年的老人了,又怎会不清楚李贤的xìng,别看他口里头说得豪爽无比,可实际上倘若真有人想不干,那一准是走不出大殿的门——月余前,在制定相关作战计划那会儿,还真有人想不干,至于结果么,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了的,而今事情都已是临头了,又岂有在此时抽身退步的理儿,不管情愿不情愿,坚决表态都是必然之事了的。

    “好!诸公能不负本宫,本宫也定然不会负了诸公,待得事成之后,诸公皆是卫国之元勋,晋封公侯不过等闲事耳,对此,本宫可以对天发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李贤若是有负诸功臣,当受千刀万剐之刑,:情与血!”

    李贤为人虽刚愎了些,却不是愚鲁之辈,演起戏来同样是一把好手,但见其霍然而起,抬手指天画地地便是一通慷慨至极的赌咒,那等激昂状宛若真yù将心都掏出来给众人看一般。

    “我等愿为殿下赴汤蹈火,纵死无悔!”

    一听李贤都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一众人等哪还能稳得住,齐刷刷地全都跪了下来,各自大表忠心不迭。

    “好!既如此,那便开始罢,尔等且随本宫来!”

    话既已交待透了,李贤也不想再多费唇舌,一抖宽大的袖袍,大步行下了前墀,领着众人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大殿,径直来到了三千甲士所组成的阵列之前。

    “啪啪!”

    一见到李贤等人行出了大殿,三千甲士虽没甚大的动静,可所有人的目光却是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李贤的身上,眼神里大多都是迷茫与困惑,只因到了此时,绝大多数军卒还不清楚李贤深半夜将全军都召集来的用意何在,正自惴惴之间,却见李贤抬手,轻击了两下手掌,立马便有张彻指挥着一众小宦官们抬来了十几个大箱,也没甚多余的请示之言,直截了当地将箱摆放在阵列之前,而后,掀开了箱盖,露出了内里的事物。

    “嘶……”

    “唔……”

    ……

    三千甲士久在东宫,都算是见惯了奢华之辈了的,可乍然一见十几只箱里赫然堆满了珠玉与金砖等物,还是全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一双双眼中尽皆是迷醉之神采。

    “宣,海贼歌!”

    李贤显然很满意甲士们的反应,可也没多言,只是不动声sè地吐出了个字来。

    “圣天有诏曰:武逆乱政已非一rì,朕饱受其苦,牡鸡司晨,天道不容,朕每yù拨乱,奈何宫中皆jiān佞,朕有屈不得发,幸得太贤良,可堪大任,特诏太入宫平乱,以正乾坤,钦此!”

    李贤话音刚落,便见张彻已从旁闪了出来,手一抖,已将隐藏在衣袖中的一封黄绢蒙面的圣旨取在了手中,缓缓地摊了开来,悠扬顿挫地高声宣道。

    “嗡……”

    张彻这道圣旨一宣,三千甲士尽皆sāo动了起来,虽无人敢大声喧哗,可嘤嘤嗡嗡之声却是就此响成了一片。

    “咳咳!”

    甲士们的反应相当之强烈,然则李贤却并不在意,只因这一切本就在其预料之中,故此,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不动,任由诸军私议个够,直到嗡嗡之声稍减之后,这假咳了两声,一压手止住了诸军的动乱。

    “诸位跟随本宫多年都已是多年了,该是知晓本宫的xìng,多余的话本宫也不想多说,今父皇有难,本宫自当慨然赴之,虽百死,亦莫辞,然本宫孤身一人,纵有心也无力,能否扳倒武逆以及一众jiān党,还得看诸位的努力,本宫不是小气之辈,但凡随本宫行事者,赏钱百贯,有大功者,可封侯,为国之功臣,尔等若是愿为,不必出言,请袒左臂!”

    李贤环视了一下惴惴不安的一众甲士,缓缓地开了口,可越说便越是激昂,到了末了,猛地扯下左边的衣袖,伸出了光光的一只左臂,高高地直指夜空。

    “唰!”

    李贤话音一落,立于其身后的一众将领们全都齐刷刷地有样学样,十余只左胳膊尽皆高高举了起来,一众士兵们见状,或是坚决,或是犹豫地也都举起了袒露的左臂,一时间,数千只手如林般地直指夜空,其景倒也蔚为壮观,:执手度华年。

    “好,好,本宫没看错尔等,有尔等这般忠肝义胆之勇士,我大唐有望,父皇有救,天下苍生有救了,本宫在此谢过诸公了!”

    眼瞅着三千甲士尽皆表明了态度,李贤激动得简直难以自持,双目一红,泪水止不住地流淌而下,言语哽咽地述说着,到了末了,演戏演得连他自己都被感动了。

    “轰……”

    还别说,李贤这么一深情流露之下,三千甲士大多被感动得无以复加,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三千军卒尽皆跪在了地上。

    “诸公请起,时辰已到,出击!”

    激动归激动,李贤却不会因之而忘了正事,眼瞅着军心已定,自是不敢多加耽搁,面sè陡然一肃,寒着声下达了出兵之令。

    李贤此令一下,早已待命多时十二名率将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各自轰然应诺之后,各归本队,紧张地开始了战前的后准备工作,明德殿前登时便忙乱成了一团……

    通训门,连接东宫与皇宫之间的一道城门,筑有关城一座,但并不常启,太无论是上朝或是退朝,都不得经此门进出皇宫,唯有皇帝紧急宣召之际,此门方会对太开放,除此之外,此门常锁不开,几乎处于闲置状态,当然了,驻军也就不甚多,唯有两营之羽林军在此轮值,以旬为期进行轮换,兵力虽不多,可因着关城不大之故,守御倒是森严得很,纵使是深夜时分,城头上也有着两队巡哨在不停地来回巡视着,再算上岗哨,足足有三百余羽林军官兵在值着夜班,架倒是铺得不小,只是jǐng戒的认真程度如何却是不好说的事了,这不,数十名黑衣人都已跃动着贴近到了城墙下,而城头如此多的守军居然连半点反应都没有,浑然不知一场塌天大祸已是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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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东都风云乱(四)

    更新时间:2013-01-06

    贴近到城根处的近四十名黑衣人的统领正是朱凯之,但见其将耳朵贴在城墙上细细地聆听了片刻,确定两队相向行进的巡哨皆已远离了这段城墙,自不敢再做耽搁,立马抬手打了个向上的暗号,旋即便见十数名黑衣蒙面人解下腰间缠着的飞抓,齐刷刷地抛上了城头,一阵轻微的叮当声过后,已是尽皆挂在了城碟之上,穿越之数码宝贝。

    “上!”

    开弓便无回头箭,这一见飞抓已搭上了城头,朱凯之立马低喝了一声,身形一展,率先发动了冲城,但见其消瘦的身子有若灵猫一般,只“噌噌”几下,便已借助着绳索的帮助,飞快地窜上了城头,一众黑衣人见状,自不敢怠慢了去,纷纷展动身形,紧跟着向城头攀爬了去,速度尽皆奇快无比。

    “什么人?啊……”

    一众黑衣人个个都是武林好手,上城的动静并不算太大,两队已背离了此处的巡哨们并不曾察觉到黑衣人的行动,倒是一名正昏昏yù睡的岗哨不经意间发现了月sè下的朱凯之,一见情形有异,不自觉地便喝问了一嗓子,这可就为其招来了杀生之祸,但见朱凯之左手一扬,一柄飞刀已是激shè了出去,准确无比地插进了那名岗哨的咽喉,倒霉的岗哨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嚎,便已重重地跌下了城头,:偃师月溟txt下载。

    “敌袭,敌袭!”

    岗哨一死,动静可就大了,不少正打着瞌睡的哨兵全都被惊醒了过来,再一看城头上不知何时已涌上了不少的黑衣人,登时全都慌了,尽皆扯着嗓子狂吼了起来,只一瞬,整个关城上下登时便乱成了一片。

    “拿下城门楼,杀!”

    行藏既已败露,朱凯之自然也就豁出去了,大吼了一声,率领着已攀上了城墙的数十名手下向城门楼冲杀了过去,瞬间便将迎面冲杀的羽林军官兵杀倒了近半,当真有所向披靡之威风,当然了,这并非是朱凯之手下有多神勇,实在是羽林军太弱之缘故——羽林军,分左右两军,每军兵力六千,又称北衙军,乃是卫戍皇宫的禁卫军,听起来很是威风,可实际上战斗力却是大唐诸军中最差的一支,只因这支部队的起源乃是当年跟随唐高祖太原起事的功臣之后代,说起来是功勋之后,其实不过都是些没见过血的老爷兵罢了,当当仪仗队还能凑合,真要上阵,那一准全都是些软脚蟹,着实不堪一击!

    一众黑衣人皆是江湖亡命徒,下手极狠,招招夺命,刀刀见血,可怜一众羽林军官兵原就本领不济,加之又是骤然遇袭,兵力虽不少,却压根儿就无力挡住黑衣人的进袭,死伤一重,余者便已是再无战心可言,尽皆狂呼乱叫地溃败了下去,从开战起,到城门楼沦陷,居然连一刻钟都不到,战斗力之低下着实是令人啼笑皆非。

    “打开城门,快开城门!”

    一见守城官兵已溃败了去,朱凯之也不追击,率部杀下了城门楼,嘶吼着下了令,旋即便见两扇厚实的城门被人从内里缓缓地推了开来,皇城的第一道大门已是彻底洞开了!

    “儿郎们,清君侧,斩jiān佞,在此一举,随本宫来,冲!”

    早已换了一身戎装的李贤一见城门已开,紧张不安的心登时便稳住了大半,但却不敢掉以轻心,只因通训门只是进入皇城的第一道大门而已,要想杀进后宫的话,还有着一道大门要攻克——向西为安宁门,向北则是玄武门,无论哪一道城门,都不是轻易能攻下的,事情尚远不到可以言庆的时候,这一点李贤自是心中有数得很,自不敢稍有大意,一声嘶吼之下,便已一马当先地率部冲进了通训门中,打的主意便是要趁羽林军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前,一举杀进后宫去,:战道邪影txt下载!

    “清君侧,斩jiān佞,清君侧,斩jiān佞!”

    一见太子已动,一众东宫甲士们自是不敢稍有耽搁,纷纷嘶吼着冲了起来,跟在李贤之后,一路如cháo水般漫过德阳殿前的小广场,气势如虹地杀向了安宁门——皇城诸门中,玄武门乃是进入后宫最近的一道门,一旦进了门,便可一路无阻地杀向乾元殿,路近倒是近了,只不过玄武门乃是北衙军的总部所在,防御素来森严,值守兵力众多不说,各种防御工事也极之完备,李贤没有勇气去硬攻那道铁门,而是选择了走通训门,而后杀奔安宁门这条相对曲折而又路途较长的道路,为的便是打羽林军一个措手不及,抢在羽林军调整过来前,一举连下两门,从而杀进后宫,挟持住高宗,以号令百官!

    “怎么回事?为何纷乱若此?”

    李贤所部这一杀进宫中,动静自是不小,嘶吼声震天而响,整座皇城就此纷乱了起来,睡眠一向不好的高宗好不容易方才刚有了点朦胧的睡意,冷不丁被这等纷乱一激,立马便转醒了过来,一听动静不对,不禁便有些子慌了神,焦躁地喝问着随侍在侧的一众宫女宦官们。

    “天后娘娘驾到!”

    一众随侍人等一直都呆在寝宫里,又怎可能知晓外宫到底在乱些甚子,只是听得响动不对,全都慌得不行,自是打不出高宗的问题,正自惶恐不安间,却听一声呼喝响起中,素面的武后已领着一大群的宦官宫女们从外头行了进来,身上的衣袍颇显凌乱,也不曾戴上凤冠霞披,似乎也是方才起身之状。

    “媚娘,外头这究竟在乱个甚?朕怎听着不对味。”

    一见武后行来,高宗的不安顿时稍减了些,一咕噜翻身而起,气恼地抱怨了一句道,好看的游之天地英雄。

    “快给陛下更衣!”

    武后并没有急着回答高宗的问题,而是先行吩咐了一声,紧接着,行上了前去,亲自动手,配合着寝宫里的宫女们一道,为高宗穿戴好了衣袍。

    “媚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急死朕了!”

    听着外宫的响动不单不曾消停,反倒是越发大了许多,显然是有不少的兵马正在向内宫方向冲来,高宗自是再也稳不住了,焦躁地推开了两名正在为其做最后整理的小宫女,不耐已极地喝问道。

    “唉……”

    武后还是没回答高宗的问题,而是眼圈一红,长叹了口气,满脸子伤感与愧疚之sè地低下了头,似有难言之隐之状。

    “媚娘,你这是怎地了?究竟出了甚事,你倒是说啊!”

    一见武后这般模样,高宗本就急躁的心登时便更急了几分,气咻咻地跺着脚,一迭声地追问了起来。

    “唉,贤儿,贤儿他反了。”

    武后再次叹了口气,泪水已是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却并未伸手去擦上一下,只是痛心无比地望着高宗,言语哽咽地回答了一句道。

    “什么?这,这,这不可能!朕不信,朕不信!”

    一听是太子造反,高宗登时便有若被五雷轰顶一般,整个儿猛地一震,惊诧已极地瞪圆了眼,半晌无语之后,突然高声嘶吼了起来,怎么也不敢相信所听到的这么个震撼之消息。

    “陛下,妾身也不愿相信,只是,唉,只是贤儿所率的兵已是突破了通训门,正向安宁门杀来,到了这般田地,妾身想不信也不成了,都怨妾身没能管教好贤儿,连累得陛下也受了惊吓,皆妾身之过也,好看的小说:重生之小人物。”

    武后伸手抹了把眼泪,满脸痛苦之sè地低着头,抽泣了几声,低声地解释了一番,言语间满是愧疚与自怜自艾之意味,乍一看过去,还真有种楚楚可怜之感。

    “唉,罢了,罢了,这都是命啊,他既是要走这条路,却也怨不得媚娘,不说这个了,朕要亲提大军平灭此乱,来人,传朕之令,着薛仁贵、契苾何力即刻兵发安宁门,捉拿叛贼!”

    一见武后痛苦若此,高宗自是大为不舍,自不可能会在此时怪罪武后,只是苦恼地甩了下头,旋即便神情一厉,高声嘶吼着下了旨意。

    “诺!”

    高宗的命令倒是下得很是豪气,不过么,却不过就是句空话罢了,这会儿李贤的兵马都已将要杀到安宁门了,再想从隔着大老远的玄武门调兵,又怎能来得及救场,来收尸还差不多,一众人等虽不懂军务,可这么个浅显的道理还是清楚的,只是高宗既已下了旨意,却也无人敢说个“不”字的,只能是躬身应了诺,自有数名小宦官急匆匆地跑出了寝宫,连滚带爬地向玄武门赶了去……

    安宁门虽是内城门,可规模却并不小,乃是一座由门楼、朵楼、阙楼及其相互之间的廊庑连为一体的“门”字形巨大建筑群,规模恢弘,气势壮观,若是从天空复试的话,可以发现整座城门建筑呈“凹”字形,门前有着一块东西长两百余步,南北纵深六十步开外的巨大广场,其作用乃是帝王摆驾临朝或是出宫之际整顿仪仗队之用,因着是内城门之故,平rì里的驻军并不多,也就只有两队羽林军在此轮值,也就是干些把个门、清个道的活计罢了,至于战斗力么,那是半点都谈不上的,这也正是李贤选择此门作为突破口的根由之所在,此际,宫中杀声已然大起,可偌大的宁安门竟然静悄悄地无一丝的响动,甚至不见一丝的光亮,就有若一尊巨兽安静地趴伏在地一般,安静得诡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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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章东都风云乱(五)

    更新时间:2013-01-07

    “拿下城门,上,:校园全能高手!”

    一路进展极为顺利,自打拿下了通训门之后,沿途并未遭遇任何的抵抗,顺畅无比地杀到了安宁门下,李贤悬着的心也就此松下了大半,只因拿下安宁门之后,便可直入内禁,一旦拿住了高宗与武后,大局便可就此底定,到了这等时分,李贤已是激动得难以自持了,丝毫没发现安宁门一带的诡异寂静,一边率部向安宁门前的广场狂冲,一边嘶吼着下达了将令,踌躇满志间,隐隐已是瞧见了胜利的曙光在向其招着手,龙与女仆全方阅读。

    “吼……”

    李贤下了令,一众甲士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纷纷狂奔地赶到了门前的广场上,只是还没等众人发动冲城行动,却听一声整齐的吼声中,三面城头突然站出了无数的军兵,旋即,便见一支支火把熊熊地燃了起来,一排排寒光闪闪的弩箭森森地瞄准着城下诸般人等,无言间,杀气冲霄而起。

    该死,怎会这样?完了,全完了!一见到城头上显露出来的众多羽林军官兵,李贤的心顿时便沉到了谷底,手足无措地愣在了当场,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才是了。

    “上!”

    没等李贤反应过来,就听一声嘶吼突然在安宁门北面的暗处响了起来,旋即,一阵整齐而又沉重的脚步声中,一支兵力多达两千余的羽林军突然从暗处冲了出来,迅捷无比地封死了李贤所部的退路,刀枪并举间,李贤所部已彻底成了瓮中之鳖!

    “哈哈哈……”

    就在东宫甲士们惊惶无措之际,只听一阵得意的大笑声响起中,一员大将已从城门楼处的城碟后头探出了身来,赫然竟是左羽林军将军武三思,但见其得意洋洋地微俯了下身子,满脸子贱笑地朝着李贤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怎到得如此之迟,可让末将等得好生心焦啊!”

    “逆贼!尔等助纣为虐,把持宫禁,cāo纵朝政,已是恶贯满盈,本宫奉密旨讨贼,有拿下武三思者,晋封万户侯,赏钱万贯,杀上城去,杀!”

    李贤并非愚笨之辈,到了这般田地,又怎会不知自己的计划其实早已败露,自忖必死之下,倒也彻底放开了,将心一横,已是定下了鱼死网破之决心,异界之谋夺天下。

    “路遥天,尔率部守住后头,其余人等跟我上,冲城!”

    李贤话音一落,虎贲率将军房全已是振臂一呼,发出了战斗的号令,倒不是他不清楚己方如今其实已身处死地,再怎么挣扎也基本上是在做无用功,奈何身为李贤的小舅子,旁人或许能得以不死,他却是必亡无疑,左右都是死,不趁此际有兵在手时搏上一把,又更待何时?

    “都别动,谁敢动老子斩了他!”

    别看李贤个xìng刚愎,可待下却是不错,场中的三千东宫甲士大多是李贤带了多年的兵,恩义不少之下,忠心还是不错的,哪怕此际已是面临绝境,却并未彻底丧失战心,房全一声令下,诸军立马应命而动,一场惨烈至极的攻防战即将展开,可就在此时,原本持刀立于李贤身侧,摆着副忠心卫主之架势的陈啸天突然翻身上了李贤的马背,手中的横刀一摆,已架在了李贤的脖子上,一声大吼之下,所有蠢蠢yù动的甲士们尽皆傻愣在了当场。

    “陈啸天,你,你个狗贼,本宫一向待你不薄,尔为何要背叛本宫?”

    李贤虽说也有些武艺,可毕竟只是一般般而已,这一骤然遇袭之下,压根儿就没能反应过来,待得清醒之际,人已是落到了陈啸天的手中,心中自是怒急,也不管自身的处境如何,瞪圆了眼,羞恼异常地怒叱了一句道。

    “太子殿下说笑了,某乃堂堂好男儿,岂能随尔谋逆作乱!尔等都听着,放下武器,若不然,老子一刀斩了这逆贼!”

    陈啸天压根儿就不在意李贤的愤怒,拧笑了一声,呼喝了一嗓子,手中的横刀微微一紧,已是贴到了李贤的脖颈肉中,虽不曾见血,可那等架势却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都放下武器!违令者,死!”

    一见李贤被制,诸军全都不知所措地愣着,有心反抗,却又不敢,就此投降,却又担心自家小命难保,正自犹豫不定间,却见朱凯之人影一闪间,已如鬼魅般窜上了房全的马背,手中的横刀顺势一摆,已搁在了其的脖颈上,瞬间便将房全制服当场,与此同时,陈、朱二人的手下也纷纷动了起来,分别将几名率将控制了起来,无尽剑装txt下载。

    “叮当,叮当……”

    眼瞅着主要将领尽皆被擒,一众茫然不已的甲士们自是再无一丝的战心可言,纷纷垂头丧气地丢下了手中的兵刃。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何必动刀动枪的,有甚事好好说不就得了,来啊,将这群乱臣贼子通通拿下!”

    眼瞅着形势已然尽在掌控之中,武三思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好生戏谑了已成了阶下囚的李贤一番,这才一挥手,煞是豪气地喝令道。

    “诺!”

    一众羽林军士兵尽管战斗力不行,可捆绑人的本事却是甚高,大体上是平rì里欺负老百姓欺负惯了的,手脚分外的麻利,一哄而上,三下五除二便将东宫一党尽皆捆绑拿下,推搡踢打地赶向了玄武门方向,唯留李贤一人还被陈啸天等人挟持在城下。

    “武三思,你不得好死,你个jiān诈小人,本宫便是做鬼也饶不了你,混帐行子,猪狗不如的东西……”

    李贤虽不曾被捆绑,可身边数名大汉死死地将其摁得动弹不得,直气得面sè发青,这一见众手下尽已被押走,自忖已是不免,索xìng便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了起来。

    “哈哈哈……,老子死不死不好说,可太子殿下却是无所遁形了,来啊,将太子殿下请到长生殿好生伺候着。”

    武三思就一无行之辈,这会儿正自chūn风得意时,自是浑然不将李贤的威胁放在心上,好生调侃了李贤几句之后,这才拖腔拖调地下了令,自有十数名羽林军官兵冲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将李贤拖拽着向长生殿方向且行且去得远了……

    “怎么还没消息,薛仁贵都作甚吃的?当真急死阵了,:我的军阀生涯!”

    乾元殿的寝宫中,高宗有若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万分地在室内来回地踱着步,口中呢喃地念叨个不停,而胸有成竹的武后也没出言劝解,只是安安静静地端坐在榻上,一派忧心忡忡的神sè,唯有眼神里却时不时地闪过一道几不可见的jīng芒。

    “好消息,好消息,陛下,陛下,武三思将军已将众叛党尽皆拿下,兵不血刃,所有造乱贼众尽皆生擒,无一逃脱!”

    就在高宗等得烦躁不堪之际,却见司礼宦官程登高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寝宫,一派激动万分状地叫嚷着。

    “哦?当真如此?”

    武三思在宫中任职已久,其人能力如何高宗自也曾了解过,又怎会不知其人能力平平,实在难言有甚出奇之能耐,此时一听程登高如此说法,高宗自不免诧异万分,这便狐疑地看了程登高一眼,不怎么相信地追问了一句道。

    “陛下明鉴,老奴实不敢虚言欺君,此事千真万确,太子已拿下,就关在长生殿中,武三思将军已在殿外侯见,陛下召来一问,便可知详情。”

    高宗有疑问,程登高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紧赶着出言解释了一番。

    “好,快,快宣!”

    一听程登高此言不像在作假,高宗的脸sè立马便缓了下来,颇有些兴奋地一击掌,一迭声地道着宣,眉宇间已满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之sè……

    卯时将尽,天渐渐地亮了起来,一夜未曾合眼的庄永却无一丝的睡意,就这么端端正正地坐在几子后头,连动都不曾稍动上一些,就宛若木雕泥塑一般,要说多沉稳便有多沉稳,反观坐在其下手的罗通,可就是另一番模样了,同样是坐在几子后头,可罗通的屁股下像是长了刺一般,时不时地来回挪动上几下不说,一双眼也没怎么消停过,不是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口,便是瞟向门口处的屏风,一副憋不住的猴急之像,只是碍于庄永这个“鸣镝”大当家便在眼前,罗通尽自焦躁,却也只能强忍着,这一忍便已是一夜,可把罗通给生生憋得够呛了些,:华山仙门全方阅读。

    “禀庄掌舵,宫中消息已至,太子事败被擒,现已被关押于长生殿中。”

    就在罗通等得十二万分不耐之际,室内人影一闪,一名黑衣汉子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了房中,但见其朝着端坐上首的庄永恭谨地行了个礼,言简意赅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

    庄永并未因这等震撼的消息而动容,只是不动声sè地轻吭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挥了下手,那名黑衣汉子已是会意地点了下头,身形再一闪,人已消失不见了。

    “哈,太好了,太子那厮一倒,殿下也就可以回朝了,某rì盼夜盼,终于等到这一rì了!”

    黑衣汉子一退下,罗通可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兴奋无比地一击掌,不管不顾地便欢呼了起来。

    “传令:各处分舵严密监视朝局之变化,没有命令不得擅动,另,即刻给殿下发信,不得有误!”

    等了一夜,终于等到了希望的消息,庄永自是同样激动得很,只是他一向喜怒不形于sè,并未将振奋之情表露出来,深吸了口气之后,接连下达了两道命令。

    “诺!”

    罗通早已是憋坏了的,这一得了令,自是不打算再多耽搁,紧赶着应答了一声,一溜烟便已跑得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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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高宗的心思

    仪凤元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西边战火方才消停,东都里却又闹腾上了,这一闹还当真非同小可——太子反了!高宗震怒不已,下诏废黜李贤太子之位,着三司会审,以定其罪,并急召英王李显,刚改封为翼王的李旭轮两位嫡子返京,此等震撼消息一出,朝堂震动,天下震动,唯独李显却是镇定若常,丝毫不以为意,只因李显早就预见到了这般之结局,自不会有甚惊讶可言,当然了,伤感却是难免有些,只是诸般事宜缠身之下,李显也着实没太多的时间去感慨,尽管圣旨尚未送抵逻些,李显已是开始了善后之部署。

    仪凤元年十一月初七,从逻些城陷落起,时间尽管已是过了半个多月,阿素古次仁等原吐蕃诸将为边界问题依旧争持不下,每rì里吵嚷个不休,若不是有唐军在旁弹压着,这帮子好战的主儿只怕早已各提大军彼此厮杀了,纵使如此,五名“国主”在红山宫里也是好生厮打了几回,闹得个不可开交,到了末了,还是李显出面,以高压的手段,强行为五国划分了边界,不过么,对于争执较大的牧场,李显却并未明确归属,只是搁置在旁,言及rì后再行定议,并与五国主歃血盟誓,约定五**政自主,但却须永世为大唐之附藩,再次敬遵高宗为天可汗,吐蕃诸事遂定。

    仪凤元年十一月初九,大雪初停,李显留王秉为逻些总督,率三千士卒驻守红山宫,节制五国与青海,全军拔营,踏上了归途,抢在大雪彻底封山前赶过了那曲,于十一月二十rì回到了青海境内,并留一千士卒驻守乌海城,留三千兵马驻守伏俟城;十二月初一,大军撤回鄯州,各部各归其州,西北之战就此结束。

    仪凤元年十二月初三,李显在率部回归兰州途中,圣旨送抵,令李显将河西军政事宜交割于新任河西大都督黑齿常之,急速赶回东都,不得有误。李显自不敢迁延,就此将军权交割之后,自率亲卫队两千人赶回了兰州城,与早已收拾好行装的家人会合,冒着茫茫大雪踏上了归途,十二月十五rì,艰难跋涉之后,李显一行已过了陇山,尚未抵达岐州,圣旨又到了,再次催李显急速赶回东都,迫不得已,李显只能是留下亲卫大队护卫家眷缓行,自率百骑冒雪一路向洛阳急赶。

    仪凤元年十二月二十三rì,大雪弥天,rì夜兼程赶路的李显终于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洛阳城,没有郊迎的队伍,也不见接驾的群臣,有的只是数名奉旨等候在城门口处的小宦官,一见到李显赶到,也无甚客套话,只是恭谨地传达了高宗的口谕,宣李显即刻入宫面圣。

    一别多年,总算是又回来了!高宗既然有旨意,李显自不敢不遵,只能是一路急赶到了皇城,一见到巍峨雄伟的则天门,李显的眼角不由地便微有些湿润了起来,心中颇多感慨尽皆涌起,纵马奔行的速度也因此稍缓了些,但却并未停步,一路急冲到了则天门前。

    “老奴参见英王殿下。”

    李显方才下了马,司礼宦官程登高已然领着数名小宦官迎上了前来,满脸子堆笑地见了礼。

    “免了,孤的牌子在此,就烦劳程公公代为通禀好了。”

    对于程登高这个武后的心腹,李显素来无甚好感可言,也懒得与其虚与委蛇,神情淡然地从衣袖中取出了号牌,递到了其身前,随口吩咐了一句道。

    “老奴奉陛下口谕在此恭候殿下,您里面请。”

    程登高并未伸手去接李显的牌子,而是后退了小半步,一摆手,恭谨万分地应了一声。

    “有劳了。”

    一听程登高如此说法,李显的额头上的青筋登时便是一跳,可也没多说些甚子,只是淡漠地吭了一声,抬脚便向宫中行了去。

    “儿臣叩见父皇、母后!”

    一路无语地到了乾元殿,方才走进殿中,大老远便见高宗与武后正并肩高坐在大位上,李显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忙不迭地抢上前去,恭敬万分地大礼参拜道。

    “显儿,来,快起来,快起来,让朕好生看看。”

    一别已是多年,这一见到李显给自己见礼,高宗憔悴的脸上登时便布满了激动的红晕,再也坐不住了,半弯着腰地站了起来,伸出了哆嗦的双手,虚抬了几下,言语哽咽地叫了起。

    “谢父皇!”

    眼瞅着老父激动若此,李显自也同样颇为感慨,不止是因别离太久之故,更因着兄弟纷纷凋零之缘由,眼圈一红,两行热泪已是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显儿瘦了,黑了,这些年在外头可是辛苦你了,朕,朕……”

    望着李显那张英挺的脸庞,高宗忍不住也留下了泪来,口角哆嗦地念叨着,到了末了,已是泣不成声地说不下去了。

    “父皇明鉴,孩儿能为父皇分忧,实是孩儿之幸也,只是孩儿一去便是多年,未能在父皇面前尽孝,实有愧焉。”

    李显心情固然激动,不过么,话语里做戏的成分也不老少,生生将一副孝子图给演得活灵活现的,这等父慈子孝之场景一出,侍候在侧的一众老臣们都不禁为之慨然泪下,一时间满大殿里隐隐的抽泣声四起,便是连武后的眼圈也都微红了起来,至于是真感动还是假感动,那就只有老天才晓得了的。

    “不怪你,朕不怪你,显儿戍边多年,能以河西一地之力剿灭吐蕃这等大患,实能人所不能,朕高兴啊,只是,唉……,贤儿他……”

    高宗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宽慰了李显几句,旋即面sè便是一黯,话说到半截子便说不下去了。

    呵,果然来了!一见到高宗这副表情,李显的心立马便咯噔了一下,一股子酸涩之感已是狂涌了起来——李显这一路虽都是在急赶,可却并未与东都断了联络,自是清楚目下的朝局之动态,简单地说,就是两条,一是立储问题,二么,便是废太子如何定罪之事,前者朝中已是议得沸沸扬扬的了,大体上一众老相们都支持立李显,可武后一党却主张立李旭轮,理由么,就是明崇俨的批语——英王类太宗,相王命最贵!然则高宗却始终不曾表过态,但凡有敢当面问其者,一律被轰将出去,哪怕进谏之人是张文瓘这等老臣,也概不例外,至今无人知晓高宗究竟属意何人;至于后者么,奉旨主审的刑部尚书武承嗣早已将此案审完,涉案万余人中,处斩四百余,抄灭三族者,也有百余众,余者皆流配,而太子因谋逆之大罪,也得了个赐死之判决,高宗对此事同样不置可否。

    “父皇过誉了,孩儿只是行本分事耳。”

    李显虽已然猜到了高宗的用心,但却没打算接话,这便假作没听到高宗后头的话语一般,只是对前头高宗的夸奖之言谦逊了一句道。

    “本分便好,本分便好啊,倘若人人行事皆依着本分,朕又何须烦恼哉,唉……”

    高宗原本就不是个机变之人,前头那些感慨本想着引出李显的谏言,却没想到李显居然不接茬,不免有些一脚踏空之感,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该如何应对方好,只能是顺着李显的话头,发出了几声无甚营养可言的感叹,脸上的黯然之sè登时便更深了几分。

    “父皇,孩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显是不打算按高宗的套路去走,不过么,就目的而论,与高宗心中所想却并无太大的区别,这会儿见高宗已是黯然无语,也不想任由这等尴尬的气氛没完没了地持续下去,这便略一沉吟,躬身拱手地进言道。

    “显儿有话但讲不妨,朕听着便是了。”

    高宗的目的其实就一个,那便是保住李贤的小命,不为别的,只是出自一个父亲的心理,他实在不想再看见又一个儿子死于非命,哪怕这个儿子有多不肖,可毕竟父子相处多年,高宗实是不忍心任由李贤便这么死了去,问题是李贤这回犯的罪孽实在是太重了些,证据确凿之下,纵使高宗身为帝王,也不好强行赦免于其,只能是指望着李显出面揽事,而这便是高宗一路狂催李显赶回的根由之所在,偏生李显回来是回来了,却在那儿装着糊涂,这令高宗心里头分外的不爽,此际听李显说有事相求,高宗的热情自也就高不到哪去,也就是随口回了一句,连头都不曾抬将起来,浑然就是一派的敷衍状。

    “孩儿恳请父皇能恩准孩儿前去探视六哥。”

    李显心中自有分寸,自不会因高宗的冷遇而变易,略一沉吟之后,恭敬地出言恳求道。

    “嗯,好,好,看看也好,朕准了。”

    高宗此际愁的便是没人敢为李贤说情,这一听李显肯去探视李贤,自是大为意动,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李显的请求,浑然没注意到身边始终端坐着不动的武后眼中已是jīng芒乱闪不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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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霸道手段

    “陛下,显儿刚刚回来,征尘未洗,想来是累得很了,不若让其早去休息,有甚事来rì再议也好。”

    没等李显开口谢恩,武后已从旁插了句话,生生打断了高宗的话头,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李显插手到东宫谋逆案中去,只因此案的内幕着实不堪推敲,尽管李贤本人犯罪是实,可武后给李贤下套的事儿却是万万败露不得的,若不然,不说高宗会怎么想,便是天下人悠悠之口也难以堵住,哪怕强势如武后,也不想整rì被人指着脊梁骨在骂。

    “这样啊,唔……”

    高宗就一惧内的主儿,对武后的话,素来无甚抗拒之力,这一听武后开了口,自不免便踌躇了起来。

    “母后,孩儿不累,只想先去看看六哥,还请父皇、母后恩准。”

    东宫兵乱之际,李显虽远在吐蕃,可有着“鸣镝”这把利器在,自是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清楚武后在其中起了甚作用,更清楚武后此际究竟在担心些甚子,虽说李显压根儿就无心去替李贤翻案,可也没打算接受武后的“好意”,这便不待高宗有所决断,紧赶着便再次出言求恳道。

    “如此甚好,那就这么定了,朕给尔一道旨意,去看看罢。”

    高宗实是救子心切,难得有李显肯出面,自是不愿再被武后搅合了去,也不给武后再次开口的机会,有些子迫不及待地便下了定论。

    “儿臣谢父皇隆恩。”

    李显之所以要救李贤一命,并非是兄弟情分的缘故,虽说这也是一方面因素,可更多的则是在演戏给高宗看,给天下人看,要的便是那个“仁义”之名声——仁义这玩意儿虽说屁事不顶,可普通老百姓就喜欢听这一口,为上位者,若是没这面大旗盖着,那吃相可就太难看了去了,故此,该炫上一回的时候,李显是绝对不会错过的,此际谢起恩来自是又快又激动,宛若真得了天大的恩惠一般,生生令高宗感动得眼圈都微微泛红了起来。

    武后显然对高宗的这个决断相当的不满,对李显死活坚持要插手东宫谋逆案也相当的恼火,只是事情都已定了盘,她却也不好再多说些甚子,只是望向李显的眼神却不免多了几分的煞气与yīn霾——以武后之jīng明,高宗那么点小心思自是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的,之所以这些rì子以来始终没甚大的动作,只是因武后相信李显也断不会肯出手救李贤一命的,理由么,很简单,没哪个当太子的会乐意看到废黜太子还活在这个世上,在武后看来,李显也断不会例外了去,为自家前程着想,李显最应该采用的是对东宫一案不闻不问的态度,如此一来,李显可以坐收渔利,而武后则可以抹去李贤这个碍眼的儿子,双方大可各得其便,可却没想到李显居然如此公然地将手插进了此案之中,当真令武后很有些措手不及之感,奈何事已定盘,众目睽睽之下,武后也不敢强行阻拦,只是心中的恶念却是就此大起了……

    “下官诏狱提刑吕思南参见英王殿下,不知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多多海涵则个。”

    正所谓救人如救火,自是半点都拖延不得,李显在宫中待了半个多时辰之后,终于拿到了门下省转过来的高宗圣旨,连家都顾不得回,便即赶到了诏狱,派了个亲兵去通禀,可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司狱前来回话,唯有一个提刑官领着几名牢头从牢里急匆匆地迎了出来。

    “免了,王司狱何在?”

    李显对诏狱一点都不陌生,早些年他可是没少在这诏狱里折腾事端,前前后后干掉了不老少大理寺的人,不过么,也正因为李显当初折腾得狠了些,后头武后为了“拨乱反正”,愣是将大理寺连同诏狱的人又来了个大换血,如今这一拨人马都是李显离开东都之后新补充进来的,李显却是一个都不认识,要想开方便之门自是无甚可能,当然了,有圣旨在手,却也没那个必要,只是这圣旨虽有,要想进诏狱,那也得等司狱接了旨方可入内,此时一见前来迎候的只有一个提刑官,一股子不妙的预感便即涌上了心来,不过么,李显城府甚深,却也没带到脸上来,只是不动声sè地问了一句道。

    “回殿下的话,还真是不凑巧,王司狱得了急病,已是请假回家将养去了。”

    吕思南乃是从地方上新调来的官员,自是从不曾见过李显的面,可却没少听说过李显的狠辣,哪怕此时李显声线平淡,可其内心有鬼之下,整个人还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但却不敢不答,只能是咬着牙,硬着头皮地出言解释道。

    急病?呵呵,好一个急病,那老贼婆手脚还真是麻利到家了!李显何许人也,又怎可能被这等一听便知道是假的虚言所哄骗过去,用不着转念都能猜出这背后百分百是武后在捣鬼,左右就是不想李显在这等时分见到李贤罢了。

    “哦,原来如此,那王司狱可有交待何人负责全狱事宜么?”

    虽已猜知了背后的隐情,可李显却并不打算道破了去,只是淡淡地一笑便揭过了事,神情淡然地追问道。

    “哎呀,这个倒是不曾,王司狱走得急,确不曾交待过,下官当时并不在场,对此也不甚了了,还请殿下多多海涵。”

    吕思南接到的命令便是拖,自然是一推三四五地装着糊涂,只是心虚之下,脸上的谄笑未免太过僵硬了些,着实难看得紧。

    “如此说来,如今这牢狱中,就属吕提刑官衔最高喽?孤没说错罢,嗯?”

    按常理来说,李显乃是亲王,他奉旨前来探视,大理寺诸般官员以及东宫一案的主审官都该前来迎候才是,不过么,不来也可以,毕竟李显此来只是探视,而不是接手此案,诸官不来在法理上也站得住脚,只是如此一来,李显要找个可以接旨的人就不免难了些,毫无疑问,这又是武后在背后搞的鬼,不过么,李显素来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儿,这么点小事还真难李显不倒,但见李显微微一笑,一派漫不经心状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往下追问道。

    “这个,呵呵,殿下见笑了,见笑了。”

    一听李显此言问得蹊跷,吕思南不禁为之一愣,一时间也搞不清楚李显的用心何在,只能是打了个哈哈,胡乱地敷衍了一句,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来了个模凌两可。

    “那就好,孤奉旨探视七哥,既然王司狱不在,这圣旨就吕提刑接了也可,还愣着作甚,去,将香案等物摆将出来,孤要宣旨了!”

    李显本人就是玩手腕的祖宗,又哪可能会被吕思南这么个小人物给糊弄了去,也不管其究竟是不是此际牢中的最高官吏,直截了当地便勒令其去准备接旨事宜

    “啊……,这,这,这……”

    吕思南不过就一正九品的小官而已,论到哪都排不上号,还真就没接旨的资格,这一见李显不管不顾地便下了令,登时便傻了眼,结结巴巴地不知说啥才好了。

    “怎么?吕提刑打算抗旨么,嗯?”

    李显哪管吕思南委屈不委屈的,他要的只是有人接旨便好,只要这旨意一宣,任是谁都无法再阻止李显踏进诏狱的大门,至于吕思南够不够格接旨,那李显可就不理会了,这一见吕思南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李显立马脸一板,毫不客气地喝斥了一嗓子。

    “啊,殿下息怒,殿下息怒,下官……,下官这就去准备,这就去准备。”

    李显身上的煞气乃是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哪怕仅仅只放出一丝,都不是吕思南能承受得住的,眼瞅着李显要发飙,吕思南的身子立马狂打颤了起来,推脱的话到了嘴边,愣是不敢往下说,只能是咬着牙应承了下来。

    “慢着,吕提刑就在此等着好了,你们几个去将香案备好,给尔等一刻钟的时间,若是有误,军法从事!”

    吕思南一边应答着,一边便要往牢狱里退去,然则李显却显然不打算让其退走,一摆手,喝止了其之退缩,指点着跟在其后的几名牢头,面sè肃然地下了死命令。

    “诺!”

    几名牢头都是听命行事之辈,自是不清楚上头人等究竟在演的是哪出戏,此际尽管察觉到情形似乎有些个不对劲,却也不敢多言,更不敢跟李显这等煞星胡乱较劲,只能是恭敬万分地应诺而去,不多会,便已将香案等物尽皆备了个齐整。

    “陈公公,有劳了。”

    诸般人等忙碌之际,李显始终平板着一张脸,直到诸事备齐,李显这才脸sè稍缓,回头对陪同而来的传旨小宦官比了个请的手势,甚是客气地吩咐了一声。

    “诺!”

    前来传旨的小宦官早被李显这一手霸王手段弄得有些子晕眩了,正木讷讷地呆站在一旁,这一听李显出言召唤,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紧赶着应答了一声,疾步抢到了香案后头,假咳了几声,拖腔拖调地宣起了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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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子凤鸣岐山昼夜为君墨:献上最新章节:正文 第五百九十四章霸道手段!*

第五百九十五章兄友弟恭(上)

    天下的监狱大体上都差不了多少,离不开“脏、乱、臭”三个字,诏狱自然也不例外,方一行进牢狱的大门,一股扑面而来的恶臭便熏得李显眉头都不由地便皱了起来,可也没多说些甚,只是神情漠然地往深处行了去,浑然不曾理会吕思南等人的阿谀与奉承。

    “殿下,您这里请,地下滑,您慢点。”

    李显可以不理会,可吕思南等人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殷勤引路不说,还得时时小意地提点几句,以示自个儿的忠心,就这么一路陪笑地来到了监牢深处的一间yīn暗牢房前。

    “开门!”

    尽管牢门前挂着盏灯笼,可那微弱的光线却不足以照亮周边三步之距,饶是李显眼力过人,也只能隐约见到一蓬头丐面之人正一动不动地龟缩在角落里,却是辨别不出其人之样貌,只是那身形看上去像是李贤的样,李显的心登时便涌起了丝丝的感慨与伤感,可也没甚旁的表示,只是面sè淡然地吩咐道。

    “诺!”

    李显既是有令,跟随在侧的几名牢头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各自躬身应了诺,自有一人抢上前去,将牢门上的铁锁打开,而后小心翼翼地躬身退到了一旁。

    “嗯。”

    李显心中有事,自是懒得跟吕思南等人多费唇舌,只是轻吭了一声,一扬手,示意众人自行退下,他自己却是抬脚行进了yīn暗的牢房中。

    “六哥。”

    李贤不知道究竟是在沉思还是在神游,哪怕是开门那等响动也不曾将其惊醒,目光始终是呆滞无比地望向前方,可却并无焦点,浑然就像是傻了一般,李显都已在牢房里站了好一阵了,他却依旧没半点的反应,眼瞅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李显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唤了一声道。

    “咯咯咯……”

    或许是听到了李显的声音,李贤终于有了反应,但听一阵令人碜牙不已的骨骼摩擦声响起中,李贤的头终于是缓缓地抬了起来,直愣愣地盯着李显看了良久之后,突然间像是醒过了神来,整个身猛地一颤,口角抽搐不已地开了口:“七、七、七弟?”

    “嗯,是小弟回来了。”

    望着李贤那副比乞丐强不了多少的样,李显实在不知该说啥好了,微微地叹了口气,也不顾地面的肮脏,盘腿坐在了李贤的对面,尽量平和地回答了一句道。

    “你,你不是来杀本宫的?你,你……”

    虽已是认出了李显,可李贤却并没有就此松懈下来,反倒是紧张了几分,整个身畏缩成了一团,惊恐万状地结巴着,显然头脑已是不甚灵光了的。

    “六哥,小弟……”

    李贤之所以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固然是其xìng格缺陷之所致,可其中也有着李显的作用在内,尽管只是张柬之等人私下所做的安排,然则这账却须得算在李显的头上,也正因为此,李显对李贤的遭遇自不免稍有些歉疚,尽管不多,可毕竟还是有的,此时一见李贤落魄如此,李显心中不忍之下,手便伸了出去,打算安抚一下受了惊吓的李贤。

    “别过来,别杀我,别杀我,我招,我全招了,别杀我,别杀我……”

    李显不伸手还好,这一伸手之下,李贤彻底疯狂了起来,手脚胡乱地踢打着,如同受了伤的野兽一般地哀嚎个不休。

    “早知今rì,何必当初,六哥若再自误,小弟纵使有心,怕也难救六哥了。”

    李显没再出言安慰李贤,而是静静地坐着不动,直到李贤闹腾累了,这语气低沉地开了口。

    “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呜呜呜……,都是尔等逼的,本宫要杀尽尔等这帮jiān佞,杀,杀,杀!”

    李显说得倒是慎重,可李贤却显然没听将进去,发了狂似地再次嘶吼了起来,李显见状,也不再多言,一挺身,站将起来,转身便向牢门外行了去。

    “七弟,别走!”

    一见李显要走,李贤突然间像是彻底醒过了神来一般,跳将起来,紧赶着呼喝了一嗓,语气急促而又清晰。

    “六哥。”

    李显对李贤可是了解得太透彻了,先前其虽一味地疯狂,可李显却早已看出其不过是在装疯卖傻罢了,却也懒得点破,这便索xìng来个以退为进,果不其然,李贤立马便转醒了过来,这等前后之反差,着实是滑稽得很,饶是李显生xìng沉稳,却也差点笑出声来,好在城府深,却也不致带到脸上来,只是缓缓地转回了身去,面sè平静地看着李贤,很是客气地拱手为礼道。

    “七弟,救救为兄,为兄冤枉啊,七弟,为兄都是被小人馋陷所致,情非得已啊,七弟,为兄求你了!”

    在牢中关了近两个月,又饱受审讯之苦,李贤早没了当初造反时的胆魄,为了活命,自是啥事都做得出来,这一见李显已然回转过了身,立马一头跪倒在地,哀切万状地求恳了起来。

    “六哥切莫如此,且请起来,有话慢慢说罢。”

    既是决定救人,自然戏码也就得演上全套的成,倒也不稀罕李贤的感动,要的便是给天下人留段佳话,有鉴于此,李显自然是将兄弟情深的一面充分地演绎个够,疾步抢上前去,伸手将李贤扶了起来,双眼含泪地宽慰道。

    “七弟,为兄,为兄……”

    一见李显如此待己,李贤登时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满心眼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泪水鼻涕糊得满脸都是。

    “六哥,坐下说罢,小弟既已归来,断不会容小人胡乱作祟了去!”

    李显将李贤扶到了墙角边的草铺上坐了下来,神情肃然地给出了保证。

    “嗯,有七弟这句话,为兄便是死也无怨了,唉,七弟若是早些归来,为兄又岂会落得这般田地,都是那帮小人怂恿,为兄一时糊涂,竟……,唉,事到如今,为兄悔之莫及也,不敢奢求太多,但求能保住一条xìng命,做一富家翁足矣,还请七弟看在你我兄弟多年的情分上,就帮为兄一回罢,为兄求你了。”

    李贤用破烂不堪的衣袖胡乱地擦拭了一下脏兮兮的脸庞,满脸苦涩之意地望着李显,哀怨万分地絮叨着,说一千,道一万,其实就只有一个意思,那便是求生,挣扎求生!

    “小弟自当尽力而为,只是六哥也须得自救是,若不然,事恐尤难为也。”

    李显本意就是要救李贤一命,自是不会有所推拒,很是肯定地给出了承诺。

    “七弟有何吩咐但讲无妨,为兄一体遵从便是了,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为兄也认了。”

    起兵造反乃是死罪,万无赦免之可能,这一条李贤自不会不知道,只是他却不想就这么死了去,这些rì以来,他始终在装着疯,试图能因之而得赦免,只可惜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案早已被武承嗣等人所把持,无论李贤再怎么表演,其行为都不可能传到高宗的耳朵里去,戏演得再好,也不过是徒劳而已,断无一丝的用处可言,到了如今这般田地,李贤也隐约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是将装疯装到了底,也就指望着能有甚奇迹出现罢了,而今,李显的承诺无疑可以说是李贤的后一根救命之稻草,他又怎能不紧紧抓在手中,回答起李显的话来,自是十二万分的恳切。

    “六哥言重了,事情没那么复杂,只须六哥上个认罪的本章,其余诸般事宜都交给小弟来办好了。”

    李显温和地笑了笑,一派自信状地回答了一句道。

    “就如此么?”

    李贤本已做好了吃大苦头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李显居然只提了这么个简单至极的条件,一时间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面狐疑状地瞪大了眼,紧赶着出言追问道。

    “便是如此,六哥只须诚心认错,父皇会原谅六哥的,东宫之位虽复不得,可王爷之身却是可保。”

    事关机密,李显并不想将自个儿的计划和盘托出,只是就事论事地肯定道。

    “好,为兄写便是了!”

    李贤本就不是甚意志坚强之辈,被关进诏狱已是近两月,连续的审讯之下,早已是将实情招供了出去,这会儿再写甚认罪书,在李贤看来,岂不是多此一举,愣是搞不懂李显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啥药,奈何此际他已是到了山穷水尽之时,除了相信李显之外,却也没旁的路好走了,只略一犹豫,便即慨然状地应允了下来。

    “如此甚好,六哥且将事实尽皆写明,父皇自会有公断,后rì一早,小弟自会来取,万不可将折转托它人,时候不早了,小弟这就先告辞了。”

    该交待的事宜都已交待清楚,李显自是不想在这脏臭无比的牢房多加逗留,这便站起了身来,朝着李贤拱了拱手,一转身,大步便向牢外行了去。

    “七弟!”

    自打进了诏狱,就浑然不曾有人来探视过李贤,这会儿好不容易盼来了李显,李贤自是巴不得李显能与其多唠嗑上一阵,这一见李显要走,忙不迭地便站了起来,惶急地唤了一嗓,然则李显却并未回头,只是身微微一顿,脚步却不曾稍停,几个大步之后便已隐入了黑暗之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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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兄友弟恭(中)

    王府依旧是那座王府,浑然没半点的变化,哪怕李显离开已是六年之久,可一众留下来看家的仆役们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偌大的王府早已收拾得干净整齐,与李显离去之前几乎一模一样,若要说有甚不同的话,那便是这王府里的人气颇有些不足,稍显冷清了些,人行其间,颇觉空寂,然则李显却显然并不在意,将一众亲卫们打发去休息之后,也没带随从,便即独自一人漫步向内院书房行了去。

    “属下庄永参见殿下!”

    李显行走的速度并不,只是缓步而已,可府中的路终归是有尽头的,不多会,便已迁延着行进了书房之中,方转过屏风,早已恭候在内的庄永与罗通已是紧赶着抢上了前来,各自躬身大礼参拜不迭。

    “不必多礼,都入座罢。”

    乍一见到久别多年的两位心腹爱将,饶是李显生xìng沉稳,却也不由地露出了丝激动之神sè,可也没多说些甚,只是平和地压了下手,示意二人免礼。

    “谢殿下!”

    庄、罗二人虽激动,却不敢有甚失礼之处,始终躬着身,直到李显已然在大位上落了座,这齐声谢了恩,分左右各自坐了下来。

    “这数年孤远在河西,东都事宜皆有赖二位主持,辛苦了,孤感激不尽。”

    李显并未急着说正事,而是先拱手为礼,很是和煦地抚慰了庄、罗二人一番。

    “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百死莫辞!”

    庄、罗二人自不敢受了李显的礼,忙不迭地各自躬低了身,出言逊谢了一句道。

    “嗯,说说这两rì的情形罢。”

    李显没再多废话,虚抬了下手,示意二人平身,而后面sè一肃,转入了正题。

    “禀殿下,翼王已于半月前回到东都,除入宫晨昏定省外,闭门谢客,而越王则rìrì会客,言语间每多暗示,意指圣上属意翼王,蛊惑群臣依圣意行事,另,三rì前,天后突然下诏在宫中设一道观,以为陛下祈福,观名清风,位于通训门内侧,据内线消息,观中有道士二十八人,为首者是一独臂老道,自称清风上尊,疑似栖霞观余孽清虚道人……”

    李显有问,身为“鸣镝”掌舵的庄永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身微微一躬,紧赶着将这数rì来的重要消息一一禀报了出来。

    清风观?呵呵,那老贼婆心虚了!一听到武后设立清风观,李显心中立马便是一动,已然猜知了武后此举的用心之所在,此无它,左右不过是对李显的武艺深感忌惮罢了,由是可见武后尽管安排了不老少的后手,却并无信心能遏止住李显强势入主东宫之大势,唯恐李显有朝一rì会依仗冠绝天下的武艺突入内禁行凶,故而巧设名目,将清虚等一干栖霞山余孽尽皆安排于宫中以为预防之措施,这等用心着实是太过浅显了些,李显自是一眼便能看穿,不过么,却也并不放在心上,只因李显压根儿就没打算行那等小人之勾当,真要反,又何须行刺,以李显如今之实力,堂堂正正地演上一折“玄武门之变”又有何难的?非不能,实不愿为耳。

    李显从来都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别说杀一人而定天下,便是杀上千人、万人,李显自不会有丝毫的犹豫,问题是这样做的代价太大了些,不到迫不得已的后关头,李显是断然不愿走这一步棋的,原因很简单,杀人很容易,可要想不留行迹却是很难,尽管李显不是很在意虚名,却也不想平白便遗臭万年,大义名分那玩意儿多少还是要讲的,当然了,这并不是主要因素,李显真正在意的则是天下的安稳,只因武后此际势大,再加上越王李贞那头老狐狸还在旁虎视眈眈,一旦乱起,很有可能会就此蔓延天下,这个险李显自是不敢轻易去冒,稳着走将下去也无不可,左右不过是各施手段争夺政局的主导权罢了,这点自信李显还是不缺的。

    “启禀殿下,翼王殿下已到了府门外,请殿下明示。”

    这段时间里,朝局诡异,事情自然是不少,饶是庄永已是挑重要的禀报了,可说了一盏茶的时间,却尚未能将所有的消息一一列出,正自滔滔间,却见原本侍候在书房外的一名书童匆匆从屏风后头转了进来,疾步行到李显身前,一躬身,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尔等暂且回避,孤这就看看去。”

    李旭轮的到来显然有些出乎李显的意料,只是人都已到了,不管怎么说,总得见上一见是,有鉴于此,李显也没多犹豫,只是摆了下手,示意庄、罗二人暂退,自己却大步行出了书房,向府门处赶了去……

    英王府门外,一身白狐裘袍的李旭轮静静地站在台阶下,如冠玉般的脸上神情淡然,不见一丝的波动,就宛若一尊雕塑般,只是望向大门的目光里却不时地闪过一丝的忧虑之sè,显然内心里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波澜不惊,实际上,李旭轮此际的心情只能用“忐忑”一词来加以形容,不为别的,只因他竟然跟生平敬重的七哥打起了擂台,尽管不是他的本意,可如今的局面就是如此,这令李旭轮分外的恼火,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嘴长在旁人的脸上,压根儿就堵不胜堵,偏生此事还不好解释,平白开口辩解的话,只能是越辨越浑,难免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唯恐李显见怪之下,李旭轮又怎能不忧心忡忡。

    “小弟见过七哥。”

    就在李旭轮想得有些走神之际,突然间见到李显大步从英王府里行了出来,自不敢稍有怠慢,忙不迭地收起了心思,几步抢上前去,恭谨地见了礼。

    “八弟,一别多年,你可是长高了不少,嗯,也结实了,好,好啊,来,随为兄进府去,今rì你我兄弟当好生畅饮上一番。”

    望着俨然已是英挺少年的幼弟,李显心中立马滚过一阵的温馨,笑呵呵地上前一步,一把将李旭轮扶了起来,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即拉着其的手,行上了台阶。

    “那小弟就叨唠七哥了。”

    一见李显一如往rì,并无丝毫的见外之意,李旭轮忐忑的心自是稍安了些,可还是不敢完全放心,略有些拘谨地逊谢了一句道。

    “说甚叨唠不叨唠的,这许多年不见了,八弟莫非要与为兄生分了去不成?走,进府再说。”

    李显自是察觉到了李旭轮的拘束,可也没在意,笑呵呵地拍了拍其之肩头,而后一摆手,便将李旭轮让进了府门,哥俩个随意笑谈着便进了二门厅堂,分宾主坐下之后,自有下人们奉上了沏好的香茶,而后各自躬身退了出去,只留哥俩个在厅中相对而坐。

    “七哥,您可是去看过六哥了?”

    李旭轮到底是少年心xìng,心中藏不住事,下人们方退下,他便已是将敏感话题挑了出来。

    “嗯。”

    诏狱一行并非甚机密大事,李显也没打算瞒人,不过么,在不知晓李旭轮的来意之前,李显却也不想就此事多说些甚,只是笑着点了下头。

    “六哥他,他还好么?”

    李旭轮与李贤之间的关系其实也就一般般而已,然则毕竟是嫡亲兄弟,对于落了难的兄长,李旭轮还是有着几分的情义的,也曾求过高宗,想要去探望一下李贤,只是未能得高宗允许,只能作罢,可心底里还是颇为挂念李贤的安危的,这一见李显没有见怪的意思,也就大着胆追问了一句道。

    “不太好。”

    尽管能感受到李旭轮对李贤的关心不像有假,可李显还是不想多言,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回道。

    “啊,唉……”

    眼瞅着李显惜字如金,李旭轮明显感觉到了李显不yù多言此事的意思,自不免有些怏怏,可也不敢再多言,嘴巴张了几下,却只发出了声闷闷的叹息。

    “怎么,八弟可是想搭六哥一把么?”

    两世为兄弟,李显自是很清楚李旭轮重亲情的xìng,这一见其沮丧若此,心中自不免泛起了一丝的温情,有心帮其开解一番,这便笑着问了一句道。

    “自当如是,啊,不,七哥,我……”

    李旭轮本就有心要救李贤一命,回答起李显的问题来,自是顺嘴得很,可话一出口,突然间醒悟到李贤所犯的乃是谋逆大罪,出面搭救于其,一不小心可是得连坐的,心不免便是一慌,头一低,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八弟勿须紧张,六哥乃你我嫡亲之兄长,此番虽是犯下了大错,可为兄却不能坐视其就此丧了命去,这手为兄却是搭定了的。”

    李显本意便是要出手救人,却也没必要对李旭轮隐瞒,这便笑着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啊,当真?”

    一听李显如此说法,李旭轮登时便是一惊,霍然抬起了头来,狐疑地望着李显,有些个不敢相信地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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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兄友弟恭(下)

    更新时间:2013-01-12

    “七哥,小弟不是那个意思,小弟我,我……”

    对于李旭轮的疑问,李显并未作答,也无甚旁的表示,只是淡淡地笑着,这一笑之下,李旭轮原本就慌的心立马便更慌上了几分,俊脸瞬间便涨得个通红,待要解释,却又不知该说啥才是,直急得额头上都沁满了细密的汗珠子。

    “八弟且放宽心好了,此事纵难,为兄也断不会放弃的。”

    眼瞅着李旭轮紧张若此,李显不由地便笑了起来,摆了下手,温言地宽慰了李旭轮一句道。

    “七哥,但凡能救得六哥,小弟愿附骥尾,若有用得着小弟处,七哥尽管吩咐便是了。”

    这一见李显如此和煦,丝毫没有见怪的意思,李旭轮很快便稳住了神,目光迥然地看着李显,一拱手,满脸子坚毅之sè地表了态。

    “嗯,八弟能有这份心便好,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一切还是由为兄独自担着罢。”

    李显很明显地感受到李旭轮话语里的诚意,但却并不打算让其参与到其事中去,不为别的,只因此事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高宗想救李贤一命乃是事实,所差的只是需要一个够分量之人出面奏请罢了,而李显显然便是那个够分量之人,一旦李显有所请,他便可顺水推舟地免了李贤的死罪,从这点来说,李显只消上了本章,自不会被打了回票,救下李贤基本上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之事,然则此举却必然犯了武后的大忌,遭打击报复是必然之事,于李显而论,本身与武后便已是势不两立,自无所谓多得罪还是少得罪的问题,可李旭轮却没李显那等底气,一旦李旭轮跟着动了本章,十有**要被武后狠狠地整治上一回,虽不致丧命,可一顿苦头怕是怎么也逃不过去的,这等情形之下,李显自是不想让李旭轮也搅合进这桩谋逆案中去。

    “七哥,小弟只是想尽一份心力,一切皆可听从七哥差遣。”

    李旭轮此番前来英王府的目的并非仅仅只是想着要搭救李贤,更主要的是想向李显表明自个儿的心迹,在他看来,自是没有比在搭救李贤一事上全力配合李显行事更好的表态方式,故此,哪怕李显已是出言婉拒,可李旭轮却依旧不肯放弃,脸sè通红地再次表态道。

    嗯,这小子啥意思来着?一见李旭轮固执若此,李显的心里头可就不免犯起了叨咕——没错,当年的李旭轮是极其崇拜李显,也没少帮李显的忙,然则当年归当年,这都已是六年过去了,李显又怎敢保证李旭轮还是一如从前,毕竟东宫大位的诱惑在前,可不是寻常人能抵挡得住的,严格说来,此番营救李贤的行动挂上李旭轮倒也算不得甚大事,可若是被有心人用来宣扬李旭轮的大仁大义,而后一哄而起地力推李旭轮入主东宫,那乐子可不就海了去了,李显纵使不惧,却也绝不愿惹上这么场不必要的麻烦。

    “此事尚未定论,且再议好了。”

    在不知李旭轮的实际心意之前,李显自不会轻易表态,这便笑着敷衍了一句道。

    “如此……,也好。”

    李显虽是笑着说的,可李旭轮却是听出了内里的言不由衷,脸sè不由地便是一黯,可也不好再就此事过多纠缠,只能是勉强应答了一声,语气颇显怏怏之状。

    “哦,对了,八弟素息乐声,为兄此番归来走得虽是匆忙,却是收集了不少西域乃至吐蕃之乐谱,本打算过几rì给八弟送去的,赶巧八弟来了,这便顺手带将回去好了。”

    这一见李旭轮情绪低落,李显也不免有些子头疼,奈何搭救李贤事关大义名分,李显却也不肯改了主意,这便打了个哈哈,笑着拿起原本搁在几子侧面的一个小箱子,递到了李旭轮的身前。

    “乐谱?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七哥,多谢了!”

    李旭轮打小了起便好声乐,往rì里便没少在这上头耗jīng力,在地方任上时,府中更是养了好几个歌舞班子,自没少因此事被武后去信训斥,却是累教不改,这一见到小箱子里满满当当地都是各式乐谱,登时便兴奋了起来,一边一迭声地叫着好,一边爱不释手地翻阅了起来。

    “自家兄弟么,谢个甚,喜欢便拿回去慢慢看罢。”

    有着强悍至极的“鸣镝”在,李显自是清楚李旭轮的喜好,要想对症下药自是轻而易举之事,此际见李旭轮已忘了先前的不乐,李显自也就放宽心了许多。

    “多谢七哥厚爱,小弟也有份东西想请七哥过目。”

    李旭轮兴致勃勃地将小箱子里的乐谱翻来覆去地把玩了好一阵子,这才依依不舍地合上了箱盖,谢了李显一声之后,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一份黄绢蒙面的折子,双手捧着,递到了李显的面前。

    “哦?”

    一见李旭轮神情如此慎重,李显不由地便是微微一愣,可也没多说些甚子,只是轻吭了一声,伸手接过了折子,摊将开来,只一看,眉头立马便锁了起来——折子并不算太长,前后三页,不过百余行罢了,说的也就一件事,那便是力荐李显入主东宫,至于署名者,不是旁人,正是端坐在李显对面的李旭轮。

    东宫李显此番是必须要进的,不管李旭轮让是不让,都不能阻止李显强势入主东宫之决心,并非李显狂妄,而是有着强大的实力为后盾,羽翼已丰之下,李显不想也不愿再蛰伏,再说了,他也没时间蛰伏了,只因武后眼下在朝中的势力已是膨胀到了个极其危险的水平上,李显若是不能趁着高宗身体尚可之际,全力与武后争夺朝政之主动权的话,那就只剩下“玄武门”一条路可走,而那又是李显十二万分不愿走的路子,毫无疑问,无论是要想与武后在朝政上分庭抗礼,还是扳回局面,李显都需要东宫太子这个大义名分,总而言之,东宫之位李显是势在必得,绝无可退让之处!

    在入主东宫一事上,李旭轮若是主动退让,毫无疑问能为李显省去一大堆的麻烦事儿,然则其此举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李显需要作出个准确的判断,若不然,遭遇麻烦事小,伤了李旭轮的真心却是要不得之事!

    “八弟好意,为兄愧受了。”

    李显的心思动得很快,方才看完了折子,心中已是有了决断,微笑着便坦然接受了李旭轮的好意,只因在他看来,纵使李旭轮是在玩以退为进的把戏,也绝对无法阻拦自己入主东宫之大势,既如此,就当李旭轮此举是出自真心又有何妨,大不了到时多留一个心眼也就是了,却也不愁其能翻了天去。

    “七哥乃当世无双之英杰,这东宫之位除了七哥之外,又有何人配坐,呵呵,小弟就一懵懂之辈,一向喜好的便是声乐,那些个劳心劳力的政务小弟可是一想到便头疼脑热的,还是烦劳七哥去打理好了,小弟可是敬谢不敏的,偏生就有些无聊蠢人,可着劲在一旁胡乱搅事,生生要架小弟于火炉上,着实是该死至极!”

    心迹已然表明,而李显看起来也已是接受了去,李旭轮自是放松了下来,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乐呵呵地开起了玩笑。

    “顽皮,那些人可是好意,却被八弟生生当成了驴肝肺,待要知晓了八弟的评价,怕是都得要跳脚骂娘了的。”

    李显观颜察sè的本事高明得很,这一见李旭轮整个人就此放松了下来,自是知晓其主动退让之说乃是出自真心,心中自不免颇为受用,这便顺着李旭轮的话头,调侃了其一句道。

    “好意,他们哪是啥好意来着,哼,推小弟出来与七哥打擂台,看似在帮小弟,其实呢,不过是看小弟年幼无能好控制罢了,一群小人,尤其是八叔那厮更不是个东西,依小弟看,他才是这朝中最大的jiān佞,久后必成祸患,七哥万不可不防!”

    李显也就是随口调侃罢了,可李旭轮却是急了,小脸蛋涨得通红,气咻咻地便怒叱了起来,言语里满是愤概之意。

    “八弟慎言,这些话在为兄处说说也就算了,在外头万不可透出半点风声,若不然,恐有大祸临身!”

    越王李贞的为人如何李显自是心中有数得很,也早就对其有着足够的jǐng惕之心,原也无须李旭轮来提点,对其之所言自是认同得很,然则认同归认同,这些话也就只能存在心中,属于只可意会不可外传之事,若不然,蛇没打成,恐将先遭了蛇咬,那可是要不得的事儿,纵使李显不惧,却也不愿多生事端,至于没甚根基可言的李旭轮么,若是让人得知了其之所言,回头一准得吃挂落,既然其已是向自己表了忠。李显自是不能坐看其陷于险地,这便脸一板,语带不悦地提醒了一句道。

    “七哥教训得是,小弟知错了。”

    李显的言语虽严厉,可内里却满是关切之情,这一点李旭轮自是能轻易感受得到,感动之余,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一低头,诚恳万分地认了错。

    “嗯,事可为不可说,记在心中便可,罢了,不说这个了,你我兄弟多年不见,正该痛饮上一番,走,随为兄后院欢饮去!”

    李旭轮既已知错,李显自是不会过于己甚,这便轻点了几句,笑着站起了身来,挽着李旭轮的肩头,说说笑笑地出了二门厅堂,直奔内院而去……

第五百九十八章正面交锋(上)

    更新时间:2013-01-13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一整夜,直到卯时将至都不曾有见消减,鹅毛般的大雪就这么不停地飘着,则天门前的广场上积雪已是厚达尺许,人站在其中,都已是将将没了膝,再被刺骨的寒风一吹,着实是冻得够呛,奈何大朝的时间将至,诸朝臣们却也无处躲去,只能是哆哆嗦嗦地站在广场上硬扛着这等天地之威,武将们还好些,到底打熬出来的身子骨强健,多少还能撑得住,可老弱的文臣们可就惨了,生生被冻得面sè铁一般地青着,自是无人有闲聊的兴致,偌大的广场上一派的死寂,浑然不见了往常大朝前的噪杂之情形,天地间唯有北风在狂野地呼啸个不停。

    “快看,是英王殿下!”

    “英王殿下来了!”

    “呵,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有太宗之遗风,了不得,了不得!”

    ……

    就在群臣们都已等得麻木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暴起中,李显已率着亲卫队纵马踏雪赶到了广场的外缘,被惊动的群臣们自是纷纷乱议个不休,原本的沉闷气氛瞬间便打了个粉碎,噪杂之声响成了一片,尤其是那些近年来方提拔起来的朝臣们更是激动得简直难以自持,不为别的,只因李显如今乃是呼声最高的东宫人选,一旦成真,那可就是半君了,以李显的能耐,登基大宝理应指rì可待,若是能提早搭上线,那可就是从龙之功了的,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朝臣都因李显的到来而兴奋,贾朝隐、明崇俨乃至武承嗣等武后一党的朝臣们就不曾跟着欢呼乱议,只是彼此暗中交换着意味难明的眼神。

    “七哥,您可算是来了。”

    上朝时辰将至,一众朝臣们激动归激动,但却不敢随意行出队列,可翼王李旭轮却是没这个顾忌,踏着没膝的积雪,抢到了李显的身前,甚是亲热地唤了一声。

    “八弟,早啊。”

    李显一向守时,今rì其实也起得挺早的,只是拐去了诏狱一趟,耽搁了些时间,这才到得迟了些,好在总算是赶上了早朝的时间,心情自是不错,这一见李旭老远便迎了过来,原本就好的心情自是更好上了几分,笑呵呵地寒暄了一句道。

    “七哥,不早了,听,都喊朝了,您还是赶紧罢。”

    李旭轮昨rì向李显表明了心迹之后,心中的大包袱早已是彻底放下,在李显面前自也就放得甚开,调侃之语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脱口而出了。

    “走罢。”

    对于李旭轮这个彻底倒向自己的幼弟,李显别无提防之心,有的只是怜爱,自是不会去计较其言语间的些许失礼,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招呼了一声,便即大步向朝臣们聚集之处行了过去。

    “参见英王殿下、翼王殿下!”

    一见到李显兄弟俩并肩行了过来,诸朝臣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纷纷各自躬身行礼不迭。

    “诸公不必多礼,时辰已到,上朝罢。”

    李显虽是六年余不曾上过朝了,可朝规却是没忘,这等喊朝声起之际,自不敢多耽搁了去,这便微笑着作了个团团揖,客气了一声之后,率先抬脚向宫门处行了去,一众朝臣们见状,忙各自整队跟在了后头,一路急行地赶到了德阳殿中,只是高宗夫妇却尚未上殿,诸臣工们也就只能是静静地站在大殿中等待着,这一等便是足足一柱香的时间,可怜一众朝臣们满头满脑的雪花此时尽皆化成了水痕,官袍尽湿,贴在人身上,要多难受便有多难受,不少年岁高些的大臣都已是止不住地哆嗦着,却无人敢有半句怨言,只能是默默地忍受着这等难熬的寒意。

    “天皇陛下、天后娘娘驾到!”

    等待复等待,终于,随着一声尖细的嗓音在后殿处响起,难熬的等待总算是过去了,群臣们jīng神一凛之际,便已见高宗与武后并着肩从后殿里缓步行了出来。

    “臣等叩见陛下,叩见天后娘娘。”

    群臣们尽管一个个都被冻得够呛,可一见到高宗夫妇露了面,却是无人敢怠慢了去,各自大礼参拜不迭。

    “众卿免礼,都平身罢。”

    高宗的气sè显然不是很好,走到大位上落座之后,便即平板着脸不吭气,倒是武后雍容无比地虚抬了下手,声线平和地叫了起。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年来高宗已是很少上朝了,但凡有大朝,都是由武后代为主持,朝臣们也早就习惯了由武后叫起的惯例,各自照老例谢了恩之后,便即分文武退到了大殿的两旁。

    呵,这老贼婆好大的威风,当真已将自己当成天子了?李显这些年虽远在河西,但却并未断了与东都的联系,自是知晓了武后临朝的事儿,然则知晓归知晓,亲眼目睹却是另一码事儿,此时一见武后已将牡鸡司晨发挥到了极致,而诸臣工们居然没半点反抗的意思,一个个谢恩谢得如此之流畅,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隐隐有杀气在心中流转,只是城府深,并未带到脸上来,附和着朝臣们一并谢了恩之后,便即不言不动地站到了一旁。

    “启奏陛下、天后娘娘,微臣有本上奏。”

    朝臣们方才刚落位,一名身着紫袍的文官已从旁闪了出来,高声禀报了一句,这人赫然竟是刑部尚书武承嗣。

    “爱卿有本尽管奏来。”

    一见到出面禀事的是武承嗣,高宗的脸皮子便不由地搐动了起来,可嘴角嚅动了好一阵子,也没发出句话来,倒是坐在其身旁的武后抢先开了口。

    “诺!微臣自奉旨主审东宫谋逆案至今,已有五十二rì,经有司各衙门之全力配合,现已查明全案始末,所有涉案之辈一万四千余皆已拘押在狱。据查,废太子李贤权yù熏心,不安于室,勾连朝中jiān佞,起兵谋逆,具体事实如下:仪凤元年十月初一,废太子召东宫属官刘肃、房全密议于室,起意兵乱,仪凤元年十月初九,……,故此,臣以为废太子李贤妄图篡位,行大逆不道之事,罪无可赦,当依我大唐律法严惩,明刑正典,以儆效尤,臣恳请陛下、娘娘下明诏,以jǐng示天下!”

    武承嗣显然是有备而来,一番话说得个滔滔不绝,既摆事实,又搬出大唐律法、前朝惯例以为佐证,摆明了便是要一举置李贤于死地,浑然不打算给旁人留下半点说情的余地。

    “轰……”

    武承嗣话音未落,朝堂上乱议之声便已就此大作起来,倒不是对武承嗣的话有甚不明了之处,实际上,此案都已过了如此多天,内幕消息早就传开了去,朝臣们对此案都已是心中有数,真正让群臣们诧异的是武承嗣在此时大张旗鼓地掀出此案背后的用意所在,很显然,并非仅仅只是为了尽早定案之缘故,其中一准别有蹊跷,再一联想到李显昨rì刚回东都便已奉旨去诏狱探视之消息,一众朝臣们自不免将此二事联系在了一起。

    “启奏陛下、娘娘,微臣以为武尚书所谏甚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望陛下圣裁!”

    “陛下,娘娘,微臣附议!”

    “微臣亦附议!”

    ……

    不知情的朝臣们兀自在一旁议论纷纷,可早已统一了指导思想的武后一党们却是人人踊跃不已,这不,武承嗣话音方落,贾朝隐、周思茂等一众武后嫡系官员们已是呼啦啦地站出了四十余人,个个神情激昂地高声附议不已,人多势众之下,当真有群情汹汹之威势。

    一见如此多朝臣站出来喊打喊杀,高宗原本就难看的脸sè瞬间便已是铁青一片,可饶是如此,他也还是没开口表态,只是yīn着脸端坐在大位上。

    “八叔对此可有甚看法么?”

    武后同样没急着表态,而是一压手,止住了群臣们的哄乱之声,将话题抛给了身为首辅大臣的越王李贞。

    “娘娘明鉴,老臣以为此案既已审明,该如何判自有律法为凭,一切皆由陛下、娘娘圣裁,老臣别无异议。”

    李贞乃老jiān巨猾之辈,自是看得出眼前这场大戏的根由之所在,也知晓武后此时将话题抛过来的用心何在,不过么,他可不想在形势未完全明朗之前表明态度,这便一躬身,极之圆滑地给出了答案,明着听起来似乎是在赞同武承嗣的审决之意见,可再细细一琢磨,便可发现这厮其实啥态度都没有,浑然就是在敷衍而已。

    “嗯,既然八叔也是如此认为,此案便依律判了去便好,诸爱卿可有异议否?”

    武后此番是铁了心要将李贞绑上自家战车,又怎可能被其随便敷衍了过去,这便断章取义地抓出个话头,毫不客气地将李贞装进了套子中去。

    “启禀母后,孩儿有话要说!”

    武后代行天子权限已有数年,权威rì盛,她既已是下了定论,诸臣工们即使有不同意见,也不敢在此时站出来反对,一时间大殿里死寂一片,可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李显却是昂然站了出来,登时便令群臣们为之侧目不已,私议之声也就此再次大作了起来……

第五百九十九章正面交锋(中)

    更新时间:2013-01-14

    若是可能的话,李显其实并不愿如此快便跟武后硬碰上一场的,倒不是胆怯,而是局势所限,概因李显如今拥有的实力大多在地方上,至于朝堂中,随着骆宾王与林明度这两位最后的重臣被下放地方之后,李显手头只剩下萧潜等几名虾兵蟹将,与武后所握有的大势实在无法相提并论,按常理来说,此际李显应该卧薪尝胆地潜伏着,先将太子大位弄到手,而后再慢慢计较其余,这无疑是条稳妥的路子,至少在绝大数人的眼中,该是如此才对,然则李显却不是常人,只因他实在是太清楚武后的为人了,倘若李显真要是玩稳妥的做派的话,那只能是死路一条!

    理由?很简单,武后从来都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哪怕李显再如何退让,她也不可能放了李显一码,前世那会儿李显不就退让了么,结果如何呢,王妃被赐死,儿子被赐死,女儿也被赐死,就连他自己也险些被赐死,这一世李显可是半步都不想再退了的,再说了,武后本就是个擅长借势之辈,一旦被其掌握到了政争的主动权,那后续的攻击就是一拨接着一拨,没个消停的时候,压根儿就不会给对手留有丝毫的喘息之机,正因为此,纵使明知事情难为,李显也断无退缩的打算,哪怕再艰难,与武后打擂台的架势也绝不能倒,这其中又牵涉到一个隐蔽机密,那便是高宗的心思之变化。高速更新

    高宗为人确实弱懦,也无甚治国的大本事,可毕竟是帝王,无论是当皇子时,还是即位之后,都没少经历过各种各样的yīn谋,见识也算是多了的,政治手腕自然也是有些的,尽管不算太过高明,可绝非愚钝之辈,先前太子势大之际,他扶持武后之本意是要保持朝局之平衡,可却没想到武后居然能借势一把将朝局尽揽手中,导致朝局就此彻底失衡,以致太子竟落到要铤而走险之地步,从这一点来说,高宗心里头是有悔意的,这也正是高宗想要赦了李贤死罪的隐蔽心思之所在,故此,倘若李显能显示出与武后对抗的决心的话,高宗必然会给予李显必要的支持,以达成新的朝局之平衡,而这,正是李显目下最需要的东西,也正是李显敢于站出来的底气之所在!

    “讲!”

    武后其实并不是真的很在意李贤的生死,于她而论,一个被废黜的太子就有若被砍断了翅膀的鸟儿,绝无再次展翅高飞之可能,当然了,除恶务尽或许更好,不能的话,也算不得甚大事儿,不过么,一旦事涉权柄,那一切就不一样了——尽管高宗始终不曾明言,可武后却能敏锐地察觉到高宗心底里的隐密,她自是不想将已到了手中的权柄再平白交出去,故此,她需要一个可以公然打击李显这个东宫最热门人选的机会,而李贤谋逆一案无疑便是这么个良机,武后自不肯轻易放过,做了如此多的安排,为的便是等李显来跳这个大坑,而今,李显既然已出了头,武后心中虽是振奋不已,可明面上却是摆出了副威严无比的样子,眉头微微一皱,带着浓浓不悦之sè地冷哼了一声道。

    “诺,启禀父皇,母后,儿臣昨rì奉旨前去诏狱,已然探视过了六哥,承六哥所托,有奏本在此,且容孩儿代为上禀父皇、母后。”

    经历过沙场的血腥磨砺,李显的城府早已修炼到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sè之地步,又哪可能会被武后的威势所慑服,不紧不慢地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本未曾蒙绢的奏折,双手捧在了胸前,语气沉稳地开了口。

    “准了。”

    一听李贤有本上奏,高宗的眼中立马闪过了一丝jīng芒,也不等武后开口,有些个迫不及待地便准了李显之所请,很显然,在如何处理李贤的事上,高宗与武后的意见并不统一,而这个“准”字一出,双方之间的矛盾已是有了表面化之趋势,登时便令一众心眼灵活的朝臣们尽皆转起了不同的念头。

    “谢父皇恩典。”李显早就料到了高宗会出面支持,不过么,脸上还是极其自然地装出了副感恩的神sè,隆而重之地谢了一声,这才将手中的奏本摊将开来,神情肃然地开口宣读道:“父皇、母后在上,罪儿百拜,罪儿自幼受父恩母爱,及长,又屡受重用,更得东宫之承嗣,本该承欢膝下,调理鼎鼐,以为国之栋才,却惜受小人挑唆,以致自绝天下,罪儿不敢妄求父皇、母后宽恕,但求能以一身而jǐng天下……罪儿百拜以闻!”

    “痴儿,痴儿,唉……”

    听着李显转述的李贤之认罪书,高宗脸sè惨淡,泪水涟涟地摇头叹息不已,但却并未就此作出表态,而是满带哀求之sè地望着李显,似乎在催促着李显拿出个救李贤一命之法子。

    呵,老爷子也真是的,就指着咱当恶人,您老尽做好人,真是好算计来着!李显多jīng明的个人,又怎会看不出高宗眼神里的意思,不过么,他却没打算立马发难,只因此时火候尚不成熟,还须得武后一党跳出来表演上一番,故此,哪怕高宗的眼神已是幽怨得紧,李显却是装作没瞅见,宣读完了李贤的认罪书之后,便即躬身站在了殿中,一派听任高宗与武后发落之神sè。

    李显这等规规矩矩的姿态一出,下头的朝臣们自是乱议纷纷,可武后却是皱起了眉头,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评价才是了——不管武后有多讨厌李贤,可母子关系却是实打实地存在着的,总不能李贤都已认了罪,她这个母后却不管不顾地硬要杀罢,至少在明面上,身为母亲是断然不能轻易说出那个“杀”字的,若不然,光是天下人的口水都足以将其淹没,而李显若是在暗中再稍做推波助澜一下,武后目下看似稳固的地位只怕便有可能不保,值此微妙时分,武后也只能是于保持沉默的同时,将暗示的目光投到了武承嗣这个主审官身上。

    “陛下,娘娘,微臣有话要说。”

    严格来说,武承嗣与武后之间其实有着杀父之仇,不过么,这厮就是个没节cāo的主儿,一门心思就想着升官发财,他如今就只记得一件事,那便是紧紧地抱着武后的大腿,一切按武后的意思去办,至于父仇么,早被其忘得不知到哪去了,这会儿一见武后给出了暗示,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便抢了出来,高声禀报了一句道。

    “讲!”

    这一见武承嗣果然乖巧,武后的心自是稍安了些,在她看来,有武承嗣出面去跟李显打擂台,一者可化解眼前难堪之危,二来么,还能让李显降降格调,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她能来个居中调停,连捎带打地杀杀李显的威风,可谓是一举而多得,自无不允之理由。

    “谢天后娘娘隆恩。”武承嗣毕恭毕敬地谢了一声,借机飞快地整理了一下思路,而后面带沉痛之sè地开口道:“陛下、娘娘明鉴,微臣以为废太子所书之认罪状确是剖析深刻,虽有推脱之嫌,大体却是属实之言,正所谓其情可怜,其罪却是难恕,身为人子不思孝道,身为储君,不思理政,却行偏激之事,大违人伦,有负陛下与娘娘之厚恩,然,念其稍有悔过之心,且曾为贵人,不当以刑罚加身,似依旧例,赐三宝(所谓的三宝指的是白绫、鸩酒、匕首),既全其身,又可全法度,实两全之道也,微臣恳请陛下、娘娘明断。”

    “陛下,娘娘,微臣以为武尚书此言甚是,国法有度,虽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臣恳请陛下、娘娘圣裁!”

    武承嗣话音刚落,明崇俨便已从旁闪了出来,亢声附和了一句道。

    “陛下,娘娘,微臣以为赐三宝乃稳妥之道也,当是可行,请陛下、娘娘恩准。”

    “陛下,娘娘,微臣附议!”

    “微臣亦附议!”

    ……

    有了明崇俨的带头,一众武后党人自是不甘落后,纷纷出列摇旗呐喊,只一瞬间似乎便已将李显制造出来的无声杀机化解了个干净。

    “显儿对此事可有甚看法么?”

    眼瞅着形势已然扳回,武后自然不肯放过这等打击李显威望的大好机会,也没急着下定论,而是一压手,示意诸臣工安静,而后饶有兴致地看了李显一眼,毫不客气地将了李显一军。

    果然来了,嘿,就等您老呢!李显早就预料到了眼下这等局面,心中也早就有了对策,之所以不急着表明态度,等的便是武后这么句话,要的便是图穷匕见之际的杀机,一举底定乾坤,不给武后一党再有丝毫翻盘的局面,此际武后既然已出尽了招数,自然便轮到李显做出绝地大反击了!

    “启禀父皇、母后,儿臣昨rì见过五哥之后,心中突有所感,赋诗一首,也不知其好坏,想请父皇、母后代为斧正一、二。”

    面对着武后的将军,李显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可也没急着就事论事,而是一派王顾左右而言他之状地回答了一句道。

    “轰……”

    李显此言一出,下头的朝臣们不禁又是一通子哄乱,不为别的,只因李显素来甚少有文名,若说李显善战,群臣无不拜服,换着说李显善政,朝臣们也信服,毕竟原本贫瘠的河西经李显数年努力之后,已是举国闻名的富庶之地,可说到吟诗作赋么,朝臣们可就不相信了,再者,此等大朝之际,又岂是吟诗之场合,李显如此举动显然有卖乖之嫌疑,其之思量可就有些令朝臣们费解了去了……

第六百章正面交锋(下)

    “显儿休要胡闹,此乃朝堂重地……”

    武后可不是寻常之辈,自不会被李显的乖巧给迷惑住了,不相信李显所谓的吟诗没有旁的用心,自不愿横生枝节,毫不客气地便打算给李显先扣上个不务正业的大帽,以此来堵住李显的嘴。(.bsp;   “显儿竟能赋诗?朕倒是好奇得很,就吟来与朕听听好了。”

    高宗同样猜不透李显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不过么,如今他想救李贤一命的希望可都搁在了李显的身上,自是不希望李显如此便被武后打压了下去,此际一见武后要借势发飙,立马出言打断了武后的话头。

    “是,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李显压根儿就没去理会武后的铁青之脸sè,恭恭敬敬地对着高宗行了个大礼,而后站直了身,面带哀痛之sè地开口吟道:“种瓜黄台下,瓜熟离离,一摘为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

    李显吟诗的声音并不大,声线也偏低沉,可磁xìng的声音里自有种发人思辨的感染力在其中,闻者莫不低头沉思,至于高宗么,早已是止不住地老泪纵横着,浑然不顾自身的形象,抽泣得满脸都是泪水与鼻涕,便是武后也有些眼神黯淡,不过么,很便已转醒了过来,望向李显的目光里已是有着掩饰不住的肃杀之凶气,只是这当口上,她纵怒,却也不敢轻易再开言,也就只能是在心里头发着狠罢了。

    “朕不摘了,不能再摘了,朕不能啊,不能啊……”

    高宗是真的伤心了,他拢共就只有八个儿,长李忠被赐死,五李弘被毒杀,眼下若是李贤再被赐死,接下来还要轮到谁来着,莫非真要摘绝抱蔓归不成?

    “父皇圣明,儿臣以为五哥虽是有大过,可能深刻悔过,已是善之善者,其罪虽大,却也有可宽恕之道,理应给其以自之路,所谓律法者,不外治病救人耳,岂有不与人自之理,儿臣恳请父皇下诏,准五哥外放一地,以全其身!”

    《黄瓜台辞》本就该是李贤所作,可被李显这么一剽窃,李贤却是没机会再写这么首绝命诗了,不过么,既然是用来救其一命,李显心中可是半点愧疚之意都欠奉的,这会儿一见高宗伤心若此,李显心中虽颇有戚戚焉,可却绝不会放过这等趁机进言的大好机会,紧赶着便又是一躬身,言语诚恳万分地进谏道。

    “朕……”

    高宗此际心情正自激荡,加之本就想救李贤一命,又怎会不同意李显的请求,一抹眼泪,便要出口应允将下来。(.bsp;   “陛下,臣以为英王殿下此议大有不妥,须知国家自有法度,谋逆乃十恶之首,罪无可恕,赐三宝已是法外施恩,再要开释便有浪恕之嫌,臣恳请陛下、娘娘明察!”

    东宫谋逆案乃是武承嗣一手包办的大案,也是其表现给武后看的一个大好机会,自是不愿平白被李显给生生搅合了去,此际一见高宗要准了李显所请,登时便急了,也没等武后暗示,便已是急吼吼地跳将出来,极力地反对道。

    “陛下,武尚书之言虽是逆耳,却是忠言,臣妾恳请陛下三思。”

    武后生xìng坚忍,素来便不是个肯轻易认输的主儿,自不愿就此被李显翻了盘去,这一见高宗瞪圆了眼,似有发作武承嗣之趋势,立马从旁插了一句道。

    “哼!”

    高宗虽在盛怒之中,可到底还是惧内,被武后这么一打岔,虽不好再发作武承嗣,可心中又有着极度的不甘,这便yīn冷地哼了一声,脸sè瞬间便已是黑得有若锅底一般。

    “武尚书开口言法度,闭口说的也是法度,想来必是懂法之辈喽?”

    高宗惧内不敢发话,可李显却是没那个顾虑,丝毫不理会武后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之凝视,冷笑了一声,双目锐利如刀地逼视着武承嗣,yīn冷地开口问道。

    “这个……,殿下说笑了,下官自执掌刑部以来,一向兢兢业业,不敢有所疏忽,《大唐律》自是牢记在心的。”

    武承嗣没想到李显居然毫无忌讳地当庭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登时便被李显身上的煞气冲得一噎,可又不愿弱了自家士气,这便陪着笑脸地应答了一句道。

    “如此甚好,孤有一疑问,还请武尚书代为解惑,不知武尚书肯否?”

    李显不屑地笑了笑,一派随意状地追问道。

    “这个,这个……,呵呵,这个自然,殿下请说,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显倒是问得随意,可武承嗣却是不敢轻易接招,支吾了两声,拿眼望向了高坐在大位上的武后,见武后不动声sè地点了头,这故作豪迈状地应承了下来,只是心还是虚得很,脸上的谄笑着实僵硬得紧了些。

    “那好,孤先前听武尚书言辞凿凿,认定东宫一案已是真相大白,全案皆已审结,再无疑点,可是如此?”

    李显不动声sè地点了下头,淡然地往下追问道。

    “确实如此,不知殿下此言何意?莫非是还有甚疏漏么?请指教!”

    武承嗣原本绷紧着神经,怕的便是李显问出甚古怪问题来,此时一听李显居然问的是案情,心中自是大定了下来,自忖此案已是尽在掌握之中,也不怕李显能翻了案去,不单给出肯定的答案,还反过来将了李显一军。

    “疏漏?原来武尚书还知道此案有疏漏?呵呵,孤还真有些小瞧了尔了么?”李显对武承嗣这等没有丝毫cāo守可言的货sè向来是深恶痛绝得很,姑且不提前世的那些恩怨,就冲着其是武后的狗腿这一条,李显便没打算给其留半点的脸面,这便毫不客气地开刷了其一把之后,面sè突地一肃,煞气十足地喝斥道:“陈啸天、朱凯之二人在此案中是何角sè?武三思为何明知孤的五哥受小人怂恿而故意不报到御前?又为何偏要等东宫卫士杀进皇宫方发动埋伏?这其中是何根由?还有,陈、朱二贼一路残杀羽林军兵卒不在少数,案宗里为何无此记载?此二贼如今何在?尔故意隐瞒此等消息是何道理?说!”

    “这,这,这……”

    李显身上的煞气乃是尸山血海里打熬出来的,自是惊人得很,这一猛然发动之下,又岂是武承嗣这等没见过血之辈所能承受得起的,再加上陈、朱二人之事被李显当庭揭破,武承嗣心中早已是慌了阵脚,支支吾吾了半晌,也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直惊得满头满脸的冷汗狂淌不止。

    “父皇,儿臣怀疑东宫一案别有蹊跷,五哥固然有大过,可明显却是受了小人的蛊惑,其中隐情须得彻查方可,若不然,何以堵住天下人之口,望父皇明察!”

    李显连看都不再看慌乱不已的武承嗣一眼,一侧身,对着高宗便是一个大礼,语气沉痛无比地请求道。

    哗然,一派的哗然,群臣们早就怀疑此案并不似表面上那么简单,只是李贤造反乃是事实,诸臣工们迫于武后的yín威,却也无人敢在此案上胡乱插手,此时一听李显所言不像有假,自是全都惊心于此案内幕之复杂,一时间尽皆乱议了起来,满大殿里竟是嘤嘤嗡嗡之声大作不已。

    “大胆武承嗣,尔安敢欺朕,尔可知罪!”

    高宗虽弱懦了些,可并不愚钝,事到如今,又怎会看不出此案十有**是武后在背后捣的鬼,心中的怒气自是再也按捺不住了,气恼万分地一拍龙案,毫不客气地便断喝了起来。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微臣,微臣……”

    武承嗣原本就被李显的煞气冲得头晕目眩,再被高宗这么一发作,哪还能站得住脚,忙不迭地一头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地嚷了一嗓。

    “陛下息怒,妾身以为此事其实并无乖谬之处,贤儿或许是受小人之蛊惑,可其本心不坚却也是事实,纵有千万理由,谋逆之举却是不争之事实,显儿远在吐蕃,不明具体案情,有些疑虑却也难怪。”

    眼瞅着武承嗣已是彻底扛不住了,唯恐其当庭说出甚不堪的话来,武后虽不甘,却也不得不强行出头拦阻了一番。

    “朕不管甚事实不事实,朕要做的事还轮不到旁人来指手画脚,朕意已决,自此革除李贤太之位,降为江陵郡王,着即出京赴任,未得朕之旨意,不得擅离属地!”

    高宗在上朝前便与武后有过一段小小的争执,为的便是要不要放李贤一码的事儿,只是当时高宗惧内思想作怪之下,没能犟过武后的坚持,只能是不甘不愿地败下了阵来,可此际盛怒攻心之下,他却是不再理会武后的意思了,极其难得地端出了帝王的架势,一拍龙案,便已将旨意下了去,丝毫不给武后留下任何反对的机会!

    “父皇圣明!”

    该达到的效果已然达成,李显也没打算再在此案上多加纠缠,毫不犹豫地第一个站出来称颂了一把。

    “陛下圣明!”

    群臣们原本就不想参与到英王与武后的公然对抗中去,此际见高宗主意已定,自也无人愿意再节外生枝,自也跟着山呼称颂不已。

    “启奏父皇、母后,儿臣有本上奏!”

    高宗难得地上朝一次,为的便是要救李贤一命,如今目的已然达成,他自是不想再有甚劳心之事,加之久病的身体已疲,这便欠身将起,打算就此退了朝,然则没等其起身,却见翼王李旭轮已从旁闪了出来,手捧着本蒙了黄绢的折,高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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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介绍:
面对着软弱无能的父皇、野心勃勃的母后以及争夺不休的兄弟,带着三世记忆重生的李显该如何突出重围,重塑大唐之辉煌。 书友群: 29183512盛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