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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眼肥02     重生之遍地黄金txt下载     重生之遍地黄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6章 拜师

    林莫言探望完其他的溺水学生返回的时候,郝建平正在和林雪燕两个人一问一答的的用英语对话,谈话的内容已经天文地理人文习俗无所不容,满屋子的老老少少已经听傻了眼。

    郝馨忽闪忽闪的瞪着大眼睛看着对答如流的两个人,不可置信的望着侃侃而谈的郝建平。

    这还是自己的弟弟吗?他那磕磕绊绊的英语水平啥时候变得有这么高了?两个人的对话她有百分之九十都听不懂,只能偶尔分辨出一两个单词来,至于参与两个人的聊天更是无从说起。

    弟弟才上初三,而自己已经上高二了,而且还是班里的尖子生,可是现在自己竟然听不懂弟弟跟林校长的女儿在说什么,更可恨的,他们用的还是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英语。

    郝馨忍不住一阵阵的脸红,刚开始见到林雪燕时那淡淡的嫉妒也烟消云散了。

    郝馨的嫉妒纯属那种漂亮女孩子对漂亮女孩子之间的嫉妒,而现在,她却认为眼前这个多才的女孩子就应该这样漂亮才对。

    林莫言吃了一惊,他又看到了小怪物给他展示了出人意料的一幕,他笑眯眯地走到了病床前,打断了正在兴致勃勃聊天的两个小儿女。

    “小鬼头,你这德克萨斯口音的英语是从哪儿学的?”林莫言笑着问道,他可是知道自己学校里几个英语老师的水平,他们教授的全都是清一sè的英式英语,可绝对教不出这么正宗的美式英语来。

    “啊?我这英语原来还有口音呀,嘿嘿,我还以为是正宗的呢。”郝建平答非所问的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头,老头子这个话还真有点不太好回答,他原先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前生学的英语还有口音。

    对于说母语,大多数人都可以听出别人口音细微的差异来,可是听外语能够听出别人的口音来就不简单了,那只能说明这个人对你说的这门外语跟母语一般的熟悉。

    林莫言笑了:“倒不是说你说的这个英语不正宗,你说的是美式英语,而且还是美国南部德克萨斯方言的,小鬼头,跟我坦白交代,你这个英语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

    “老爸,那我说的英语到底是什么方言的呀?”正聊得兴致勃勃的林雪燕扯住了林莫言的袖子。

    林莫言呵呵的笑了起来:“你是跟我学的,当然是我这个方言的了。”

    林雪燕不干了,她伸手搂住了林莫言的胳膊,小手也偷偷的扭上了林莫言胳膊上的嫩肉,这是她对付老爸的绝招,百试百灵。

    林莫言急忙乐呵呵的讨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被宝贝女儿施以极刑,他这张老脸上可不好看。

    “你的英语发音是新泽西州普林斯顿口音的,基本上跟英式标准英语没有太大的区别。”林莫言急忙开口说道,惶急的把自己的胳膊从宝贝女儿的掌握中抽了出来。

    “原来就是您原先生活的那个普林斯顿呀。”林雪燕咯咯的笑了起来,得意洋洋的瞟着郝建平。小屁孩,看到了吧,我老爸可是从美国新泽西州普林斯顿回来的,我说的才是正宗美式英语呢。

    林雪燕童心泛滥,连谁说的英语最正宗都要跟郝建平争一争。

    林莫言是旅美华人的后裔,自幼生长在美国的新泽西州普林斯顿,可是当他怀着一颗报国之心返回国内之后,好rì子没有过上两年,就在那个年代因为海外关系被当成了敌反特控制了起来,后来某位大领导发话保下了他,可是也只能保他免去牢狱之灾,人被下放到了原籍劳动改造,直到后来平反之后林莫言才拒绝了省教育厅恢复原职的安排,甘心在大洼乡做一个中学校长,这一做就是十几年。

    林雪燕的插诨打科帮郝建平以一个自学混过去了自己英语口音发音的问题,这个他可不敢说是从电视上学来的。不用去查也知道,电视上绝不会有带有明显口音的英语教学节目。

    林莫言笑了笑也没有深究这个问题,他更关心郝建平的英语会话水平,至于这个口音问题倒是其次。自学不得体,也会误打误撞的带上口音的,这种先例也不是没有过。

    林莫言用英语问了郝建平几个比较深奥的问题,郝建平想了想用自己的方式做了回答,他知道林莫言关心的并不是那些问题的本质,而是自己的英语会话水平,不过他还是慎而重之的按照自己的思路,把自己对那几个问题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到郝建平的回答,林莫言呵呵笑着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小小年纪能够有这个思路已经非常不错了。不过你的英语发音还有一些不太准确的地方,等回头有时间了到我家里去,我给你纠正一下。”

    这句话林莫言可是用中文说的,正听得一头雾水的郝家亲人们可都听明白了。

    能够得到学校校长的亲自指点,这可是莫大的造化。郝万山老于世故,他也知道一些林莫言的事情,他急忙在一旁代替郝建平向林莫言道谢。

    郝建平生活两世,对于人脉的体会更胜于现在的人,他急忙从病床上爬起来,在家人中挤了一个缝,对着林莫言规规矩矩的鞠了一个躬:“老师。”

    校长倒是也可以被称为老师,可是却没有一个学生对着一位校长称呼老师。现在谁都知道郝建平这一声老师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是顺坡上驴要行拜师礼呀。

    其实,按照中国古老的习俗,拜师礼是要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进行叩拜的,可是郝建平知道林莫言是旅美华人,应该不太在乎那些古礼,而自己现在规规矩矩的鞠躬则已经足以代表自己拜师的诚意了。

    林莫言哈哈的笑了起来:“好、好,起来吧。”

    林莫言膝下无子只有一女,现在眼前这个郝建平又讨他喜欢,人聪明,而且通过救人这件事儿也看出郝建平的心xìng善良颇为正义,林莫言早就已经从自己的心底透出了对郝建平的喜爱,如今郝建平行了拜师礼倒是正好对了他的心思。

    林莫言的一声“好”无疑是已经接受了郝建平的拜师,郝建平心中一喜,不过还是规规矩矩的向林莫言鞠了三个躬。

    一rì为师终生为父,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有这么一个爹呢。病房里有一些知道林莫言根底的人也想把自己的孩子推到林莫言跟前来,可是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伯伯最后还是怯怯的止住了脚步。岂不知林莫言现在心情正好,如果他们提出来,也许老头一高兴就会多收两个弟子。

    争取了,就有了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他们放弃了,也许就改变了孩子一生的运行轨迹,这都是天数,谁也改变不了。

    这一桩喜事把病房里沉闷的气氛冲淡了一些。

    郝立国看着一脸恭谨的郝建平苦笑着摇了摇头。刚才郝建平给邓国光介绍郝立chūn的用意,他在得知郝立chūn跟着邓国光去开会了才想通了一些眉目,现在人家林校长刚说了一句回头给纠正一下英语发音,他这马上就拜起了师父。这孩子啥时候变chéng rénjīng了?再看看自家的郝建军,他要是能赶上这孩子一半的机灵,那也就用不着自己cāo这么大的心了。

    中午过后,郝立chūn还没有回来,医院里已经给这些留院观察的溺水孩子下了通知,可以出院回家了。

    根据邓国光的指示,医院没有向这些溺水孩子收取任何费用,这些钱肯定要交,但是着落在哪个部门的头上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

    溺水救醒了基本上就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相对来说,郝建平的脱力和大腿韧带拉伤反倒是最重的伤了。

    可是在看到那些孩子们一个个的收拾好东西跟着家长离开病房之后,郝建平也忍不住提出来要出院了。

    躺在这儿就跟躺在动物园笼子里一般,让人浑身不自在,还不如躺回家里自己的木板床上去呢。

    在征询了医生的意见之后,郝建平抱着一大包药坐在爷爷的自行车后座上,跟着一大帮家人和林莫言、林雪燕父女晃晃悠悠的回家去了,一路上还不时地用英语撩拨林雪燕,倒也是撒下了一路笑声。

第017章 石破天惊

    天都已经黑透了,郝立chūn这才姗姗来迟的从门外跨进了家门。

    他在开完会之后连医院都没有回,就和赶到县里开会的薛富贵一起返回了乡里,跟着县里下来的水利局、民政局和公安局的领导们一起到郝家窝去现场办公了。

    失踪的两个孩子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了上来,他们现在的首要工作,就是安抚在这次事故中死亡的三个孩子的家属,至于后续的赔偿问题和事故调查也需要先拿出一个方案来。

    这件事儿对乡里的影响不大,可是事故毕竟发生在大洼乡的地头上,死的孩子也都是大洼乡的人,他们需要协助县水利局民政局工作。

    郝万山和郝立国没有回郝家窝,他们打发郝建军陪着nǎinǎi和大婶先回去了。他们走了,这里还剩下两个女人和一个受伤的孩子,也不会放心,更何况还有林莫言父女也跟了过来,他们理应留下来相陪。

    林莫言留下来,主要是关心事态的发展,他想等郝立chūn回来之后询问一下县里对这次事故的处理态度,毕竟,溺水的孩子多数都是他的学生,而溺亡的那三个孩子无一例外全是大洼中学的学生,他比常人更有理由关心事态的发展。

    郝万山、郝立国两个人陪着林莫言坐在堂屋里说话,小病人郝建平则躺在自己舒适的小床上享受着美女的服侍。

    “你在省城哪个大学读书呀?学的什么专业?”郝建平眼花花的望着林雪燕问道。心理作祟这个姐姐不能喊出口,干脆连称呼都免了,不过关心一下美女的学业还是有必要的。

    “中山大学,对外贸易专业,怎么啦,你也想上大学呀?”林雪燕笑着说道。

    “那还不简单,你等着我呀,等我回头到学校去找你。”郝建平自信满满的说道。

    林雪燕咯咯地笑了:“中山大学可是全国重点大学,你行不行呀。”

    “小kiss,你等我就好了。”没有一个男人在听到美女问他行不行的时候不拍胸脯的,郝建平也不例外。

    “我等你?”林雪燕指着自己的鼻子笑了起来:“你现在才上初三,我都上大一了,我大四毕业那年你才刚考大学,这还是在你不留级的情况下,看来咱们两个人是没有缘分成为同学了。”

    林雪燕已经看到满墙贴着的奖状,她只在角落里找到一张属于郝建平的,而且还是参加学校运动会得的一个八百米长跑冠军,至于学习成绩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郝建平眨了眨眼睛,脑子飞快的运转着,但是绝对不是在纠结两个人不能成为同学的遗憾。

    “那你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呀?”郝建平更关心的是林雪燕的年龄。

    “怎么样,小屁孩,这回知道我是你姐姐了吧?”林雪燕得意洋洋的说道。

    郝建平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按下去三个,嘿嘿的笑了起来,不过那句讨打的话还是没敢说出口。

    古人有云,女大三抱金砖,这可是一个好兆头呀。

    不过那个古人应该是古代的媒婆吧?嘿嘿。

    对于中山大学郝建平是非常熟悉的,前世时他工作的那家超市就距离中山大学不远,他自学英语的时候可没少到中山大学的大课上去蹭课听,对中山大学的一草一木虽不说是非常熟悉,可是也绝不陌生。

    “吾志所向,一往无前;愈挫愈奋,再接再厉。铭志堂你应该非常熟悉吧?”郝建平绕过了林雪燕纠结姐姐的问题,吐出了中山大学铭志堂前镂刻的孙中山先生题写的对联。

    “呀?你怎么知道铭志堂的?”林雪燕惊异的脱口问道。

    一旁的郝馨也惊奇的睁大了眼睛,今天一天,郝建平已经带给了她太多的意外:“是呀,你怎么知道中山大学的?”

    郝建平嘿嘿一笑,又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推给了无辜的电视:“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呀。自从看到那部介绍中山大学的片子之后,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考入中山大学,圆了我的大学梦。”

    郝建平这句话还真是半真半假,前世没有上大学,甚至连高中都没有上,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遗憾,现在老天爷既然又给了他这个机会,那他一定要把自己的这个遗憾弥补上。不过郝建平也知道考大学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办到的,就算自己是重生回来的,不下一番苦功也是与大学无缘的,更别说是重点大学中山大学。不是说重生回来的人就可以变成了超人,拿过那些自己根本就没学过的试卷唰唰唰就可以写个满分,除非,他重生回来的时候带回了那一届高考的满分试卷。

    三个小儿女在屋里叽叽嘎嘎的聊得热闹,不过对于中山大学的话题郝馨又插不上什么嘴了。郝馨今年已经上高二了,考大学已经是摆在眼前的事情,所以她对大学的话题还是非常有兴趣的,更何况眼前坐着的一个是自己的弟弟,一个是看到就想亲近的学姐,三个人聊起来倒也是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语言,只是她们都没有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郝建平已经渐渐的掌握了谈话的主导权。

    二十九年的生活阅历,超出这个时代十五年的先见先知,哄两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跟屋里比起来,堂屋的气氛就显得沉闷多了。

    郝立chūn一进屋,没有等人们询问就已经把该说的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出来。

    事故已经发生了,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县常委会上已经就公共安全问题达成了共识,督促各乡镇局委办认真自纠自查,特别是对容易造成群死群伤的水电等部门提出了严重jǐng告。建国几十年,制度已经基本完善了,可是我们现在欠缺的就是执行,有一些行之有效的条令、守则只是摆在了纸上,到下面真正执行的时候就完全变了样,这才是中国现政中最让人痛心疾首的问题。

    听到老爸已经回来了,郝建平在两位大美女的搀扶下也从卧室中走了出来。

    他不是自己不能行走,韧带拉伤并没有那么严重,走一走跳一跳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能在美女的身上多赖一会儿,他绝不会放弃,如果不是关心老爸在县委常委会上的表现,他此时是绝对不会从温柔乡中走出来的。

    虽然关心,但是也不能太着相。郝建平在两大美女的搀扶下静静的坐在了一侧的一张椅子上,二美随侍两侧,颇有一些古代帝王的威势,只是人们都在关心溺水事件的进展,没有人留意到罢了。

    “···事件是由于上游水库提前放水造成的,前面的扬水站也没有按照规章制度按时提闸,提前就把闸门打开了,郝家窝的水闸也是同样,提前就已经开闸了,所以人们都没有预料到水库会提前放水,不过在这一段河道上只有郝家窝出了事故,其他的河段倒是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故,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呀。”郝立chūn感慨道,言语中已经隐隐有了为这次事故开脱的嫌疑。

    郝建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老爸这个态度可是不对头呀。

    “既然责任已经分明了,县里打算怎么处理这次事故?”林莫言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次事故已经造成了三个人的死亡,不能一句下次注意就敷衍了事。

    郝立chūn轻轻的摇了摇头:“还不清楚,听方局长的话,好像是要把水库管理员和几个水闸管理员开除公职。”

    “我问的是对死者如何交代。”林莫言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郝立chūn的话。他虽然同样关心如何追究责任人责任的问题,但是他更关心对死者家属有何交代。至于说开除几个管理员的处理决定他也不敢苟同,并不是他认准了方局长咬住不放,他认为这次事故绝对是一次玩忽职守的大事故,水利局的方局长应该要承担首要领导责任。不过与死者比起来,这都是后话,可以暂且放下。

    “事情还没有报上去,县里还没有意见。不过······”郝立chūn沉吟了一下闭上了嘴,他知道凭着臆测揣摩常委会上领导的意图是不妥的。

    郝立chūn没有说出口,林莫言却已经下了定论。

    “老方这一次必须要拿下,去年团河放水就已经出过这样一次事故了,那一次死了两个人,水利局的领导班子竟然还不引以为戒,今年又犯下了同样的错误,这个错误是不可原谅的。这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呀,必须严办。”说着话,林莫言又开始激动了起来。

    同样的错误犯了两次,代价是五条人命,谁给你的权利可以这样草菅人命?你这是在谋杀,是不可原谅的谋杀。

    “我认为邓书记和您是同样的意见,不过这里面牵扯到的问题还很多,难办呀。”郝立chūn终于吐露出了常委会上的一些情况,不过还是以自己的揣测为主导。

    “有什么难办的?是因为老方是地委书记陈继才的小舅子吧?”林莫言不屑的说道。

    郝立chūn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话说明了反倒不好再向下讲了。这个老头倔脾气又上来了,你处在一个超然的位置上,自然什么话都敢说出口,而别人,就算是心有同感也不能宣之于口呀。

    “老爸、老师,我觉得乡里和学校也应该以这次事故为例,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安全防范宣传。”久未开言的郝建平开口了:“还有,这次的事故明显的是一次渎职事故,事故的结果已经触犯到了刑律,我觉得受害人还是应该遵循法律途径找回公道。”

    “啥?”郝立chūn吃了一惊。遵循法律途径找回公道,那就是告状了,谁告谁?告水利局还是告县zhèng fǔ?民告官,这不是扯淡么。

    林莫言眼睛一亮,他自幼生长于国外,在西方国家,民告官的事情并不鲜见,可是这句话要是从官本位国家的中国,特别是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来,那可就有点石破天惊了。

第018章 马屁精

    这一次连已经对郝建平另眼有加的郝万山也有点不以为然了。

    小孩子毕竟还是小孩子,连民告官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自古以来就是官管民,什么时候倒过来成了民管官了。人民公仆这四个字只是一个口号,或者说是一个伟大的理想,但是放到现实之中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老百姓要是动不动就把官府给告了,那还不反了天?以后这官还怎么当?

    林莫言听到郝建平的话却来了兴趣,他望着郝建平眼睛亮亮的问道:“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郝建平挠了挠头,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儿呀,在后世民告官的案例屡见不鲜,没有什么稀奇的。现在还没有网络,信息的传递还比较闭塞,如果是在后世,这件事儿恐怕早就已经被网友给曝出去了,受害者也许都不用动用法律武器,那些头头脑脑们自己就先坐不住了。

    “我觉得国家既然已经制定了比较健全的法律,我们公民就应该遵循法律的途径来解决问题,这应该才是一个完善的法治社会。其实就这么简单,而是我们自己把事情想得复杂化了。”

    林莫言鼓掌大笑:“好,说得好,是我们这些人自己把事情复杂化了。老郝呀,你看看,我们的思维还不如一个孩子透彻,脑子里总是有那么多的患得患失,反而忽略了事物的本质。哈哈······”

    言语之间,林莫言已经亲昵的称呼郝立chūn为老郝了,而看向郝建平的目光中又多出了几分赞许,在他的心中,郝建平已经有了跟他坐以论道的资格。

    看到林莫言支持郝建平的观点,郝立chūn微微的皱了皱眉,冲着林莫言笑了笑,倒是不好出言呵斥郝建平胡乱说话了。呵斥了儿子,不就成了不赞成林莫言的观点么?怎么这小的不懂事儿,这老的也跟着胡闹了起来。

    “吃饭啦。”姚翠兰把最后一盘菜端到了桌上,笑盈盈的招呼大家过去吃饭。

    乡里的人都知道林莫言是孤身一人,家里也没有个女人给他烧饭做菜,于是郝立chūn笑着邀请林莫言一起上桌吃饭。

    林莫言是个豁达的人,他哈哈一笑说了一声叨扰就在人们的相让之下坐到了餐桌旁。

    郝建平也被二美搀扶着坐到了餐桌旁,他顺势也把林雪燕拉着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美人同席,兴之甚也,坐到自己身旁献献殷勤岂不是得天独厚?

    餐桌之上,郝立chūn刻意回避再继续讨论溺水儿童的事儿,林莫言也识趣的转了话题,冲着正在向自己的宝贝女儿大献殷勤的郝建平问道:

    “建平这一次的表现可圈可点,说说吧,你准备让我怎么奖赏你?”

    自从有了师徒的名份之后,林莫言对郝建平感情上又亲近了一层,称呼也变成了建平。

    郝建平急忙把手中夹着的一大块肉放进了林雪燕的碗里,笑嘻嘻的冲着林莫言说道:“老师,我不去上学了行不行?”

    “啪”,两双筷子几乎同时落在了郝建平的脑袋上,郝立chūn和林莫言相视一眼,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

    郝立chūn是出于自然,林莫言是出于条件反shè,谁让这个小子这时候说出这么一句讨打的话来。

    老师体罚学生是不对的,可是师父责打弟子却是理所应当。

    看着吃瘪的郝建平,林雪燕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郝建平咧着嘴揉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小声的抱怨着:“你们俩人也不等别人把话说完了就开打,我是说不去上学了,是因为初中的课程我都已经学会了,放着我师父这么天大学问的老师在这里,我何必再到学校去浪费时间,我还不如就跟着师父学习文化呢。再说了,燕子都已经是大学生了,比我们班主任吴老师学问还要高。她要是专门给我辅导一下,不比在学校里学得还要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老夫子被弟子吹捧,心里面同样也是有点飘飘然,可是他哪知道郝建平心里存着的龌龊心思,他如果要是知道了郝建平的真实想法,恐怕老头子会把郝建平翻过来按在凳子上噼噼啪啪赏一顿红烧肉。

    郝建平不想去上学是真,他一个二十九岁的大小伙子,跟一帮小屁孩们挤在一起2b+x确实是有些郁闷,可是他最大的目的是能够有一个合理合法的理由跟林雪燕腻歪在一起。

    林雪燕本来还在享受郝建平的殷勤,此时听到郝建平又开口称呼她燕子,一双漂亮的美目忍不住又瞪了起来。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郝建平嘿嘿的笑着,根本就不看林雪燕一眼,显得自己正气凛然,心地纯洁,这个想法也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学业考虑的,绝对没有包藏祸心。打死也不承认。

    “郝建平,你以后再不跟我喊姐姐,我就···我就不理你了。”林雪燕气哼哼的说道,把出了以后就不理你了的杀手锏。

    “你就这么喜欢变老呀?那我以后跟你喊阿婆好不好?”跟美女斗嘴也是一种享受,有福享受的没有几个,而郝建平正是其中之一。

    林雪燕被郝建平噎得翻起了白眼,气哼哼的把郝建平刚才夹过来的那块肉塞进了嘴里,似乎那块肉就是郝建平身上的肉一般,使劲的咬了起来。

    大人们忍不住笑了起来。

    错打了郝建平,林莫言伸出手来笑呵呵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不去上学可不行,你现在是初三,正是考高中的关键时刻,基础打不好,以后的学习会倍感吃力。再说回来,你燕子姐姐这两天就要回学校去,也没有时间辅导你的功课,不过你以后每天放学之后都可以过来我家,我会抽空看看你的学习的。”

    看来是说不通老夫子了,更听到林雪燕这两天就要回省城,郝建平沮丧的哦了一声:“那算了,我也不要啥奖赏了,只要能跟着您学习,这就已经是最好的奖赏了。”

    小马屁拍得林莫言忍不住又哈哈的笑了起来,气得林雪燕送给了郝建平老大的一对白眼球子,用口型说了一个:马屁jīng。

    马屁jīng咋啦?马屁是零成本的建交工具,只要自己脸不红心不跳,对方还能坦然受之,那么自己这个工具使用就是成功的。

    林莫言笑着点了点头,居功不傲,处事稍显圆滑,但也无伤大雅,此子可造。

    对于该不该给郝建平奖赏,给什么奖赏,郝建平说了不算。林莫言举贤不避亲,该表扬的自然不会落下。

    一顿饭吃完,稍坐一会儿,林莫言父女起身告辞,郝建平虽然眷恋林雪燕小手的搀扶,可是也不得不一瘸一拐的把他们送到了家门外。他倒是真想一直把他们送回家,可是却被林莫言笑着拒绝了。

    这孩子懂得尊师重道,这让林莫言老怀大畅。

    “你先在家休息几天吧,等伤完全好了再去上学。”林莫言笑着嘱咐了两句,转身走了。

    郝万山和大伯坐了一会儿也走了,这次溺水的孩子全是郝家窝村的,家里肯定乱成了一锅粥,郝万山作为村干部也不能只扒拉自家的小算盘。

    再次进屋,家里已经没有了旁人,郝建平试探着向老爸询问今天县委常委会上的情况。

    郝立chūn眼睛一瞪,刚要把郝建平骂回去,可是他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微微的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在方书记面前介绍我的?”

    谁都不会认为自己的儿子笨,可是聪明也该有个界限,儿子这两天的表现已经让郝立chūn觉出了不对头。

    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可是到了郝建平身上却简单无比。

    郝建平小脑袋一歪,一脸天真的望着郝立chūn问道:“你是我爸呀。”

    既然复杂的问题可以简单化,何必又弯弯绕半天?你是我爸,我当然要介绍你了,这有什么不妥吗?

    郝立chūn无语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是我爸。

    郝立chūn无力的摆了摆手,甭管儿子今天是有意也好,还是无意也罢,这件事儿总归是一件好事儿。久在官场的人都知道,工作干得好不如人头混的熟,今天自己在常委会上算是露了一把脸,邓国光很郑重的把自己推了出来。当然,因还是自己这个舍己从大水中救出来几个同龄孩子的儿子,可是果却是自己受到了邓国光的点名表扬。一个乡的副乡长被县委书记在常委会上点名表扬,这可是无比的荣耀,也代表着郝立chūn渐渐的走进了那些大领导们的视野,以后该怎么做就看自己的了。

    最终郝建平绞尽脑汁还是没有从老爸的口中套出县委常委会上的内容,反倒被郝立chūn黑着脸呵斥了两句轰进了屋里。

    小屁孩啥都cāo心,县里的大事儿也是你应该问的?

    郝立chūn坐在木沙发上点起了烟,郝建平则乐呵呵的躺倒在了自己的小床上。

    不错呀不错,重生回来才只有两天多的时间,貌似围绕在自己身边事情的发展已经跟前生发生了错轨。

    郝建平已经从自己模糊的记忆中回忆起来一些事情,在前生自己这个年龄的时候,郝家窝确实因为水库放水溺亡了几个孩子,好像有六七个之多,包括被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那个叫国良的孩子。

    国良全名叫郝国良,辈份比自己小得多,好像应该跟自己喊爷爷来着,不过在前生他已经在这次放水事件中溺亡了,所以他在郝建平的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了。今生,因为自己的出现,郝国良活了下来,这就是自己这只小蝴蝶忽闪翅膀带来的结果,这个结果无论怎么想都不应该是一件坏事。

    不仅是郝国良,围绕在自己身边很多的事情都已经悄然的和前生发生了变化。学校建商铺是几年后的事情,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形,林莫言很可能会提前启动这个项目。而连锁反应就是,大洼乡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开发区’也进入了研讨阶段,而自己的大伯也被自己拉下了水,正在积极组织着成立一个建筑队承揽这些工程,由此引申下去,很多相关的人、相关的事儿都会发生变化,简单的一句话,自己和自己身边很多人的生命轨道已经偏离了前生的命轨,走向了一个全新的、未知的方向,不过郝建平可以确定一点,就算这条路再难走,也绝不会像前生那般凄惨。

    最重要的是,自己认识了前生根本就无缘一见的林雪燕。

    想想也是,前生都已经糟糕成了那个样子,今生还能糟糕到哪儿去?

    郝建平胸中燃起了一团火,他甚至在期待着看到自己将如何走完今生。

第019章 火线入团

    郝建平在家里休息了三天,他的伤本无大碍,这三天有两天半是他自己赖来的。

    这三天发生了不少大事,郝建平虽然坐在家里可是也都了若指掌。

    首先第一件大事是林雪燕返回省城去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林雪燕临走的时候过来看望了郝建平,除了给郝建平拎来了一袋水果之外,还给他留下了一支钢笔,簇新的,只是普通的英雄钢笔,不过还是把郝建平欢喜得不得了。以他二十九岁的心智,他知道自己已经悄悄地走进了林雪燕的心里,至于他现在在林雪燕的心里处在一个什么位置上还不得而知,不过对他来说,林雪燕的心里已经有了他那就足够了。

    第二件大事是浮东县的历史上发生了第一桩民告官的事件,估计这在全省也是绝无仅有的,至于全国范围,那就已经无据可考了。

    这次事件的发起人就是林莫言,他以大洼乡中学的名义对县水利局发出了问责,三名溺水身亡学生的家长以自诉的形式向浮东县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了诉讼,被告方为县水利局,次要责任人为县zhèng fǔ。

    这件事儿在全省范围内引起了轰动,省报的记者闻风而动,随后一些较为敏感杂志周刊的记者也闻风赶了过来,纷纷汇集到了从来就没有引起任何媒体关注过的浮东县。

    县里的部分领导慌了手脚,通过各种渠道企图将这件事儿平息下来。

    被媒体曝光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这会在他们的政绩上抹上大大的一笔败笔,如果处理不好会影响前途的。

    在家躺了三天之后,郝建平硬着头皮背着硕大的书包来到了学校。

    现在郝建平在学校里可是名人,星期一刚开学,做完早cāo之后林莫言就在全校师生大会上宣布了周六发生的溺水事件,除了提醒学生们不要到江河湖泊中游水嬉戏之外,还大力表彰了郝建平同学见义勇为,只身从大水中救出了六名同学的英勇事迹,有消息灵通的学生已经知道学校以大洼乡中学的名义向县教育局提请为郝建平请功,这件事儿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郝建平这一张大大的奖状就已经到手了。

    郝建平还没有到学校,在路上遇到的很多同学就已经笑着跟他打招呼了,其中还不乏有一两位老师亲切的问候了郝同学。

    就算郝建平不是什么救人英雄,最少他背后还有一个当副乡长的老爸在那儿杵着呢,搞好一些关系总不是什么坏事儿吧?

    正站在学校门口,一脸严肃的检查进校学生仪容仪表的教导处王主任,远远的看到郝建平,脸上就已经绽开了笑容。

    “郝建平同学,今天来上课了呀?伤好了没有?”王主任关切的问道,脸上的几颗雀斑也随着他的笑容跳动了起来。

    “王主任好,全好了。”郝建平规规矩矩的向王主任鞠了一个躬。

    “好好”,王主任连声的应着,然后压低了一些声音:“郝同学,林校长叫你来了马上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王主任并没有刻意避开那些进门的学生,声音虽然压低了,但是依旧有不少同学听到了。不过这一次听到郝建平被校长召唤的学生并没有幸灾乐祸的发出嘘声,反而把羡慕嫉妒恨都带到了脸上。

    丫的,怎么自己就没有这个好运气,放水的时候自己如果也在河边,是不是也可以捞一个救人英雄当当?

    心有此想的同学却忘了问问自己,当时遇到那种情况他们是否有胆量跳到水里去。

    郝建平敲开了林莫言办公室的门,规规矩矩的冲着办公桌后撩起眼皮的林莫言鞠了一个躬,喊了一声‘师父’。

    师父和老师只有一字之差,含义却是天壤之别,郝建平擅自做主把对林莫言的称呼由老师换成了更加亲近的师父。

    林莫言笑了笑,也不纠结郝建平称呼上的变化。

    “伤好了?”林莫言笑眯眯地问道。

    “谢谢师父关心,已经好了。”郝建平恭谨的说道。其实他的上早就已经没有大碍了,他只是怵头到学校来而已。

    林莫言一笑,也不纠缠:“这两天事儿多没去看你。溺水同学的家长已经把水利局和县zhèng fǔ告到法院了,学校也向水利局提出了问责。”

    郝建平腰板挺了挺,让自己坐得更端正了一些:“师父,告和问责也只是走一个程序。现在最关键的是邓国光对这件事儿的态度。”

    林莫言眉毛一立,除了那些老谋深算的官场老油子,谁家的孩子会从这个角度来看问题?

    林莫言沉思了一下,字斟句酌的说道:“这是我省发生的第一例民告官的案件,省里和地区都非常重视,相关部门领导已经下了批示: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有了这个批示,无论是谁也不能掩盖已经发生的事实。”

    郝建平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老夫子有些一厢情愿了,很多事件发生之后,总会有一些人,用一些办法遮天掩rì偷梁换柱,水搅混了,无限期的拖下去,这个案子也就变成了死案,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这种手段对于官场上的某些人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主要还是要看主政者的意志。

    看到郝建平摇头,林莫言不解的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郝建平急忙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直言老夫子不对是绝对不行的,自己给老夫子出主意也有些不妥,那就有了点指点大人做事儿的嫌疑,这可是犯忌讳的。

    “不是,师父说的这些很有道理。在上层和媒体的压力之下,一般人是不敢做什么手脚的······”

    “你说一下那些一般人以外的人。”林莫言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郝建平的话,老夫子可不是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

    郝建平咧了咧嘴,偷偷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不拿出点‘真知灼见’来是不成了。

    “师父,其实这件事儿对县里来说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儿,如果处理好了,某些主政官员的官声反而会得到提高,对于宣传我党执政为民的基本政策是大有脾益的。只是就怕有些官员想不明白这一点,如果此时还瞻前顾后,恐怕他的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现在如果有一个有分量的人去给那些主政官员提个醒,这件事情应该很快就会平息下去。毕竟久拖不决对谁也没有好处,谁敢保证那些受害人不会到地区、到省里去上告?到那时最少这个不作为的责任是逃脱不掉的了。”

    看着侃侃而谈的郝建平,林莫言的嘴巴再一次情不自禁的张大了。

    这个小孩子还是人么?谈商业运作一套一套的,谈官场权谋也是一套一套的。某些主政官员,说明白了不就是指县委书记邓国光么?而这个能给他提个醒的有分量的人,明显的指的就是自己,这个小子是想让自己去拜访邓国光呀。这小子还给自己画出了道道,到地区到省里去上告,那不就是在打县委县zhèng fǔ的脸么?够狠,够yīn,也够畅快。

    “臭小子,你现在就研究这个,长大了以后是不想是想进入官场?”林莫言终于从嘴里蹦出了忍了好久的‘臭小子’这三个字,也把自己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

    问一个十四岁,现在还在读初三的小屁孩长大了以后是不是进官场,问这个话的人本身就有些秀逗。可是此问对这间办公室里的两个人来说却又如此的合情合理。一个老学究、一个小怪物,本来就不应该以常理度之。

    “我才不要去做官呢,条条框框太多,忒累。”郝建平笑了笑说道,他可是深知若干年后国家干部的战战兢兢,上下左右全是眼睛,放个屁都有人可以分析出你晚饭吃的什么来,如果不想爬到金字塔顶层的话,那个圈子还是不要踏进去为妙。

    “那你想干什么?”林莫言情不自禁的追问道。

    郝建平嘿嘿一笑:“李嘉诚、包玉刚不也是活得潇潇洒洒么。”

    “小财迷。”林莫言呵呵的笑了起来,向后靠在了自己的藤椅上,伸手从办公桌上捞起一个棕sè的小本,冲着郝建平扬了扬:“这么说来,我为你补办的这张团证对你来说就没有什么大用了?”

    说实话,林莫言从内心里是非常不赞成郝建平进入官场的,那里面水太深,郝建平就算是水xìng再好,一着不慎都有可能永远没有了翻身的机会。可是林莫言也不太赞成郝建平长大了以后从商,自古以来无商不jiān,商人在社会上的地位一直不高,解放初期尽人皆知的‘工农兵学商’,也是把商排在了最末一位,其社会地位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相对来说,如果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的话,林莫言宁愿让郝建平选择从商。如果郝建平是林莫言儿子的话,林莫言倒是更希望郝建平选择第三条路:继承自己的衣钵,从事教育事业。

    多伟大呀,教书育人,功在千秋。

    看到林莫言举在手中的团证,郝建平已经笑着跳了起来,他一把从林莫言的手中抢过了那本团证,迫不及待的翻了开来:“干嘛没用呀,做商人也是可以入团入党的,这可是资本。哎,老爷子,您怎么想起来给我办张团证了?”

    郝建平可是知道政治资本跟商业资本结合在一起将会形成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前生自己无缘与党团,没想到现在刚重生回来这种大好事儿就砸在了他的头上。

    林莫言呵呵的笑了起来,他非常满意刚才郝建平对他脱口而出的那个老爷子的称呼。只有家人才会如此随意,就跟林雪燕在家里跟自己称呼老头子一般。

    “给你补办团证是县教育局的意思,县里准备把你的事迹报到省里去请求表彰,至于增补你入团,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郝建平嘿嘿一笑,规规矩矩的冲着林莫言鞠了一个躬:“谢谢师父。”

    他知道,火线突击自己入团必定是林莫言的主意,也是为了给自己多捞一些资本。

    “臭小子,谢我干什么,这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林莫言也笑了起来。

第020章 被迫翘课

    上课铃响,郝建平被林莫言轰出了办公室。

    上课、上课、坑爹的上课呀。此时的郝建平才知道什么才叫做yù哭无泪了。

    郝建平在班里成了明星,每一个老师在上课之前都会不吝言辞的表扬他一番,每一节课下课郝建平也都会被一些小屁孩们给围了起来,郝建平都有了暴走的冲动。

    忍,我忍,我忍忍忍。

    好不容易忍了两堂课,郝建平迫不得已的在下课期间摔了一跤,在班主任吴瞎子的关照下,小英雄郝建平又被特批回家休息了。

    天呐,这种rì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呀,难道每一次想要翘课的时候都要行一番苦肉计?

    郝建平背着书包‘一瘸一拐’的敲响了林莫言办公室的门,是要找老爷子商量一个长治久安的办法出来,总这样可不行。

    敲了半天门,林莫言的房门没开,隔壁教导处的房门却开了。

    “哟,是郝同学呀。找林校长?”教导处王处长看到外面的郝建平,笑呵呵的从教导处里走了出来。

    “嗯,王主任好。”

    “林校长有事儿到县里去了。”王处长笑眯眯的说道。一个孩子和校长的关系如此亲密,这不得不让人联想翩翩。

    郝建平笑了笑:“谢谢王主任了,那我先回去了。”

    看来,林莫言是听从了自己的话,到县里去找邓国光了。

    看到郝建平一瘸一拐的向校门口走,王主任急忙追了出来:“郝同学,你的腿怎么了?是不是伤还没有好利索?你等等,我去推车送你回家。”

    这可是个机会,不仅向林校长买了好,还向郝副乡长买了好。

    郝建平急忙摇手拒绝:“不用了王主任,我自己走回家就好,也不远······”

    自己本来就是装的,怎敢劳动教导处的王大处长送自己回家?再说了,自己也不想回家,就是想到街面上随便转转。重生回来好几天了,连街上都还没有去过呢,更重要的,他想要到乡里的邮政所去给林雪燕打个电话,关心一下美女是否一路平安。

    “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王主任已经摆着手快步向车棚走去。

    郝建平又狠狠的郁闷了一把,老大,我跟你很熟吗?你不必这样吧?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受的。

    郝建平被热心的王主任一直送回了家,王主任还和姚翠兰拉了几句闲话,主要是把自己的身份讲明了,只是可惜他没有称心的见到郝副乡长。

    这个时间还是工作时间,郝副乡长自然不会偷懒呆在家里的。

    郝建平郁闷的躺到了自己的小床上,双手抱头仰面朝天,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建平,你到底又伤到哪儿了?严不严重?”刚才王主任在这里,姚翠兰不好过分关心郝建平的伤势,此时王主任已经走了,姚翠兰自然也就露出了一脸的惶急。

    “妈,您甭担心了,我就是腿还有点疼,老师关心我让我先回来了。”郝建平坐起身拉住了姚翠兰正要挽他裤腿的手,如果因为自己的翘课害得老妈担心可就于心不安了。

    “真没事儿?”姚翠兰将信将疑的问道,还是执着的把郝建平的裤腿挽了起来。

    韧带拉伤从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来,更何况郝建平的韧带拉伤本身就不严重,这两天赖在家里一多半也是在装。

    郝建平笑着下地走了几步,为了能多赖几天,他还是装的有点瘸:“妈,您看着不是挺好的吗,休息几天就没事儿了。”

    “挺好的不去上学,赶快躺下吧。”姚翠兰哪壶不开提哪壶。

    郝建平咧了咧嘴,应了一声躺了下来。是要想个办法赶紧解决这个问题,装病只能一次两次,不可能长久为之。跟其他那些重生的人一样,整天不去上课,临到考试了牛皮哄哄的过去拿个第一,郝建平可没有这个本事。他只是对初中的课程兴趣缺缺,等回头上到高中以后还是要加把劲,林雪燕还在大学的校园里等着他呢,可不能让那个小丫头给看扁了。

    就在这时,从院子里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二爷二nǎi在家不?”

    称呼二爷二nǎi的,不用问也知道是郝家窝来人了。郝家窝的村民大多都姓郝,大家都是一个宗族,郝建平他们这一脉在村里的辈份奇高,郝万山走出去,满地乱跑的孩子们跟他称呼老祖的也大有人在。

    姚翠兰急急忙忙拉了一张毛巾被给郝建平盖上,嘴里连声应着快步走了出去:“呦,是树忠呀,瑞萍也来了,今天怎么有时间到乡里来了,快进来坐。”

    随着一阵应酬声,堂屋里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躺在里屋床上的郝建平支棱起了耳朵,树字辈比他矮一辈,不过他对老妈口中的这个叫树忠的人却没有多大印象了。

    稀里哗啦放东西的声音,还有老妈不迭声的谦逊:“树忠这是干嘛,不年不节的怎么还送起东西来了。”

    “二nǎi,俺和瑞萍今天就是带着娃专程过来给您磕头的。”还是那个树忠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个中年妇女在一旁的帮腔:“是呀二nǎi,您就收下吧。”

    听到那两个人对老妈的称呼,郝建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是一阵的暴汗。如果老妈要是知道若干年之后二nǎi是一句骂人的话,不知道老妈是否还能泰然处之。

    “二nǎi,俺二爷不在呀。”

    “他还在乡上没回来呢,你找他有事儿呀?那你要是着急就到乡上去找他······”

    “不滴二nǎi,俺今天就是带着娃过来给叔磕个头的,俺叔他在家吧。”树忠急忙打断了姚翠兰的话,唯恐姚翠兰认为他们是来走郝立chūn的后门办事儿的。

    叔?郝建平愣了好半天神才醒悟过来。树忠跟自己的老爸称呼二爷,那么他口中的这个叔肯定就是自己了。他们干嘛要向自己磕头呀?郝建平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到外屋去看看。

    “在呢在呢,刚才腿疼,才从学校回来,在床上躺着呢。”姚翠兰连声应着,冲着里屋召唤了起来:“建平,快点出来。”

    “唉”,郝建平应了一声,起身站了起来。

    “不呢不呢,俺们去看叔。”随着说话声,房门推开,从门外走进来一家三口,领先的男女都有四十来岁的样子,跟老爸老妈年龄相当。郝建平的记忆中对他们已经没有啥印象了,可是那个被他们推到前面的孩子郝建平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终于也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看到郝建平,挑头的那个中年汉子伸手按住了前面的孩子:“国良,赶紧给你十七爷磕头,要是没有你十七爷,你这条小命早就已经没了。”

    随着说话,瑞萍的眼泪也哗哗的流了下来,她跟着郝国良一起跪了下来:“十七叔,谢谢你把这个孩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郝建平在郝家窝同辈兄弟中的大排行是十七,回到老家,有跟他喊十七叔的,也有跟他喊十七的,喊十七哥的也有,不过跟他喊十七爷的却是不多。

    不过此时这位十七爷却是慌了手脚,他长这么大,哪儿见过有人给他下跪的,他急忙一手拉住了郝国良,一手拉住了树忠的老婆瑞萍,差点就变得语无伦次了。

    “快别这样···你们起来说话···妈···”

    姚翠兰其实也有点傻眼,他们跟郝树忠一家来往并不多,没想到人家一见面竟然给儿子行起了这么大的礼。

    在姚翠兰的帮助下,郝建平这才把瑞萍和郝国良从地上拉了起来,好一通忙乱。

    姚翠兰知道儿子从河里救上来不少人,可是详细情形却不太清楚,家里人也没人跟他叙说郝建平当时救人的情形,直到这一刻,她才从郝树忠和瑞萍相互补充的叙述中知道,原来郝国良当时已经被人们判定了死亡,心跳、脉搏全都没了,连村里的医生郝立权都宣布郝国良没救了,可是郝国良却硬是被自己的儿子从阎王爷手里把他给抢了回来。

    因为郝国良溺水的时间比较长,他留在医院多观察了几天,今天刚出院,在大洼乡一下车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被郝树忠两口子带过来拜谢救命之恩了。

    对于郝树忠两口子郝建平没有什么印象,在前世这两口子一辈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脚步都很少走出郝家窝。至于郝国良么,郝建平更没有什么印象了,在前世,此时的郝国良已经变成一培黄土了。

    喧闹了好长时间,郝树忠又按着郝国良给郝建平磕了三个头,这才谢绝了姚翠兰的留饭告辞离去。

    姚翠兰的心情舒畅无比。

    对一个妈妈来说,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子女有出息,而如今儿子小小年龄就得到了这么多人的认可,这就是她最高兴的事情。

    姚翠兰伸手拎起郝树忠割来的一整只猪后腿,颠颠的到厨房去给儿子做儿子最爱吃的红烧肉去了。

    看着妈妈那喜笑颜开的样子,郝建平心中同样的也被幸福塞满了。

    前生的郝建平可以说是胸无大志,如果说有,那就是盯了好几年的那个主管位置和公司里的那位小出纳了,而重生回来之后,郝建平细细的盘点了一下自己的所言所行,到现在他就已经觉得值了。最少,刚刚出门的那个郝国良就是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活在这个世上的,仅此一条就已经够了。

第021章 人小鬼大

    溺水事件虽然闹得纷纷攘攘,可是也并没有阻碍原定工作的正常运行。

    老夫子平时教书育人,表面上看起来谦恭礼让,可是他如果真的认准了一件事,做起事儿来也是雷厉风行。就跟他认可了郝建平所说的游说邓国光一般,郝建平前脚走,后脚他就赶到县里,直接就杀奔了邓国光的办公室,也不管邓国光是否还有其他的公务在身,突突突一阵机关枪扫shè直接就把邓国光打闷了。所以学校办商铺的事情更是水到渠成,老夫子不仅顺利地得到了县教育局的支持,还从县教育局有限的经费里面抠出了一大块肉。

    好家伙,这个老头可是轻易不开口的人,现在开了一次口,谁敢不给老头子面子?更何况老头子还是为公不为私,别人更没有理由惹得老头子发飙了。

    手里有了钱,林莫言的底气也足了,大手一挥:拆,边拆边建边招商。

    这一来倒把郝建平忙了个天翻地覆,他踩着自行车往返了郝家窝若干趟,快马加鞭的催促大伯把建筑队拉了起来。

    没有一点意外,郝建平死磨硬泡把学校建商铺的工程揽到了大伯的名下。

    普通的商铺,就算是一个草台班子也可以盖得起来,根本就无需担心质量的问题,不过这个承包形式让大伯感觉到有些忐忑。

    整个工程一共是十八间商铺,郝建平是以大包的形式拿下来的。

    小包只需出工,按照东家的意图把活干好了拿工钱就行了,说白了就是给东家打工,钱赚的少点,可是稳妥。而大包则需要包工包料,东家当了甩手掌柜的,活干完了,验收给钱就行了,钱赚得是多,可是风险也大,如果遇到一个不厚道的东家,可能一个工程做下来反而不如小包拿钱拿得多。

    十八间商铺,郝立国核算的总造价应该在十二万元左右,商定的验收价倒是让人心动,十九万八,这个工程做下来只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如果能够顺利拿到钱的话,那可就有小八万块钱的收入。而小包建一间商铺按照行情可以赚到一千五的工钱,十八间也有两万多,这里面差了可就两倍有余。可是小包却没有太大的风险,除非是工程质量不过关,东家才会扣掉一些工钱。

    郝立国对自己召集来的这些人手干活还是放心的,基本上都是老把式,自己再在旁边监督着,出不了啥问题。

    一个多月,能拿到两万多块钱,给人们付完工钱之后还可以剩下一万多,不少了。

    可是郝立国没想到郝建军给他带回了话,说拿下的是一个大包的活。

    大包,包工包料,那可是要往里垫钱的呀,十二万块钱,到哪儿弄去?

    郝立国上火了,队伍拉起来了,话说出去了,如果现在活接不下来了,让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撂?

    他风风火火的推上自行车正准备到乡里去找郝立chūn,郝建平优哉游哉的背着书包从前院爷爷家绕了过来。

    “大伯,您这是要到哪儿去呀?”

    “建平,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到乡里去找你爸。”郝立国哗啦一声把自行车立在了门洞里:“你快跟我说说,你爸怎么给揽了个大包的活,这可是十几万块钱呀,没有钱这活咋干?”

    “呵呵,大伯,话是我让我哥给您带的,您去找我爸干啥呀?”郝建平呵呵的笑了起来。

    郝建平一脚跨进了门洞,乐呵呵的望着郝立国说道:“大伯,有啥话咱到屋里去说吧。”

    现在郝立国已经把郝建平当成了自己弟弟的代言人,在他眼中,这个小子是有点儿能耐的过份了,可是也绝对不会能耐到背着郝立chūn搞出这么大一件事儿来的地步。现在不年不节不休假的,这小子又突然回家来了,必定是郝立chūn又有话要带给自己。

    爷俩返回了屋里,郝建军不在,大婶又被郝立国轰出了屋子。

    郝建平乐呵呵的给郝立国倒了一杯水,也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大炕上:“大伯,您准备到乡里找我爸干啥?”

    “钱。”郝立国毫不客气的瞪着眼说道。这不是废话么,揽下这么大一个活来,没有钱怎么折腾?

    郝建平笑了:“除了钱就没有别的了?”

    废话,想要大包手底下就得有钱,不然的话干脆改成小包,一个多月下来,兄弟两个稳稳妥妥的一人分几千块钱,搞好了这一次就能把欠自己兄弟的钱给还上了。

    看着郝立国翻白眼,郝建平笑了,他推开炕桌上的水杯花生瓜子,把自己的大书包放了上去,一伸手从里面抓出了晃眼的一大捆百元人民币。

    郝立国险些没有跳了起来,一沓、两沓、三沓······,整整十沓四个老人头,十万块钱呀,就这样被一个孩子随便背在书包里,满世界到处乱跑?

    “这、这、这、、、这是从哪儿来的?”郝立国吃惊的指着那一大摞钱开口问道,他虽然在县里开过小饭店,可是也从来没有一次xìng见过这么多钱,更何况这么多钱都是从自己小侄子的书包里掏出来的。郝立chūn的家底他也是清楚的,郝立chūn是绝不可能一次xìng拿出这么多钱来。

    郝建平笑了笑,把钱推向郝立国:“大伯,这是学校支付的百分之五十工程预付款,等到建成封顶之后再支付百分之三十,留下的百分之二十是质押金,要在工程结束验收合格后才支付。”

    是预付款,郝立国的心中一定,他今天想要去找郝立chūn也是存了这个心思。自己兄弟一定要把这个活大包的话,那么怎么也要让学校先支付一部分的预付款,有不够的数目想办法再凑凑,勉强也能应付过去。

    郝立国伸手抚上那摞钱,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他从炕桌上的烟盒里抽出来一根烟点上,感慨的说道:“还是你爸爸心中有数,我这儿正着急呢,没想到他把事儿都已经办得妥帖了。”

    郝建平一笑也不解释:“大伯,您给我打张收条吧,我打的收条还在林校长那儿押着呢,我要去换回来。”

    “应当的,公事公办,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郝立国乐呵呵地说道,转身去翻纸笔,却忽略了郝建平刚才说的话,是他给林校长打的收条支出了这一笔巨款,如果郝立国要是注意到了的话,必定会心生疑惑。怎么你小子给林校长打张收条就可以支出这么大一笔巨款来?

    郝建平在郝立国清点了桌上的那十万块钱现金之后,收好了收条,郝立国也郑重其事的把那些钱都收了起来。

    一切妥帖之后,郝建平喝了一口水,想了想说道:“大伯,您这个建筑队最好能到县里去办个营业执照,把手续都完善了,省得以后麻烦。”

    郝立国眉毛一挑:“是这么个礼,我从那天就想着这件事儿来,明天队伍开进学校,我安排好之后就去办。”

    其实爷俩儿在这个问题上完全想拧了,郝建平的意思是这个建筑队以后还会长久的做下去,没有营业执照就是游兵散勇,干点活也得偷偷摸摸的,工商税务的找上门还得请客送礼,不如把手续都办全了,那样也名正言顺。可是郝立国想的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办手续就是权宜之计,自己的兄弟在乡上当乡长,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儿给自己的兄弟带来什么麻烦。

    看到郝立国应了下来,郝建平笑了笑说道:“大伯,明天您带着我哥一起去吧,我看我哥挺机灵的,让他到县里的窑地(砖瓦厂的土称)和水泥厂去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建材的事儿谈下来,用大洼乡中学的名义,我想谈成了先货后款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等到工程结束之后再把建材款一次xìng的付给窑地和水泥厂,那么咱们现在手头的资金就绰绰有余了。”

    “这也是你爸的主意?”郝立国瞪大了眼睛。用学校的名义到水泥厂和砖瓦厂赊建材倒是有很大的cāo作xìng,但是那也必须得人家学校点头才行。

    郝建平想了想,以后自己要做的事儿还有很多,不能一直打着老爸的名义‘招摇撞骗’,有的时候自己也需要冒出来。

    “大伯,这是我的主意。不过您放心,学校那头的事儿我去办,这些商铺就是学校建的,砖瓦水泥也是用在了学校,跑也跑不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郝立国凝眉考虑了半天,如果按照郝建平的思路,自己这个建筑队不成了玩空手道了么,工程预付款拿到了,而建材却是赊来的,根本就不需要动用一分钱,自己的建筑队只需要出工出力,那么风险就已经降到了最低点。按照传统观念,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是正理,郝建平的这个提议也颠覆了郝立国的经商理念。郝立国考虑,到不是因为郝建平的这个建议不好,而主要是因为这个主意是郝建平出的,他一时还有点不能接受。

    良久之后,郝立国才慎重的点了点头:“这件事儿我试试吧,建军还太小,恐怕办不成这件事儿,砖瓦厂我倒是有两个熟人,明天我办完手续之后亲自去跑一趟。”

    郝建平一笑,大伯这是接受了自己的观念。在后世那些建筑公司有几个是自己掏钱买建材的?哪一个不是盖完了楼先向房地产公司结款,结回款来再支付工人工资、建材费等费用的。不花自己一分钱能做成大生意的才是好本事。

    “大伯,你最好还是带着我哥一起跑跑,也让他见见世面。”郝建平笑着说道,他可不愿意看到郝建军成为一个整天跟泥巴转头打交道的小工。

    郝立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算是认可了郝建平的这个建议。

    正事儿谈完了,郝建平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水,起身站了起来:“大伯,我要回去了,回去晚了我老爸又该冲着我瞪眼珠子了。”

    郝建平是翘了一下午课赶过来的,来回三十来里路,他现在这幅小身板也够吃力的。

    郝立国也跟着站了起来,此时自己这个侄子在他的眼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分量。他踌躇了一下,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来十块钱递向郝建平:“拿着,大伯给的,想吃啥自己买点啥。”

    看着还一脸兴奋的郝立国,郝建平笑了笑伸手接过那十块钱:“谢谢大伯。”

    十块钱是不多,可是从紧紧巴巴过rì子的大伯口袋里掏出来实属不易,此时大伯正在兴头上,郝建平也不想因为十块钱扫了大伯的兴。

    呵呵,如果大伯知道了跟他合作的人是自己这个小屁孩,他还会不会掏十块钱给自己买好吃的?

第022章 上高中了

    果然不出郝建平所料,民告官的事件很快就平息了。经过庭外调解,遇难者家属得到了合理的赔偿,县水利局方局长被开除公职,因玩忽职守罪被移送司法机关酌情处置,三两年的牢狱之灾是避免不了的了,同时被查办的还有县水利局的部分干部职工,包括郝家窝村的那位水闸管理员。

    此事以一个圆满的结局划上了句号,可是因此事衍生出来的事情还没有完结。

    郝建平因为舍己救人的英勇行为被县团委授予优秀共青团员的称号,报请省团委予以表彰,拟在全省范围内宣传郝建平舍己救人的事迹。

    地县各级机关也给郝建平颁发了一系列的荣誉证书,各种表彰会、演讲会把郝建平忙了一个头昏脑胀,初三还没有毕业的郝建平就已经被免考保送县重点中学、县一中了。

    这最后一项奖项是郝建平自己跟林莫言争取来的,他实在是已经无法忍受初中的学习生活了。在大洼中学,他已经成了一面中学生行为典范的镜子,连放个屁也得左顾右盼,唯恐辱没了优秀共青团员的形象。

    在郝建平的极力争取下,林莫言稍有不满的测试了一下郝建平的初中文化水平,他也知道现在大洼乡中学的学习环境已经不适宜郝建平安心学习了,最后只得无奈的把郝建平放走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自己称心如意的弟子,可是形势所迫,却不得不把他给送出去,林莫言的心中没有一些抱怨那才是怪事。

    终于上高中了,郝建平满心欣喜的随着郝馨踏进了县一中的校门,展现在他面前的将是一个全新的生活和学习环境。

    在前生,郝建平根本就无缘与高中,可是今生他却提前同班同学一届跨入了高中的校门,小蝴蝶的翅膀还在一个劲的忽闪着,前世和今生能有多大的改变谁也猜测不到。

    现在还只是下半年上半学期刚刚开始没有多久,初三的实际授课内容已经不多了,跟高中的衔接并不是太大,更何况郝建平还有郝馨这个已经上高二的亲姐姐手把手的辅导,跟上功课的问题还是不大。

    其实,能够提前一年进入高中学习才是郝建平最高兴的事情,这就意味着他还有机会能够跟林雪燕做一年的校友。

    到县城了,在安顿好宿舍之后,郝建平迫不及待的跑到县邮政局给远在省城的林雪燕打了一个电话。

    “燕子,我现在已经上高一了,你在省城等我呀,过不了多长时间我就去找你了。”

    “你怎么突然上高中了,等等,你怎么还跟我叫燕子?”接到郝建平的电话,林雪燕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不过她还是气哼哼的跟郝建平计较姐姐弟弟的问题,这可是原则问题。

    郝建平嘻嘻的笑了起来,根本就不理会林雪燕的问责:“燕子,等我回头考上大学,我请你去城隍庙吃香辣串。”

    “呀,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香辣串的?”

    郝建平嘿嘿的笑了起来,没想到误打误撞也有蒙对的时候。前生他就喜欢到城隍庙吃香辣串,觉得那口味地道,没想到现在随口一说,竟然也引起了林雪燕的共鸣。

    这算不算心有灵犀?郝建平坏坏的想到。

    谁也没想到郝建平一句涉嫌讨好美女的话几天之后就变成了事实,郝建平在高一一班还没有学习三天,班主任就通知他校长召见,而校长则郑而重之的通知了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星期一到省城去参加省团委组织的本年度优秀共青团员表彰大会,而且在这次大会上还有郝建平十分钟的演讲时间。

    按照二子他爸爸的话说,今儿赶上这拨了。

    省团委的年度优秀共青团员表彰大会早就已经定了下来,这一次表彰的是全省范围内的十名优秀共青团员,而郝建平的资料报上去的正是时候,省团委专程为了郝建平的事情召开了常委会,临时增补郝建平为本届的优秀共青团员之一,而且因为郝建平的突出表现,还特定了他作为三名优秀共青团员代表之一进行为时十分钟的演讲。

    县一中的笔杆子们都被校长动员了起来,集体为郝建平创作这份演讲稿,而真正的当事人郝建平却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郝建平本想马上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林雪燕的。古人有云,娶了媳妇忘了娘,郝建平现在媳妇还没有追到手,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已经是林雪燕了。

    不行,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郝建平的脑子里已经在想象当林雪燕突然看到他时会是一副什么表情了。

    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奇?郝建平现在也不敢揣测。这坑爹的年龄呀,如果自己再大上几岁,那么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追求她了么。

    县一中给了郝建平一天的假,让他回家准备一下。毕竟从浮东县到省城有二百来公里的路,往返准备要三天的时间,郝建平也需要跟家里打个招呼,带上一些必须的rì用品。

    郝建平坐着客车回到了大洼乡,老爸老妈都在上班,家里没人。郝建平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往床上一扔,推起院子里的一辆自行车就赶到大洼中学去了。

    大洼中学的商铺已经开始施工,这是自己重生回来后cāo作的第一件大事儿,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他虽然对大伯干活有信心,可是还是要亲眼去看上一眼心里比较踏实。

    中学临街一面上百米围墙已经被拆除殆尽,整个工地乱哄哄的,拆下来的旧砖头和新拉来的砖瓦木料水泥堆杂在一起,大伯组织来的二十几个工人已经开始打地基,地基的轮廓都已经挖了出来,几伙儿工人正卖力的砸着木夯。

    这种建筑班子一看就是草台班子,大型建筑机械根本就无从说起,挖地基用的是铁锨,夯地基用的就是那种木夯,两个人搭一伙,喊着号子高高的把木夯甩起来,‘嘭’的一声落在地基上,震得地面都为之一动,不过这种三合土的地基夯实了倒是也结实。

    村里人干活实在,绝不会在这种事儿上偷工减料的。

    此时正是学校下课的时间,校园里学生们嘻嘻哈哈的嬉闹着,也有一些跑到了工地上相互追逐打闹,郝立国这时正站在工地靠近校园一侧黑着脸呵斥着那些学生们。

    “走走走,都到一边玩去,你,把那木料放下,那是打着玩的东西么,还有你们两个······”

    郝建平微微的皱了皱眉,把自行车立在了一旁,走进了工地。

    “唉,那个孩子你别···哦,是建平呀,找你大伯吧,他在那儿呢。”一个正低头干活的年轻人看到走进来的郝建平,刚吼了半句就把郝建平认了出来,乐呵呵的打起了招呼。

    这个年轻人郝建平还有一些印象,只是拿不准该怎么跟他称呼了,于是只是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以一句‘忙着啦’一带而过。

    “大伯,这样搞不行。”郝建平微微皱着眉头站到了正忙着赶孩子的大伯身后。

    “嗯?哦,是建平来了,你不是到县里去上学了么。你说这样搞不行,是咋个不行?”郝立国这才看到已经走到身后的郝建平。

    郝建平指着那些在工地上往来穿戏的孩子,轻轻地说道:“大伯,工地上存在着不少的危险因素,这些学生们这么跑来跑去的,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就不好交代了。”

    “是呀。”大伯感慨的应道:“盖这些商铺倒是给这帮孩子们提供便利了,围墙一推倒,这帮孩子们每天上学放学连学校门口都不用走了,全从这儿往家跑,四十五分钟一堂课,他们一下课我就开始忙,呵呵,不过过两天就好了,过两天地基盖起来,房子往起一垒就没事儿了。”

    郝建平轻轻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大伯,就是房子垒起来了,那些孩子们也会跑到房子下面玩,如果从上面掉下个砖头瓦块来一样还是危险。我觉得您应该建起一道临时围墙来,哪怕就是用防护网也好,把工地和学校隔出一个安全的距离来,这样不仅孩子们的安全有了保障,而且工地上的施工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干扰,您说是不是?”

    郝立国微微的皱了皱眉,稍稍有些不爽,不过他也知道郝建平说得有道理。

    试想,谁被自己的晚辈教训会爽?虽然郝建平话说得客气,可是话里教训的意味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郝立国踌躇了一下,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其实也就是这么几天的事儿,房子盖得差不多了应该就好了,再说了,做这么一圈防护网恐怕要花两三千块钱。”

    说着话,郝立国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不能将就,这两三千块钱要是花了也就是打水漂了。

    郝建平笑了笑:“大伯,还是隔离开吧,如果只是为了钱的事儿,那么这钱就从将来的分红中扣除出来好了,算我那一份的。”

    “算你那一份的?”郝立国注意到了郝建平的用词。

    郝建平一笑急忙扯开了话题:“大伯,其实这个防护网买了也不是一次xìng的东西,下一次有工程的时候还可以用,一切还是应该以安全为第一,至于多花一点钱,也不过就是咱们少赚一点钱的事儿,跟生命比起来,钱一文都不值。”

    “说得好。”

    郝立国还没有答话,从他们两个人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喝彩之声。

第023章 童言无忌

    叔侄两个人一愣,急忙转过身来。

    不知何时,身后的路上已经停了四五台乌黑锃亮的轿车,而正走向他们的赫然正是县委书记邓国光,他身旁陪伴着十来位官员,林莫言、薛富贵和郝建平的老爸郝立chūn赫然也在陪同的人员之中,跟邓国光比肩而行,位置只稍稍落后一点的是一位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叫好声正是从他的口中发出来的。

    看到郝建平和郝立国回头,叫好的那个年轻人稍稍愣了一下,刚才只是看的背影,他显然没有想到说出这一番话的竟然只是一个毛头孩子。

    看到冷场,林莫言已经呵呵的笑着冲着郝建平摆了摆手:“小子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郝建平急忙跳过挖开的地基蹦了过去,规规矩矩的冲着林莫言鞠了一个躬,喊了一声师父,又冲着邓国光喊了一声邓伯伯,把认识的两三个人挨个称呼了一遍,独独落下了薛富贵和自己的老爸。

    “陈县长,这个小子就是在这次大水中救人的那个孩子,他就是咱们大洼乡郝副乡长家的儿子,现在已经是县一中的学生了。”林莫言笑着拉过郝建平向那个年轻人介绍道。

    那个年轻人显然已经留意到郝建平和林莫言相互之间的称呼,他只是稍稍一愣,就笑着冲着郝建平伸出了手:“建平同学你好,呵呵,你现在可是一个大名人了,哪天有时间给我签个名好不好?”

    人们哄笑了起来,连一向威严的邓国光也忍俊不禁。

    郝建平微微一愣,原来面前这位年轻人就是本县的县太爷陈宽呀,他踌躇了一下,笑着把自己的小手塞到了陈宽的大手里面,两只手以一种平辈的姿态握在了一起。

    “陈县长你好,我只是胡言乱语,到让您见笑了。”郝建平笑着说道,握着陈宽的手轻轻的摇了摇。

    陈宽心中产生了一种错觉,如果不是面前这个孩子稚嫩的面孔,他一定会认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同辈中人。

    “好、、、好。”陈宽连着说了两个好字,接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面对他的是一个孩子。

    这时站在一旁的邓国光呵呵的笑了起来,他转向郝立chūn笑着说道:“立chūn同志,真不知道你们家这个小鬼头是怎么调教出来的,真是让人羡慕呀。”

    郝立chūn呵呵的陪着笑,用眼睛瞪了一眼郝建平,他也没想到郝建平会出现在这里,他这是用眼神在jǐng告郝建平不要胡乱说话。

    郝建平的脸成了苦瓜,九成九的是做作。

    “邓伯伯,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吧,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您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人们哈哈的哄笑了起来。

    邓国光今天是拉着陈宽一起过来到大洼乡视察工作的,薛富贵报上去的那个开发区的计划引起了他的兴趣,可是经济建设不是邓国光当管的事情,所以他就把陈宽一起拉过来了。一个乡成立一个开发区,如果真的能运作起来,这可是一个大新闻,可以把溺水事件造成的不良影响冲淡一些。

    郝建平打磕说了几句话,知道大领导们到这里来绝不是为了哄自己这个小孩子的,于是识趣的退到了一旁。

    站在工地上,邓国光等人听了林莫言汇报了学校建商铺的构想,邓国光把目光投向了薛富贵。

    建几个商铺,可跟你说的那个开发区的构想有天壤之别。

    这个所谓的开发区跟学校没有一点关联,林莫言自然不会越俎代庖多说什么,他汇报的只是自己分内的工作。

    薛富贵知道该自己说话了,他挺了挺胸,一张脸激动得微微有些泛红,他挺着胸把乡党委会上研究的结果又复述了一遍,伸手指点着学校周边的空地展开了自己的蓝图:“我们准备把这一片全都建成工业区,预计将会有二十几家企业,年利税将达到三百万元······”

    郝建平注意到,邓国光脸上露出了微笑,还轻轻的点了点头,而陈宽却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似乎在考虑什么,不过出于礼貌,并没有打断薛富贵的话。

    终于,薛富贵亢长的汇报告一段落,邓国光轻轻的点了点头,望着陈宽问道:“陈县长,你对薛书记的这个构想怎么看?”

    在这里,邓国光当然不会首先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如果说话了,其他人就不好发表意见了。当然,尊重跟自己搭班子的陈宽也是一个方面。

    陈宽笑着冲着邓国光点了点头,眼睛望向了薛富贵开口说道:“首先,薛书记大力发展乡镇企业的这个思路我是认同的,也大力支持。”

    听到陈宽的开场白,人们的心沉了一下,连郝建平这个小屁孩都听出来陈宽只是认同薛富贵大力发展乡镇企业的事情,根本就不提那个所谓的开发区,那么后面的大力支持这几个字可就值得玩味了。发展乡镇企业我是支持的,至于成立开发区支持不支持可就不好说了。郝建平知道,陈县长的‘不过’、‘但是’马上就要出口了。

    “不过,我想问一下薛书记,你打算成立这个开发区是基于什么考虑的?亮点是什么?主营产业又是什么?有什么特sè?产品的市场占有率如何?销售市场是面向全乡、全县、还是全地区、全省?这些东西我从你的立项报告里都没有看到,请你在这里为我们做一个补充。”陈宽眼神炯炯的盯着薛富贵问道。

    郝建平注意到,陈宽的措辞很谨慎,一直是在用你而不是用你们或者是你们乡zhèng fǔ,那么陈宽现在锁定的人就是只有薛富贵一个人了。

    玛德,薛富贵已经在心里暗暗的骂了起来。陈宽对自己如此咄咄逼人,无外乎这份报告自己是先呈给邓国光,在得到了邓国光的认可之后才报送的县zhèng fǔ,现在陈宽就已经就势在这个问题上发威了。

    薛富贵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结巴了半天,一眼看到了郝立chūn,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开口说道:“乡里的工商业一直是郝副乡长主管的,而且当初的构思也是郝副乡长提出来的,这些细节上的问题还是让郝副乡长向您汇报吧。”

    郝建平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薛富贵一把,有桃子你摘,有刺别人拔,当初提出来建这个开发区也是你的主意,现在面对陈县长的质询了,你反而躲到了后面,什么东西。

    郝立chūn微微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话,一旁的郝建平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郝立chūn虽是一个粗线条的人,但是也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他知道薛富贵是邓国光线上的人,现在陈宽对着薛富贵开弓,自己没有必要去趟这趟浑水,他装作没有留意薛富贵的话,把头扭到一旁跟乡长小声地嘀咕起来。

    郝建平的小动作瞒过了所有人,却没有瞒过一直笑呵呵的留意着他的林莫言,这个小动作又让林莫言吃了一惊。

    老于官场的人有的时候也会在不经意间犯下失误,像刚才,郝立chūn无论怎么回答都会得罪一方,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如果是郝立chūn自己看出来做出来的,林莫言倒不会感到意外,可是偏偏,却又是这个小子在关键时刻提醒的郝立chūn,这可就值得让人玩味了。

    可是,却偏偏有人不识趣,薛富贵冲着郝立chūn的后脑勺喊道:“郝副乡长、郝副乡长,你向陈县长汇报一下咱们建这个开发区的构想。”

    这一下,郝立chūn避无可避了。

    什么狗屁构想,根本在乡党委会上就是你一个人说话,大家还没研究出一个大概来,你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县里去邀功请赏了,现在让我汇报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了郝立chūn的头上。

    林莫言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准备开口为郝立chūn开脱一下,毕竟郝立chūn是自己这个弟子的老爸,有些话由他开口说出来,就算是思虑不周全,也不会有人对他发难的:“事情是这样的,当初我们学校准备要增建这些商铺,我去找郝副乡长询问一下意见······”

    这时,郝建平忽闪着大眼睛一脸天真的望着林莫言说道:“师父,我爸那天晚上不是说可以把乡里准备重建的五金厂也建到这一片来吗?后来是薛书记来了以后才说要建设开发区的,还说要把各村赚钱的厂子都搬到这儿来呢,这样咱们学校这里不就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吗?”

    童言无忌,谁也不会怀疑一个孩子说的话。

    郝建平简短的一句话就把事情的起因始末都说明白了,再傻的人也听出来这件事儿是薛富贵的首尾了,人家郝副乡长的初衷只是把准备重建的五金厂搬迁过来,这可跟建开发区是云泥之别。

    “胡闹,这不是瞎折腾么?”邓国光勃然变sè,凶巴巴的瞪了一眼薛富贵。

    把赚钱的厂子都搬过来,劳民伤财,根本就对财政于事无补,只是花团锦簇的做了一篇大好文章。

    陈宽微微一笑闭上了嘴巴,从看到那个立项报告起,他就知道这只是一个政绩工程。

    郝建平说完了该说的,惶恐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正在发飙的邓国光,一脸的无辜。咳咳,当然是装的。

    小手被林莫言抓到了手里,使劲的捏了一把。

    小鬼头,你真的成了人jīng了。

第024章 谁的儿子?

    邓国光、陈宽没有做什么重要指示,只在工地上待了一会儿,随处看了看就相继蹬上车一溜风的走了,只是邓国光在上车的时候伸出手抚了抚郝建平的小脑袋,一脸慈祥的夸了他两句,还让他没事儿的时候到家里去玩。

    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儿,试想全县有几个人能得到县委书记的邀请,没事儿的时候到家里‘玩’?

    县里来的几台车不见了影子,薛富贵jīng心准备好的特sè午宴自然也就流产了。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郝建平,真想窜上去抽这个小子一个大嘴巴,可是人家孩子说的句句属实,他就算想要发飙都找不到宣泄口,一个乡党委书记跟一个小孩子较真也失了身份。

    薛富贵跺了一下脚,转身钻进自己的桑塔纳,远远跟着县里来的几台车疾驰而去,想来是追着邓国光的屁股去解释了,顺道再从邓国光那里领一顿板子。今天他如果不被邓国光痛痛快快的骂上一通,估计他会茶不思饭不想,晚上能不能睡着觉还是一个未知数。

    郝建平正仰着脸等着老爸的夸奖,却不料老爸伸出手来狠狠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疼得郝建平呲牙咧嘴,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脑袋,唯恐老爸再给他一下。

    二十九岁的大男人,还被老爸敲头,够可悲的。

    “你打他干什么?”林莫言冲着郝立chūn瞪着眼睛,一把把郝建平拉到了自己身后,像是保护小鸡的老母鸡,就差脖子上的鸡毛都立起来了。

    “啊?”郝立chūn显然没有料到林莫言横空出世,他愣了一下开口说道:“这个臭小子不在县城好好上学,无缘无故跑回来做啥?肯定又是逃学。”

    郝建平郁闷的翻起了白眼:“老爸,省团委要开会,学校给了我一天假让我回来收拾东西的,咋又成了我逃学了。”

    林莫言也冲着郝立chūn翻了个白眼。你看看,没问明白动手就打,错打了孩子不是?

    “去省团委开会,呵呵,出息了呀。”林莫言慈爱的揉着郝建平的脑袋。

    对于林莫言的爱抚郝建平倒是不抗拒的,长辈么,理应如此,就算自己今年还是二十九岁,老夫子要揉揉自己的脑袋自己也得乖乖的伸过去。

    想到揉脑袋,郝建平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林雪燕,他仰着头看着林莫言问道:“师父,我要到省城去,你有啥要带给燕子的没有?”

    如果林莫言有东西要带给林雪燕,那自己就有了合理的理由去看她了。

    “呵呵,正好,这个丫头上次回来把学校图书馆的借阅证落在家里了,你正好给她带过去。”林莫言笑着说道,伸手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从口袋里掏出林雪燕的借阅证,又掏出十块钱一起递给了郝建平。

    “一起拿着,到了省城看到有啥好吃的自己买点吃。”

    “师父,我不要,我有钱呢。”郝建平只去接那张借阅证。

    林莫言呵呵的笑了起来:“你有啥钱,三毛两毛的到了省城都不够坐公交车的,拿着吧。”

    郝建平犹豫了一下,伸手把钱和借阅证都接了过来,冲着林莫言鞠了一个躬:“谢谢师父。”

    林莫言笑着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郝立chūn,转头又望向了站在一旁的郝立国:“郝经理,刚才建平说的见防护网的建议我觉得很有必要,你可以考虑一下。”

    “啊?”大伯第一次被人称呼为郝经理,他对这个称呼还不适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林校长说了建防护网那就建防护网,为了孩子的安全,投点资也是应该的。”郝立chūn在一旁接口说道,也毫不客气的把这份功劳由儿子的头上摘下来,送给了林莫言。

    这两天事儿忙,他还没顾上问大哥这个建筑队承包学校的工程是怎么回事儿,不过这件事儿自己一直也没有插手,别人说起来,自己倒也是问心无愧。

    学校建商铺,没有拿乡里一分钱,更何况学校只是属于乡里协调代管,主管权在县教育局,乡里也不会有人对自己的大哥承包学校的工程有什么非议的。

    听到自己的兄弟开口了,大伯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点头应了下来:“成,等建军回来我就安排他出去买材料,最晚明天一早就把防护网立起来。”

    郝建平听到自己的主意得到了采纳,脸上露出了笑容,至于这个功劳落在谁的头上根本就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想法能够得到落实。

    “大伯我哥干啥去了?”郝建平留意到郝立国刚才说的话。

    大伯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懒孩子坐不住,我安派他买点杂七杂八,今天一早他到水泥厂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跑采买是个油水厚又轻松的活,安排自己的儿子做这个差事,大伯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以权谋私,可是交到别人的手里他又不放心,只得这么安排了。

    郝建平笑了起来:“我哥倒是喜欢干这活呢。”

    这时,乡里陪同邓国光等人一起过来视察的乡干部们已经开始向回走了,这事儿闹的,好好的一出戏演砸了,等到薛富贵回来还不定怎么大发雷霆呢,还是找个茬子到下面村里去看看,躲得远远的。

    郝立chūn这时才想起关心郝建平来,他望着郝建平问道:“你到省城去开啥会?有人跟着没有?”

    “是全省本年度优秀共青团员表彰大会,学校、教育局都有人一起去,听说县里的常副县长也跟着一起去呢。”

    “呵呵,常钰分管县里的文教工作,,她跟着去倒也是份内的工作。”林莫言笑着说道,转回头来又打趣郝建平:“省团委的表彰大会,有没有我们小英雄的发言呀。”

    郝建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通知说有我十分钟的演讲,一中的校长已经安排人去给我写演讲稿了,到时候我照着念就好了。”

    没想到真有郝建平的发言,林莫言稍稍愣了一下,可是在听完郝建平的话后脸又虎了下来:“又是这一套,花团锦簇的做一篇文章,估计还要请有关领导批阅,改来改去文章的内容跟事实已经天地之别,甭理他们,到时候你看那篇演讲稿能用则用,不能用就扔到一旁,该怎么讲就怎么讲,不要管他们那些鸡鸣狗盗的。”

    郝立chūn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一篇演讲稿怎么又触了这个老夫子了,自古以来大小报告会不都是这么搞的么?

    林莫言却不管郝立chūn怎么想,他伸手一拉郝建平:“来,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招商的事跟原先预料的有些差距······”

    郝建平冲着老爸吐了吐舌头,在郝立chūn开口之前就急忙追着林莫言的屁股跑了。

    郝立chūn一阵郁闷,这小子到底是谁的儿子?

    郝立chūn摇了摇头,倒背着手跟在已经走远的乡干部身后向乡zhèng fǔ走去。

    小孩子的事儿回头再说,乡里这一摊子还乱着呢,等一会儿薛富贵从县里回来还不定怎么着呢。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本来就不赞成这个好高骛远的开发区计划,现在被儿子在县领导面前捅出来,也许也是一件好事儿。

第025章 少卖关子

    中午郝建平没有回家吃饭,他跟林莫言在办公室里嘀咕了一上午。

    像这种预交租金租用店铺的事儿在大洼乡还没有发生过,属于新鲜事物,更何况是一次xìng预交三年的租金,就算那些看上学校这些商铺的生意人也有不少的顾虑。

    三年,谁知道会有什么变化,万一交的租金打了水漂怎么办?

    过来看商铺的生意人不少,只不过人们还在观望,有两个xìng急的也只是露出了一次xìng交一年租金的意愿,至于三年,还没有一个人表示认同。

    听林莫言念叨完,郝建平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师父,这些买卖人不是手里没有钱,他们是在等。他们也知道这些商铺一建起来,学校商圈就形成了,现在他们少的就是一个带动。这件事儿好办,交给我好了。”

    “交给你?你准备怎么办?”林莫言惊奇地问道。这小子大言不惭,一张嘴就是这件事儿好办,要知道这可是自己的第一次商业举措,虽然失败了也不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是毕竟不好看不是么,再说了,老夫子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把这件事红红火火的给立起来,学校创收了,教师们也多发点福利不是么?而且还有不少的教学设备需要更换。如果这么大一笔钱砸下去,没有看到成效,老夫子也会被人非议的。

    郝建平微微一笑:“师父,这件事儿您就甭管了,我保证不出三天,您这些商铺抢都抢不到。”

    “嘭”,郝建平脑袋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大爆栗。

    “臭小子,少跟我卖关子,说。”林莫言横眉立目。

    郝建平哎呦一声使劲的揉着自己的脑袋:“老爷子,我这不是西瓜。”

    这老头,下手还挺狠,快赶上自己老爸了。

    看着林莫言又曲起了手指,郝建平急忙举手投降:“老爷子,我招,我全招。”

    “老爷子,他们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带动,那我就安排人带动一下,弄不好还可以多赚上两个钱。”

    “你就知道赚钱,说说具体怎么cāo作?”林莫言瞪着眼睛说道,现在连他自己都承认,在商业运作上自己拍马都赶不上这个小子。

    “嘿嘿,我先安排人放出风去,说乡里准备把大集迁到这儿来,然后再找人把最好的商铺订下来,一年租金不才三千六百块钱么,三年也不过一万露头,这样吧,您给个优惠,一次xìng交三年租金免去零头,收一万块钱的整数,这样定商铺的人又少交了八百块钱,这可是两个多月的租金呀,我不信他们还会不心动。”

    “你找人订铺面,说得简单,那可是一万块钱呀。”林莫言说道,言中已经应下了郝建平提出的免去零头的说法。

    郝建平微微一笑,一万块钱租一个升值空间巨大的商铺,而且还是三年,就算是自己租下又如何,如果不想经营的话再转手租出去,这肯定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包下这个工程,等到完工以后净利润有六万多块钱,就算是和大伯平分,也可以拿到三万块钱,而且大伯在cāo作这个工程的时候,完全采纳了自己的建议,主要的建材都是打着学校的名义先赊来的,到现在为止其他的材料钱不过只只出了不到一万块钱,自己提前预支一万块钱买个商铺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只不过这个出头的人又得落在郝建军的头上了。

    “师父,您放心吧,最晚明后天,必定会有人来找您定商铺。”

    见到郝建平说得笃定,林莫言微微皱了一下眉也就不再向下追问了。这个小鬼头到现在为止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意外,那么再多一次又如何?

    这小子说得有道理,现在那些商户们就是缺少一个带动的,也许很多人都已经选好了自己中意的店铺,大家只是在绷着劲,等着学校做出让步,如果此时蹦出一个人来定下她们早就已经相中的店铺,他们必定会慌了手脚。

    林莫言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你说乡里会把集市迁到这里来,确有其事么?”

    把自己学校的商铺租出去虽然很重要,但是如果是恶意造谣可就不是林莫言所愿了。

    “师父放心,咱们的商铺一建成,过不了多久集市就会迁过来的。”郝建平说道。在前世集市就是迁到了学校附近,在今生也不应该会有多大的改变。

    在乡镇,每逢五天一个集市,有一些游商就是专门赶集卖货的。一个集市对于带动周边区域的经济活跃绝对起着至关紧要的作用。

    听到郝建平如此说,林莫言轻轻的点了点头。上次送郝建平回家,郝立chūn倒是也说过如果学校的商铺建起来了,把乡里的集市迁到这里来,林莫言到没有考虑到郝建平现在如此说完全是出于先知先觉,只以为是郝立chūn在家里露出过口风。

    林莫言放下了自己心中的事儿,关心起郝建平的学业来。

    对于学习郝建平可不敢托大,高中的课程是他前世今生都没有接触过的,现在在县一中上了几天课,脑子里也积攒了一些问题,趁此机会向老夫子提了出来,结果一问一答之间,爷俩这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午饭爷俩在学校的食堂里将就了一顿,郝建平迫不及待的就钻进了大伯在工地上的小工棚。

    好多事儿还需要处理,他可耽搁不起时间。

    大伯和郝建军正趴在用木板钉起来的简单小桌子上吃饭,见到郝建平钻进来,郝建军起身招呼郝建平一起坐下吃。对这个兄弟,郝建军早就已经是心存感激了。在河水中救了他一命先不说,现在鼓捣出这么一个建筑队来,也使自己跳出了农门,现在每天跑跑颠颠的,手头也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

    最吃香的职业是什么?

    采购呀!到哪儿不是被人笑脸相迎,香烟茶水巴结着就端了上来,就算不想收回扣,也有人偷着往你的口袋里塞钱,还有比这个更爽的吗?

    “大伯,哥,你们快吃吧,我跟我师父在食堂里吃过了。”郝建平笑着招呼道,自己拉过一个电线轴放倒了坐了下来。

    郝建军三把两把把手里的馒头塞进了嘴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哈德门,抽出一支来递向郝建平。

    郝建平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嘿嘿笑着说道:“哥,你这是唆使小孩子不学好呀。”

    郝立国瞪了一眼郝建军,郝建军嘿嘿笑着说道:“习惯了习惯了。”

    说着话,郝建军把那根哈德门放到了郝立国面前,自己乖乖的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支点上。

    “防护网的事儿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午你哥就到县上去买。”郝立国闷声说了一句,这个钱花得有点心疼。

    郝建平笑了笑不接这个茬,已经定下来的事儿了,再啰嗦没有意思。

    “大伯,您回头让我哥到学校把学校门口的那间商铺给租下来。”

    “租铺子?干啥?”郝立国一时没听明白。

    郝建平一笑:“帮我租,我太小了,去订铺子不合适。那啥,大伯,你要是什么的话也可以订一两间,等到回头这里的铺子都盖好之后,自己做生意也好,转租出去也好,应该可以赚点钱。”

    郝立国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回头再转租出去,那不成了包租婆了?

    “大伯,这也是为了拉动学校把商铺都租出去,不然等到工程完了,咱们的尾款也不好往回收。”郝建平晓之以利。

    郝立国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个道理他明白,只是租下一个商铺来赚得到赚不到钱他心里没谱。不过如果真的能把市场拉起来,让这些商铺都顺利的租出去,那么建筑队就可以顺利的收回尾款,到那时哪怕一分钱不赚再把这些铺子转租出去也划算呀。

    郝建平见大伯应了下来,他笑着站起身:“大伯,我要回家去了,哥,你跟我来一下,我跟你说两句话。”

    至于放风说乡里的集市要迁过来的事儿还是由郝建军去cāo作的好,乡里还没定下来的事儿,当着大伯的面说出来不太好。

第026章 锦衣不夜行

    一下午把郝建平忙了一个够呛,他在嘱托好郝建军做事儿之后,又跑回家里推上自行车回了一趟郝家窝,害得姚翠兰追在他屁股后面念叨了半天。

    因为听郝立chūn说儿子要到省城去开大会,这可是一件大事儿呀,连自己的老头子都没有荣幸到省城去开大会,姚翠兰特意请了一下午假,准备要好好为儿子收拾一番的,最少也要炒几个好菜慰劳一下孩子,没想到他一转眼又跑回老家去了。

    郝建平不得不回去一趟,现在口袋里空空的让他感到浑身的不自在,满打满算他全部家产只有二十几块钱,其中十块钱是上次大伯给的,还有十块钱是今天林莫言给的,二十来块钱对一个学生来说应该也不少了,可是对郝建平来说,口袋里没钱总觉得心里没底。

    不年不节不放假的又突然跑了回来,爷爷nǎinǎi又揪住郝建平问了半天,好不容易摆脱出来,郝建平一头扎进了杂物间。

    翻箱倒柜,郝建平把自己的那两箱小人书找了出来,那次回来只是把大伯家那一箱书整理好了,这头放着的两箱一直还没有机会整理,这一次正好到省城去,他准备带上几套书到城隍庙古玩市场去看看,如果价钱合适就先出手两套。

    空守着一座金山,可是自己的手里却没有钱花,这可不是郝建平想要的生活。

    郝建平看书仔细,他保存下来的这些书品相都非常好,他挑拣出一套二十六本一套的《水浒传》小人书和几本单本的手绘小人书,歪头想了想,又拿出了两本有价值的老书,用报纸仔仔细细的裹好塞进了书包。现在小人书市场的行情还不知道如何,在十几年之后这套水浒传曾经拍出二十几万的高价,如果相差的不算太离谱,郝建平就准备把这套小人书先出手,那样一段时间之内自己就不用为了钱的事情考虑了,实在不行就先把几本单本和那两本老书卖出去,暂时搞点零花钱花花,也不至于让自己太拮据。

    郝建平把其余的小人书郑而重之的放在了一个闲置的大木箱里,又郑而重之的跟nǎinǎi叮嘱了半天,可千万别把这些书当破烂给卖了呀,如果真的给卖了,估计郝建平得自己拿着腰带出去找歪脖树去。

    重生回来,已经有了先见之明了,如果还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郝建平无论如何也找不出理由来原谅自己。

    趁着天还没黑,郝建平又风风火火的跑回了乡里。

    如同过年一般,姚翠兰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饭菜,见到郝建平就把他打发出去请林莫言和大伯、郝建军一起过来吃饭了。

    儿子露脸,姚翠兰如果不大肆张扬一下,她会觉得委屈了孩子。

    林莫言是儿子的师父,当请。大伯和郝建军正好也在乡里,正好大家在一起热闹一下。

    大伯和郝建军正在工地上和工人们一起忙活着架设防护网,正好林莫言也在现场,郝建平把老妈的意思传达给三个人,林莫言已经呵呵笑着说了起来:“好,你妈就算不请我也打算今天晚上过去蹭饭吃呢,干脆别干了,咱们一起走吧。”

    林莫言今天心情非常之好,郝建平走了之后,郝建军就跑到学校行政处把商铺订了下来,而且一订就是两个,痛痛快快的把两万块钱给交了。这对学校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有人带动,不信那些观望的人还坐得住。

    郝立国也打算好了,这个工程做完之后,如果没有啥后续的工程,那么自己就重cāo旧业,再开一个小饭店,反正乡里就那么两家小饭店,口味都不咋地,郝立国相信凭着自己的手艺把这个小饭店撑下去还没有太大的问题,如果乡里的集市真的搬过来,那这个小饭店赚钱也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事情。

    林莫言拎了两瓶酒,爷几个乐呵呵的相偕来到了乡zhèng fǔ宿舍郝立chūn的家里。

    郝立chūn已经回来了,薛富贵还没有从县里回来,结果如何还不知道,不过想想也知道,等到薛富贵回来之后脸sè必定不会太好看,从而也使得郝立chūn脸sè也不太好看。

    “呵呵,老郝,我又来蹭饭吃了,看你脸拉得那么长,不会是不欢迎吧?”林莫言笑呵呵的冲着郝立chūn说道。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比较熟了,偶尔的也会开上两句玩笑。只不过这个玩笑还只能由林莫言来开,毕竟林莫言的年龄和职位都在那儿摆着呢,郝立chūn也不敢轻易僭越。

    郝立chūn笑着迎了上去:“哪能呢,林校长大驾光临,请都请不来呢。”

    郝建平笑着跑到厨房去帮忙了,在前世老爸和林校长可没有机会成为朋友,而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越来越熟络了,这件事儿怎么想怎么不会是一件坏事儿。在官场上,讲究的就是一个人脉,人头熟了,交结面广了,有什么事情也就好办了。

    姚翠兰准备了一下午,人到齐了,菜很快就上桌了。本来按照姚翠兰的意思,还要把乡里的几位领导都请来一起乐呵乐呵,儿子出息了,如果不张扬张扬,无亚于是锦衣夜行,总觉得少了点为什么。可是她这个提议被郝立chūn毫不迟疑的给否了,小孩子家家的,就是到省里去开个会,有啥好庆祝的?

    姚翠兰老大的不服,你倒不是小孩子家家的了,你啥时候有机会到省里去开个会?到县里去开会也只是一年几次,还是扎大堆那种,人家领导连你的脸都看不到。咱家儿子可是到省城去开会,而且还要上台去讲话,能比么?不过这句话姚翠兰没敢说出口,如果说出来郝立chūn还不马上就得蹦起来,估计连自己准备好的晚宴都免了。

    酒菜端上桌,一家人围坐了下来。

    郝建平拿起酒瓶依次给满酒,林莫言笑着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放到了郝建平的面前:“小子,今天赏你一杯,下不为例呀。”

    郝立chūn虎着脸看都没看一眼,这就算是已经默许了。林莫言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郝建平嘿嘿一笑,急忙又给林莫言倒了一杯酒。

    重生回来,烟酒的例都是老夫子给开的,如果没有老夫子在,这烟酒距离自己恐怕还要有好几年的功夫。

    今天是喜事,一顿饭吃得乐乐呵呵,连姚翠兰也经不住劝喝了两杯,林莫言带来的两瓶酒很快就见底了,郝立chūn又吩咐郝建平跑到屋里拿来了一瓶平常舍不得喝的好酒,其实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更在意儿子的前途,如今儿子的所言所行已经让他感到了非常满意,不过这个好脸sè还是不能轻易给他的。

    小孩子嘛,不能惯着,惯着就要出毛病。

    【这本书既然大家能够勉强自己看到这里,我想大家应该也有一些话要对老肥说了,老肥殷切等待大家的书评。那啥,手比较懒的童鞋们,劳烦您多动一下手指,收藏一个、推荐一个,这都是对老肥的支持,拱手鞠躬致谢。】

第027章 物非人非

    提前一天来到了省城,主角只有郝建平一个人,而陪同他一同前来的官员就有十几位,主管教育的常副县长、县团委书记、县教育局的局党委书记、副局长、县一中的校长、教导处主任,还有若干的陪同人员,一行人四台车,端地是好大的阵仗。

    物似人非,十几年的时光流转,眼前的省城在郝建平的眼中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在前世,他在省城打了十几年工,算是亲眼看着省城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可是现在时光一下子倒退回了十几年,眼前的这些街道楼宇在郝建平的脑海中却是朦胧的。

    解放大道,省城最主要的一条街道,在后世这条街道是双向八车道,宽敞整洁,整条路上几乎没有一个红绿灯,基本上全是被立交桥、天桥、过街隧道取代的,街道两旁是参差交错的摩天大厦、写字楼、高档住宅小区、购物中心,一到晚间,五颜六sè的霓虹灯将整条街道装扮成了一个梦幻的世界。省城最高的解放大厦就坐落在大道中段的解放广场。在前世,郝建平曾经和超市的同事们一起从楼梯蹬过六十八层高,二百二十六米高的解放大厦,也曾经在大厦顶层的观光厅鸟瞰过脚下的省城,也曾意气风发的许下过自己的雄心壮志。

    可是现在,眼前的解放大道在郝建平的眼中是灰sè的。一条普普通通的街道,它虽然依然是省城的主干道,可是现在却只有双向四车道,十几米宽的路面,密扎扎的挤满了各种型号的汽车,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和街道两旁商铺里播放的流行歌曲塞满了你的脑袋,街道两旁五六层高的灰sè楼群成了这条大道上唯一的风景,郝建平记忆中的解放大厦更是无从说起,解放广场倒是依旧存在,只是此时的解放广场成了摊贩们的汇集点,摩肩接踵的人头熙来攘去,随处可闻讨价还价声和吵骂声。

    趴在车窗上正向外张望的郝建平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看来自己还是有漏招呀,早知道要到省城来,无论如何也要借一架照相机,哪怕是老古董120黑白照相机也好,把自己眼前的这一切都拍照下来,等到若干年之后,这些照片就算不能成为珍贵的历史资料,也会为自己的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县一中校长陈韬回头看了一眼郝建平,轻轻的感慨道:“省城毕竟是省城呀,这种繁华程度不是咱们那个小县城可以比的。”

    “是呀是呀,如果能有机会到省城工作,哪怕我只是干一个小办事员我也愿意呀。”坐在一旁的一中教导处郭主任随声附和着,结果却换来了陈韬的一个白眼。难道你对你现在的工作不满意了?

    郝建平轻轻的摇了摇头,看来陈校长和郭主任都把自己当成了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了。

    车到省教育厅下属的招待所,安顿好之后,大部分官员,很快就人间蒸发了。

    好不容易来次省城,有很多大庙大菩萨是要去拜一下的,这也是人之常情,连陈校长也跟在县教育局局长的屁股后面去教育厅拜山头了。

    人都走完了,郝建平也坐不住了,他跟一直陪着他的一位女老师张云说道:“张老师,我要去亲戚那儿去一趟,晚上吃完饭就回来。”

    张云年龄不大,只有二十岁,长得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她刚从师范中专毕业出来,托关系才进到县一中,暂时只是在政教处打杂,还没有安排她授课。

    张云为难的皱起了眉头,陈校长交代给她的工作就是贴身陪伴郝建平,不能让郝建平发生一点意外。

    “你在省城还有亲戚呀?你亲戚在哪儿住?我跟你一起去吧。”张云踌躇着说道。

    “不用了张老师,省城我熟着呢。”郝建平笑着说道:“您不是要到解放广场买衣服么?从这门口坐二十四路三站地就到了,我去的地方远着呢。”

    我这亲戚可不能让你看到,现在是不是亲戚还不知道呢,如果是亲戚的话,那肯定就是最亲的亲戚。郝建平坏坏的想道,他要到中山大学去突然袭击林雪燕,当然,还要先去一趟城隍庙古玩街把书包里的几套小人书处理掉,不然囊中羞涩,一个大男人如果让林雪燕请他吃饭可就有点太那个啥了。

    听郝建平说得熟络,张云有点将信将疑,毕竟她也年少贪玩,心里已经活动开了。

    “你真认识路?”

    “真的。”郝建平小胸脯挺得倍儿高。

    “那你要到哪儿去呀?”张云已经开始妥协了,但是郝建平要去什么地方她是必须要知道的,不然别人问起来她不好说。

    看来不露出点真章是不行了,郝建平只得说出了中山大学。

    “呀,你亲戚是大学生呀?”张云八卦心起,九十年代初大学生还是非常吃香的,更何况是重点大学中山大学的大学生。

    “张老师,咱们回头再说行不行?一会儿她可就要放学了。”郝建平为难的苦起了脸。从浮东县到省城二百多公里,这时还没有开通高速公路,一路颠簸过来用了六个多小时,虽然他们是从清早就出发了,可是到了这里也已经是下午了。

    张云一直把郝建平送到了公交车站,直到看到郝建平娴熟的登上一辆公交车,这才迫不及待的赶二十四路到解放广场去了。

    省城,我又回来了。

    郝建平意气风发的站在城隍庙古玩街的街口,前世的记忆此刻清晰无比,而转眼间,自己竟然回到了十几年前这里,却已经是物非人非。

    城隍庙古玩街,白天是古玩玉器的世界,晚上这里却是美食的天地,通宵达旦,彻夜不眠。

    郝建平背着自己的书包,像一个逃学的学生一般,游游荡荡的挤进了汇流的人群。

    玉器店、石器店、字画店、金店、木器店、陶器店······一路行来让人眼花缭乱,这时节的古玩市场还没有那么混乱,造假的没有那么多,眼力好的还真可以淘到一些好东西。

    郝建平终于在一家旧书店里看到有卖小人书的了,他指着被密封袋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套《三国演义》冲着柜台后的老板问道:“老板,你这一套小人书怎么卖?”

    老板三十几岁,他把目光从手中捧着的一本《金瓶梅》上抬了起来,撩了一眼郝建平,低下头说道:“不卖,想看小人书到新华书店看去。”

    郝建平呵呵的笑了起来,他知道是自己的年龄蒙蔽了眼前老板的眼睛,以为自己是来蹭书看的了。

    “不卖你摆在这儿干嘛?”郝建平笑着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如果不是郝建平cāo着一口纯正的省城口音,估计老板早就往外面轰人了。

    老板不耐烦的合上了手中的书:“小朋友,今天不用上课呀?就不怕你老爸回家打你屁股?看你的样子应该上初中了吧?不好好学习还看啥子小人书。快走吧快走吧,我这里不是新华书店,这里卖的书都是古董,很贵的。”

    “贵有多贵?”郝建平笑着问道,伸手还是指着那套三国演义。

    老板已经站起了身子,看架势是准备向外撵人了:“一千八,你买不起,快走吧。”

    郝建平呵呵的笑了起来:“1979年第三版的三国还不是全套的,你还敢要一千八?是够黑。”

    老板已经抬起来的手定在了半空,这个小娃娃只扫了一眼,就知道是1979年版本的了,行家呀。

    郝建平呵呵一笑,接着开口说道:“全套四十八本,你这套三国如果是全套的要这个价还差不多,不过你这套书品相不怎么样,能卖五百块钱就已经不错了,不是全套的又要缩水一大截,我看最多也就是卖二三百块钱。”

    老板彻底晕菜了,他绝对不敢相信这些行话是从一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的。

    其实郝建平也是信口胡蒙,他哪儿知道现在小人书的行情呀,做生意就是这样,先把人唬住了,让人看不出你的深浅来再说。

第028章 莫欺少年穷

    旧书店老板愣了半天,终于艰难地从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郝建平的对面,笑呵呵的开口问道:

    “小朋友,你家里是不是也做这一行的?”

    到现在为止,这个老板还不愿相信郝建平就是自己说出来的这番话。

    郝建平微微一笑:“我家里是做什么的都无所谓,我今天来不是买书的。”

    旧书店老板露出了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他哈哈一笑:“我知道,你是来看行情的吧,是不是你家大人让你过来的。”

    郝建平笑了:“我家里人还看不上这个生意,不兜圈子,老板,我是来卖书的,你看看我这两本书你能给个什么价。”

    郝建平也没有时间跟老板云山雾罩的兜圈子,他还要赶着到中山大学去呢,不过他这一句话又让书店老板有了莫测高深的感觉,最少让他坚信了一点,面前这个小孩子有背景。

    郝建平从书包里掏出那几本单本的小人书放到了旧书店老板面前,伸手打开了包裹在外面的报纸。

    旧书店老板只是那眼睛扫了一眼小人书,又把目光投到了郝建平脸上:“你真的是来卖书的?”

    到现在,他依然不相信郝建平只是来卖书的。

    郝建平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也没有必要说话。

    旧书店老板狐疑的抓起了报纸包里的那几本小人书,草草看了一眼,伸手又扔回了报纸包里:“单本的,不值啥钱,一本十块钱。”

    郝建平呵呵一笑,眼睛都不看旧书店老板,俯身把那几本小人书又包裹好,抓起来向书包里塞去:“原来老板也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原本漫不经心的老板见到郝建平真的把那几本小人书又塞回了书包,他扑棱一下坐直了身体,哈哈笑着说道:“小兄弟,买卖不成仁义在,我看你这个小兄弟挺投缘,咱哥俩交个朋友怎么样?”

    郝建平哈哈笑着站起了身:“算了,你这个朋友我交不起,忒黑。”

    旧书店老板急忙跟着站了起来,伸手拦住了郝建平:“小兄弟,你这个话可就不实在了,我怎么黑了。你拿的这几本书标价才一毛多钱,我给你十块钱不少了。”

    旧书店老板现在心里还存着糊弄加试探的意思,他不相信面前这个小屁孩还真是个行家。

    郝建平翻了翻白眼呲道:“标价一毛多你给十块,那我还有本1951年出版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标价五千五,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五十五万?”

    “五一年版的《钢铁》?你有?你要是有的话我给你五百。”旧书店老板立起了眉毛,到现在他已经搞不明白面前这个小屁孩到底是干什么来的了。拿自己找乐?不像。

    五十年代流通的还是第一套人民币,一万元等于第二套人民币的一元钱。

    “五百?”郝建平呲笑一声,五一年版本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发行量非常之少,在后世这一本书被炒到了三万多,而且还是万金难寻。

    “如果你真有这本书,你开个价。”书店老板咬牙跺脚说道。

    大街上人来人往,郝建平倒不怕书店老板用强。他微微一笑又坐了下来,伸手从书包里掏出了另一个方方正正的报纸包。

    我靠,真有?书店老板吃了一惊,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接那个报纸包。

    郝建平一笑避开了老板的手:“老板,照规矩,宝不过手,我还是放到桌上你再拿吧。”

    书店老板一惊,脸sè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古玩行里的规矩,是不能从对方的手里接宝贝的,其中一个说法是如果宝贝在双方接手的时候掉到地上造成了损坏,责任分不明白。古书也是同理,双方一接手,万一掉到地上摔掉了一页,这个损失算谁的?

    古玩店老板此时已经不敢再拿面前这个小孩子当孩子看了,他郑而重之的注视着郝建平的一举一动,看到郝建平把那个报纸包打开,他眼中jīng光一闪,那本方方正正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已经呈现在眼前。

    没错,是这本书,隔壁老段刚卖出去一本,卖了八千块钱,而这本书老段竟然是从废纸堆里扒出来的,赚了个盆满锅溢。

    古玩店老板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那本书,先翻过来看了看封底。中华书局、1951年第一版、印量五千册、售价五千五百元。

    古玩店老板的小心肝一阵乱颤,好像手里捧的已经不再是一本书,而是厚厚的一摞人民币。

    “小兄弟,你开个价。”古玩店老板眼睛没有离开书已经迫不及待的询问了起来,如果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成年人,他绝不会露出这么难看的吃相。

    “一万,不二价。”郝建平悠闲的说道。这本书的价值他心知肚明,只不过现在只是一九九三年,市场还没有炒作起来,他只得在心里为这本书打了个折扣。

    十几年后卖三万块钱,跟现在卖一万块钱绝对不是一个概念。

    现在在大洼乡,盖一栋像样的房子也不过是两万来块钱,十几年之后可能么?

    书店老板手一抖,差点把那本书给扔了。

    我靠,敢情你是在家里磨好了刀来的,见一个宰一个呀。

    书店老板如同被火烫了一般急忙把那本书放到了原处,嘴都快咧到腮帮子上去了:“小兄弟,慢走不送,我劝你这本书还是拿回家去好好放着吧,弄不好过几天生出一本小的来,那样就更值钱了。”

    郝建平看到老板的表情咧了咧嘴,知道自己要高了。他满不在乎的把书又裹了起来,这才是第一家,下面还有好几家呢,知道了行情就好谈了。

    看到郝建平又要把那本书放回书包里,书店老板咬了咬牙发狠的说道:“两千块钱,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

    郝建平呵呵笑着站了起来,把报纸包塞进了书包:“老板,我们还是交个朋友好了,也许下一回我会光顾你,我看你隔壁还有一家店,我再转转吧。”

    “三千,不二价。”书店老板也跟着站起了身,身体很自然的拦在了郝建平的前面。

    郝建平笑了,这么迫切,有水份。

    “八千,没商量。”

    “我靠,隔壁老段前天那本才卖了八千······”书店老板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懊恼得差点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娘希匹,怎么把实话都说出来了。

    郝建平哈哈的笑了起来,他伸手在书店老板的胳膊上拍了一下:“哥,你真可爱。”

    郝建平的心理年龄是二十九岁,跟三十出头的书店老板喊一声哥也是恰如其分。

    书店老板呸呸呸冲着地上吐了好几口口水,伸手死死的拉住了郝建平的胳膊:“兄弟,五千块钱,不能再加了,这本书我在手里还不知道要压多长时间呢。”

    “呵呵,就算你压上一年,一倒手就赚几千块大洋,这生意你还不划算?而且这个东西是不可再造的,越放越值钱,如果再过十几年,我保证你可以卖几万块钱。”郝建平笑着说道,其实书店老板给的这个价位他已经可以接受了,人穷志短呀,自己手头不是缺钱嘛,再说又提前了十几年,老板给出的这个价位已经相当不错了。

    “兄弟,我看出来了,你是个明白人,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五百,照原价,五千五。”

    书的标价是第一套人民币五千五百元,用现在的人民币等价兑换,也不知道是谁吃亏谁占便宜。

    郝建平皱眉想了想,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到郝建平摇头,书店老板差点急了。

    郝建平一笑又坐了下来:“看出来了,老板是个实诚人,算了,交你这个朋友,卖给你了。”

    “好好好好”,一悲一喜,书店老板连着说出了几个好字,忙不迭的跟着坐了下来,这才想起来攀交情:“小兄弟,我姓钱,叫钱大成,你就跟我叫大成就行,小兄弟你怎么称呼,在哪个学校上学?你家里这样的书还有没有?”

    钱大成最关心的还是郝建平家里这样的存书还有没有。

    郝建平微微一笑:“大成,好名字。大器晚成,老板rì后必定是个有大作为的人。我叫郝建平,随便你怎么称呼都行。”

    从郝建平言语之间,钱大成已经完全感觉不出坐在他对面的这个背着书包的小屁孩是个小孩子了,不过他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再这些细节上,他关注的只是郝建平书包里的宝贝。

    郝建平又把那个报纸包从书包里掏了出来,放到两个人面前打开。

    书还是那本书,钱大成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咬着后槽牙跑到柜台里捧出了钱匣子,一张一张的点给了郝建平五千五百块钱。

    郝建平点了一遍,微微一笑把钱塞进了书包,看着钱大成肉疼的样子,郝建平微微一笑,顺手拿出了两本单本的小人书放到了钱大成的面前:“丰子恺和古元手绘的,市场价最少一百多块钱一本,送给你了。”

    钱大成嘿嘿一笑,这两本小人书可弥补不了他心灵上巨大的创伤,到现在他才深深地体会到了古人的那句话,千万莫欺少年穷呀。

    有了这五千多块钱,郝建平已经不打算再把那套《水浒传》卖出去了,行情不佳,小人书的收藏热看来还没有到来,现在卖出去有点亏,暂时自己也不缺钱花了,等到啥时候用钱了再说吧。

第029章 转手买卖

    身揣‘巨款’,郝建平自然不会再去挤公交车,不过这绝不是为了装,没那个必要,主要是为了安全考虑,毕竟他这副身体还是一个小孩子,如果被人偷了抢了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古玩街并不是一条步行街,郝建平站在旧书店门口伸手打了一辆面包车,冲着钱大成摆了摆手,低头钻了进去。

    “唉、唉、唉”,面包车已经启动了,钱大成这才醒过味来,他急跑了几步追上了面包车,伸手拍着车窗。

    面包车停了下来,郝建平摇下了车窗,一脸疑惑的望着钱大成。

    钱大成伸手在口袋里摸出一张古香古sè的名片,忙不迭的塞到了郝建平的手里:“兄弟,那个啥,再有好东西了还过来找哥哥呀,这上面有我的BB机号,随时都能找到我。”

    郝建平呵呵一笑,扫了一眼那张名片,顺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成啊,我会找你的。”

    “那敢情好。”钱大成嘿嘿的笑了起来。

    郝建平很自然的从车窗中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随后面包车扬尘而去。

    钱大成傻傻的望着面包车消失在街角,这才摇了摇头转身走回了书店,迫不及待的把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拿出来,jīng心的用保鲜膜细细的包裹了起来。

    这本书的纸张已经发黄变脆,如果不小心碰掉了一角,那么这本书的卖相就算是毁了。

    钱大成正在细细的摆弄那本书,这时从耳边传来了一声惊‘咦’之声,钱大成闻声抬起头,只见一老一少两个人已经他的面前,老的那位大约有五十五六岁,眉慈目祥,满头的黑发一尘不染,不过一看就是染的,他身后站着的那位年轻人大约有三十几岁,穿着严谨的长袖衬衫,手里拎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公事包,这两个人不用看,只用鼻子闻也能闻出他们身上透出的官味来。

    这样的客人在古玩街上遍地都是,那些地市县的领导们到省城来办事儿,很多都会到古玩街来转上一圈,开眼界是一方面,选购几样拿得出手的小礼品也是一方面,这样的客人才是古玩界的主流消费群体,那些老板们私底下都跟这样的客人称为肥羊,不狠狠地宰一刀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惊咦声就是从老者的口中发出来的,顺着他的目光,钱大成已经知道老者是看到自己手中的这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了。

    “老先生,您需要点什么?”钱大成明知故问的问道,一脸的恭维。

    对这路把官字刻在脑门上的客人,绝对不能称呼他们为领导。领导到古玩街选购价值不菲的古玩,那不是授人以柄么?绝对不能犯这种弱智的错误,称呼先生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小伙子,你这本书是卖的么?”老者指着钱大成手中已经被保鲜膜包裹起来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问道。

    “是呀,老先生。”钱大成小心翼翼的双手捧起了那本书送到了老者面前。

    其实钱大成店里比这本书贵重的书还有的是,如此做作,就是先入为主把这本书的贵重强行灌输到客人的脑子里。

    “呵呵,我看看好不好?”老者笑着问道,说着话,手伸向了那本书。

    钱大成手一缩,做出了跟方才郝建平同样的动作,避开了老者的手。

    面对老者诧异的目光,钱大成陪着笑说道:“老先生,此书过于贵重。您请先坐下,我把书放在桌上您再拿。”

    “为何?”老者疑惑的问道,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对不起老先生,这是我们行里的规矩。宝不过二手,如果咱爷俩双手相交,如果这本书发生什么损坏,那么这责任可就不好区分了。实在是对不起。”钱大成煞有介事的说道,腰也跟着弯下了八度。

    老者哈哈的笑了起来,移步坐到了郝建平刚才坐过的位置上:“有点意思,我现在坐好了,是不是可以让我看看了?”

    “当然当然”,钱大成巴结着把那本书放到了老者面前,用一把小剪刀细心地剪去了刚刚包上的保鲜膜。

    老者面含微笑看着钱大成的动作,似乎他对动作的兴趣更甚于面前这本书。

    钱大成终于打开了保鲜膜,他伸手从桌子下端出一个纸盒,拿出一副丝薄的白手套和一个放大镜、一把小镊子摆放到了老者面前,这才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老先生请看。”

    老者呵呵的笑了起来,他自然知道钱大成放到他面前的这些工具是干什么用的,他伸手带上了那副手套,这才伸手去拿那本书,在不知不觉之间,他的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钱大成的嘴角露出了微笑,这不过是他营销的小手段罢了,一步一步的把客人引入了自己的瓮中,使客人在不知不觉之间跟着自己的节奏行动了。刚才没有客人之时,他不也是一样伸出自己的五爪金龙直接就把这本书抓在了手中,而现在自己的这一番做作,让客人先入为主的就认为自己拿出来的东西价值不菲了。

    老者拿着那本书轻轻的翻动了几页,眼睛只是略略的扫了一眼封底书号售价,就笑着冲着钱大成问道:“年轻人,这本书你打算卖多少钱?”

    “两万。”钱大成毫不犹豫地说道,眼睛一眨不眨,一脸的真诚,心里一丝期待几分忐忑,可是从他的脸上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两万?”老者和他背后站着的年轻人显然也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两万块钱可是一处房子的价格呀。

    钱大成呵呵一笑,张嘴拍了一句马屁,满嘴跑起了火车:“老先生慧眼如炬,一看您就是一位行家,您看这书,一共发行量才五千册,流传到现在能保存下来的绝不会超过一百本,保存得这么完整的更是绝无仅有。这本书如果在收藏几年的话,卖个十万八万绝不在话下。”

    行家?这位官老爷要是个行家才出鬼呢。

    这一点钱大成从老者翻书的一些动作中就已经看出来了,更甭说老者对封底缀注根本就没有留意。

    果不其然,老者又把那本书翻了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出版社、印刷量等信息,这才微微的点了点头把书放了下来。

    “两万块钱太贵了吧?”老者身后拎包的年轻人皱着眉开口说道,他知道现在该他说话了,如果让领导跟一个小贩讨价还价,未免也太有**份了。

    钱大成心里笑开了花,痛快,这就已经开始讨论价格问题了,看来今天这只肥羊是跑不了了。

    “这位老板,你二位刚才进门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吧,我正在整理这本书。刚才有一位先生已经看了半天这本书了,他差不多磨蹭了两三个小时,最后开价一万七,我没有卖给他,两万就已经是我的底价了。”钱大成的瞎话张嘴就来,连个草稿都不用打,无形中又显出了他的坦诚,顺带的再给面前这两位一点紧迫感。

    年轻人显然熟知小贩们这一套yù擒故纵的伎俩,他俯下身附在老者耳边轻声的建议道:“陈书记,您看咱们是不是再到别的地方去转转?”

    老者微微的皱了皱眉,扭头轻声地问道:“你确定黄书记喜欢收集古籍么?”

    “是”,年轻人毫不犹豫的答道。

    老者轻轻点了点头,起身站了起来,负手走向门口,轻声的吩咐道:“买下来。”

    年轻人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恶狠狠的瞪了钱大成一眼,张嘴说道:“一万八。”

    钱大成的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般:“不行不行,老板,咱这家店可是信誉老店,两万块钱就是底价了······”

    我靠,领导都说买下来了,我再给你一万八,傻呀?而且面前这两位一看就是下面上来办事儿的人,没听着说么,这本书是要拿去送礼的,我现在还嫌两万块钱要少了呢。书记呀,闭着眼都知道你们花这个钱不是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来的。

    年轻人看到老者已经走出了店门口,他脸sè不善的从包里掏出了两沓钞票,啪的一声拍到了钱大成的面前:“给我包好,快点。”

    “哎”,钱大成干净利落的把那两沓钱塞进了怀里,这一回连点一点都免了,大衙门口出来的人,保证错不了。

    年轻人把包装好的书塞进了自己的公文包,瞪了一眼钱大成,疾步追着站在门口的老者而去。

    钱大成的嘴都已经快咧到腮帮子上去了,娘的,前后半个小时,一倒手一万四千五到手,还白赚两本小人书,今天可以提早关门了。

    我靠。

    钱大成突然蹦了起来,抬手结结实实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那个谁谁谁,怎么没有把那个郝建平的联系方式留下来,自己连他在哪个学校上学都不知道,再想到他那儿淘两本好书可怎么去找呀?

第030章 还未成年

    钱大成那里又喜又悲的事情郝建平自然不知道,如果郝建平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懊恼成什么样,不过他也绝对不会拿着腰带到处去找歪脖树。

    人生际遇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好运就是这样不知不觉的与你擦肩而过。就算当时郝建平在现场,那本书也没有卖给钱大成,他也绝不可能卖出钱大成那样一个天价来,就算是钱大成,如果没有前面那么多铺垫,他也绝不会卖出这么一个高价来,这可能就是命运。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就算是保存到十几年后,也只有在拍卖会上会售出三万余元的天价,如果是平卖的话,两万元的成交价绝对是一个异数。只能说钱大成手段到了,运气也到了。

    此时的郝建平正在中山大学的校园里,手捧着一束艳红胜血的红玫瑰向一位看上去非常文静的少女扫听到哪儿能找到林雪燕。

    “林雪燕呀!”那个文静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一双美目不停的上下打量着郝建平:“小弟弟,你今年几岁呀,就想来追我们校花了,你也忒早熟点了吧?”

    看来林雪燕在学校的名气还是非常大的,郝建平只是随便抓住一个看上去顺眼的女孩子问一问,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就跟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郝建平嘿嘿一笑,从手中那束玫瑰花中抽出一支来递给了那个少女,一脸的天真:“美女,你可能误会了,我和林雪燕是亲戚,今天是专程过来看她的。”

    一个美女已经喊得那个少女天花乱坠了,再加上一枝娇艳yù滴的玫瑰,那个少女马上就缴械投降了:“是亲戚呀,我还以为···咯咯···什么亲戚还送玫瑰花呀,嘻嘻,好了,谢谢你的玫瑰,小弟弟,林雪燕住在二十六栋,到那儿你一问就知道了。你认识不认识路,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郝建平咧着嘴送给了少女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美女,我自己能找到的。”

    中山大学和郝建平记忆中的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那些亭台楼榭依稀都还可以辨认出后世的样子来。以郝建平对中山那大学的了解,倒是不用会担心会迷了路。至于那个是什么亲戚的问题么,郝建平只能选择避而不谈了。现在还不是啥亲戚,不过有可能会成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戚,不过这个话就不能宣之于口了。

    从学校门口走到二十六栋宿舍,郝建平引起了无数人的侧目。

    废话,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怀里抱着上百朵玫瑰花,不引人侧目那才是怪事儿呢,不过大多数人都把郝建平归到了花店送花花童那一类人之内了。

    “燕子”,郝建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从宿舍楼里走出来的一群女孩中的林chūn燕,看她们个个手中拿着饭盒,看样子应该是到学校食堂里去打晚饭。

    “讨厌···咦。”正被同伴们取笑的林chūn燕听到称呼突然站住了脚步,在学校里跟她喊燕子的人可没有一个。

    郝建平的样子早就已经引起了那群女孩的注目,咳咳,是那一大堆玫瑰花早就引起了那群女孩的注目,被花团锦簇遮挡住的郝建平反而被女孩们给自动忽略了。

    “燕子,是我呀。”郝建平移开了挡在眼前的玫瑰花,露出了自己比玫瑰花还要灿烂的笑脸。

    “呀,是小屁孩。”林雪燕尖叫了起来,蹦跳着向郝建平扑了过来。

    郝建平狠狠的郁闷了一把,怎么还是小屁孩?

    “小屁孩,你怎么到省城来啦。”林雪燕咯咯笑着把郝建平抱在了怀里,胸前两团酥软使劲的挤压在了郝建平的脸上,让郝建平好一阵眩晕。

    咱不带这么诱惑人的吧,我可还未成年呢。

    十四岁的郝建平不到一米六,十七岁的林雪燕不到一米七,两个人在身材上相差并不多,也许三岁的年龄优势也并不凸显,可是大学生和中学生的优势可就凸显无比了。在林雪燕的脑子里,郝建平还只是一个初中生,是一个小弟弟看,虽然郝建平已经在电话中告诉她他已经跳级上高中了,可是在林雪燕的心中,那还是不算数的,郝建平依然是一个初中生。

    “咯咯,雪燕,这个小弟弟是谁呀,把你兴奋成这样。”林雪燕的小姐妹们已经围在一旁取笑开了。

    “是我弟弟,我老爸的徒弟。”林雪燕搂着郝建平的肩膀骄傲地说道。

    “花都挤扁了。”郝建平小声的嘟囔着,其实他是不满意那个弟弟的称呼,更不满意林雪燕的同学称呼他小弟弟。

    已经都是弟弟了,干嘛还要加一个小呀,小丫头们,我比你们可大多了。

    郝建平的小声嘟囔没有瞒过林雪燕的耳朵,林雪燕咯咯的笑着扭住了郝建平的耳朵:“坦白交代,你今天怎么到省城来了。”

    郝建平不满的抖开了林雪燕的魔爪,仰起脑袋反问道:“我干嘛就不能来呀,看看你不行呀?”

    “呲,少来这一套,说,跟谁来的?”林雪燕不依不饶的还想揪住郝建平的耳朵,在她的心中,郝建平就是一个小弟弟,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小弟弟。

    “给,你的借书证。还有这个,是我给你的。”郝建平气哼哼的从口袋里掏出林雪燕的借书证递了过去,顺便把怀里的那一大束玫瑰花也递了过去。

    看到借书证,林雪燕咯咯地笑着接了过去:“原来真是老爸让你来的呀,我还以为丢了呢,正准备去补办一张呢。说,这玫瑰花是怎么回事儿?哪儿来的?”

    上百束玫瑰花,按照市场价格要一百多块钱呢,林雪燕可不相信这花是郝建平买给她的,小孩子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在学校门口正好看到花店打折,一块钱给一堆,我考虑反正也是便宜货,正好适合你的档次,干脆就买过来送给你好了······”

    郝建平话还没有说完,围在身旁的一群女生已经哄笑了起来。

    话是这么说,这是这群女孩子哪一个心中没有数,这花新鲜得都可以挤出水来,绝不是花店那种打折的货sè,再说,再怎么打折也没有一块钱一大堆的,你以为是土豆呢。

    林雪燕张牙舞爪的作势要扭郝建平的耳朵,郝建平却趁势把那束花塞到了林雪燕的手里。

    林雪燕咯咯笑着接过了那束花,凑到鼻子底下惬意的深深闻了一口:“真香···小屁孩,以后我每天给你一块钱,你以后每天给我送这么一束花过来。”

    你说是便宜货,那好,我就让你便宜到底。当然,钱是不能让小屁孩白花的,但是在话头上一定要把小屁孩挤兑到墙角上,省得小屁孩总是在自己眼前得瑟。

    郝建平翻了翻白眼,看傻瓜一般看着林雪燕说道:“你以为花店每天都打折呀,女孩子要是都跟你这么白那可真就悲哀了。”

    “白?”明知道郝建平说的不是好话,林雪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小白这个词在九十年代还没有出现呢。

    郝建平嘿嘿一笑:“我是夸你长得白,那啥,不说了,你们拿着饭盒,这是要去吃饭呀?”

    林雪燕明知道郝建平的解释根本就是文不对题,不过她也不敢再深究下去,唯恐小屁孩再爆出什么惊人之语来让自己无地自容,她急忙接着郝建平的话说道:“是呀,我们正准备到食堂去打饭,跟姐走吧,姐今天请你吃红烧肉。”

    现在有这么多同学在场,不是细细拷问郝建平为何突然出现在省城的时候,等吃完了饭自然也就水落石出了。

    中山大学食堂的菜郝建平可是吃过,那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现在更是他记忆中的十几年前,恐怕食堂的菜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郝建平笑着摆了摆手:“算了,干脆咱们今天别到食堂去吃了,咱们到城隍庙去吃麻辣串吧。”

    林雪燕微微踌躇了一下,随即绽开了笑容,面向那帮同学们说道:“好呀,干脆咱们今天就奢侈一把,到外面去嗨一顿,你们有没有去的?大家一起呀。不过提前说好了呀,AA制,参加的举手。”

    一群小姐妹十来个人,如果让林雪燕请客的话她可负担不起。林莫言的工资是不低,可是林莫言还赞助了那么多的贫困学生,给林雪燕每个月的生活费也就是中等偏上的水平而已,如果请十来个姐妹海搓一顿,那么剩下的rì子她连白水馒头都吃不上了。

    一时之间纷纷乱乱,有举手参加的,也有笑着说让林雪燕自己带着弟弟到外面吃的,郝建平呵呵一笑,刚要开口说‘我请客’,这时从他们这群人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雪燕,原来今天你们要聚餐呀,怎么,这么大的活动不通知一声,大家都是同学,还搞什么AA制呀,今天晚上我请客,请大家到乐园去,咱们同学好好的聚一聚。”

    美好的时刻总会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这似乎已经成了惯例。在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叽叽喳喳的女生们就跟午睡的麻雀一般,没有了声音。

    在后世,每一个美女的身边都会围着一堆嗡嗡乱响的苍蝇,时间虽然跨越了十几年,但是人的本xìng却不会有一丝的更改。

    郝建平看了一眼林雪燕的脸sè,yīn着脸转过了身。

    在他们这一圈人的外面站着三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请客的话正是从一个头上打的发蜡能让苍蝇摔两个跟头的年轻人口中发出来的,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是三个人中挑头的。

    此时林雪燕的脸sè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她捏着郝建平的手,捧着那一大束火红的玫瑰,根本就连头也没有回,使劲的一拉郝建平:“我们走。”

    说罢,仰着头咯噔咯噔向前走去。【通知:本书已签约,请大家放心收藏,踊跃投票,这本书是老肥的处女···作,老肥一定会jīng心构思,善始善终的。咳咳,貌似这句话有点语病,算了,就这样吧,嘿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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