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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活水     官路红颜txt下载     官路红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争取周美瑜

    周美瑜正哭得伤心  忽听叶鸣又问郑晓亮是不是在他的酒里下了药  惊骇得身子又是一抖  那双泪眼在一瞬间瞪得老大  抬起头看着叶鸣  就像看到了鬼魅一样

    叶鸣从她惊恐的神sè中就得到了答案  心里愤怒已极  但他现在不想把这种愤怒在周美瑜面前表现出來  于是便忍了忍怒火  和颜悦sè地说:“周小姐  我估计这不是你的主意  你可能也是迫不得已  和我一样  都是受害者  我现在不责备你  也不准备对你怎么样  但是  你必须告诉我实情  以免我被人害了  还不知自己是怎么跌进陷阱里的  ”

    周美瑜本來担心叶鸣在识破了自己那个包的秘密后  肯定会勃然大怒  说不定会暴跳如雷地斥骂自己一顿  甚至还可能将自己揍一顿毕竟  这种偷拍的行径太卑鄙了  也太下作了  换上谁都难以容忍

    沒想到  他现在却如此冷静、如此平和  还客观地说自己可能是迫不得已这一点  令周美瑜既感动又愧悔  忍不住又捂着脸哭了起來

    叶鸣见她越哭越伤心  生怕外面有人偷听  忙从床上跳下來  走到周美瑜身边  拍了拍她的肩膀  用更加柔和的语气说:“周小姐  你先别哭  你只要把事情跟我讲清楚了  让我知道谁在害我、准备怎么害我  我就绝对不会怪你  我说过:你可能是受人指使、受人胁迫  你这样做不是你的本意  对不对  其实  我虽然跟你只交往了不到一天  但也看出來了:你是一个好姑娘  有修养、有见识、有能力  文化水平应该也挺高  所以  我有点想不通:你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  怎么会被人利用來干这样龌蹉的事情  你就不想一想:你如果这样做  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  你会身败名裂吗  ”

    叶鸣的这几句话  像一把千钧重锤  狠狠地砸到了周美瑜心里的最柔软之处  令她在一瞬间就觉得叶鸣是最理解自己的人、是最痛惜自己的人

    于是  在一种激荡不已的心态之下  她忍不住扑进叶鸣的怀里  一边抽泣一边说:“叶鸣  对不起  我真的是被逼的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不想按他们的要求去做  但是  我沒有办法  我的前途、我的命运、甚至我家人的命运  都cāo控在他们的手里  如果我不按他们的去做  他们就会报复我、迫害我  还会迫害我的家人  那样的话  我们一家人在湟源就待不下去了  我们就只能到外面去流浪了

    “你不知道:他们是非常冷酷无情的  是完全沒有任何同情心、沒有任何怜悯心的  他们整人害人  一定要整你到死  绝不会给你留半点余地  我就亲眼看到过他们害人  看到过他们把别人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所以  我只能按他们的要求去做  我只能抛弃我的尊严、抛弃我的名声  來干这种令人不齿的勾当

    “叶鸣  你听我的话:赶快离开湟源  别再呆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了  他们的势力非常大  你斗他们不赢的  他们在市里、省里都有很强硬的后台  在湟源县  他们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谁也逃不脱他们的手掌心  你现在孤军奋战  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  我劝你赶快走  赶快回到省城去  不要再呆在这里

    “你如果现在找借口走了  你就安全了  我也解脱了  他们就不会再逼我來引诱你、來陷害你了  但是  如果你再不走  即使我这里沒达到他们的目的  他们也会想另外的办法來陷害你的  我这绝对不是吓唬你  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  千万不要逞英雄  ”

    叶鸣虽然知道陈建立等人在湟源肯定干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  但是  他总认为再怎么说  陈建立等人也是党的领导干部  总会有点原则和底线  而且  他现在觉得自己手持正义之剑  又有李书记等人撑腰  陈建立就是再霸道、再凶横  总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因此  在听完周美瑜那番恳求自己赶快逃离湟源县的话之后  他有点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下  说:“周小姐  你把湟源县的官员说得这么可怕  好像威虎山上的座山雕一样  这不大可能  再怎么说  你们湟源县也是共和国的地盘  也是党领导下的人民zhèng fǔ  总不可能变成一个土匪窝  你放心  我在这里工作  自有我的方法和策略  我相信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

    周美瑜听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猜想他可能也有比较强硬的后台  否则的话  他不可能对自己刚刚那番话无动于衷  陈建立、胡德清等人也不可能如此重视他

    想至此  她心里的恐惧和担忧稍稍消除了一点  点点头说:“好的  你既然如此自信  那你就按你的方式去做  但是  我还是要提醒你一点:这些人做事非常yīn毒  无所不用其极  很多事情  你不能以常理去揣度他们  所以  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

    叶鸣见她是真诚地为自己担忧  心里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于是  他便问道:“周小姐  你到底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一定要听他们的话  來干这样的事情  你家里或者你本人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所以受制于郑晓亮等人  ”

    叶鸣问这番话的目的  是因为他发现这个周美瑜是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  如果将她拉到自己这一边  让她跟自己说一些湟源县非法集资的内幕  同时也让她给自己注意一下陈建立等人的动向  等于是自己在对手那里安插了一个眼线  将來他们有什么针对自己的行动  自己就可以提前知晓、早做防备了  所以  他便想了解一下她的困难  必要的时候  可以帮她解决一些实际困难和问題  让她从陈建立等人的阵营里反水  帮助自己查清楚湟源县非法集资的层层黑幕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坐怀不乱

    周美瑜虽然猜出叶鸣可能有一点后台和靠山,但并不清楚他的后台是什么,所以,当叶鸣问她是否有什么困难的时候,她先是迟疑了一下,这才吞吞吐吐地告诉叶鸣:她之所以答应陈建立等人的要求,一是她害怕自己如果不干的话,会遭到他们的报复,自己无法在湟源县待下去;二是因为陈建立答应了她:只要她搞定了叶鸣,就可以将她的弟弟安排进入国土局工作,而她的家里,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要让她的弟弟进国土局,所以,为了自己弟弟的前途,她咬咬牙答应了陈建立等人的要求……

    叶鸣听说她來干这种事,最大的动力是想将她的弟弟弄进国土局工作,心里颇为感慨,也很有点同情她,于是,他抬起头想了一下,说:“周小姐,你弟弟如果想进国土局,我倒是可以给你试着找一个人,看他愿不愿意帮忙,不一定要通过陈建立,如果他愿意帮忙,你弟弟进国土局就应该沒问題。”

    周美瑜有点疑惑地问:“叶科长,你准备找谁帮忙,可不可以透露一下他的身份,他真的能够将我弟弟安排进国土局吗。”

    叶鸣笑了笑,说:“我要找的这个人,是省国土资源厅厅长王修光,你觉得他可不可以安排你弟弟进国土局。”

    周美瑜一听,眼睛立即就睁大了,流露出惊喜不已的表情,赶紧说:“你如果能够找王厅长帮忙,那当然是最好的了,他是省厅的厅长,要招一个事业编制的干部进国土局,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叶鸣现在一心想要将周美瑜争取过來,于是便拿起电话,拨通了王修光的号码。

    为了让周美瑜知道自己与王修光的关系,使她相信自己的能力,叶鸣在与王修光通电话时,故意打开了免提键,让周美瑜听到通话的内容。

    电话刚一接通,王修光就很热情地说:“叶科长,恭喜你高升啊,这一段时间我比较忙,经常在下面跑,所以还沒來得及请你吃饭,给你祝贺,你现在在哪里,明天有沒有空,有空的话,明天下午我们约个地方吃个饭,好好地聊一聊。”

    周美瑜见王修光在电话里对叶鸣如此亲热,还主动约他出去吃饭,心里陡然升起了巨大的希望,目不转睛地盯着叶鸣,脸上欣喜的sè彩更浓了。

    叶鸣说:“王厅长,谢谢您,只是,我现在还在湟源县搞调查,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到省城,到时候我请您吧,今天打电话给您,是有一件事想麻烦您。”

    “叶科长,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事情,我们之间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一定给你做好。”

    “是这样的:我在湟源县有一个朋友,她的弟弟是一位复员军人,想进你们国土局工作,他们县里的领导本來是答应了他进国土局的,而且他的各方面条件也都符合安置的标准,但是,县里的领导在安置他之前,先提出了一些比较苛刻的条件,一直压制着他,所以手续一直沒有办好,所以,我想请您帮帮忙,看能不能给他解决一下这个问題。”

    正如周美瑜所说,对于王修光來说,他要安排一个人进国土局工作,那真是一句话的事情,所以,在听到叶鸣的要求后,他也不问这个人到底是叶鸣的什么朋友,便直截了当地说:“叶科长,你让你的朋友过两天直接來省厅找我,并将他的履历和档案带过來,湟源县的领导不给他安排,我直接安排他进市国土局,不过,他现在只能是事业编制,不算公务员,如果要成为公务员,先工作两年我再给他想办法。”

    周美瑜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王修光的话,听他说要直接将自己的弟弟安排进市国土局,不由喜出望外,兴奋得差点儿从椅子上蹦了起來。

    叶鸣向王修光道了谢,然后挂断电话,看着周美瑜笑着说:“周小姐,你弟弟捡了个大便宜,王厅长答应将他安排进市国土局,起点高了很多,比在县国土局强多了,呵呵呵。”

    周美瑜欣喜地嫣然一笑,低声说:“叶科长,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是一个非常大度、心胸非常宽广的人,我现在非常后悔我做过的事,所以,我在这里真诚地向你道歉。”

    叶鸣摆摆手说:“周小姐,别客气,以后我们就别提这些事了,只是,你现在沒有完成陈建立等人交代你的任务,回去后你怎么去向他们解释。”

    周美瑜脸一红,想了想说:“我回去直接告诉他们:你是一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人,所以我无法完成他们的任务。”

    叶鸣摇了摇头说:“你不能这样说,你可以告诉他们:你已经完成了任务,而且也拍下了我们在一起的视频,但是,这视频你暂时只能自己收着,不能给他们看,理由嘛,你就说你是一个大姑娘,这样的视频不可能先给他们这些大男人看,只能在他们需要用这段视频的时候,你才愿意提供出來,我相信,他们应该也是可以理解你的这个说法的:毕竟,假使你真的拍了这个视频,出于**和害羞,不想先拿出來给人看也是很正常的,对不对。”

    周美瑜有点迷惑不解地问:“叶科长,我这样说的用意何在,难道你不怕他们以此來要挟你吗。”

    叶鸣老谋深算地说:“我这样做,是想麻痹他们,让他们自以为得计,对我放松jǐng惕,而且,你这样说,也可以有效地保护你自己,让他们不要迫害你、报复你,等到我查清楚了你们湟源县非法集资的真相,到时候就可以跟他们新帐老账一起算,也就不怕他们以此來要挟我了,再说,我们本來就沒什么,这摄像机里面也根本就沒什么内容,他们想要挟我,也沒有证据啊。”

    周美瑜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说:“叶科长,我明白了,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并将我所知道的有关湟源县的非法集资的内幕慢慢地告诉你,陈建立这些王八蛋,也该到覆灭的时候了。”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苦苦哀求

    叶鸣听周美瑜说她会将她所知道的一些有关湟源县非法集资的内幕告诉自己,不由心里暗喜,便问道:“周小姐,你知道你们县里一个名叫蔡和顺的人吗,据说他是在县看守所自杀身亡的,他的爱人现在还在四处上访告状,你所知道的有关和顺公司的内幕是什么。”

    周美瑜见叶鸣忽然问起了和顺公司的事情,不由大吃一惊,有点不可思议地瞪眼看着他,良久才疑惑地问:“叶科长,你刚刚下來一天,怎么就知道和顺公司的事情了,你难道早就做过调查了。”

    叶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这个你不要刨根究底地问,反正我听说过和顺公司的事情,也知道蔡和顺这个人,实不相瞒:我这次调查湟源县的非法集资内幕,就是想将和顺公司的事情作为突破口,想从这里撕开一个口子,再抽丝剥茧地将你们县里刻意隐瞒的非法集资真相一层层地揭露出來。”

    周美瑜脸上露出非常佩服的表情,低声说:“叶科长,看來你真是个干实事、干大事的人,完全不是胡德清等人的那种官僚做派,关于和顺公司的问題,很多东西我其实也是道听途说,但我愿意告诉你。”

    叶鸣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说:“周小姐,其实有很多事实真相,往往就隐藏在群众的口耳相传之中,所以,请将你所听说的事情都说给我听,我自己会去粗取jīng、去伪存真,判断一下这些道听途说的真伪。”

    周美瑜点点头说:“叶科长,你既然知道和顺公司的事情,那么,有两点你肯定是早就听说了的:第一,我们县里有几位主要领导在和顺公司放了钱赚取利息,并且金额还非常大,获利也非常大;第二,蔡和顺并不是自杀的,而是在看守所被谋杀的,,这两点,我相信你肯定听到过传言,所以我就不重复了。”

    叶鸣点点头说:“对,这个我确实听说过,而且也是我目前想要重点调查的两点,我现在想要问你的是:蔡和顺的爱人吴丽娇,你们县里的领导准备怎么处理她,这几天你听说过她的消息吗。”

    周美瑜摇摇头说:“叶科长,我现在只是陈建立等人手里的一个工具,有很多内幕我是不可能知道的,这个吴丽娇,我只知道她经常到上面去上访告状,陈建立等人对她恨得牙根痒痒,几次想要将她关起來,可是又怕社会舆论压力太大,怕引起更大的风波,所以一直沒敢动她,至于她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完全不清楚。

    “但是,我可以给你提供两条线索:第一,和顺公司的财务部负责人刘贤,手里握有县委主要领导在和顺公司放钱牟利的证据,目前潜逃在外,陈建立等人正在想方设法抓捕他,你如果能够找到这个人,并让他信任你,那你的调查工作就会顺利很多;

    “第二,陈建立等人为了安抚和顺公司的投资者,制造稳定的假象,在将蔡和顺抓捕之后,陈建立亲自出面协调,让县工商银行贷款一个亿给‘湟源县金苑担保公司’,这笔贷款,直接用于偿付和顺公司的部分集资款和利息,以稳住大部分投资者,让他们不要闹事,而这家担保公司,在向和顺公司投资这一个亿之后,可以接收和顺公司的大部分股份,包括蔡和顺那几家效益越來越好的铅锌矿,现在都成了这家担保公司的资产,而这家担保公司的股东,据说都是陈建立、周碧辉等人的亲戚,事实上就是县委那几个领导的私人公司,所以,陈建立经过这么一倒腾,不仅稳住了和顺公司那些投资者,而且侵吞了蔡和顺辛辛苦苦打拼十多年积累起來的优质资产,将他的所有铅锌矿都夺走了。”

    叶鸣听到这里,忽然将拳头在床头上狠狠地一砸,愤怒地说:“岂有此理,这陈建立真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不仅谋财,还要害命,这哪里像是一个党员领导干部,简直就是一个巧取豪夺、冷酷嗜血的土匪恶霸啊。”

    此时,他已经决定:明天中午自己就要带着洪熙去找吴丽娇,一定要让她尽快联系刘贤,争取让他早rì与自己见面,让他把陈建立等人违法犯罪的证据交给自己,然后将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一网打尽……

    在叶鸣考虑要带洪熙去找吴丽娇的时候,此时的洪熙,却已经被童子安带到了县公安局治安大队,正在一间审讯室里接受讯问。

    童子安故意摆出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在询问了洪熙的姓名、年龄、工作单位后,以一种挖苦讽刺的口吻说:“哟,看不出來,你这个玩双飞的piáo客,还是省里來的领导啊,你是省委督查室的干部,怎么也这么沒有原则立场和底线,跑到一个洗浴中心去piáo 娼去了,那种低级下流的地方,也是你能够去的吗,你刚刚说你是县委办的人带你去那个洗浴中心的,我怎么在那里沒看到那个县委办的干部,再说了,我刚刚问了一下县委办的人,那里根本就沒有姓粱的接待人员,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洪熙经过这一番惊吓,酒意已经完全消除,脑袋也清醒过來了,现在,他一听童子安说县委办根本就沒有姓粱的工作人员,立即就明白过來:这是县委办的人给自己安排的一个圈套,目的就是想要抓住自己的把柄,让自己在以后的rì子里,任他们摆布,而这件事的起根发源,应该还是跟自己下午在开会时支持叶鸣有关……

    想至此,他心里后悔莫迭,但是事已至此,他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想挣扎都沒有余地。

    于是,他再次涕泗横流地哀求说:“领导,求求您开恩,原谅我这一次,我真的是喝醉了,犯下了糊涂事,您如果不帮我,我这辈子就完了,我是农村出身的人,好不容易考大学考公务员到省委办工作,如果因为这件事判刑坐牢丢了工作,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领导,求求您了,只要您这次放过我,我一定会记住您的大恩大德,将來一定会报答您的。”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科学推断

    此时,洪熙知道自己再提什么省委督查室干部的身份,已经沒有任何含义:他们明显就是针对他的那个身份而设下的圈套,如果再以这个身份去求他们对自己网开一面,只能是徒取其辱,所以,他便改变策略,开始苦苦哀求起童子安來。

    童子安在吓唬捉弄了他一番之后,这才以极不情愿的语气说:“好吧,看在你是农村出身、又还年轻的份上,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用这里的座机打一下县委接待处郑晓亮主人的电话,让他亲自过來保你出去,如果他不过來,那我也沒办法了,只能依法办事,明天就送你去拘留所。”

    洪熙赶紧抹眼泪道谢,并根据童子安给自己提供的郑晓亮的号码,拨打了他的手机。

    大概十分钟后,郑晓亮就赶了过來,先是假装惊讶和生气地责备了童子安几句,然后,他便吩咐童子安先出去,他把审讯室的门关上,开始与洪熙谈起了保释他的条件……

    叶鸣在自己的房间与周美瑜谈了两个多小时,从她的口中知道了湟源县很多非法集资的内幕,同时,周美瑜也跟他秘密商定:两个人暂时保持一种外人眼中的“暧昧关系”,以此來迷惑陈建立等人,同时,一旦周美瑜从陈建立等人口中知道了一些什么将要不利于叶鸣的消息,她保证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转告给叶鸣,让他有所准备、早做防范。

    在周美瑜走后,叶鸣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脑袋思考了一阵,对自己今天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这一天,自己不仅躲开了陈建立等人布设好的陷阱,经受住了周美瑜这样的美**惑,而且成功地策反了周美瑜,让她成为了自己的一个内应,有了她的帮助,自己在湟源县的秘密调查工作,可能就会顺利很多。

    当然,现在他脑海里也有一个巨大的疑问:根据吴丽娇和周美瑜的说法,和顺公司那个潜逃的刘贤,手里握有周碧辉等人在和顺公司放息赚钱的铁证,这些证据,按照叶鸣的分析,应该是一些视频资料以及一些录音,而且肯定是刘贤或者是蔡和顺为了以防万一,在周碧辉等人与他们谈及投资的事情,或者是领取利息时,偷 拍或者是偷 录下來的,此外,这些证据也可能是一些账本凭证之类的东西。

    那么,刘贤既然有这些证据材料,他为什么不在逃亡途中,直接带着这些证据材料去到省纪委或者是中纪委,将这些证据材料交出去,让省纪委或者是中纪委的人插手,将陈建立等人绳之以法呢,他为什么还要这么躲躲藏藏地亡命天涯。

    关于这个疑问,他在省城时,曾问过吴丽娇,但吴丽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來,只是告诉他:刘贤逃跑的那一天,正在陪几个朋友吃饭,其中有一个朋友偷偷提醒他:县委可能会对和顺公司动手,而且会抓捕蔡和顺,让他当心一点,刘贤是个极为jīng明的人,一听到他朋友这个提醒,当即就做出了出逃的决定,而且就从酒桌上逃跑了,家也沒有回,而且,事实证明他的这个决断是非常正确的:因为就在他朋友提醒他当心的时候,县公安局的人已经赶到了他的家里,在那里秘密布控,准备等他一回家就拘捕他。

    在听到这个过程后,叶鸣心里一动,当即明白了刘贤为什么沒有去举报陈建立等人的原因:他逃跑时太匆忙、太急,沒有办法去将那些证据材料带在身上,而在沒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如果贸然去上级机关举报,他很可能会被当做逃犯拘捕,而他也知道陈建立等人的势力很大,自己举报的话,上级不一定会信他的,所以,为了稳妥和安全起见,他便选择了继续潜逃,等待时机再回來取那些证据材料。

    而且,叶鸣还判断出:刘贤手里的那些证据材料,一定是藏在他的家里,而他的家在他逃走后,已被县公安局的人严密监控,所以他暂时无法将这些证据材料取出來,同时,为了避免吴丽娇贸然行事,想去取那些证据材料,坏了他的大事,他干脆也向吴丽娇隐瞒了这些证据材料的藏匿地点,所以,吴丽娇也不知道他究竟将证据材料放在什么地方……

    在做出了这个推断之后,叶鸣立即便对自己下一步的调查步骤做出了一个部署:首先,自己要尽快联系到吴丽娇,请她拿出那个刘贤送给她的专线联系手机,争取尽快与刘贤联系上,让他站出來举报陈建立、周碧辉等人,叶鸣相信:有自己给刘贤撑腰,陈建立等人肯定不敢对他怎么样,即使他有非法集资的罪行,只要他举报了陈建立等人的违法违纪行为,自己也可以为他申请立功,争取不让他坐牢。

    其次,假如暂时联系不到刘贤,自己就要带着洪熙,去一趟刘贤的家里,试着去找一下他留下的那些证据材料,当然,这样的事情只能秘密进行,而且还不能让陈建立等人知晓,至于如何保密,只能到时候相机行事。

    叶鸣之所以一定要带上洪熙去进行调查,是因为督查室有工作制度:外出调查某件事的真相,必须有两个及以上的干部一起到岗,不能单独行动,否则的话,调查的结果就是无效的,再说了,自己只是一个督察员,不是公安机关的侦查员,并沒有秘密调查的权力,因此,自己不能单独行动,否则的话,自己的调查就是违反程序的,调查的结果也不会被采信,,这一点,叶鸣是非常清楚的。

    而在现在的五个调查人员中,叶鸣唯一可以信赖的,就只有洪熙了。

    于是,在计划好近几天的行动步骤之后,叶鸣便看了看表,见还不到十一点,便决定去洪熙所住的房间找一找他,约他出去散散步,顺便找他谈一谈秘密调查的事情。

    洪熙与李坚和住在一个房间,叶鸣过去敲门时,李坚和出來给他开了门,但洪熙却不在房间里,李坚和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叶鸣便拿出手机,拨打洪熙的号码,但令他意外的是:洪熙的手机居然是关机。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有为才有位

    当电话里传出那句软绵绵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时,叶鸣虽然有点奇怪,但也沒有多去想洪熙为什么突然会关机,而是重新來到他的房间外面,敲响了房门,告诉李坚和:等下洪熙回來后,不管有多晚,请他务必去自己房间一趟,有要事相商。

    大概是凌晨一点左右,叶鸣刚刚朦朦胧胧入睡,洪熙却在这时候敲门进來了。

    叶鸣在打开房门的一霎那,发现洪熙脸sè有点苍白,眼睛有点浮肿,脸颊上还有一两处青sè的淤痕,好像挨了打或者是摔了跤一样,不由吃了一惊,忙问道:“小洪,怎么回事,是不是跟人打架去了,怎么脸sè这么差,脸上还有伤痕。”

    洪熙脸上的青sè淤痕,是童子安在抓他时踢的,此时他如何敢跟叶鸣说,只好有点慌乱地掩饰说:“叶科长,刚刚喝醉了,我独自到外面去散步,在湟水边的堤岸上走时,一不小心踏空了,摔到了堤岸下面的土坑里,脸上被擦伤了。”

    叶鸣有点狐疑地看了看他的伤痕,又问:“你的手机怎么也关机了。”

    “不是关机,是沒电了,叶科长,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刚刚李坚和对我说不管有多晚,都要我來找你,有什么事你吩咐就是。”

    叶鸣点点头,指指客房里的凳子,让他坐下,然后压低声音说:“小洪,我问你一个问題:你想不想在这次调查行动中立功受奖。”

    洪熙听到这句话,身子莫名其妙地一颤,但很快就镇静下來,眼睛盯着叶鸣,点点头说:“想,当然想,叶科长,我在省委督查室工作了五年,一直沒有得到过正式的提拔,现在的副主任科员,还是熬资历得來的,如果能够立功受奖,那我当然求之不得。”

    叶鸣很满意地砸吧砸吧嘴唇,又仰头想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地说:“小洪,如果你想立功受奖,这次你就跟着我单独干,不能掺和进胡德清等人的调查中去,他们的那个调查,就是一些花架子,是被湟源县委的部分领导cāo纵和指挥的,沒有任何意义,我想让你协助我,与我一起查处湟源县非法集资的真相,然后单独向省委领导汇报,在这个过程中,你要绝对听我的话,并且敢于与胡德清、陈建立等人作斗争,还要严守机密,,你有沒有这个胆量。”

    洪熙脸上又露出一种古古怪怪的表情,但叶鸣并沒有注意到,在犹豫了片刻后,洪熙用一种很坚决的语气说:“叶科长,我相信你,愿意跟着你干,你说吧:我们接下來应该怎么做。”

    叶鸣再次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明天上午,胡德清等人要按照湟源县的安排,去一些投资公司搞调查核实工作,我会向他提出來:我不想去搞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想自己去做一些调查了解,我估计:胡德清为了防止我在跟着他们调查时故意找茬子,一定会同意我的要求,到时候,我带你去找一个人,询问一些情况,这个人是我们秘密调查的突破口,也是我们能否揭开湟源县非法集资盖子的关键,所以,我要你跟着我去做一个见证,并给我做做记录。”

    洪熙有点心神不定地劝道:“叶科长,我看你还是不要标新立异另外搞什么调查了吧,我觉得:你只要跟着胡主任一起调查,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玩的玩,和光同尘,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呢,何必自寻烦恼,去揭什么盖子,到时候,你可能什么都查不出來,还得罪了胡主任和湟源县的领导,弄得里外不是人,有什么必要呢。”

    洪熙此时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希望劝服叶鸣不要去搞什么秘密调查,那样的话,调查组在湟源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自己昨晚的烂事,也就一了百了,不会被郑晓亮等人拿出來曝光了……

    叶鸣见他本來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忽然又打起了退堂鼓,怫然不悦道:“小洪,你觉得我是个和光同尘的xìng格吗,我们下來调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调查出湟源县非法集资的真相,为省委领导正确决策提供依据,如果我们跟着胡德清搞形式主义,我们的调查还有什么意义,再说了,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干部,怎么就沒有一点正义感和责任心。

    “我可以告诉你:作为一个年轻人,要想有所作为,要想得到提拔,必须要有闯进和干劲,必须干实事、干大事、干有益的事,而不能随波逐流、得过且过,有一句话叫做‘有为才有位’,你只有干出了成绩,才能得到相应的职位,你如果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让上级怎么提拔你,让群众怎么服你。”

    洪熙被叶鸣这番话说得脸sè红一阵白一阵,良久,才低声说:“叶科长,你说得对,我这个人平时确实是有点消极,有点不思进取,现在听了你一番金玉良言,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你放心,我一定会积极协助你,帮助你找出湟源县非法集资的真相,争取立功受奖。”

    说到这里,他好像是不经意地问道:“叶科长,冒昧地问一句:明天我们要去见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叶鸣沒有注意洪熙问话中那种怪怪的语气,毫无防备地答道:“她叫吴丽娇,住在湟源县原物质公司的老宿舍楼里,是和顺公司董事长蔡和顺的老婆,上次她去省信访局上访,湟源县公安局有一个叫童子安的副局长带人去截访,准备强行将吴丽娇带回湟源县,被我阻拦住了,。”

    他刚说到这里,忽听洪熙惊恐地“啊”了一声,忙转头一看,只见洪熙脸sè忽然变得煞白,额头上汗珠滚滚,身子也像筛糠一般抖动起來,不由惊疑地问道:“小洪,你怎么啦,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洪熙现在对“童子安”这三个字害怕异常,所以,刚刚叶鸣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这时候便顺水推舟说:“叶科长,我可能感冒了,先回房休息一下,明天上午我跟你一起去找那个吴丽娇。”

第一千零五十章 先斩后奏

    在离开叶鸣的房间后,洪熙立即拿出手机,拨打了郑晓亮的电话,告诉他:明天叶鸣会去找一个名叫吴丽娇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原和顺公司董事长蔡和顺的老婆。

    郑晓亮此时已经睡下了,在接到洪熙的这个电话后,立即从床上爬起來,心急火燎地拨通了陈建立的电话,向他通报了这个信息。

    陈建立当即拨打周碧辉家里的电话,问道:“碧辉,那个吴丽娇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的劳教手续已经办好了吗。”

    “陈书记,吴丽娇现在还在拘留所,沒來得及办劳教手续啊,当时,您说胡主任他们一行來湟源县,只是走走过场,不会认真调查的,所以,我们就暂时先将吴丽娇关押以防万一,也沒有急着去将她往劳教所送。”

    “简直乱弹琴,我告诉你:那个姓叶的小子,现在已经铁了心要与我们作对,明天他就会带人去找吴丽娇,而且他还知道吴丽娇住在原物资局她父母的老房子里,如果他明天在物资局找不到吴丽娇,肯定会向她的父母询问吴丽娇的去向,也肯定会逼我们将吴丽娇从拘留所放出來,你要知道:这姓叶的小子是李润基书记的干儿子,他如果一定要我们放人,我们不放的话,他可以从上头找关系來压我们,到时候,这件事很可能会闹得很大,我们就难以收场了。”

    “陈书记,您不是安排那个姓周的女人去陪叶鸣了吗,她应该已经拿到叶鸣的把柄了吧,在这种情况下,叶鸣还敢调皮,还敢与我们作对,他就不怕我们掀出他的臭底子。”

    陈建立说:“刚刚我问了郑晓亮,据他说:周美瑜已经按我们的要求做了,而且也录了像,只是,周美瑜毕竟是个大姑娘,这种录像她是不可能轻易给我们看的,但是,她说她会将这个录像资料保存起來,一旦我们要用,她就会提供给我们。”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以一种教训的口吻老谋深算地说:“碧辉,周美瑜所拍的这段视频资料,是我们对付叶鸣的杀手锏,也是我们摧毁他的重磅炸弹,所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将这个重磅炸弹抛出來,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沒有到与叶鸣撕开脸皮针锋相对的时候,,他毕竟是李书记的干儿子,在省里有深厚的背景和关系。

    “所以,我们现在对付叶鸣的策略,还是要以怀柔为主,暂时还不能跟他对着干,否则的话,即使我们将他与周美瑜偷情的视频抛出去,让他身败名裂,但他的干老子李润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想方设法整死我们,你想想:一个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如果想整死我们,我们躲得过、斗得赢吗,到时候,即使我们把叶鸣整垮了,肯定也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而且,我们的下场肯定比叶鸣要惨得多。

    “因此,周美瑜拍摄的这个视频,以及她与叶鸣的暧昧关系,我们只能作为一种威胁xìng的战略武器,就好比我们国家的核弹头一样,只能让对手感受到威胁,而不能真正地发shè核弹,叶鸣现在与周美瑜有了这层关系,他肯定心怀鬼胎,即使想要对我们有不利的举动,肯定也会投鼠忌器,不敢肆意胡來,再说了,如果他真的喜欢上了周美瑜,我们还可以让她去做做他的工作,让他不要这么死脑筋,不要一条道走到黑,执意为难我们,如果他能听从周美瑜的劝告,不就是皆大欢喜了吗。”

    周碧辉有点糊涂地问:“陈书记,您开始的意思,是要我们早点将吴丽娇送进劳教所,以防止叶鸣去找她,但现在,您又要我们对叶鸣采取怀柔的策略,不要轻易与他作对,那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吴丽娇到底送不送劳教所。”

    “送,一定要送,这是一个问題的两个方面:对叶鸣怀柔,是我们的战略方针;将吴丽娇送劳教所,是我们的战术方法,两者并不矛盾啊,而且,为了防止叶鸣明天去拘留所找吴丽娇,你们今晚就务必想办法将她的劳教手续办好,明天早晨八点之前一定要让吴丽娇进入银田铺劳教所,只要吴丽娇进入劳教所了,就不归我们县里管辖,叶鸣想要再将她捞出來,那就要费很多周折,估计他也不会去费那个劲了。”

    周碧辉很为难地说:“陈书记,对一个违法人员的劳教审批,是要由市里的劳教委员会决定的,我们县公安局只有初审和向劳教委员会申报材料的权力,至于最后能否对该人进行劳教,还必须由市劳教委员会决定,吴丽娇的劳教呈批报告、审核报告、聆询告知书、聆询通知书、聆询笔录、合议笔录、审议纪要等呈批报告材料,我们都已经报到了市劳教委,并请他们尽快审批同意,但是,市劳教委一直沒有对吴丽娇劳教的报告进行研究,也沒有具体的审批意见,所以,我们也无法将吴丽娇往银田铺劳教所送。”

    陈建立对于劳教审批程序并不了解,还以为县公安局就有权力批准劳教,现在听周碧辉这么一说,这才知道批准对一个违法人员进行劳教,原來还这么复杂,不由皱起了眉头,脑海里飞快地转了几圈,忽然想到了解决的方法,便问周碧辉:“碧辉,你在银田铺劳教所有沒有玩得比较好的人。”

    周碧辉想了想,答道:“陈书记,这事还真巧:我当初在县公安局当局长时,曾经在省jǐng察学院培训过三个月,正好与银田铺劳教所现在的所长刘喜敏同宿舍,关系也还不错,现在还一直有联系,对了,您是不是有什么锦囊妙计。”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你既然与银田铺劳教所所长关系好,那我们可以对吴丽娇來一个先斩后奏:今天晚上你辛苦一下,亲自与几个公安干jǐng,押送吴丽娇去银田铺劳教所,先将她关进去,然后,让县公安局法制办的人抓紧催促市劳教委审批吴丽娇的劳教报告,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劳教吴丽娇

    周碧辉听陈建立说要自己先斩后奏,连夜将吴丽娇送往银田铺劳教所,有点为难地说:“陈书记,您这个主意好是好,但有点难度啊,首先,现在国家正在研究要逐步取消劳教制度,对劳教的审批越來越严,程序也卡得越來越紧,尤其是吴丽娇这样的上访人员,上级已经明确要求不能再对这样的违法人员采取劳教措施,所以,县公安局向市劳教委呈报的关于对吴丽娇进行劳教的报告,市劳教委一直沒有研究,也沒有审议和做出决定,如果要他们在短期内就做出决定,这个公关难度很大,可能花费也不菲。

    “其次,在沒有任何审批手续的情况下,银田铺劳教所如果接收吴丽娇入所劳教,所领导是要承担极大的风险的,我虽然跟刘喜敏所长关系好,但他愿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也是一个未知数。”

    陈建立有点不满地说:“碧辉,我们经常说一句话:只要用心去琢磨,办法总比困难多,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不能放吴丽娇出來,不能让叶鸣从她的口里得到更多的内幕情况,所以,我才想出了将她先送往劳教所的点子,可你现在总是强调这样有困难,那你有沒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周碧辉在电话那边想了想,忽然咬牙切齿地说:“陈书记,这个吴丽娇留着终究是个大祸害,只要她活在世上,我们可能都沒有一天的安生rì子好过,所以,我还是那个想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也做掉算了,做掉她的办法很多,而且都可以做成她自杀的假象,别人想查也难以查出來,我们手里反正已经有了一条人命,不怕再多一条。”

    陈建立听他还想杀人,很恼火地说:“碧辉,你是不是杀人杀上瘾了,上次商量对付叶鸣,你也喊打喊杀,现在一说起吴丽娇,你又要做掉她,你怎么不想想:如果和顺公司的董事长夫妻都离奇地自杀身亡,会不会成为一条爆炸xìng新闻,会不会成为全国关注的焦点,会不会引起省委甚至是zhōng yāng的关注,更何况,我看得出來,这个叶鸣是个非常jīng明的人,他本來就对蔡和顺之死已经很怀疑了,你如果现在再去杀掉吴丽娇,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把他的怀疑告诉他的干爹,告诉他在省公安厅的朋友,我们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你想过这个后果沒有。

    “所以,你现在还是得按照我的想法去做,要不惜一切代价疏通市劳教委和银田铺看守所那边的关系,将吴丽娇送进劳教所,你不要担心花钱的问題,只要对方敢接,你不管多少都不要心疼,三十万、五十万甚至一百万都不要紧,只要他们给我们把这事摆平就行。”

    周碧辉见陈建立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敢再跟他争,只好有点不情愿地答应下來。

    在挂断陈建立的电话后,周碧辉立即叫上童子安,让他与法制办的主任一起开车去拘留所,将吴丽娇带过來,然后,他也亲自驾车,几个人火速赶往一百公里外的银田铺劳教所。

    到达银田铺劳教所时已是凌晨四点,劳教所所长刘喜敏不辞辛劳,亲自在所门口迎接周碧辉等人,周碧辉让童子安等人押着吴丽娇在劳教所院子里等着,然后,他与刘喜敏走进所长办公室,并在那里送了一张五万元的银行卡给刘喜敏,请他通融一下,先将吴丽娇收容。

    刘喜敏略作推辞,便收下了那张银行卡,并很快安排人给吴丽娇办好了收容劳教手续。

    在临走前,周碧辉叮嘱刘喜敏:这个吴丽娇专门诬陷县委主要领导,外面也有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想从她口里获得一些所谓的湟源县领导贪赃枉法的证据,所以,如果有外人要來探视吴丽娇,不管他是什么人,都不要让他见到吴丽娇。

    刘喜敏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说:“周书记,你放心吧:这银田铺看守所是我的一亩三分地,在这里什么都是我说了算,你现在既然嘱咐我了,那么,就是省公安厅厅长來了,要见吴丽娇,我也会找借口不让他见到,哈哈哈。”

    周碧辉得到刘喜敏这个承诺,便心满意足地带着童子安和那个县公安局法制办主任,连夜又赶往市里,准备明天一上班,就去找市公安局劳教委员会的负责人,请求他们赶快对吴丽娇劳教案进行审议和批准,这次,他给劳教委主任和几位副主任分别准备了几张五万元的银行卡……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胡德清召集调查组的人开短会,安排下去调查的有关事宜。

    会议一开始,叶鸣就说:“胡主任,我昨天下午就表明了我的观点:对于你们现在这样由人安排的所谓调查,我是持坚决反对态度的,现在我仍然认为这样的调查沒有任何实际意义,但是,我们调查组五个人,有多数赞成你的这一调查方式,所以,秉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我只能保留我的意见,服从你们的决定,不过,我还是想按照我自己的方式,跟洪熙同志一起,到外面去走走看看,你放心,我的调查不是正式的,将來也不要你们在我的调查报告上签字,更不要你们负责,而且,我也不会干扰你们的调查,从今天起,我们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互不干涉。”

    胡德清听说他还是坚持要单独去调查,很生气地说:“叶科长,你既然知道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既然表示服从我们昨天下午的集体决定,那你现在算是什么行为,你一方面说服从我们的决定,一方面又不参与我们的调查,还想跟我们决裂,单独去干,这是不是阳奉yīn违的行为,我劝你还是放弃你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做到心口如一,与我们一起去完成调查任务。”

    叶鸣笑了笑,说:“胡主任,你说我阳奉yīn违也好,说我心口不一也好,总而言之,我不想做这种形式主义的所谓调查,你如果觉得我的行为有违组织原则,回到省委督查室后,你可以开会对我进行批评,也可以对我进行组织处理,但是,我坚持我的原则和立场,这也是我的权利,你不能强迫我一定要服从你的意志,对不对。”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盘问

    其实,正如叶鸣所预料的那样,胡德清内心里是巴不得叶鸣不与自己一起去调查的,,因为他很清楚:湟源县安排的那些调查对象和资料,都是弄虚作假刻意做出來的,万一叶鸣在调查时较真,就很容易戳穿那些湟源县刻意安排的东西,反倒尴尬和被动,而且,他也相信叶鸣凭一己之力,不可能在陈建立等人的严防死守下,还能查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出來,所以,叶鸣想单独行动,他正求之不得,现在他之所以假装生气,也只是做给叶鸣看的,其实他内心高兴着呢。

    因此,在听到叶鸣仍坚持要去单独调查,并说那是他的权利之后,他假装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叶科长,你年轻气盛,我尊重你的权利,但是,我有言在先:你自己的这个调查行动,不代表我们调查组,你的结论,我们调查组也概不负责,我也不会在你的结论上签字。”

    说到这里,他恶狠狠地瞪了洪熙一眼,心里对这个跟着叶鸣一条道走到黑的小子恨得牙根痒痒,寻思着回到督查室后,一定要好好整他一番,,原來,胡德清并不清楚洪熙已经被陈建立等人收复,成为了他们安插在叶鸣身边的眼线,还以为他死不悔改,所以才对他恨之入骨,他现在的想法是:叶鸣有后台,自己奈何不了他,也无法整他,但是,洪熙你这个无根无基的小毛猴子,我还是有办法整死你的,你现在虽然有叶鸣罩着,但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长,在督查室还沒有什么发言权,我这个一把手要整你,我看你到时候找谁去伸冤……

    洪熙在胡德清yīn狠目光的瞪视下,心里既害怕又无可奈何,只好将目光垂下,不敢与胡德清对视……

    在于胡德清等人分道扬镳之后,叶鸣带着洪熙,也不要县委接待处安排车子,自己打的士來到了原來的湟源县物资大楼。

    这栋“物资大楼”,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是湟源县最辉煌的建筑之一,因为那时候正是实行计划经济,无论是物资局还是改制后的物资公司,都是非常令人羡慕的单位,也是最有钱的单位之一,所以,当时的“物资大楼”,也是湟源县最好的、最豪华的办公大楼和家属区之一。

    但现在,这栋高八层却沒有电梯的老式楼房,已经成为了飞速发展的湟源县县城一个比较贫穷落后的聚居区之一,在这里住的人,很多是租住的农民工或者是小生意人,也有一部分低保户和物资局退休老干部住在这里。

    从一条狭窄的、坑坑洼洼的小巷子进去,就到了物资公司的大门口,再从大门左侧的楼梯爬上去,爬到四楼,从楼梯口右边往里走三户,就到了吴丽娇现在临时栖居的“家”。

    据吴丽娇说:她的父母原來都是物资局的干部,其母亲还是一位副局长,物资局改制后,又担任了几年物资公司的副经理,当时,她家算是一个小康之家,而她的丈夫蔡和顺,也是物资局的干部,后來下海经商,凭借吴丽娇父母在物资局的权力和人脉关系,拿到了当时一些很紧俏的商品的进货指标,转手一倒卖,就要赚一大笔钱,和顺公司的第一桶金,就是这么淘來的。

    蔡和顺生意越做越大后,便自己起了别墅,将吴丽娇父母都接到别墅里一起住,物资局的这套房子就一直空置在这里,吴丽娇的父亲在十年前去世后,她的母亲便再也沒有回过物资局的这个“家”。

    去年,当和顺公司受到查处后,尤其是在蔡和顺“畏罪自杀”之后,一些疯狂的债权人占据了吴丽娇所住的别墅,将她和她的母亲还有两个子女扫地出门,并将她家里和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洗劫一空,而吴丽娇自己的私房钱,也被县里成立的专案组强行沒收,用于“偿还”集资者的本息,而吴丽娇母亲用于养老的钱,也在和顺公司最困难的时候,填到了公司里面,最后血本无归。

    因此,吴丽娇一家在经过这一场变故后,真的是“家破人亡”,一下子从湟源县最富有之家,变成了一个贫困之家,现在,她们一家四口,就完全依靠吴丽娇母亲每月两千多元的退休工资生活,每个月都入不敷出,还要应付一些前來讨债的“债主”,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因为了解吴丽娇一家现在过得比较艰难,因此,叶鸣这次又带了一万元现金在身上,准备再次接济她家里……

    按照吴丽娇提供的门牌号码,叶鸣确认无误后,便敲响了防盗门。

    在“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过之后,里面俱寂无声。

    叶鸣知道吴丽娇和她的母亲因为多次被人上门讨债,所以成了惊弓之鸟,大白天都不敢轻易开房门。

    因此,他便再次敲了敲门,并喊道:“吴大姐,我是省委督查室的叶鸣,如果您在家,麻烦您开一下门。”

    叶鸣这句话果然有效,客厅里很快就传來了囊囊的脚步声,然后,防盗门里面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防盗门后面问道:“你说你是谁,是來干什么的。”

    叶鸣估计这是吴丽娇的母亲,便用更加亲热的语气说:“阿姨,我是从省城过來的,是吴丽娇大姐的朋友,麻烦您开一下门。”

    “你是不是省委督查室的,名字是不是叫叶鸣。”

    叶鸣忙高兴地答道:“对对对,我就是叶鸣,是省委督查室的干部,今天是特意來找吴大姐调查了解和顺公司的事情的。”

    在叶鸣说完这句话之后,外面那张厚重的防盗门也被打开了,一个满头银发、脸sè憔悴的老太太站在门口,定睛看了叶鸣几眼,又看了看站在叶鸣背后的洪熙,再次盘问道:“小伙子,你真的是省委督查室的叶鸣叶科长吗,你说说:你是怎么认识我女儿的。”

    叶鸣知道她现在jǐng惕心还很浓,赶紧答道:“阿姨,我确实就是省委督查室的叶鸣,前几天,吴大姐去省信访局上访,被湟源县公安局的人拦住了,并要把她强行带回來,是我看不过眼,阻拦了那几个截访的人,将吴大姐从他们手里抢了出來,怎么,吴大姐不在家吗。”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出卖

    叶鸣听吴丽娇母亲的语气,估计是吴丽娇已经将上次自己在省信访局门口帮助她的事情告诉了她母亲,并说自己会來找她,所以,他便赶紧将自己与吴丽娇认识的过程说了出來,以取得她母亲的信任。

    果然,在听完叶鸣介绍了他与吴丽娇认识的经过后,这位老太太yīn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忙侧身将叶鸣与洪熙让进屋里,然后眼眶一红,用一种很悲伤的语气说:“叶科长,你來迟了,我女儿在从省城回來的第二天,就被那些贪官抓走了,我和两个孩子现在都不知道她关在哪里,那些天杀的根本就不告诉我们关押我女儿的地方,我们连探视她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叶鸣本來以为:涉嫌非法拘禁的童子安,既然受到了省公安厅的惩处,既关了禁闭,又挨了处分,湟源县委县zhèng fǔ应该会受到震慑,不敢再对吴丽娇怎么样,沒想到,这些人竟然无法无天到了这种程度,吴丽娇一回到家就被他们抓走了,不由又惊又怒,忙问道:“阿姨,他们抓吴大姐时,有沒有什么手续,是治安拘留还是刑事拘留。”

    “当时他们说的是治安拘留,出示的手续也是治安拘留手续,但是,当时有一个为头的说了一句,说我女儿涉嫌诽谤罪、诬告陷害罪,即使不判刑,也必须劳教,所以,我估计他们会将她往死里整:因为他们早就将我女儿当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必yù除之而后快,否则的话,那些贪官就寝食难安。

    “叶科长,我女儿说:你是一位难得的好官,是一位很有正义感的领导,曾经对她说一定会帮助她洗清我们一家的冤屈,这几天我天天都在家里盼望你过來,现在你來了,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帮帮我那可怜的女儿啊,这大半年來,她为了给我女婿洗脱冤情、为了查明他死亡的真相,受尽了磨难、尝尽了艰辛,但始终沒有任何结果,到现在,她自己都被抓进去了,我担心,那些贪官为了杀人灭口,也会像对付我女婿一样,在拘留所或者看守所将她暗害,然后再伪造一个自杀的现场出來,到时候,我的一对外甥儿女可该怎么活下去啊。”

    说到这里,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叶鸣的心里也酸酸的,眼眶不知不觉地红了,拉着老太太枯瘦的手,安慰她说:“阿姨,您别急,我今天來这里,就是想來见见吴大姐,向她了解一下和顺公司案件的详细情况的,现在她既然被抓了,我会回去打探她被抓的原因和依据,如果他们是滥用职权,捏造罪名,我会尽我的力量将她救出來,而且一定会查明您女婿被害的真相,让那些无法无天的人受到应有的惩处。”

    老太太曾听吴丽娇说过:叶鸣人虽然年轻,但好像很有点背景,打一个电话就有省公安厅的人给他帮忙,因此,在听完叶鸣这番话之后,她的心里安慰了很多,拉着叶鸣的手不住地道谢。

    因为急于回去打探吴丽娇被抓的原因,所以叶鸣不敢久留,又跟老太太聊了几句之后,便告辞出门,临走前,他将那一万元现金塞进了老太太的手里,让她留着做生活费。

    在回湟源宾馆的路上,叶鸣问洪熙对今天的事情有什么看法,下一步该怎么做。

    洪熙有点心绪不宁地说:“叶科长,我听郑晓亮主任说:蔡和顺的老婆一直在到处告状,说湟源县有一些领导在她丈夫的公司里放息牟利,而且数额巨大,还说她的丈夫是被县委一些领导密谋暗害的,根本就不是自杀,但是,她又沒有任何证据支持她的这些言论,所以,像她这样的言行,如果严格说起來,确实是构成了诽谤罪和诬告陷害罪,湟源县公安局如果要以这两个罪名关押她,也不算出格,而是有一定的法律依据的,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管吴丽娇的这个事情。”

    叶鸣转过头,用锐利的目光盯了他一眼,很不满地说:“小洪,你是不是想打退堂鼓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吴丽娇所说的那些事情,可能都是真的,而且,有人手里还握有湟源县一些领导在和顺公司集资牟利的证据,甚至可能还有他们接受蔡和顺贿赂的证据,只不过,吴丽娇一向不过问公司的事情,蔡和顺又想保护她,让她不要牵连进他公司的事情里去,所以她手里才沒有指控那些官员的证据,但是,如果我们支持吴丽娇,给她撑腰,她迟早会找到那个人,迟早会得到那些证据,因此,你不要灰心丧气,一定要有信心和勇气,不要被一时的困难吓倒。”

    洪熙被叶鸣那锐利的目光盯得身子一矮,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有点心虚地说:“叶科长,我沒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湟源县的水太深了,我们最好不要去趟这浑水,否则的话,我们被淹死了,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不过,如果你下定了决心,我还是愿意跟你调查下去。”

    在回到宾馆后,洪熙借口要回自己房间刮刮胡子,匆匆地与叶鸣分别,进到自己房间,将门紧紧地关上,拨打了郑晓亮的电话,压低嗓门告诉他:叶鸣刚刚说:吴丽娇手里沒有湟源县领导在和顺公司集资获利的证据,但是,还有另外一个人手里握有这些证据,那个人可能会与吴丽娇联系,并向她提供那些证据,所以,请郑主任转告相关领导,请他们提防一下另外那个人……

    郑晓亮一听就明白洪熙口里所说的“另外一个人”,肯定就是刘贤,听说刘贤可能会与吴丽娇联系,郑晓亮吃了一惊,忙鼓励表扬了洪熙几句,然后便火速联系上了陈建立,将洪熙得來的“情报”告诉了他。

    陈建立也沒料到刘贤会与吴丽娇有联系,心里也异常吃惊,赶紧吩咐郑晓亮说:“你让洪熙盯紧叶鸣,一旦他试图去与吴丽娇见面,就立即向我们通报。”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一定要做掉刘贤

    在挂断郑晓亮的电话后,陈建立立即打电话给周碧辉,让他火速赶到自己办公室來。

    周碧辉刚刚从市公安局赶回來,还以为陈建立是要向他打听吴丽娇劳教手续的事情,因此,一进书记办公室,他就满脸喜sè地汇报说:“陈书记,事情已经基本落妥了:银田铺劳教所已经收容了吴丽娇,刚刚我们去市公安局劳教委,见到了几位劳教委的负责人,将那几张卡送了出去,劳教委的闫主任答应下午就研究吴丽娇的劳教问題,并争取一次审核完毕,做出劳教决定,这个决定明天早晨就可以送到银田铺劳教所,而且,劳教所的刘所长也答应我了:如果有人去找吴丽娇调查了解情况,或者去探视她,他会想方设法阻拦,不让去的人与吴丽娇见面,有了他的这个承诺,我们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陈建立等他说完后,有点烦躁地摆摆手说:“这个事情不要你汇报,我也知道摆得平,现在国家将要取消劳教制度,这些负责劳教事宜的人,很快要转行了,所以,他们现在都是抱着能捞一把就捞一把的态度,只要有钱送给他们,就是一个清清白白的良民百姓,他们也敢收容劳教,何况吴丽娇还确实有上访闹事的行为?这件事先放到一边,我们讨论另一个紧急情况,这个情况,比劳教吴丽娇重要得多,如果处理不慎,我们都会面临灭顶之灾。”

    周碧辉瞪大了眼睛问道:“陈书记,什么事情这么严重,是不是那个姓叶的小子查到了什么线索。”

    陈建立摇摇头说:“不是,但此事与他有很大的关联,刚刚郑晓亮接到调查组那个姓洪的年轻人的密报,说叶鸣已经去找了吴丽娇,并和吴丽娇的母亲见了面,在回去的路上,叶鸣无意中向姓洪的透露:吴丽娇一直与那个潜逃的刘贤有联系,而且,刘贤手里还握有一些县领导在和顺公司集资牟利的证据,甚至还有一些领导接受蔡和顺贿赂的证据,所以,我想问问你:你当初在和顺公司投资,是单独与蔡和顺谈的吗,你接受过蔡和顺的大额礼金沒有,你在投资和接受礼金的时候,那个刘贤有沒有在场。”

    周碧辉听说吴丽娇与刘贤有联系,也是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建立,良久才吞吞吐吐地说:“陈书记,你知道我这个人做事一向有点大大咧咧,而且,当初我们也沒料到蔡和顺会到现在这种地步,以为他一直会风光下去,所以,他送我一点钱,我也沒有推辞就收下了,而且有好几次都是刘贤在旁边给我拿的钱,至于投资的事,我都是直接找刘贤谈的,蔡和顺只是表态同意,后來拿利息,我也都是从刘贤那里直接转账,因为他是蔡和顺的心腹,而且负责财务这一块,所以我当时沒考虑这么多,现在看來,这小子够yīn毒的,肯定是在我和他打交道时,暗藏了录音录像设备,将我暗算了。”

    陈建立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周碧辉,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碧辉,你这人做事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你身为一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连这点jǐng惕xìng和防备心都沒有吗,就是一个小公务员,他也知道在接受别人礼物时,只能一对一地打交道,不能有第三人在场,否则的话,一旦送礼的人要告你,他就有了第三方人证,你想赖也赖不掉,相反,如果你只和一个人打交道,他即使想告你,他的话也只是孤证,沒有人给他当旁证,这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也是无法证实你的违法行为的。

    “再说了,你到和顺公司去投资,怎么自己亲自出面去谈,你就不能找你的一个亲戚或者是代理人去办这事吗,同志哥,你这是犯了大忌啊,你看看我和刘书记还有李县长,有谁亲自找蔡和顺去谈过投资的事情,他想找我谈,我还不接洽他呢,就是不想让他抓住我的辫子,至于我的亲戚要在他那里投资放息,这就不关我的事情了,我也管不着,对不对。

    “你倒好,不仅当着蔡和顺与刘贤两个人的面接受蔡和顺的礼金,而且还堂而皇之地亲自出面与他们谈集资的事,并且还亲自去收利息,你这是故意要授人以柄啊,我估计,那个刘贤手里的所谓证据,绝大部分可能都是关于你的东西,所以,这事麻烦大了。”

    周碧辉有点不服气地说:“陈书记,我承认我有点粗枝大叶,也有点缺乏jǐng惕xìng,但是,那个刘贤如果处心积虑要陷害我们,您和刘书记、李县长只怕都逃不脱,虽然,你们都不是以自己的名义集资,也沒有当着刘贤的面接受过蔡和顺的钱,但是,您就沒想过蔡和顺可能也会采取与刘贤类似的手法,來留下你们的证据吗。

    “再说了,刘贤还是和顺公司财务部的负责人,公司送给我们的钱,还有我们分走的利息,他都会一笔一笔记载在账上,这个帐应该是一本内部帐,不对外公开,但刘贤手里肯定有,他只要把这些帐用微型照相机拍下來,然后放到一个u盘里,可以轻轻松松地藏好,所以,不管我们与他打不打交道,他都可以有办法陷害我们。”

    陈建立其实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所以,在周碧辉说完后,他皱着眉头说:“碧辉,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当初我之所以同意你做掉蔡和顺,就是担心他手里握有我们所有人收他钱的证据,也担心他狗急跳墙,将我们在和顺公司集资获利的事情讲出來,现在看來,这个刘贤比蔡和顺的威胁更大,你必须抓紧时间,尽快将刘贤抓到,或者干脆将他做掉,总而言之,绝不能让他与叶鸣那小子联系上,因为一旦叶鸣联系到了他,他就可以直接带他去省委找李润基书记告御状,那样的话,我们这一帮人就会被一网打尽。”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最关键的手机

    周碧辉见陈建立对刘贤动了杀机,心里暗暗高兴,说:“陈书记,其实当初刘贤潜逃时,我就向您提出过建议:为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刘贤那小子抓到,或者直接弄死,在那时,如果我们多动用一点jǐng力,多花费一点经费,应该是可以将刘贤抓到的,但是,您当时让我们采取‘外紧内松’的策略,表面上对他实行网上追逃,扬言一定要将他抓获归案,实际上却不让童子安安排jǐng力去追踪他,还说先让他在外面跑几年再说,只要他不敢回家就行,关于这一点,我至今都沒有想明白您当时是什么用意,但现在,您又说要我们尽全力去抓捕刘贤,并最好将他做掉,这里面的奥妙何在。”

    陈建立眯着眼睛望了望窗外,缓缓地说:“碧辉,我承认,这是我的一个战略xìng失误,我当时的想法是这样的:刘贤在和顺公司只是一个打工的,并沒有股份,蔡和顺再信任他,也不可能将公司的一些机密告诉他这样一个外人,所以,我判断他手里并沒有你或者其他人收钱或者是集资分红的证据,因此,他逃跑了,对我们來说是利大于弊:因为你如果把他抓起來,他毕竟是公司的财务负责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公司的内幕,他要是在检察院或者是法院乱说一气,说我们都在和顺公司投资,都收了蔡和顺的钱,即使他沒有证据,也会闹得满城风雨,对我们的名声不利,所以,他最好是跑得远远的,我们也落得清静。

    “但现在看來,我完全低估了蔡和顺与刘贤的亲密关系,也完全低估了刘贤对蔡和顺的忠心,我沒想到:他手里不仅握有我们的一些证据,而且还敢冒险与吴丽娇联系,想要给蔡和顺翻案伸冤,想要将我们拉下马來,所以,我们现在必须改变战略,变‘外紧内松’为‘外松内紧’,你去告诉童子安,让他安排几批信得过的干jǐng,并动用所有的侦查手段,一定要找到刘贤的下落,同时,我们还要好好地利用调查组那个姓洪的年轻人,让他尽一切可能取得叶鸣的进一步信任,只要叶鸣与那个刘贤联系,就让他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我们可以比叶鸣抢先一步去找到刘贤,并将他做掉,这样的话,就万无一失了。”

    周碧辉是公安局长出身,在刑事侦查工作方面很有一套,因此,在听完陈建立的布置后,他转动眼珠子思考了一下,忽然用手一拍大腿,很兴奋地说:“陈书记,我想到了找到刘贤的关键之点。”

    陈建立忙问:“什么关键之点,靠不靠谱。”

    周碧辉说:“陈书记,你想一想:刘贤潜逃在外,他要跟吴丽娇联系的话,应该用什么办法。”

    陈建立想了一下,很肯定地说:“我猜他们沒有别的办法,只能通过电话联系,但是,吴丽娇家里人的所有手机和座机,都已经被我们监控了的,一直沒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电话啊,如果刘贤用电话与吴丽娇联系,我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周碧辉说:“陈书记,据我猜测:刘贤与吴丽娇联系的电话,肯定是两个人新买的手机、新办的手机卡,而且这手机和卡是专门用于他们单独联系的,平时都不打开使用,所以,我们无法监测到他们的联系通话,现在,吴丽娇已经到了劳教所,她那部专用联系刘贤的手机,肯定不可能带在身上,应该是藏在她现在的家里,我们只要找到了这部手机,调出她的卡号,查看一下这张卡的通话记录,就可以知道刘贤用于联系吴丽娇的那张手机卡的号码,在得到刘贤的号码后,即使他不使用这张卡,我们也可以用技术手段锁定他现在的位置,那样的话,我们要找到刘贤,就非常容易了。”

    陈建立听到这个办法,也兴奋起來,忙说:“碧辉,你现在立即亲自带人,以寻找和顺公司违法犯罪证据的名义,对吴丽娇现在住的家进行一番彻底的搜查,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吴丽娇与刘贤联系的那个手机。”

    周碧辉赶紧答应一声,当即打电话让公安局赶紧办一个搜查证,并抽调几个jīng干的人,赶到物资公司家属楼去搜查吴丽娇的母亲家……

    叶鸣在从吴丽娇母亲家赶回宾馆的路上,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一时又想不起是什么事,加之当时他还要做洪熙的思想工作,所以也沒有极力去回想自己到底忘记了一件什么事。

    但是,当他回到宾馆躺倒在床上,开始思索问題的时候,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吴丽娇不是说有一部专门联系刘贤的手机吗,她现在被抓了,那部极其重要的手机,她肯定不会带到拘留所去,而应该留在家里,而且,她母亲很可能现在就是那部手机的保管者,如果自己能够拿到这部手机,就可以调出这部手机的通话记录,知道刘贤与吴丽娇联系的那个手机号码,然后,自己可以发个信息给刘贤,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让他与自己联系,不就可以了吗。

    想至此,他心里一阵兴奋,赶紧从床上爬起來,想打电话叫洪熙陪自己一起再去一趟吴丽娇母亲家,但仔细一想,他又沒有拨打这个电话:毕竟,这件事干系太大了,还是不让洪熙知道为妙……

    十几分钟后,叶鸣再次打的士來到了吴丽娇母亲的家,敲开门,对老太太说:“阿姨,吴大姐在被抓之前,有沒有叮嘱您保管一部手机。”

    老太太很惊讶地看了叶鸣一眼,说:“沒错,她告诉我这部手机非常重要,让我一定将它藏好,怎么,叶科长你是想用这部手机吗。”

    叶鸣点点头说:“阿姨,这部手机放在您这里很不安全,还是我替您保管吧。”

    老太太现在对叶鸣非常感激、也非常信任,因此,在叶鸣提出将手机给他保管之后,她二话不说,就带着叶鸣來到她的卧室,从衣柜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部簇新的手机,交给了叶鸣。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老奸巨猾

    叶鸣拿着那个手机走出物资大楼,刚刚出大铁门,忽然看到巷道里风驰电掣般开过來一辆jǐng车,不由心里一动,赶紧将身子一个侧转,转到一堵墙的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台jǐng车,看它往哪里去。

    很快,jǐng车就开到物资大楼门口,从车里跳出來几个jǐng察,为首的赫然就是童子安,只见他站在铁门外面,抬头往物资大楼看了一眼,对几个手下挥挥手,便带着他们往楼上冲去。

    由于物资大楼的宿舍楼的走廊是开放式的,从铁门外面就可以看到每一层楼走道里的情况,所以,叶鸣从藏身的东方毫不费力就观察到:童子安他们的目的地,正是吴丽娇的母亲家,看他们的样子,可能是去搜查什么东西。

    叶鸣不敢久留,在眼看着童子安他们冲进吴丽娇母亲家之后,赶紧走出巷道,乘的士返回了宾馆。

    一到房间里,叶鸣就赶紧将房门关上,打开吴丽娇留下的那个手机,去看上面的通话记录,但是,通话记录却是一片空白,,这个结果,叶鸣是想到了的:为了安全起见,吴丽娇肯定会删除掉与刘贤的通话记录,只是,自己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吴丽娇忘记了删除与刘贤的通话记录,自己就可以知道对方的那个手机号了,现在看來,自己的这个希望要落空了,,因为要想找出这个手机的通话记录,只能到移动公司去打通话清单,但是,据吴丽娇说:这部手机和里面的移动卡,是刘贤在外面买好,委托人偷偷带给她的,所以,这张卡肯定是在外地办的,而且,如果要打通话清单,必须有密码,或者是提供办卡者的身份证号码,这两样东西,叶鸣现在都沒有,所以,自己根本无法去通过移动公司查找刘贤的号码。

    因此,要找到刘贤,现在还是必须去找到吴丽娇,并将她从拘留所营救出來,让她告诉自己刘贤的号码,然后发个信息给他,请他开机后立即回电话……

    于是,在下午上班后,叶鸣找到了郑晓亮,向他提出要求:自己和洪熙想去拘留所探视吴丽娇,并向她调查了解一些有关和顺公司非法集资的情况。

    郑晓亮皮笑肉不笑地说:“叶科长,按照胡主任的说法,你的所谓调查,是未经组织批准的,属于非正式调查,说得严重一点,你和小洪的行为,是属于脱离组织领导的个人行为,我们县委县zhèng fǔ本來沒有配合你们调查的义务,但是,我们陈书记说了:真金不怕火炼,真菩萨越洗越光,假菩萨越洗越浊,我们湟源县打击非法集资的成果,是真实可信的,是经得住任何调查的,叶科长如果一定要另辟蹊径,想去找我们的茬子,我们也不阻拦,而且还愿意给你提供帮助,所以,你和小洪想要探视吴丽娇,我执行陈书记的指示,愿意给你提供帮助。”

    说着,他就拿起电话,拨通了县公安局法制办主任的电话,请他从法制办安排一位干jǐng,陪省委督查室调查组的叶组长一起去拘留所探视一下吴丽娇。

    那个法制办主任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几句什么,郑晓亮脸上假装露出惊讶的神sè,转过头看了叶鸣一眼,故意大声说:“什么,吴丽娇已经被批准劳教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的人已经去了劳教所了吗。”

    叶鸣听到郑晓亮这几句话,不由大吃一惊:吴丽娇被劳教了,怎么可能,她从省里回到湟源县才一个星期不到,怎么这么快就会被劳教。

    叶鸣很清楚:现在国家正在讨论废除劳教制度的问題,各地对劳教的审批卡得越來越严,审批的时间也越來越久,以吴丽娇的情况,市劳教委不可能这么快就批准她劳教,如果她真被劳教了,那这里面绝对有问題。

    最主要的是:吴丽娇被劳教,她的母亲居然毫不知情,这肯定也是很不正常的,,因为从现在來说,吴丽娇唯一的成年直系亲属,就是她的母亲,她如果被劳教,公安机关有义务通知她母亲,否则的话,就是公安机关失职。

    但是,自己上午在于老太太谈话时,她只是说公安机关威胁要劳教吴丽娇,但并沒有说吴丽娇已经进了劳教所,而且,老太太还说前天她还去县公安局拘留所探视了吴丽娇,给她送了两百元钱记在拘留所的账上,准备让她买点好菜吃的,所以,吴丽娇如果被送进了劳教所,就是昨天的事情,甚至有可能就是昨晚连夜送过去的……

    当有了这个判断后,叶鸣心里悚然一惊,隐隐约约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他一时又想不起这种不对劲到底是因何而起……

    这时候,郑晓亮已经与那个法制办主任通完了电话,做出一副非常遗憾的表情,对叶鸣说:“叶科长,很不凑巧:吴丽娇已经被送到银田铺劳教所去了,你如果想去探视她,还得去银田铺,银田铺劳教所已经不属于我们县里的管辖范围,所以,叶科长如果想要去探视吴丽娇,我们也不能提供任何帮助,实在是报歉得很。”

    叶鸣看到郑晓亮那副神态,就明白他早就知道了吴丽娇已被劳教的事情,刚刚他打那个电话,纯粹是在装模作样,还有一种调戏作弄自己的意思。

    不过,叶鸣并不想跟郑晓亮这样的狗腿子计较,他现在还有大事要做,不能与他在这里图费口舌。

    于是,他不再理睬郑晓亮,径直找到县委书记陈建立的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陈书记,关于吴丽娇被劳教的事情,我想与你谈一谈。”

    陈建立假装惊讶地问:“叶科长,吴丽娇被劳教了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叶鸣冷冷地看他一眼,以一种讥讽的语气问道:“陈书记,吴丽娇被劳教,难道你真的不知情,县公安局难道沒有向您请示汇报吗。”

    陈建立面对叶鸣咄咄逼人的口气,一点都不生气,继续心平气和地说:“叶科长,对一个违法人员进行劳教,这是公安机关的具体事务,也是他们职责范围内的工作,他们沒有义务向我这个县委书记汇报,我也沒有权力去干涉他们的具体工作,所以,我不知道吴丽娇被劳教的事情,并不奇怪啊。”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叶鸣怎么还这么猖狂

    叶鸣知道陈建立在装傻:吴丽娇被劳教,肯定就是他指使和cāo纵的,但他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对吴丽娇进行劳教,确实是公安局的具体事务,与他这个县委书记无关,他沒有权力也沒有义务去关注这么一个具体的个案,他如果硬是不承认这事与他有关,叶鸣也沒有办法。

    本來,叶鸣是想向陈建立指出吴丽娇被劳教案中存在的程序和法律依据上的质疑的,但现在一看他的这装傻的态度,就知道自己此刻多说其他什么都沒有任何含义,于是便直截了当地说:“陈书记,您说您不知道吴丽娇被劳教的事情,我相信您,但是,因为吴丽娇的案子,关系到湟源县的非法集资问題,她之所以被劳教,也是因为非法集资问題上访而引起的,您是湟源县打击非法集资领导小组的组长,对于这样一个案子,应该予以关注。

    “我现在之所以來找您,是因为我对吴丽娇被劳教案件有几个疑问:第一,吴丽娇之所以要上访,是因为她对和顺公司的资产被查封、她丈夫在看守所离奇自杀有疑问,怀疑有人在里面做了手脚,所以,她的上访理由还是成立的,更何况,她还是通过正当途径上访,并沒有在哪个地方、哪个部门闹事,也沒有到处无理取闹,所以,公安机关对她进行劳教,是否处罚过重,是否有充分的法律依据。

    “第二,据我了解,吴丽娇从被拘留到被送进劳教所,只有短短的四五天时间,而按照《公安机关办理劳教案件规定》:对一个违法人员进行劳教,首先要由办理机关查清违法事实,并填写《劳动教养呈批报告》,报县公安局法制办审批,法制办审批后,再报市劳教委审批,劳教委在审批时,也要进行调查和聆讯,还要进行合议和审核,最后才能做出劳教决定,按照这个程序,在四五天时间内就将一个人送进劳教所,显然是做不到的,因此,我怀疑县公安局在办理吴丽娇劳教案时,省略了很多程序,有必要进行审查。

    “第三,按照《公安机关办理劳教案件规定》第五十二条之规定:呈报单位应当在收到《劳动教养决定书》之rì起的二rì内,向被劳动教养人员及其家属宣布决定劳动教养的事实、依据、期限,以及被劳动教养人员依法享有的权利,并将《劳动教养决定书》送达被劳动教养人员和被侵害人,被劳动教养人员及其家属应当在《送达回执》上签名或者捺指印,而现在,吴丽娇的家属就是她的母亲,但是,到现在为止,县公安局还沒有任何人向吴丽娇母亲送达《劳动教养决定书》,所以,这也是违反程序的。

    “对于这样一起违反程序、并有很多疑点的劳动教养案件,我觉得陈书记您不能坐视不管,我郑重建议:县委要对吴丽娇被劳教一案进行干涉和审查,看是否有违法和违反程序的地方,否则的话,将來一旦出了问題,湟源县打击非法集资领导小组是要负责任的。”

    叶鸣在得知吴丽娇被劳教后,立即就上网查询了有关劳教案件办理的法律规定,他的记忆里极好,只花了十几分钟,就记下了一些关键条款,因此,他此刻在对陈建立提出质疑时,有理有据、条理清晰,令陈建立在一瞬间竟然有一丝丝的慌乱:这小子,看來还真不简单,居然能够背诵有关劳动教养的条文,而且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个案件的要害和漏洞,看來,以后真的要多花jīng力对付他了……

    当然,尽管内心有点慌乱,但陈建立是不可能答应叶鸣的要求,去复查吴丽娇的劳教案件的,因此,他定了定神,继续以平和的语气说:“叶科长,你如果对吴丽娇被劳教一案有疑问,可以直接去找公安机关查阅相关的案卷材料,至于我们县委,是不可能去干涉公安机关办案的,也不可能去复查吴丽娇的案子,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吴丽娇被劳教,理由应该是诽谤和诬告陷害罪,她四处造谣,说我们县委有领导在和顺公司受贿,并在该公司投资获利,但是,她又沒有任何证据,按照她诬告陷害的严重xìng,她完全够得上判刑的标准,现在只是对她进行劳教,还是从轻处罚了,所以,我劝叶科长不要再纠结于什么法律条文,也不要采取偏袒一个违法犯罪分子的错误立场。”

    叶鸣知道陈建立不可能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他现在來找他,只不过是试探他一下,看看他的反应。

    因此,在听完陈建立的狡辩之词后,叶鸣笑了笑,说:“陈书记,这件事湟源县委既然不管,那我就会去找能够管的部门,到时候,如果查出來县公安局在办理吴丽娇案子时有违法行为,你们县委和打击非法集资领导小组陷入被动的境地,可别怪我沒有事先向您打招呼啊。”

    陈建立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叶科长,你是省委督查室的人,你想去调查吴丽娇的案子,请自便,万一县公安局办错了案子,也只是工作上的失误,与我们县委和打击非法集资领导小组有什么干系,我们又怎么会陷入被动境地,总不至于我们县里每个部门工作上有了失误,都要我们县委來承担责任吧。”

    叶鸣点点头,说:“那好,陈书记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按我的方式去调查吴丽娇的案子,不打扰您了,告辞。”

    带叶鸣走出办公室后,陈建立的脸sè立即就yīn沉下來,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郑晓亮的手机,问道:“小郑,周美瑜那里到底进展得怎么样,她真的按我们的要求做了吗。”

    郑晓亮有点奇怪地问:“陈书记,怎么啦,我不是已经向您汇报过了吗,周美瑜那里已经成功了,她与叶鸣风流一夜的视频也在她手里,是不是现在就要用。”

    陈建立说:“那倒沒必要,我只是奇怪:这姓叶的小子既然有把柄抓在我们手里,他怎么还是这么猖狂,难道他真的以为周美瑜是爱上他了,所以他俩之事不会有人知道。”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三个疑点

    郑晓亮听到陈建立的话,立即接口说:“陈书记,那姓叶的既然这么不懂味,那我立即去找周美瑜,让她将那段视频提供给我们,我安排人将视频发到一些门户网站上,并配发文字说明,我保证这小子在一rì之内就会身败名裂,再也沒有机会來管我们县里的事情。”

    陈建立说:“小郑,现在还沒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我们不能这么干,我早就告诫过你:用这一招对付叶鸣,是我们最后的手段,而且很可能还是一种两败俱伤的后果,为什么,因为叶鸣那小子有省纪委李润基书记撑腰,他即使因为这事栽倒了,但李润基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绝对会调遣纪委的jīng干力量,來查处我们,更何况,现在叶鸣还掌握了和顺公司的一些事情,如果李润基以此为突破口,我们就大祸临头了。

    “所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要督促周美瑜,继续与叶鸣保持那种暧昧关系,并多拍一些视频,将证据搞扎实,到了关键时刻,我们就可以让叶鸣看这些视频,我相信:有了这个东西,叶鸣就是再倔强,他也得服软放低,这就像是一把悬而不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时举在叶鸣的脑袋上,让他担心、让他害怕、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我们又不让它真正落下,以免两败俱伤,,这个观点,我已经跟你说了两次了,你一定要记清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揭露叶鸣与周美瑜之间的那些暧昧丑事,明白了吗。”

    郑晓亮赶紧唯唯诺诺地答应。

    叶鸣现在已经决定撕破脸皮与陈建立等人作斗争,因此,在回到房间后,他沒有丝毫犹豫,立即拨通了省公安厅厅长郭广伟的电话。

    郭广伟与王修光、章英芝等人一样,现在对叶鸣充满了感激之情。

    原來,就在今年chūn节期间,在郭广伟的一再要求下,叶鸣带着他先拜访了李润基书记,并在李书记家里与他进行了一番长谈,李书记对他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绩予以高度评价,两个人惺惺相惜,并结下了很深厚的友谊。

    接下來,叶鸣在徐立忠的帮助下,又成功地让郭广伟去鹿书记家里拜访了他,鹿书记本來就有意帮助郭广伟上一个台阶,接替已经不管事的周济清担任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现在见叶鸣与他关系这么好,便顺水推舟,以非常含蓄的语气告诉郭广伟:在今年的党代会之前,他会向zhōng yāng建议由你接替周济清,担任省委政法委手机,希望你在接下來的时间,更进一步将全省的公安工作抓好抓出成效,同时也将眼界放宽一点、将目标树高一点,提前进入角sè,思考一下全省政法战线的问題,规划一下将來政法系统要重点开展的一些中心工作……

    鹿书记的话不多,但传递的信息非常明显,令郭广伟一下子欣喜若狂,,因为他知道:按照自己的资历和担任省公安厅厅长的年限,自己要想升任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是有点不够格的,但是,如果鹿书记要帮自己,那这一切都不是问題:因为鹿书记与zhōng yāng几位主要决策者关系都不错,与一号首长更是亲如家人,他推荐的人选,zhōng yāng基本上都会同意,所以,只要鹿书记真心肯帮忙,自己担任省委政法委书记,那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郭广伟现在对叶鸣既感激又佩服,并在心里隐隐地将他当做了李书记的亲生儿子看待,经常在思考要如何报答他一下才好,所以,当他接到叶鸣的这个电话后,心里很高兴,并抢先向叶鸣问了好。

    叶鸣赶紧也向郭广伟问了好,然后说:“郭厅长,我现在在工作上遇到了一点难題,想请您给我提供一点帮助,本來,这事不应该來麻烦您的,但是,这件事牵涉到了我正在调查的一个很严重的案件,而我在本地的公安机关又沒有熟人,所以只能直接來找您了。”

    郭广伟忙说:“叶科长,你说哪里话,你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找我,而且牵涉到了我们公安部门,即使我们不熟悉,我也应该给你帮忙对不对,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不要客气。”

    “是这样的:我现在正在湟源县调查该县非法集资的问題,在此之前,我在省信访局门口帮助过一个女子,让她从湟源县几个粗暴截访的人员手里脱身出來,,这件事,您好像知道是吗,当时你们省厅督察总队还建议处分了湟源县一个公安局副局长。”

    郭广伟说:“沒错,这事当时陈桂天同志就向我汇报了,怎么,是不是哪位女同志出事了。”

    “对,这个女同志一回到湟源县,就被县公安局治安拘留了,紧接着,就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她又被送进了劳教所,我本來是跟这位女同志约好到湟源县就去找她了解情况的,沒想到她现在被劳教了,我估计,她的劳教手续肯定会有问題,说不定是湟源县的领导为了不让我接触她,临时决定将她送进劳教所的,所以,我想请您帮帮忙,让省厅督察总队查一查这个女同志被劳教的案子,看程序是否合法,劳教的法律依据是否充分,如果劳教手续有问題,请省厅督察队立即解除对这位女同志的劳教决定,并尽快将她释放出來。”

    郭广伟说:“叶科长,这位女同志叫什么名字,你觉得当地公安机关和劳教委对她采取劳教措施,有什么疑点,你只要告诉我这些,我立即安排人去复查这个案子。”

    叶鸣忙说:“这位女同志姓吴,叫吴丽娇,这个劳教案子的疑点主要有三点:第一,从她被治安拘留到转为劳教,只有四五天时间,一般情况下,对一个违法人员的劳教审批,不可能这么快,所以,我怀疑他们的审批程序有问題;第二,对吴丽娇实行劳教的法律依据不足,她的违法行为,沒达到必须劳教的严重程度;第三,他们在对吴丽娇实行劳教后,并沒有通知吴丽娇的家属,也沒有向家属送达《劳动教养决定书》。”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拍案大怒

    郭广伟是省公安厅厅长,对自己系统内的各种情弊自然心里有数,因此,在听完叶鸣的三个疑点之后,他立即说:“叶科长,据我判断:这件案子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一桩违法办理的舞弊案件,你说的三个问題,确实击中了要害,你放心,我现在就给你安排人去调查,如果这里面真有什么猫腻,我一定严肃查处,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位女同志释放。”

    在给叶鸣表了态之后,郭广伟立即拨打了湟源县公安局的上级机关,,涟桥市公安局局长李世泽的电话,向他询问一位名叫吴丽娇的女同志的劳教案子是怎么办理的。

    李世泽并不清楚这个案子,但见省厅郭厅长竟然亲自打电话过问此案,知道非同小可,忙小心翼翼地答道:“郭厅长,这个案子应该是劳教委办理的,我市劳教委的主任是分管法制办的副局长闫吉庆同志担任的,这件事他沒有向我汇报过,是他们劳教委单独做的决定,所以,我完全不知道这回事,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找闫吉庆同志,请他立即向您汇报一下您刚刚所说的那位女同志的劳教案子。”

    郭广伟却不想直接与一个市局的副局长对话,便很干脆地对李世泽说:“世泽同志,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立即组织你们市局督察大队的人,对吴丽娇同志被劳教的案子进行复查,你对复查工作要亲自把关,我就在办公室等你的回报,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吴丽娇同志的这个劳教案子,办得很不正常,这里面很可能存在违规cāo作、擅自劳教一个沒达到劳教条件的人员等严重问題,你如果用心去查,这些问題一两个小时就可以查出來,最起码,你们可以先让劳教委提供完整的、扎实的劳教审核资料和会议纪要,比如吴丽娇同志的劳教呈批报告、审核报告、聆询告知书、聆询通知书、聆询笔录、合议笔录、审议纪要等等,如果这些材料都准备得充分完备,而且程序上也合法,那就证明他们劳教吴丽娇是合法的,反之,如果他们提供不出这些材料,那他们就是在徇私枉法,就是在滥用职权,如果真有我所说的后一种情况,那省厅一定会严肃查处,绝不姑息。”

    说到最后,郭广伟的语气越來越严厉,听得李世泽脸上冷汗直冒,,他很清楚:作为一个堂堂的省公安厅厅长,忽然亲自向下级打电话过问一桩小小的劳教案子,并且明确说这个案子可能存在徇私枉法的问題,这种情况是非常罕见的,这个被劳教的人绝对不是简单人物,或者说,这个被劳教者有非常深厚的背景和靠山,自己作为涟桥市公安局局长,在这件事情上如果处理不慎,沒有让郭厅长满意,那自己今后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他赶紧表态说:“郭厅长,我现在马上成立一个有关吴丽娇同志被劳教案件的复查小组,我來担任这个小组的组长,市局纪检书记龙小平同志担任副组长,然后召集纪检、督察、法制办、政治部的部分jīng干力量,连夜对这个案子展开复查工作,如果市劳教委在这个案子里有违纪违法问題,我们绝不姑息袒护,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严肃查处,并及时向您汇报。”

    郭广伟“嗯”了一声,说:“那好,现在是下午四点半,我希望你们的复查小组提高效率,尽快查清楚这个问題,并在明天上午十点之前向我汇报情况,如果问題严重,我会安排省厅督察总队和纪检部门的同志下來,指导你们开展复查和处理工作。”

    李世泽满头大汗地挂断郭广伟的电话后,立即打电话给党委办主任,让他通知所有在家的市局党委班子成员召开紧急会议。

    党委会议一开始,李世泽就开门见山地问市局副局长兼劳教委主任闫吉庆:“闫局长,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題:湟源县有一个名叫吴丽娇的上访人员,据说现在已经被送进银田铺劳教所了,请问:她的主要违法事实是什么,对她实行劳动教养的法律依据是什么,在湟源县公安局的劳动教养呈批报告送到你们劳教委之后,你们进行了违法事实调查和聆讯工作吗,有沒有调查报告和聆讯记录,还有,你们有沒有召开会议对吴丽娇的劳教案件进行合议,如果召开了合议的会议,会议记录在哪里。”

    李世泽这一连串问題,一下子把闫吉庆给打懵了: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上午才收了湟源县政法委书记周碧辉的五万元钱,正准备明天上午开会研究吴丽娇的劳教问題,并下达《劳动教养决定书》,怎么几个小时不到,李局长就忽然如此严肃地关注起这个案子來了。

    因为搞不清李世泽关注这个案子的用意,所以,闫吉庆便说:“李局长,吴丽娇的劳教案子,我们早就接到了湟源县公安局的呈批报告,只是,我这一段时间有点忙,所以一直沒有召集合议会议,至于吴丽娇的违法事实,那个呈批报告上写的很清楚:她是因为到处散布谣言,并上访诬告,说湟源县主要领导参与了该县和顺公司的非法集资,同时谋杀了他的丈夫蔡和顺,所以,湟源县公安局便以涉嫌诽谤和诬告陷害的罪行,先将她治安拘留,鉴于她的违法行为比较严重、xìng质比较恶劣,所以,县局又决定对她进行劳动教养一年……”

    李世泽不待他说完,便瞪大眼睛,以一种无比震惊、无比愤怒的语气问道:“闫吉庆同志,听你刚刚话里的意思,你们劳教委是不是还沒有研究和审核吴丽娇的劳教问題,是不是还沒有向她下达《劳动教养决定书》。”

    闫吉庆被他这种震惊和愤怒的语气吓了一大跳,迟疑了一下,这才吞吞吐吐地答道:“沒错,我们正准备开会研究吴丽娇的案子,估计明天就可以把所有的手续都办齐。”

    李世泽忽然站起來,猛地将手掌在会议桌上一拍,瞋目大吼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们连一份《劳动教养决定书》都沒有下达给当事人,怎么就把人家送进劳教所了,你们还有沒有一点起码的法律意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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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潇洒、武艺超群的税务局科员叶鸣,冲冠一怒为红颜,暴打骚扰美女同事的色魔局长,受到记大过处分,并被下岗半年。下岗期间,他凭借高超的武功,救下了被杀手围攻的省纪委副书记,并邂逅高官贵女夏楚楚、富豪千金陈梦琪,两个女孩子都对他一见倾心。自此,他在官场中拥有了广泛的人脉,搭起了一座座通往权力巅峰的官桥…… 《官路红颜》,诚邀加入!官路红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路红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路红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