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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赤虎     变异杀机txt下载     变异杀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不蛋定的“高帅富”

    王成稍稍有点不好意思,但那羞涩的心里只持续了一秒钟,王成释然了——今晚他的任务是去一家高档饭店,在那里待一小时左右,而后去酒吧停留至深夜。这任务一个人去也是去,有个伴吃饭,岂不更好。

    心里给自己找到开脱的理由,王成看着殷勤的导购:“那就这样,我身上这套服装,再加上半打衬衣,半打领带,开票吧。”

    店员一个个殷勤热心,一贯花钱谨慎的王成很享受这种感觉,第一次觉得花钱的感觉真好,额外购买了半打衬衣、半打领带……回头想一想,当初自己真对待工作,不是也获得了索伦资本的意外生意吗?可见,只要对工作充满热情,必然会得到优厚回报。

    带着愉快的心情,王成提着大包小包回到车上,路边跳格子那位青春少女毫不见外的跟着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熟络地问:“今晚我们去哪儿?”

    王成笑了笑,指了指车子,特意申明:“这辆车可是借来的!”

    “诚实,你是个诚实的男人”,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少女认真的说:“可我也不见得要跟你做朋友,你解释什么?好吧,车是借来的,你的手表怎么说?你这手表,够买下这辆车子的!这个,不会也是借来的吧?”

    王成低头看了看腕部,那手表已经隐藏在衣服下,根本看不到。他抬起头来望向小女孩,表情有点诧异。那小女孩不客气的卷起王成的袖子,端详着手表说:“果然是宝珀,名表耶……你下车的时候关车门,手表露出来了。别来那套装低调,这玩意谁都认识,我在橱窗外都看到了,原先人店员不待见你,你一指衣服露出手表,人家才殷勤起来……说吧,今晚在哪儿请我吃饭?”

    人人都认识吗?怎么我不认识?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王成突然脊背冒出一身冷汗——原来这就是阿卡雷多扔了它们的目的!原来这就是伪装术的真谛!原来这就是阿卡雷多说“细节重于一切”的原因。

    阿卡雷多要装扮成功人士,这块手表就是他装扮身份的标志。王成不知道它的价值,那些关切、追捧奢侈品品牌的男女们,一定知道它的实际价值。因为知道,所以他们毫不怀疑佩戴者属于他们的等级,跟他们是同一类人。现在,阿卡雷多要隐身做普通人,他自然要把这些标志物丢弃。

    魔鬼隐藏在细节中,王成自以为戴不戴手表没关系,以为他只要不去炫耀,别人不会注意,却没想到,很多人习惯从细节观察对方,包括这位跳格子的女孩,包括专卖店里的店员。

    对面那女孩见到王成没说话,连声催促王成起步,王成犹豫地发动车辆,心中突然又想到:没错,没人扒开他的内裤开什么牌子,但如果有心人打算查对他,那么派这样一个女孩跟他上床,他的内裤,他会自己扒下来给人看……

    细节,果然重于一切啊。

    王成心中有点后悔,可是已经上船了,难道还能跳下去?就像这女孩,已经坐到副驾驶位子上,不停催促着王成开动,难道王成能赶对方下车?

    王成苦笑了一下,在GPS上输入阿卡雷多要求去的地方,女孩见到目的地,惊叫道:“啊呀,原来是TheKitchenSalvatoreCuo,太好了,我以后可以跟人炫耀,我去过TheKitchenSalvatoreCuo了……等等,听说那里要先定位子,你定了吗?定的是临江露台的位子吗?”

    “这你也知道?”王成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才用GPS定位。对他来说,这个西餐厅可能跟他处于两个世界,按他原本的生活轨迹,有可能两者一生都没有交集。

    可王成偏偏要做出一副很蛋定的态度,仿佛去那里吃饭很自然,像呼吸一样……王成感觉到真的很蛋痛。

    “怎会不知道呢?我还知道那里的临江露台,用木地板搭配白沙发,地中海味道很浓郁。我还知道那里的服务员有日本人、中国人、菲律宾人、意大利人,我知道那里Pizza尤其好,皮很薄,cheese很足,我知道那里的名吃是鹅肝,提拉米苏,io(卡尔帕乔,意为生牛肉片,白汁红肉)……唉,我说,我虽然自己去吃不起,但你也要容许穷人有憧憬幻想的权力,是不是?连想象都不容许,你们这些富人也太刻薄了!”

    原来这项任务,难度系数并不低呀!

    王成要装作很蛋定的开着车去这间西餐厅,路上要很蛋定的偷偷打开阿卡雷多的手机,对小女孩的唠叨要表显得很蛋定,进了餐厅,见到那些他从没见过的奢华与富裕,要很蛋定继续前行,面对那些所有的惊奇与惊喜,也要表现出“见多不怪”的蛋定,而且要不时掩饰自己的笨拙,以及显眼的手表……

    这顿饭花了一万元。

    等餐后甜品端上来,那位女孩停止了惊喜,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鹿湘,长颈鹿的鹿,湘女多情的湘,护士学校的在校生,你怎么称呼?”

    王成用平静的语调问:“护士学校的妹纸,都像你这样吗?”

    鹿湘哈了一声:“我知道你想什么,可我并不想与你上床,也不见得与你继续交往。你瞧,你单身一人,我独自走在大街上,咱俩邂逅了,彼此认识一下——你男人点,不就是请我吃顿饭吗?难道一顿饭就想把我勾上床?难道我不跟你上床,你会觉得很吃亏?

    一顿饭啊!你觉得我可以交往,咱俩继续交往下去,否则咱们各奔东西,各自留下一段回忆,岂不很文艺?……好吧,现在咱俩吃完这顿饭了,我觉得你这人还行,不穷酸,愿意跟你继续处下去,下面你准备了什么节目?要不,咱俩去蹦迪吧?”

    王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太自信了!你愿意跟我交往,怎么知道我愿意呢?”

    鹿湘身体靠过来,亲热地拉着王成:“你不亏呀,你瞧,我长得也算青春靓丽,坐在这间餐厅,也不算差的。你反正要独自一人吃饭,叫的菜花样少了觉得寒碜,添我一双筷子你还可以多点几个美味,我这样的美女陪你吃饭陪你聊天陪你消磨时光,难道你不觉得很有面子?

    再说,我又不打算花你的钱让你买名牌买房买车,就除了这顿饭,也没让你再额外花钱,你怎会吃亏呢?这顿饭你吃好了我吃好了,然后我觉得咱们可以继续交往下去,这不很好吗?如果有一天,我愿意跟你上床,那肯定不是为了偿还这顿饭,而是觉得你这人好……你觉得,我对咱关系的这种定位,能否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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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房间里的陌生人

    王成根本没想好怎么回答,开奥迪车出行的经历,对他来说这是第一次。以前曾看过报道,说是学校门口停的豪车,经常被人敲窗搭车,但那种生活离王成很远,他根本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搭讪方式,这种交往方式……他在沉吟中,鹿湘叹了口气:“你开的车、戴的表,大约不会在意这顿饭吧?好吧,如果你真要在意,那我就换一种方式——想跟我上床,那你就要额外支付更多,我要狮子大张口了?”

    王成很矜持的轻笑——他做出这个动作时心肝都在颤,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装扮成有钱人,笑得那么……充满人民币味道:“我要真由你狮子大张口,大概,你又要找别的借口了。妹纸哟,支付更多——这话对我不是恐吓,我从不怕狮子大张口,我不怕别人喊价。

    好吧,现在我让你一步,只是因为我赞同你说的:咱们借这一顿饭彼此认识一下,也是一段交往,不必搞得非要上床,不必弄成双方的交易。走吧,接下来咱们去金色池塘酒吧,今晚美国民谣乐队去哪里巡演,我订好了位子……”

    鹿湘笑着起身,神态很自然很坦荡:“你是来旅游的吧?怎么活动安排的这么紧……不对,你开的是本地牌照的车,不应该是外地来的……也不对,你肯定是来旅游的,瞧你,吃饭之前才去买衣服,换了新衣服才进了饭店,分明是……哦,还是不对,虽然你用GPS寻找这家饭店,但路况你很熟,沿途你没完全遵照导航提示开车……”

    细节啊,王成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在校预备护士,就能从细节上看出这么多的破绽。这还仅仅是给阿卡雷多打杂,如果真有一天他为自己出任务,那还不让满世界人知道自己的漏洞?!

    “你侦探呀?”王成以攻为守,笑着打断对方:“我当然是本地人,活动多、用GPS导航,这些都是个人习惯而已。”

    “我无所谓”,鹿湘随口回答:“咱俩现在只是初识阶段,你说真话假话对我都没有意义。只有我决定跟你继续交往,那时,假话才对我有意义,不过那时候,你骗不了我的,一旦我发觉你骗我,我随时跟你不认识!”

    坐上了汽车,鹿湘继续追问:“你是富二代吧?看起来你年龄也不大,最多也就比我大四五岁,这年龄怎能自己创业呢?刚才吃饭花了你那么多钱,你爸不会骂你吧?”

    王成嘿嘿一笑,不答反问:“你是从初中考上的护校,还是从高中考入的?”

    “当然是初中了,我要是能上到高中,会有更多选择。不过我上的是五年卫校,现在才读到三年级……嗯,也算高中,算已经毕业了吧。”

    “明年才相当于大一啊,那我至少比你大五岁”,王成心中叹着气。如今的孩子肿么了,这才高中毕业的年纪啊,开口闭口“上床”。

    好吧,也许鹿湘根本没有想到那些,她只是伪装成熟来吓唬成年人。此后进入酒吧,王成没有给鹿湘点高度酒,鹿湘也没嚷嚷,品着王成点的果汁淡饮,她已经显得很满意了。在酒吧里,歌手上场时,鹿湘像个孩子似的欢呼,喝到微醺时跳上台子狂舞,表现的很朝气,以至于王成情不自禁问自己:难道我暮气了?

    午夜时分,开车送鹿湘回学校,后者潇洒地冲王成摆摆手,翻过院墙消失了,王成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自我评价说:“演的真失败,我说,我演的真失败!”

    第二天中午,开着车到了新租来的小院,王成刚一进门,立刻被吓了一跳——残旧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人,只见他一头银发,身子偻佝着,趴在茶几上看报纸,报纸是英文的,那人听到动静,抬头,瞪着一双蓝眼珠,唇上留着一撇茂密的、墨西哥味道的八字胡,穿着一身普通不起眼的休闲装,愣愣地望向王成。

    茶几上还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这人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放在电脑键盘上,报纸覆盖在键盘,全身的肌肉绷得很紧,仿佛随时都能跳起来。

    王成是用钥匙开的门,极度的惊愕让他都忘了关门,他站在门口,张大嘴看着对方,手里拿着钥匙还举在半空中,身子微微扭着,似乎想回到门口确认一下自己没有走错门。

    这时,坐着沙发上的那个人低声说话了:“你应该学会随手关门。”

    好吧——这还是阿卡雷多的嗓音。

    楼梯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上下楼,王成赶紧回身关上大门。但他依旧没有离开门边,他站在门口仔细打量着对方的装扮,只听阿卡雷多的嗓音继续说:“你的东西我已经收到了,很高兴你把我托付的事办妥。现在,请记住:阿卡雷多已经不存在了,你将带着他的手机继续去旅行,而我,现在是澳大利亚人高尔。”

    王成干巴巴地回答:“可惜了,其实你扔掉的,都是好东西,挺贵的!”

    如今的澳大利亚人高尔右手掀开了报纸,露出电脑键盘,他把目光投向电脑屏幕,左手从背后抽了出来,若无其事的说:“上世纪六十年代,克格勃培训鼹鼠的时候,要求鼹鼠潜入别的国度,开始扮演一个新角色时,首先要把全身脱得一丝不挂,然后用一种从未使用过的洗发水、沐浴液清洁全身,再换上所扮演角色所穿的衣物,而过去那套服饰则需要全部扔掉。

    鼹鼠们这么做,倒也不是怕有人会通过衣物的细节追查到其本人,主要是心理上原因,他们需要从心理上做出于过去完全断绝的决心……”

    “心理,原来还有这因素,我只想到是不露马脚……”王成恍然大悟。

    高尔哈了一声:“怎么,你昨天扮演角色,感觉到吃力了?”

    王成诚恳的抱了一下拳:“我本以为扮演有钱人很简单,有钱就行,可真扮演起来,发觉全不是那回事,真的,不是一点点积累来的,想要完全扮演一个角色,自己心理上都不能接受。我原来以为演员是个很简单的职业,现在发觉……唉,谁都不容易。”

    “那当然,演员也要在学院学四年,毕竟一上来就会演戏的,百中无一。”

    “希望你教我,我希望现在就开始。”

    “这是自然的,因为你现在扮演的就是我,我当然不愿你出错……”

    ps:人生就是一场演出,其实,每个人每天都在扮演不同的角色,但有些人需要装扮别人,有些人是表演这不真实的自己,你装扮过别人吗?你在做真实的自己吗?加油投票!晚上继续更新!

第十八章 丑男扮帅锅的技巧(第三更)

    阿卡雷多接着说:“现在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丢弃过去的生活痕迹——我想,你昨天感受最深的就是这个。没错,做我们这一行,最怕就是难以遗忘,有了感情。

    我们跟演员还有些不同,演员扮演一个角色不怕出纰漏,有了纰漏,演错了感情,大不了重拍,而我们出了纰漏,结局是失败,甚至是危险;演员演戏,扮演一个角色是短暂的,他可以长时间酝酿感情,只拍摄几分钟的戏就休息,改天继续,而我们的演出是连贯的,每一个细节都要经得起最优秀的侦探推敲,所以我们没资格出错。

    因此,我们必须首先从心理上建设自己。无论过去的物品有多么贵重,多么值得珍惜,该舍弃的时候必须舍弃,否则的话,就会给人留下追查的线索。

    比如纺织品,看起来一匹布和另一匹布没什么区别,但世界上从来没有百分之百完全相似的东西。一匹布的经线是多少,纬线是多少,当布匹纺织出来的时候已经固定。越是高品质的东西,每一种经纬线的变动,就意味着一个新产品的诞生,有经验的侦探,扒开布料的经纬线一查,马上就能查到这块布料是哪国纺织习惯。如果进一步检查纺织原料,马上就能查清它来自哪个厂家。

    如果再进一步,细查原料成分的细微差别,甚至能断定这批布料是什么时间纺出来的,是哪台织机纺出来的,进而能查出这批布料销往何处,有哪位设计师将它制作出成衣,挂在那个店里出售,以及被谁买走——这世上,只要肯用心查找,没有什么真相可以隐瞒住。

    再比如那些手表、钢笔以及化妆品,看起来同样是工业产品,然而每个商品都有条形码,每个条形码都代表着生产流程,以及不同的工业控制标准……”

    “我知道,‘ISO标准认证’搞的就是这件事”,王成赶紧表示自己有见识。

    高尔赞同的点点头:“普通商品能根据包装上的条形码,检查到每个生产工序,而高档的奢侈品,为了体现自己的周到服务,甚至会留下客户姓名以及联系方式……”

    “这个我也知道,我们这里,不是奢侈品买卖也会留下客户姓名与联系方式,然后再把客户名单转卖给那些发小广告,以及搞电话诈骗的家伙”,王成说着这话,心里不由的鄙薄——别的还好说,手表、酒刀、钢笔、墨镜这些工业品,谁又不会拿着去大街上炫耀,搁自己家里享有,谁会来做新闻报道……

    高尔继续说:“我教给你的伪装术第一课,就是:学会舍弃,学会心理建设,学会快速变换外形,学会从心理上认同一个全新的角色……”

    稍作停顿,高尔又说:“你马上要去扮演一个普通游客,如何进行服装搭配一个游客该如何着装,这我没法给你建议,因为我发觉自己确实不了解……嗯,国情。这地方,拾破烂的垃圾婆,手里有可能都会拎着LV包,真让人捉摸不透。所以我只能先教授你如何融入当时的环境……

    五六十年前,对管道疏通工的要求是:没有明显的相貌特征,长相普通的就像自己的邻居,一眼望过去有一种熟悉,不特别排斥,然而事后回忆起来,则想不起这个人的存在,或者即使想起来他,形象也是模糊的,让人无法确切描述。

    然而时代在进步,现代,管道疏通工要学会的不是尽量普通,因为监控录像设备处处存在,让人即使想不起这人长什么样,事后调出监控录像,也能指认出来。

    所以现在的要求是:整体形象要给人绝对得信任感,即使警察指证他,当事人也会一口否认。而另一方面,则要求自己拥有绝对不在现场证据,让警察无从指正。

    这样的话,在各种场所下,一个光彩夺目的人,一个时刻处于大众关注的焦点人物,反而成了隐形人。大家对他私底下的活动视而不见,即使知道了真相,也感到难以置信——人们对很对明星的态度,不正是这样吗?明星的丑闻,粉丝相信得多,还是不信得多?……”

    “……最早的化妆术起源于绘画。人们常说,没有丑陋的女人,只有懒惰的女人,这说的就是化妆术的运用。很多明星在不化妆的时候,形象气质还不如邻家大嫂,但等到他们化妆完毕,立刻变得光彩夺目。而所谓的明星,其实就是一群懂得化妆术的普通人。他们懂得怎样掩饰自己的弱点,突出自己的特征。于是他们成了明星。

    然而,对于我们来说,仅仅知道怎样去化妆还不够,还要知道为什么如此化妆,它的原理是什么——我刚才说过化妆术起源与绘画,你学过素描吗?”

    王成有点头晕:“难道要做好一个‘管道疏通工’,首先要学会画家的基本技巧?”

    “你不必当个画家,但你要知道绘画的原理。过去画家都是给王公贵族画像的,他们在绘画的时候,自然要对顾客的形象进行一些美化,在此基础上,人们发现视觉是可以欺骗的,光与影的巧妙运用,就可以让一个人的相貌美化、改变许多,于是化妆术诞生了。

    比如,有人希望自己的颧骨高一点,五官棱角分明一点,画家们发现人像的颧骨上如一点亮色,就能做到这点。这个技巧转移到人脸上,同样是涂抹亮色,于是就成为了化妆术。而涂抹暗色的粉,则使人五官含糊,说不出具体特征——这就要是五六十年代对‘管道疏通工’的要求。

    更进一步,如果希望自己的颧骨显得更美丽更英俊,那么巧妙的运用亮粉与暗粉,用光与影的变化调整自己脸部各色块比例与大小形象,就能实现这个目标。演员们学会怎样化妆,而管道疏通工需要知道为什么如此化妆,学会原理,那么在紧急时刻,在狭小的空间内,只需要几秒钟,简单的在脸上勾勒几笔,马上就会变成一个新人,一个陌生人。

    一般来说,察觉到对面的人变了之后,人们会向哪方面求证?人们的目光当然会落在他的服饰打扮,比如佩戴的手表,用的香水,服装品牌、颜色等等,此外一些个人习惯动作——比如一个人笑的时候,有人矜持的挺直了身子,有人上身向后仰,有人前仰后合,有人习惯性的向右侧倾斜,也有人习惯向左后方十五度角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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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花别人钱的乐子

    王成憋不住想笑,阿卡雷多很严肃:“别笑,茱莉·安吉丽娜笑的时候,习惯身子右倾……你瞧,你已经学会在两三秒内改变相貌,如果在加上服饰的变化,再加上一点习惯动作的改变,也许你迎头撞上自家邻居,对方顶多愣神片刻,然后道个歉,说声认错人了,而后转身告辞……

    我们刚才说到颧骨改变,其实光与影的变化贯穿于整个化妆术。眼影的存在,是为了改变眼窝的光影变化,唇膏、眉笔是为了改变眉毛与嘴唇的形状,学会恰当地运用这些工具,你就可以在宴会上,做到当众消失,而后不令人惊愕地,最终不为人知的重新出现……

    除了外形的改变外,融入当时的环境,还需要学会:在合适的场所做正确的事情。比如在西餐馆吃饭,你要学会如何用流利的法语点红酒,学会正确使用刀叉,学会品尝冰激凌与点心的标准进食姿势,你甚至需要对每道菜,做出恰如其分评价……如果你能做到这点,即使进入一家陌生餐厅,也会显得像多年熟客一样自然……”

    王成脱口而出:“等等,做一名‘管道疏通工’,你刚才说:要能当画家;现在又说:还要是个美食家……你,你还有什么要求?都说出来!”

    高尔浑然不睬王成的质疑:“做一个合格的旅游者,你需要具备什么样的特征?要对路过的风景充满惊叹,充满情不自禁的欣赏与狂热。每一片落叶,每一枚花朵,每一道水波,落在一个常见的人眼里,表情会很漠然,会很司空见惯,但如果是个旅游者,他会马上涌起拍摄的冲动……站在一群旅游者队伍中,你如果对周围的一切无动于衷显得蓦然,那么就会显得很醒目,很另类。

    其实,每一种角色都有特定的行为标记,一个人想要伪装起来,改变相貌与外部特征只是初级水平,你还要学会运用特定角色的特定身体语言、习惯用语,这才能够完完全全融入人群中——对人来说,最好的掩护就是人群。融入人群当中,用周围的人影隐蔽自己的存在,这才是完美的伪装术……”

    王成是中午来的,这场教授持续到傍晚,高尔讲授了原理后,不停地让王成模拟在不同环境下,游客的习惯动作、表情、声音……这种反复练习持续到深夜,高尔表示:“好了,今天的课程上到这里,你以后白天尽量少在这院里出现,因为白天我会用你的形象去活动。晚上上完课,等你告辞的时候,尽量用我的形象走出去……忘了问你,你时刻在注意手机信号吗?”

    王成赶紧点头:“去保龄球馆时、来这个院子时,我都记着拔去手机电池;而那些去你要求我露面的地方,我绝对记得打开了手机……对了,昨天我去了一趟火葬场,把你的那些东西,能烧的都烧了,没烧干净的的挖坑埋了,当时,我特别注意,专门拔去手机电池。”

    王成今天特意告诉对方这个,是想隐瞒自己私匿那些小物件的事儿——那些东西,反正高尔是要扔掉的,它们被扔之后,一定会被“回收利用”的,没准那双皮鞋还会被人穿旧了,再做成果冻、酸奶、医药胶囊一类的。如今王成把该烧的烧了,剩下的自己留下,权当是替高尔“低碳”了。

    “做得好!”高尔夸奖说:“我包里几件东西都是定制珠宝与首饰,手表上也刻着序列号。它们都在某些人面前展露过,我不想因为这些东西被人追踪,查到买主,烧了埋了,那可能是最好的处置方式。”

    出了家属院大门,王成长长吐了口气,抬头看看漫天的星空,开着车回到自己的租屋,夜里睡不着,又爬起来继续练习。

    第二天,王成收到了晚上购买的休闲装运动装,试了一下,感觉还不错。他穿上这身衣服,赶去商店买了部相机,开着车去了高尔指定的几个旅游景点。

    作为一个外来游客来说,高尔感兴趣的其实不是城市风景,他预定的门票多是城市周边的民居、风情小镇、水乡等等。说实话这些风景地王成都没有去过,即使他这几年一直在这座城市生活。如今有机会让别人花钱,自家看风景,王成不用学习都是个合格的游客,再加上一点事先的功课,王成绝对成为一名标标准准、毫不显眼的旅游者。

    有钱有闲,加上毫无时间限制,王成觉得这种生活真是美好,他悠闲的逛完水乡,相机里拍摄了数百张照片,而后驾着车,逍遥的寻找中午的饭菜,没等找到合适的餐馆,鹿湘来电话了:“喂,干嘛呢?我下午没课,很无聊呀。”

    王成哑声笑了:“我以为你不会来电话了……”

    鹿湘打的是王成的临时电话,这个号码只在中午开启,王成才刚开启数分钟,电话就来了,如果王成的猜测正确,那么鹿湘可能一直在拨打这个电话。

    “你这电话很难打啊,一直在关机,话说,你在干嘛?”

    王成回答:“我在旅游,在水乡!”

    “咳咳……你果然是个外地人,你果然是个龌蹉的骗子!”

    “那么,你要跟我上床吗?”

    “谁要跟你上床?谁?”

    “既然这样,咱们以前都彼此无亏欠,这谎言就跟你没关系,是吧?那么,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嗯,一双鞋子!”

    “什么?为什么?”

    “既然知道你撒谎了,知道你隐瞒身份了,那咱们就不可能发展成亲密战友,最多也就是萍水相逢而已。陪吃陪喝陪聊天,还要陪你散步、旅游,很费神,很花时间的,所以,你不觉得应该支付一点报酬嘛?给我买双徒步鞋,应该是合理代价。

    怎么样?你同意咱们就成交,我保证让你吃的美味过得开心,我会讨好你迎合你,对你百依百顺——就是不能上床。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全当我没说,咱不碍着你的阳光灿烂健康美好生活,你我各走各的路,从此就是路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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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花别人的钱泡自己的妞

    刚开始王成对鹿湘的说法稍有点膈应,但只片刻,王成忽然想开了。何必呢,何必抱着那么强烈的目的性跟人交往……哦,如果非要给他找个交往理由,那么可以说:作为一个**丝,苦逼的宅男生活才是王成的日常节奏。一旦让他悠闲下来,让他无所事事的闲逛,独自走在人海中,他觉得——孤独。

    这种情况下,有个人愿意陪在身边与他一同开心一同笑,一同为所见而欢呼……即使花点钱也无所谓了。

    奉旨泡妞啊,花别人的钱、花案子的“公款”泡妞,王成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也是,其实我也挺欣赏咱如今这关系——彼此毫无牵扯、彼此两不相欠,在一起只为相互作伴,只为放松苦逼精神,合则聚不合则分……好吧,我愿意为此支付一点费用,如果能让你开心的话。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两个小时后,在户外品店中,各种高档健行鞋、户外休闲鞋应有尽有,鹿湘到没一味在高档品专区转悠,她领着王成在中档货物寻找半天,漫不经心地问:“你开车来接我,开了好几小时吧,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

    王成回答了第二个问题:“一路向南,玩到南京再转回来。”

    鹿湘用力点点头:“如果是走走停停的自驾游,单开车就要走两天……这么远的路,那我更需要一双好点的鞋,我们有很长的路要走噢。”

    这话有点一语双关的味道,王成附和说:“你可以选‘北方面孔(TheNorthFace,或称北脸)’,我还在那边看到了斯喀帕Scarpa……”

    鹿湘吃了一惊:“那要四五千呢……也罢,你吃顿饭都要小一万的,想必不在乎半顿饭钱,我决定了,这次吃你的、喝你的、穿你的,咱也穿穿四五千元一双的鞋,让咱的脚享受享受。”

    鹿湘低头:“脚啊脚,这次跟着我,你可享福了。”

    买了一双“北方面孔(TheNorthFace)”健行鞋,于是鹿湘兴冲冲去学校请假,只带着一点随身物品,一路跟着王成南下……

    阿卡雷多——哦,应当称其为“高尔”了——总共给了王成四十万现金,除去租房买车,还剩下不足二十万,这笔钱就成了王成的旅行费用。

    作为一个冒充“高富帅”的前**丝,王成不知道一月该花多少钱,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真的“高富帅”。然而,二十万看起来虽多,但仅仅用来购买相应的服装及装饰物,都显得远远不足——比如王成若是买个真品手表的话,这笔钱便显得不足。

    但高尔还给了王成另一笔费用:十万美金。这是王成参与这案子的酬劳,用这笔酬劳添置一些工作所需,但王成自己生活也必须的个人物品,比如手表、旅行箱等以后要常用的东西,那么,这次旅行的资金量,就是充足的。

    鹿湘坐到车上,已经发觉了王成换了手表,她惊讶的赞叹一句:“有钱人就是有钱,瞧你,换十几万的手表,跟我换袜子一样轻松……呀,你有两部手机,这部iphone我认识……可这手机什么牌子?”

    鹿湘指的是高尔的那部手机。

    王成也不知道阿卡雷多的手机是什么牌子——因为它没有牌子。

    不过这部手机功能很全,回到高速公路时,王成已打开了手机导航,目前手机正用高尔的号码运行着。

    “定制产品”,王成突然想到了高尔曾经用过的一个词:“这是专门定制的,类似定制首饰一类的。”

    “瞧瞧,瞧瞧,这就是有钱人啊,以前我常纳闷,有钱人平常都是怎么过日子的,常听说有钱人连手机号、车号都讲究吉利、连号,要么是8888,要么是9999,如今我才知道,连他们的电话都是‘定制’的……哈哈,这是不是那种说法——哥的微笑,百度不到!”

    王成尴尬的笑了:“哈哈,‘哥的微笑,百度不到’,它的评论是:更适合搜狗……其实我没多少钱,这辆车子是借来的,车牌号码也不是什么连号吉利号……”

    “侨情!侨情了吧?!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咱们只是做伴旅游而已,我无需告诉你家底……但这个话题不是你开的头吗?你不要老是纠缠在咱俩谁穷谁富上,行不!”

    鹿湘举起了手:“我错了,原谅我,我拼命装作对你的钱财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是想掩饰我心中的卑微,维持我那可怜的自尊……好吧,让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鹿湘,卫校四年级学生,你贫穷但平等的朋友。”

    “咱俩已经是‘朋友’了吗?好吧,让我也重新自我介绍一下:王成,……”

    王成磕巴了一下,该怎么自我介绍,他无法想象该怎么向鹿湘介绍——你做什么工作的?我是管道疏通工。管道疏通啊,我们宿舍下水道最近有点下水不畅,你能帮着疏通一下吗?

    幸好,王成还有另一种选择,他急中生智:“王成,索伦资本设备运营部总监,与你邂逅相遇结伴同行的旅伴……咱俩不谈贫富,也不谈平等——男女之间,不可能有平等的。我真要对你一点不照顾,你还会说我不男人。”

    鹿湘大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男人,你在我面前地低头,难道会死吗?非要把我的话歪曲一下。”

    马上,鹿湘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那么,好吧,我不指望你哄着我、宠着我、凡事让着我,给我买好多新衣物,我只希望你做一个绅士,一个绅士该对女人怎样的照顾,我一点不推辞,除此之外,咱们两个是平等的,在人格上平等,在精神上平等。当然,我会占你一点便宜,为了对得起这份报酬,我会表现得像一个贴心小女人,做你称心的死党与哥们儿,但仅此而已。

    我觉得咱们的关系就应该这样定位,彼此忽视掉性别差异,无视贫富差距,双方在一起,尽量让这段时间过的愉快而自在,谁也不勉强谁,谁也不刻薄谁。

    当然,我终究是占了你一点小便宜,可我觉得这是我努力之后该得的。如果你感觉委屈,感觉得不偿失,那我也没办法,我或者能委屈自己,暂时让你开开心心,可仅此一次,从今以后,咱俩就是仇人了。我的生活已经够悲催的,职业也无可奈何,唯一可以自由选择的就是男友,请允许我在这方面保持一点任性,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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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跟着感觉走

    王成笑了一下,默认了对方的话,顺着对方的话语反问:“我突然发觉你居然是个文青……人都说护士是白衣天使,这份职业挺神圣的,怎么你说的很无奈,难道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

    “哈哈”,鹿湘把座椅后移,双腿翘到了车窗前,白嫩嫩的大腿露出来,她也没有遮掩的意思,反而呵斥王成:“眼睛向前看,开车要看路,别盯着我的腿……我原先还小,觉得护士挺神圣的,可自从宿舍一位高年级去了医院实习后,梦想破灭了。我现在每天躺在床上最静心的时候,就是想什么时候才能不做护士?

    你瞧,每个人都要求我们像天使,要微笑服务,上班不准坐下,不准聊天,晚上不许闭眼……大部分病人都是很着急的,对护士基本上都是大呼小叫,而护士对这一切只能默默忍受,再苦再累没人知道。病人康复后,功劳全是主治医师的,我们护士就惨了。这个世界没有替护士说话的人,就像农民工。因为这个群体没有一个人有说话的权利,永远也不会有。

    每个人在生病的时候,都觉得护士很温柔,可那只是在工作的她、面对病人的她。别指望她能下班后那样对男友。要做一个护士的男友,最好在她下班后给她做好饭、洗好衣服、拖好地板;睡觉前给她按摩长久站立而浮肿的双脚,让她休息那双浸泡来苏尔而粗糙的双手,不要让她再听声音稍微大一点的动静,手机关机,别让她有手机响时的神经紧张。

    你还得当作一个最好的听众,听她絮絮叨叨讲白天在科室遇到的各种不讲理病号、各种让人作呕的肮脏工作、各种同事们之间的小心眼儿、各种医生欺负护士的事情,不能反驳她,不能劝她,因为她不是不懂道理,只是想发发牢骚,只想知道有个人能理解她的辛苦而已。

    真当了护士,就仿佛成为了行尸走肉,生活没有规律,三餐没有规律——一个中午班得上午吃饭,中午好值班;一个夜班下半夜不能睡,白天得睡一天,不吃饭;一个夜班上半夜不睡,白天睡半天,吃一顿;休假又是昏睡,吃一顿或两顿……所以,我现在每天躺在床上最静心的时候,就是想什么时候才能不做护士?

    哇卡卡,说一说都很爽了……我如今的梦想只剩下到处旅游了,这是我小时候,除了当护士之外第二个梦想。但我知道,等我毕业之后,这个梦想终会破灭,我不可能有时间金钱精力再去实现,所以,你得容许我撒个娇,让自己跟着感觉走。咱俩是朋友,不是吗?我有个有钱朋友,容易吗?我这一生可能就眼下这点自由时间了——请容许我!”

    这个坑爹且拼爹的“二爹时代”,爹不行,真很悲催呀!

    可是王成不能对此表示深有同感,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位高富帅。高富帅的爹当然是没问题,所以他不应该有感慨。他只能紧紧握着方向盘,一路向前开。

    想一想,几天前王成不也是一个平常的**丝,能吃饱饭有一席之地安生,已经算是幸运的。如果不是具备某些特长幸运地被人发掘出来,也许他今日依旧过着同样的苦逼人生。如今他怎么对这种昔日生活发感想,去安慰对方?还是发一番励志言论……这时候,鹿湘需要的不是居高临下的泛泛安慰,以及无关痛痒的鼓励。

    她活的很自我,很自得其乐。无需别人怜悯。

    王成现在真的体会到,扮演一个不同角色,不仅需要外包装,更需要的是心理建设。他现在是高富帅的外壳,**丝的心,这让他很凌乱,不知道该怎样表现。他的沉默更让车里气氛稍稍有点沉闷,但鹿湘只沉寂了片刻,立刻寻找话题说:“跟你说个笑话吧,前几天我们宿舍发生的一个笑话,全宿舍的女生都喜欢陈奕迅的歌,存歌的U盘被大家借来借去的。那天晚上,上铺的女生问:我的陈奕迅呢?下铺的女生回答:在我床上呢!大家寂静两秒钟无声,然后全体笑翻了。”

    “犀利,你们这些准护士,竟然能如此平静的谈论上床,太犀利了!”

    “这有什么?对我们来说,男人的身体见多了,完整的、残缺的、烂肚肠的、黑心肠的、缺心少肺的……如果姐连这个都不清楚,还怎么做护士?……这个,我可以在你车里吃东西吗?”

    “只要不带壳,都行”,鹿湘已经努力寻找话题了,王成不得不配合,他放了一段蓝调音乐,关切地说:“我记得你没带什么零食,等会儿找到路边商店,记得提醒我给你买……”

    “太好了,这才男人呢……嘿嘿,停车吧,我已经看到目标了,前面就是超市”,鹿湘兴奋地叫嚷着。

    世上的事不经念叨,刚刚许诺完,不远处已可以看见超市的招牌。

    这是一家大型超市,停车场很大,王成停好了车,鹿湘已经一路欢笑着走进超市里,推起了购物车:“你刚才在车里答应我了,是吧?嘻嘻,往常我逛超市,只觉得里面太多太多好吃的东西,可兜里的钱不够,只能望着它们流口水,今天你赞助我,那我还等什么,我一定要把以前期盼的、向往的、羡慕的、贪婪的、处心积虑的、精打细算的东西都品尝一遍——今天就是我的节日!”

    鹿湘说到这儿,稍稍停顿了一下,她本想表态说,绝对会让王成物有所值,但想到双方在车里的约定,彼此不谈钱,不论穷富,所以她把这话又咽了回去。

    王成附和说:“我也……咳咳,那么一部购物车可不够。”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是阿卡雷多那部电话,来电的号码很陌生,很古怪。

    王成犹豫了一下,考虑接不接——按照约定,王成不用接对方的电话,手机自动会转成秘书状态,然后播放对话录音。但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始终没有转接到秘书台。

    鹿湘见状,催促说:“接吧,是你女朋友也不用怕,我不会在旁边咳嗽呻吟喊你的名字,我会悄悄地呼吸,你当我不存在。”

    鹿湘的话音刚落,阿卡雷多的手机不响了。紧接着,王成自己那部手机响了起来,王成顿时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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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实战练习

    难道是监听者跟踪到这部手机的信号,发现这部手机出现异常,所以才突破手机设定,直接要求与他对话。然后,见到王成打死也不接电话,所以他们转到了王成自己的手机上?

    王成自己的手机是定时更换SIM卡的,进超市之前,他刚刚换上了新号码,如果这个电话是追踪者打来的,那意味着他们已经发现了王成,至少是发现了王成的电话号码就在阿卡雷多电话旁边。

    王成感到彻骨的冰寒——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王成该对追踪者说什么?他们会假装拨错了号码,套问自己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吗?

    可是,该来的早晚要面对,在鹿湘的催促下,王成无奈地接起电话,电话里冒出阿卡雷多的声音:“你有一个伴侣?”

    这声音让王成大大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是阿卡雷多。

    紧接着,王成又产生了另一个疑问:阿卡雷多是怎么知道他身边有女伴的?

    “我们也在一直监听这部手机……”阿卡雷多接着说:“我得到通知,不得不给你打这个电话。”

    王成冲鹿湘做了个手势,走到了一边,小声问:“有关系吗?”

    阿卡雷多,不,是澳大利亚人高尔继续说:“应该说,你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一些掩护技巧,但因为你没有受过任何训练,现在又在考察期,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要注意自己的每一个细节,一定不要泄露了不该说的内容。

    我相信你能做到,就把这次旅行当做一次实战演练,练习如何借用他人掩护自己的存在,记住,你现在是在表演,除了台词之外,其他任何内容都要严守秘密。”

    挂上了电话,鹿湘笑着对王成说:“是你的家人吧?你刚才脸色都白了,你的家人很严厉吗?”

    王成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掩饰的说:“你刚才看到我手机开机,这个电话号码刚刚启用,怎么会被人知道,所以来电话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鹿湘推着购物车,兴致很高,已经不在意刚才的电话,欢笑着说:“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人都说有钱人特别忙,电话总是响个不断,谈起来全是几百上下的,但我们在一起时,没有一个电话打进来。我刚刚才知道你居然给手机换了新SIM卡,你真是个怪人!”

    鹿湘的这句话让王成转向了超市入口的手机柜台,他看着超市门口的手机柜台在想:用不用给鹿湘买部手机,以便双方及时联络。他的电话号码经常在更换,而那部报给鹿湘的手机号码,已经不能用了。这样一来,一旦双方走失,那真是彼此无法相见……但究竟该怎么办,一个合格的管道疏通工,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处理?

    不管了,王成走到柜台前,指点着一部iPhone手机说:“就它了。”

    鹿湘愣愣地望着王成,看着王成结了帐,而后从口袋内取出一个SIM卡装入手机中,然后把手机递给她——手机里装的SIM卡,曾经在王成手机里安装过,但阿卡雷多在那段时间内没有打来电话,按约定这个sim卡已经不能使用,虽然它里面还有话费。

    “用这个手机吧,你知道我在旅行,手机号码经常更换成当地号码,以便跟当地导游联系,或者联系当地的酒店宾馆。你用这个号码和这部手机,我不希望你原来的电话影响到我的行程,我们在一起时,我希望你只用这个号码,你原来的手机扔了吧”,王成指了指超市:“里面人很多,虽然你可能找不到我,但我一定可以找到你。”

    “你真好”,鹿湘扑了上来,挽住王成的手幸福地笑着,亲昵的像个宠坏的小女人。此刻她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觉得王成不让她用自己的手机,是因为有钱男人的霸道;还觉得王成过度谨小慎微,手机号码要更换,而且能从口袋里不停的掏出新的SIM卡……但,这也许是有钱人的怪癖吧,反正不管怎么说,能获得一部新iPhone手机,那么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两小时后,两人推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返回到奥迪车边,购物车上大部分是食品,还有一些换洗的内衣内裤,化妆品,洗漱用品,睡衣拖鞋等等。往后备箱里放置这些物品的时候,鹿湘尖叫一声:“哎呀,我们忘了买几只旅行袋,我想把一些食品单独拿出来,放在后座上,想吃的时候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王成爽快的答应着:“那就再去一趟,反正我们不着急。”

    这时候,已经暮色苍茫了,王成这一天为了接鹿湘,在路上跑了三个单趟,而鹿湘光是等王成过来接自己,就等了两小时,连中午饭都没有吃。

    把购物车的商品胡乱摆进后备箱,鹿湘赶紧抓了一包外国食品,撕开包装袋,倒几粒在嘴里,立刻欢笑起来:“这是巧克力葡萄干,黑巧克力的味道很正宗,葡萄干的味道也地道……”

    说着,鹿湘抓起几颗巧克力塞到了王成嘴边:“你尝尝,味道很好吧?也许你经常美味,已经习以为常了……”

    王成对葡萄干并不感兴趣,包装上的英文,他看不懂,没打开袋子之前他都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这一刻,他感兴趣的是嘴唇边娇娇软软的嫩手,这双手肉乎乎的,软乎乎的。王成一口吞下去,连手指一起含在嘴里。

    “哎呀,别咬”,鹿湘并没有缩回手,等王成将葡萄干舔去,她赶紧抽回手指,用湿巾擦拭上面残留的巧克力,随手拿湿巾擦了擦王成嘴角的痕迹:“咱俩可说好了,你要再这样想吃什么东西自己拿,妹妹我不伺候。”

    王成伸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其实,葡萄干的味道还不如你的手指。”

    鹿湘亲昵的拍了一下王成,顺手关上了后备箱:“赶紧走,今晚我们住在那里?晚饭有着落吗?”

    王成一边行动,一边回答:“住宿早已经预定好了,租的是客栈,就在水乡的河道边。”

    刚才催的急,这回鹿湘又嫌太快,她一边走一遍往嘴里倒着巧克力葡萄干,含含糊糊的说:“吃着呢,吃着呢,走太快容易得阑尾炎,等等我。”

    如此又往返了两趟,两人才把向采购的物品买齐了,而后鹿湘趴在后备箱里整理了十多分钟,提着三个旅行包食品钻进了车里,兴奋的唠叨:“这个红色的包是饮料,蓝色的包是食物,黄色的包还是食品以及餐巾纸和湿巾,记住了。”

    说着,鹿湘拍拍手:“现在该直奔晚饭而去了,你带路,我来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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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由你主宰

    鹿湘所谓的伺候,就是自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像个老鼠一样咯吱吱吃个不停,偶尔自己觉得好吃的食物,不管王成愿不愿意,就塞王成一嘴,车辆行驶中,做这个动作,常常引得王成一个急刹车,跟在王成车后的司机气得直拍喇叭。

    “都说开好车的人喜欢飙车,但我发现你这个人简直是温吞水,一路上就没超过限定时速……好吧,反正我现在也吃饱了,不着急。”

    说着,鹿湘拿起新买的iPhone手机对着王成准备拍照,王成赶紧用手遮住了:“别拍,我最讨厌别人拍我,记住,这是个禁忌。”

    鹿湘怏怏的收起手机:“你不会是什么名人吧?怎么患上这疾病?难治!哎,你这么年轻,不会是结婚了吧?或者娶了个名人做老婆,怕被人发觉出来偷情,我说?”

    王成一指前方:“到地方了,那里就是我预定的房间。”

    鹿湘的注意力马上转到了前方,前方是个停车场,目光越过停车场,发现一座石桥背后点着几盏红灯笼,上面写着:枕水客栈。

    枕水客栈所在街道很狭窄,车开不过去,只能停在停车场。从后备箱里取出当日要用的随身物品,跳上小桥边停泊的乌篷船,渡过一段不长的水面,来到了客栈门口,鹿湘犹豫了:“你订了几间房?”

    王成不怀好意地看着对方:“这都是预先安排好的行程,你说呢?”

    鹿湘沉默了两秒钟:“也罢,妹妹我就把这一百多斤交给你了,你要是个坏人,那我也只能认了,不过,拜托你,温柔点!”

    王成敲了一下鹿湘的脑门:“想什么呢?房间很大,有你睡的地方,我还没打算现在下手呢……嗯,总得培养一下感情吧?”

    “切,别谈感情,我极度缺乏的是安全感。不是感情。”

    吵吵闹闹向门里走,鹿湘又说:“说到房间,话说一哥们给一女同事发信息:我开好了房间,等你!女同事回信:别开玩笑了。哥们回复:真的,都说你技术好,我想试试真假。女同事回复:真的?你在哪?哥们回复:联众斗地主,电信一区,12房间,22桌。女同事回复:滚!

    你说,我现在该受宠若惊,还是让你滚!”

    “什么玩意儿,速度进,再拖延,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王成催促说。

    鹿湘咯咯笑着:“谁怕你!”

    一路进了枕水客栈二楼,这里果然是个大房间,房间最里头一张红木“拔步床(八步床)”,这张床大的,睡四个人绰绰有余,大约古时候妻妾同床,用的正是这种床……好吧,如果这真是古时候的床,大约值上亿了;如果这真是红木床,哪怕是现代的红木床,也值上千万,不可能让人掏数千元就能睡一次。

    房间里弥漫的檀香味让这张床略略露出破绽,这檀香味是化学檀香,香精放在一个电子避蚊器里,蒸熏出淡淡的檀香味,刚一闻到这檀香味吓了王成一跳,等他发觉那支电子避蚊器,立刻坦然了……当然,这真相没必要告诉鹿湘。

    鹿湘正揪住客栈的小二——哦,是旅馆服务员问:“你们旅馆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太太,客栈,我们是客栈”,服务员纠正说:“我们客栈是家庭式公寓,每次只直接待一位客人。我们在网上接受预定,目前接待排期已预定到明年二月……不过,太太,现在整间客栈都属于你和你先生的,你想怎么住,随你愿意!”

    鹿湘吃惊的望向王成,欲言又止。等服务员走后,她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王成忍不住说:“想说什么你就说。”

    大概鹿湘已经憋不住了,得到允许后她立刻说:“我本来想惊叹,你还真有钱啊,整间客栈都包下来了,太神奇了。但我又想,咱们有约定的,不谈钱,不谈贫富差距。”

    王成很矜持的笑了——他自己都恶心这种笑容,但没办法,他现在扮演的就是这种人:“这种家庭式小旅馆在欧美很常见,它起源于中世纪。米其林五星制评比知道吗?最早就是对这种家庭小旅馆的旅游评价,后来才在整个旅馆业引申开。近年来,随着国内房地产发展,国内那些大量购置物产的人家,开始把闲置的房屋改造成一户式家庭小旅馆——这个,已被华尔街评价为中国最具成长性的投资。”

    鹿湘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问:“这种……客栈,一定很贵吧!”

    “说起来还真不算贵,这种小旅馆没有评上米其林二星,肯定在两百美金之下。类似的小旅馆也差不多,看装修风格以及地段了。在风景区附近比较贵,但在闹市区,肯定很便宜。……这种一户式小旅馆的创意,大概是来自海归,因为这种旅馆都是国际旅店联盟网上,用英语挂牌的,它按照国际物价标准衡量,预定的都是海外背包驴客,国内反而很少人知道。

    因为采用国际标准衡量,什么装修档次什么星级应当什么价位,都清清楚楚的,所以这种旅馆反而比国内的星级酒店便宜,你想:那些星级酒店一晚上多少钱,单人独户的总统套房要上万块钱,甚至十几万块钱,这种独户式客栈,也差不多与总统套房相似,然而论到环境清净,进出方便,以及周到的服务,还不如这种一户式小客栈。在这里,你还可以在这里自己做饭,招待朋友……所以,从性价比来说,它比国内评出的星级饭店要便宜多了。”

    这个说法唬住了鹿湘,她感觉特新鲜,有钱人的生活,真是穷人不敢想象。她想问:既然客栈都是在国外寻找客源,难道王成也是在国外预定的?

    但鹿湘没敢问这个问题,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老土,她问了另一个问题:“咱们一路上,都住这样的客栈?”

    “基本上吧……”高尔是个讲究享受的人,或者他是在扮演一个生活品味很高的人,所以一路上安排的食宿,大多是类似的一户式客栈。

    “好了,别那么多问题,洗洗我们去吃饭”,王成催促说。

    “好的好的,你主宰,我崇拜,没有更好的办法……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你是火,是我飞蛾的尽头,Youaremysuperstar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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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做禽兽还是禽兽不如?

    吃饭的时候,鹿湘尽显一个细心小女人的温柔,她不停地给王成递餐具,添酒加菜递餐巾纸……一顿饭吃饭吃完,鹿湘殷勤的揽住王成的胳膊,讨好地问:“怎么样,我的表现还可以吧?对得起你付得钱吧?”

    王成笑了笑:“你把服务员干的事情都抢着干了……好了,以后这样的活儿,还是让服务员干吧。”

    “行,你说啥就是啥……现在,我们可不可以上街了,啊,水乡小镇的石板路,真的很美,我要拍好多好多照片,让我的舍友羡慕死!快走快走,咱们有很多风景要看……”

    水乡小镇的夜色确实很美,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与这样一个青春女孩牵手走在石板路上,悠扬悦耳的丝竹声随着潮湿的夜风,在水面上飘荡过来,使水乡更增添了几分静谧和妩媚。

    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一盏盏红灯笼渐次点亮,几条乌篷船泊在河边。微风拂过,河面泛起的微波将倒映在水中的小楼、灯火揉搓荡漾。沿着“井”字型的水道漫步,脚步声在青石板路上清脆悠长,路边古朴典雅的粉墙黛瓦掩映着的绿树丛荫,那些门檐下灯连着灯,灯挨着灯,一串串,一行行,色彩斑斓,璀璨夺目。那朦胧的夜色,那时隐时现的小桥、游船、绿树笼罩在如虚如幻的轻烟中,灯影、船影、楼影、桥影,组成了一幅幅美丽动人的图画。

    抬头望过去,游客在灯火闪亮的茶楼上品茗听歌,情景交融之下,他们也成了小镇特有的风景之一……其实,王成与鹿湘也是风景之一。两个青春男女牵着手走在古镇上,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望,挥洒着热力与激情,这一刻不考虑爱情与金钱,不考虑贫富差距,只是享受着美景、享受着青春相伴的感觉,简单却美好。

    鹿湘照了很多风景相,又央求着王成给她拍摄留影,他们走累了就在水边歇歇,渴了就寻一个茶摊,饿了便找小摊上的零食——即使是吃零食,鹿湘也不忘拍两张相片留念,唯一遗憾的是,王成总是坚持古怪的怪癖:坚决不合影,坚决不留影。

    附近都是类似拍照的人群,鹿湘转了转念头,趁王成一个不留意,她钻进人潮中,揪住一个拿长枪短炮照相机的游客,急急的说:“拜托,帮我跟男友拍张照……我男友脾气有点怪,不想照相,麻烦你,照的时候隐蔽点。”

    这个要求得到了满足,那位摄影爱好者隐蔽的拍了几张照片,这时候,王成正被鹿湘扯着,跟一位摊贩购买纪念品,在双方讨价还价时,鹿湘赶紧冲摄影师做了几个鬼脸,又扮出一脸幸福像,让对方很拍了几张。那位摄影师照完之后,又觉得这对小恋人很有意思,拿自己照相机又拍了一张相片,当他正想多拍几张时,王成已感觉不对劲,紧张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

    国内所有的旅游点都有个共性:人多。王成抬头望过去,看见的全是人头。他观察了一阵人潮,对鹿湘:“太晚了,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回去吧。”

    鹿湘赶紧温柔的点头,而后趁王成不备,向摄影师做了个鬼脸,转回头寻找机会取回了自己的照相机。

    赶回房间里,服务员还在等他们归来,他伸手去接鹿湘的相机,鹿湘赶紧说:“矮油,急得很,我去趟洗手间……”

    说吧,鹿湘抱着相机钻进洗手间里。

    服务员稍稍停顿一下,鞠躬说:“先生,明天你有什么日程安排,是否要预定叫早服务?”

    王成盘算着时间,说:“明天我们十二点离开,请帮我的车加满油。”

    “好的”,服务员躬身告辞。

    洗手间里,鹿湘快速的翻看着照片——主要是翻看王成的几张照片。摄影师为了隐蔽拍摄,照出来的水平参差不齐,只有两张相片照的好一点,鹿湘忍不住用蓝牙将这两张照片传到手机里,而后打开,欣赏着相片中自己的傻笑,这时听到王成催促:“快点,快出来,我也很急!”

    “来了来了”,鹿湘赶紧收拾好相机,关闭了传输走出洗手间。与王成擦肩而过的时候,王成一手揪住了照相机背带,笑着说:“正好,在厕所里没事干,看看你照的都是什么?”

    鹿湘很不舍,但她只犹豫了一会,便放开了手。看着王成拿着相机走进了厕所,鹿湘先是一阵怅怅,马上惊觉一个问题:今晚怎么睡觉?

    服务员回答“整个客栈都属于你和你先生”时,鹿湘想着出去拍照玩耍;刚才进门时,她想着赶紧看看相片拍得怎样……结果,忙来忙去完了睡觉的事情。如今整个客栈安静的跟鬼屋似的,难道要把服务员叫起来,让他们另作安排。

    纠结于这个问题,鹿湘没注意到王成已经出了洗手间,只听他笑着招呼:“洗洗睡吧,你先洗!”

    鹿湘一惊,问:“怎么睡?”

    “这房间很大,床也很大,足够我们睡了”,王成递上照相机,开始整理洗涮用品。

    鹿湘忐忑不安地走进卫生间,卫生间内的浴缸很大,足以让两个人进行鸳鸯浴,她心中充满不安地看着王成将洗涮用品摆在浴缸边,然后……然后王成出了门,轻轻关好门,在门外说:“我等你洗完再洗,我很瞌睡了,你快点!”

    无意识地打开按摩浴缸的震动蓬头,鹿湘突然想到一个笑话:一对刚刚认识的男女朋友在一天游玩之后,为了节省钱,他们订了一间双人旅馆。晚上睡觉之前,女孩子问:“今天晚上我们怎么睡觉?”

    男孩子回答:“你说吧?”女孩子说:“我们把枕头放在床的中间,谁越过它,谁就是禽兽。”

    这一夜,男孩和女孩都辗转反侧。终于天亮了,女孩子坐起来,有点生气的样子。男孩子也坐起来,骄傲地说:“我不是禽兽吧!”

    女孩子狠狠的打了那个男孩子一个耳光,说:“你禽兽不如!”

    想到这儿,鹿湘笑了:我到底是希望他是禽兽呢,还是禽兽不如?亦或者比禽兽还禽兽,在没有征求我同意下,就霸王硬上弓……

    这时候,王成也在浴室外纠结:到底怎么睡?到底今晚推倒不推倒?……话说男女见面不上床?开什么玩笑,大家都这么忙。

    然而……王成把目光转向了高尔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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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很萌很xing感

    高尔打电话来,说是提醒与警告,说了一大堆话,其实就一个意思:王成还在考验期,一举一动都被人倾听着。

    **与理智煎熬下,王成忘了自己曾是个推销员,他像一个会计那样坐下,给自己设计一张损益表,盘算着这件事的收益与损失。收益栏上,似乎只有一条:体液交换,活塞运动,获得一次难得的愉悦。

    而损失栏上,则是长长一串。

    高尔的电话是提醒,提醒自己记得舍弃,记得伪装。

    如今的王成不是王成,他扮演的角色是一位悠闲旅行的高富帅,目的是制造高尔人在旅途的假象。这是他的初次任务,这任务完成后,他今后该担任什么角色还是个未知数。但按照高尔的,自己原先的生活历程,该舍弃的就要舍弃,甚至人为抹杀涂改,以便留下不踪迹让人追踪查找。如此一来,如果自己真跟鹿湘有了什么纠葛,超越了界限,那么,为了保住公司的秘密,公司很可能对鹿湘下手,甚至有可能他本人也……

    这想法让王成有点沮丧。他觉得吊丝终究是吊丝,即使偶尔装扮成高富帅,依旧是一颗吊丝的心,做事总瞻前顾后患得患失。这一刻,他一面想着越界带来的危险,另一面则想着:高尔扮演的角色,未必不需要这样一位床伴,未必他会在旅行中一派清纯,像蒸馏水一样……

    突然间,王成心中又冒出最初的疑问:托尔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人才,自己到底是哪项特长被对方看中,目前这种信息不对称,让他觉得很茫然,于是,他更不敢轻易规划未来,以及交友。

    罢了,还是水到渠成吧,让一切自然而然发生,不必刻意追求。

    摆正了心态,王成悠然的坐下来,给自己泡上一壶茶,坐在窗前倾听这夜晚水乡的声响。

    夜色中,远远传来二胡曲《二泉映月》,拉琴的人不知位于何处,乐声断断续续的,二胡低沉,透过水乡的雾,丝丝缕缕在空气中飘荡,如泣如诉,呜咽不成句,配合只有几声单薄的青蛙叫声,在这种略有点感伤的气氛中,王成摇了摇头,轻声对自己说:“演得不好,真是风中凌乱啊。”

    鹿湘做了很多心理建设,这才拉开浴室的门走出来,她身上穿的是两人在超市买的米老鼠浴衣,浴衣在童颜下被巨ru撑起,很萌,很性感。

    浴衣没有扣子,只是用腰带拴着,鹿湘双手揣在浴衣的兜里,披散着湿润的头发,做张开浴衣状,俏俏地问问王成:“想看吗?”

    “想”,这一刻王成屈从**,老实的回答。

    “去死”,鹿湘咯咯笑着跑到床上,翻滚着倒在床上,两腿翘在空中,白嫩嫩的大腿一阵蹬动,乃至露出了底裤,晃得王成一阵眼晕。

    “你这是拿块肥肉在狼面前晃悠,继续这样下去,可别怪狼要吃肉了”,王成笑着说:“擦枪走火你知道吗?小心我化身禽兽。”说罢,王成站起身——但他脚步却没有对准鹿湘,他拿起洗涮用品,进了浴室。

    等王成从浴室出来,卧室的灯已经黑了,鹿湘像小猫一样缩在床上,鼻息轻轻地,不知道是沉睡还是装睡。王成在**的边缘略微挣扎了一下,坦然地走在床另一边,轻轻地拉开被子,睡了。

    鹿湘其实没有睡着,王成像多年夫妻一样很自然地躺在床上,立刻陷入酣睡,鹿湘既有点欣慰,又有点失落,甚至有点委屈,难道自己就这样没有魅力?真是……静夜里,鹿湘对着黑黢黢的天空,嘴唇蠕动,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禽兽不如!”

    第二天一早,王成醒来发觉一张近距离的俏丽面孔,整晚上他睡得并不踏实,以至于春梦无数。这时候恰好正处于晨勃期,火气正旺,看着这张俏丽的面孔,他忍不住吻上去……鹿湘并没有躲闪。

    王成的接吻技巧并不高,他只是蜻蜓点水般触及了一下湿润娇软的嘴唇,立刻带着羞涩拉开了距离,反而鹿湘回过身来,重重地回吻了一下王成——她的接吻技巧也不高,同样是蜻蜓点水。

    “咱们恋爱吧!”鹿湘说着,又轻轻啄了一下王成。

    王成手足无措:“这个,你主意改的太快了……我还没有刷牙呢!”

    鹿湘咯咯笑了:“我觉得你这人特让人放心……瞧!”

    鹿湘指了指被子上隆起的帐篷:“我原先以为你有病,现在看来你没病,这只能说明你很善于控制自己,嗯,控制自己的**……别不好意思,我们实习时,这东西见多了,手术前要除体毛的。你有**,却能控制自己遵守约定,嫁给你这样的人绝不会担心你出轨,哈哈,即使出轨也不怕,因为你绝对会对家庭负责,所以,我决定开始爱上你!”

    “别”,王成却恐惧鹿湘的热火:“咱俩还有两天的旅程,两天时间爱上一个人,恐怕太快了,而且带着这种感情旅行,很容易把关系越过边界……咱们还是顺其自然吧。”

    “我听你的”,鹿湘亲热的揽起王成的胳膊,这时候鹿湘的睡衣半遮半掩,王成感觉到胳膊上压了两团娇软,这让他火气旺盛,有点憋不住,赶紧向厕所冲去。

    洗了把脸,撒了泡尿,王成感觉好受了点,他正准备出浴室门,鹿湘端着洗涮用品进来了,她穿的丝绸睡衣领口开得很大,也很短,露出了白嫩的胸部和大腿,嘴里哼着:“……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你是火,是我飞蛾的尽头,Youaremysuperstarboy!……”

    王成火腾地升起,一把搂过鹿湘:“不行,火太大,揉一揉过把瘾。”

    鹿湘咯咯笑着,也不躲闪:“可是,退房时间快到了,你今天还要继续开车,拜托,我也在车上呢,你好歹关注一下我们的安全。”

    王成的手停在了半空,他的激情慢慢消退:“好吧,确实,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句话有点一语双关的味道,鹿湘把洗涮用品放在洗手池上,重新系好睡衣腰带,笑着说:“你看,衣冠不整很成问题啊,咱们再增加一个约定:在房间里必须衣冠整齐。”

    “妹纸,这把火是你点起来的好不好”,王成拿起了自己的牙刷。

    鹿湘马上笑着指了指王成的短裤:“我也是人呀,该有的情绪我也有,你这样穿着短裤满房子转悠,我看着也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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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接到新任务

    王成含着牙刷,含含糊糊说:“再加上一条:禁止相互挑逗与试探;今后谁先开的头,谁就无权喊停。”

    “好啦好啦,知道啦”,鹿湘用屁股撞了一下王成:“快出去,大小姐梳妆,你一男人站旁边看着,也不允许。”

    鹿湘的屁股,很娇软的。肌肤柔嫩,起伏圆滑,轻摇绽放,我见犹怜;雪藕似的玉臂凝白娇软;葱白肥嫩的十指……王成昨天尝过。

    带着一丝回味,王成回到了卧室,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接下来的行程,王成与鹿湘像一对兄妹,却又比兄妹亲昵;像一对情侣,却又比情侣疏远。两人经常搂搂抱抱的,然而彼此间**的成分很少;两人经常性亲吻,却又不是情侣间充满**的激吻,而是带点亲密,带点爱恋的吻。夜里两人照旧同睡一床,然却没有激情**,常常交谈很久,天南海北谈论不休——却从不谈论彼此自身。

    两人都在赶路,白天走了很多路,游览了很多景色,所以常常是说着说着话,其中一人睡了过去。早晨醒来,发觉两人常常肢体交缠……然而,两人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冲动。

    抵达南京的时候,趁鹿湘下车买饮料,王成换上一张SIM卡,给高尔打了电话。高尔高带了后续,吩咐:“你马上赶回来吧,我要进行下一步了。”

    王成挂上了电话,鹿湘钻进车里,一边递给王成饮料,一边说:“我发现你电话很少,像你这种人,电话不应该这么少的……刚才是你家里来电话?”

    王成点点头,打开车上的杂物柜,取出早准备好的一万元现金:“拿着吧,我在南京就不陪你了,有事。”

    鹿湘愣了一下,但马上神情自若的接过了钱:“我不跟你矫情了,就当你赞助我……好吧,咱以后,还可以联系吗?”

    怎么可能?

    王成有点黯然伤神,有点恋恋不舍:“也许吧,我留着你的电话呢。”

    鹿湘神色如常地去后备箱取自己的行李,王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只坐在车里发愣……舍弃,这些东西也要舍弃吗?

    这一路上,鹿湘添置了很多东西,有旅游纪念品,有个人旅行装备,这些东西装了满满两个包,鹿湘装好报纸后,阳光灿烂地冲王成挥挥手:“有缘再见吧,我走了!”

    转过身去,鹿湘哼着那首歌“……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你是火,是我飞蛾的尽头,Youaremysuperstarboy!……”。她照旧是蹦蹦跳跳的走路,拖着两只大旅行箱,王成隐约觉得,鹿湘的嗓音有点颤抖,仔细一听,却又觉得是自己的过度自恋……

    开车到了洗车场,王成吩咐:“全车清洗,洗干净点。”

    洗车工殷勤地回答:“先生需要等四小时,我们全车清洗需要三个小时左右。”

    王成点点头:“那么我先去办事,等会可能让别人……嗯,司机来取车。”

    告别了洗车工,王成按约定寄出了洗车存单,马上会有一位南京本地人来,凭洗车单取走这辆车……但这已经不是王成的事了。

    在洗车行门前稍稍停留,王成关闭了高尔的手机,把SIM卡剪碎,扔进了路边垃圾桶,而后装上自己的SIM卡,给杨昱湘拨了个电话。电话里杨昱湘很急切:“成子,到哪里去了,这几天电话老找不着,真是的,我还打算再找不见你,跟你妈联系,看看你去哪儿了?”

    “我在旅行”,王成简短地回答。

    电话里的话音顿时消失了,过了片刻,杨昱湘声音低沉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好,明天我在公司等你。”

    接下来王成直奔长途汽车站,买了一张豪华大巴车票,上了汽车后,王成马上陷入沉睡——醒着,他怕自己忍不住伤感。

    长途车日夜不停地开,第二天一早王成赶到了高尔租的房子,这时候高尔已经另换了一身装扮,见到王成便问:“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去原来公司辞职。”

    “好的”,高尔递上一张新的SIM卡:“你现在换上这张卡。这次我不需要指定地点了,你带上这张手机卡,在市里任意走动,尽量去一些高档场所,与人交谈的时候,尽量模仿经济师口吻……我记得你原先的专业是会计。”

    王成点点头,高尔继续介绍:“这是一个职位并不高的从国外回来的经济师,所以穿着尽量采用中档价位,言谈也要庸俗一点,要表现出精于计算的特征——不是精于算计人,是习惯计算成本、收益,最好有点小心眼,小吝啬。”

    “明白了……中档的经济师,小心眼,小吝啬……”,王成软软地答应说:“经济,我明白;师,我也明白,但经济师都干什么东东?”

    高尔奇怪地看了王成一眼,回答:“嗯……这职位准确的翻译应该是投资顾问,理财顾问,帮助顾客打理资产,并使之增值……”

    “哦,听这口气,好像是华尔街来的”,王成有气无力地说。其实王成真正想问的是;任务进行到哪一步,接下来……会不会有危险?

    但考虑到高尔从不介绍进展情况,王成又觉得,似乎公司有自己的潜规矩,比如:不该问的不能问了。

    高尔看到王成在发愣,他笑了一下,安慰说:“我明白,第一次出任务,总是有点不适应,道德的羞愧感嘛,可这就是你的工作,以后你会慢慢适应的,等你习惯了,会越发自如地割裂人格,享受一个多重人生。”

    王成苦笑一下:“以前看到电影,看到他们在真实与虚假之间自由变换,活得很滋润,现在才知道,那些滋润都是假的,骗观众的——忘却,真的很痛苦!”

    高尔继续说:“当然,这世界没人可以轻易的大把赚钱,那属于天上掉馅饼的幸运,不会降临在每个人头上。有收获,必须有付出。行走在黑暗与光明之间,在刀尖上舞蹈,你还需要付出更多……噢,别哀伤了,我还要用你的斯柯达明锐,楼下停了一辆新奥迪,这是你新角色的道具,你快去辞职吧。”

    这辆奥迪车是A8,王成见到这辆车,真后悔没有问任务的进展,瞧,连车都升级换代了,真正的豪车啊,百多万的家伙。也不知高尔在鼓捣什么神秘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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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人赚钱很难钱赚钱很容易

    开着新车,王成悠闲地来到原先公司。停车的时候,正好撞见吴茵领着几个女子从公司走出来,见到王成走下奥迪A8,吴茵立刻吆喝一声:“矮油,成子发财啦,开的居然是奥迪A8?”

    吴茵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中调笑的意味多于羡慕,她猜想王成一定是从别人那里借的车来炫耀,然而,转念一想,王成能认识一个肯借给他奥迪A8的朋友……这事一定有蹊跷。

    想到这里,吴茵已准备向女伴告别,准备随王成一起回公司,顺便探听一下王成的动静,果然,她听到王成回答:“借的,这车是借来的。”

    王成说完这句话,立刻挥手告别,吴茵赶紧与同行女伴告辞,不顾大家的抱怨声,紧紧尾随王成走进公司,边走边说:“成子是来辞职的吧,找到新工作了吗?”

    王成笑而不答。

    一路上吴茵喋喋不休,王成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一路讪笑着。等见到杨昱湘,吴茵抢先说:“老板,成子是来辞职的,他居然开着奥迪A8来辞职……”

    王成等吴茵喋喋不休介绍完,他上前说:“老板,这车是我新老板的,我借他的车,中途偷偷溜出来辞职。我过去跟公司财务没有借款,经手的货款全部结清……”

    杨昱湘马上打断王成的话:“成子,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说辞职就辞职,也不给我个准备……嫌工资低是吧,我给你涨工资——没假期是吧,我保证以后给你按时放假……我可一直拿你当兄弟呀!”

    这会功夫,杨昱湘全想起来了。

    王成苦笑一下:“老板,我在新单位已经上岗了……”

    杨昱湘继续做着挽留的努力,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找一个值得信任,任劳任怨的员工有多么可贵。王成一走,一时半时公司真难找到一个可以替换的人。但他同时明白,无论怎样,也挽留不住王成了……

    了结辞职手续,看在王成母亲的面子上,杨昱湘给王成结清了剩下的工资,等王成告辞而去,吴茵好奇地问:“老板,你说成子会不会是位隐形富豪,居然开奥迪A8来辞职?奥迪A8耶,这车真是他新老板的?”

    杨昱湘“呲”了一声:“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成子的老妈只是位退休教师,他老爸还是病逝的呢,他家里虽然有两套房子,但那都是二线城市,小地方的房子能值多少钱?再说,奥迪A8算什么好车,这座大楼里,很多老板努努力也都买得起……刚才你不是听说了吗,他是借老板的车,大约是龚老师的那位学生发财了,把成子招了去。可惜了,成子做事认真,最要紧的是货款交给他让人放心,这样的员工,以后哪去招啊,我一直拿他当兄弟的,他怎么说走就走了。”

    “切,别提兄弟这个词了,你那是糟蹋这个词”,吴茵嘲讽说。

    杨昱湘一脸忧郁地叹了口气:“成子这样的人用了放心,我要是做大买卖的,也会把成子叫去帮忙,而且一定重用……算了,说这么多都没用了,有机会就跟成子联系一下,没准他的新老板我还认识呢。再说,有老师这层关系,咱跟他也不是陌生人,是吧?”

    ……

    王成现在一身轻松了,他悠闲地在城市中游荡,别人上班他逛商场,别人中午饭吃盒饭他去西餐馆点餐,晚饭则去了酒店酒吧消磨,偶尔想起来,觉得这份工作就这样下去,也挺有意思的,至少在外人面前,很光鲜。而工作的性质,居然是单纯的吃喝玩乐,带着手机游荡……幸福。

    与此同时,王成的演技也越发熟练起来。同在一个城市,如今的角色对高尔似乎很重要,他要求每晚王成都来与他会合,顺便向王成传授伪装技巧,有了具体的指导,王成再模仿另一个人物,无论神态语态身体语言,都像模像样。

    在满城市游荡的时候,王成也想着,也许能有另一次邂逅,再度巧遇鹿湘……但如果是那样,他该装作陌生人与之擦肩而过,还是惊喜交加的与对方重新认识?

    王成无法确定自己是希望相见,还是希望不见。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城市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很少走出圈子欣赏另外的世界,无形的壁垒将大家变成孤岛,每个人都这样在城市中孤独,同一城市,有许多人的生活轨迹一辈子没有交叉的机会,所以那种邂逅,再也没有发生。

    约一个星期后,某晚,上课之后,高尔沮丧地说:“咱俩合起来,居然还不如一个女人……你知道吗,简小姐这几天居然赚了一千多万?索伦资本刚成立,连资金都没有划过来,她居然空手套白狼挣了上千万,那还要咱们这些人干什么?”

    对于简小姐这么一个强悍女人,王成早知道对方很能干,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凶悍。

    一千多万啊?赚一千块容易吗?

    王成结结巴巴的问:“她,怎么做到的?”

    高尔沮丧地说:“托尔说,要求她出国签订雇佣合约,所以这几天她忙着办护照,打算与你一起去所罗门群岛,因为员工雇佣合约还没签署,公司借此拖延经费划拨,但就在排队取护照那功夫简小姐认识几个人,居然跟人家搭上了线,谈及自己工作的性质。恰好其中一个家伙正在寻求资金支持,听到这消息,立刻要求简小姐出具公司资质,并发布正式意向书。

    简小姐账上钱没有,手里的公司手续齐全,她随手将资料发过去,并写了书面的《寻购意向书》,谁知对方立刻拿着这份资料,找评估师虚增了自家资产,然后找银行寻求贷款……等简小姐回过头来找他们联系,他们已经办妥了一切手续,就等着被收购。”

    简小姐当然不承认对方的评估,要求自己寻找评估师、自己进行评估——当初她们排队时相互介绍,对方还是百万元的中小企业,一转眼评估完就资产数千万,这,谁信啊?

    对方自然不肯重新评估,于是简小姐威胁放弃收购——如果她真放弃了,对方就有骗贷的嫌疑,可能会被起诉。而且这种数百万的中小企业,真贷了超过自身资产数倍的款项,光付利息就会把他们压垮,所以对方迅速屈服了,愿意把贷来的款全部交给简小姐,只要简小姐肯继续推动收购事宜。

    有了对方送过的这笔钱,简小姐准备承认对方对资产的评估,然后把对方交出的贷款投入这家公司,当做自己的收购款……如此一来,她居然不花一分钱,收购了一家名义上资产两千万的公司。”

    王成愣了半天神:“常听说假合资的事情多,没想到我居然遇到了一个现实版……这事,银行方面不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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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意外状况

    高尔有气无力的说:“反对什么?银行方面当然希望把款贷给大公司,以降低风险,现在收购成功了,等于索伦资产背上了这笔贷款,还款更有了保障,银行方面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反对?

    至于原来的那位公司老板,他虚增资产,虽然导致公司被收购后,他持股比例下降,但只要简小姐能将他的公司包装好,并成功转卖出去,他虚增的资产就成了真实价值,等于他一夜之间让财富翻了数番,这不是他所希望的吗?

    至于公司方面,托尔先生已经审核了简小姐报送的那家企业运营状况,认为这家企业很有潜力,包装一下,转售出去不成问题,简小姐能不花一个钱替公司赚下这批资产,公司有什么不高兴的?

    你瞧,这是一桩所有人都快乐的事情,谁都认为自己在这场游戏中赢了……而我,真不明白这世界怎么了,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白送钱给别人,让人买下自己的企业?!

    哎,有这位强悍女人做对比,我们的工作进展,简直……丢人。”

    王成沉默片刻,慢慢想通了其中的门道,解释:“这也没什么,坐在简小姐这个位置上,这种事自然而然会找上门来……你不知道国内小公司的经营状况,对方想换个合资身份,大概是想寻求一个更宽松的经营环境,还可以合理规避很多税,哪怕为此多花一点钱,这在很多小公司老板看来是值得的……

    简小姐的事情咱们不说了,我其实一直想问,你的任务进展的怎样了?”

    说起这个,这个数万元手表想扔就扔的高尔,居然满脑门吊丝的哀羞:“别提了,我第一次跟踪目标时,好好地,眼见开车追上对方,旁边车道一辆车突然变道,强行插入我前方,我一时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上去了……等处理完这起车祸,目标已经找不见了。”

    王成一脸得幸灾乐祸:“你呀,你不懂国情哈,我们这里,车变道不打转向灯是常有的事儿,大多数司机转换车道时,根本不看旁边是否有车,想变道就变道。”

    “接下来,我跟踪目标遇上了堵车,前方紧挨着就是目标所乘的车辆,没想到等绿灯亮起,旁边一辆车硬撞过来,似乎想跟我比比谁的车结实,我怕造成事故引起目标注意,只好紧急制动,结果对方紧贴着我的车,挤入我的前方——这辆加塞车,后面紧跟着一辆车,随后又一辆车……该死,整整一个车队挤到我前方,我眼看着目标车辆与我距离越来越大,直到被密密麻麻的车辆挡住视线,彻底丢失了对方……”

    “哈哈,塞车的时候必须胆子大,敢于和善于硬挤硬撞,这叫‘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你怕撞车,对方就敢显示自己‘高超的车技’……”

    “还有一次,我跟踪对方来到一条单行线,谁知对方竟毫不停顿地逆行驶入单行线,一位交警就站在路口,对前面的车完全视而不见,却挡住了后续的车辆……”

    “哈哈,有些车辆可以不遵守任何交通法——他们有逆行证的,这叫‘持证逆行’……”

    “该死,类似这样的意外层出不穷,每次我决定动手,总有意外让我丢失目标,你瞧,我竟然让一个普通女人超越了,这也是意外,绝对的意外……你,你对此有何建议?”

    王成打了个哆嗦:“咦——,听你介绍,好像你要对付的是个大人物,我没受过任何训练,也没胆招惹大人物,你还是让我继续干那份很有前途的拎包活儿吧……”

    “看来,我真是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我当初就不该轻易接下这份活……”高尔突然间有了祥林嫂的感慨。

    王成想了想,小声提醒:“你曾经跟我谈到,根据手机信号可以追踪……咳咳,其实你不用开车追踪对方,只要查到对方的手机号码,你就可以……”

    高尔眼睛一亮,摸着下巴说:“可是国外追踪信号无法传入这里,而且手机号码都是个人**……”

    “咱这儿,大人物二奶数量是国家机密吧?但‘有钱能是磨推鬼’,只要钱给到位,没什么做不成的。”

    说完这句话,王成赶紧起身向外快闪。他不想沾染这些,他像尽快逃离。

    只听高尔在王成背后叮咛:“我还有最后的七天限期,这七天我们不要见面了,你把车辆扔在约定地点,会有人来取的。接下来,你自己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等接到我的信号,不管你护照是否办下来,必须立刻动身——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换乘交通工具的地点,我们不用再见面了,分头走。”

    得到这个指示,王成赶紧回去收拾行装,以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他将租屋内不用的东西打了包,而后将藏匿的那两只高尔的手表,以及那些零碎物品,直接寄送到母亲那里……处理完这些物品后,王成去银行柜员机上查了一下银行账目,发现托尔给他的那张卡上存有二百万人民币。

    看到如此巨大金额,他愣住了,反复数了好几遍零,突然,他想明白了。

    他们只是用了“签约金”的说法而已,“签约金”是猎头公司为了挖角而给的钱,绝不可能是这么大笔钱。咱其实并不是什么特殊人才,对方慷慨地给了这么一大笔钱……从对方做事隐秘的特征看,这应该是买命钱。二百万用来买一条命,算高还是不高呢?按国家赔偿标准,这钱算是高的,但咱是人才啊,从人才角度衡量,这钱又太少了!

    王成左思右想盘算着这钱,边走边想回到了出租屋,他坐在屋里平静了一会,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母亲打电话。

    电话拨通后,他哽咽半晌,说不出话来,急的电话那头的母亲发出焦急地询问。

    他克制着情绪,尽量用平常的口气说:“妈,我跳槽了,去了一家外企,可能要去国外接受一段时间的培训。哦,国际长途昂贵,而且我们是封闭式培训,所以……以后有事你给我发短信。我涨工资了,等会儿我向你卡里打笔钱,你把老爸治病留下的债先还上……以后我每月会把一部份工资打入你卡中,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抠搜自己,等我有空,我会回去看你的……”

    王成深恐母亲听出来自己嗓音颤抖,三两句话后,没等母亲回答,赶紧挂上电话。

    稍后,母亲的电话果然打了过来,细细的询问了王成的现状……趁说话的工夫,王成赶到银行,办了按月定时划款手续,以后每月会有一万元,从他的卡上划到母亲的卡上,连续划一百余月,直到卡里的钱花完……

    做完这一切,接下来王成静静地等待离开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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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不带走一片云彩

    王成的护照是简小姐代办的,一个星期后,护照还没有下来,高尔却在最后一刻发出来撤离的信号,信号发出后高尔独自离开,王成按约定去替高尔收拾租屋。将房间内残留物品清理一番,又雇用几名清洁员将房间彻底清扫了一遍,照例焚烧了高尔留下的衣物,将那些手表、墨镜、钢笔等小物件藏匿起来,而后将自己买的斯柯达明锐托付给等待护照的简小姐。

    “公司指定我去南方考察市场,简经理如果拿到护照与签证,你自己先走吧,我的护照你就留在公司里吧,回头我自己来取,至于这辆车,得交给你简经理帮我保管了,我在这城市,也没什么人可以托付的……”

    简小姐侧着脸看着王成,似乎犹豫着什么,她试探的问:“公司指派你去南方啊,我可以问一下具体情况吗?我好歹是个经理呀。”

    王成低下头,保持沉默。

    简小姐不愧是职场高手,特别会看情形,她立刻扑哧一笑,挥了挥手说:“好吧,公司终究是较为信任你,我只是公司的赚钱工具而已。我不问了,你只管走,东西交给我,放心,我会给你保管好的。”

    王成起身告辞,出了公司大门,他脚下不停顿,直接走到一处路口,点燃一根烟,悠闲地依靠在墙边嗮太阳。烟没抽两口,一辆私家车快速停靠路边,车主探出脑袋问:“是王成吗?”

    这是王成在网上找见的拼车伙伴,这人要开车到临县办事,为了节省汽油钱,所以寻找几位拼车同伴。王成慷慨的出来三人份的汽油钱,这样,对方车上只有王成一个人。

    车主见到王成就这样跳上车,有点诧异:“你没有行李?”

    “没有,走吧”,当然没有行李了,过去的一切生活印记都要舍弃,王成身上连手机都没带,只带着自己的钱包与大容量u盘,以及约两万元现金,就这样离开了曾经生活过的城市。

    这辆车当然不可能拉着王成直接到目的地,这也不符合王成的要求。走之前,王成已经在网上联络好“拼车接力”,刚下一辆车不久,另一辆车立刻接走了他。一路上王成几乎没有进旅馆住宿,全是躺在轿车后座上休息的。

    这样一来,总体费用虽然比坐飞机还贵,但王成这一路没有留下任何脚印的痕迹……

    约定的交通站是一处福建的渔村。王成赶到渔村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走到渔村码头上,在林立的桅杆中见到约定的旗幡信号,王成走过去打招呼。

    “你就王成啊?”船主陈涛用蹩脚的普通话说:“我一个侄子刚好病了,你用他的船员证出海……快上船,我已等你两天了,你再不来我也等不下去,正想就这么起锚呢。”

    王成随身也没行李,只在路上顺手买了一部手提电脑,背着这台电脑,王成很轻松的跳上甲板……刚一登上船,船立刻出发了。

    陈涛领着王成进了船长室,这船长室并不宽敞,一张床铺之外只有一张小桌,剩下的空间,连摆大一点凳子的余地都没有,陈涛请王成坐在小方桌上,那张小方桌恰恰坐满屁股,旁边连放一个茶杯的余地都不剩。

    船引擎发出的声音很均匀很柔和,听动静,引擎似乎没有开足马力。在这柔和的机器声中,陈涛开口:“有人付钱托我送你出去,我不想问为什么。这船上十几个人,都我本家兄弟、亲戚、侄子,他们也不会问什么,事后也绝不说出去。但你最好少在甲板上露面……船上生活枯燥,我给你随便分配点活儿——你会做什么?”

    王成努力想了想:“我,想不出来,我以前是个……司机。”

    本来,王成差点脱口说自己学的是会计,干的活儿是计算机销售,但话到嘴边,为了掩饰原来的身份,他临时改了口。

    “司机呀,嘿嘿,司机到处都是,没必要专门花钱送个司机走……好了,我不问,你既然这么说,大概对引擎感兴趣,回头到了公海上,海面宽敞起来,你学着开船,等你学成了,我也有一个轮班喘气的机会。”

    船走得很慢,这艘船是捕渔船,船身很大,船腹内部有十数个巨大的冷藏仓,如今这些冷冻舱都空着,冷冻机也未曾发动,所以船的轮机负荷并不大,船身走起来很轻盈。虽然船一直用蜗牛般的速度向前慢慢走着,但一路上也没有撒网作业。

    船员们各个闲得无聊,只能打牌、喝酒,以及睡觉。

    这段海域,船只来往频繁密度很高。陈涛没敢让王成在这里学操作,闲的无聊的王成经常在轮机舱一待数天,顺便询问着轮机的机械问题,努力表现的像个爱好机械的狂人。

    如此枯燥的几天过去后,王成实在忍耐不住了,试探着问船长:“这几天……一直没人找你联络?”

    陈涛扶着舵轮,瞥了王成一眼:“海上通讯很贵的,对方曾经说过,只要把你带到指定地点就行,在此期间,他不跟我们联系。”

    王成加不经意地继续问:“如今我们已经出港了,我可以知道一下——你准备把我拉到那里?”

    陈涛裂开嘴:“嘿嘿,交货地点在非洲附近,具体经纬度我就不告诉你了。”

    王成愕然:“你居然要去非洲捕鱼?好啊,跨出国门了,光荣!”

    “这有什么,咱国内海岸,近海区域有价值的鱼早在十年前、二十年前都捕光了。我这船一出了码头,一来一回,光柴油就要烧去一百万。唉,也怪咱自己,渔网的网眼做的越来小,一年四季,鱼下崽的时候都不休息,能剩下什么鱼?如今捕鱼不到远洋,近海边你拖着网走十天半个月,捕上来的鱼即小又不值钱,连舱底都装不满,没办法,只有开出去,到别人家的海岸附近,那才能装满鱼舱。

    再说,如今有先进的导航设备,操船出海也不是什么高技术,能看到GPS就行……所以如今这世界,哪儿没中国渔船?别说非洲了,连欧洲、南极洲、北冰洋都有咱中国渔船……前不久,新闻联播不是播了嘛,索马里海盗劫持了几条中国渔船。嘿嘿,如今在非洲海岸线上,最多的不是非洲渔船,是咱中国渔船。”

    “那你,你开的这么慢做什么?”王成问,“既然那里中国渔船多,俗话说‘手快有,手慢无’,你晚动身了两天,应该快马加鞭开过去,赶紧下网捕捞才对。”

    陈涛咧咧嘴:“我刚才不是说过油价么,如今国内柴油腾贵,亚洲第一啊。所以我船上只装够跑到菲律宾的柴油,等咱开到菲律宾或是马来西亚,再给船加满了便宜油,然后咱就可以猛跑了。现在烧中国柴油,那是要给油老总付假拉菲钱的,咱能省就省点,省出点油防备海上出意外,那会儿肯定需要燃料应急。”

    “哦……还有,其实,这地方鱼群不少,咱们不是渔船吗?为什么不下网捕捞?”

    “咱是渔船不错,可你别看大海茫茫,其实每块海域都是有主的——人掏了承包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盯着,防备别人来承包海域捕捞,咱敢随便下网吗?”

    “你等等……大海这个东西,没见到谁花力气培育过,在大海里捕鱼也要交钱?收钱的人拿了这钱做什么?在海上修路,还是给海水浇浇肥?”

    陈涛裂开嘴笑了起来:“那咱就不知道了,反正不交承包款不让你船出海,哪怕你去非洲海域,咱的渔政也要收钱,至于收的钱交给哪国人民,那咱就不知道了。大家出海都是这样交钱的,没啥可说道……论说还是非洲好呀,国小好欺负,咱船大速度快,小国破巡逻舰看见了,追都追不上,只好傻看着。”

    ps:不留下任何痕迹,不带走一片云彩,王成将执行新的任务,精彩情节将逐步展开!投推荐票支持新的旅程!今天继续两更!

第三十章 收获颇丰

    陈涛说完让开了舵轮:“好吧,这会儿我有空,站在旁边替你掌掌眼,你来试着扶扶舵轮?”

    王成小心的先拉了一把门把手,释放到身体里的静电,这才上前巡视操作台前的机器,经过细心询问,弄清这些机器的性能后,王成开始扶上了舵轮——这段时间以来,王成依然时不时的头昏眼花、幻听、幻视,然而也许是对未来有了预期,这些小症状已经不能影响王成了。

    船上的舱室,总是尽量减少空间,以期增大载货量。王成跟几个陈家子侄住同一间舱室里,这狭小的舱室住了八个人,全是上下铺,彼此床位间隔只有半米左右,伸个懒腰就能触到对方。这样的舱室,空气污浊不堪,同屋的伙伴又说的是福建方言,彼此交流也有问题,所以王成尽量不在舱室呆,除了船长室、轮机舱。他最常去的地方,是空无一人的冷冻舱。

    王成的u盘存储了大量关于化妆术的电子书,在船上的日子,除了学习掌舵,他就会来到巨大而空洞的冷冻舱内,一遍遍练习着快速化妆技巧。为了能有效地控制手指的灵活性,他按照高尔所教授的,认真学起了素描与绘画、

    没有启动的冷冻舱,平时很少有人光顾。但时间久了,终究有人发现王成喜欢躲在舱室内画画,于是他有了“画家”的绰号。

    船就这样晃晃悠悠,终于开到菲律宾某港口,停泊好后,陈涛扭脸对王成说:“我们在这里只加油,船员不准登岸的,你如果不想人看见,可以躲到船舱里画画……”

    稍作停顿,陈涛又解释:“加油需要一整天,等会儿会有油船靠上来,加油期间禁止生火,所以我们这一天只能吃冷食。”

    这是难熬的一天,在此期间禁止抽烟、禁止开空调,闷热的气候让船员们没了耍牌的兴致。船长与他几个亲戚还要轮番值班,防止盗匪登船,等这艰难的一天熬过去,船重新启动,速度加快了许多,一路继续向南航行。

    越过赤道无风带的日子,似乎更难熬,这里酷热不说,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力波动,甲板烫的搁不住脚,大多数船员都躲进了舱里,然而王成躲不下去。因为这一带船只数量少,王成已经正式开始接管舵轮,协助船长值班,好让陈涛能够轮换休息。

    “不错,你很聪明,怪不得别人要特意送你出去,你什么东西一看就会,不像我家那小子,教了一两个月,还不知道怎么摆弄这些仪器”,陈涛在王成刚上手的时候曾经这样夸奖他。

    有了活干,日子便不再乏味,王成逐渐接替了陈涛一半的工作,一路上他倒是纳闷,这艘船说是渔船,怎么一路上不曾下网捕捞。

    “这你就不懂了,渔网也是有使用寿命的。我们这艘船是大型拖网船,撒网、收网这种工作要花好几天工夫。再说,深海里有什么鱼?鱼也要吃东西的,珊瑚礁密布的地方长水草,鱼群就聚集得多了,深海里没有珊瑚礁。所以也没有大量的鱼群聚集——拖着网走动很费油的,咱不能干那傻事。

    当然,也不是有珊瑚礁的地方都能捕鱼,但有些海域我们不熟悉水文状况,撒下网去,万一网被礁石刮坏了,这趟出海就白瞎了油钱。还有些海域,珊瑚礁孤零零的,这样的海域即使有鱼,数量也不多,不值得为它专门下网……”

    陈涛解释完,指指前方不远处:“我们还有百十海里就到塞舌尔群岛,过了塞舌尔群岛就是马达加斯加,那里就是约定的地点,在塞舌尔群岛的时候,我们会试着下渔网,如果有收获的话,那你们可就忙了。收拾好这批鱼获,船大约能开到马达加斯加,我们继续下网捕捞,直到航行到南非附近,再掉头回转。”

    陈涛之所以跟王成说这些,是因为撒网的时候他要亲自过去指挥。往常这时候,都是他儿子掌握舵轮,但现在有了技术更好的王成,他儿子就靠边站了。

    陈涛的运气很好,这一网赶上了洄游的沙丁鱼鱼群,捕捞上来的沙丁鱼要一条条的摆好,装进纸箱内才能卖出高价钱。鱼箱装好放入冷冻舱,启动冷动机来保持冰鲜……因为塞舌尔群岛有美军基地,渔船这种偷捕行为,不敢做得过于明显,所以陈涛把渔网拖在船后,装作只是过客,毫不停留匆匆驶过群岛外围,等出了美军雷达涵盖范围,这才开始收网。

    以后几天,船员们都在忙碌中度过,这日,王成漫长的海上旅行到了尽头,陈涛按约定将船停靠在马达加斯加外围一个无人岛屿,当夜色朦胧中听到天空响起螺旋桨声时,陈涛转身与王成告辞:“你是个好乘客,帮了我们不少忙。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躲躲藏藏的跑路,但请你放心,我们陈家村宗族观念很强,船上的都是姓陈的,你的事情我们会烂在肚子里……你很聪明,今后的发展不可限量,我看好你。嗯,平常这季节,我都会在这片海域停留,如果你以后有私货,可以来这片海域找我,接头的时候就说‘王画家找我’,我就明白了。”

    在落日的余晖中,船员们奋力摇动着船上的吊车,放下一艘救生艇。王成独自一人坐上救生艇,与船上的陈涛挥手告别,这时,即将沉落的太阳将一朵朵残云映射的五彩缤纷,只是云朵的深处隐隐呈现着一种铁灰色,天要黑了。

    晚霞就是这样,缤纷中隐藏着的阴暗。

    王成还没来得及启动救生艇的引擎,只听背后想起嗡嗡声,紧接着,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大,一架水上飞机冲破晚霞中的云层,在水面上滑行一段距离,开始向渔船方向驶来,王成操纵救生艇靠上去后,飞机驾驶员打开驾驶舱门,拿出一部扫描仪模样的仪器,冲王成脸部摆动一下,一道红色的扫描激光从王成额头部位扫到下巴,紧接着,仪器发出“叮”的一声,飞行员立刻冲王成招手:“justyou,GO,GO。”

    双方语言不通,没啥可说的。王成丢下救生艇钻进机舱,飞机不等舱门关闭,毫不犹豫的开始滑行,并立刻起飞。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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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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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异杀机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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