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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wanglong     蒙山军txt下载     蒙山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九节慈禧对龙谦的态度

    山东举办招商会,吸引大批苏浙商人赴鲁并达成多项多种合作协议的消息被新成立的商部报给了慈禧。

    在充满了水果香味的寝殿里,慈禧将折子看了两遍。援笔想批示点什么,最终只是写了三个字:知道了。

    不能否认,慈禧随意写下的这三个字笔力遒劲,间架合理,堪称书法精品。不过,诸事烦神的太后老佛爷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自己的字迹。

    最近一年里山东的消息很多,慈禧也一如既往地加以留意。自第五镇成立以来,关于山东,关于龙谦的各种消息就铺天盖地。

    绝大多数都是上奏龙谦不法行为的:私结外邦,大肆购买军火扩充实力;剪辩易服,藐视祖制,居心叵测;吞并巡防营,将其整编为自己的私军;拉拢山东官吏,架空上峰,图谋甚大……甚至有说龙谦与革命党秘密勾结。

    也有为龙谦请功摆好的,比如奕劻就多次说龙谦实心任事,不负圣恩。湖光的张之洞也对山东实业的兴起赞不绝口。还有赞扬龙谦在山东兴办教育成效显著的,不过。这类表扬的折子不多。

    能够将折子递到慈禧御案前的,都是相当一级的大臣。她所御览并连看两遍的,是山东巡抚杨士骧就山东招商会的奏报,在这份奏报中,杨士骧罗列了龙谦的种种不法迹象,建议朝廷采取剥夺其军权,将其调出山东,最好将其安排在户部或者商部任职。

    调龙谦来京?慈禧陷入了沉思。

    山东确确实实在发生着巨变。这个慈禧一清二楚。要将山东这几年的变化讲清楚,慈禧在梳理了一阵思路后觉得不是件容易的事。

    先说剿匪。山东的响马是出了名的,连纵横关东,根本不将官府放在眼里的关东胡子也算是山东响马的余脉。当初赵舒翘的小妾就被山东的响马绑了票,案子甚至惊动了朝廷……想到死于个庚子年的赵舒翘,慈禧莫名地一阵心悸。赵舒翘其实是被洋人联手逼死的!那是个能干的汉臣,对自己也算忠心耿耿,主张武力对抗洋人也算不得错。可是仗打输了,总得哄着洋人啊。其实,冤死的也不止他赵展如一人……慈禧想到了庚子年的那场大乱。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逃难路上的恓惶。跟着就想到了龙谦。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老了,标志就是总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人的事。

    但周馥硬是敢奏报山东已经剿灭了成股的响马!起初不太信,但年初铁良陪奕劻视察第五镇后回来说,山东剿匪成绩巨大确是事实。不敢说成股的响马全部剿灭。但著名的匪患的确消除了。他借视察驻扎各地的第五镇部队。顺便询问了当地的治安情况,市面上很太平,行脚客商从南到北。一路通行无阻。另一个证明来自洋人,英国公使和德国公使都对外务部赞扬过山东的治安。洋人们总想往内地跑,又怕死,山东剿灭匪患,对于洋人当然是喜讯。

    周馥是文人,剿匪的成绩当然要记在龙谦的头上。为此,朝廷曾行文各省,要求他们以山东为榜样,克期剿灭境内的匪患。

    再说财政,慈禧倒不理会山东清理厘金,整顿税务等事务。她记住的是山东是唯一主动要求多向朝廷解款的省份。一年多交户部好几百万银子!在慈禧眼里,这份功劳可比剿匪大多了。马关条约,庚子赔款,财政问题向山一样压在朝廷肩上,也就是压在自己肩上。都知道伸手朝朝廷要钱,不晓得有多少人在骂户部,但谁能主动向朝廷解款?只有山东!当初周馥给自己的折子可是明明白白地讲明了这是龙谦的建议!当初派周馥去主政山东,很多人反对。但慈禧觉得自己选对了人。龙谦知道为朝廷解忧是他不忘自己对他的简拔之恩,但周馥不掩人之功更是君子之风。后来两江总督出缺,多少人在争,自己硬是点了周馥,和他这份折子有很大的关系。

    龙谦编练新军也不含糊。铁良一直提防着汉人掌军,对袁世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当初派他去山东点验第五镇,慈禧知道他就是去挑刺的。但铁良回来说第五镇确是精兵,不过不是朝廷之福。后一句姑且不论,依着铁良的看法,第五镇硬是被龙谦靠着一支响马底子练成了!整顿巡防营也做的不错,据新任巡抚杨士骧奏报,山东整顿后的巡防营共计兵员9200人,编为二十一个营头,分驻各地,承担了地方治安之责。而原先的统计,吃军饷的巡防营竟然超过了两万人!裁减一半有余而地方平静安宁,无论如何不能说是掌军的提督干得不好。

    警察?大清国的真正意义上的警察出自袁世凯的北洋,最早诞生于天津。但是山东似乎搞的更好,便是杨士骧也承认山东省警察制度很是完善了,由于警察队伍的建立,地方上安静了很多。最近山东开始用警察来登记户口,清查藏匿的人口了。出于政治上的敏锐,慈禧对此极为赞赏。让军机处行文表彰了山东。

    值得称赞的是警察与军队分属两个系统。龙谦这个提督是指挥不了警察的,这点就比北洋做的好!做的光明正大!现在执掌直隶警务大权的赵秉均便是袁世凯的私人,直隶的警察队伍其实就是袁世凯的另一支部队。对于这点,慈禧洞若观火。但山东就不是这样,总数已达3000余人的警察队伍却实实在在地掌握在各级官府手中,龙谦这个山东提督从不过问警务之事。这个事实,就连杨士骧也不否认。

    山东还是第一个提出普及义务教育的省份。抛开对教育的认识,慈禧很是惊讶山东竟然敢向朝廷提出如此雄心勃勃的计划——建立大学、中学和小学三级教育体系。大学方面。除掉山东大学堂之外,还要筹措一所师范大学和一所工业大学。中级教育方面,五年内在各县建立至少一所中级学校,总计150所。小学教育,十年内在各乡镇普及不收费的小学校,总计不下千所。大学和中学也就罢了,小学竟然不收费?山东的财力到了这种地步?

    最为关键的当然是工业了,山东方面总是用实业称之。这个巨大的成果连慈禧也感到惊讶。身处深宫的慈禧对于数字不甚敏感,但充斥皇宫、颐和园的新奇玩意儿大多来自山东,从家具、纸张、服装、玻璃器皿。林林总总。数不胜数。安放在寝殿的一架红木摇椅就是山东的孝敬。这张椅子很得慈禧的喜欢,几乎每天都要坐上去摇上半个时辰。自己的妹夫,醇亲王那里这类东西更多,对山东的新鲜玩意儿也更为喜爱。每次醇王福晋进宫都会唠叨半天。自己这个妹妹过于小家子气。光是注意到那些小玩意了。要知道山东实业中。军械、钢铁、电力和西药才是最厉害的。从曾国藩起,办洋务办了几十年,总想着造出坚船利炮不受洋人的欺辱。但谁知道钢铁才是其中最为关键的?张之洞的汉阳铁厂搞了多少年?搞出了多少生铁和钢?沂州的钢厂才几年工夫?产量据说已经超过了五万吨!据龙谦的奏报,今年或许不行,明年肯定能将产量提升到十万吨!十万吨是什么概念?日本的八幡制铁所是其国内最大的钢厂了,原料还是买自湖北大冶铁矿呢,年产不过十万多一点!假以时日,山东必将是大清朝最大的钢铁基地!不过,若论条件,沂州肯定不如大冶,至少铁矿石差得多。但是,自李鸿章后号称洋务第一人的盛宣怀吹了半天牛皮,在钢铁一事上至今毫无建树。至于张之洞,老了,失去了之前的锐气,怕是做不成什么事了。

    而山东的军械更是了不得。火炸药不必说了,子弹、炮弹甚至步枪也不是大惊喜,这些东西金陵制造局、汉阳枪炮厂都可以造,但山东方面已经可以造大炮了!机器、技术全部来自德国,为什么德国人如此甘心提供设备技术?慈禧心中疑惑不已。对于这一点,龙谦是解释过的,根由是技术交换。山东方面拿他们设计的新式武器换取德国的机器和技术。山东竟然能设计出令德国人感兴趣并愿意用机器技术来交换的东西?慈禧不太信。但第五镇的枪炮子弹基本上全是自己解决的,这一点龙谦可没有吹牛。慈禧始终记得当时陛辞时龙谦对自己的承诺,现在看来,他确实做到了,做的比他说的还要多,还要好。

    龙谦确实立了不少功劳。但对于慈禧,还不足以成为宠信他的基础。作为大清国执掌权柄四十年的统治者,慈禧用人自然有自己的原则。上位者最核心的权力就是用人权,其余都是附属。怎么用人?一部二十四史,还有专门写给皇帝看的《资治通鉴》,其实就是讲了一件事,如何用人!什么德与才,都是表象。司马光说,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与其用小人,不若用庸人。实在是书生之见!就慈禧的理解,用人之道,一是平衡,二是忠诚。才能只能排在第三位!

    平衡是维护统治的关键。只有让朝廷处于平衡状态,最高统治者才会安全,江山才会稳固。自洪杨之乱起,满臣势力越来越弱,权柄,尤其是地方上的权柄越来越落入汉臣之手。现在北洋一支独大,慈禧日夜思虑的就是制约袁世凯这个北洋领袖。所以才默许铁良、良弼等人对袁世凯的攻讦。龙谦与袁世凯有隙,好啊,正是这样,才让龙谦编组第五镇并兼任山东提督。一个第五镇不足以制衡北洋四镇(第一镇是旗兵),那就再组建两个,计划已经拟好了,两江编一个,湖光编一个。日俄之战起,袁世凯奏报山东不需驻扎一镇之兵,建议将第五镇全部或者其中一个协调直隶,驻扎山海关以防万一。安的什么心?他为什么不将他的嫡系部队调到北方以加强京师的防御力量?所以决不能答应。

    现在杨士骧也上奏,认为龙谦在山东势力深厚。实非朝廷之福。建议将龙谦调入中枢,鉴于他深通经济之道,人才难得,任职户部或者商部都极为妥当。至于第五镇,杨士骧建议将第五镇与直隶新军的某一镇换防。换防?让袁世凯接管已经成了气候的山东军械工厂?简直是居心叵测。

    杨士骧是袁世凯的人,他们越是这样急着赶走龙谦,越不能让他们如愿。汉臣带兵是危险的,但最具威胁的袁世凯的兵权没有解除,龙谦就不宜轻动。

    李鸿章死后,汉臣没有了明显的领袖。耿直的刘坤一死了。清流领袖张之洞年迈。袁世凯越来越成为汉臣的旗帜。有一个执掌兵权的龙谦驻扎山东,对朝廷总体上是有利的。这就是平衡。龙谦当然是汉臣,而且是出身不明的汉臣,但他是孤臣!他交结的是什么人?之前是荣禄。现在是奕劻。都是满洲权贵。除掉他们俩。慈禧还没有听说龙谦跟其他实权派来往。这就好,慈禧希望的就是这样。

    忠臣是皇室最需要的。但忠诚于谁?社稷?国家?都是虚的,只有忠诚于最高统治者的才是忠臣。龙谦眼里只有自己。这就对了。龙谦虽然好久未来京了,但最少每月会上一道折子,汇报他的任职情况。他那里出的新奇东西,第一批总会送到宫里。年节,特别是自己的生辰,龙谦的礼是比较重的,也就仅次于袁世凯了。这些还都是小事,证明龙谦忠心自己的是最新的一道密折,龙谦在折子中对于立宪之议提出了忧虑。认为立宪就是要向自己分权,建议自己予以拒绝。可叹满朝文武,看清这一点的真不多。

    至于能力,他在山东的所作所为足以证明是个能臣了。杨士骧说人才难得,算是说对了。慈禧有时候会在朝议上拿龙谦说事,假如各地都想山东那样实心为朝廷分忧,该有多好?但是地方大员们能干的真不多,总是哭诉缺钱,缺粮,就是不去想办法!山东条件好吗?一条黄河,给山东带来了无穷的灾难。但龙谦竟然动用巡防营大肆加固河堤!据山东地方上的奏报,经过大规模的加固,今年断然不会再发生决口之事了!

    慈禧想来想去,觉得暂时不能动龙谦。一方面,山东如今欣欣向荣的局面是她愿意看到的。龙谦离开山东,第五镇会不会不稳?既然都说山东两大实业集团都出自龙谦之手,会不会受到影响?另一方面,调走龙谦,无疑再次壮大了袁世凯的势力。后者更令她感到不安。

    但龙谦也不是没有问题。问题在哪里?贪财?好色?贪恋权位?这些都没有明证。尤其是前两条,所有的奏报都证明龙谦既不贪财,也不好色。至于贪恋权位,也没有明显的证据。其实,这些东西如果具备,慈禧反而感到安心。反过来,慈禧就不那么愉快了。答案很简单,一个不满三十岁的年轻人,不贪财,不恋色,对于权位也不那么痴迷,他准备干什么?他要当周公还是王莽?而且,他竟然公开剪辩,虽然上折报告说是为了军队战斗力的需要,但这是不是借口?那根辫子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啊。

    慈禧深思恍惚。刚才想到了立宪,这才是眼下最令她头疼的。逃亡海外的康梁死命地鼓吹,南方的文人们更是热衷其中。就连朝廷中也有很大的声音。似乎立宪就是解决所有问题的良方了。为什么立宪?还不是看着自己碍眼?自己有生之年是绝不会让这个不伦不类的东西出现的!龙谦明确表示反对立宪,这点令慈禧感到高兴。想到这里,她最终下了决心,先不动龙谦。等解决了袁世凯的兵权后再说吧。

    慈禧的态度很快就被龙谦获悉。他已经料到了会有人打自己的主意,为此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他是不能离开部队的。虽然蒙山军是他一手缔造,在没有建立信仰之前,单靠威望是不足恃的。如果朝廷敢硬来,他不惜制造一场兵变以威胁朝廷。但那样后果难测。如果朝廷决心解决自己,袁世凯一定乐见其成。所以他将面临四个镇的北洋军的进攻,胜负实难预料。现在就竖起反旗,除了山东,特别是鲁南,他并无可靠的根据地,外部也没有借助的力量。依靠革命党?想都不要想。所以,龙谦最希望的就是慈禧再给他几年的时间,也不需要多,只要三年,山东就是自己坚强稳固的根据地。那时候朝廷愿意翻脸,那就开打好了!

    招商会一结束,龙谦便给慈禧上了折子。没有多讲招商会的成绩,他一个提督兼统制官,也不宜多谈经济之道。他主要是讲了立宪问题,建议慈禧认清立宪的本质,予以拒绝。

    慈禧是什么人?那是个嗜权如命的女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权力的!希望自己的这道折子可以打消杨士骧等人的攻讦。这还不算,龙谦还将江云再次派到了北京,带上重金联络李莲英和奕劻,希望他们给自己说句话。

    不久,江云通过业已建立的情报系统传回消息,说朝廷并无对山东下手的意思。消息来自李莲英,不是奕劻。慈禧知道奕劻拿了龙谦的不少好处,但没有想到她身边的大总管也与山东有着稳定的联系。

    龙谦放了心,将精力转回到军队方面。第五镇的训练要加强,特别是炮兵的训练。上次与德军的演习暴露了炮兵技术的差距,必须迎头赶上了。虽然目前的对手在内不在外,但蒙山军这支自己一手创建的军队可不是仅为了夺取政权的。她的真正的对手不是满清,也不是北洋,而是日本、俄国以及一切阻挠中国复兴的国家。所以,目光要对准列强,对准天下强军才行。

    龙谦有时候也会想起那个酷似自己妻子的女孩子。已经很久未见她了。自己不去许府,当然也就见不到许思。俩人的通信已经中断,龙谦曾希望再次接到许思的来信,哪怕只是讨论艺术问题。在与许思通信的时候,会有一种特别的情绪,让他回忆起曾经有过的幸福时光。如果……龙谦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压下了升起的旖旎情绪,许思不是她,自己不会再见到她了,干嘛因为一个偶然的相似就打碎自己已经适应了的生活?(未完待续。。)

第三十节欣欣向荣的山东

    1904年夏季在济南召开的山东招商会就全国的局势来说,连一点浪花都算不上,不过是推动了山东与苏浙间的商业联系而已。满清朝廷的注意力放在了越来越不平稳的国内局势上,甚至顾不上关外已经打的热火朝天的日俄间的战争。自新政推行以来如雨后春笋般涌出的报纸推动了立宪的呼声,满清的主流知识分子似乎格外垂青于立宪了。好像只要一搞宪政,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朝廷对于立宪的态度比较暧昧,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这种情况也助长了立宪的呼声,继南方之后,北方大城市的媒体也热烈地加入了立宪的争论之中。唯有济南比较平静,至少官办的报纸不提立宪之事,在一片喧嚣的立宪呼声中显得比较另类。

    立宪是和平的改良,是汉族知识分子和上层人物寻求用和平手段向满清贵族伸手要权。而在南方,两个反清的团体正式成立。一个是诞生于上海的光复会,成员主要是苏、浙两省的知识分子。会长叫蔡元培,一位热衷于推广新式教育以开启民智的翰林出身的知识分子。但光复会真正的负责人是浙江人陶成章,力主武装反清。另一个在湖南,叫华兴会,会长叫黄兴,一个性格坚定立志用暴力手段推翻满清政权的人。还有一个叫宋教仁的知识分子担任了副会长。他们依靠的对象主要是对现政权不满的会党(哥老会)。华兴会在1904年的春节成立后,立即策划干一件大事。因为次年的十月初十是慈禧太后十七寿辰,湖南的官员肯定要集会庆祝,他们将在长沙预埋炸弹,将湖南的官员炸死,然后夺取长沙并占领湖南,实现“一省之首先光复”。但不幸的是,在起义的准备过程中,消息便泄露了。黄兴靠着基督教会的朋友帮助逃出了长沙,起义夭折了。清廷很是重视,他们大致查清了华兴会的老底。为此感到恐惧。原先闹腾的主要是孙文一党。地点主要在孙文的老家广东。而现在湖南也卷入了。有人对慈禧说,当今两个省是最值得关注的,一个是广东,该地之人受外来风潮之影响极深。思想激进。最易受异端邪说的鼓动;第二个就是湖南。有“湖南骡子”之称的湖南人性格执拗,吃苦精神足。如果两省结合起来,就了不得。现在两省都出现了反清的苗头。不能不让清廷感到头痛了。

    对于山东省,1904年却是一个平静安详的年份。

    黄河在山东境内全境安澜,没有再闹事;全面算是风调雨顺,粮食产量比去年提高了一成。虽然大清朝的官吏们还没有建立科学的统计渠道,但丰收是事实无疑。粮食是最关键的“稳定器”,老百姓手里有了粮食就比较好管教了,何况还有蓬勃兴起的实力未支撑呢?

    下半年的山东更是大事喜事不断。九月十一日,在华美机械的牵线下,美国辉瑞制药在兖州与中兴药厂合资成立新的西药厂,资产规模扩大一倍;

    九月十九日,注册于瑞士的斑马公司在伯尔尼成立了一家药物实验室。不过这条消息没人理会,知道的人极少;

    九月二十四日,位于莱州的华美胶鞋厂投产;

    十月一日,美国杜邦公司在青州投资成立了一家化工厂;

    十月九日,华源钢铁公司轧钢厂一次试车成功,正式投产;

    十月十日,由晋源银行投资的名为《鲁报》的日报在济南正式发行,主笔正是原《苏报》主笔章士钊;

    十月十三日,山东武备学堂在沂州挂牌成立,山东巡抚、山东提督莅临现场向学员们训话鼓励。建立于蒙山军随营学校旧址上的山东武备学堂大门是新建的,迎面一块不知从哪里搬来的大石上刻了鲜红的校训:我生国亡,我死国存!血淋淋的八个大字令参观建校典礼的来宾们心惊肉跳,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决绝;

    十月十七日,美国华美机械在济南与华源实业合资设立了华源刀具厂;

    十月二十日,山东师范学堂和山东工业技术学堂初秋季节在济南同时成立。其中师范学堂的总办叫蔡元培,浙江绍兴人,他这年三十六岁,是被章士钊鼓动到山东主持师范学堂教务的;

    十月底,沂州至济南,济南至兖州的“高等级”公路在秋粮入库后开始筑修扩建,大批进入冬闲期的农民加入了筑路大军,他们第一次见识了叫做拖拉机的买自美国的机器。参加筑路的除了拿工钱的农夫,还有大批的军人,他们既有巡防营的官兵,也有第五镇的部队,尤其是第五镇的工兵标,承担了最险峻艰苦路段的施工。隆隆的炮声告诉施工的大军,那是工兵们在炸山开路;

    十一月初一,经过长期、秘密的筹划,一个名为青年军人联合会的秘密组织正式成立,简称青军联。发起人有九人,分别是方声远、蓝心治、江云、胡宗玉、杜三立、吴念、连树鹏、郑双庆、程建国。这九个人也就组成了青军联的常委。青军联推举方声远为理事长,吴念、蓝心治为副理事长。研究确立了青军联的章程,奋斗目标,入会条件、工作方法和纪律。确定青军联的领袖为龙谦,青军联成员必须是愿意并且拥戴龙谦为自己的领袖、拥有蒙山军军籍的正式军人。青军联的奋斗目标是在龙谦司令的领导下,推翻满清政府,建立以龙谦为国家元首的新国家。青军联成员入会必须经两名正式成员书面介绍,宣读效忠领袖,为蒙山军的事业奋斗终身,永不叛会为主要内容的誓词后才能成为青军联的正式成员。

    之所以酝酿半年之久,主要是龙谦一直在掂量成立这个组织的优劣。权衡利弊后。终于批准在蒙山军(含宁时俊为司令官的山东巡防营)内成立以方声远为首脑的青军联组织。最初的名字拟定为青年军人革命党,最后被龙谦改定为青军联的名字。而且规定,标统以上军官不入理事会。

    第一批青军联的成员计有209人。大多是蒙山军连排级军官,为了保证青军联理事会的权威和代表性,龙谦指定江云、蓝心治、杜三立等高级军官进入了理事会。但圈掉了叶延冰、封国柱等统兵大员,更不允许宁时俊、王明远、周毅等将领进入理事会。值得一提的是第五镇参谋长司徒均拒绝入会,成为该秘密组织成立过程中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十一月初九,费县的荣军农场建立了两个新奇的玻璃房子,据说这两座造价高昂的房子里冬季也可以长出绿油油的青菜来,尽管这几年无数新奇的东西。看过玻璃房子的农民们都不太信;

    自九月起。山东的中低级教育规划开始实施,第一批十五所中级学校,四十五所小学校开始兴建和改建。经费采取“三家抬”的办法,省里拿出60%。所在的州县拿出25%。其余的15%面向社会募集。第一期投入的资金约为三十五万两。含面向外省招聘教师的经费。由于宣传工作的提前启动,冲着教师的优厚待遇,外省大批知识分子涌入山东……

    十二月初三。在济南,新军第五镇协统王明远正式迎娶了布政使白大人的幼女白灵小姐,山东学政胡增禄大人主婚,巡抚、提督等一应高官到场,婚礼之奢华、洋气成为济南城一时的美谈。在王协统的婚礼现场,山东省的官员们看到了传说水火不容的抚台与提督大人同坐一席,语笑嫣然。于是,那些传言顿时消散无踪。

    十二月初九,龙谦邀请杨士骧同游泰山。杨士骧欣然应允。冬季登山是一件雅事,也是一件苦事。不过,山东的最高军政首脑还是在大批随从的陪伴下踏着积雪,步行从一天门登上了玉皇顶,足以证明巡抚大人身体很不错。

    为了观赏泰山日出的奇观,杨士骧与龙谦住在了山上。玉皇顶有一大片建筑群,虽然破旧,但还是可以安置这帮贵客的。

    杨士骧接到慈禧的密谕后暂时打消了借朝廷之手驱逐龙谦出山东的念头。慈禧的密谕中一方面斥责了杨士骧的无状,认为龙谦整顿山东军备,兴办实业、交通、教育等方面居功甚伟,朝廷岂能黜退功臣?另一方面却又表扬了杨士骧忧心王事的态度。杨士骧读懂了朝廷暂时不会动龙谦的意思,转而与龙谦合作了。一切有关修路、办校的事宜基本采纳了龙谦的建议。对于华源、中兴迅猛的扩张更是大力支持。山东军政首脑的密切合作,促进了山东各项事业的蓬勃发展。所以,杨士骧应邀在冬日登东岳观日出,心情很是愉快。

    蹬了七千余级台阶,杨士骧毕竟不比年轻力壮的龙谦,到的山顶,用过素斋便安歇了。待随从从梦中将其叫醒,杨士骧才想起今日是要观日出的。于是匆匆穿衣起床,用热毛巾敷了面,温水漱了口,在几个贴身标营的陪同下出了道观,在前后打着灯笼的随从簇拥下,向东面的观日台走去。

    借着朦胧的曙光,杨士骧看到身材高大的龙谦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两人颔首致礼,一言不发地朝前走去,静待东海日出。

    天气还算给面子,大概十分钟后,天际亮出了曙光,一轮冬日跃出了云海。

    “如此美景,大人是否留诗一首纪念?”龙谦微笑道。

    “哈哈,”杨士骧裹紧身上的裘皮大氅,“当初李白初登黄鹤楼,看到崔颢的题词,顿时打消了诗情。有杜工部的《望岳》,我哪里敢贻笑大方?”

    “哈哈,大人自谦了。”龙谦仰面大笑,朗声读出杜甫的望岳名篇,“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大人,身临其境,方能理解诗中的真义。泰山位列五岳之首,为历代帝王封禅之所。大人饱读史书,可能数得出计有多少帝王封禅泰山吗?”

    “这个,倒要想一想。”杨士骧低头思索。

    “其实,在我看来,泰山并未因帝王登临而增光,反不如老杜的一首望岳,竟能流传千古。”

    “退思要讲什么?”杨士骧早知龙谦胸有珠玑了。

    “总以为封禅可以炫耀功德,在我看来,反不如武则天立一块无字碑来的聪明。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评。千秋功过,后人自有评说。”

    “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评。好,好句。闻听退思有捷才,杨某倒想欣赏退思泰山登临的佳句了。”

    “龙谦以为,历史是公正的,只要于国于民有功,总会被历史所记录。大人,如今我山东欣欣向荣,再有数年,必是海内第一等的富裕省份,历史必将记录下大人治鲁的功绩。”

    “哈哈,杨某有自知之明,山东能有如今之局面,退思当居首功。”

    “龙谦久居海外,一直有一事不解,待回国之后,方才获晓谜底……”

    “哦?愿闻其详。”

    “想那美利坚建国不过二百年,竟能富庶如此!而我中华雄立东方数千年,文化源远流长,无论是兵学、历史、文学、诗词、建筑、农学、中医、水利,方方面面,都有足以传世之典籍。便是美国人,也承认华人勤劳聪慧,是伟大的民族。何以近代以来,屡受列强之欺凌?何以民生凋敝、愚昧落后被人耻笑?”

    “这也是杨某不解之处,愿退思教我。”

    “以龙谦看来,问题有两个。一是坐井观天,不知变通。二是内斗不止,徒耗国力。以我山东论之,自袁慰庭主政至今,不过五六年年的工夫,便一改昔日之颓废景象,各项事业欣欣向荣,一日千里。何以如此?只要为政者杜绝内耗,给百姓一个宽松发展的空间就够了!”

    杨士骧当然听出了龙谦话中的意思。心想,唯上智与下愚不移。没有上面的谋划,百姓能干成什么事?你不过是说我这个巡抚不要掣肘于你罢了!坐井观天,不知变通,说的严重点就是诽谤朝廷!但自己内心对于这句话还是认可的。至于内斗不止,徒耗国力,更是孩童之语。党同伐异是什么意思?想铁板一块?便是秦皇汉武,也做不到吧?

    龙谦不等杨士骧回答,诚恳地说道,“大人,龙谦对着这初升的朝日发誓,有生之年,为我中华复兴,百姓安乐,重现我强汉盛唐的荣光奋斗不止。如违此誓,天地殛之!”

    “好,愿与退思共勉!”杨士骧有些感动。(未完待续。。)

第四卷鹿死谁手第一章黑沟台会战第一节南满支队一

    将那几个俄军骑兵挡在外面,通信排长董六领着马里宁少校向指挥所走去,脚下的积雪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偷眼望去,俄军派来的少校联络官阴沉着脸,毛茸茸的脸上挂满了霜花。

    这是第三个了。第一次是个中尉,第二次换成了上尉。现在成了少校了。董六默默地想。

    “报告!”董六在指挥部门前立定,大声喊道。

    “进来。”是邓参谋长的声音。

    “请吧,少校先生。”董六用俄语说道。

    “少校马里宁奉命向你部传达命令!”俄国少校稍稍适应了下温暖如春的环境,对着邓清华喊道。

    邓清华尚未开口,门口响起了鲁山浑厚低沉的声音,“如果不满足我的条件,独立团不会开赴前线的。”

    马里宁扭转头,一个身穿俄军灰色大衣的军官推门而入,高大的身影掩住了光线,屋里似乎暗了许多。

    马里宁少校听不懂华语,而且是山东味十足的华语。好在董六立即将鲁山的话翻译了过去。

    “您是?”

    “他就是俺们独立团陆团长。”董六介绍道。

    马里宁望了眼鲁山大衣上的上校肩章,不情愿地打了个立正,敬礼,“上校先生,奉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的命令,你部在接受补充后立即开拔,限1月18日进抵指定地域。这是总司令官签名的命令!”马里宁从怀里摸出一个纸袋。

    鲁山没有接命令,反问道。“看来司令部是满足我的要求了?”

    “是的。您要的武器已经在路上了,最晚明早可以送达。”听了董六的翻译,马里宁少校压下心底的怒火,不情愿地答道。

    鲁山突然伸手,抓过了了那个蓝色的信封,“请坐吧,少校先生。待武器送达,我部可在两日内出发。”说着对董六说,“给少校倒杯茶。今天可够冷的。”

    马里宁没有动,而是又从怀里摸出一张纸。“请您签字。”

    鲁山接过邓清华递上的笔。在命令的回执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上校先生,奉总部的命令,我将担任常驻贵部的联络官。”马里宁看了眼回执,他不认识黑豆般的汉字。

    “哦?欢迎。您叫什么名字?”鲁山微笑着听了邓清华的翻译。“请您先去休息。我要研究一下行军路线。”

    联络官?上一个联络官死于永沼支队之手。俄国人终于又派来了新的联络官了。来关东一年多了,手下许多军官都学会了简单的俄语,但鲁山却只能听懂简单的会话。始终说不好叽里咕噜的俄国话。

    马里宁再次敬礼,转身出去了。董六看了鲁山一眼,跟着俄国人出去了。

    “看来躲不开这场仗了。”邓清华从鲁山手里接过命令,撕开了,仔细看过,对着地图寻找着,“这儿,沈旦堡……距奉天大约三十里,”他用手指丈量了一下,“最多两天就可以抵达。”

    “不要急,等那批武器送来再说。”鲁山凑过去,看墙上的地图,“奶奶的,”鲁山骂道,“老毛子真是熊包,如果丢了奉天,南满就完了!”

    “丢了奉天?不会吧?”邓清华闭紧房门,挡住外面刮进来的寒风,“据说俄国人的兵力可是占了优势。而且,他们已经修筑了这么长时间的阵地了。”

    “阵地再坚固,能超过旅顺口?”鲁山脸上的那道伤疤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两下,那是去年夏天与张作霖部作战留下的纪念。那棵6.5mm的子弹差一点就打进他的左眼眼眶了,那样的话他十有**就完蛋了。不过,还是给他左脸颊留下一道豁口,伤愈后算是毁容了,思考问题时伤疤总是在抽动,显得很是狰狞。

    “幸亏老田及时转来家里的指示。否则,咱这点家底子,怕是折损在旅顺口了。”

    “总是躲着不是个事!咱们也不是没跟小鬼子正儿八经地干过!永沼支队凶吧?还不是咱们干掉的?司令要求咱们摸清这场战争的特点,不那么正儿八经地来一场怎么摸清?打游击和正规战完全是两回事!”鲁山挥下手,终于下了决心,“召集他们来吧。”

    按照龙谦的要求,南满支队的重大作战行动要取得委员会三分之二的委员的同意,但带领第四批援军赴援关东的商凤春(担任了支队副参谋长)又带来了龙谦的最新指示——当情况紧急时,鲁山拥有部队的最终决定权!

    邓清华起身穿上大衣,心想,你都有最终决定权了,别人又怎么反对?

    南满支队,现在有了俄军给的正式番号了——南满独立团的主要军官们在一刻钟后鱼贯进入鲁山的指挥所。吊着一支胳膊的副团长范德平,一营长程二虎(齐虎子),二营长熊勋(马勇),三营长盛光,机炮营长丁小富,骑兵营长蒋存先,警卫连长许公持各自找了椅子坐了,开始抽烟,屋子里很快便烟雾缭绕。

    “刚接到俄军总司令部的命令,书面的,新的联络官也派来了,”鲁山扬了扬那个蓝色信封,“命令我团全员开进,目的地是奉天西南的沈旦堡。叫你们来,就是商议下去不去……”

    “老毛子要全线反攻了,”重伤尚未彻底痊愈的范德平气色不好,“据说俄国内部因为旅顺口的失陷已经乱了,库罗帕特金肯定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这次我们上去就要进行阵地攻击,司令一再指示我军不能与日军做阵地战……”

    “如果不是硬拼掉永沼支队,俄国人也不会如此看重我们。小鬼子也没啥了不起,我觉得还是应该打。”丁小富表态道。

    “我们处于俄军的内圈中,”熊勋沉吟道。“拒战要想个完美的办法。”

    “咱们就是一个团,最多算是个加强团!承担的不过是团一级的任务。如果拒绝命令,怕是要与俄军翻脸。家里指示我们要择机转进北满,没有俄国人的允许,咱们很难公开走。我的意见是打一下,见机行事。如果老毛子胜了,一切好谈,如果败了,咱们的机会就来了。”说话的是骑兵营长蒋存先。

    “小商,你是副参谋长。你的意见呢?”因为商凤春是最后一批来的高级军官。鲁山格外重视商凤春的意见。

    “司令判断俄军将失败,奉天的丢失是必然的。所以不要看好俄国人这次大反攻。现在抗命不合适,部队处于俄国两个师的夹缝中,咱们好几千人。不是小部队了。难以遮掩行踪突出去。我同意上去打。但是要拖一拖,绝不要充当第一批攻击部队。”

    “那好。现在发布命令。”鲁山下了决心,“团主力由我率领。在获得俄国人武器补充后,先期开进。范德平率一营和骑兵营随后跟进,要做好撤出战场的准备。万一,德平你带一营和骑兵营进北满!为司令留下种子!当初没有听德平和清华的意见,责任在我。二营,三营及机炮营每营抽出一批副职留给副司令。明白吗?”

    “明白!”

    一个月前,鲁山没有听范、邓二人的意见,为了迅速获得补充,将独立团带入了奉天北郊的俄军大营休整。武器给养倒是由于消灭永沼支队而迅速获得俄军的补充,但也不易脱身了。现在,鲁山的部署就是做好了团主力被打光的准备,留下范德平的两个营以继续完成任务。

    “司令,我不、不同意这样的部、部署。骑兵营可、可以留下,一营还是要上去。咱们全部集结在一起,行动方可自由。”一营长程二虎喊道。

    一营是支队的头号主力营,老兵最多,山东过来的军官也最多。

    “二虎的意见是对的。请司令再考虑下。”邓清华表态。

    独立团三个步营都是四连制,每连都是四个排。经过休整扩充,各连都处于超编状态,加上机炮和骑兵营以及辎重营,全团实际兵力竟达5500余人,远超过俄军的团级编制,而且拥有四门野炮和四挺马克沁重机枪和关内运来的四挺麦德森轻机枪,火力凶猛。如果俄军答应的武器(四挺重机枪和四门迫击炮)到位,在阵地战中独抗日军一个旅团的进攻是有可能的。但如果拆散了,情况就不同了。

    “好吧,一营上。但警卫连和骑兵营护送辎重营,后路就交给你了。”鲁山对蒋存先说。

    “是!”蒋存先起立敬礼。

    “老蒋你要摸清撤退的道路,司令既然说俄国人赢不了,他就赢不了。”商凤春提醒道。

    消灭全是骑兵的永沼支队后,南满支队拥有了大量的马匹。俄国人不缺马,所以一千五百余匹战马被编入了骑兵营、机炮营和辎重营,支队的行军能力再上一个台阶。

    “这个不消你提醒。”蒋存先淡淡道。

    “好吧,老邓你和小商去跟新来的联络官谈一谈。特别是子弹和炮弹,要准备的充足一些。大家去准备吧。这次咱们好好地修理下小鬼子,为在消灭永沼部队牺牲的弟兄报仇。”鲁山结束了会议。

    “这样做对不对呢?”鲁山等大家离开后,独自站在墙上的大幅军用地图前沉思着。

    日俄战争已到了关键的时候。海上的争战鲁山不清楚,得到的都是些凌乱的消息,但俄国人失利是确然无疑了。去年四月,深孚众望的俄国太平洋舰队司令官马卡洛夫战死后,俄国人对于争夺至关重要的黄海制海权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其现实的目标是突破封锁,返回海参崴基地。相反,士气正旺的日本联合舰队的作战目标是封锁俄国舰队,使其无法突围,或者寻找机会在海上歼灭之。8月7日,俄军接到沙皇谕旨,要求旅顺分舰队迅速突围,驶往海参崴。于是爆发了黄海海战。

    8月10日,俄国舰队冲出了旅顺港。突围的俄国舰队既有战列舰6艘,巡洋舰4艘。驱逐舰14艘,还有一艘医疗船。由司令官维佐弗特少将率领。旗舰为皇太子号。

    堵截俄军的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官为东乡平八郎,计有战列舰4艘,装甲巡洋舰2艘,防护巡洋舰8艘,驱逐舰18艘,另有30艘水雷舰。旗舰为三笠号。

    中午时分,双方接触并发生炮战。彼此距离大约在4.5海里左右,命中率并不高,日舰三笠号中弹。舰长负伤。此时对俄军有利。但十分钟后,一枚12英寸炮弹正好击中俄旗舰剑桥,猛烈的爆炸不仅摧毁了信号台,而且炸死了俄军指挥官维佐弗特将军。由于事前没有指定代理人。俄军失去了指挥。其他舰只不了解作战思路。无法保持队形和统一行动,在日军的猛烈炮击下溃散。一直到夜幕降临,俄军残余的舰只大部分逃回了旅顺。旗舰皇太子号和3艘驱逐舰逃往青岛,被德军扣留。1艘巡洋舰和1艘驱逐舰逃往上海,还有1艘巡洋舰驶往西贡。俄军的突围失败了。

    8月14日,自海参崴南下接应旅顺分舰队的的俄军巡洋舰队在韩国蔚山海域与村彦之丞中将指挥的第二舰队遭遇,爆发了蔚山海战。俄国装甲巡洋舰“留里克”号战沉,其余2艘带伤逃回海参崴。

    至此,俄国太平洋舰队算是失败了。海战的失利,导致了陆地战局的倾斜。日本人可以从容不迫地从海上运送兵员和物资了。为了挽救分置两处(旅顺港和海参崴)的舰队,也为了彻底击败日本。沙皇只好将其欧洲部分的舰队集结起来,组成第二太平洋舰队前往亚洲支援。一家美国杂志对此做了精辟的分析:罗日斯特文斯基(第二太平洋舰队司令)和东乡平八郎(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即将交战的结果将决定这场战争的结果。如果东乡获胜,则日本将奠定胜利的基础。使日本一跃成为第一流的强国。如果罗日斯特文斯基获胜,就可以夺取制海权,切断驻守满洲的日本陆军的主要补给线,俄国将一举挽回颓势,使其衰落的国运重新复苏。

    不过,计算俄国支援舰队的航程,要到达亚洲战场,至少到明年春天了。有点远水不解近渴的意思。

    陆上的战争也对俄军不利。5月1日,日军前锋渡过鸭绿江,击退俄军越25000人的阻截部队,占领了九连城和凤凰城,保证了后续进入满洲的部队杀入纵深。5月4日,奥巩保大将指挥的日军第二军(辖3个师团)约38000人自旅顺口以北六十里的貔子窝登陆。次日,俄国远东总督阿列克谢耶夫上将乘列车逃往奉天。7日,奥巩保的第二军南下金州地峡,彻底切断了旅顺后与外界的陆路联系。随后,奥巩保挥军猛攻南山,用了近二十天的时间,在付出了6000余人的伤亡后占领了金州,31日,日军占领大连。

    随后,日军分兵,以三个军(第一军黒木为桢,第二军奥巩保及第四军野津道贯)在满洲军总司大山岩元帅的指挥下向北攻击,迫使俄军向辽阳、海城方向撤退。留下乃木希典大将指挥第三军(60000万人)围攻旅顺要塞。

    8月24日,辽阳战役爆发,至9月4日结束。十天的战斗中,担任正面主攻的日军第二、第四军死伤25000余人,消耗炮弹12万发,已经弹尽粮绝。俄军的伤亡约为18000人,但是由于炮兵力量的严重不对等(俄军只有七门山炮,但日军有200门)以及担心置于侧面的日军第一军包抄后路,俄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主动放弃了辽阳,向奉天撤退。但随即发现日军也失去了攻击力量,原定在奉天与日军决一死战的俄军又在十月初渡过沙河发动反击,试图包抄日军侧翼。

    日军总司令官大山岩元帅洞悉了俄军意图,提前做好了防御部署。10月9日,俄军猛攻由梅泽道治少将指挥的近卫预备混成旅团。令人惊讶的是这支临时组建的二流部队竟然顽强顶住了俄军的狂攻,挫败了俄军的反攻企图。大山岩随即下令日军反攻,沙河会战持续到10月19日,日军终因弹药不足停止了反击作战,与俄军隔河对峙。至此,辽南会战陷入了停滞状态。

    日军将注意力转入南线。集中全部后备力量攻击旅顺要塞。

    此时的旅顺口已经是世界上少有的坚固要塞。为了修建这座要塞,俄国费时八年,用雷区、电网、探照灯和上百个碉堡、炮台构筑了极其强大的防御体系。俄军在旅顺要塞的总兵力高达51000人,其中有8000水兵。拥有646门大炮(其中350门是要塞炮),此外还有60余挺机关枪。俄国远东总督阿列克谢耶夫曾夸口说,即便是欧洲军队,要想打下旅顺要塞群至少要三年的时间。

    围攻旅顺要塞的日军为乃木希典指挥的第三军,拥有60000兵力,400门大炮,其中200门为攻城炮。从8月19日开始,乃木希典开始对旅顺发动总攻,一直打了两个月,付出了惨重的伤亡,旅顺口仍然屹立。日本国内对乃木希典的责难声越来越大,包括日本陆军的创始人山县友朋(时任参谋总长)都对乃木失去了信心,建议撤换之。但明治天皇却认为乃木希典“纯忠至诚”,对其信任不减。为此,乃木对天皇感激涕零,竟然为自己和两个儿子乃木胜典、乃木保典准备了三口棺材,要“三典同葬”,以报天皇的知遇之恩。

    其时,从俄国出发增援而来的第二太平洋舰队已经启程,乃木深知战局危急,于是继续挥军猛攻,以扼守旅顺东部防线制高点的203高地为主攻目标,先后发动了四次总攻,采取了“肉弹攻击”的敢死战法,不顾巨大的伤亡向前推进。最后,日军在动用从国内紧急运来的280mm巨型攻城臼炮的轰击下,203高地的堡垒、工事、铁丝网和战壕几乎全被夷为平地,至1904年12月6日,在付出了17000人的巨大伤亡后,其中有259名将佐级军官(其中包括乃木希典的两个儿子),203高地终于落入日军之手。

    日军随即在203高地建立了炮兵观测所,指挥重炮兵轰击港内的俄军舰队。12月6日当天,俄舰“波尔塔瓦”和“列特维赞”号战列舰被击沉,7日,“胜利”号战列舰及“智神”号巡洋舰又被击沉。俄军旅顺分舰队濒临覆灭。

    战至15日,勇敢而威望甚高的俄军指挥官罗曼少将在东鸡冠山炮台阵亡。接替者为无能的福克少将,俄军开始军心涣散了。拖延至1905年元月1号,俄军派出军使,向乃木希典递交的降书。旅顺要塞终于陷落了。

    旅顺要塞的陷落,在俄国引起空前猛烈的反响。各界民众对战争的失利极为不满,酝酿的革命因素进一步高涨。俄国人万万没有想到,国内的情绪是受了一个名为明石元二郎的日本间谍活动所致。明石元二郎拿了军部给的100万日元,深入彼得堡等地进行间谍活动,有力地策应了满洲战场。(未完待续。。)

第二节南满支队2

    日俄在南满打开了锅,一直活动在南满的鲁山统领的南满支队不可避免地卷入了日俄大战。别说是他们这样被俄国人“招安”了的武装,在1904年,关东大地上几乎所有的胡子们都面临着选择,要么帮日本人打俄国人,要么帮俄国人打日本人。中立几乎是不可能的。便是公开发表了“局部中立”的满清朝廷,虽然打着中立的旗号,屁股实际上是坐在日本人这边的。东三省不必说,便是直隶总督袁世凯,都受好友青木宣纯大佐的要求,派遣精干的军官到关东,联络各地的胡子,接受日本人提供的武器和银两,干起了武装反抗俄军的事情。

    表面上日本人占了大义。俄国老毛子借镇压义和团出兵满洲,几乎占领了东北全境。辛丑条约签订后,又找种种借口赖在东北不走,死活不愿意将东北“归还”给满清,自然得罪了视满洲为“龙兴之地”的满清朝廷。

    李鸿章在世时,一直采取亲俄的外交政策,借俄国的力量与其他列强周旋,李死后,朝廷几乎没有人再帮俄国解释了。而俄国独占满洲的行为也开罪了英日美德等国家,除掉一直与俄国有着盟友关系的法国,几乎没有一个强国支持俄国。而日本出于自身“大陆政策”的考虑,打着为满清驱逐俄国势力出满洲的旗号,也容易获得关东胡子们的好感。

    造成当地土匪武装亲日的另一个因素就是日本在关东的谍报工作做的很出色。

    这样一来,一支帮助俄国作战的“胡子”就显得很另类。

    南满支队自去年底进入关东。接受俄国临时番号后,大致经历了两个作战历程。

    第一个阶段主要是针对南满大量的反俄中国武装,即关东胡子。其中主要是两大股,东满的冯德麟部和南满的张作霖部。

    起先鲁山的活动区域在辽东,即海城以东,凤凰城以西的区域。枯树岭伏击战是南满支队的成名之战,一战消灭五十名日军使支队闯出了名头,让俄军重视起这支装备精良、战力不俗的武装来,要求他们尽快消灭“为祸”东满的冯德麟部土匪。随后不久,结束在下马塘休整的熊勋大队在海城东北的陈家屯一带与冯德麟部正面交手。重创冯部。还俘虏了一个日本军官,震惊辽东。随后,鲁山率会合了第三批增援人员的支队主力南下海城,开始了对冯德麟部的“清剿”。

    冯德麟当然不知道南满支队的来历。将其当做了一股不明身份的胡子。如果他知道对手是经过严格训练。有着严密组织的正规军。冯德麟或者会采取躲避的策略而不会鲁莽地与南满支队硬拼。

    陈家屯一战冯德麟失利,心里很不服气。迅速纠集了几股散匪,准备将闯入自己地盘的“外来户”消灭或者驱逐出去。错误的情报误导了冯德麟这个惯匪。他认为敌人不过二三百人而已,而自己最少可以集结四五百人,还有日本人提供武器。所以,冯部派出马队,加大了对南满支队的侦察。鲁山率主力抵达海城附近后,听取了一直与冯部周旋的熊勋的意见,示敌以弱,故意放出风声,让冯部掌握了熊勋大队的行踪,故意让冯德麟大队将熊勋所部二百余人合围在陈家屯。但激战一日,数次强攻均告失利,意识到中计已经晚了,鲁山的其余两个大队已经乘夜粘了上来,兵力优势,装备和战斗力更不是冯部可比。冯德麟终于见识了正规军与胡子的差距了。第二次陈家屯一战,冯德麟重伤而死,纵横辽东令俄国人头痛不已的冯德麟部被基本消灭。

    陈家屯一战震动辽东。当地百姓对南满支队又恨又怕。鲁山为首的军政委员会研究了局势,意识到必须缓解当地百姓对南满支队的误解。办法很简单,他们采取了杀富济贫的传统措施,将缴获的冯德麟家的财货散发百姓。收集证据,严厉镇压海城周围帮助日军的富户,枪毙了一批勾结日军的当地士绅。这种做法很让俄军高兴,他们愈发重视这支一心向着俄军的武装了。

    鲁山在龙谦手下时也算循规蹈矩,虽然因过失被降过职,但一直都是龙谦在军事上特别是军训上依赖的头号大将。其实鲁山对龙谦强调纪律,不轻易开杀戒是有看法的。总觉着自己的老大什么都好,就是过于书生气了。打天下嘛,哪个不是钢刀开路,杀出一片天空的?现在鲁山领军在外,有便宜行事之权。所以,在打击冯德麟部的过程中不免有些嗜杀了,凡是有通日证据着,一律枪毙。偏偏辽东地方还吃这一套,一通杀戮之后,海城以东的局势平静了许多。虽然很快由于俄军正面的失利,别说海城,连辽阳都丢失了,但南满支队的名头算是闯出来了,陆大山的名号威震南满,让胡子们面临艰难的选择,要么选择与陆大山的部队对抗,要么投降,加入陆大山的山头。这个时代,国家、民族、名节、正义等东西没几个人懂得,特别是胡子们,有奶便是娘是绝大多数共有的特点。便是在新民一带说了算的张作霖部,很多人也是或俄或日,摇摆不定。所以,鲁山兵威所致,辽东道上的胡子们大部分选择投降。

    在1904年的春夏之交,总计有上千人的土匪投降了南满支队,被编入部队进行纪律、军事等方面的训练。胡子们习惯了自由散漫了,等他们加入南满支队,方知这支部队的军规之严,训练之苦。于是,开始有人拖枪逃跑,凡是被抓获的逃兵,鲁山一律枪毙,毫不容情。

    鲁山性格中有龙谦不知的另一面,但参加过蒙山整军。自始至终见证了蒙山军从小到大,从弱到强过程,鲁山及其与高级军官们已经将龙谦治军的那一套正面的东西学到了手,所以,军规是前所未有的严厉,训练是前所未有的严酷,对于手下强奸妇女,打劫客商百姓者,鲁山跟对待逃兵一样,几乎就是一个结果。死刑!

    一直跟随南满支队行动的俄军联络官索科洛夫少校对于支队的纪律整顿和军事训练大为惊异。他简直不相信这是土匪能做到的。他给阿尔杰米耶夫少将的报告中说,这支部队的主要指挥官们似乎在哪里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其条令、制度、训练方法颇有值得借鉴之处,希望总部予以重视。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支部队有数百人是来自关内的正规军官和士兵。而主管这方面事务的阿尔杰米耶夫少将只是关心这支部队的战果。哪里会去深究?支队战斗力越强。他就越高兴。

    海城当地的亲日势力被镇压下去后,开始有贫苦农民参加南满支队,有了当地人的加入。南满支队越来越耳聪目明了。

    五月初,南满支队再次整编,充实了三个大队的兵力,建立了一个骑兵中队。待第四批增援人员抵达后,鲁山展开了为期一个月的大练兵,待日军对于南满的攻势展开,南满支队已经是拥兵1700人的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了。

    第二阶段则是针对日军永沼支队的作战。

    永沼支队是日军为配合辽阳战役而组织的一支精锐骑兵队,其中配备了几十名死心塌地帮助日军作战的胡子。这支越过战线深入俄军后方的骑兵支队带给俄军极大的损失。他们专门以破坏交通线,袭击俄军辎重部队为目标的骑兵令俄军极为头痛。俄军几次围剿,都因永沼支队有当地亲日胡子的情报支持,一无所获。因功升任俄军远东军副参谋长,当初主持招降鲁山支队的阿尔杰米耶夫少将建议动用已经兵强马壮的南满支队对付永沼支队。从去年八月起,鲁山指挥部队盯住了永沼部队,终于在十月份将永沼支队合围在奉天西北的陈家窝棚,经过两天一夜的血战,在赶来的俄军一个炮兵营的配合下,全歼了永沼支队,无一漏网。计击毙日军900余人,俘虏(含伤兵)340人。彻底解除了俄军的心腹大患。南满支队此战伤亡1200余人,算是伤筋动骨了。其中亲率突击队主攻的副司令范德平身重三弹,差点阵亡,因送入奉天俄军医院及时手术,才算脱离了危险。而联络官索科洛夫少校也被弹片击伤,送回俄军野战医院治疗,并因功升为中校,离开了南满支队,俄军又派了一个上尉接替索科洛夫充任联络官。

    经陈家窝棚一战,南满支队算是脱胎换骨,浴火重生了。鲁山认为,部队虽然比不上蒙山军,但基本可以与日军正面相抗了。就一般规律,任何一部队,如果不经历一两场伤筋动骨的血战,很难成为真正的精锐。

    南满支队由此获得了俄军总司令部的高度赞赏,改编为南满独立团,正式编入了远东军,鲁山获授俄军上校军衔,连长以上军官全部获得了俄军军衔,并为其大批地补充了被服武器,调入奉天整补,允许其自行招兵扩充实力。独立团在为期三个月的休整中大肆扩军,取消了原先的大队编制,组建了三个加强步兵营,一个机炮营和一个骑兵营。另外还建立一个拥有八十辆马车的辎重营和一个基本是蒙山军士兵组成的警卫连。

    休整的后期,鲁山应俄军的要求,也为以战代训,率领骑兵营和最先完成整编的两个步营西进,清剿辽西一带的胡子,与张作霖部发生正面冲突,鲁山击溃了张作霖部,击毙张作霖将领兼结义兄弟马龙潭,生俘张作相。但此战鲁山脸部中了流弹,差点让南满支队失去了司令官,最终还是破了相。而那位来南满支队的俄军上尉却因为得罪了盛光,被盛光在混乱的战斗中打了黑枪。事情当然被鲁山压下了,上报联络官战死,俄军并没有发现蹊跷,直到一个半月后,才派来了新的联络官。

    其时,张作霖部已经坚定助日抗俄了,但因一面之缘,鲁山并未杀掉张作相,而是将其扣在军中,逼迫张作霖让步。张作霖派人联系鲁山,希望用金银赎回张作相,鲁山现在不缺钱粮,俄军稳定足额的补给让他不用去考虑后勤问题,扣着张作相,有利于对张作霖部的行动。这件事影响甚大,鲁山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来不及处理张作霖问题,奉天会战爆发了。根据阿尔杰米耶夫的建议,俄远东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决定南满支队结束休整,调前线作为右翼军的预备队。(未完待续。。)

第三节黑沟台一

    自沙河会战后,日军与俄军在奉天以南形成了绵延的战线。至1905年的元月,俄国远东军三个集团军,日军满洲军三个军部署在战线的两面。从俄军方向看,自东向西,东部为利涅维奇上将指挥的第一集团军:辖第1军,第2西伯利亚军,第2、3、4军,第71步兵师,两个骑兵师。对着黒木为桢大将指挥的第一军(辖第2、第12师团,近卫后备旅团)和新组建的第五军(鸭绿江军),中部战线为考利巴尔斯上将指挥的第三集团军:辖第16、17军,西伯利亚第5、6军,两个独立旅,一个骑兵师。对着野津道贯大将指挥的第四军(辖第10师团、第3、10、11后备旅团,第1野战炮兵旅团,第5师团一部)。西部(右翼)为格里品别尔格上将第二集团军:辖第8、10军,西伯利亚第1军,新编混成军(3个旅)米舒钦科骑兵军(两个骑兵师)。对着奥巩保大将指挥的第二军(辖第3、4、6师团,秋山旅团,兵站守备队)。在日军的后方辽阳一带,还有充作总预备队的第五、第八师团。在更遥远的南方,打完旅顺战役的乃木希典大将指挥的第三军正在朝奉天战线赶来。

    俄国远东总督阿列克谢耶夫因连续的失败,已于去年十月被沙皇撤职,新的远东军最高统帅为帕罗库特金上将。他估算自己集结于奉天南部的兵力已经占据优势,且担心旅顺日军第三军南下参战。决心抓紧机会发动进攻,击破日军。根据侦察,库罗帕特金司令官选中了沈旦堡作为突破口。他认为,这个距奉天40公里的村庄是整个战线的枢纽,极为关键。库罗帕特金上将计划用第2集团军(5个军126个步兵营,162个骑兵连439门火炮)发起进攻,任务首先是占领沈旦堡。俄军总司令认为,沈旦堡是是日军阵地的枢纽,而这个方向的日军只有骑兵第一旅团(秋山好古)8000人警戒宽大正面,兵力显然严重不足。

    南满独立团从驻地出发时已经是元月22日了。主要是鲁山向俄军总司令部索要的物资到位晚了。俄军虽然撤至奉天。但后勤补给仍极为混乱低效。尽管新来的俄军联络官马里宁少校不断威胁催促,鲁山仍坚持要补给到达后方可行动,马里宁无奈,只能不断派人催促后勤。直到鲁山要求的机枪、火炮、弹药及医生抵达后。方才指挥独立团出发。根据俄军指定的路线,于元月24日上午抵达黑沟台北面的一个村庄。

    独立团接到的任务是作为黑沟台方向俄军的预备队。

    各种消息纷至沓来,独立团自己的侦察部队也不断送回探查到的敌情。鲁山与几个主要助手分析了情况。不等他们得出自己的结论,俄军通知鲁山参加军事会议。

    在独立团进入战线前,库罗帕特金的攻势已经在右翼(西翼)展开了,俄军首先打垮了驻守黑沟台的日军第二骑兵旅团,旗开得胜,在日军战线楔入了一个钉子,构成了对沈旦堡的三面包围。而秋山好古指挥的日军第一骑兵旅团已经收缩了战线,将兵力收缩回沈旦堡了。这个要点日军不能放弃,如果丢失沈旦堡,俄军第二集团军将从战线的西翼穿过去,仪仗优势兵力卷击中路,一举击破日军。这正是库罗帕特金的计划。

    占领黑沟台,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局。

    24日的军事会议是由格里品别尔格上将主持召开的。对着大幅的军用地图,第二军的参谋军官讲述了明日即将开始的行动。根据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的计划,俄军将由米舒钦科骑兵军为主力,展开对沈旦堡的突击,南满独立团的任务是在米舒钦科骑兵军右翼展开突击,进入庄子,清剿消灭日军残余。

    进攻部队不止是哥萨克骑兵军和中国人,根据俄军的计划,25日发起对沈旦堡总攻的俄军有黑沟台方向2个师(32个步兵营)和沈旦堡正面一个师(16个步兵营)和从日军左翼插过来的米舒钦柯骑兵军(72个骑兵连)。加上南满独立团,总兵力超过五万五千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鲁山是第一次参加如此高级的军议。一个临时招降整编的中国人的独立团允许参加军议,足见俄军对独立团的重视。这是歼灭永沼支队换来的待遇。那支给俄国人带来巨大麻烦的日军敢死队被中国人合围全歼,证明了独立团的强悍战力。所以,补充发言的阿尔杰米耶夫少将特意将鲁山上校介绍给了第二集团军司令官格里品别尔格上将和与会的俄军将军们,并且特意说明,要求独立团发扬歼灭永沼支队的勇敢精神,在明日发起的进攻中率先突破日军的防御。

    鲁山注意到了哥萨克骑兵军军长米舒钦科将军轻蔑的眼神,他提个要求,必须给他时间进行战场侦察。这是合理的要求,阿尔杰米耶夫少将立即答应了,但要求独立团务必在今晚11时进抵进攻发起线。

    会议倒是没有拖延,大约一个钟头就结束了。马刺叮当中,身穿华丽军服配着各色勋章的俄国将军们鱼贯走出了司令部会议室,赶回各自的部队了。鲁山谢绝了阿尔杰米耶夫少将要他留下来共进午餐的请求,带着跟随他来的警卫连一排(全部是骑兵)以及和他寸步不离的马里宁少校,直接上了沈旦堡前线。

    留下士兵们,鲁山换上了白色伪装衣,和许公持等几个人穿过俄军战线,匍匐前进,一直进抵据日军大约四百米的一片灌木林中,许公持提醒,“司令,前面肯定布了地雷。不能再往前了。”

    在陈家窝棚,鲁山吃了永沼支队埋设的地雷的大亏。他对许公持点点头,抬起身子,接过警卫递过的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日军防线。

    正是一年最寒冷的季节,上一场大雪无法消融,在一片白茫茫中,鲁山望远镜里清晰地看到了日军构筑的机枪阵地。

    “他妈的,最少有七挺机枪!”他嘟囔了一句。

    “不止,你看那边,”许公持指一指左侧。“那边似乎更为密集。”

    马里宁少校也在观察。

    “狗日的小鬼子。骑兵带这么多重机枪?这还是骑兵吗?”鲁山发现了对方阵地上的动静,“他们看见我们了,撤吧。”话刚说完,周围的灌木向被风刮过。树枝纷纷落地。随即传来马克沁特有的“吭吭吭”啸叫声。

    爬下缓坡。好在没有人伤亡。

    “需要更强的炮火掩护,不然很麻烦。”

    “不行,这样不行。”鲁山冷峻地对看着他的马里宁说。“这样是拿我的士兵送死!敌人已经构筑了极为完备的防御阵地了。炮火未必能毁灭所有的机枪,老天,骑兵冒着马克沁的弹雨进攻?不能这样打!”

    “这是命令!”马里宁似乎听懂了鲁山的不满。

    “命令是要消灭沈旦堡敌军,不是让士兵送死!走,去见阿尔杰米耶夫将军。”

    在去往司令部的路上,鲁山有了一个计划。

    “将军,我认为现在强攻沈旦堡是不明智的。”鲁山对阿尔杰米耶夫少将说,“尤其是对于目标明显的骑兵!现在敌人已经陷入包围,为什么不撤退?他们一定是在等待援军!一定是这样!我们应当先挫败日军的增援,然后再从容攻击沈旦堡。”鲁山和阿尔杰米耶夫少将很熟悉了,这是个聪明人,“我坚决反对强攻沈旦堡。万一我军主力陷入进攻不能迅速得手,日军援兵抵达,我军将非常危险。”

    米舒钦柯将军也察看了地形,立即对鲁山的意见表示支持,“骑兵决不能冒着机枪火网进攻!”哥萨克骑兵威震欧洲,几乎是俄军的终极武器,但他已经在沙河战役中领教了日本人的机枪威力了。

    “亲爱的陆,命令已经下达,不能更改了。而且,日军立见尚文的第八师团已经上来了,必须先攻下沈旦堡。”阿尔杰米耶夫少将说道,“决不能让第八师团的部队进入沈旦堡,那样我们将全局被动。”

    “将军,这样就更不能攻击沈旦堡了。”鲁山走到地图前,“日本人如果为沈旦堡解围,必须占领黑沟台!否则他们将受到黑沟台我军机枪和炮火的阻拦。日本人不傻,他们是一个师团,不是几百人的小部队,不取得进攻的依托阵地,他们无法展开救援。所以,黑沟台是关键。我建议加强黑沟台的防御,先挫败这个第八师团。”他仔细看了一会儿地图,“是的,如果我军站稳黑沟台,战局就对我们很有利了。”

    “日本人突围怎么办?”

    “第一,他们不会轻易放弃沈旦堡。第二,保持黑沟台在我军手中,日本人不敢突围。”

    “可是,黑沟台现在只留下一个师了,另一个师已经离开了那里,进入了对沈旦堡的攻击阵地了。”阿尔杰米耶夫研究了地图,忽然发现鲁山的意见有着合理的因素。

    “回去!决不能离开黑沟台。”鲁山叫道,“如果是我,要解沈旦堡之围,必攻黑沟台!现在沈旦堡不是关键,即使他们溜出包围圈,沈旦堡落入我军之手,日军的战线将被割裂。他们只能撤退了。”

    黑沟台西邻浑河,南翼有一条小河叫黑沟河,黑沟台地势较周围高,算是突出的一个平台。在奉天南部的平原地区,就是易守难攻之地了。阿尔杰米耶夫稍稍看了下地图,就明白了此地的重要性。

    “我赞成他的意见,”米舒钦柯将军叫道,“如果他们离开既设阵地是再好没有了,我的勇敢的小伙子们将用马刀狠狠地砍他们的屁股。那才是骑兵的正确战术。”

    “好吧,陆,你先回去,等待命令,随时行动。”阿尔杰米耶夫少将对鲁山点点头。

    俄国人还没有就鲁山的意见再次讨论出结果,黑沟台方向的战斗已经打响了。接到大山岩元帅命令救援秋山旅团的立见尚文中将的第八师团行动极为迅速,在24日黄昏已经进抵黑沟台南翼,与离开黑沟台的俄军第十步兵师发生遭遇战,士气低落的俄军一触即溃,只有大约六个营逃回黑沟台。急转直下的局势迫使俄军调整的部署,奉库罗帕特金上将之命来第二集团军协调行动的阿尔捷米耶夫少将紧急命令南满步兵团,取消之前攻击沈旦堡的命令,全团南下黑沟台,协助第四西伯利亚步兵师固守黑沟台,挫败日本第八师团的进攻。(未完待续。。)

第四节黑沟台二

    董六带着他的排护送范副团长等几个军官最后离开奉天南下。奉天城里已经乱作一团,各种有关俄军战败的谣言满天飞,不过毁家逃难的人却不多。包括奉天的巡抚衙门,仍然开门办公,不过两个身穿号衣,拄着步枪站岗的标营士兵没精打采的,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

    对,就是军人的样子。董六加入南满支队,不仅学会了很多他以前不懂的军事技能,还学会了军人的坐、站、走,吃、喝、睡。如果是支队的哨兵是这个样子,一定会遭到惩罚,轻则训斥,重则挨军棍或者被关禁闭。因偷窃住户的银两被关过三天禁闭的董六宁肯被揍军棍也不愿进寒冷如铁的黑屋子独自待着了。

    路过南大街的诚和药店时,范副司令下了马车,进药店待了很长时间。董六清楚,这家药店肯定与支队有着某种秘密的关系。

    董六是最早归降南满支队的一批人中的机灵鬼。他是最早发现南满支队的种种不一般地方的人之一。关于他的发现,曾与他的“老领导”,如今已是二营七连连长的阎四狗讲过,但阎四狗警告他将嘴巴闭紧一些,小心自己的脑袋吧。董六原先觉得阎四狗实诚缺心眼,现在看来谁也不傻,那帮山东人的神秘阎四狗也早就发现了。

    阎四狗已经改了名,据说是邓参谋长为他取的名字,叫阎进东了。

    他们大多是山东老客,不是本地人;他们等级森严。规矩忒多;他们枪打的准,算计严密,很少失手;他们会带兵,特别是会练兵,办法是一套一套的,令董六大开眼界;最令董六不解的是,他们根本就不像土匪,便是官府,也没有他们那么多的规矩,不准这个。不准那个。简直让像他一样从胡子转过来的弟兄难以忍受。不准抽大烟,凡是有烟瘾的一律开除;不准随意饮酒,违反的打十军棍并处禁闭一日;不准抢劫客商及百姓,严重的会被枪毙;尤其是不准欺负女人。这点几乎没有商量。凡是犯了这条的。一律枪毙!董六记得,栽在这条上的最少十几个了,包括他们的人——董六可以轻易分辨出哪些是他们的人。不止是口语,从举止上可以轻易地分辨出来,也决不轻饶。

    规矩虽然多,但董六知道,大多数入伙的兄弟还是愿意留下来混。一来那帮人讲道理,要求下面做到的,当家的们带头做到,大年三十,站岗放哨的都是营连长们,连陆大当家的都亲自持枪站岗呢。他们打仗不含糊,从来都是身先士卒,带头冲杀。就像在陈家窝棚,那一仗才叫一个惨,死的人密密麻麻,将遍地的白雪都染黑了。但人家愣是敢长官带头冲锋,就像范二当家的,带着敢死队冒着日本人的炮火机枪冲了上去!这点镇住了辽南的兄弟们,佩服到了心底。至于最关键的军饷和奖赏,更是公平。从来不克扣不说,评功打赏都很公道,你认为不公平可以提出来。甚至连提拔都要开会讲清楚,为什么某某会被提为连长,为什么某某会被提升为排长,说的很清楚。这点最令辽南的关东的弟兄们服气。就像阎四狗原先的卫兵高三虎,现在已经是三营的连长了,手下有小二百号弟兄,跟阎四狗平起平坐,但没人敢说个不是。高三虎曾经当面顶撞过陆大当家,可是人家愣是不计较,难怪高三虎那小子死心塌地地为支队卖命,总是愿意将最危险的任务抢到手。

    他们在山东有根!董六早已得出了结论。自从有两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山东老客加入了队伍并且一来就担任了各级官长,董六就晓得他们在山东有根。进入警卫连当了排长后,董六不止一次听那些大官们讲到司令,肯定不是指陆大当家,而是另有其人。或许他们是关内朝廷的军官,犯事后跑到山东避难?反正闯关东谋生的关内人中,山东人最多了,关东的汉人中,老家在山东的最多。所以,后来无数股大小胡子被强并入伙,并没有反感一大帮山东人做他们的长官。

    在等候范副司令的空当,董六注意到奉天城里到处是穿着各种颜色军服的俄军,军装有灰色的,也有黑色和深蓝色的。军官很好辨认,大都很精神,与埋汰的士兵们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因为天气过于寒冷,很多俄军身上穿着当地人的羊皮袄,甚至穿着垫了靰鞡草的毡靴。这些皮袄毡靴估计都是老毛子们抢来的,说到老毛子,董六一肚子的不痛快,他们简直就是强盗,什么东西好就抢什么,见了漂亮的女人更是走不动路,太他妈骚性了。邓参谋长总是说东洋小鬼子多么多么坏,在董六看来,再坏也坏不过老毛子。为什么要给老毛子卖命?这是董六最想不通的地方。但参军一年多,董六已经将纪律烙在了心里,当兵嘛,上面让打谁就打谁,不用想那么多。

    等范德平从药店出来,上了马车,一声令下,押后的队伍继续朝南开拔了。保护辎重营赵洪生队伍的除了自己这个排,还有骑兵营一个连。辎重营的百十辆马车上拉的可都是好东西,装满了俄国人拨给的子弹、炮弹和手榴弹,据说那种长柄手榴弹都是德国人的东西。

    董六心想,陆大当家的不知是怎么想的,凭着独立团好几千人马,如果自己干,关东道上谁敢作对?又何必跟着俄国人混?不过他不敢说出来。

    中午的时候到了集结地,一脸斯文相的商凤春副参谋长跟范副司令嘀咕了一阵,范副司令传达了命令,辎重营留在商家堡,其余部队部队带着筹集来的铁锹锄头等农具开往黑沟台。

    董六带着他的排,跟随范副司令骑马离开了堡子。继续南下,在下午三点左右与大队会合了。

    这里完全是兵的世界,入眼处全是独立团的人马,全都是急匆匆地,好像大战马上就爆发了。在村子的东北方向,在一片树林的周围机炮营的四门大炮已经竖立起来了,其中有两门是特别巨大的。董六看到的只是机炮营的一半火炮,还有四门被安放在树林的另一面。

    董六当然不知道那是两门刚拨给独立团的76mm火炮,还有两门同样口径的火炮加上原有的四门57mm火炮,构成了独立团的主要压制火力。

    现在。机炮营长黄锦辉有些心痛。遵照鲁山的命令。机炮营的机关枪跟随机枪组被调给了三个步营,四门迫击炮也调入了村子。因为鲁山明确讲了,以后机枪就归步营了,机炮营以后就是地道的炮营了。

    黄锦辉看着脚下黄澄澄的炮弹。一发76口径的炮弹足足可以卖200块银元。这样的仗。也只有老毛子和小鬼子打得起。家里来的消息说济南府的兵工厂可以生产各种炮弹了,但这样费钱的家伙怕是消耗不起吧?黄锦辉再次后悔答应鲁山干炮兵了,他还是觉得步兵更过瘾。但军令如山。他不能拒绝,看来自己要好好学一学炮兵了。

    “营长,你去看看那边吧。二连的炮位已经妥当了。是不是请示上面射几炮校对一下?”副营长穆长春是跟随商凤春第四批人员来的,是在随营军校学炮兵的专家。

    “喔,这可得问问团长才行。老穆,这一仗你来指挥,我负责给你搞好后勤,保证不缺你的炮弹。”黄锦辉跟着穆长春朝林子的那边走去,对穆长春说。

    “行,”穆长春笑着说,“这么真刀真枪地干还是第一次,看来来关东是来对了。司令说这一仗打的越惨越好,最好让两家两败俱伤。”他望了眼黑沟台村方向,“炮兵的威力你马上就看到了,比步兵过瘾多了!想想吧,一发炮弹干过去,一下子就可以干掉狗日的好几个!”

    董六陪着范副司令到了司令部,陆司令跟邓参谋长、机炮营黄营长等几个军官迎上来。

    “德平,你干嘛上来?”鲁山扔掉叼着的半截烟头。

    “凤春说了黑沟台的情况,不放心。”

    “也好,凤春留在那边了,你建立一个预备指挥所吧,万一我出事,你立即接替全军的指挥。”鲁山瞟一眼董六,“小董,你带你的人跟着副团长,照邓参谋长选定的地方赶紧修一个指挥所,要挖到地下!要能防住鬼子的大炮。”

    “是。”

    邓清华挥手,早有一个参谋过来,带董六走了。

    到处是拼命挖工事的士兵,董六看到了高三虎,向他喊了一声,高三虎正在训斥手下的士兵却没有听见。李参谋催促,董六不敢怠慢,赶紧吆喝自己的士兵,跟着李参谋到了目的地,“就是这儿了,背风,隐蔽,挖一个洞,要能藏六七个人的洞子。”李参谋指着一面土坡。

    “是。”董六答应一声,指挥手下开干。不远处有几个士兵正在锯两棵大树,还有一群士兵将锯倒的大树用绳子拖走。

    董六知道是建防炮洞,“快些,他妈的,就像没吃饭一样!”董六见李参谋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满意,他赶紧吆喝手下加快进度。

    “董排长,这边还要挖一条交通壕,和三营的阵地接上。”

    “是。李参谋,东洋人会攻这里?”董六问。

    “肯定会!估计最晚今晚就会打响,你要快一些,我过一会儿来验收。”李参谋说完朝三营的阵地走去。

    很快有人将包着棉被的饭菜送过来,中午没有吃饭,士兵们早已饿了,闻到饭菜的香味,丢下工具一窝蜂扑过去。

    黄豆牛肉高粱米,热着。董六看了看,喊道,“快些吃,活儿还没干完呢。”

    “吃饱了才有力气嘛。”警卫连四个排,就数他这个排当地的兵多。董六摇摇头,没有制止士兵们吃饭,等一下饭就凉了,也好,先吃饭吧。

    董六带着他的排在挖备用指挥所的时候,鲁山、邓清华及俄军联络官马里宁少校正在与已经在黑沟台驻扎了数日的俄军第四西伯利亚步兵师的几个主要军官商议军情。

    马里宁站在鲁山身边,为他的中国上司充当着翻译。交流是简单明了的,鲁山再次确认了两军的防御分割,这是必须确认的。鲁山提醒第四师注意日本人的刺刀冲锋,日本人在这方面做的更好,以前俄军总是自诩肉搏第一,但一系列的交战告诉俄军,他们的东洋对手更为顽强和疯狂。

    “第八师团紧急赴援,他们带的弹药一定不多,所以他们肯定急于决战……”总是很有条理的邓参谋长强调道。

    “你们守住你们的,不要管我们!”第四师的军官态度很傲慢。

    “行,就是这样。”鲁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俄军步兵师的师部。

    马里宁心里的不满已经彻底消失了。虽然这帮中国人有些无赖,非要乘机勒索一批很紧张的大炮和机枪。但他们在拿到物资后行动却异常迅捷,从驻地出发增援到转道黑沟台,展现了一支精锐部队的素质。而他们接防第四西伯利亚师东南方向大约两公里的防线后的表现更是令他满意,他们将第四师移交给他们的阵地彻底改造了,战壕挖的更深了,在战壕的一侧还挖了藏身洞。在第一线阵地后面又建立了第二线步兵壕,两条战线之间挖了交通壕连接。所有的机枪火力点都用带来的和临时采伐的树木加固了,变得更为结实。各种掩蔽部和医疗所都建立起来,一切都有条不紊,井井有序。这个全部是中国人组成的团队不像是一群土匪的组成,倒像是德国人,也别是野战工事的建造——他去过德国,观摩过德国人的工事构筑。

    工事还在热火朝天地加固中,所有的军官都亲自上阵,干的热火朝天。

    马里宁到现在才相信阿尔杰米耶夫将军对这个中国团队的器重是有道理的,很难相信这是一群出身土匪的家伙在指挥,他们展现了令马里宁惊叹的素质,更像是正规军校毕业的军官。之前他对第四师将主要的阵地交给中国人防守有些不满,但现在完全放心了。

    鲁山将二营和三营放在一线,留下最为精锐的一营做预备队,机炮营抽出来的八个重机枪组分配给了二营和三营,一营的三挺重机枪也摆上了一线。这样,加上四挺轻机枪,正面防线共有二十一挺机关枪。骑兵营暂时留在了后面,他不愿意拿宝贵的骑兵打阵地战,在关东,骑兵的作用比步兵更重要,如果拿下了沈旦堡……鲁山的目光转向了沈旦堡方向,哪里窝着的可是一个骑兵旅团!如果打下沈旦堡,自己要狠狠地抢一批战马来!东洋小鬼子的武器很一般,但他们的战马可比中国的好。

    “来吧,就让咱们比试比试吧。”鲁山望着黑沟河的方向自言自语。

    夜幕渐渐笼罩了黑沟台,阵地上没有一丝的火光,只有锄头铁锹挖掘的声音。

    鲁山到二营,邓清华到三营,最后巡视阵地后,俩人几乎同时回到了指挥所,范德平也在那里了。桌上摆着已经凉了的饭菜,鲁山就着开水匆匆扒了几口,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商凤春负责机炮营,德平掌握好骑兵营——轻易不动他们,如果敌人败下去,就让骑兵出击。老邓你掌管一营,重点照顾三营方向,我管二营,警卫连跟我。”他最后做了分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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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黑沟台三

    鲁山几乎彻夜未眠,他非常担心日军可能的夜袭,派出两拨参谋去一线阵地上的两个步兵营检查,唯恐出了乱子。一年来和日军不断的交手,特别是陈家窝棚与永沼支队的血战,让鲁山对东洋兵产生了敬意。虽然装备不算很好(鲁山一直拿步枪作为衡量部队装备的标志,他认为日本的金钩步枪抵不过莫辛纳干,也比不上用惯了的德国造。但范德平和邓清华认为金钩步枪射击精准,后坐力小,适合新兵使用),但那是一支训练有素,战斗意志格外坚强的敌手,就拿永沼支队说,俘虏的日军几乎都是伤员,极少有囫囵的日军甘愿缴枪做俘虏。现在要迎战日军主力部队的进攻,鲁山不能不格外警惕。

    但这一夜异常安静,连零星的枪声都很少听到。

    战斗是从26日凌晨打响的。出乎鲁山的预料,日军的进攻矛头对准了第四西伯利亚步兵师,在急促而猛烈的炮火袭击后,日军在俄国人据守的西南方向展开了进攻。而南满独立团守卫的东南方向却异常平静,一度时间,独立团成为了看客。直到上午九点时分,日军在独立团方向才展开了进攻,大约有十门左右的火炮轰击独立团的前沿,前前后后落下了近二百发炮弹,根据鲁山的命令,机炮营的八门火炮一直没有回击,鲁山想隐藏炮兵的实力,将其用在粉碎日本的步兵身上。

    陈家窝棚一仗,鲁山领教了炮火对步兵的重大杀伤。南满支队承受的伤亡中,一大半是永沼支队的炮兵造成的。

    独立团的炮兵专家——机炮营副营长穆长春对于鲁山不使用炮兵对轰的决定完全赞成。机炮营早已派了三个观察组占据了阵地的三个制高点——最高的房屋和土丘,用来找出日军的炮兵阵地,这是炮兵最基本的战术,找出敌人的大炮位置,先轰掉敌人的大炮。

    日军先后展开了两个大队的步兵,轮流朝二营及三营的阵地发起了进攻。最先各展开一个中队,但在猛烈的交叉机枪火力打击下败退了。随后增加了进攻兵力,在炮兵的掩护下发起了第二次进攻,企图在黑沟河北岸站稳脚跟。

    进攻是在三营和二营两个方向同时打响的。三营方向的日军兵力更为雄厚。目测有六七百人。二营方向的敌人相对弱一些。鲁山下令炮兵火力拦阻。机枪火力在日军渡过黑沟河冰面后打响,日军深蓝色的进攻散兵线不断有人栽倒,在灰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一片蓝色的尸体。三营方向的日军一度接近了阵地,但被盛光发起的一次反冲锋所粉碎。而在二营方向。日军在百米之外就停止了。然后是撤退。甚至没有拖走阵亡的同伴。

    “鬼子在寻找突破口。”鲁山做出了判断,“更大更凶猛的进攻就在后面,告诉熊勋和盛光。千万不要轻敌。”他将通信兵派出去。现在他努力习惯留在指挥所指挥,而不是亲临一线。自那次流弹事件后,军政委员会做出了决定,鲁山作为支队最高指挥官,在任何情况下不得亲临一线。

    独立团击退日军两波大队规模的进攻后,战线沉寂下来。但右翼俄军方向却打的更为激烈了。上午十一点左右,俄军派人来求援,一股日军突破了俄军阵地,杀进了庄子,第四西伯利亚步兵师反击失利,要求独立团派出预备队反击这股逼近独立团阵地后侧的日军。马里宁少校着了急,冲鲁山大吼大叫。鲁山不敢怠慢,如果日军达成突破,楔入村子,自己与俄军的联系将被切断,防线被割裂,这是不能接受的。于是命令程二虎待命的一营火速增援,但程二虎的一营在十五分钟后全营出击时,日军已经撤退了,双方只是对射了一阵,虚惊一场。

    上午就这样过去了。清点伤亡,独立团16死33伤,大多是炮火所致。

    “真他妈的笨!一个加强步兵师,扛不住日军一个不完整的师团!难怪老毛子一路败退至今!”午饭的时候,邓清华骂道。

    俄军一个师编16个步营,加上被打散撤回来的第十师的六个营,俄军兵力应当很充裕了。日军一个师团不就是四个联队吗?就算一个联队抵四个营,仅靠俄军也足以守住阵地了,何况自己的正面至少有日军一个联队!

    “俄国人经历了辽阳、沙河两场大战,编制已经不充实了。”鲁山一面往嘴里拨拉着面条,一面盯着地图分析。

    “我看日本人上午不过是试探,或许他们要将主攻方向放在我们这面来。”商凤春道。

    “小商说的有道理!上午的战斗,日军或许发现了我们这边不是俄国人守卫了。要提高警惕,不能大意。”鲁山放下了碗,“你们盯在这里,我到前面走一圈。”

    “你忘了军政委员会的决定了。”邓清华提醒。

    “仗一打响就回来,我保证。”鲁山已经穿上了皮袄。

    商凤春的猜测是正确的。日军确实发现了黑沟台东南正对着黑沟河方向的守军不是俄国人。第31联队肯定地报告,那是一支支那军无疑,虽然他们穿着俄军的军服,但至少有三成穿了中国人的皮袄,或许就是导致永沼部队全军玉碎的那个南满支队。

    永沼支队覆灭,刺激了日军。连大山岩元帅都震怒了。

    年逾七旬的师团长立见尚文中将相信了31联队的火力侦察结果,“32联队调一个大队配属31联队,下午三点发起进攻,一举突破支那人的防线!”立见尚文只思考了五分钟就做出了决定。

    “师团长,我建议下午继续对俄军施压。继续欺骗敌人。迫使他们继续调兵往西部阵地,明日凌晨由31和32联队对支那人阵地突然发起进攻,一举攻占黑沟台!”师团参谋长建议道。

    “哟西!”立见尚文中将立即肯定了参谋长的建议,修正了自己刚才的决定。

    在日军高层,立见尚文中将是个异类。跟绝大多数高级将领出身倒幕派不同,立见尚文是幕府派将领,在倒幕战争中几乎和所有的日军将领交过手并且无一不是他手下败将。据说连日本陆军第一人山县友朋大将都败在了立见尚文手上,导致山县元老躲着立见中将走。若不是其出身问题,或许指挥满洲军的就不是大山岩而是立见尚文了。当然,他也不会只挂着中将军衔。

    俄军在沈旦堡包围了骑兵第一旅团。进而进占黑沟台。导致了日军左翼战线面临崩溃!而计算兵力,日军更是全面处于劣势。如果奉天会战失利,日军将丧失开战以来取得的全部成果,甚至不得不让出辽阳这个辽南要点。不需要大山岩总司令说明。立见尚文早已看出了情况的危急。所以。接到大山岩的命令。第八师团从辽阳紧急赴援,行动极为迅速。但弹药带的极少,必须从速打破俄军对秋山好古的骑兵旅团的包围。巩固左翼战线,等待后续第五、第三师团的到来。

    上午使用第5联队对俄军阵地猛攻,一度时间甚至突破了俄军阵地,但受到俄军绝对优势兵力的反击,被逐出村子。但第5联队第3大队证实,一股不少于千人的支那军从东向西增援了。

    这样很好,简直太好了。立见尚文对上午的试探性进攻很是满意,虽然没有突破黑沟台防线,但摸清了敌军的配置。在黑沟台,俄军无疑是主导者,他们将东面的兵力调向西,支那人的守卫兵力将更加薄弱。

    鲁山此刻正趴在二营的战壕里用望远镜观察着日军阵地,观察哨报告,黑沟河对岸有日军在活动,但那片树林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楚。

    熊勋建议派小部队出击一下,借以摸清日军的动向。建议被鲁山阻止,“把炮营的人找来。”鲁山命令道。

    一个炮营的参谋很快来到鲁山跟前,鲁山记得他是跟商凤春来的,那一批人里,学习炮兵的占了一半,就是他们撑起了炮营的训练和作战。

    “如果日本人在半小时内发起进攻,他们第一线的部队应当在什么位置?”

    “就在那片树林,不能再远了。”参谋指着树林说。

    “去通知黄锦辉,让他朝树林打几炮试试。”鲁山下了命令。

    机炮营长丁小富一直不愿意干炮兵,最近又生了伤寒,无法随军行动。鲁山对于穆长春不了解,所以将他信得过的二营副营长黄锦辉调机炮营担任了营长。

    十分钟后,树林边腾起了第一从火光。“他妈的,歪了!”鲁山骂道。

    然后又是几处炸点腾起火光浓烟,其中一发打到了黑沟河道里。随着观察组的较射,随后几发炮弹都射进了树林里。

    “这还差不多。”鲁山举着望远镜嘟囔一句。望远镜里一片安详,看不到任何动静,“他妈的,连个鬼都没有。”

    鲁山试探性的炮火打早了,如果退后几个小时,炮兵将取得巨大的战果。下午的战斗仍集中在俄军方向,面对不断要求独立团增援的要求,让马立宁联络官极为尴尬。他承认就单位长度的防御阵地而言,独立团的任务之重超过了第四西伯利亚师。那边毕竟是一个师在防御,而这边不过是一个加强团,而且还是中国人。如果这边将预备队全部投放过去,万一日军调转方向来啃独立团,岂不要呜呼哀哉?所以,马立宁少校支持鲁山的决定,抽回了派出去巩固结合部的第一营。好在黄昏时分日军的进攻结束了,俄国人连滚带爬地守住了自己的阵地。

    二营长熊勋的晚饭是在团部吃的,习惯上,他总将鲁山的指挥所喊做司令部。对于今天的防御作战,熊勋感到十分的轻松。他投放在一线阵地的只有两个半连,手里还捏着一个半连没有动用。如果日军就是这个攻击强度,他甚至可以不动用自己的预备队就完成作战任务。

    鲁山总将程二虎的一营视为第一主力营,无疑是受了司令的影响。熊勋承认在龙司令眼中,程二虎的地位比自己、盛光、丁小富等人高。但那代表不了什么,蒙山军讲究的是实实在在的战功!就算是龙司令,也不能破坏这条规矩!所以,熊勋对鲁山把程二虎营当做总预备队很是高兴,听说一天之中便往俄国人那里跑了两趟,真是活该。

    熊勋回到自己营里,见士兵们正在吃饭,六连长邀请营长吃饭,顺便问团里有什么命令。

    “有什么命令?加强警惕,严防东洋兵偷袭。如果今夜没事,明天肯定有一场恶战!今晚军官们轮流执哨,不准全去睡觉!”

    “睡觉?我的营长,这鬼天气简直冻死个人,又不准生火取暖,哪里能睡得着?”六连长苦笑道。

    “生火?你要给东洋大炮当靶子吗?”熊勋训斥道,“赶紧吃你的,都凉了。”

    话刚说完,前沿的第一声枪响传来,跟着有人大喊,“快打呀,小鬼子上来了!”

    熊勋一惊,急忙去掏挎着的望远镜。而六连长丢下饭碗,朝前面跑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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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最血腥的一夜

    立见尚文调整了计划,将参谋长建议的凌晨发起进攻改为了入夜即行动,还是因为弹药问题。仅仅25日一日,第八师团就消耗了他们所带的炮弹的一半以上。当然,这些炮弹都送给了俄国人了,落在独立团头上的并不多。

    第二个原因是对部队夜战和白刃战的自信。

    决定从支那人守卫的地段达成突破后,立见中将集中了最大的兵力,他将手里的四个步兵联队中的三个,第17、第31和第32三个联队全部投入进来,炮兵联队的大部分火力也调至了这个方向。

    精心伪装的日军前锋一直摸到二营前沿不足100米才被发觉。枪一响,匍匐前进的日军嗷嗷叫着猛扑上来,战斗在瞬间全面打响,先是二营方向,然后三营方向的重机枪也啸叫起来,夹杂着手榴弹的爆炸声,一下子将平静的战线打开了锅。

    加上临时配属的机枪,二营阵地上的八挺马克沁重机枪和两麦德森轻机枪先后呼啸起来,几乎不需要瞄准,弹雨向火鞭抽过日军的进攻队形,扫开一道道血胡同。但百十米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更多的日军已经逼近阵地,一部分翻入了胸墙,与守军肉搏在一起。

    日军担任前锋的是31联队的第1大队,四个中队两个部署在前面,两个跟进,大队长浅草少佐一直跟着最前面的一个中队,枪声一响。浅草少佐一跃而起,一举战刀,狼嚎般喊了一声“杀给给”,士兵们跳起来挺着步枪朝阵地扑去!

    在骤然响起的机枪射击中,浅草摸出信号枪打出了两发红色的信号弹。就在这时,一发11.43mm的马克沁重机枪子弹击中了浅草少佐的左眼,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脑袋打成了碎瓤。

    浅草少佐的过早阵亡对于战斗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投手榴弹!将鬼子反出去!”冲上二连阵地的熊勋看到混乱的情景,头皮都要炸开了,手里的匣枪连续射击,也不管会不会误伤了。

    清冷的月光下。日军深蓝色的人影不难辨认。

    近距离腾起一股烟雾。紧接着是巨大的爆炸声,这是第一起用手榴弹同归于尽的案例,在这个血腥的晚上,已经无法统计究竟有多少这样同归于尽的事例了。

    熊勋身后。预备队一连已经从二线战壕上来了。挺着刺刀顺着几道预先修筑的交通壕涌入宽阔的主战壕。刺刀的碰撞声。近距离开枪的声音,低沉的吼叫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瞬间将战壕变成了人间地狱。一连的及时增援和机枪火力的不中断拦阻射击成为了控制局面的关键因素。

    一连的加入使得肉搏战迅速朝独立团倾斜了。

    “保护住机枪。机枪不要停,拦阻,拦阻!”熊勋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去报告司令,让炮兵拦阻射击,不要管前沿!”

    一个黑色的人影呀呀叫着扑上来,熊勋的警卫员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迎了上去。乘着这个机会,熊勋换了一个弹夹,一枪将正与自己警卫员刺刀格斗的日军打倒了。跟着,熊勋拎着手枪,顺着战壕往前摸,辨别着身形,毫不留情地射击,再射击。

    ……

    “司令,二营阵地被突破了,熊营长要求炮兵拦截,不要打前沿,拦截敌人的后续部队!”二营派出的通讯兵右手上满是血,剧烈地喘着气,面对鲁山,哆嗦着完不成敬礼的动作。

    “命令炮营,朝黑沟河开炮,不要舍不得炮弹,全部给我泼出去!”鲁山大吼道,团部通讯排长转身出去,一连朝天空射出四发曳光弹。这是规定的信号,而另一个通信兵飞速朝后面跑,去口头传达命令去了。

    “怎么搞的!”鲁山顾不上管二营通信兵的伤势,瞪着眼睛问。

    “东洋兵悄悄地摸了上来……”通信兵平复了下呼吸,“营长说,不要援兵,我们可以顶住,但要炮火拦截,东洋人的大队人马就在后面。”说完,努力举手朝鲁山敬了个礼,转身便走。

    “老许,你带警卫连上去。”鲁山挥手下劈。

    “是!”许公持手里握着张开机头的德国造匣子,冲出了指挥所。

    “不,你去盛光那里!”鲁山看见程二虎咬牙切齿,“将鬼子反下去!”

    “是!”程二虎挥着驳壳枪冲了出去。

    程二虎带一营上去后,鲁山心神稍定。他对熊勋的指挥能力更为放心一些。看见俄军联络官马里宁少校跑进来,鲁山朝他喊道,“光靠我的几门炮不行!赶紧去联系你们的炮兵,朝我的前沿开炮!”

    等邓清华将他的要求结结巴巴地翻译过去,马里宁二话不说便跑了出去。

    “我到三营方向,这里留给你指挥。”鲁山带了警卫员,不顾邓清华的拦阻,冲出了指挥所。

    扑入二营阵地的日军不足二百人。后续部队被猛烈的机枪火力所阻,原以为支那人会丢下阵地逃跑,没想到守军极为凶悍,甚至采取同归于尽的打法,一步不退。在狭窄的战壕里展开肉搏是极为残酷的,双方的战损率几乎是一比一。

    突破二营阵地的日军分了兵,一部分扑向机枪阵地,另一部分按照预先的计划突向纵深,黑暗中他们找不到交通壕,只能奋力爬上第一道战壕的里墙,继续朝里攻击。但没想到华军的阵地不止一道,刚爬上战壕的日军官兵被从后面射来的弹雨扫倒,密集的弹雨给了日军极大的伤亡,许公持的警卫连已经接管了原二营一连据守的第二道战壕,自己人都走交通壕运动,暴露的黑影肯定是日军。

    随着华军预备队的加入。突入阵地的两个中队的末日很快到了。不到半小时,突入阵地的日军被屠戮一净,虽然造成了独立团几乎同等的伤亡,但没有摧毁独立团机枪火力及独立团炮兵的迅速反应,导致了日军进攻部队的脱节,取得的战果被消除了。

    鲁山到了三营的第二道战壕时,局面比他想的要好,一营已经占领了第二道战壕了,鲁山放了心,顺着交通壕往前跑。来到主阵地。见局势已经得到控制,士兵们都在射击,奋力朝外投掷手榴弹。鲁山顺着战壕走,踩中一具尸体。差点崴了脚。劈面看到脱了大衣正在大喊大叫的盛光。“怎么样?”

    “不要紧。摸进来的鬼子已经被消灭了!老熊那里有些麻烦,我已经让预备队四连增援过去了。一营不需要管这边,我顶得住。”

    “很好!”鲁山说了句。一声锐利的尖啸传来,盛光一下子扑倒了鲁山,一发炮弹准确地落入战壕,将一挺机枪炸飞了。一截不知道谁的小臂被炮弹从主人身上撕下来,砸到了鲁山头上。

    鲁山爬起来,觉得脸上黏糊糊的,抹了一把,“不要躲炮火,坚决顶住!”

    “回你的位置去!”被炮弹震的失去了听力的盛光对鲁山大吼道。

    “我去二营……”鲁山努力辨别了下方向,朝右边跑去。

    更多的炮弹砸到了第一线主战壕周围。意识到偷袭失败的日军转入了强攻。

    前沿的枪声一响,没有等命令过来,独立团炮营的八门不同口径的火炮在两分钟内先后打响,按照预先标定的标尺,炮火开始覆盖黑沟河两岸,在正在蜂拥前进的日军后队当间腾起了一股股的血雾。

    “营长,日本人最多上了两个大队,最多一两千人,拦住他的后队就是胜利。”指挥炮战的穆长春对黄锦辉说。

    “是这个道理……”黄锦辉望着烟雾升腾的阵地,焦虑不堪。他很想冲上去,但职责所在,不能动。

    日军的炮弹砸过来了,在黄锦辉右面一百米左右炸响,但黄锦辉没有动,“打呀,快他妈的打呀!”他大喊大叫,但声音被周围巨大的轰响所淹没……

    鲁山到了二营阵地时,肉搏已经结束,警卫连正在清点转运伤员,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极寒天气下,得不到及时救治的伤号很快就会死去。而程二虎从三营方向调过来的两个连已经加入了防御,日军的第一次猛攻在留下数百具尸体被击退了。

    很快,日军报复性的炮火砸过来,战壕里的独立团军官们一叠声喊叫,“进洞子,快进防炮洞!观察哨留下!”

    鲁山被一个班长拽进了防炮洞,“你待着,俺去找营长来。”鲁山看不清班长的面孔,依稀记得他是跟商凤春来的第四批人员。

    日军的炮火极为凶猛,躲在防炮洞里的鲁山只觉得天崩地裂,头上的土石似乎马上就要塌下来。鲁山感到憋屈的难受,嗖地钻出了洞子,小过甚至来不及拉住他。只好跟着司令官钻出了洞子。

    鲁山看到东面有人猫着腰飞跑过来,辨别出正是二营长熊勋。

    “怎么搞的!竟然让敌人摸进你的阵地!”见到熊勋来,鲁山劈面训斥道。

    “司令,你负伤了……”借着火光,熊勋看到鲁山脸上血糊糊的。

    “没有。你们伤亡如何?”

    “正在清点……他妈的,日本萝卜头真他妈不怕死……司令,你快回指挥所,只要我活着,阵地就不会丢!”

    “营长,鬼子上来了。”趴在战壕上观察的一个排长喊道。

    “将司令送回去!”熊勋对两名士兵下令道,“不要在这儿碍我的事。”一发炮弹在战壕背后炸响,熊勋的警卫员软绵绵地顺着战壕壁滑倒了。

    鲁山顾不上去管伤号,登上战壕留预的台阶,朝东南面望去,借着不断炸响的炮弹火光,黑压压的日军形成了散兵线,朝阵地扑了过来。

    “司令,你下去,不要妨碍我指挥!”熊勋将鲁山拉了下来,“你们两个,将司令送回指挥部。”两个士兵不由分说,上千夹住鲁山便往交通壕拖。

    “现在听我命令,将敌人放近了打,准备手榴弹。”身后传来熊勋下达命令的声音。

    紧接着,两侧的重机枪率先打响,无数支步枪射击的声音加入了合唱。

    “好了,你俩回去吧。”鲁山确实需要掌握全局情况,他挣开二营的两名士兵,带着与他寸步不离的警卫员小过,猫着腰往后跑去。

    鲁山回到指挥所,焦虑万分的邓清华终于松了口气。旋即看到鲁山脸上的血污,“啊,你受伤了?”

    “没有,被溅上的吧?三营方向如何?”

    “商凤春过去了,二虎已派人回来报告,那个方向暂时没事。”

    “弹药呢?联系了吗?”

    “联系了,老赵正往上送呢。”当初的马帮头子,现在成了独立团辎重营的营长,“二营阵地巩固了?”

    “暂时安全了。狗日的小日本发疯了!也好,让他们来送死吧。”鲁山接过湿毛巾擦了把脸,“预备队不能动,让老许和二虎的人撤下来,传我的命令,哪个连丢了阵地,哪个连给我夺回来!组织督战队,敢私自撤退的一律就地枪决!他妈的,第八师团的主力怕是盯上咱们了。”

    这是极为血腥的一夜!自偷袭失败,日军连续的两次强攻都被独立团打退,蒙受了重大伤亡的日军31联队被撤换下去了,第17、32两联队加入了进攻。

    号称东洋名将的立见尚文中将表现的极为不理智,似乎决心要在这个血腥的冬夜一举压垮敌手。他将两个联队做了分工,32联队对着二营,17联队对着三营,在并不开阔的阵地前沿轮流更换进攻部队,不停不歇地发起进攻,一半的中队甚至打了两次!

    而打顺了手的独立团依靠炮兵的有效拦阻,正面坚守的两个营在预备队及时的增援和弹药补充下,将日军的进攻一次次无情粉碎,机关枪、手榴弹和步枪火力组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死亡屏障,再没让日军突破自己的阵地!

    这一夜俄军第四西伯利亚师成了看客,他们目睹了友军顽强的厮杀,再也不敢小觑这支华人友军了。

    值得一提的是马里宁少校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意识到局面危急的他说服了他的上司们,将俄军的炮火转到了独立团方向,大约有四个炮兵营在支援独立团的防御。俄军炮火有效地压制了日军炮兵,如果没有几十门俄国火炮的“加盟”,仅靠独立营的六门火炮(炮战中有两门火炮被摧毁)是无法阻挡潮水般进攻的日军的。

    惨烈的战斗从晚上八时左右一直打到次日一时,承受了重大伤亡的日军终于终止了进攻。日军死伤极为惨重,堆积如山的尸体甚至遮掩了独立团的机枪射界!顽强的日军步兵趴在尸堆后坚持,直到凄厉的撤退号响起,那些悍不畏死的步兵才撤退了下去。

    清点人数,在四个多钟头不停不歇的血战中,独立团付出了六百余人的惨重伤亡,其中二营占了大头,因为这个方向的战斗比三营方向更为激烈。这个营基本残废了,营长熊勋右臂中弹,但一直坚持一线指挥,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四个连长战死两个,剩下的两个也带了伤,其中一个还是重伤,一块弹片将其左手的三个手指削去了!班排长们的战损更是惊人,这都是从山东过来的精锐,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晓得为什么来关东,为什么要帮助俄国人与日本人死拼。但在蒙山军中,他们学会了服从,懂得了军人和百姓的区别。既然司令要我们来关东,那就来吧。既然上面要与日军打,那就打吧。他们根本不知道黑沟台防御战的意义,经此一战,日军行进间夺取黑沟台的希望落空,而立见尚文的第八师团也在这一血腥之夜基本被打残了。(未完待续。。)

第七节鲁山的思考

    天亮之后,在二营三连阵地参加了后半段防御的警卫连四排排长董六才算看清了阵地前沿的情况。当时警卫连已经全部投入了战斗,四个排分别加强到二营的四个连中,连长许公持就代理了伤亡极重连长阵亡的三连连长职务,他将董六的排留在了自己指挥的三连。

    “我的妈呀,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多死人……”说话的是四排士兵牛小刀,他和董六是同村人,人有点傻,虽然已经加入了南满支队一年多了,现在还是个兵——曾经当过班长,又被撤了。不过牛小刀乐天达命,承认自己不是当官的料,当兵吃粮领饷就蛮好。不过这小子命大,陈家窝棚战斗参加了总攻突击,毫发未损。昨夜的血战打了一大半,四排死伤了十八人,这小子还是毫发未损。

    董六望着眼前的情景,陷入了谵妄状态。虽然他选择了卖命行业已经好几年了,加入支队的一年里更是以杀人为职业,特别是在陈家窝棚,见过了遍地的死尸。但与眼前的景象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了。

    的确,阵地前沿的情景简直非人间:从三连的阵地望出去,一片缓坡上布满了深色军服的尸体,死尸之密集几乎要将山坡遮盖了。乌黑的血迹构成了主要的颜色,涂满了所有的地方。

    很多地方尸体重重叠叠,就像是用尸体堆出了一个人肉馒头。就在董六正前方大约百十米的地方,一挺马克沁机关枪竟然歪倒在尸堆上!周围布满了黄澄澄的弹壳!日本人竟然用自己同伴的尸体构筑了机枪阵地!

    最近的尸体距离战壕不足一米远。手里还紧握着金钩步枪,尸体的脸部完好无损,竟然挂着笑容。董六仔细看过去,见尸体的肚子上一片狼藉,估计是腹部中弹倒在了战壕前——当时还没死,被活活冻死的,因为他见过被冻死的人,脸上竟然挂着笑,像是很开心的样子。不过,这个日本兵是先负了伤啊?

    远处那一片树林已经被炮火彻底摧毁。一具木桩上还挂着半截尸体——尸体的下半身不见了。上半身趴伏在树桩上,说不出的诡异。

    董六终于忍不住,一阵恶心,蹲在地上开始呕吐。跟他一样呕吐的官兵有很多。昨晚拼命抵抗。根本看不清对手的惨状。现在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杰作”。

    “起来吃饭!没出息的样子!马上有任务下来!”更高一级的军官们踢打撕拽着兵们。饭菜已经送上来了,但没几个人主动去领饭。

    “起来,起来。司令过来了。”军官踢着蹲在战壕里发呆的士兵们的屁股,

    战壕里来了一帮身穿蓝呢大衣挂着叫不上名的勋章的俄**官,独立团的士兵们靠着战壕两壁茫然地看着他们,自己的最高首长也在其中,指点着枕籍的死尸,想俄军的将军们介绍着昨夜的血战。

    俄军远东军副参谋长阿尔杰米耶夫将军笑逐颜开,跟身后的第四西伯利亚师师长阴沉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他是认识到黑沟台一地战略意义的俄军高级将领,协助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制定了右翼第二集团军反击的战役计划,自战役打响,阿尔杰米耶夫少将便坐镇第二集团军司令部,督促第二集团军司令官格里品别尔格上将执行总部的战役计划不走样。格里品别尔格将军总是信心不足的样子,手下握着5个军126个步兵营(不含南满独立团的5个作战营)竟然缩手缩脚。导致第十师在黑沟台东南的战败和黑沟台丢失的危机。如果日军第八师团夺占黑沟台,沈旦堡之围将迎刃而解,自己精心策划的右翼攻势将彻底失败!丢失奉天的肯定的了,最严重的后果就是远东军主力被围歼。开战以来的一系列失败特别是旅顺要塞的丢失导致国内局势极为不稳,到处是反战请愿,革命正在酝酿中……阿尔杰米耶夫少将简直不敢想下去了,而这一切后果,就系于黑沟台能否守得住!

    现在好了!黑沟台守军挫败了骄狂的日军,这个战略要地安然无恙!而且是靠自己所器重的南满独立团打赢的!这将为自己的功劳薄上书写重重的一笔!所以,阿尔杰米耶夫将军心情大好,一路上对鲁山夸赞不已,对于鲁山提出的要求独立团打扫战场搜集日军武器的要求满口答应,不仅承诺优先补充独立团的战损武器,而且承诺说服库罗帕特金将军,将独立团扩编为满洲独立师。

    “亲爱的陆,你的团表现的极为出色!我将亲自向总司令申报贵部的战功!对于下一步的行动,你有何建议?今天晚些时候,将召开军事会议,你可以说出你的想法。”阿尔杰米耶夫少将笑眯眯地望着鲁山,越看越顺眼。

    “当然要攻击沈旦堡,拔除这根钉子。”鲁山沉吟道,“但是在展开对沈旦堡的攻击前,应当进一步驱逐第八师团,他们的血快要流干了。”

    “很好,跟我的想法完全一样。陆,你的部队可以担负反攻的任务吗?”

    “将军,”鲁山看了一眼藏在阿尔杰米耶夫身后的俄军师长,“不行,我需要整顿部队,让部队缓口气。昨夜的血战让我部付出了上千人的伤亡,武器的损失也极为严重,”鲁山故意夸大了伤亡数字,“等补充到位,我承诺参加对沈旦堡的进攻。”

    “好,就这么说定了。打扫战场后,你部将阵地移交给他们,撤下去休息吧,等待新的命令。对了,要认真统计尸体的数量,明白吗?”阿尔杰米耶夫少将拍了拍鲁山宽厚的肩膀。中国人要求清扫战场的要求是完全合理的,不能拒绝。

    早饭后。一直留着没有使用的骑兵营被鲁山放了出去,开始警戒并侦察日军的动向并遮蔽战场。辎重营的士兵(很多是未经训练的农夫)被调来打扫战场,搜集日军遗弃的武器弹药。一部分步兵也加入了打扫战场的行列,不过他们不在意武器弹药,而是去搜集日军尸体上的财物,日元可是好东西,在辽南地区和银元一样通用了。

    退往长滩一带的日军并没有反应,中午时分,独立团安全地打扫完战场,根据鲁山的命令。所有的武器。包括破损的枪支都被搜集起来,这是他的本钱,可以卖了换钱,更为了自己扩充实力之用。

    清点战场。统计出日军遗弃在战场的尸体为2880具。黑沟河对岸没有认真清点。很多尸体已经不完整了,成了碎散的烂肉,无法统计。考虑到日军带回去的尸体和更多的伤亡。鲁山判断第八师团昨晚的攻击付出了7000人以上的损失。再加上前日对独立团和俄军进攻的损失,第八师团的战损总计在八千人以上!鲁山现在还是搞不清日军师团的精确编制,但这八千人是战斗员额的损失,就算按照他们一个师团有两万人的大编制,这个损失也足以导致该师团失去战斗力了!鲁山在接到辎重营的统计数据后心里佩服起日军的顽强来,不敢保证自己的部队在付出如此比例的战损后还能保持旺盛的攻击力。另一方面,鲁山对日军指挥官的愚蠢很是鄙夷,自己是绝对不会像驱逐牲口一般将士兵送上杀场的。

    鲁山很快写了一封给阿尔杰米耶夫将军的报告,除了报告第八师团的损失外,还写上了补充武器的清单,鲁山要求俄军总部补充马克沁重机枪六挺,76mm火炮四门,小口径火炮六门,迫击炮八门以及两千支莫辛纳干步枪及一百支手枪,弹药按照四个基数给予配备。这次残酷的防御战炮兵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炮兵的拦阻射击及对日军炮火的压制,独立团难以挡得住第八师团从旅顺攻坚学来的“猪突”式自杀进攻。不过,如果这些大炮配属到位,编制就不是一个炮营了。反正阿尔杰米耶夫将军已经承诺将独立团扩编为独立师了,编一个炮团很合适。

    初步统计战场缴获步枪两千五百余支,手枪三十五把,军刀十七把,马克沁和哈奇开斯机枪各两挺,其中只有一挺马克沁是完好的,其余三挺都有损坏。弹药及其他军用物资尚未精确统计,但财迷的赵洪生甚至将日军尸体上相对完好的大衣皮靴也扒了下来带了回来。

    这些东西都是能赚钱的。

    给俄军的报告经邓清华润色后发了出去。鲁山抑制住大战结束后的困倦,过问了自己伤兵的救治情况后开始构思给龙谦的报告了。这一仗虽然获得大胜,但从山东来的骨干折损亦多,这是必须报告的。而且,龙谦屡次强调不与日军做正面的决战,这里面当然有保存实力的意思在内。但陈家窝棚一仗就是不折不扣的正面决战,导致支队伤亡惨重。而昨晚的血战,再次让支队伤筋动骨。鲁山不心疼那些新兵的损失,再招便是了,但是从山东调来的骨干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撑起部队组织和战斗力的精华,打一个少一个,他现在总算认识到龙谦为什么花大精力办学校了。治军先治校,真是至理名言。现在看来,还需要老家继续派遣军官队来关东,如果部队扩编,军官的需求量就更高了。这些都必须向山东方面做详细的报告。

    到现在为止,司令对于进军关东开创新局面的战略设想算是初步实现了。鲁山相信,黑沟台一役将震动辽南,除却俄军和日军,没有一支中国人的武装敢捋支队的虎须了。司令对于日俄战争有着精准的预测,直到现在,也不能说是日军就败了。龙谦屡次强调支队以剿匪和破袭、伏击为主的战术也不能说是不正确,但鲁山坚信,不经历陈家窝棚一战,支队不会建立自己的炮兵!而不经过昨晚的血战,支队更不会扩充为师级规模!更为关键的是,部队不经过真正的决战就不会成为真正的强军!就像当初勤王支队在西沽血拼多国联军一样,战斗虽然损失了大批优秀的官兵,但也培养了更多的骨干。

    鲁山坚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山东呕心沥血地搞了几年,不就是一个镇台吗?而支队到关东不过一年有余,马上就是一个完整的师了!鲁山盯上了被困在沈旦堡的秋山骑兵旅团了,如果打下沈旦堡,将缴获大批的战马!根据一年来的作战历程,鲁山强烈地感受到了骑兵的重要性!在人烟稀少的关东大地上作战,骑兵是最具威力的!如果按照总部事前的指示,择机将支队带至北满建立根据地,没有一支强大的骑兵是办不到的。但这样还要与日军正面作战,而且是攻坚!这些都要向总部做细致的说明。

    陈家窝棚之战后,总部肯定了战果,但回信的字里行间也流露出些许不满……鲁山很想当面跟龙谦谈一谈东北战局和支队的发展思路,但关山万里,只能通过情报站传递消息了。

    鲁山还没有构思好信函的内容,也没有来得及召集营长们开一个战后的总结会,俄军的作战会议就召开了,鲁山和邓清华参加了会议。留下重伤初愈的范德平主持后续事务。

    这次俄军的反应很快,已经将注意力从沈旦堡转移到黑沟台的俄军高层对于黑沟台防御战的大胜极为振奋,两个步兵师被迅速调了过来,其中一个将接管黑沟台的防御,原驻守黑沟台西部的第四西伯利亚师将与一个新来的师一道发起对日军的反击作战,目的是进一步将日军第八师团远逐出战场。彻底打消日军解围沈旦堡的梦想。从而集中力量歼灭被围数日的秋山旅团,争取一场意义深远的大胜。

    而立下大功的南满独立团获准从下午开始撤出黑沟台整补,其阵地由第四西伯利亚师接管。独立团将被编入俄第2集团军辖下的西伯利亚第1军充作预备队,参加对沈旦堡的总攻。俄军虽然在黑沟台获得了一场难得的胜利,但局势仍很急迫,因为情报表明,日军第三、第五两个主力师团已经逼上来了,右翼战线已经成为决定奉天会战的决定性战场了。

    第二集团军相关的作战计划正在起草中,需要得到远东军总司令部的批准。

    会上,俄军第2集团军司令格里品别尔格将军对南满独立团不吝赞誉,称赞独立团是一支可靠的力量,相关的整补将列为最优先。(未完待续。。)

第八节奉天

    赵洪生在独立团被称为老赵头,尽管他是鲁山正式任命的辎重营长,但没几个人把他当回事。尤其是从山东过来的蒙山军军官们,对于鲁山起用一个年逾五旬的马帮头子有些不那么认可。好在老赵头性子好,而且管后勤管得不错,所以辎重营的官兵们对于这位年纪足以当父辈的老军官的命令,基本上可以遵守。

    现在,赵洪生带着伤号、押送着战利品往奉天方向走,他的任务是将伤号送至俄军设在奉天的医院,顺便将黑沟台一战缴获的日式武器送至奉天北郊的苏家屯。那里曾是独立团休整训练的基地,现在仍有数百人留守,其中一部分是新兵,更多的是陈家窝棚之战负伤未愈的伤号。

    带队的是副参谋长商凤春。相关的任务鲁山都交代给商凤春了,赵洪生的任务只是将伤员安置妥当,将战利品送到基地,另外就是尽量再尽可能多地忽悠些年轻人参军。

    独立团没有自己的医院,正式的医生只有五名,其中两名是从关内过来的,两名是从奉天招募的,还有一名是俄**医。剩下的就是几十名经过初步的止血包扎训练的医护兵了,他们分部在二十几个战斗连队里,只能做最简单的包扎抢救,然后送团医院做进一步的处理。前天晚上的血战,大批的伤员塞满了临时设立的医院,至少有一百伤兵是从火线上送下来死在医院的,看的老赵头直掉泪。他跟鲁山说。无论如何要再找几个医生了。鲁山认可,交给他顺便去办这件事。奉天虽然是关东最大的城市了,但真正的西医也很少,而且西药奇缺,都被俄军列为头等军用物资管控了。独立团的医药都是从俄军那里领的,总是不大够,所以,鲁山让他从黑市上买一些。

    一路上,他都想跟商副参谋长聊聊,但人家一直绷着脸。满腹心事的样子。他提了几个话头,人家都不带搭理,老赵也就不吭气了。

    在独立团,老赵觉得陆大当家虽然威严。但好说话。对他也尊重信任。范副团长嘻嘻哈哈的。最好处。唯有邓参谋长和这个新来的商副参谋长很难相处,大概人家都是念过书,见过世面的能人。看不起他这样的粗人。

    跟随他加入独立团的马帮兄弟都有差不多的感觉。

    商凤春确实有心事。他是张前村子弟,跟张前村庄主申无病有点拐弯亲,当初申无病劝他参加蒙山军他还有些顾虑,唯恐误了他的前程。直到蒙山军连续击败官军的进剿,迫使官府主动派人来招降,经申无病说合,他才下了决心参了军,但没有跟主力北上勤王,而是留在根据地做了文化教员。随后进了随营军校,毕业后留校任教,半年后被司徒均推荐进了参谋处做了作战参谋,然后因为酷爱围棋,成为了龙司令的棋友,在参谋处干了大半年后被调入野战部队主管参谋业务,再以后,被选调派往了东北。

    加入蒙山军四年后,商凤春早已将曾经的梦想丢在爪哇国了。那份梦想不过是满清统治下的汉族知识分子们走上仕途的唯一道路,科举入仕。蒙山军教给他的不止是军事知识,还有更深邃的东西,让他极大地开阔了眼界,重新树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他在离开山东远赴东北时,就是方声远的得意弟子了,尽管他不在方高参的直接领导下。方声远筹划建立军中秘密组织,他是热烈的响应者之一。他坚定地认为,必须建立这样的组织,将大批拥戴龙司令夺取江山的军官们组织起来。但直到他离开山东,由于龙谦的决心未定,那个他投入了极大精力的组织尚未成立。

    龙谦布局关东商凤春之前并不知晓。他的级别太低,无权获知这一蒙山军的核心机密。只是在第五镇成立时沸沸扬扬的谣言让他感到不解,他不相信鲁山等人会集体叛逃,逃得杳无踪迹。这事太蹊跷了,事件本事有着太多的疑点。直到他正式被选中带领第四批赴援关东的分队出发前,有关关东局势才得以全盘知晓。心里不禁涌起对龙司令的万分钦佩,这才是夺取天下的气度呢。这就跟下围棋一样,一个眼不是活棋,要想做活,至少需要两只眼。关东,就是司令布的第二只眼。

    对于关东部队的指示,龙谦在他临行之前和方高参、司徒参谋长等人一同详细交代了他。他的新职务在山东就确定了,司徒均认为他是很优秀的参谋长人选,对于作战有着敏锐的感觉。

    商凤春抵达关东,在情报处的协助下顺利找到了部队,才真实地了解了鲁山统率的关东部队的状况,他们已经站住了脚跟,比司令介绍的更为强大。但是,随后的一系列行动似乎偏离了司令规定的路径,鲁山急于证明自己的实力,追踪歼灭永沼部队,死拼硬打;守卫黑沟台,又让部队伤筋动骨!助俄抗日是司令既定的战略,但绝不是为俄国人出死力卖死命!看了阵亡官兵的名单,军官伤亡之大令人心痛,这些都是千里迢迢从关内潜行至此的骨干啊,好多是他在随营军校教过的学员,算是他的学生,但却为了俄国人的利益死在了黑沟台、陈家窝棚!

    昨晚的战后分析会上鲁山提出了短暂休整后进军沈旦堡,相机夺取沈旦堡的计划,商凤春立表反对。黑沟台我军是守方,武器精良,弹药充足而且构筑了坚强的工事,仍然造成了如此大的伤亡。但沈旦堡呢?那可是攻守易势了!按照鲁山所说的,秋山好古的骑兵第一旅团是日军精锐,秋山好古是日军骑兵之父,有名将之称。据说他还有个在日本海军当高级参谋的弟弟秋山真之,是联合舰队的智囊。兵精将勇啊!两个俄国步兵师啃不下来的硬骨头。要让伤筋动骨的独立团去攻坚?什么用心?要将司令辛苦聚集的这点本钱败光吗?

    昨晚的总结会上,讨论了下一步的行动,对于鲁山的决定,商凤春明确表示反对。

    但他的反对意见被鲁山驳回,“蒙山军的规矩,允许有不同的想法,但不允许有不同的行动!你可以上报总部,但决定必须执行。”

    在会上,范德平比较犹豫,但邓清华及几个营长是赞成鲁山继续打下去的决定的。尤其是盛光。

    “我当然要报告总部。”他不愿屈服。

    再打下去肯定会得到俄军的更大力度的支持。但是损伤的是蒙山军的筋骨!

    于是,他被派了带领辎重营大部护送伤员,押送物资到苏家屯,并且领受了招兵和买粮的任务。这不是一个马上就可以完成的任务。显然。鲁山不愿意他的司令部里存在不同的声音。就这样,他带着辎重营离开了前线。

    为什么要成立一个军内的组织?就是为了维护龙谦在蒙山军的绝对权威!方先生的看法是对的,跟随龙谦最早的几员大将说起来都是龙谦的心腹。其实他们对于龙谦的尊重远不如后来的人。

    “必须再派一个资历与他相当的大将来关东!”商凤春想到,从大局计,应当将王明远或者封国柱派来关东了,反正关内的局势比较平稳。范德平、邓清华这些人是不足以制衡鲁山的!在目前两地隔绝的情况下,关东部队的发展壮大是好事,但也是坏事,很容易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

    大车队亮出了俄军司令部开出的证明,顺利地进入奉天。街上冷清的很,也不知道黑沟台大胜的消息是不是已经传到奉天了,但老百姓们似乎更盼着日军将俄军赶走。司令说的没错,无论是俄国人还是日本人,都是中国的大敌,无论是谁获胜对于中国都不是好事。可惜百姓们不明白这点……

    “副参谋长,奉天巡抚衙门的人要见咱们的最高指挥官。”赵洪生打断了商凤春的思考。

    “谁?奉天巡抚?”商凤春有些惊讶,“奉天巡抚还未撤出吗?”

    朝廷在日俄剑拔弩张的当口在关东搞政改简直是无谋!设了奉天巡抚有屁的用?政令怕是连奉天也出不了,现在奉天完全在俄军的军事管辖之下,他以为奉天巡抚早已离开奉天北上了,没想到他竟然没走。

    看到身穿满清官服的唐绍仪,商凤春心里一惊。当初唐绍仪来张前村的时候他是见过的,不过那时他刚参军,估计唐绍仪认不得他。

    “我是南满独立团副参谋长商凤春,敢问唐抚台有何指教?”商凤春没有按照朝廷的礼节行礼,而是向唐绍仪敬了个蒙山军的军礼。

    “闻听俄国人在黑沟台大败日本,可是真的?”唐绍仪听着熟悉的山东口音,感到一丝亲切。眼前这位身穿俄**服的青年竟然是南满独立团的副参谋长……正好,有机会当面了解下这支名闻遐迩的中**队。

    “当然。仗就是我部打的,日军尸横遍野,其第八师团事实上被歼灭了。”

    “哦?”唐绍仪本来是准备移驾出城转移到辽河西岸的,那里是朝廷划定的非交战区。但因各种原因拖延至今,其中一个就是按照袁世凯的指示,尽量帮助日本人打赢这一仗。这个消息,显然不是唐绍仪愿意听到的。

    “早就听说有个甘愿为俄军驱驰的南满支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唐绍仪望了眼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车队,“贵部最高长官何在?”他不太相信商凤春的话,但陈家窝棚一战是实实在在的,连秘密进奉天联络他获取俄军情报的日军间谍都证实了这一点,希望他通过满清官方的关系搞清楚这支神秘的部队究竟来自何方。

    “陆团长在黑沟台。”

    “这位陆团长是何方人士?也是我关东人士吗?为何要为俄国人卖命?”

    “这个,恕我无法回答。”

    “哦?你是山东人吗?何故跑到关东来?”

    “闯关东的山东人不知凡几,我不过是其中一员罢了。大人问为何来关东,若是关内活的下去,您以为我会舍家别业来这里出生入死吗?”

    “听你的口气是念过书的。”唐绍仪沉吟道,“本官也曾奉职山东,如今山东欣欣向荣,连苏浙一带的百姓都往山东跑,怎么会吃不饱饭?你又为何离开山东呢?”

    “哈哈,我在七年前就闯关东了,谁又知现在老家的情况?大人若是无事,恕我军令在身,不能相陪了。”商凤春清楚,蒙山军出兵关东是最高机密,决不能让这个与蒙山军有些渊源的满清大吏闻到些东西,“弟兄们,走。”商凤春翻身上马。

    赵洪生吆喝一声,车队继续前进了。

    唐绍仪不顾手下文武随员愤怒的眼神,心中若有所思,“商先生,不要忘了你是中国人。”

    “多谢大人提醒,商某须臾不敢忘怀。”商凤春在马上扭身喊道。(未完待续。。)

第九节沈旦堡一

    2月3日,即黑沟台夜战后的第五天,南满独立团再次进入了战场,担任了米舒钦柯骑兵军的预备队。

    在独立团休整舐舔伤口的数日里,在俄军战线的右翼,即奉天南部战场的西翼,俄日两军继续着激烈的攻防交战,不过,攻方转给了俄国人。27日,从黑沟台西翼出击的米舒钦柯骑兵军再次重创了第八师团残部,葬送了第八师团的立见中将尚文剖腹自杀,连他的指挥刀都落在了米舒钦柯手里。从2月28日起,第二集团军的四个师在长滩、柳条口以南攻击了匆匆抵达接过了立见尚文第八师团阵地的日军第五师团,但被有“钢军”之称的第五师团击败,伤亡惨重,不得不转入防御。随着日军第三师团的进抵,俄军右翼战局再次微妙起来。

    某种意义上说,第五师团的胜利,将鲁山部队为俄军创造的胜机消除了。

    日军的意图还是要救出被合围在沈旦堡的骑兵第一旅团,巩固沈旦堡这个枢纽阵地。而俄军的计划则缩小了很多,决定先消灭盘踞于沈旦堡并构筑了坚强工事的秋山旅团,腾出手后,再分割第三、第五师团,力争消灭其中的一个,彻底打垮日军的左翼,然后卷击中路,赢得奉天会战的胜利。

    会战的焦点仍在西翼。这是地形所决定的,日军右翼,即东翼即使获胜并占领抚顺,那一带的山地也不利于大兵团的运动,但西翼就不同了。如果日军打垮了俄军第二集团军,可以绕过奉天插入俄军战线的后方,切断俄军的补给线,甚至可以创造全歼俄国远东军主力的机会。

    库罗帕特金上将虽然决断力不够,但局势的重点还是看得清楚的。做出夺取沈旦堡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鉴于俄军第八军指挥官在攻击沈旦堡表现出的无能,库罗帕特金越过第二集团军司令部,直接任命在黑沟台夜战之后表现出色的米舒钦柯将军为攻击沈旦堡的最高指挥官。

    米舒钦柯很清楚黑沟台夜战胜利的意义,对那支中国团十分的欣赏,鲁山和马里宁少校一到,米舒钦柯便将其招至他的指挥部。听取鲁山对夺取沈旦堡的意见。

    “将军。战争就是玩的欺骗。我军要尽快拿下沈旦堡,必须选择攻击重点,不能分兵攻打,四面开花。”鲁山为了让马里宁少校顺利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话说的很慢。“沈旦堡的日军要防守这一大片村庄,必须有所舍弃。他们一共就**千人,又经过了连续的战斗。损伤不会小,弹药更是紧张。当他们错误地判断我军的攻击方向,其他地方一定会露出破绽,我军乘虚而入,直捣核心,此战必胜!”

    “很好,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具体的计划谈一谈?”米舒钦柯笑吟吟地摸着他漂亮的胡须问。

    “前些日子军在哪个方向攻击,继续打。因为这些方向日军的阵地一定很坚强。留下那个没有动的和攻击不猛烈的作为主攻方向最好……”

    “很好,请看这里。”米舒钦柯不顾在场俄军将领们难看的脸色,将身穿俄军军服佩戴上校军衔的鲁山带至地图前。鲁山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跟我预料的差不多,俄军在沈旦堡东、北、西三面布满了重兵,但南面是一片空白。尤其是东面,纵横交错的箭头画满了地图。

    “看清了吧?时间很紧迫,从旅顺南下的乃木希典第三军快到辽阳了,时间不在我们这边。我决定由你团担任从南面进攻的任务,从这里突破,杀入沈旦堡。”米舒钦柯毛茸茸的大手指着沈旦堡南面的一个小村庄,“这个村子连接沈旦堡核心阵地,判断是日军炮兵所在。你部应发挥夜战的长处,在今天晚上悄悄运动到这里,用偷袭的方法夺取这个村庄,打开进攻的通道。任务明白了?”

    “明白了。我有几个要求。”

    “请讲。”米舒钦柯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要中国团担负主攻任务,现在鲁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自然会允许人家提一些条件。

    “第一,提供一份尽可能详细的沈旦堡地区的地图,并标注出日军防御阵地及火力点。”

    这是理所应当的,米舒钦柯点点头,示意鲁山继续。

    “第二,越早越好,贵军各部要展开攻击,吸引日军的注意,以掩护我团的进攻。”

    “可以。从今天中午十二点三十分,东、北、西三面将展开三个经过加强的步兵师。”

    “建议贵部采取土木作业的方法,挖掘交通壕采取寸步不退的战法逼近日军阵地,疲劳并吸引日军的兵力。炮兵不要吝惜炮弹,不停地打,我不需要炮火的支援。”

    “在这样的天气挖壕沟?我的天!”一位俄军少将惊叫道。

    “是的,”鲁山毫无畏惧地对视着俄国将军,“那是减少士兵伤亡的最好办法。流汗总比流血好。”

    米舒钦柯将军闭着眼想了想,“很好,就按你的意见办。参加进攻的部队,特别是正面(北面)攻击的部队,现在立即行动起来。马上!陆上校,我希望你派出参谋组,指导各部攻击壕的挖掘。”他看了下表,“限两个小时,不,一个半小时后展开行动。”

    “那样攻击就提前了。”他的参谋长提醒道。

    “是的,现在没有秘密了。炮兵打击敌人的前沿,摧毁机枪阵地,掩护挖掘。”

    “是。”俄军将领们领受了任务。

    “第三,我部的进攻时间和方式自行决定,不会晚于凌晨五时。但我部提出的武器补充并没有完全到位,机枪一挺没给。火炮也一样。只拨付了一千二百支步枪。现在需要给我部补充至少一万枚手榴弹和相应的子弹,另外,至少给我四门迫击炮并配备每门二百发炮弹。大炮运动不上去,近距离的火力支援全靠它了!”

    “第四,请您原谅,我的士兵之所以作战,跟您的部下有着不同的动机,所以,我军在攻入沈旦堡后的缴获,全部由我军支配。”

    “哈哈。亲爱的陆。这个完全没有问题。只要你打开沈旦堡,不仅缴获归你,贵部将受到重奖,您。”米舒钦柯指着鲁山。“将获得圣乔治勋章!”

    俄军将领后发出了惊叹声。鲁山心里骂了一句。老子要勋章干什么?又不能当饭吃,“将军阁下,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说吧。”米舒钦柯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这场战斗结束后,请允许将我团调至后方休整,以恢复实力。”

    “可以。库鲁帕特金将军已经承诺在战斗胜利后将贵部扩编为满洲独立师,直接接受远东军总部的指挥。还有吗?”

    “没有了。”鲁山看了马里宁一眼,见他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很好,迫击炮、弹药将在今日下午送至贵部。但是,”米舒钦柯沉下了脸,“如果贵部不能达成使命,将受到军法严厉的制裁!在你们的后面,我将安排我的骑兵军跟进,对于敢战场退缩逃亡的,一律枪毙!”

    “请放心,独立团只有战死,不会有逃亡。”

    “非常好!我相信您,请您回去准备吧。”米舒钦柯豪爽地挥了下手。

    鲁山回到驻地,时间是上午十点四十五分。一分钟也不愿耽搁,立即召开了营长以上军官会议,研究部署今晚的行动。

    蒙山军的高级军官们从龙谦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其中会议研究是主要的一项。从蒙山寨出来的“元老”们体会到其中的妙处,虽然有效率及形式主义的东西,但会议研究的好处还是主要的。

    “情况就是这样,”鲁山对着刚到手的地图,与手下军官们一起研究了沈旦堡地区的地形,重点是沈旦堡南边那个小村子的地形,并且讲述了所领受的任务。

    “地图倒是很明白,不会有错吧?”邓清华作为部队参谋长,制订作战计划是份内之事。

    地图出自专业人员之手,无论是纸质还是作图都非常专业,比蒙山军参谋们搞出的东西强多了。

    “说不好,现在只有相信它。”鲁山冷冷道。商凤春被鲁山“赶”走,没有人反对打这一仗了,原先对硬拼日军私下表示反对的程二虎也没有吭气,凑过来紧盯着地图思索。

    “白天不能动,”范德平指着那片开阔地,“只能在晚上行动,部队先运动到这儿,”他指着那个小村子东南的一块高地,等高线表明那里的地势相对高一些,“建立炮兵和重机枪阵地,掩护突击部队的行动。而且,第一波展开的兵力不能多,连一个营都展不开。”

    “这个活儿给我!”程二虎大声道,“谁也别、别跟俺抢。”

    “我们不跟你抢。”熊勋笑着说。黑沟台夜战,一营的损伤要小于其他两个步兵营,而且,一营号称全团精锐,这种拼命的活计,理应由最精锐的部队承担。

    具体的计划就在几个高级军官的商议中确定了,下午的时候,蒋存先先带侦察队上去侦察好进军路线,炮营的人一起去,选择好大炮安放的阵地。天黑后部队开始行动,炮兵先组织一个迫击炮连,带自己的四门迫击炮和下午送来的三门炮先期行动,由穆长春直接指挥,在小高地建立炮兵阵地。另外组织一个机枪连,带六挺重机枪上高地建立阵地,许公持选调一个射击组跟随机枪连行动,统归穆长春指挥。一营作为突击营,配备最精良的武器,包括仅有的四挺麦德森机枪,率先发动袭击。一营突破后,三营和二营以及骑兵营随后跟进,展开对沈旦堡主阵地的突击。炮兵营的其余大炮在辎重营的帮助下迅速推进至发射阵地,实行延伸射击,掩护部队向沈旦堡的纵深突击。

    接下来,就是对细节的磨砺了。爆破,炮兵营抽调精华突击练习迫击炮的使用,晚上部队的行军路线、梯次,各级参战军官的代理次序,搬运大炮的工具,突击营的伪装服、武器的配选,联络信号弹的最终确认,部队进入庄子后的识别等,逐一研究确定,确保各主官理解无误,会议结束,已经是下午二时了。

    “少校,你有什么意见?”会议的最后,鲁山礼貌性的询问联络官兼督战官马里宁少校。

    “没有了。非常好。”马里宁少校对于独立团的战斗力和作风已经非常钦佩了,在场的都是极为优秀的专业军人,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蹦出来的,简直是上帝派来帮助俄国的,“请各位放心,我马上去催促迫击炮及弹药的运达,另外,我将与上校一起参加进攻。”

    “很好,”鲁山点点头,“德平带警卫连留守司令部,并负责伤员的转送和弹药的输送,警卫连是最后的预备队,不得轻动,”鲁山拦住了要说话的范德平,最后下令,“各营回去做最好的整顿和动员,我带第二梯队,即二营和三营,老邓负责建立前敌指挥所,协调各部的动作,骑兵营归参谋长指挥。”

    “是!”军官们立正回答。

    “弟兄们,这一仗不是为了俄国,更不是为了我鲁山!”鲁山知道马里宁听不懂山东方言,“我们这样打是为了司令的大业,是为了支队的前途!不打这一仗,就无法实现在山东预定的战略展开!对于这一仗,我负完全的责任。打完这一仗,我们将转道北满了,这边打成什么样子,和我们再无关系。所以,大家都要想清楚了,现在不是保留实力的时候。老蒋,你不要急,等打开堡子,你的任务就是抢马,尽可能多抢一些。他们可是骑兵旅团,足足有近万匹战马呢!另外,不要俘虏,我们可没精力管俘虏!现在开饭,把攒着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给弟兄们搞点酒,让大家吃好饭,但要控制酒,不要喝醉了。”

    “吃饭吃饭,我可早就前心贴后心了。”盛光嚷嚷道。(未完待续。。)

第十节沈旦堡二

    第一骑兵旅团警卫中队上等兵小松关雄在寨墙上来回走动着巡逻警戒,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他将脖子缩在大衣领子里,却抵挡不住刺骨的寒风,冷风一直吹到了骨子里。他必须不停地走动,不然脚冻的受不了。他没有表,不知道换岗的时间,只能在心里估算,至少还要一刻钟吧。

    寨墙是原先就有的,但残破的很。旅团进驻后做了加强,用空炮弹箱子堆起来,使得哨兵可以上寨墙巡逻了。隔着百余步,他可以看到一个红红的点,那一定是近藤军曹在抽烟,尽管上面有命令不准夜晚放哨吸烟,但烟瘾极大的近藤可不管那个,照抽不误。

    站在堡墙上放夜哨简直是受罪,即使小松上等兵来自北海道,也有些受不了。这是关东最很冷的季节,而今晚,恰逢中国人的除夕。

    除夕是应当有鞭炮的,但现在枪炮声代替了鞭炮声。沈旦堡一带的几个村庄的百姓早已跑光了,也就不会让对汉学民俗有着浓厚兴趣的小松关雄实地观摩下中国人最隆重的春节的过法。小松的父亲是北海道著名的汉学家,受父亲的影响,小松历来都称呼清国为中国,而不是支那。

    小松不时望一望西北方向,东北方向的炮火和枪声已经基本停息了,但西北方向仍然打的激烈。自己的脚下就是旅团司令部所在,几十间破败的屋子里住满了官长们,再往东一点的空地就是炮兵阵地。下午打了很久的三一式速射炮终于停止了射击,让附近安静下来。

    自第八师团黑狗台败北,旅团的气氛就紧张起来。权衡局势,秋山旅团长在昨晚就司令部转移到这里,和炮兵靠在了一起,因为这里一直没有受到俄国人的攻击。秋山将军不愧是名将,果然,就在司令部转移出沈旦堡主阵地后的第二天,俄国人发起了新的进攻。

    进攻是从中午时分打响的,俄国人从三个方向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到黄昏时分。进攻达到了**。大炮将主阵地打成了一片火海,为了反击俄军的突破,旅团长将最后一个大队的预备队调了上去,警戒司令部安全的就剩了小松关雄所在的警卫中队200名官兵了。当然还有基本耗光弹药的炮兵。他们连步枪都没几支。顶不上什么事。

    晚饭的时候,一直关照他的小队长悄悄告诉他,部队准备突围了。突出去和柳条口一带的第五师团会合。

    确实该突围了。旅团进驻沈旦堡以来,抗击着好几个俄国师的攻击,虽然守住了阵地,但弹药和粮食都将告罄,战马的草料也不多了,警卫中队手里的手榴弹和子弹都搜刮了一批送到了前面,可见局势的危急程度了。

    堡墙下的几间屋子里亮着灯,隐约传来呼叫声。小松关雄转过身,朝一直静谧的南面望去,这一望让他大吃了一惊,小松揉揉眼,因为他看到了一片白色的东西在动。小松上等兵的视力极好,不会看错。

    “是鬼畜!是鬼畜从南面摸上来了!”小松立即去抓肩着的步枪,但这一个动作要了他的命,一发7.62mm的莫辛纳干步枪子弹准确地射入他的额头,他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便一头栽倒在不宽的寨墙上,随即顺着弹药箱滚落地面。

    其实用不着小松报警了,东南方向传来数声枪声后,村南空地上预埋的地雷被摸上来的独立团突击连引爆了。

    村子立即乱起来。

    击毙小松关雄的子弹是蒙山军曾经的头号射手许公持射出的,他的枪声一响,几支步枪先后打响,许公持带来的八个狙击手两人一组,瞄准了寨墙上不断移动的哨兵,断然开火。而匍匐前进的一营一连跃起,最前面的士兵踏响了日军埋设的地雷!

    “爆破组,上!”一连长易福平跳起来大喊了一声,“谁退老子毙了谁!”

    三组爆破手冲了上去,他们将用炸药包将寨墙炸开。

    巨响连续响起,寨墙根腾起一股巨大的烟雾。一组爆破队成功了。但另外两组却倒在进攻的路线上,一组踏上了地雷,另一组被醒过来的日军火力点打倒了。

    “一连的弟兄们!跟我上!”易福平挥舞着手枪,朝前跑去。

    副连长阎四狗哆嗦了下,跟着易福平冲了上去,地雷接二连三地爆响,但在易福平的带领下,已经移动到距寨墙不足八十米的一连不顾脚下的危险,风驰电掣般地冲到了墙根下,“手榴弹!”易福平大叫。

    数十枚手榴弹隔着寨墙扔进了寨子,里面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易福平知道,那不是手榴弹,而是迫击炮弹的炸响,“上!”易福平来不及走炸开的豁口,就势拉过一个士兵,让他蹲下,自己踩住他的肩膀便翻上了寨墙。刚一露头,数发子弹便击中了他,头部至少挨了三发。这位第二批进入山东的优秀军官一声不吭栽下了寨墙。

    不远处,日军的一挺重机枪开始啸叫了。几乎同时,东南方向小高地上独立团的数挺重机枪也打响了,子弹刮风般地射过来,不顾可能的误伤,拼命压制日军的火力!

    对于连长的阵亡,阎四狗看的很真切,只感到热血沸腾!易福平是他的上司,也是他的兄弟。近一年的时间,他一直跟易福平在一起,从心底里佩服这位作战勇敢,关心部下的山东汉子,但是……“为连长报仇,给老子上啊。”阎四狗忘记了害怕,跳起来大叫着冲上去,踩着后面士兵拿过来的梯子再次登上寨墙。

    跟在突击连后面的程二虎从望远镜冷静观察着一连的情况,地雷一响。程二虎的心就沉到了底,但一连真是好样的,就那样踩着雷区攻了上去!现在,日军的火力全部唤醒了,一连正在遭受着屠杀,望远镜里,不断有勇敢的士兵被打下了梯子。突破口烟雾火光升腾,根本看不清情况。

    “发信号弹,无差别射击!”在战斗中下达命令时,程二虎绝不会打磕巴。

    这是一道冷酷的命令。要求身后高地上的八门迫击炮不管正在血战的突击连。朝寨墙射出绝对会误伤自己人的炮弹。

    随着一发白色的信号弹升起,程二虎拔出驳壳枪,“跟我上!”二连和三连的近四百名官兵呼啦啦跃起,朝着寨墙扑去!

    一营在下午进行了缩编。撤销了四连。充实了余下的三个连队。总兵力570人,现在,在营长程二虎的带领下。冒着纷飞的弹雨,沿着一连用鲜血开辟的道路,不顾脚下依旧可能炸响的地雷,勇猛地冲了上来。

    军官永远是士兵的榜样,即便是参加独立团不久的新兵,看到自己的官长们带头冲锋,也会忘记了害怕,跟着冲杀。

    独立团秉承了蒙山军的传统,军官喊出的永远是跟我上,而不是给我冲。

    站在小高地上的穆长春终于看到了那发期盼已久的红色信号弹!

    “总算突破了!一营的兄弟真是汉子!迫击炮延伸射击!机枪连,上!”穆长春一挥手,已经停止射击的机枪手和弹药手们抬起沉重的马克沁机枪,朝前跑去。现在,重机枪不能再打了,必须及时跟进。

    在西边和南边,大群的士兵从隐蔽地冲出来,那是鲁山亲自带领的第二梯队,独立团的主力上来了。

    程二虎从炸开的突破口踩着摞集的尸体进入了火光冲天的寨子,这些尸体九成都是他的部下,现在他顾不上这些,必须杀入纵深,为后续部队打开通道。一营的任务就是撕开突破口,现在,这个任务基本完成了。

    “营长,营长,”满脸是血的阎四狗迎上来,“这儿是鬼子的司令部!”

    程二虎大喜,“干他娘的!”

    “易连长死了……”阎四狗哆嗦着说。

    “什么?!”程二虎楞了下,“现在你是连长了。快去带好你的连!”

    “我的一连啊!”阎四狗带着哭腔大叫了一声。

    秋山好古的警卫中队被蜂拥而入的第一营淹没,冲进来的对手打仗没有章法,战术简单,但极为凶猛,近距离投掷手榴弹,拼刺刀中开枪,完全不顾误伤战友的蛮干击溃了拼死抵抗的旅团警卫中队,判断等不及援军到来的秋山好古出了指挥所,在两名警卫的保护下往北跑。性情坚毅冷静的秋山少将明白,如果他死在这里,失去大脑的旅团将在绝对优势的敌军合围下迅速覆灭!失去一个骑兵旅团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解放出了至少四个俄国师并且使得俄军拉平了战线,将会对会战产生极为严重的后果!

    院子里到处是喊杀声,爆炸声,火光中人影憧憧,秋山握着他的指挥刀,专往暗影里走。后面一股敌军追上来,领头的敌军平端着轻机枪疯狂扫射,秋山的大腿中了一弹,而两名警卫一死一伤,秋山挣扎着站起来,来不及反抗,冲过来的一名敌军将刺刀扎入了他的脖子。这位日军名将在战斗打响不足一小时就魂归东瀛,在另一个世界里去做他征服满洲的迷梦去了。

    刺杀秋山少将的士兵并不知道这位手握指挥刀的军官就是沈旦堡日军的最高指挥官。部队在军官们的带领下突入了纵深,与迅速回援的日军绞杀在一起。

    鲁山跟着第二梯队进入村子后迅速判断了形势并得出了结论,这个被俄军头痛了十余天的沈旦堡被自己打下来了!

    “二营朝北,三营朝西!往里打!”鲁山派出自己的通讯员,将命令传达出去,“发三发黄色信号弹,快!”

    他的身边是兴奋不已的马里宁少校。这场夜战给了他更大的震撼,他没有想到突击连竟然敢用士兵的生命去趟地雷阵!伟大的沙皇陛下的军队绝对没有这个勇气!与其说是华人团有着精妙的战术和配合,不如说是这支部队有着俄军没有的铁血军魂。

    这是预定的信号。看到黄色信号弹一枚枚升起,在小村以西仓促构筑了阵地憋了半夜的炮营主力的四门大炮在黄锦辉的指挥下开始怒吼,朝着沈旦堡主阵地倾泻着弹雨。

    “骑兵营呢?进来了没有?”鲁山惦记着日本人的战马。

    “已经进来了,刚才我看到蒋营长了。”紧跟着团长的一个参谋报告,“那边是鬼子的指挥所,地图还没摘走呢。司令,进屋子吧。”拽着鲁山朝秋山的司令部跑去。

    “找到秋山好古,抓活的!”鲁山忘了自己曾下达不要俘虏的命令了。

    天亮后,沈旦堡的日军终于崩溃了。后背涌入大股的敌军,指挥所联系中断,使得这支顽强的日军终于结束了他们征战满洲的历程。

    对于沈旦堡主阵地的突击独立团并未参与,他们将进攻通道让给了身后的俄军,而俄军倒也仗义,没有在意独立团对于战利品的疯抢,而是接管了进攻,朝北、东两个方向展开了最后的进攻。上午十点,所有的炮火都停息了,只有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零星的战斗一直延续到中午时分,大约一千四百名日军放下武器当了俘虏,其余的都战死在这片血染的土地了。

    独立团在下午开始撤出战场,他们带着缴获的大批战马和武器——来不及清点,抬着伤员朝后方走去。初步清点,独立团在这场夜袭中阵亡213人,负伤约350人。伤亡比预想的小一些,主要出现在突击营,正是一营的勇猛突击奠定了胜利的基础。战争就是这样,死神总是追逐着勇敢者。

    在沈旦堡战役的第二场夜战中,独立团计有两名连长牺牲,一名营长负伤,其余军官的伤亡尚未精确统计——突击营程二虎在肉搏中被扎了一刀,伤势严重但尚无生命危险。

    秋山好古的尸体在上午被确认,由马里宁移交给了俄军。但他的指挥刀却落在了鲁山手里,鲁山倒霉觉得这是什么珍贵的玩意,只是觉得刀鞘装饰精美,战刀的钢口极好——他顺手劈断了一棵小树,刀锋完好无损。

    “留着给我儿子做个纪念吧,毕竟是日本少将旅团长的佩刀呢。”他将战刀交给了他的警卫,“替我保管好。”鲁山的心思从现状脱出来,放在部队的转移和扩编上了。(未完待续。。)

第二章立宪风云第一节次子出生

    1905年的春节(乙巳年,光绪三十一年),鲁山指挥部队打开了沈旦堡,为歼灭日本骑兵第一旅团立下了首功。沈旦堡被烟火笼罩,死伤枕籍。数千里外的济南城提督府里,也被紧张的气氛所笼罩。

    山东提督龙谦的太太遇到了难产,正挣扎在死亡线上。偌大的提督府里,连迎新的鞭炮都没有放。

    从昨晚到现在,陈淑在临时布置的产房里已经折腾了近十个小时,但胎位不正的孩子还是生不出来。也亏得常年练武的陈淑体质优于一般的妇女,换做他人,早坚持不住了。

    这叫“寤生”,自医学极不发达的古代对产妇是极大的生死考验。左传记载的奸雄之一郑庄公便是逆产,为此其母不喜欢他,转而偏爱幼子,亲生导演了一场兄弟相残的悲剧。而郑庄公也因伪善被历史学家所讥讽。

    出现这种情况,被请来的医生照例要询问主人要大人还是要孩子,连心力交瘁的尤氏也认为理所当然要有所选择,但这句话却惹恼了一直等候在外面的龙谦,他将一头大汗的医生赶了出去,不顾尤氏的劝阻,闯入产房,握住妻子的手,“坚持住!再坚持一小会儿就有办法!相信我!”

    “要保住孩子……”陈淑已经耗尽了力气,说话都有气无力了。

    “放心,孩子要保,你更要保。谁再敢让我选择,我就毙了他!”

    龙谦珍惜侄女。自然让陈超欣慰。但济南府的名医都请遍了,皆束手无策。

    “退思,”陈超让尤氏叫出了龙谦,“你要早作决断!”

    子嗣的重要性超过了妻妾,这就是现实。陈超亦不能劝龙谦舍弃孩子保住大人,而且龙谦又是如此地位,如此的基业,膝下只有一个儿子……

    “简直是屁话!没有母亲哪来的孩子?我昨日已经派人去青岛了,德国医生马上就到!”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来了吗?”

    “来了!”欧阳中大声答道。

    “我的天!总算是到了!”龙谦迎出门外。

    “难道真要割开淑儿的肚子?”尤氏惊慌起来。

    “现在只好由他啦。我们不能反对……”陈超擦了下额头的汗。也出了屋子。

    在确认胎位不正无法顺过来后,龙谦竟然提出什么“剖腹产”,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尤氏和从东昌赶来的已经身怀六甲的陈娴。

    哪有这样的法子?第五镇医院的医生们没有一个敢做这样的“手术”。就连曾留学美国的第五镇医务处长齐尚明都不敢为之。无奈。龙谦派了副官欧阳中带着自己的亲笔信乘火车到青岛请德**医来。

    相关的手术准备已经遵照龙谦的命令准备妥当。就在西厢。张红草、孙娟等人已经在龙府守候了一天一夜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尤氏见张红草和孙娟将一张铺着雪白床单的床板抬了进来。

    “司令说太太身体虚弱,手术就在屋里做……”

    “德国人答应了?”尤氏急忙问。

    “答应了。正在洗手换衣服呢。”

    “天啊,怎么是男人?”尤氏更觉惊慌。哪里能用男人来为淑儿做此事?

    “太太,保住夫人和小公子要紧……”孙娟不管尤氏了,与张红草将床板抬进了屋子,又有几个女兵将手术器械拎进了屋子。

    龙谦沉着脸进来,众人急忙让开了,他进了屋子,尤氏跟了进去,陈超想进去,但还是停住了脚步。

    一高一矮两个身穿白大褂的洋人进来,陈超伸手拦住了他们。

    “陈先生,这位是哈里军医,他是哈里医生的助手……”欧阳中低声介绍。

    龙谦出来,对两位德**医招了招手。德国人在众人的诧异目光中,撩起帘子进了产房。

    按说丈夫是不能留在产房的,但龙谦一直到手术结束再没有出来。

    时间极其漫长,无关的人员都被欧阳副官请了出去,包括匆匆赶来的宁时俊、王明远、司徒均、叶延冰等高级将领,以及白瑞庭等官员。屋里之留下了欧阳中陪着陈超、及惊慌不已的陈娴陈志姐弟。

    尤氏及孙、张两位龙谦的老部下一直留在了产房。

    终于,屋内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啼哭!

    陈超腾地站起来,他最关心侄女的安危。

    “恭喜先生,太太没事,是一位公子。”手上沾着血的孙娟出来,将消息告诉了陈淑的家人。

    陈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尤氏似乎虚脱了,出来拉住丈夫的手,语无伦次。

    “欧阳,你安排一桌饭,让他们替我好好陪一陪哈里上尉。”龙谦出来,对副官说了一句。

    哈里医生和助手从产房出来,由欧阳中陪着出去了。

    不一会儿,一直陪着陈淑的张嫂抱着孩子出来,“老爷看一看吧,多精神的孩子……”

    “这个差点要了他妈名的逆子!”陈超心情平复了些,嘴上这样说,还是凑过去去看娃娃,“小娴,你去看看你姐姐。”

    “还是姐夫有办法。”陈娴终于将心落到了肚子里。

    “你受苦了……疼吗?”龙谦坐在床边,握着妻子的手。

    “不,不疼。”陈淑一脸幸福。

    等仆妇为婴儿洗过澡,抱回陈淑身边,让陈淑仔细看过,陈淑对守护在自己身边的龙谦说,“想必你早已给孩子想好名字了吧?”

    “哈哈,当然。既然是个男孩子,当然跟着他哥哥走,就叫兴华吧。小名嘛,你随便叫好了。我没有意见。”

    “兴华,兴华,”陈淑咀嚼着这个寄托了丈夫理想的名字,“好,就是兴华了。”

    初三,许文夫从龙府回来,对女儿许雪说,“西洋已有剖腹生子的传说,但没有见过。龙大人不愧是在美国长大的,若是换了他人。怕是只能保一个了。”

    提督夫人由洋大夫剖开肚子生产已经传遍了济南官场。也传到了许文夫耳中。出于对龙谦大力资助学校的感激,许文夫携夫人带了礼物去龙府道贺,在龙府用过了午饭才回来。

    “应当推广此法!每年死于难产的孕妇不知多少……妈,你见着龙太太了?”

    “没有。毕竟人家肚子上开了一刀!老天爷!这样也行?还是让男人来动手!”许太太直摇头。

    “你们啊。就是太愚昧了!”许雪不满道。“若是我,你们是不是宁可我死,也不让男大夫碰我?”

    “乱说什么!一个女儿家!”许文夫不满道。

    许雪扭头便走。回自己屋里了。许文夫夫妇对视一眼,深感忧虑。

    又是一年过去了!马上,许雪就要满二十岁了。女儿的婚事已经成了大难题!

    苏州那门亲事也黄了,人家千里上门,许雪竟然躲着不见,威胁他们,若是硬逼她,她就离家出走!

    “我的婚事我做主!”许雪毫不通融,“自家原有终身计,何必高堂做主张!”

    这叫什么话?许家可是书香门第,男无再娶,女无再嫁,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叛逆的女儿?子女的婚事从来都是父母决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嘛!

    “自家原有终身计?从来就没有这个规矩!”许文夫气的发疯。

    “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可有虚君立宪的规矩吗?可见潮流难违,规矩也是人定的!”许雪毫不示弱。

    “这哪里能比?”许文夫后悔让女儿装扮求学了,如今立宪之说纷纷扰扰,连焦菊隐、秋慕春等一干教授都热衷其事,撰文写书,为立宪鼓噪呐喊了。仿佛只要立宪,中国的事情便迎刃而解。

    “怎么不能比?设立女子学堂,历史上何曾有过?”

    “即便设立女子学堂,我也不准你再去求学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圣人的话不尊就是大错!”

    “父亲你枉在西洋待了十一年!”许雪根本不给许文夫台阶下,“看来革命是应当的,只有彻底的革命,才能改造腐朽的中国!”

    “闭嘴!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婚事还是黄了。张家听说了许雪女扮男装在山东大学堂上学之事,闭口不谈子女的婚事了。在许文夫看来,连昔日的友谊也断了。一怒之下,强令许雪休学回家。但许雪是女儿身的消息却不知从哪个渠道传了出去,一向与许文夫交好,对许文夫十分尊敬的学政胡大人曾开玩笑说许文夫开风气之先。这可不是什么好话,一度时间曾令许文夫萌生了退意。

    这是去年冬天的事。父女俩因此生了隔阂,彼此很少说话。闻听此事的儿子许咏来信劝慰父亲,妹子的婚事还是要顾及她的感觉,时代真的不同了。上海租界开办舞会,官员都带着太太小姐与洋人翩翩起舞呢。

    在法国时许文夫是见识过舞会的,男女搂抱一团,简直是伤风败俗,不堪入目!想不到大清朝的土地上也有了舞会!许文夫不怀疑儿子的话是杜撰,这道新闻,他也听说过。

    济南的空气总体上算是保守的,尽管每天都出现很多新奇玩意儿,电灯、电话、西医、书报以及从来没想过会出现在济南的足球和篮球比赛!但在政治上和风俗上却显得保守,洋人也规矩,至少没有那种舞会出现。

    想到足球,许文夫不禁摇头不止。足球他是见过的,尤其是英国人和德国人,甚为痴迷。还建立了专门的俱乐部。但济南的足球赛却是第五镇带来的玩意儿,无疑是龙谦这个在海外长大的家伙引入的。军队已有好几支球队,每次比赛,都吸引了大批混混们观战。其胜负还上了报纸!简直是无聊!

    军队的事他管不了,但问题是现在连学堂也组织了球队。球场和足球都是军队帮助修建的,上一周还在学堂进行了一场比赛,比赛的双方是学校和华源枪炮厂,大冷的天一帮青皮小子穿着露着胳膊大腿的短衣在球场上折腾,周围是呐喊助威的观众。最后学校队以一球之优势胜了来访的对手,学生们欢呼呐喊,简直比过节还高兴。而且,连年轻的教员们都参加进去了,据说还有就球赛的胜负下注赌博的。更有甚者,据传言说要组织足球联赛,定期比试,军队的球队都要参加,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提督大人处事稳当,深谋远虑,怎么就纵容他的官兵这样胡来?还说什么足球虽是小道,但对培养官兵的团队意识,增强官兵体质不无裨益。练兵的法子多的很,何必非要搞这种令人疯狂的游戏?

    幸亏他将小雪拘在了家中。不然,一个女孩子家,去看赤身露体的男人们在球场折腾,让他情何以堪?

    “老爷,小雪性子倔,你得慢慢来。”夫人劝解道。

    “都是你惯的!简直是败坏门风!”许文夫瞪了妻子一眼,完全忘记了自己曾大力鼓励女儿读书识字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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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分歧

    直到龙谦次子龙兴华吃满月酒的那天,龙谦才接到关东的详细战报。

    关外的情报送达关内要经过奉天站的加密。这次内容极多,奉天站为确保安全,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送回总部的时间就晚了。

    当天下午,龙谦送别包括杨士骧在内的客人后,在司令部召开了秘密会议,通报研究关东局势。

    参加会议的有方、陈两位高级参议,总部军官有参谋长司徒均,后勤处长宋晋国,情报处长江云,装备处长连树鹏,军法处长曹敏忠,医务处长齐尚明。山东巡防营副统制宁时俊(统制由龙谦兼任),第九协协统王明远及第九协副协统兼十七标标统封国柱,第十八标标统石大寿及骑兵标标统迟春先。

    目前,关于“白岭支队”的消息只传达到标统一级。

    第十协的军官们没有参加本次会议,因为他们驻地远,被龙谦禁止因儿子的满月酒来济南,包括龙谦的连襟叶延冰。

    会议开始,龙谦让江云对着地图讲了南满独立团在黑沟台和沈旦堡的两场夜战结果,通报了部队的损失情况和现状。

    情报递出的时间是正月初五,即西历2月8日,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了,按照鲁山的报告,独立团或许已经离开奉天北上了。

    “他们干的真漂亮!”第五镇参谋长司徒均看过情报处重新抄写的资料,击掌赞叹。“及时抽身极为正确,司令,应当为他们写一封开辟北满根据地的指示信了。”

    “老鲁他们真是了不起!”封国柱听过报告后兴奋不已,“都说日本兵凶悍难打,扯淡!老鲁手下多少新兵?还不是一样揍得小日本满地找牙?”他不禁拿自己麾下精兵去比较,觉得如果拿自己的十七标去打,一定可以打出不弱于鲁山的战绩。

    可惜去年走了一大批老兵转入了巡防营,如果他们在……封国柱对于龙谦逐年强迫老兵退伍转入巡防营、警察局或者回乡始终不能想通,训练他们花了多少力气呀。

    “当务之急是派遣得力的军官团前往补充他们的损失。”方声远大声道,“他们仗虽打胜了。但损失也很大。鲁山不顾大帅既定的战略。与日军死拼硬打,应予斥责!再这样打几仗,我们蒙山军在关外的一点老底子都要被他打光了!”

    “话不能这样说,”王明远觉得方声远这个“暴发户”自“青军联”成立后是越发嚣张了。仗着有司令的重用。越来越不把跟随龙谦创业的元老们放在眼里。而且越来越有插手军队事务的迹象。以为自己那个参议什么都可以管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鲁山他们身处前线,当以实际情况来决定部队的行止。司令确定的战略并不是不打仗。而是要壮大队伍,借俄国人的力量最终控制北满!不打出令俄国人信服的战绩,俄国人就不会将他们当回事!支援是肯定要的,但斥责就过了,毕竟他们干掉了上万的日本兵!那可不是动嘴皮子就能办到的!”

    王明远公开表示了对方声远意见的反对。

    陈超皱了皱眉,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果然,王明远的发言给会议定了调子,随后,石大寿,迟春先都表示应当继续派遣骨干增援关东,对于独立团的战绩应予表彰。

    “退思,你说说吧。”陈超见方声远面色不虞,急忙提醒龙谦。他不愿意看到这个正在兴旺发达的团队内部出现裂痕。

    “鲁山带出了一支强军啊。立见尚文,秋山好古,都是日军名将啊,栽在鲁山手里了,好,太好了。此战为我蒙山军军史书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必将名垂青史!夜袭沈旦堡,部队敢于踩着地雷冲锋,足见鲁山治军有方!军队嘛,就是要有这样一种有我无敌的精气神!”龙谦肃容道,“好吧,确定几件事。第一,由司徒牵头,时俊参与,从第五镇及巡防营抽调第五批人员支援关东。按照鲁山的要求,这次多考虑医生和炮兵。齐处长你不要舍不得,把你手下最好的医官派过去。名单限五天拟定报我批准,然后进行短期训练后再出发,到时候我去见一见这些弟兄。第二,要求鲁山撰写一封关于黑沟台及沈旦堡战役的总结,这是我军第一次参加如此规模会战,经验很宝贵,对于部队的编组、指挥,战术,后勤供应,各兵种的配合,火器的使用,以及俄军和日军的训练、战术、装备的特点,都要全方位总结。他们用鲜血换来的经验或者教训对于山东部队都是巨大的财富……参谋处要拟个提纲,就像调查问卷一样要他们逐条回答。第三,参谋处起草一份开辟北满根据地的指示信,只讲原则,不干涉细务。但要指明,依靠俄军的补给断难长久,必须立足自身。在这封指示信里,要对他们的辉煌战绩表示充分肯定,对战死者表示哀悼,对负伤者表示慰问,特别是对二虎和熊勋的伤情要表示格外关切,希望他们早日康复。第四,参谋处尽快组织一次兵棋推演,沈旦堡战役后俄军占了上风,看看日军有没有翻盘的机会?但不管如何,鲁山所部要向北满发展,我看日俄在南满的仗还要打一段时间,他们留在那里,很难置身局外。”

    “司令说的极是!”司徒均兴奋起来,“我建议他们可以派几个人回来,既要有参谋人员,最好是回来一两个参与制定作战计划的主官,程二虎、熊勋都受了伤,能不能回来养伤,一并当年详细讲述战役的情况?”

    “唔?这倒是个办法。能当面讲当然再好不过,就怕鲁山不放人。他那里可是面临着扩编呐。”龙谦点头道。“这件事可以提出来,由鲁山自行决定,不要勉强。”

    “由团扩师,二虎、熊勋都是团长的当然人选,鲁山不会放的。”王明远道,“老天有眼,没有折损我军大将。”

    “对了,”龙谦看着江云,“查一下,阵亡的军官中。有没有娶了亲的?后勤处要照顾好他们的家人。但不要讲明他们已经牺牲,待将来……再一并处理吧。决不能让他们的父母挨饿受冻,这一点,江云和晋国负责。”

    “是。”俩人起立回答。

    “司令。对于建立根据地。与其去北满。不如占辽西。”司徒均站起身,“辽河以西是非交战区,又是连接山东与关外的路上通道。而他们经此一战。必定震动地方,建立根据地的条件是有的。而北满人烟稀少,气候严寒,继续往北,与山东的联系越来越远了。”

    “但是辽西物产不如北满!人烟稀少,官府控制力便弱,这是好事。再说,黑龙江和吉林加起来总有一千万吧?如果将这一千万人握在手里,将是很伟大的胜利。从关东局势看,一定要站稳北满,特别是吉林,然后方可图谋南满。所以要让他们学会自力更生,不仅要解决粮食被服问题,而且要解决军火问题。但具体的情况,要他们自行决定,不能照搬山东的经验。”龙谦也站起身,“任务都清楚了吧?”

    “清楚了。”除了陈超,其余人都起立立正回答。

    “散会。”

    大家散去后,方声远没有走,似有话说。

    “大帅,方某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嘛。”

    “商凤春的信,大帅看过了吧?”

    “看过了。你替我写封信训斥这个家伙,什么意思嘛,简直是胡说八道!”龙谦的脸色沉下来。商凤春以个人名义写给龙谦一封信,经田书榜情报站转换为密语后送回了总部。商凤春在信中历数鲁山独断专行之事,建议将鲁山调回,或者派足以制衡鲁山的高级军官出关任职。

    “大帅,凤春是一片忠心啊。关外部队发展迅猛,人数激增,而总部派遣的军官死伤极重,种种迹象,必须慎重对待。即便不召回鲁山,也应派一员大将出关坐镇。”

    “这是何意?怀疑鲁山吗?再说了,派谁去?怎么个坐镇法?让鲁山做副手吗?鸣皋,你这个主意可不那么高明。”

    “自范德平、邓清华之下,谁能制约鲁山?”

    “干嘛要制约?难道鲁山要叛变蒙山军吗?证据咱哪里?”龙谦的语气严厉起来。

    “叛变倒不至于。但是人是会变的。关外部队发展迅猛,一年多的时光,已经要组建成师了!我是担心会出现内轻外重的局面啊。方某一片忠心,绝非离间大帅与鲁山之关系,还望详察。”

    “忠心是建立在对事业,对团体上的,只忠于我一个人是靠不住的。”龙谦放缓了口气,“关外部队发展迅速,是借了日俄战争的光,更是他们努力的结果,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局面?所以我不能责怪鲁山与日军打硬仗。也只有打几个硬仗,部队才能真正有战斗力。现在我担心的是他们发展迅速,根子扎不深,缺少合格的军官和老兵,更缺少建立根据地的办法啊。”

    “所以大帅还是要将大将派过去!”

    “派谁?明远?周毅?还是时俊?第五镇是我们的根本,明远和周毅走不开,巡防营是我们全军的预备队,正在加紧建设,时俊更走不开。至于下级军官,倒是可以多派几个人过去。现在我已经不担心军事了,经过陈家窝棚、黑沟台和沈旦堡三场硬仗,鲁山指挥打仗的本事或许已经超过我了。要派,更要多派几个有文化,懂军律和政策,对建立根据地有心得的人去。”

    方声远心中一动,“不知陈先生去合不合适?若论建立根据地,陈先生首屈一指。”

    龙谦笑一笑,“鸣皋,你的心思我明白。这件事我会认真考虑的。”

    “至少,关外部队要成立青军联组织。事实上,青军联已经有人过去了嘛。”

    “这个可以。军法处也要建立起来。我想将敏忠派过去,你看如何?”

    曹敏忠和方声远走的很近,思想上受方声远影响很大,都是极力鼓吹建立龙谦的绝对权威的代表人物。所以方声远立表赞同,“大帅英明。敏忠定当不负大帅。”

    “不是负我不负我的问题,而是不要辜负国家,辜负这个时代。鸣皋啊,眼下立宪之风甚劲,你集中精力研究下这个问题,看对山东会有何影响?杨抚台最近跟我谈了两次。征询我对立宪的态度。我一个军人。管什么政治?”

    方声远点点头。心想,若是你不懂政治,全国怕是没几个懂政治了,“可以。不过。方某以为。大帅眼下采取的静观其变。不轻易表态的做法极妙。凡是这种大变,先站出来的都不好。”

    “嗯。如果日本打赢俄国,我估计立宪派将更为得势了。最近接到张季直的一封信。待会儿你去欧阳那里拿走,替我拟封回信。这位张季直,几乎成了鼓吹立宪最热衷的人物了。”龙谦不再谈关外局势,方声远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龙谦回到家,见王明远在,正与陈超谈着什么。

    “司令,方声远又劝你控制鲁山吧?你可别听他的。鲁山绝对不会有二心的。”王明远开门见山。

    “我心里有数。晚饭在我这里吃吧,我让张嫂加几个菜。对了,最近德国人又找你了?”

    德军一直想再办一次演习,但这件事王明远做不了主,而且,第十协也有些意见。

    “找了,我说要司令批准才行。”

    “嗯,我在考虑。最近一批迫击炮在你那里出了点问题?”

    “是。幸好没伤人。”

    “哦,鲁山的报告说,迫击炮的作用极大,建议大批装备并且配备至营一级。你认为呢?”

    “那当然好,对于摧毁对方的机枪阵地是个好武器,就是炮弹太贵了。我倒是觉得应当大批装备轻机枪……司令,你要注意方声远这个人,有些不地道。”王明远见龙谦不想谈方声远之事,又将话题转回来,刚才他已经与陈超聊了半晌了。他之所以来龙谦居室,就是要谈此事,“鲁山跟你多年,出生入死,抛妻别子,如果咱们不信任,会很伤心的。

    “事情要两方面看。鸣皋也是为了团体啊。鲁山那边山高皇帝远,民风不同,政情军情也与山东不一样,要建立一支靠得住,打得赢的军队,任务很重啊。加强干部的配备是应当的,不能说派人过去就是不信任。难道我给你配备助手,就是对你不信任?另外,建立根据地,更不是一件容易事,必须大力加强山东干部向关外的输送。”龙谦看了一眼正在抽烟的陈超,“越之先生,咱们能不能办一所干部学校?以什么名义办?”

    干部一词是龙谦的发明,其意义王明远和陈超完全理解了。龙谦现在最缺的不是军官,而是懂经济,会与官府交涉的人,也就是龙谦说的干部。

    “这个我要想一想。”陈超琢磨着。

    “嗯,这件事就劳烦越之先生了。军队也可以抽人到地方工作,特别是农村自治委员会的工作……”龙谦仰面想了一想,“山东暂时不会有战事,要抓紧这个机会培养我们的干部。对了,明远啊,我想让你的九协与十协换换防,你看如何?”

    这个比较突然,王明远楞了半晌,总算明白过来,“也好,是不是借机进行一次野营训练?”

    “那就更好了。你回去准备一下,等我的命令吧。另外,部队火器方面的编制你要研究一下,我让司和周毅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开一个装备编制方面的专题会。”

    “退思,要相信鲁山。”陈超见龙谦不想谈了,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当然。等他们在北满安顿下来,我准备将鲁山、二虎等人的家眷送过去。”

    “这样好。”

    “真想去一趟关外啊,可惜走不开。”龙谦有些神往,“我真没想到他们发展如此迅速。”(未完待续。。)

第三节立宪之争

    进入1905年,立宪成为济南城最热门的一个词汇,连身穿号衣的人力车夫坐在树荫下歇息时竟然也在争论立宪的好处了。

    毕竟立宪比起革命排满来不那么遭官府的忌,谈论是无所谓的。

    一百年后的国人很难想象百年前处于**统治下的华夏曾有过舆论大开的局面。稳坐历朝“文字狱”之首的满清朝廷在庚子年后推行新政后竟然变得宽容大度起来。在朝廷的默许下,越来越多的民办报纸如雨后春笋般地从各大城市冒出来,报纸成为了市民们获取新闻的主要渠道。市民是国人中文化素质相对较高的一个阶层,他们的识字率高,对于政治的敏感性也高。加上大量新式学堂的开办,市民们关注国是的热情前所未有。

    从1904年起,报纸越来越大胆,几乎肆无忌惮地评论国事了。

    到1905年,一直避而不谈立宪的山东省终于加入了“大合唱”。

    山东是第一个实行新闻管制的省份的,杨士骧在巡抚衙门成立了一个新闻处,专门管理省内的报刊。这个机构是在1904年底成立的,曾遭到开办不久的《鲁报》的痛骂,但换来的是《鲁报》主笔章士钊被罚款银元一百,《鲁报》停刊三日的处罚。新闻处要求省内的报刊在刊登时政类文章是必须送审,否则将面临罚款、停刊乃至被查封的处罚。

    由于新闻处的出现,山东成为沿海省份最为保守的一个。作为山东省会的济南,不仅无法与上海、广州相比,连天津甚至京师的舆论开放程度都不如。

    这不是说济南全方位保守,就文化建设方面,山东已经走在了全国的前列。山东已经有三所规模宏大的大学,除掉庚子年开办的山东大学堂(1905年元月更名为山东大学)。在1904年开设了山东师范学堂(1905年元月更名为山东师范大学)和山东工业大学。春节前后又一口气开办了九所中等专业学校,济南四所,济南建筑工程学校、济南美术专科学校、济南外国语学校及济南师范专科学校。除此之外,在沂州开设了鲁南机械专科学校和山东矿冶学校,在兖州开设了山东化工学校和鲁南农艺专科学校。在青州开设了山东纺织专科学校。九所中等专科学校学制均为两年,面向全国招生。

    在这些学校之外,省内的中级普通学校和乡村小学校的建设也全面铺开,1905年的计划是建设30所(含去年筹办的15所)中等学校和105所乡村小学校(大多由私塾改建)。

    这还不算对于普通人不大在意的山东武备学堂。其实武备学堂也是对外招生的。并不是只招军内士兵。不过。这个培养军官的专门学校招生的数量少而且条件苛刻。不大为一般百姓所注意。

    值得一提的是山东的学校教师待遇之优厚令人瞩目,吸引了大批外省的文化人来山东谋生。不仅如此,在华美机械的牵头下。大批美国人远涉重洋来到山东,担任了大学和中等专科学校的教师。

    外籍教师是另外一个标准,自然是高的惊人了。便是国内的教师,薪水也极为丰厚。山东大学的教授月薪为200银元,助教也有100元。工业大学和师范大学的教授稍低一些,大约在180元左右。而专科学校的教师在100~150元之间。中级学校的在80~120元之间,小学老师最低的为50元,最高的为100元。

    而华源旗下的厂子的一般工人,每月的薪水在5~10银元,高级技术工人最高也超不过30银元。街上跑洋车的人力车夫,一个月风吹雨淋,能挣上5块钱就不容易了。

    这样一比较,就看出山东重视教育的程度了。

    银元的购买力究竟如何呢?先说吃吧,民以食为天,吃是最重要的。以大米为例,一石(178斤)大米的市价为6银元,1银元可买8斤猪肉。也就是说,山东大学的教授一个月的薪水可以买6000斤大米或者1600斤猪肉。够惊人的吧?

    住房呢,济南府的住宅价格是比较高的,这是章士钊来泉城后得出的结论。新城新建的住宅分两种,一种是旧式的四合院模式,一般一套中等规模的宅子大约需要400~500银元。而那种西式的一套三间楼房约需300~350银元。若是在旧城买一套有七八间房子的旧宅子,也就是300元的样子。

    穿的情况也很便宜,一块银洋可买10尺棉布,若是成衣,大概两块钱就可以买一身像样的衣衫了。那种文化人喜欢的蓝布或者灰布长衫,成衣店的售价是两块钱。教授们一个月的薪水可以买一百套。不过,若是买一件时髦的西装或是旗袍,就要贵的多。

    行的情况比较特别。由于济南各种厂子和学校的大量涌现,特别是洋人越来越多,汽车这种洋玩意开始大量涌现,1904年底,济南府出现了第一家汽车出租公司,专供有钱人租用。计算方法为两种,一种是计时,半天一元。另一种是根据里程议定,一般从城里跑到城外的华源公司厂子,大约需要10个铜板。

    不过,租用汽车的人还很少。大多是租用人力车,人们俗称洋车。便是包一辆洋车,一个月五到六块钱足够了。而买一辆洋车的价格不过20元左右。

    对教师设立了如此高的薪酬,山东的学校很快就全国的大批人才吸引过来了,甚至对海外都有了吸引力。

    说到外籍教师,不能不讲山东的“逆流而动”。因为从去年起,一场排斥美国货的运动起源于广东。爆发于上海。一时间,美国人和美国货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运动起因于美国排华运动。中国人飘洋过海到美国做苦力从上世纪中叶就开始了,当美国经济高速发展之时,他们迫切需求大量的廉价华工。当经济出现周期性的危机时,华工又成为造成危机的“罪魁祸首”。美国资产阶级将经济危机的成因归结为华工太多,煽起排华运动。在大资本家的要求下,美国政府在1894年与满清政府签订了一个禁止中国人赴美做工的条约,时间为十年。到1904年,条约到期了。美国政府希望与满清续约,继续限制华工的涌入。美国旧金山的华侨组织率先发起废约的请愿。要求美国废除条约。改善华工待遇。这个运动便得到了国内的响应。

    赴美华工主要是广东人,运动首先在广东爆发,转入上海。上海的商务总会召集会议,做出了不用美国货。不订购美国货的决定。铁业、机器业、面粉业、火油业、洋布业等行业的头面人物签名承认这个决定。在报业的宣传下。运动迅速扩散至全国。南京、北京、天津、保定等地的学生纷纷集会响应,声势浩大。

    抵制美国货自然不符合美国的利益。他们已经将中国作为亚洲最新兴的市场看待了。所以美国大为震惊,通过外交渠道要求清政府取缔该项运动。清廷行文各地。要求各地督抚禁止抵制美国,但成效不明显。唯有山东省成为了特例,美资不仅没有受到抵制,反而有迅猛扩张之态,连美国著名的杜邦公司都跑到山东办厂了。而且,山东方面通过业已建立的产业界和外交关系,大批招揽美籍教师来鲁任教,美国人为了打破中国的排美运动,对于山东的“亲美”表示大力支持,一时间,济南乃至全省,美国人在几个月内增加了三倍有余,他们大都是教师、工程师和技术工人,待遇优厚,人身得到保障,美国政府深为满意。但山东却成了“卖国”省份,巡抚杨士骧、提督龙谦都被上海的报纸点名痛骂。

    回到正题。学校的大量涌现,带动了文化的繁荣。报纸作为主要的新闻载体,山东一省据1904年底的统计,林林总总竟有一百家之多,光是济南一地,从每日出版的日报到七天一期的周刊,至少有三十种各类报纸。

    之前,山东的报纸是基本不刊登政治类文章的,报纸以商业、生活、戏曲小说类为主要内容。论及政治类新闻,最多就是介绍官场的人事变更和国际上的重要新闻,比如关外日本和俄国的交战。但也以报道事实为主,很少表明媒体自身的态度。这一点,据说得到了太后老佛爷的赞赏,说杨士骧治鲁有方,老成持重。

    但进入1905年后,山东钳制舆论的新闻处显然放宽了审查尺度了。一时间,讨论立宪的文章铺天盖地地涌出来。民办的《鲁报》不必说,几乎每期都有这方面的文章。新闻处不准刊登排满革命的论调,但对讨论立宪确是准许了。春节后格于形势,连一向保守低调官办报纸《山东新闻》也开始刊登鼓吹立宪好处的文章了。

    这一转变令山东官场感到惊异。当然,没有巡抚杨士骧的首肯,《山东新闻》不会做出态度上的转变。而杨士骧态度的转变,来自于他的恩主袁世凯态度的转变。

    南方,尤其是江浙一带,是立宪派的大本营。张謇算得上立宪派的首脑之一。这位对政治一直抱有极大热心的状元公曾游说已是疆臣之首的袁世凯,但遭到袁世凯的冷遇,借参加山东招商会的名来济南游说杨士骧也碰了壁。杨士骧在治鲁的经济政策上屈服于龙谦,但在政治上却一直紧跟袁世凯,袁世凯不动,他也不动。这个态度给他带来了好处,朝廷对于山东极为满意,由于山东一直采取保守的政治态度,其经济上的一些措施朝廷就不大理会了。

    杨士骧其实是与龙谦商议过立宪问题的。在经济上一向激进的龙谦却明确表示不赞成。并且告诉杨士骧说,自己是上折子给太后反对搞立宪的,不能出尔反尔。而且,眼下没几个人明白宪政是何物,你去问问,就是那些每日鼓噪立宪救国的人士,能讲清楚立宪是怎么回事的,十个里面,怕是连一个也找不到!

    龙谦在政治上一向保守的态度倒是令杨士骧感到宽心。至少,这位热衷于办实业教育,热衷于操练强兵以御外侮的年轻提督跟革命党沾不上边。慈禧曾密谕杨士骧,问他关于龙谦的政治态度。杨士骧虽然一度想将龙谦赶走,但还是老实地回奏说,龙谦跟革命党毫无瓜葛,而且,他不赞成做政治上的任何变化。

    龙谦的态度不能决定杨士骧的政治选择。他更要看袁世凯的态度。在1904年坚决的反对立宪的袁世凯为什么又一下子变得赞成立宪呢?

    袁世凯之前的态度倒是与取代其师梁启超成为潮流主将的梁启超有些相同。那就是宪政不适合中国。袁世凯曾对他的亲信们说,他所考虑的,不是是否“应该”立宪,而是是否“能够”立宪。“教育未普及,程度幼稚,若以**治之易于就范,立宪之后权在人民,恐画虎不成,反而发生种种流弊。”

    这点倒是与梁启超相仿。一度时间,梁氏是赞成“革命排满”的,后来又热情地赞颂君主立宪是救国良方。但就在国内掀起立宪之议后,梁氏一反自己的主张,再次否定自己,坚决反对起立宪来了。

    梁启超的新主张是“开明**”。

    梁启超的态度转变在于他去了美国,并且在美国待了七个月。他考察了美国的经济,更研究了美国的政治。大量接触了美国的华人团体,竟然得出了自己的结论:素质低下的中国人只可以接受**,不可以享受自由。梁启超毫无隐晦地宣称,中国实行民主政治的任何努力,犹如夏天穿皮衣,冬天披薄纱般的不合时宜。如果想享受民主和自由,必须先进行三五十年的民主教育,否则必会出现陷入混乱。

    袁世凯之所以转入拥护立宪阵营,杨士骧不解,很多人也不解。其实原因极其简单,那就是袁世凯是一个政治家,而且是一个极善于投机的政治家。他的一生贯穿始终的就是投机。因为看到立宪派势力越来越大,所以就断然拥护立宪了。

    其实,在袁世凯转变立场之前,一批手握实权的满清贵族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纷纷赞同其立宪来。其根由还是越来越危及满清政权的革命浪潮所致。载泽就认为立宪可以“消弭内乱”,去过国外的端方则描述了孙文在海外的影响力,“孙文演说,环听辄以数千。革命党报发行购阅,数以数万。人心思变,至是而极。”只有在政治上“导以新希望”,才可以达到解散乱党的目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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