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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红颜全文阅读

作者:江南活水     官路红颜txt下载     官路红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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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春梦

    这是一片粉红的世界:粉红sè的墙、粉红sè的衣柜、粉红sè的席梦思、粉红sè的床单床罩、粉红sè的暧昧灯光……

    穿着粉红sè真丝睡袍的陈怡站立在叶鸣的面前,脸上含羞带笑,不时用含情脉脉的目光瞟他一眼,丰腴修长的双臂却有点羞怯、有点不安地拢在胸口,似乎想竭力掩盖那一抹半掩半露的洁白的酥 胸,又似乎是想抚平一下她此刻激荡而又期待的心情……

    在这一片粉sè的诱 惑下,叶鸣只觉得头晕目眩,热血一股股地直往自己的头顶奔涌,突然伸出有力的臂膀,一把将自己心中的女神揽进怀里,在她低低的、受到惊吓般的呻吟声中,有点突兀、有点霸道地将自己的嘴唇印到了她濡湿火热的红唇上面……

    怀里的陈怡只是稍稍挣扎了一下,便开始颤抖着迎合他:双臂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腰,一边细微地喘息着,一边将她的丁香小舌吐出来,和叶鸣的舌头搅在一起,两个人开始热烈地亲 吻起来……

    不久,叶鸣觉得自己已经到达了激情的临界点,再也顾不上自己原来立下的绝不冒犯和亵渎心中女神的誓言,迫不及待地抱起陈怡滚烫的娇躯,把她轻轻地放倒在那张粉sè的席梦思床上,然后便和身压了下去……

    “刮凉粉哦——”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尖利的吆喝叫卖声,把叶鸣从chūn梦的激情中倏地拉到了现实世界。

    他迷迷朦朦地睁开眼睛,心里咒骂着外面那个天天中午都来地税局家属院卖刮凉粉的小贩,同时还有点不甘心地伸出双手,在空中张牙舞爪地虚捞了几下,似乎还想把刚刚睡梦中陈怡那具诱人的胴 体从梦境中捞出来,和自己继续演完接下来的激情戏……

    但是,桌上的闹钟又不合时宜地“嘀铃铃”鸣叫起来,彻底粉碎了他的chūn梦。

    他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关掉闹钟,坐在床沿上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

    刚刚那个梦虽然很荒唐,但是,却是那样地真实,那样地诱人,以至于他现在都觉得浑身骨软筋酥,鼻子里似乎还能闻到陈怡身上那股醉人的体香,嘴唇边也好像还残留着她口腔里清新馨香的味道……

    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从百叶窗帘的缝隙里面透shè进来,在宿舍洁白的墙壁上涂上了斑斑驳驳的金sè光圈。

    这一缕缕阳光,让叶鸣彻底清醒过来,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负罪的感觉:陈怡姐那么端庄、那么高雅,对自己又那么关心照顾,而且她还有老公,自己怎么老是做这种和她在一起缠绵的chūn梦呢?

    虽然,很多人都说陈怡那个千万富翁老公常年不回家,而且经常在外面沾花惹草。但是,陈怡却从没在局里说过她老公半句坏话,也从没有在人前流露过她过得并不幸福的情绪。她始终那么清清淡淡,那么宠辱不惊,那么高雅端庄,那么矜持得体……

    而正是这份高雅和矜持,令叶鸣在心目中把她当做了女神,当做了自己的择偶标准,以至于他参加工作四年,谈了三个女朋友,最后都因为觉得她们和陈怡差距太大而最终告吹……

    当然,叶鸣心里很清楚:局里像他这样喜欢甚至暗恋陈怡的男人,绝对不止一个。

    陈怡号称“k市地税系统第一花”,也是叶鸣心目中那种最完美的女人:她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可以说是名门闺秀。而且,她身材高挑苗条,肌肤白腻润泽,五官jīng致漂亮,气质娴雅端庄,言谈温婉柔和,普通话标准得堪比zhōng yāng电视台的播音员……从她的身上,处处透露出一股高贵典雅的气息,令和她面对面坐着的叶鸣常常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据叶鸣观察,现在局里的一把手李立,就一直对陈怡垂涎三尺,多次假借关心的名义,约陈怡去他的办公室谈心。还当着很多人的面,义愤填膺地为陈怡鸣不平,说像她这样好的女孩,嫁了那样一个花心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实在是太不值了。

    他这话说多了,局里的干部职工便看出了一点端倪,都在背后暗笑议论,说李局长贼喊捉贼,自己情人二毛好几个,却大义凛然地指责陈怡的老公花心养小三,目的无非是想拆散陈怡的家庭,自己好乘虚而入,将陈怡这朵k市地税系统第一花变成他的第N个情人……

    只是,陈怡却好像很不领李立的这份情,虽然当着他的面没说什么抵触冒犯他的话,但每次从局长室和他谈心回来,她脸上就会露出一丝愠怒和鄙夷不屑的神sè。有时,李立屈尊造访办公室,放下局长架子和蔼可亲地和她拉家常,她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冷淡模样,根本不给李立任何机会。

    这一点,让叶鸣对陈怡更是肃然起敬……

    在出了一会儿神以后,叶鸣跳下床来,穿好衣服,决定去办公室看一看。虽然他上午刚刚从省局参加为期半年的业务培训回来,要明天才到局里报到上班,但中午那个chūn梦搅乱了他的心思——他现在迫切地想见到暌别半年的陈怡姐,想和她聊聊自己这次在省局培训的一些趣闻轶事,想欣赏一下她绝美的容颜、优雅的举止、甜美含蓄的笑容……

    当他走进办公室时,陈怡可能刚刚从沙发上睡了一觉起来,正在用手抿额头上有点散乱的头发,一眼看到推门进来的叶鸣,她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惊喜。但这种惊喜的神sè只是稍纵即逝,她脸上很快就恢复了惯常的矜持和平静,对着叶鸣微微一笑,淡淡地说:“回来啦!”

    叶鸣见她今天穿了一身蓝sè的税务制服,饱满的胸 脯被有点窄小的制服上衣绷得格外傲挺,心里不由又是一荡,刚刚梦境中那旖旎的场景忽然又鬼使神差地浮上了脑际,脸也莫名其妙地红了……

    陈怡见他痴痴地盯着自己,脸涨得通红,一幅魂不守舍的花痴模样,不由也红了脸,低声嗔道:“小叶子,你在省局封闭学习半年,是不是学傻了?姐姐和你说话呢!”

    叶鸣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有点失态了,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由衷地说:“陈姐,你穿制服真好看!”

    陈怡嫣然一笑,说:“你这是多少次说这话了?也不嫌肉麻!对了,你老是说我穿制服好看,是不是我穿其他衣服很丑?”

    叶鸣忙说:“绝对不是。陈姐你穿什么衣服都显得端庄漂亮。只是,你穿制服更能衬出你优雅的气质和优美的身材。”

    陈怡抿嘴一笑,有点羞涩地低下头看着桌上的一份文件,良久,才抬起头对叶鸣说:“局里过几天就要竞选中层干部,竞职方案已经出台了,你这次应该机会很大吧!”

    叶鸣一惊:这么重要的事,自己在省局学习时,陈伟平怎么不告诉自己?自己昨天还和他通了电话,告诉他今天要回来,他在电话中为什么只字不提竞职的事?

第二章 被胡萝卜诱惑的笨驴

    陈伟平是新冷县地税局办公室主任,当初就是他把文采出众的叶鸣从一分局调到办公室来从事文秘工作的。

    在税务局,一般的干部尤其是年轻干部,没有谁愿意到办公室搞文秘工作。因为文秘工作非常辛苦,经常要写信息、总结、发言稿、经验材料,累得够呛不说,还没有任何油水。而如果在分局管理纳税户,则相对要zì yóu很多,而且总有纳税户请客。即使你不贪不占,也总比在办公室伏案写材料强很多……

    因此,当时为了笼络和安抚叶鸣,陈伟平信誓旦旦地向他允诺:只要你努力工作,把县局的信息调研工作抓出了成效,把领导的总结汇报材料写好,不出三年,保准让你坐上办公室文秘副主任的位置……

    而这三年中,叶鸣也确实做出了非常大的成绩:县局的信息调研工作从原来全市地税系统倒数第一名,一跃成为第一名;省级、国家级的报刊上,经常出现有关新冷县地税局的新闻报道;叶鸣所写的各种经验材料和税务调研文章,经常出现在省地税局的内部刊物上……

    正因为如此,他在k市地税系统得到了“第一笔杆”的美称,又因为他长得英挺潇洒,俊美的脸庞很像港台明星古天乐,而且博学多才,出口成章,平时与同事朋友在一起,非常幽默开心,很能调动气氛,所以他还有一个绰号叫“叶天乐”。

    按照新冷县局一般干部的想法,这次局里提拔四个中层副职干部,其中那个文秘副主任的位置,绝对是叶鸣的,谁也争不过他,也没有人有实力和他争——因为文秘工作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干好的,必须要肚子里有货才行。

    因此,当叶鸣听陈怡说局里已经出台了竞职的方案,而自己这个文秘副主任的热门人选居然毫不知情时,才会显得如此吃惊,如此意外……

    很显然:陈伟平是故意不跟自己透露这个消息的。而他又是局党组书记、局长李立的心腹和狗腿子,那就意味着:李立心中已经另外有了文秘副主任的人选。自己这次被安排去省局学习半年,实际上就是一个调虎离山计,让自己远离工作单位,远离文秘岗位。等自己学习回来时,一切都已成定局,自己再有天大的意见,也无能为力了。

    只是,李立和陈伟平都没有料到:因为省局的内部宾馆“华辉大厦”要举办一个全国xìng的税务工作会议,为了腾出地方,叶鸣他们这个培训班提前十几天结业了……

    当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一种被人愚弄、被人欺凌的屈辱感使叶鸣的脸sè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他倒不是非要当这个文秘副主任。只是,这么多年来,陈伟平一直在假惺惺地鼓励自己,说他已经和李局长提了多次,这一次一定要让他坐上文秘副主任的位置。而李立,也多次说他是新冷县局的大才子,是不可多得的后备人才,一定要对他予以重用……

    没想到,在他们信誓旦旦的允诺后面,却包含着如此险恶的用心:用虚假的允诺调动自己的积极xìng,把县局的信息调研工作搞上来,然后在真正要提拔人的时候,再一脚把自己踢开。而自己此时已经在文秘岗位上,想调到其他部门也很难了……

    这令叶鸣想到了那个著名的驴子和胡萝卜的故事:西洋人赶驴子,每逢驴子不肯走,鞭子没有用,就把一串胡萝卜挂在驴子眼睛之前、唇吻之上。这条笨驴子以为自己只要走前一步,萝卜就能到嘴,于是一步再一步继续向前,嘴愈要咬,脚愈会赶,不知不觉中又走了一站。那时候它是否吃得到这串萝卜,得看驴夫的高兴……

    很不幸的是:自己这几年就成为了这样的一条笨驴子。而李立和陈伟平,就是两个愚弄自己的驴夫……

    陈怡听叶鸣说他还不知道这次局里竞职的事,也显得非常吃惊,忙说:“那你要赶快做准备啊!这次竞职要先举行考试,考试的内容和范围也已经定了,税收业务知识占百分之七十,其他综合知识和写作只占百分之三十。你已经多年不从事税收业务工作了,税收政策和法规肯定比较生疏了,要赶快复习迎考啊!”

    叶鸣问道:“竞职方案是不是已经发了文件?在不在公文处理系统里面?”

    “没有,我还没来得及转发。要不,你先用我的身份进到公文处理系统看一看文件吧!”

    陈怡在办公室分管档案和公文处理工作,局里所有文件都必须通过她转发出来才能被局属各单位接收。

    叶鸣有点犹豫地说:“这合适吗?你的身份涉及到一些机密文件,我不便进入吧!”

    “税务局有什么机密?又不是国家安全局。就用我的身份去看吧:身份号码是0108,密码是024689690926。”

    叶鸣见她眼里露出关切的表情,知道她是真的为自己担心和着急,便感激地对她笑了笑,坐到自己的电脑前,打开内网,用陈怡的身份进入公文处理系统,仔细阅读了那一份已经签发但还没有转发的竞职方案,心里不由越发气恼:这次竞职是按照资格审查、符合资格者报名竞职、业务考试、干部职工mín zhǔ测评、党组考察的程序进行的,如果自己不是提前从省局回来,过两天报名期一过,自己就再也没有资格参与竞职了。

    由此可见:自己的猜测一点没错,李立等人就是想趁自己还在省局学习,把这次竞职搞完……

    正在这时,办公室主任陈伟平从外面推门走进来,一眼看到叶鸣,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说:“小叶回来了?正好有一个事情要告诉你,我昨天跟你通电话时忘记了:过几天局里要进行中层副职竞职,你好好准备一下,回去多看看业务书,准备参加竞职考试。”

    叶鸣盯着他那张肥嘟嘟的圆脸,心里恨不得一拳把他那张圆滑世故的油脸打成一个烂柿饼。

    “陈主任,我今天要不是提前回来,局里是不是就不会通知我回来参加竞职?”

    叶鸣冷冷地问。

    陈伟平把脸一板,说:“小叶,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是符合竞职资格的干部,即使你在省局学习,局党组也会及时通知你回来参加竞职的。再说,我还多次在李局长那里推荐过你呢,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说完这番话,他便不再理睬叶鸣,转头对着陈怡,脸上立刻像变魔术一样堆上了一脸的谄笑,柔声细气地说:“陈怡,李局长让你去一下他的办公室,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谈。”

    陈怡看一眼气得满脸通红的叶鸣,脸上掠过一丝同情和担忧的表情,很冷淡地问陈伟平:“陈主任,我只是一个普通干部,李局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谈?如果他是有工作要我做,你只管安排就是,没必要去他办公室谈吧!”

    陈伟平对她的冷淡毫不在意,继续笑眯眯地说:“这次谈话是关于你参与竞职的事情,绝对是好事。走走走,李局长在等你呢!”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拖着陈怡往四楼的局长室去了。

    叶鸣听说李立是要和陈怡谈竞职的事情,心里再次一惊,仔细一思量,顿时豁然开朗:原来李立为了讨好陈怡,准备把办公室文秘副主任的位置给她,想用这种封官许愿的套路套住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地做他的情妇——据了解李立的人说,他在高新分局当局长时,就是用这个套路把分局一个漂亮的女干部搞到了手。

    而现在,他把陈怡叫到他办公室去,肯定就是开始跟她许愿下套了……

    一想到这一点,叶鸣的心里就揪心地痛了起来:难道,这个外表矜持清高的陈怡姐,这个自己心目中不沾染一点凡尘俗气的女神,本质上也是一个追名逐利庸俗市侩的女人?要不,自己在省局学习期间,她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提及这次竞职的事情?她为什么不严词拒绝李立那些露骨的挑逗和暗示?

    难道,她早已经知道李立是要把文秘副主任的位置留给她?

    此时,叶鸣忽然又想起了陈怡平时种种比较可疑和怪异的行为:有好几次,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正在电脑上埋头打字的陈怡像受到了惊吓一样,忽然抬起头看着他,脸sè绯红,神情慌乱,并飞快地把电脑页面关闭。

    凭直觉:陈怡是在她的q q空间写什么东西,而且内容应该是她视为高度机密的东西,所以当叶鸣进来时,她才会显得如此慌乱。

    那么,这空间rì记上的内容,是不是和李立有关?是不是和李立对她的允诺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平时对自己流露出来的亲近和关心,就纯粹是一种表演和掩饰,那她的城府也未免太深了……

    想到这里,叶鸣只觉得心里一阵悲凉,无情无绪地把电脑转到外网,准备登上自己的Q Q号,和几个好朋友聊聊天,排解一下自己郁闷的心绪。

    在登号码时,他忽然鬼使神差地打上了陈怡的Q Q号码,并试着用刚刚陈怡告诉他的那个公文处理系统密码进行登录,竟然真的登录成功了。

    在准备进入陈怡的Q Q空间时,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似乎有点不道德。但了解真相的好奇心战胜了他内心的道德感,在片刻的犹豫之后,他便用颤抖的手,点开了陈怡的Q Q空间……

第三章 恨不相逢未嫁时

    叶鸣看到:陈怡的QQ空间设置为不对任何人开放,由此可见,她的防范意识很强,也从一个侧面证明她空间rì记里的内容绝对非常重要、非常机密,甚至有可能是一些见不得阳光的yīn暗的内容……

    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叶鸣点开了空间里的“rì志”一栏。

    当页面打开时,一个置顶的标题赫然印入叶鸣的眼帘,令他在一瞬间血液都差点凝固了。

    这篇rì记的标题是:《恨不相逢未嫁时》,是陈怡的一篇原创rì记,并不是转发的文章。

    这个题目,很明显就是陈怡的心声吐露: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可她现在已经结婚,无法向那个她所喜欢的男人表露心迹,也无法和她心爱的那个人在一起,只好在自己的私密rì记里倾诉一下自己的仰慕和相思……

    不知为什么,当看到这个标题后,叶鸣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强烈的嫉妒感:这个幸运的男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陈怡这个端庄高贵、矜持清高的“k市地税系统第一花”生出了“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感慨?

    难道,这个人就是李立?

    俗话说:好女就怕痴心汉!像陈怡这样的女人,外表清高落寞,好像很难接近,其实内心是非常柔弱的。如果碰上一个死缠烂打的追求者,她们往往比那些外表嘻嘻哈哈经常与男人打情骂俏的外向型女孩更容易心软,也更容易被男人俘获……

    而李立,恰恰就是一个在猎sè方面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更何况,他还是县局一把手,虽然人品不佳,但工作能力、口才都很不错,也很有一点男人的魅力。面对他疯狂的追求,本来就与老公关系不好的陈怡,只怕很难招架得住,说不定早已对他芳心暗许了。

    也许,她平时对李立流露出的那种厌憎和冷淡,其实就是装出来给大家看的,是她避人耳目的一种手段。而事实上,她早已被李立俘获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叶鸣几乎没有勇气去打开那篇rì记看里面的详细内容。而且,面对这个触目惊心的标题,他有一种窥破别人**的羞耻的感觉,心里开始骂起自己来:叶鸣啊,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鄙、如此下作了?人家陈怡是相信你才把密码告诉你,你怎么能利用它去窥探她的**呢?何况,这**还是涉及到她的名声和形象的婚外情问题,是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东西,你这样去窥破她,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在犹豫了很久之后,叶鸣终于没有去点开那篇rì记:不管那rì记里的男主角是谁,反正自己是眼不见为净,就让他成为自己心里永远的谜团吧!

    在准备关闭rì记页面时,叶鸣无意中往下面的rì记上扫了一眼,忽然看到最新的一篇rì记的标题:《亲爱的弟弟,姐姐想你了》,写rì记的时间是三天前。

    弟弟?陈怡好像是家里的独生女,并没有兄弟姐妹啊!她为什么要写这样一篇rì记?难道她有一个什么关系非常亲密的表弟或是干弟弟?

    因为是一篇写给弟弟的rì记,好像不是很隐秘的东西,所以叶鸣便很随意地把它点开,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顿时如遭雷击,身子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簌簌抖动起来……

    这篇rì记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小叶子,我亲爱的弟弟,你知道姐姐在想你吗?还有十多天,你就要从省局回来上班了,就要和原来一样,坐到我的对面了。姐姐真的很期盼这一天快点到来!”

    在红头胀脑地愣怔了几分钟之后,叶鸣终于清醒过来:原来陈怡所称的弟弟,就是自己!她为什么要如此深情款款地写这样一篇rì记?难道,那篇《恨不相逢未嫁时》的rì记的

    主人公,就是他叶鸣?

    此时,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廉耻和道德感,赶紧把鼠标移到那篇置顶的rì记上,将它点开,怀着无比激动、无比好奇的心情,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写下这个标题,我心里有一种深深的犯罪感。但是,如果不写这篇rì记,我担心我迟早会疯掉!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我这颗如幽深古井一般沉静的心,开始微微泛起了波澜。

    原来我一直认为: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如果再去喜欢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甚至去和素不相识的男人发生婚外恋、***,那是一种下流的思想,一种卑鄙的行径,一种无耻的堕落……

    虽然我的婚姻并不幸福,我也知道李智在外面沾花惹草无所不为,但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也要去偷情或是搞婚外恋报复他——我出身的家庭不允许我这样做,我所受的教育不允许我这样做,我内心深处坚守的忠贞和纯洁也不允许我这样做。所以,一直以来,我从不为外界的诱惑而动心,也从不给任何觊觎我的男人以机会。我想按照我坚守的信条和原则,平平淡淡、波澜不惊地度过这一生。

    但是,他的到来,却彻底击碎了我的平静,彻底颠覆了我的信念。

    他是如此英俊,英俊得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旷神怡;他是如此博学,如此有才,我读大学四年,又参加工作六七年,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像他这样出口成章、文思敏捷的男人;他又是如此开朗、如此幽默,只要有他在场,就必定会充满欢声笑语,就必定会轻松愉快……

    我承认:我恋爱了,是那种发自内心、深入骨髓的爱恋!

    直到此时,我才知道:爱上一个人的滋味,原来是如此美妙、如此**蚀骨,却又如此令人烦恼……

    而且,此时我也明白了:我和我的丈夫李智之间,原来并不是恋爱,而是一种门当户对的自然结合:他父母看上了我家的知识分子门第,我的父母则看上他家的亿万家财。

    我理解我父母的想法:他们不过是想让我这辈子锦衣玉食地过上富足平安的生活。而我,自小就是一个很听父母话的乖乖女,于是在并没有爱情的基础上,稀里糊涂地就把自己嫁给了李智……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出现,如果不是因为他在我内心引发的惊涛巨浪,我可能还一直不会体尝到爱情的滋味,可能还一直以为男女之间都是像我和李智一样,靠婚姻维系在一起,然后平平淡淡地走过这一生……

    可惜,当我开始品尝到爱情的滋味的时候,我已经没有权利和资格去品味这杯醇美甘甜的爱情之酒了。我已经嫁做人妇,说句俗气一点的话,我已是残花败柳,而且还比他大了三四岁。

    而他,那么阳光,那么俊美,那么优秀,他应该去找一个清纯漂亮、如花朵般美丽的青chūn女孩,而不是我这种昨rì黄花……

    我认为我一直是个很理智的人,即使内心再如何狂热地思念他,即使自己经常食不甘味、夜不成寐,但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流露过半点。我相信,他应该也一直不知道:我这个坐在他对面的姐姐,经常为他柔肠百断,经常为他夜不成寐……

    我喜欢像照顾小弟弟一样地去照顾他。我知道他自出生就没有父亲,刚参加工作母亲又去世了。别看他表面上乐观开朗,其实他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所以,我经常让他把衣服打包给我拿回家去洗,经常为他做几个好菜喊他到我家里去吃饭……

    这种关心他、照顾他的事情,让我非常满足、非常享受。有好几次,我在给他洗衣服之前,都要捧着散发着他体味的那些脏衣服,放在鼻子底下久久地闻着,试图从中感受他的气息……

    最令我羞愧和难为情的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老是做一些荒唐的、难以启齿的梦。在梦中,我和他纠缠在一起……那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感受啊……在他的身下,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溶化了,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而这种**蚀骨的感觉,是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包括和李智在一起……

    每次从这样的梦中醒来,我都要脸红心跳很久,同时又会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我这是怎么啦?我怎么变得这样无耻、这样下流了?我怎么老是做这种荒唐的chūn梦?

    更可怕的是:有一天李智出差回来,我们睡在一起。那天晚上,我竟然又做了一个那样的梦。在梦中,我又和他在一起缠绵……不知为什么,那天晚上的梦境,仿佛更加真实,更加令我迷醉……在最后时刻,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激情,双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身子,居然喊出了“叶子”两个字……

    这两个字喊出口,我就猛地醒过来了。直到那时,我才发现伏在我身上的“他”是李智……

    从那天起,李智再回来,我就找各种借口不跟他同床了——我怕我再在梦中叫出“叶子”两个字,我真的好怕…”

    看到这里时,叶鸣只觉得自己的眼眶一阵cháo润,眼泪不可抑制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正在这时,对面的门忽然被“砰”地一声撞开,陈怡泪流满面地冲了进来,一进门就扑到桌子上,捂住脸恸哭起来。

第四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叶鸣反应极快,在陈怡冲进来的一瞬间,立即就关闭了她的QQ空间页面,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伏在桌上痛哭的陈怡,见她头发有点凌乱,制服肩膀上的肩章被扯得歪歪扭扭,好像刚刚和人打了一架一样,心里立即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李立这个畜生,借和她谈话的机会,对她动手动脚耍流氓,她竭力挣扎才弄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一想到这里,叶鸣只觉得心里一股无明业火高高地窜起,“嗖”地站起来,瞪圆眼睛问陈怡:“陈姐,是不是李立欺负你了?”

    陈怡抬起头来,抽泣着说:“他根本就不是人!是个畜生……”

    叶鸣双目喷火,双拳捏得“咯咯”直响,忽然转过桌子,拉开门就想往外面冲。

    陈怡见他脸sè不善,慌忙一把抱住他的腰,问道:“叶子,你想干吗?”

    “我要去揍那畜生一顿!今天不打得他满地找牙,难平我心中的怒气!”

    陈怡见叶鸣双目喷火,睚眦yù裂,又听他说要打李立,脸sè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她是知道叶鸣的武功的,他如果在盛怒之下去打李立,只怕用不了三拳两脚,就会把他打成残废。

    记得叶鸣刚到办公室工作时,有一次陈怡和他在办公室加班,后来肚子饿了,两个人到街上去吃夜宵。

    在一个烧烤摊前面,几个喝醉了的烂仔见陈怡长得很漂亮,又见叶鸣眉清目秀的,像个文弱书生,以为很好欺负。于是,那几个烂仔便围着陈怡,开始风言风语地调戏她。

    有两个烂仔还伸出刚抓过炸鸡腿的油腻腻的脏手,肆无忌惮地往她的胸部和脸上摸。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边上的叶鸣突然出手了。

    只见他身子一旋,如鬼魅般插到那两个烂仔和陈怡中间,同时双拳齐出,击在两个烂仔的脸颊上。

    随着“砰砰”两声闷响,两个烂仔像是被两把千斤重锤砸中,脸上一下子开了花:鲜血、口水、鼻涕和着眼泪,一股股地往下流淌,口里发出了痛楚的哀嚎,仰身倒在地上……

    叶鸣在击倒那两个烂仔以后,“滴溜溜”转过身子,抢进那些正准备挥舞刀子围攻他的烂仔圈子里,一顿拳打脚踢,三下两下就把他们打翻在地。

    不过,在打的过程中,他并没有下重手,只是用快得令人不可思议的动作,左一拳、右一腿,或是抢过他们手里的刀子和啤酒瓶,顺手在他们的脑袋上敲打一下。

    尽管他没有用杀招,但那些烂仔仍然招架不住,每次被他打一拳或是踢一脚,就觉得好像被千钧重锤砸中,不是仰面跌倒,就是俯身扑地,几乎没有人能够和他过上两招。

    只不过片刻功夫,那几个烂仔就全部躺到了地上,有的鼻青脸肿,有的手足受伤,个个痛得在地上抱头翻滚……

    正因为知道叶鸣有功夫,所以,当陈怡听他咬牙切齿地说要去揍李立时,心里又惊又怕,把头伏在他的肩膀上,抽泣着说:“叶子,你可千万别冲动啊!李立是县局一把手,也是市局邱局长的亲信。而且,他和公安、检察等政法单位的领导关系也很好。你在省局那段时间,我就有好几次陪他去和公安局长、反贪局长等人吃饭。他们在酒桌上都是称兄道弟的。你如果打了他,万一把他打伤了,不仅你的前程毁了,而且很可能会去坐牢的……叶子,你听姐姐的话,千万别犯傻气!”

    叶鸣嘴里呼呼地喘着粗气,把她抱住自己腰的手用劲扳开,正准备冲出去找李立时,却见办公室主任陈伟平铁青着脸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正好堵住了自己出去的路。

    “叶鸣,你急赤白脸的,搞什么名堂?进去,我有工作任务要交给你!”

    叶鸣忍了忍心中的怒气,退到自己的办公桌边上。

    陈伟平若无其事地看一眼满面泪痕的陈怡,抬起头对叶鸣说:“叶鸣,局党组决定:明天召开本年度党风廉政建设暨反**工作会议。邹组长的工作报告,监审室已经写好了,但李局长还要就我局廉政建设工作做一个总结xìng发言。这个发言稿就交给你来写,下午五点我要看到初稿。”

    叶鸣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靠溜须拍马坐上主任位置的矮胖子,冷笑一声说:“陈主任,对不起。按照省局的培训安排,我今天还不需要报到上班。李局长的工作报告,请你另请高明!”

    说着,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新冷县地方税务局党风廉政建设暨反**工作会议如期召开。

    按照会议议程,首先是由县局党组成员、纪检组长邹文明做党风廉政建设工作报告。然后,局党组书记、局长李立发表重要讲话。

    李立的发言稿不知是监审室哪一位写的,听上去全部是一些大话、假话、空话、套话,没一点实质xìng内容,估计是在一些网站上复制粘贴过来的万能公文。

    李立可能自己也感觉到这篇发言稿枯燥乏味,在读到干部工作作风的那一段时,忽然丢掉讲稿,开始zì yóu发挥:“同志们,谈到工作作风,我这里要重点讲一下。现在,我们有极个别年轻干部,自视甚高,好高骛远,大事做不了,小事不愿做,工作作风不实,爱岗敬业不够,已经在局里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说着,他用凌厉的目光扫视了坐在中间的叶鸣一眼,加重语气说:“同志们,我说这番话,并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凭空捏造,而是有事实依据的。就在昨天,我们一位参加了省局业务培训的年轻干部,回到局里上班。我们办公室陈主任安排他为今天的大会写一篇讲话稿。这位同志不仅不接受领导安排的工作任务,反而气焰嚣张,态度恶劣,当场顶撞陈主任,要陈主任另请高明。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整个新冷县地税局就只有他会写材料一样,就好像我们县局离开了他,所有的工作就会瘫痪一样。”

    叶鸣听到这里,脸sè一下子涨得通红,瞪大眼睛看着李立,目光中已经隐隐露出了凌厉的杀气……

    李立却还在继续按照他的思路信口开河:“我听部分干部反映,这位年轻同志一贯自诩为新冷县地税局乃至K市地税系统第一才子,经常抱怨我们这些做领导的不懂得爱才惜才,没有及时提拔他,好像我们县局五个党组成员都是压制人才的瞎子似的。但是,在我看来,我们县局还没有什么大才子,歪才倒是有几个。一个年轻干部,如果不脚踏实地,不扎扎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终有一天会撞到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也未可知……”

    叶鸣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睁圆双眼瞪着李立,高声斥道:“李立,你个人面兽心的臭流氓,你有什么资格和脸面在这台上谈作风问题?你坐着一屁股屎,却不知道臭,还在这里道貌岸然地谈廉政建设、谈反腐防腐,你不觉得你的脸皮比牛皮还厚?你给老子说清楚:你口里的年轻干部是谁?”

    李立没想到叶鸣敢当着全局一百多干部的面,指名道姓斥责自己这个一把手,气得脸sè煞白,把桌子一拍,“呼”地站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吼道:“我今天说的就是你!怎么?你小子还想翻天?”

    “老子今天就要翻个天给你看看!”

    叶鸣说完这句话,忽然冲到台上,从主席台前面一把拎住李立的脖子,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从主席台后面拎了出来,“啪啪啪”地连甩了他几个耳光。然后,把他丢到地上,一脚踏住他的胸脯,咬牙切齿地喝道:“今天老子要替天行道,替那些被你欺凌和侮辱的人教训教训你这个衣冠禽兽。”

第五章 处分

    此时,坐在会议室的一百多号干部全被叶鸣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齐刷刷地站起来,脸上带着兴奋和幸灾乐祸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被叶鸣踩在脚下的李立,很多人心里都在大呼痛快。

    原来,这个李立仗着他和市局邱局长、林局长关系比较好,在局里一贯飞扬跋扈,平时总是板着一张没发酵的老面馒头一样的油光光的脸,看见谁都是爱理不理的,可只要一见到漂亮的女干部或是女纳税人,那张油脸就会chūn花绽放,笑得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语气也格外亲切柔和。正因为如此,所以局里很多干部私下里都把他比喻为《围城》里面那个外表严肃、骨子里好sè的“三闾大学”校长高松年。

    而且,这个李立还很喜欢整人,喜欢玩弄权术,喜欢搞“一言堂”,什么事只要他做出了决定,其他四个党组成员就只能服从。

    正因为李立太专横跋扈,因此,当叶鸣把他从主席台后面拎出来狂抽耳光时,坐在李立身边的邹组长等局领导,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劝阻。

    直到叶鸣把李立掀翻在地,并将脚踏在他的胸脯上,咬牙切齿地说要“替天行道”时,邹组长和另外两个副局长才赶紧从主席台后面走出来,一个抱住他的腰,另外两个拖住他两只胳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李立身边拖开。

    此时,提着一只热水瓶站在主席台边给台上的领导倒茶的陈怡,也被叶鸣狂暴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当她看到叶鸣把李立掀翻在地时,知道他这下闯下了大祸,脸sè一下子变得苍白异常,手里的热水瓶“啪”地一声掉到地上,一下子摔得粉碎……

    这时候,陈伟平也跑上台来,用手指着叶鸣,声嘶力竭地吼道:“姓叶的,你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是不是突发神经病了?你想丢掉你的饭碗是不是?”

    叶鸣见他主动跑上台来,正中下怀,也不和他啰嗦,忽然跨前两步,一把揪住他粗短的脖子,双手一发力,把他凭空提了起来,像转陀螺一样将他的身子连转几圈,然后大吼一声,把他丢到了台下的水泥地板上。

    这时候,李立已经爬了起来,红着眼声嘶力竭地大喊:“快报jǐng,把这个疯子抓起来!把他关进牢里去!”

    监审室主任李志华赶紧掏出手机,刚想拨打110,却被邹组长一把将他的手机夺了过来:“李志华,你也发神经了吗?这是局里内部干部之间的事,你报什么jǐng?新冷地税局的形象你们不想要了?你难道连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也不懂?”

    李志华一下子醒悟过来:新冷地税局正在争创省级文明单位,如果一报jǐng,就属于社会治安综合管理工作不达标,这个文明单位就会被一票否决……

    李立听到邹组长呵斥李志华的话,也醒悟过来,便改口说:“快叫保安上来,把叶鸣这条疯狗拖走!”

    陈伟平被叶鸣丢到地上,摔得七晕八素的,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打门卫电话,吩咐他们上来几个人。

    叶鸣叉着腰站在主席台前面,冷冷地看着李立和陈伟平。陈伟平的目光和他的目光一碰,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战,赶紧又往后面退了几步,生怕他又冲上来打人……

    当天下午,k市地税局纪检组长彭辉带着监审室主任和一个科员,来到新冷县局调查叶鸣殴打李立和陈伟平的事情。

    在找叶鸣谈话时,彭辉问他为什么要打人。叶鸣不想说李立欺负陈怡的事。因为这样的事没有证据的话,很难说清楚。再说,他也不想影响陈怡的声誉——这样的事一旦传出去,即使李立并没有占到陈怡什么便宜,但难免会被那些好事者以讹传讹,最后很可能会变成一桩桃sè新闻。李立倒没什么,反正他早已臭名远扬,但陈怡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因此,叶鸣只是**地回答说:“我打李立和陈伟平没什么原因,就是看他们不顺眼。彭组长,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大不了开除了事!”

    接下来,彭辉等人又找几个局党组成员谈话,征求他们的意见。李立坚持要求市局开除叶鸣。但县局纪检组长邹文明却据理力争,说叶鸣平时表现很好,这次只是一时冲动犯了浑,应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而其他几个县局党组成员,有的附和李立的意见,有的表示赞成邹文明的看法。彭辉叮嘱下面的人把他们的意见一一记录在案,说回去以后报市局党组研究后再做决定。

    叶鸣知道李立是市局一把手邱局长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所以市局对他的处理肯定不会轻,干脆便不去想这事了,在彭组长他们找他谈完话以后便回到宿舍,找了一部谍战剧看了起来。

    快要下班的时候,宿舍外忽然有人敲门。

    叶鸣打开门一看,只见陈怡泪流满面地站在门口,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良久,才抽抽噎噎地说:“叶子,你怎么那么傻呀!你怎么不听姐的话?我刚刚听人说:李立坚持要市局开除你……都怪我不好,我当时不告诉你实情就好了……”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耐不住,捂住脸内疚地痛哭起来。

    叶鸣心里也是一阵激荡,很想把面前这个善良、温柔、美丽的姐姐搂进自己怀中,抚慰一番、亲热一番。

    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经偷看了她的rì记,如果现在这样做,很有点利用她对自己的好感占便宜的味道,便打消了去搂抱她的念头,笑着说:“陈姐,你不要自责。我这次打李立和陈伟平,并不完全是为了你的原因。我早就看他们两个不顺眼了,加之李立又在台上大放厥词,当时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出手打他的。”

    陈怡脸上的泪水更加汹涌,抬起头说:“你别安慰我了。你昨天下午就准备去找李立的,要不是当时我拦住你,你早就打他了……叶子,我准备晚上去找市局的彭组长,把李立欺负我的事情告诉他,说明你是为我打抱不平才教训李立的。这样的话,对你的处分可能就会轻一点!”

    叶鸣吃了一惊,忙说:“陈姐,你千万别这样做!你如果把这事说出来,就等于把一个屎盆子扣到了自己的头上。虽然李立并没有占到你什么便宜,但是,你自己去一说,这事难免就会传扬出去。你是知道的:在机关单位,这种风流韵事最容易流传,而且往往越传越变味,本来没有的事,也会被传得有鼻子有眼。到时候,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怡见他这时候还在为自己的声誉考虑,毫不顾忌他即将面临的处分,心里既感激又伤心,很想立即扑进他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阵。但是,她又担心叶鸣会认为自己是个轻浮的女人,所以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只是很坚定地说:“叶子,不管怎么样,今晚我一定要去找彭组长他们。如果你这次被开除了,我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当天晚上,陈怡果然走进了彭组长他们休息的宾馆,把李立在办公室对她耍流氓的事说给了他们听,并强调说叶鸣是因为这件事才动手打李立和陈伟平的……

    几天以后,k市地税局对叶鸣的处分决定下来了:行政记过一次,待岗半年以观后效!

    当县局邹组长把叶鸣喊到他办公室,告诉他市局党组的处理结论后,叶鸣对邹组长说:“邹组长,我知道您为我的事尽了力,也特别感谢您对我的关照。在这个局里,我唯一从内心敬服的人,就只有您。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确实是太冲动了,也给您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很对不起。”

    邹组长脸sè凝重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小叶,说实话,我对你是非常欣赏的,也知道你打人肯定是事出有因。年轻人肝火旺盛,戒之在气,你要牢牢记住我的这句话。还有,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而消沉,不要再到上面去申诉告状。毕竟,这事传扬开去,并不十分光彩,尤其会对小陈的名声造成极大的伤害。即使你把李立告倒了,也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你觉得呢?”

    叶鸣点点头说:“邹组长,您放心,我不会再提这件事的。跟您说实话:现在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在地税系统混了,准备趁下岗这段时间,到省城或是京城去看看,找一找我的同学。如果有更适合我的平台,我会主动辞职。”

    邹组长有点意外地看看她,见他脸sè平静,知道他并不是说着玩,也不好再说什么。

    下午,叶鸣提着一个旅行袋,坐车来到了他的家乡——新冷县湾头镇中学。

    叶鸣的母亲叶菡逝世前,一直就在这所农村中学教书。

    在中学围墙外的一栋有点破败的红砖楼房前面,叶鸣停了下来,掏出钥匙,打开最中间一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是他母亲的卧室,里面只有几件粗陋的家具,都蒙了厚厚的一层灰。

    在面对门口的墙上面,挂着母亲的遗照。照片上的母亲,大概只有四十来岁,戴着一副眼镜,五官清秀,气质娴雅,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仿佛在亲热地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儿子……

    母亲是三年前患癌症去世的,当时她还只有四十二岁。令叶鸣遗憾和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直到弥留之际,母亲都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是已经过世了,还是在某个地方生活着?

    以前,他多次问过母亲这个问题。但母亲每次都回答:你现在不要问,也不要试图去寻找你的父亲。如果机缘到了,你们父子总会见面的。如果机缘没到,你们就很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相见……

    这是一个始终困惑着叶鸣的谜题。

    后来,母亲又给了他一块看上去古sè古香的玉佩,玉佩上一面刻着一个“菡”字,另一面刻着一个“远”字。

    母亲说:这块玉佩就是他父亲送给她的。那个“远”字,就是父亲的名字……

    至于父亲是否在人世,如果在的话,又到底是在哪里,她至死都没有告诉他……

第六章 壮士跳楼

    第二天中午,叶鸣坐长途客车来到了省城。

    在出发前,他打了一个电话给省局后勤中心副主任徐飞,告诉他:自己一怒之下打了县局局长,挨了一个记大过的处分,现在正在待岗,所以准备去省局看望他,顺便聊一聊自己以后的工作问题,并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徐飞是叶鸣在省局培训时结识的一位很年轻的副处级领导,刚刚满四十岁。在叶鸣参加培训时,他负责安排一百多位培训对象的食宿和生活问题,对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叶鸣非常欣赏,虽然他比叶鸣大了十几岁,但两个人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培训期间,徐飞经常在晚上找叶鸣一起去散散步,或是到一个清静的茶馆去喝喝茶,每次两个人都谈得很投机。到叶鸣培训完时,他们俨然成为了一对难舍难分的好兄弟……

    徐飞在电话里听叶鸣讲了事情的经过后,有点吃惊和惋惜地说:“小兄弟,你为什么不在你们市局正式下达处分文件之前,打一个电话给我?我虽然只是一个后勤中心副主任,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在省局监察室还是有一两个朋友的。如果让他们跟你们市局打个招呼,或许处分不会这么重。”

    叶鸣说:“谢谢徐主任。我这个事情比较复杂,涉及到我一位同事的一些**和伤痛,我不想再把它扯宽了,以免进一步伤害到她。我只是想快点了结这事,尽快平息那些流言蜚语,所以,我就没有找您了。”

    其实,当初叶鸣没有找徐飞,还有另一个原因:从徐飞口中,他得知他现在并不是很得志。虽然他的能力很强,也很年轻,但他是原来省局局长的红人,现任局长夏必成接替老局长以后,就把他从人教处副处长位置调到了后勤中心任副主任,虽然是平级调动,但两者的职权和地位不可同rì而语:如果在人教处当副处长,下面的市州局会很买他的面子,因为他们的官帽子在很大程度上来说,就捏在人教处手中。但是,一到了后勤中心,对下面的市州局就基本上没有任何影响力了。

    所以,他生怕自己开口向徐飞求助,会令他为难……

    叶鸣下车时,已经是十一点四十分。打徐飞的电话,却得知他刚刚出发到沿海一个城市采购后勤用品去了。在电话中,徐飞让他在省局后勤中心所办的接待宾馆住两三天,等他回来后,两个人再详谈。

    叶鸣很郁闷地挂断电话,打车来到省局所在的金府路,下车后,决定先到省委大院附近的“和记蒸菜馆”吃一个便饭。

    在“和记蒸菜馆”二楼,叶鸣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点了三个蒸菜,一瓶啤酒,一个人边喝酒,边往楼下看那些穿梭来往的行人和川流不息的车辆。

    他没有想到:就在他坐在窗边悠闲地瓶酒吃菜的时候,一场血腥的刺杀行动正在悄悄进行当中……

    大概十二点左右,从省委大院走出来一位两鬓斑白、神情严肃的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的胳膊下挟着一个老旧的公文包,在浓荫遮蔽的行人道上不疾不徐地走着,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丝毫没有留意到他的后面已经跟上了三个怀揣利刃、目露凶光的歹徒……

    这个中年男人,名叫李润基,是天江省纪委常委、常务副书记。他的爱人是省地税局的妇委会主任,所以,他现在住在省地税局的家属院内。

    由于省委大院和省地税局相隔只有两里路左右,加之李润基又是个很简朴、很清廉的领导,所以,每次上下班,他都是自己步行,从不要车子接送,也不要秘书陪同。

    按他的说法:每天如果坚持这样步行上下班,寿命都会延长好几岁。

    近段时间,省纪委正在查处省会M市常务副市长苏伟的违纪问题,并成立了一个专案组。由于案情重大,这个常务副市长苏伟的问题,背后很可能还会牵出更高级别的官员来,所以,他亲自担任了专案组组长。

    通过深入调查,专案组发现:苏伟的很多违纪违法行为,都和M市现任市长林海有脱不了的干系。只是,苏伟死扛着不肯供出林海出来。

    为此,近段时间,专案组加大了对苏伟的审讯和调查取证力度。而苏伟上面的那些人,也加大了“捞”苏伟的力度,不停地委托李润基的故交好友甚至是上级来为苏伟说情,希望他网开一面,至少不要再穷追猛打。

    李润基对此非常愤怒,多次怒斥那些前来为苏伟说情的“说客”,终于惹恼了苏伟背后的那股势力。

    于是,他们花高价雇佣了三个杀手,在摸清了李润基的工作和生活规律后,决定在大街上制造一起行人偶然冲撞、然后引发为相互斗殴、在斗殴过程中刺死李润基的“突发事故”……

    当李润基走到“和记蒸菜馆”楼下时,一直尾随着他的三个歹徒,见他身边比较空阔,行人很少,其中一个便加快脚步,从李润基身边经过,并故意用肩膀狠狠地撞了李润基一下,差点把他撞倒在地。

    “小伙子,你怎么这么毛躁?走路怎么不看前面的?不怕撞到电线杆上?”

    李润基此时还没有感觉到危险,用手拍了拍那个撞他的歹徒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那个歹徒转过头来,目露凶光,开口就骂:“你个老不死的,老子就爱这么走路,怎么了?老子就是故意撞你的,怎么了?你敢咬我的鸟?”

    李润基是以正师级从部队转业到省委工作的,何曾听到过如此难听的话?此刻,见面前这个年轻人在撞了自己以后,不仅不道谦,反而出言不逊,不由勃然大怒,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忽然抡圆巴掌,对准那个杀手就抽了过去。

    那个杀手等的就是他出手,见他抡圆巴掌抽过来,便将身子一闪,轻轻巧巧地躲了过去,忽然从裤袋里掏出一把刀子,一刀就刺在李润基的腹部。

    李润基只感到小腹处一阵剧痛,用手捂住血如泉涌的伤口,慢慢地软倒在地。

    此时,另两个杀手也奔了过来,三个人各执一把刀,对准躺在地上的李润基就是一顿乱砍……

    在前面那个杀手故意冲撞李润基的时候,一直在楼上的窗口观察下面的叶鸣就感到很不对劲——他发现,这个冲撞那个中年男人的年轻人,本来是和后面另外两个人一起的,但是他却故意加快步伐去追赶前面那个中年男人。显然,他的这次冲撞,是有意为之,并不是偶然相撞。

    而且,看得出来,这三个制造事端的年轻男子身上,都带了刀子之类的武器,这一点瞒不过从小就习武的叶鸣的眼睛。

    由此,他判断出: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谋杀。而他们谋杀的对象,应该就是那个刚刚从省委大院走出来的中年男子……

    就在他紧张地进行思考和判断的时候,预料中的事情发生了:前面那个年轻人掏出刀子,刺倒了中年男人。而后面那两个同伙,则飞快地赶了过来,掏出刀子开始朝地上那个不断地翻滚着想躲开刀子的中年男人身上乱砍乱剁……

    中年男人尽管伸出双手抱住了脖颈、头颅等要害部位,但在那几个年轻人的狂砍猛剁之下,腿部、背部、肩部已被砍得皮肉外翻、鲜血飞溅。

    此时,周围那些行人看到如此血腥、凶残的场面,全都吓得四散飞逃,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只不过一瞬间,那个中年男人就失去了自我保护能力,抱住头部的手,也因为肩膀剧痛,慢慢地松开了。

    而那几把刀子,也全部对准了他的脑门,眼看着中年男人就要被开颅了……

    叶鸣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来不及多想,顺手抄起旁边一条铁柱小圆凳,耸身跃到窗台上,大吼一声,挥舞着凳子跳进了那三个杀手围起来的刀圈之中……

第七章 喋血街头

    叶鸣跃出窗台后,瞅准下面两个正低头挥刀砍向李润基的歹徒,在半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双腿连踢,正好踢在那两个歹徒的太阳穴上面。

    他这两脚挟着下坠之势,力大势沉,刚猛无俦。那两个被踢中的歹徒虽然也练过功夫,但还是有点经受不住,只觉得脑海里一阵嗡鸣,情不自禁地连退几步,差点儿摔倒在地。

    叶鸣在踢出两腿、逼退两个歹徒之后,借着下蹬之势,稳稳地落到地上,见剩下的那个歹徒仍在挥刀砍向李润基,便cāo起手里的小圆凳,对准他的后脑勺狠狠地砸了下去。

    此时,他已经看出这三个歹徒都是一些职业杀手,所以出手再不容情,在砸出小圆凳时,手上使出了十分力道。

    只听“啪”地一声,小圆凳结结实实地砸在那个歹徒的脑袋上,就像用一把锤子砸一个西瓜一样,那歹徒的脑袋应声而裂,鲜血和着脑浆,一股股地从被圆凳劈开的伤口鼓涌而出。跟着,那歹徒仰身跌倒在地,身子像一只垂死的青蛙一样,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与此同时,另两个歹徒已经回过神来,趁叶鸣用圆凳砸他们同伙的机会,从叶鸣背后冲过来,两刀齐出,对准叶鸣的脑袋砍去。

    叶鸣听到后面的响动,下意识地把身子一扭,躲过了砍向他脑袋的那一刀,但肩膀上还是被另一个歹徒砍了一刀,鲜血立即就从伤口迸了出来。

    两个歹徒可能是得到了必杀令,在砍伤叶鸣之后,立即就转移目标,两把刀子又对准躺在地上的李润基砍去——显然,他们已经豁出了xìng命,非要置李润基于死地不可。

    叶鸣虽然肩膀被砍伤,但由于他自小习武,抗击打能力和忍耐力都超出常人,眼见那两个歹徒又提刀砍向地上那个中年人,情急之下,忽然一个虎扑,扑到了李润基的身上,把他结结实实地压在自己身下。

    只听“噗噗”两声,歹徒砍向李润基头部的两刀,全部砍到了叶鸣的背部。

    叶鸣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便强忍着背部和肩部钻心的疼痛,抱着李润基连滚几滚,躲开了那两个歹徒紧接着砍过来的几刀。然后,把李润基往“和记蒸菜馆”门口一推,让他尽量远离那两个歹徒,自己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迎面挡住了那两个歹徒。

    一个歹徒挥刀砍向叶鸣的脸部。

    叶鸣把头一偏,身子“滴溜溜”一转,以一个快得令人不可思议的“移形换位”动作,如鬼魅般闪到了那个歹徒的侧面。

    然后,他趁那个歹徒引一刀砍空而愣怔了一下的时机,忽然闪电般伸出右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刀子,对准他颈部动脉就是一刀。

    那歹徒万没料到叶鸣身手会这么快,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觉得自己的颈部一凉。跟着,一股鲜血像箭一样从他的脖子上激shè而出,喷溅到他对面蒸菜馆的墙壁上,瞬间就把那堵雪白的墙壁染得一片殷红……

    另一个歹徒眼见自己的同伙被叶鸣一刀致命,不由心胆俱裂,忽然提着刀转身就跑。

    叶鸣见那个歹徒逃跑,忽然举起手里那把刀,对准几米外正在撒腿飞奔的那个歹徒用力一掷。那把刀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笔直地插进那个歹徒的右小腿。

    那歹徒惨叫一声,身子往前一趔趄,俯身扑翻在地。

    叶鸣不顾自己满身鲜血,赶紧走到“和记蒸菜馆”门口,把李润基搂在怀里,一边查看他的伤口,一边对周围几个围过来的路人吼道:“快打120,让他们赶快派救护车过来。”

    李润基年轻时曾在部队服役二十多年,身体素质非常好。因此,虽然他的腿部、背部、肩部分别挨了好几刀,流了不少血,但神志还算清醒。

    在他被那三个歹徒砍倒在地的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今天肯定必死无疑了。特别是当自己的双手再也无力保护脑袋和脖子的时候,他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希望,只等着那几把寒光闪闪的利刃往自己头部砍来……

    没想到,就在自己觉得万无生理的时候,救星却突然从天而降:他清清楚楚地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大吼。跟着,一个人影从楼上跳下来,在空中踢出两脚,踢开了两个围攻自己的歹徒。跟着,另一个歹徒也被他一凳子劈翻在地。

    然后,他又亲眼看到那个年轻人在挨了一刀之后,仍是奋不顾身地扑到自己身上,替自己挨了两刀。跟着,他就抱着自己在地上连滚几滚,躲开了两个歹徒凶狠的几刀……

    当他看到那个年轻人奋起神威,刺死一个歹徒,又用飞刀把另一个试图逃跑的歹徒钉在地上以后,本来一直紧绷着的心一下子松弛下来,用感激的目光盯着向自己跑过来的年轻人,忍不住热烈盈眶……

    “小伙子,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我就见阎王爷去了。”

    躺在叶鸣怀里的李润基,见叶鸣开始撕下衬衣给自己包扎伤口,便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您别说话,那样会流血更多。我先给您包扎一下,等下来了救护车就好了。”

    正在这时,街道上忽然jǐng笛长鸣,几辆蓝白相间的jǐng车闪着jǐng灯,呼啸着从西边开了过来,在“和记蒸菜馆”附近停下。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防暴jǐng察从jǐng车上跳下来,立即就把包括叶鸣和李润基在内的所有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为首一个jǐng察用眼睛扫视了一下现场,见行人道上横卧着两具尸体,一具脑浆迸裂,一具颈部裂开一道大口,殷红的鲜血淌满了一地,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sè,用凌厉的目光扫视了李润基、叶鸣和那个倒在地上哀鸣的歹徒一眼,忽然对手下喝道:“把这三个人铐起来,等救护车来了后,先送他们去医院治疗。”

    原来,刚刚“和记蒸菜馆”老板报jǐng,说店子门口有人打架斗殴,还出了人命,所以这个巡jǐng大队大队长便将李润基等人全部当成了斗殴嫌疑人,准备先将他们全部控制起来再说。

    几个巡jǐng答应一声,便走到蒸菜馆门口准备给李润基和叶鸣上手铐。

    李润基强撑着抬起身子,对那几个jǐng察喝道:“我是省纪委副书记李润基,让你们领导过来,我有极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他们。”

    那几个手持手铐的jǐng察听到这句话,吃了一惊。其中一个赶紧跑到那个头头面前,跟他耳语了几句。

    那个头头愣了一下,立即小跑着过来,满脸堆笑地说:“李书记,对不起,我是M市东城区公安分局巡jǐng大队长秦伟,我现在就立即打电话给上级领导!”

    说着,他一边掏电话,一边对愣在一边的几个巡jǐng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李书记和这位小兄弟抬到jǐng车上去,我们亲自送他们去医院。”

    几分钟以后,李润基和叶鸣就被几个jǐng察扶到了jǐng车上,一路jǐng笛长鸣,径直往省人民医院开去。

    当他们到达医院门口时,已经接到了那个巡jǐng大队长电话的东城分局局长、政委早早地迎候在了医院门口。

第八章 高官

    几个巡jǐng把李润基从车上抬下来,早已闻讯等候在医院门口的医院领导、专家和护士,赶紧围过来,准备把他往急诊室抬。

    李润基摆摆手,对医院的领导说:“你们现在先给我做一下紧急处置,能止住血就行,暂时不要把我抬进去,我还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安排。”

    说着,他就对围在他身边的东城区公安分局局长说:“请把你的手机借给我,我打几个电话。我的手机刚刚已经压坏了!”

    那个局长赶紧把手机递过去。

    李润基首先打了正在京城开会的省纪委书记白世杰的电话,汇报了一下自己遭到刺杀的经过。然后,又分别打了省公安厅分管刑事的副厅长、省检察院分管反贪工作的副检察长的电话,请他们立即赶到省人民医院门口,他有要事相商。

    由于李润基是省纪委常务副书记,而且据说在不久的省委换届工作中,他很快就会升为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所以,公安厅副厅长和那位副检察长接到他的电话后,不敢怠慢,立即就赶了过来。

    原来,李润基此时已经意识到:这次针对他的刺杀行动,很有可能是正在被查处的M市常务副市长苏伟的后台指使的。因为不知道这个苏伟的后台渗透到了哪一层级的官员,他现在对M市所有的干部都不敢轻信。所以,他便直接把省公安厅副厅长陈昊和省检察院副检察长龚义儒喊了过来。

    在经过紧急处置并挂上了输血输液袋以后,李润基吩咐那些护士把自己和已经被包扎好伤口的叶鸣抬进一间高级病房,并让陈昊安排几个信得过的干jǐng在门口站岗。

    然后,他虚弱地抬起左手,指指躺在对面床上正在输血的叶鸣,用无限感慨的声音说:“陈昊同志,龚义儒同志,今天要不是这位小同志,我李润基早已经到马克思那里报到去了。今天这事,我现在想起来都是惊心动魄啊!”

    陈昊、龚义儒惊异地看了几眼浑身鲜血的叶鸣几眼,忙问道:“李书记,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润基便断断续续地把刚刚在“和记蒸菜馆”门口发生的刺杀事件讲给了他们听。

    当他说到叶鸣用圆凳劈死一个歹徒、将身子扑到他身上替他挨了两刀、又奋力击杀一个歹徒、刺伤一个歹徒等细节时,陈昊和龚义儒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异和钦佩的表情,不住地转头打量另一边的叶鸣。

    待他说完以后,陈昊和龚义儒不约而同地走过去,满面笑容地和叶鸣握手。

    陈昊一边和叶鸣握手,一边称赞说:“小同志,不错,不错!我记得《水浒传》有一个回目,叫《放冷箭燕青救主 劫法场石秀跳楼》,里面描写的那个拼命三郎石秀跳楼救卢俊义的情景,肯怕也没有你今天的义举更加让人动容。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当代壮士啊!唉,可惜你不是我们公安系统的。要不,凭你今天的英勇行为,我们完全可以给你申请公安部一级英模称号!”

    叶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各位领导,你们过奖了!其实我今天跳楼救人,只是一个有点正义感的年轻人正常应该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李润基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动情地说:“小同志,如果我们这个社会的年轻人,都能像你一样,在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时,能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那我们这个社会就会安稳很多、和谐很多,整个社会风气也会好很多!你今天的举动,于公来说,是消灭和擒获了几个危险的犯罪分子,为社会消除了一大隐患!于私来说,你在关键时刻把我从鬼门关拖了回来,是我的救命恩人!因此,于公于私,我都应该感谢你!”

    龚义儒在旁边问道:“小同志,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k市新冷县地税局的,叫叶鸣。”

    “哦?你是地税系统的?”

    李润基在听到叶鸣的回答后,先是一愣,然后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小叶,我爱人也是你们地税系统的,现在在省局做妇委会主任。我听说,你们系统正在大力开展‘为民服务创先争优’活动,准备评选出十位人民满意的税务工作者。我看,你就是你们地税系统优秀干部的杰出代表,也是你们系统推进创先争优活动中涌现出来的先进典型。过几天有空,我要跟你们省局的夏必成局长说说你的事迹,让他在全省地税系统内树树你这个见义勇为的典型。”

    叶鸣还没有答话,龚义儒便笑眯眯地在旁边补充说:“小叶,你们省局的夏必成局长,原来在部队时,是李书记的部下。李书记当师长时,夏局长是他下面的一个团长。现在,夏局长的女儿还一直喊李书记做干爸爸呢!”

    龚义儒作为分管反贪和渎职工作的副检察长,和李润基、夏必成关系都比较好,所以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

    叶鸣听李润基说要向省局推荐自己做地税系统的典型,想起自己现在背负的那个“记大过”的处分,心里一黯,有点沮丧地说:“李书记,您千万别跟夏局长去提我的事。”

    李润基见他神sè不对,有点奇怪地问:“小叶,你怎么了?你不顾生命危险勇斗持刀歹徒,把我从死亡边缘挽救过来,这是值得大书特书的英雄壮举啊,怎么要我不要向你们省局局长提?”

    叶鸣摇摇头说:“几位领导,我的情况比较特殊,今天我也不好意思向领导们汇报。总而言之,我恳请领导们不要将我今天的事情告诉我们省局的领导,拜托了!”

    李润基、陈昊、龚义儒互相对视一眼,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他说得很郑重,不好再说什么,便都点点头答应下来。

    接下来,李润基便开始和陈昊、龚义儒探讨今天那几个刺客谋杀他的背景和原因。

    由于叶鸣也是当事人,加之李润基见他满腔正气,又是新冷县人,不可能和苏伟等人有什么牵扯和联系,所以,他们在分析探讨案情时,并没有要他回避。

    按照李润基的分析:这三个刺客应该是苏伟背后的靠山雇佣的杀手,目的就是把坚持要一查到底的李润基除掉,然后趁省纪委和苏伟专案组乱了阵脚的时机,想法把苏伟捞出去,或是杀人灭口,直接将苏伟除掉,以免他牵扯出那些更高级别的官员来……

    陈昊和龚义儒都很赞同李润基的分析,并问他下一步怎么办。

    李润基思索了一番之后,讲了三点:

    第一,请陈厅长亲自负责对今天被叶鸣刺伤后活捉的那个杀手的安全保卫工作,要确保他的安全,以免他被苏伟等人安排在公安系统内部的人暗杀;同时,由省公安厅刑侦总队亲自对他进行审讯,审讯结果直接报省纪委专案组,不得向其他任何人透露;

    第二:请省检察院反贪局提前介入苏伟的案子,立即对他实施逮捕,将他投入看守所,一方面断绝他的幻想,另一方面加强对他的保护,以免在双规阶段他自杀或是被人谋杀;

    第三:请陈厅长叮嘱今天到过事发现场的那些巡jǐng,要严密封锁消息,不得向外界透露任何关于此次刺杀事件的信息,不允许任何新闻媒体对此次事件进行报道。如有违反,将严格按照保密制度的相关规定进行惩处……

    叶鸣从他们语焉不详的对话中,察觉到他们目前可能正在侦办一件惊天大案,心里不由暗暗有点吃惊……

    陈昊和龚义儒走后没多久,几个医生和护士便走进病房,准备把李润基转到手术室去,对他腹部和背部的伤口进行手术清创和缝合。

    正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气质高雅的中年妇女忽然气喘吁吁地奔进病房,一眼看到病床上正在输血的李润基,眼泪便夺眶而出,扑到他床头,哭喊道:“老李,你这是怎么啦?怎么会伤成这样?是谁这么下狠手要你的命?是谁啊……”

    李润基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安慰她说:“静雅,别担心,我的命大,一时半会死不了。更何况,我还有一位救星呢!”

    说着,他将手往对面床上的叶鸣一指,说:“你看,那位小同志就是我的救星。你可能不会相信:他还是你们地税系统的干部呢!哈哈哈!”

    这个被李润基称呼为“静雅”的中年妇女,就是他的爱人黎静雅。

    在听到李润基的话以后,黎静雅惊讶地转过头,仔细盯着叶鸣看了几眼,有点不相信地问:“小伙子,你真是我们地税系统的?你叫什么名字?是那个县市区局的?”

第九章 美女主持夏楚楚

    “黎主任好,我叫叶鸣,是新冷县地税局的。”

    叶鸣在省局的内部网站上看到过黎静雅的照片,见她问自己,便笑着答道。

    “叶鸣?这名字我怎么觉得这么熟悉?”

    黎静雅偏着头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地说:“对了,你是不是经常在省局的信息刊物上发表信息和调研文章?我记得上个月在《天江地税通讯》上,看到了一篇关于加强地税系统人才培养利用的调研文章,很有深度和见解,作者好像就叫叶鸣,是不是就是你?”

    叶鸣点点头说:“那是我在省局培训期间研究的一个课题,写得有点仓促,让黎主任见笑了!”

    黎静雅见他五官俊秀、齿白唇红,说话谦虚得体,加之他又是自己丈夫的救命恩人,心里便情不自禁地对他生出了好感,很有感触地说:“小叶,现在我们系统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即使在省局,我也遇见得不多……对了,你现在在你们县局担任什么职务?”

    叶鸣苦笑了一下,说:“不瞒两位领导,我这次到省城来,是因为我犯了错误,受到了记大过处分,并被下岗半年,我是特意过来散散心的。”

    黎静雅和李润基听说他受到了记大过处分,两个人都是大吃一惊:在他们的印象中,叶鸣不仅聪明俊秀、才华横溢,而且从他的言谈举止可以看出,这是个很守规矩、满腔正气的年轻人,怎么会因为犯错误而受到如此严厉的处分?

    “小叶,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你不是个会犯错误的人啊!到底是哪方面的问题?是生活作风还是廉政建设方面的?”

    李润基一脸不解地问。

    叶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为好——按他的本意,他恨不得立即就将李立所干的禽兽不如的缺德事讲给李润基和黎静雅听,让他们向下面施加一点压力,好好查处一下李立的问题。

    可是,他又记起了邹组长当初对他的嘱咐:现在全省地税系统正在深入开展“为民服务创先争优”活动,而且新冷县局正在全力以赴争创“省级文明单位”。如果自己将李立的事情贸然向上级反映,即使将李立告倒了,但新冷县局乃至k市地税局的形象,都将会受到极大的损害,不仅所有的荣誉都将泡汤,而且极可能在社会上引发轩然大波,新冷县局就很可能成为全省地税系统的一个反面典型……

    因此,邹组长告诫他:即使你想报仇,想整垮踩死李立,也至少得等到县局获得省级文明单位以后,或者是李立调离新冷县局以后……

    想至此,叶鸣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李书记,黎主任,我是因为打了我们县局的局长和办公室主任,才受到这个处分的。”

    李润基见他语气和神sè中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便追问道:“你是因为什么要打他们?是工作上的事还是因为私事?”

    “是私事!是因为我和他们之间有点矛盾,一时冲动,在县局的党风廉政建设工作会议上打了他们。”

    李润基有点不相信地摇摇头说:“小叶,我不大相信事情会像你说的那样简单。再说,即使是这样,对你的这个处分也太重了。我记得公务员处分条例里面,并没有待岗这一条,这应该是你们地税系统的土政策,你完全可以就此向上级有关部门进行申诉或是申请行政复议啊!”

    叶鸣含糊其辞地说:“李书记,谢谢您的关心!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

    李润基定睛看了他几眼,说:“小叶,我觉得你肯定有什么事隐瞒着我。这样吧,你既然不想说,我们也不追问你。过一段时间我的伤势好一点了,我亲自打电话给你们省局夏局长,让他过问一下你受处分的事情,看能否撤销或减轻对你的处分。”

    叶鸣不好再拒绝,便点了点头。

    这时候,黎静雅的手机忽然响起,她看了一下上面的号码,很高兴地对李润基说:“老李,是你那个宝贝干女儿的电话,估计是问候你的。”

    说着,她就按下接听键,很亲热地说:“楚楚,你在哪里?怎么还不来看你干爸爸?”

    对方不知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黎静雅便把手机递给李润基,笑着说:“楚楚说她正在外地为她主持的节目录外景和嘉宾资料,要过几天才能回来看你。”

    叶鸣听到“楚楚”两个字,又听说她现在在外地录外景和嘉宾资料,立即便猜出她应该是省局夏必成局长之女、省电视台“浪漫牵手”相亲节目主持人夏楚楚……

    夏楚楚号称“天江电视台第一美女”,不仅长得很漂亮,而且开朗活泼,主持风格大方得体、谐趣天成,很受广大电视观众的喜爱,曾连续获得两届最佳主持人奖,是天江省电视台的台柱子。

    叶鸣晚上没事的时候,也喜欢看看夏楚楚主持的节目,加之她又是省局局长之女,所以对她印象很深……

    以后的几天,叶鸣就一直和李润基在一间高级病房养伤。他的体质很好,加之受的刀伤又比较轻,所以几天以后,他的三处伤口就基本愈合了。

    但是,李润基却不愿意让他搬出他的病房——原来,在养伤过程中,通过和叶鸣的交谈,他越来越喜欢这个聪明绝顶又正气凛然的阳光大男孩,对他产生了一种近似于父爱的难舍难分的感情。他自己因为在部队时负过伤,失去了生育能力,五十多岁了,还一直无儿无女,所以对叶鸣的那种父爱般的感情便越来越浓。

    而且,因为他行动不便,每次都是叶鸣抱着他上厕所或是洗澡。他觉得,练过武功的叶鸣,每次都能轻松自如、毫不费力地把自己抱起来,做什么都很方便。而如果换一个护工来护理自己,肯怕谁也不可能像叶鸣这样举重若轻地将自己抱来抱去……

    叶鸣见李润基留自己,而且他的爱人黎主任也很希望他能留下来护理李书记,加之自己近段时间反正也没什么事,便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这天下午,叶鸣决定去省局找一找已经出差回来的徐飞,和他聊一聊自己的事情。在和李润基说了自己的去向后,他便往医院外面走去。

    当他来到医院门口,正准备打的士时,忽然看到从一台宝马车上下来一位戴着墨镜、身材苗条修长的女子。只见她手里提着一个礼品袋,转身朝车上挥挥手,示意送她的人可以走了,然后便径直往医院门口走来。

    当她经过叶鸣身边时,无意中往他脸上瞟了一眼,忽然停住了脚步,偏着脑袋,开始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起叶鸣来。

    叶鸣被她盯得有点莫名其妙,恰好这时一台的士亮着“空车”的提示灯开了过来,于是他赶紧挥手拦车。

    当的士嚓地一声停下来时,那个女孩忽然用很标准、很好听的普通话,脆生生地喊道:“这位帅哥,你等等,我有事跟你说!”

    叶鸣转身狐疑地看着她,问道:“美女,你是叫我吗?”

    女孩笑嘻嘻地点点头,说:“就是叫你!你能等一下再拦车走吗?你放心,我不耽误你很多时间,几分钟就够了。”

    有美女搭讪,叶鸣一般是不会拒绝的。所以,他对的士司机挥挥手,说了一声“抱歉”,便转头问道:“美女,什么事?”

    那女孩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问道:“你是哪里人?”

    “k市新冷县的。”

    女孩一听他是新冷县的,脸上露出了喜sè,继续问道:

    “你结婚了吗?”

    “没有。”

    “有女朋友没有?”

    “没有。”

    “好!真是太好了!”

    那女孩听完他的回答后,喜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叶鸣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怀疑她脑海里是不是出了毛病: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哪有这样见到一个陌生人就刨根究底地问这么多问题的?

    女孩子见他一脸的莫名其妙,便调皮地吐吐舌头,伸手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张秀丽无俦的脸孔,笑嘻嘻地问道:“你现在认出我来了吗?”

    叶鸣定睛一看,只见她眉弯柳叶、鼻腻鹅黄、肤如凝脂、sè胜chūn花,正是省电视台第一美女夏楚楚。

第十章 请你做我的嘉宾

    叶鸣并不是个追星族,对美女也有一定的免疫力。但是,当他认出这个在大街上拦住自己并主动搭讪的美女,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夏楚楚时,心里还是有点惊喜和荣幸的感觉,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夏楚楚见他半响不做声,以为他是个从没看过自己主持的节目的木讷男人,或许就是个刚从偏僻农村到城里来打工的乡下人,心下微微有点尴尬,便自我介绍说:“我叫夏楚楚,是省电视台‘浪漫牵手’节目的主持人。你刚刚说你是新冷县的,是不是过来打工的?”

    叶鸣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套因浆洗血迹而显得有点皱皱巴巴的衣服,心想她爸爸是省局一把手,还是不要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为妙,于是便点点头说:“恭喜你,你猜对了!”

    夏楚楚听说他是个来省城打工的,心里微微有点失望,但仍是不愿意放弃刚刚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那个绝妙的想法,于是便笑着对他说:“是这样的:我主持的‘浪漫牵手’节目,是一档相亲节目。我觉得你的外形很符合我一个特殊的女嘉宾的要求,所以,我想请你去当我的嘉宾,参加一期节目。你放心,你在参加节目期间,所有的费用都由我们栏目组包了,不会要你出一分钱。”

    叶鸣一听她搭讪自己,居然是为了想请自己参加她的节目,不由得啼笑皆非,忙摇摇手说:“美女,我可不想到你们那节目上去出洋相。我看过你们几期节目,那些去相亲的男孩子,经常被台上几个牙尖嘴利的女嘉宾调侃捉弄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我可不想去受那种尴尬!”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神sè有点不悦的夏楚楚,心里暗暗好笑,决定继续打击她一下:“再说了,我发现你们那些女嘉宾,中意和青睐的,大都是来自大城市并有房有车的富家子弟和大款老板。而那些保安、小公司职员之类的打工者,不管长得有多帅,到最后基本上都会遭到全部灭灯的下场。而我,现在可以说一无所有,如果去上你们的节目,那不是重蹈覆辙、自取其辱吗?”

    夏楚楚见他侃侃而谈,不仅有见解、有分析,而且言辞犀利,不卑不亢,所用的成语也非常jīng确和恰当,显得很有学识和修养,更加觉得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特殊的嘉宾,于是也不管他话里面的调侃和揶揄的意味,锲而不舍地说:“你不要管那么多,反正你非常符合我心目中的嘉宾的条件。再说,你虽然是一个打工的,但是从你刚刚和我说的那番话来看,你的口才非常好。我们的节目,本身就是个竞争和展示自我的舞台。如果在台上有女嘉宾调侃或是取笑你,你大可以以牙还牙,反过去调侃她们呀,你怕什么?”

    见叶鸣仍是沉吟不语,夏楚楚决定进一步诱惑他:“只要你答应参加我们的节目录制,在此期间,如果耽误了你打工赚钱,我可以负责给你补偿。还有,你既然看过我们的节目,应该很清楚:我们这档节目在全国的影响力是很大的。只要你上了一期节目,并且表现可以,保准你一夜走红,以后说不定就有很多女孩子写信向你示爱,也说不定就有大公司会看中你的广告效应,给你一份高薪的工作呢!”

    叶鸣见她如此锲而不舍地想要自己上她的节目,心里很是奇怪,便问道:“夏小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你说我符合你的一位特殊的女嘉宾外形要求,那位特殊的女嘉宾是谁?她的要求是什么?”

    夏楚楚见他这样问,以为他在自己循循善诱的说服下,有点动心了,脸上顿时如chūn花初绽,笑嘻嘻地说:“你记得我们节目中那个从不为任何男生留灯的8号女嘉宾吗?”

    叶鸣偏着头回忆了一下,点点头说:“记得。她好像叫陈梦琪,资料上说她是一家大公司的总经理,好像是个富二代。我记得她长得非常漂亮,也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但是,每次在台上,她都显得很忧郁,并且从不和任何男嘉宾作交流,总是在第一轮就把灯灭了,也不说任何理由。但是,她却是很多去参加节目的男嘉宾的心动女生,而且有很多条件很好的男嘉宾就是专程为她去参加节目的,但每次那些男嘉宾都是铩羽而归,从没有任何人得到过她好感……你说的是不是她?”

    夏楚楚有点惊讶地看着叶鸣,由衷地表扬说:“看不出啊,你一个打工的,记忆力这么好,对人的评价也这么准。不错,我说的那个特殊的女嘉宾就是她。她的公司是我们电视台的广告大户,也是我们‘浪漫牵手’节目最大的赞助商。她的父亲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只有她这一个宝贝女儿。她的父母见她二十四五了,还从没有谈过恋爱,而且整天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好像是得了忧郁症。所以,他们便逼着她来参加我们的节目,一方面是想让她来散散心、解解闷,另一方面,也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给她找一个男朋友,解决她的终身大事。”

    叶鸣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问道:“你说她对男友提出了条件,而且我很符合她的条件,那她提出的条件是什么?”

    “她提出的条件只有三点,但是很苛刻:一要长得像电影明星古天乐,二要是新冷县人,三要会武功。刚刚我见到你时,觉得你和古天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气质也很有点像,所以便主动叫住了你。后来听你说你是新冷县的,这第二个条件也符合了。所以,我就想请你去上我们的节目,看能不能让陈梦琪为你留一次灯。”

    叶鸣听到陈梦琪那三个奇怪的条件,心里一呆:这几个条件,好像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样——因为自己在读大学时,就一直有“小古天乐”的绰号,而且,自己也确实会武功。

    但是,自己确实不认识这个陈梦琪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第十一章 夏楚楚的偶像

    夏楚楚见叶鸣满脸迷惑不解的表情,心里暗暗为自己那个绝妙的主意得意不已,便进一步解释说:“你可能不知道:陈梦琪的父亲见她在台上老是闷闷不乐,而且不给任何男嘉宾机会,心里很急,便给我们栏目组悬赏:如果我们能找到一位男嘉宾,让他的宝贝女儿为这位男嘉宾留一次灯,每留一轮,他就追加赞助我们栏目组一百万元;如果她为这个男嘉宾留灯到最后,直接赞助我们栏目一千万元;如果陈梦琪最后和男嘉宾牵手成功,他愿意赞助两千万元……我们台长听到他的悬赏后,便给我们栏目组下了一道死命令:务必在一个月内找到一位符合陈梦琪要求的男嘉宾,让他去参加这个节目,争取让陈梦琪留一次灯,哪怕她第二轮就熄灯,也可以赚一百万回来。”

    叶鸣一听她的解释,这才明白过来:这位大名鼎鼎的明星主持主动来搭讪自己,原来是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一百万元钞票啊!

    于是,他便笑着揶揄说:“夏小姐,我没想到我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原来价值一百万元啊!你说说:如果我去参加你们的节目,你们栏目组得了一百万,能分给我多少?如果能分给我个二三十万元,我倒是可以考虑去试试看!”

    夏楚楚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不满地说:“你这人外表看上去豁达大度,怎么这么贪财?我亲自请你去参加我的节目,那是看得起你,你倒好,顺杆子就爬上来了。都是年轻人,你和另外一个人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叶鸣听她话里有话,很感兴趣地问:“你最后那句话好像是赵本山的《卖拐》里面的原话吧!我倒想听听:我和哪一个年轻人的差别大?你说出他的事迹来,如果确实让我心服口服,我可以考虑听你的,去参加你的节目。”

    夏楚楚把嘴一撇,不屑地说:“就你这小肚鸡肠,怎么能和人家去比?也罢,我就告诉你他的故事,让你也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男子汉!”

    说着,她提起手里的那袋礼品,在叶鸣面前晃了晃,用略带点炫耀和崇拜的口吻说:“看到没有?我今天是特意到医院来看我的干爸和另外一个青年英雄的。听我干妈说,这个青年英雄在我干爸遭到三个杀手围攻时,奋不顾身地从一家酒楼的二楼跳下来,仅仅凭借手里的一条小圆凳,就击毙两个歹徒,生擒一个歹徒,而他自己仅仅只是负了轻伤……而且,听我干妈说,这个青年英雄不仅武功高强、有胆有识,而且英俊潇洒、博学多才,听说还是她们地税系统的一个公务员……你说说:跟他比起来,你这思想境界差到哪里去了?动不动就提钱讲报酬,参加一个相亲节目还要讨价还价。看你长得清清秀秀的,身上怎么一股这么大的铜臭味?”

    叶鸣见她稀里糊涂地把同一个人摆在一起大加比较,而且讲得正气凛然、义愤填膺,不由越听越是吃惊,越听越是好笑,到最后已经笑得弯下了腰直不起来。

    夏楚楚见她在自己一番义正词严的斥责之下,不仅没有羞惭的神sè,反倒乐不可支、笑得弯腰捂肚,便瞪大一双美目,气恼地说:“你这人怎么是这副德行?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算了,懒得跟你啰嗦了,你走吧!”

    说着提起袋子气鼓鼓地转身就走。

    叶鸣直起身子,嘴角仍是挂着笑容,对着她的背影挥挥手说:“夏小姐走好!不要生气哦,美女生气容易起皱纹的。”

    夏楚楚听到他的话,忽然想起台长的命令和那一百万块钱赞助,总觉得有点不甘心,便转过身子走回来,站到叶鸣面前,伸出一只白如凝脂的手掌,用命令的语气说:“把你的手机拿出来,我记一下号码。如果实在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上节目,我再找你谈判。你如果要报酬,只要不是太离谱,我让节目组尽量满足你。”

    叶鸣见她好像真生了气,不敢再开玩笑——毕竟,她是省局一把手的独生爱女,自己如果太过分了,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更何况,以叶楚楚的美丽和名气,全国不知道有多少青年男子在暗恋她,如果能和她互留电话号码,那也是一件足以在同事和朋友面前夸耀许久的荣幸的事情。

    因此,他便收敛了笑容,掏出自己的手机,问道:“夏小姐,你的号码是多少?我打给你。还有,如果你们实在找不到人,我愿意去你们栏目组试试看,给你们解解燃眉之急。至于我刚刚所说的分钱的事,那是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夏楚楚见他忽然变得彬彬有礼、一本正经,与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大相径庭,心下暗暗纳罕,便点点头,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他。

    在储存叶鸣的号码时,夏楚楚忽然抬头问道:“对了,我刚刚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了。你叫什么?”

    叶鸣知道她肯定从李书记爱人口中知道了那个“青年英雄”的名字,自己如果现在告诉她真实姓名,她肯定会盘根究底,或是追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实情,于是便捣了一个鬼,说:“你就喊我萧叶吧!”

    “萧叶”是“小叶”的谐音,万一以后要是夏楚楚知道了自己的真名实姓,就说当时自己对她说的是“小叶”两个字,是她自己听错了,应该也可以诬赖过去了……

    和夏楚楚告别之后,叶鸣按照事先与徐飞的约定,找到到省局办公楼九楼他的办公室。

    徐飞已经泡好茶在那里等他很久了,一见他进去,便笑容满面地快步迎到门口,一把抱住他的肩膀,很亲热地说:“叶老弟,许久没见了,老哥我很是想念你啊!来来来,先喝茶。”

    说着,就从桌子上端起一杯茶,递到叶鸣手里。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叶鸣的肩膀上还缠着一道纱布,不由惊奇地问道:“老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你负伤了?是不是后来你们那个局长找人来报复你?”

    叶鸣摇摇头,轻描淡写地说:“不是的。我那天到省城来找你,中午在省委附近的‘和记蒸菜馆’吃饭时,遇到几个匪徒准备刺杀省纪委的李书记,我见情况危急,便从楼上跳下来,干掉了两个匪徒,刺倒了一个准备逃跑的匪徒,把李书记救了出来。我刚刚就是从李书记病房过来的。”

    徐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良久,才用很急切的语气问道:“李书记?是那个李书记?他是不是叫李润基?”

    叶鸣点点头说:“对,就是李润基副书记。他的爱人就是省局妇委会的黎主任。”

    徐飞眼里突然闪出惊喜不已的光芒,双手按住叶鸣的肩膀,用激动得有点变调的语气,压低嗓门说:“兄弟,你命运的转机来了!你救了一个贵人啊!你知道吗?李副书记很快就会升为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而且,他原来是夏必成局长的老上级,夏局长对他极为敬重。不论是什么事,只要是李书记打了招呼,夏局长必会无条件照办。你想想:你现在是李书记的救命恩人,只要他肯为你在夏局长那里说几句话,或是打打招呼,不仅你现在这个处分可以撤销,而且你在仕途上也前程无量啊!”

第十二章 为官之道,贵在搭桥

    叶鸣听徐飞说要他去跟李润基说说,看他能否跟夏局长打个招呼,把自己的处分撤销,想起自己临来省城之前邹组长的告诫,苦笑了一下说:“徐处长,事到如今,我只能相信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并不是个什么以德报怨的老好人,我也想把我受处分的真相告诉李书记,让他跟夏局长说一说李立的恶行,把李立那个披着人皮的禽兽绳之以法。但是,这里面牵涉到很多问题:比如我的那位女同事的声誉问题,我们新冷县局的文明创建和形象问题,等等。所以,这事情我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也不想去麻烦任何领导。”

    徐飞听他说得有道理,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开始从另一个方面开导他:“小叶,你到税务系统工作也有三四年了,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科员。而按你的能力和水平,是不应该还是这种状态的。你想过其中的原因没有?”

    叶鸣摇摇头说:“我真没想过。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活法活着,从没想过去刻意追求什么,也没想过一定要当一个什么官,或是要捞到好多钱。因此,我从不去领导家里走动,也从不去溜须拍马——这大概就是我至今没有得到提拔的主要原因吧!”

    徐飞用略带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说:“老弟,我佩服你的宠辱不惊、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也欣赏你刚直不阿、直道而行的处事原则。但是,你现在进了行政机关,就必须想方设法要求上进,想方设法出人头地。否则,你将一辈子一事无成——因为在机关,衡量一个人是否有出息,是否事业成功,既不是你干了多少工作,完成了多少任务,也不是你赚了多少钱,或是获得了多少荣誉。在这里,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标准,只有一个:你的官当得有多大!你懂我的意思吗?”

    叶鸣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徐主任,您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拉不下脸面去和领导套近乎,放不下自尊去说那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肉麻话,更不愿动不动就到领导家里去汇报思想、拜年拜节!”

    徐飞大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老弟,你理解错了,你的想法也太偏激了。我也不赞成有事没事就往领导家里跑,更不赞成行贿受贿、买官卖官的行为。但是,我告诉你一个道理:为官之道,贵在搭桥。你要想在官场上混,要想混出样子出来,就必须搭各式各样的桥。这些桥,有金钱桥、亲情桥、同学桥、战友桥、人情桥……通过这些官桥,你可以搭上你的上级,搭上你上级的上级,搭上各式各样可以在仕途上对你有帮助的人……比如现在,我觉得省纪委的李书记就是你的一座官桥。通过他这座桥,你可以搭上省局的夏局长。而夏局长,又是你搭建的另一座桥,通过他,可以搭上你们k市地税局领导、新冷县局领导……这么一座座桥搭建下来,你只要顺着这条桥一步步走下去,最后肯定会在仕途上大有作为。”

    徐飞之所以要这样苦口婆心地点拨叶鸣,一是他对叶鸣很欣赏,觉得他如果一直在基层盘着,浪费了他的才华;二是他觉得叶鸣是个很聪明的人,领悟力很强,如果稍微点拨他一下,他肯定会举一反三,找到在仕途上升迁的捷径。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发现了潜藏在叶鸣身上的巨大的“官桥”价值:他现在已经搭上了省纪委李副书记这座金光灿灿的“通天大桥”,自己也完全可以借他之力,搭上李副书记这座桥,为自己今后的升迁打下坚实的基础……

    叶鸣听了徐飞一番高论之后,低头沉思了一阵,刚想说说自己的看法,裤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鸣叫起来。

    他掏出手机,一看号码,却是两个小时前在医院门口邂逅的夏楚楚的手机号。

    “喂,请问是萧叶吗?”

    在电话里,夏楚楚的普通话格外好听。

    叶鸣听到“萧叶”两个字,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夏小姐好。我是萧叶。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从医院出来后,给我们台领导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你的情况。他们很赞成我的想法,要我一定请你去上一次我们的节目。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我们具体商量一下关于你上节目的事情。怎么样?”

    叶鸣听她说要请自己吃饭,吓了一跳:如果跟她去吃饭,万一她刨根究底,一定要自己的真名实姓,那就糟了……

    因此,他本能地拒绝道:“夏小姐,对不起,今晚我有点事,实在没有时间。对不起啊!”

    “咦?你这么忙吗?难道忙得连晚饭都不吃?我又不耽误你很多时间,就是吃一餐饭呗!”

    叶鸣不想再和她纠缠,匆匆地说了一句“实在对不起,我和朋友约好吃饭了。”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徐飞很随意地问道:“小叶,是不是你同学约你吃饭?今晚我请你,就在对面的湘菜馆吃吧,我们到时一边喝酒,一边再深入聊一聊。”

    叶鸣笑了笑,说:“不是我同学。这事说来有点好笑:刚刚我从医院出来,在门口遇到省电视台‘浪漫牵手’节目的主持人夏楚楚,她硬说我符合她一个女嘉宾的条件,一定要我去上她的那个相亲节目,我当时没有答应她。现在她请我吃饭,肯定是一场鸿门宴,估计又会喋喋不休地做我的思想工作,所以我回绝了她!”

    “谁?你刚刚说是谁请你吃饭?”

    徐飞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叶鸣,吃惊地问。

    “是省电视台的夏楚楚,就是省局夏局长那个宝贝女儿!”

    叶鸣不知一向老成持重的徐飞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便加重语气说。

    徐飞把手掌一拍,对叶鸣说:“老弟啊,你也真是木讷呢!你知道这省城有多少人想请夏楚楚吃饭吗?你知道我们局里有多少人为了能和夏楚楚在一起吃顿饭而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吗?今天她主动请你吃饭,这可是我第一次听说夏楚楚请男孩子吃饭。你要知道:她可是夏局长的宝贝独女,对你来说,又是一座接近夏局长的金桥……快快快,回电话过去,就说你请她吃饭,到芙蓉大酒店去吃。”

    叶鸣还在犹豫,手里的电话却又响了起来,一看号码,还是夏楚楚的。

第十三章 美女之约

    电话一接通,夏楚楚就在那边嚷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话还没说完就挂电话,你就那么忙吗?我刚刚已经和我们台长立了军令状,说一定能说服你来参加我们节目的……帅哥,你帮个忙行不?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请你到芙蓉大酒店吃大餐,好不好?”

    说到最后,夏楚楚已经变成央求的语气了。

    叶鸣见徐飞在旁边使劲对自己眨眼,示意他答应下来,于是便犹犹豫豫地答道:“好吧,我等下就来。不过,我还有一个朋友想和我一起来吃饭,可不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那我先订包厢了。你可不要爽约啊,五点半我们准时在酒店门口见面!”

    叶鸣“嗯”了一声,把电话挂断。

    徐飞满怀希望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样?约好了吗?”

    “约好了。非常巧,她也说要到芙蓉大酒店请我吃大餐,跟你的想法不谋而合。哈哈哈!”

    徐飞激动地搓搓手掌,在办公室前前后后走了两圈,说:“小叶,实话告诉你:这次请夏楚楚吃饭,对我来说是一个机会。”

    叶鸣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徐处长,此话怎讲?”

    “我原来就跟你说过的:我二三十岁的时候,跟你一样,有点恃才傲物,也不知道平衡各方面的关系。因为原来的省局一把手蔡局长很赏识我,一直对我关照有加,所以我不到三十岁就做到了人教处副处长的位置,期间还在林海市局挂职副局长两年。

    但是,也正因为有蔡局长的支持,我忽视了和其他局领导搞好关系。当时夏局长是分管人教处的副局长,见我一门心思攀住蔡局长,心里已经对我很不满了。后来蔡局长调到民安市任市委书记去了,夏局长接任一把手,我的rì子就不大好过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因为我是蔡局长的亲信,夏局长便一直看我不顺眼。所以,这几年我不仅没有获得提升,反倒‘冷水洗鸟——越洗越小’,到今天就变成了一个有职无权的后勤中心副主任。唉,世事难料啊!“

    叶鸣一听就明白了:徐飞现在可能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夏局长搞好关系,却苦于没有好的门路。而夏楚楚是夏局长的独生爱女,只要想方设法和她搭上关系,让她在她爸爸那里时不时提提他的名字,改变一下夏局长对他的看法。然后,再找个机会去夏局长家里走动走动,向夏局长汇报汇报思想,表一表自己追随他的决心,那就很可能会立马解脱他目前升迁无望的困境……

    想到这一点,叶鸣心里不由暗暗感叹:这官场还真是很复杂啊:一顿很简单的晚饭,一个很平常的聚会,很可能就会成为改变一个人仕途命运的契机……

    在临出发到芙蓉大酒店去之前,徐飞特意到家里,换了一套显得很正式、很庄重的深灰sè西装,又在一个理发店把有点凌乱的头发吹成一个中分的西式发型。

    在吹发时,他极力鼓动叶鸣去附近的品牌男装店买一套好点的西服穿上,说他现在身上那套衣服皱皱巴巴的,如果就这样去赴宴,一是会被芙蓉大酒店那些服务员瞧不起,二是会给夏楚楚留下一个不修边幅的印象……

    叶鸣本来对这次赴宴没有多大的兴趣,也无意给夏楚楚留下一个什么好印象,但在徐飞的一再要求下,不得不忍痛花了一千多元,买了一套咖啡sè的西装换上,又被徐飞逼着做了一个很适合他脸型的发型。

    当他们赶到芙蓉大酒店门口时,戴着一幅大墨镜的夏楚楚,已经在那里等了好几分钟了。

    “看不出,这个夏楚楚还很敬业啊!为了完成工作任务,不惜放下架子提前来这里等我这个打工仔,责任心很强哪!”

    在走近夏楚楚时,叶鸣笑着小声对徐飞说。

    由于叶鸣换了新衣服,发型也变了,夏楚楚一下子没有认出他来,还在那里不停地东张西望,寻找那个穿一件皱巴巴的白sè衬衫的“萧叶”。

    “夏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叶鸣走到她面前,笑嘻嘻地说。

    夏楚楚一愣,仔细看了看整个人都焕然一新的叶鸣,见他在换了一套西装之后,更显得英挺潇洒、丰神如玉,不由呆了一呆,心里忽然情不自禁地泛出了一股异样的情愫:这家伙,也太帅了吧!自己在主持节目时,并不是没有见过英俊男孩,但像面前这个男孩子一样既俊秀又气度非凡的,却还是凤毛麟角……

    在错愕了片刻之后,夏楚楚回过神来,收敛起自己的意马心猿,对叶鸣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伸出手掌和他握了握,很高兴地说:“你来了就好。今天我看到你穿西装的样子,更加觉得你就是我们节目组要找的嘉宾。来来来,我们先上去再说。”

    叶鸣转身指指徐飞,介绍说:“夏小姐,我带了一位朋友过来,是省地税局后勤中心副主任,姓徐。”

    徐飞不待他介绍完,便立即满脸堆笑地上前几步,一边伸出手掌准备和夏楚楚握手,一边热情地说:“楚楚,我的爱人和孩子都是你的忠实粉丝,我对你也非常敬佩。今天我听我这位小老弟说你约他吃饭,便不揣冒昧,跟着他蹭饭来了,目的还是想亲眼见识见识你这位明星主持的风采,顺便也想请你给我签个名,回去带给我的女儿,她肯定会非常高兴。”

    徐飞这番话连吹带捧,听得叶鸣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一想官场上这种现象简直是太多了,徐飞这还算是好的,心里也就释然了。

    夏楚楚听说徐飞是省地税局的,再次愣了一下,脸上明显地露出了不满的神sè:原来,她的父亲多次告诫过她:如果省局下属各处室的负责人或是干部来找她套近乎,或是请客送礼,一定要坚决回绝。而且,她自己也很反感父亲的部下来找她走后门、套近乎……

    不过,考虑到今天自己有求于叶鸣,所以她在一瞬间的不快之后,立即恢复了常态,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很冷淡地和徐飞拉了拉手,便转身往酒店大堂走去。

第十四章 情愫暗生

    徐飞听说过夏楚楚的xìng格,知道她比较直爽随xìng,而且爱憎分明。省局有好几个和他玩得好的同事,都曾在试图去接近和巴结夏楚楚时,被她呛得脸面无光。今天她没有当场给自己脸sè看,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夏楚楚带着叶鸣和徐飞来到“芙蓉大酒店”二楼的贵宾餐厅,踏着厚厚的驼绒地毯,走进八号包厢。

    这个包厢不是很大,但装修得富丽堂皇、气派高雅。包厢正中间是一张仿古红木圆桌,靠窗户那边有一个茶几,还有几条真皮沙发,是客人饭前饭后喝茶聊天的地方。

    三个人落座后,一个身穿旗袍的领班拿着菜谱笑容可掬地走进来,问他们现在点不点菜。

    夏楚楚接过领班的菜谱,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上面的菜名,心里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点菜:她本来以为叶鸣只是一个打工仔,盘算着带他来一个高档点的地方,然后点几个比较实惠点的菜,花个几百块钱就足够了。

    但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带了省地税局一个副处长过来,也不知他是怎么认识这个副处长的,一下子令她很是为难:省地税局一个副处长,肯定是见过大世面的。自己既然带他们来这么高档的地方,肯定就要点几个高档一点的菜,或许,还要喝一瓶高档酒。这样一来,只怕没有几千元钱出不得这个包厢门。

    而自己,一向不喜欢带很多现金在身上,银行卡也都是放在家里,这次包里总共才一千多元现金,万一要是点的菜没把握好,或是他们两个要喝酒,这个丑就丢大了……

    正在她捧着菜谱踌躇不定的时候,坐在她右边的徐飞却好像故意和她作对似的,笑着对她说:“楚楚,这个地方我来吃过几次饭,也知道他们这里的几个特sè菜。这样吧:你也别看什么菜谱了,我来安排吧!”

    夏楚楚听说他要点这里的特sè菜,心里暗暗叫苦:特sè菜特sè菜,特sè你个屁啊!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里的特sè菜?真是的……

    徐飞见她不做声,以为她同意了,便笑吟吟地对那个领班说:“美女,我们才三个人,菜不要太多。这样吧:先来一个‘鸡茸大排翅’,然后给我们三个人每人来一盅‘玉盏雪蛤盅’,再来一份蒙古牛肉,一个蒜蓉莴笋尖,一个嫩鸡崽口蘑汤,这五个菜就足够了……对了,楚楚你喝什么酒?白酒还是红酒?”

    夏楚楚在他点菜时,差点当场晕倒:“鸡茸大排翅”和“玉盏雪蛤盅”确实是这个店子的特sè菜。但是,一份“鸡茸大排翅”要2888元,一盏“玉盏雪蛤盅”要888元,三盏就是2600多元,他还要点酒——这不是要自己当场出丑吗?

    幸好,徐飞下面的这句话把她从丧魂落魄的状态中拯救了出来:“楚楚,今天本来我就准备请我这位老弟来这里吃饭的,正好你也请他来这个地方,我们两个的想法可以说是不谋而合。所以,我就借我老弟的光,很荣幸地请你这位大明星吃一顿饭,你别客气啊!想喝什么酒,你随便点。”

    夏楚楚听说是他请客,不由长嘘一口气,一下子有一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赶紧合上那个菜谱,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说:“徐处长,我不喝酒,你和萧叶喝吧,我喝饮料就行!”

    正在这时,叶鸣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李润基的,便赶紧按下接听键。

    “小叶,你现在能过来一下吗?等下你们省局的夏局长要到我这里来,我想介绍你和他认识一下。”

    叶鸣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夏楚楚,忙说:“李书记,我正在和两个朋友吃饭,一时过不来,下次有机会再和夏局长见面吧!”

    “嗯,好的,那你先吃饭,等下我先把你的情况和他说一说,让他心里有个印象。”

    夏楚楚听他在打电话时,一会儿李书记,一会儿夏局长的,有点奇怪地问:“你说的李书记、夏局长,是哪个单位的?你不是说你是个打工的吗?”

    徐飞在旁边抢着说:“楚楚,他说的李书记,就是省纪委的李润基副书记,而夏局长,就是你的爸爸。”

    “什么?”

    夏楚楚瞪圆了眼睛看着叶鸣,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怎么认识李伯伯和我爸爸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鸣的底细被戳穿,一时间尴尬无比,只好实话实说:“我是新冷县地税局的,下午在医院碰到你的时候,其实就是从李书记病房出来的。”

    “那么说,你就是那个救了李伯伯一命的大英雄是不是?你是不是叫叶鸣?”

    夏楚楚激动得差点站了起来,急不可耐地问。

    叶鸣点点头说:“对,我就是叶鸣。”

    夏楚楚瞠目结舌地盯着他看了很久,眼睛里渐渐露出了异样的神彩……

    良久,她才忽然想起:下午在医院门口,自己曾用十分崇拜的语气和面前这个男孩子说起过那个“青年英雄”,当时,她还拿他和那个“青年英雄”做过一番比较。现在想起来,那真是一个笑话。

    难怪,当时他听了她的话以后,会笑得那么厉害,原来是自己真的闹了笑话……

    想至此,她觉得自己的脸微微有点发烫,用似嗔似喜的目光瞟了叶鸣一眼,用略带点幽怨的语气说:“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真相?你是不是存心想看我笑话?”

    叶鸣忙说:“夏小姐,这可怪不得我。你当时并没有问我是谁啊,我也不可能一见你的面就说:小姐,我是救省纪委的李书记的那个人。那样的话,你不当我是神经病才怪呢!后来你拿我和叶鸣作比较,把叶鸣抬得那么高,一口一个青年英雄,我就更不好意思承认我就是叶鸣了。哈哈哈!”

    夏楚楚想了想,也觉得这事实在是既好笑又有点匪夷所思,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徐飞察言观sè,发现这个骄傲的小公主、明星主持人,好像对叶鸣很有好感,特别是看她望向叶鸣的那种既崇拜又欣赏的眼神,很像是一个初陷情网的女孩子看到自己心爱的男友时,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爱恋的表情……

    这一点,令徐飞既吃惊,又暗自高兴:如果夏楚楚真的看上了叶鸣,那对自己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利好消息啊!

第十五章 双规

    当确信夏楚楚对叶鸣已经产生了好感之后,徐飞决定开一开他们俩的玩笑,试探试探夏楚楚的反应。

    于是,他转过头,笑吟吟地看看夏楚楚,又看看坐在她身边的叶鸣,假装惊叹地说:“啧啧,楚楚,你和小叶这样坐在一起,一个英俊潇洒,一个貌美如花,看上去就像一对金童玉女啊!来来来,我给你们照一张相,正好可以回去让我爱人和女儿羡慕一下!”

    说着,就真的站起来,拿出自己那个苹果手机,准备给他们拍照了。

    真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自己开了这个露骨的玩笑后,夏楚楚非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欣喜和害羞的表情,转过头妩媚地看了一眼有点局促不安的叶鸣,并微微把头偏到了他的那一边,摆出了一幅拍合照的姿势——显然,她对徐飞的提议很赞成,也非常乐意。

    倒是叶鸣,一时间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毕竟,身边这位大美女,既是省电视台的明星主持,又是省地税局局长的女儿。徐飞当面开这种玩笑,还要给他们照合影,不知会不会惹得她生气?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夏楚楚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欣喜和羞涩的表情,并主动把头靠了过来,让徐飞接连拍了好几张他们两个人几乎头并头的亲密照片……

    这一下,让叶鸣心里更是有点忐忑不安……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三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就和谐和融洽起来。

    夏楚楚也忘记了开始见到徐飞时的那点不快,居然主动提出要喝一点红酒。

    在喝酒时,夏楚楚看着叶鸣,嘟着好看的小嘴说:“叶鸣,你得先罚三杯酒。下午在医院门口,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要骗我?徐处长,你说他该不该罚?”

    叶鸣微微一笑,说:“我没有骗你呀!我姓叶,李书记和徐处长他们平时都叫我小叶,所以我让你也喊我小叶,这没错呀!”

    夏楚楚一想,这才明白自己把“小叶”听成了“萧叶”,但一看叶鸣脸上那坏坏的笑容,就知道他肯定是故意让自己误会的,便笑着用小巧的拳头在他肩膀上轻轻地擂了一拳,又逼着他独自干了两杯酒。

    徐飞看着他们两个人互相斗嘴说笑,怎么看都像是两个热恋中的人在打情骂俏,不由得抿嘴微笑……

    不久,夏楚楚白腻如玉的脸盘上,开始泛出一丝丝晕红的水sè,目光也有点迷迷蒙蒙,显然已经有几分酒意了。

    在又和叶鸣干了一杯之后,她忽然问道:“叶鸣,你说说: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武功?是不是因为你的父亲是个武林高手?”

    叶鸣一愣,神sè立即黯淡下来,低头默默地喝了一口酒,这才用带点伤感的语气说:“徐处长,夏小姐,实不相瞒:我现在是一个孤儿了!我自小就没有爹,我妈妈是一个中学教师,含辛茹苦把我抚养大,供我读完了大学,并考进了地税系统。可是,我刚参加工作没多久,还没来及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她就患病去世了……”

    说到这里时,他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眼眶里也泛出了晶莹的泪花。

    夏楚楚本来一直在愣愣地听着,一听到他最后那句话,也不知什么原因,忽然觉得一阵心酸,眼泪立即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徐飞一直没听叶鸣说起过他的家庭情况,此刻听说他从小就没有父亲,几年前母亲又患病去世了,心里也是非常讶异,忙劝慰说:“老弟,你现在已经自立自强了。你母亲如果在九泉下知道你这么有出息,肯定也会很高兴的。今天是一个高兴的rì子,你就不要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情绪中了……对了,老兄冒昧地问一句:你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母亲和你说起过吗?”

    徐飞摇摇头,有点困惑地说:“对我来说,我父亲一直是一个谜。听我周围的邻居说,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父亲。我母亲是首都师范大学毕业的,在毕业分配时,是她主动申请回到我们家乡的农村中学来教书的。而且,她到学校几个月后就生下了我,为此,至今还有很多乡亲说我母亲当年是在学校未婚先孕,实在没有办法才躲到一个农村中学来的。”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你母亲:你父亲到底现在在哪里?”

    徐飞紧接着问道。

    叶鸣苦笑了一下,说:“我当然问过。可是,每次我母亲都回答:你现在不要问,我也不会告诉你。将来如果机缘到了,你是会见到你父亲的。如果机缘没到,你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他。她还叮嘱我:千万不要恨你的父亲。我这几十年的生活,是我自己心甘情愿选择的,和你的父亲没有任何关系。所以,直到我母亲去世,她一直没给我留下丝毫寻找我父亲的线索,只在临终前给了我一块佩玉,说这块玉是我父亲送给她的……”

    当他说到这里时,旁边的夏楚楚已经泣不成声了……

    就在这时,叶鸣的手机忽然响了,拿起一看,是新冷县局邹组长的号码。

    “叶鸣,你赶快连夜租一台的士回家,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叶鸣心里一惊,忙问道:“邹组长,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你实话告诉我:你到省城是不是去省纪委或是信访办上访了?”

    “没有啊,我去上什么访?我早跟您说过: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了。”

    邹组长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字斟句酌地说:“告诉你:前天市局监审室接到省局监察处的电话,说省纪委执法监察室打电话给监察处,要求他们关注一下你受处分的案子,看是不是存在处分过重或是处分依据不足的问题。市局领导为此非常恼怒,认为你是特意跑到省里去上访的。李立听说后,特意到市局去找领导,要求对你重新立案调查。据我得到的消息,市局党组好像已经取得了一致意见,准备对你采取双规措施,再次调查你打人的问题,同时还准备深挖你在作风或是廉政建设方面的其他问题。所以,我建议你立即回来,不要再呆在省城。”

    叶鸣心里既惊又怒,也来不及和徐飞和夏楚楚解释什么,挂掉电话后,对他们两个人说了一声“对不起,我有急事要赶回新冷去”,便匆匆走出酒店,打了一台的士,连夜回到了新冷县局。

    果然如邹组长所言,第二天,叶鸣便被k市地税局监审室双规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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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红颜介绍:
英俊潇洒、武艺超群的税务局科员叶鸣,冲冠一怒为红颜,暴打骚扰美女同事的色魔局长,受到记大过处分,并被下岗半年。下岗期间,他凭借高超的武功,救下了被杀手围攻的省纪委副书记,并邂逅高官贵女夏楚楚、富豪千金陈梦琪,两个女孩子都对他一见倾心。自此,他在官场中拥有了广泛的人脉,搭起了一座座通往权力巅峰的官桥…… 《官路红颜》,诚邀加入!官路红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路红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路红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