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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常书欣     香色倾城txt下载     香色倾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8章 狐假虎威到何时

    扣了电话,柴占山怔了怔,思维像在一瞬间停止了,也许奇怪的是没头没脑的几句话,而且还要和他做什么交易,但连交易的内容也没有说。片刻,短信来了,柴占山看了眼,似乎很释然地长舒了一口气,一晚上想不透的事似乎得到最好的解释了,奇怪的是,脑袋一下子不疼了。

    此时才省还有门前俏立的佳人在等着他。装起了手机,笑着迎了上来,寒喧道:“玫莲,这么晚了还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不算晚,我想今晚柴大哥也合不了眼吧。”李玫莲揶揄地道,声音很悦耳,只不过表情有点愁绪,柴占山笑了笑,开了门把李玫莲请进来,要开水被阻止了,李玫莲诧异地看着柴占山突来一问:“柴大哥,我怎么觉得您有点像坐山观虎斗了呀?”

    “有吗?陈少可刚从我这儿走,想必事情你也知道了,折了好几个人,警察现在满城开始抓参与群殴的人了,人都是我找来了,怕是洗不脱干系了。”柴占山给了苦笑的笑容,不过心里却仍然在庆幸,即便警察真找上门,对于他仅仅牵了个线搭了个桥的,能有多大的事!?

    “这样啊!?”李玫莲略略有点失望,大家虽不同路,可是同一类,恰恰是这一类,不会有什么真话可言,一切仅能凭你的感觉和判断,李玫莲像嗅到了什么危险一样,浓愁锁着眉头,斟酌了片刻,没有听进柴占山的话,反而又突来一问道:“柴大哥,您觉得小妹如何?”

    “嗯?什么意思?”柴占山微微动容,突来这么一句,有点像美人求英雄旁顾的意思。

    “我是说,您觉得小妹的人如何?”李玫莲这会倒被柴占山的动容满足了一下下,似乎故意试探这么一句带着歧意的话一样。笑着道:“柴大哥是个信人,我看得出来,我也不瞒您,像我这样的女人不可能只踩着一条船,难道柴大哥不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您应该看得出来,我是淘金来了,不是逃难来了,维特这个生意嘛,还凑合,不过赢利能力嘛,是不是就差了点?如果有兴趣让我帮帮您的话,在这方面我的人脉还是有点的。”

    yòuhuò,是个赤luǒluǒ的yòuhuò,甚至于这个yòuhuò比李玫莲身体做武器还要有威力,对于柴占山这号混迹的人物,除非把你生意越做越大别无选择,否则你只有倒台,而且此道涉及恩怨多少,保不齐你倒台的那一天就是还债的那一天。柴占山眼珠动了动,看了几眼,俏丽的李玫莲像有所诉求,但这求从何来,柴占山还一时拿不定主意,敢不敢告诉这位和陈少走得很近的人。

    “您担心陈少吧?对于他实在闻名不如见面,可以告诉您,比他更诨的官二代我也对付过,他这个样子,我就不相信柴大哥没有另作打算的想法。”李玫莲像是洞彻了柴占山的顾虑,直说道,柴占山笑了笑,也直言道:“只要老子一天还是英雄,儿子就能当一天好汉,我对陈少期待不高,办什么事吧就没指望过,甭惹事甭坏事,我就烧高香了。”

    言外之意,仅仅是个虚于委蛇而已,靠山呢,也许另有其人。李玫莲听到柴占山的弦外之音了,笑着道:“看来我没走眼,找对地方了,那么柴大哥,不介意给小妹指点下mí津吧?这个事闹得已经满城风雨了,再这么下去,要出大娄子了。”

    “所以,坐山观虎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李总您刚才不已经说了吗?”柴占山笑着道,隐隐地觉得自己有点看错这个女人了。

    “能不能具体点,毕竟我是初来乍到,抽身事外要比柴大哥您难得多,而且我需要斟酌一下得失,毕竟我在陈少身上的投资也不小。”李玫莲直言相求道。柴占山又想了想,不知道被李玫莲的绝代风华liáo动了,还是被她抛出的橄榄枝yòu动了,默默地掏着手机,边掏边说着:“我刚刚接了一个人的电话,叫秦军虎,可能这个人你不熟悉,不过在潞州知道的不少,如果不是yīn沟里翻了船,这个人可以算我们中成就最高的人物了,去年连区大人代表也到手了,没想到最后是个下落不明的结果……”

    “这个人我听说过,冷库的氨泄lù,老板携款出逃,欠债快一个亿了,在潞州算个人物了,不到放到有些地方也不算什么事,有的sī募几十个亿都累加得起来。”李玫莲皱了皱眉头,似乎这个名字对她也别有深意。

    “那不一样,sī募是玩别人的钱,他的钱可都是实打实挣下的真金白银,而且他本人已经洗白了,是事发前消失的,我想他不至于是仓皇出逃。”柴占山像是无所事事一般玩着手机。

    “怎么?不是已经携款出逃了,和他有什么关系?”李玫莲不解了。

    “没错,刚刚他给了我个电话,要和我做个交易,看来他已经通过某种渠道知道我在掺合陈少的事了。”柴占山道。

    “什么交易?”李玫莲有兴趣了。

    “这个。”柴占山拿着手机,直扔到了李玫莲坐着的沙发上。

    李玫莲一看,是一行字:欠你个人情,换条宽敞路走。

    这就是交易,看得李玫莲云里雾里,愣上了。还以这女人不懂潞州这个小江湖的事,柴占山笑了笑道:“他的意思是别让我拦路,我们出来混的都有个原则,宁结死仇,不解sī仇。别人之间的sī仇最好别掺合,否则后果,你看到了……爆炸、砸店、伤人根本无所顾忌,这其中只要那一件事发生在我这里,我还真得找个地方自个抹泪去了?我要真不知趣掺合进去,回头这亡命徒这么折腾,你说我还有混头么?就陈少带的还是几十号收高利贷的人,一个照面就怂了,说不定现在高帅在警察那里早把我也捅出来了,你说我能怎么办?他暗藏的势力谁可知道还有多少?”

    能怎么办?当然只能明哲保身了,否则柴占山也不会费尽口舌把陈少哄走。再看李玫莲时,她深呼吸一口,又长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找到了正主,不过脸上却诡异的笑了,那笑让柴占山看得不解了,半晌才见得李玫莲笑停了,对柴占山道着:“既然柴大哥实言相告了,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不知道你听说过狐似虎威的故事没有?”

    “什么意思?”柴占山又被吓了一跳,触mō到什么了。

    “呵呵,这个人不管是谁,绝对不是秦军虎,不知道秦大哥您相信我不?”

    李玫莲神神秘秘一笑,看柴占山的眼睛瞪大了,不信的成份居多,而且是非常不信。她莞尔一笑释疑道:“以后我会告诉您究竟怎么一回事,现在呢,我向您保证,绝对不是秦军虎。因为秦老板我认识,而且今天他还通过我询问潞州究竟出了什么事……”

    愣了,惊呆了,柴占山登时被愚弄得有点火上头了,这实在是对他智商的侮辱,偏偏刚刚那没头没脑的两句,还让他信了,怔了半晌才哭笑不得地道着:“嗨,还有人玩这把戏?这玩得溜啊,把我也给唬住了。可电话里确实是……秦老板的声音。”

    是啊,这假不了,李玫莲笑道:“说不定是录音,说不定是合成的。现在的技术太发达了,这个难度并不大,看来秦老板在潞州影响不小,人走了名还在。”

    此时,柴占山却是已经回复了原样,摇了摇头,很严肃地道:“你如果早告诉我,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现在即便穿帮也迟了,不管他是谁,不管他玩得什么把戏,他已经得逞了。”

    “所以,我才来找您商量下一步怎么办?现在我们能达成共识了吧?如果您对我还有怀疑,要不要和秦老板再求证一下。”李玫莲笑着,看样并不是空手而来。

    柴占山没吭声,李玫莲自作主张了,拔通了一个电话,小声说了句,等她聘婷上前,把电话递给柴占山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他似曾相识的声音:“柴老弟,我是军虎,咱们有过几面之缘,听朋友说潞州出了点事,能和我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吗?”

    真的,这才是如假包换的秦老板,柴占山好一个脸似苦瓜,接住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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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

    “我姓秦、名军虎。”

    “不介意做个交易吧?”

    “呵呵,就看你有种没有。”

    寒风潇潇的夜里,一辆黑sè的普桑里,传来了这几句机械而诡异的声音,车停在一处山区不知名的高地上,星斗满天掩去了车影,车里的人一伸手就能摘一枝灌木叶子,无聊地塞在嘴里剔牙缝。

    声音,是从来的,司慕贤都有点不耐烦了,点击着几个音频,实在想不透其中的蹊跷,侧脸问单勇道:“老大,就这么几句,有没有点新鲜的。多点对话好分离呀。”

    “那有那么容易,这大人物我只见过一回,还是防着他对我不利才录的。你以为见大人物都那么容易呀。”单勇随后扔了小灌木枝,呸了口,很没风度地脚搭上方向盘上。

    “可就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能把人家吓住?我姓秦、名军虎……呵呵,不介意做个交易吧?……怎么这话说得怪怪的。”司慕贤饶是聪明过人,也没听明白其中的蹊跷。

    “跟我说的话嫁接过来的,能不怪么?不过是原声,假不了。而且呀,大人物说话就这个样子,话说三分就成,剩下的让你自己想。”单勇笑着道,一副手舞足蹈大人物的得xìng。

    “管用吗?我怎么觉得没什么意思?”司慕贤道。

    “管用,你听不懂,不过只对心里有鬼的人管用。”单勇道,回头看了眼司慕贤,眼珠一翻斥着:“小子,别套我话,哥什么也不告诉你,自个想去。”

    “稀罕呀慕贤不屑道,心思被戳破了,有点忿意,边扣电脑边不屑地道着:“下午拉我走我就知道你没干好事,前两天又让我给你买那东西我就怀疑,以前炸鱼就用那玩意,老大,你不会炸人去了吧?”

    “呵呵,炸人那量可不够,再猜。”单勇笑着,仰起了身。

    “我懒得猜了,我现在明白了,老大你上学为什么专业科都学得不咋地,还掏钱报法律专科去考律师去。”司慕贤也仰头躺上了,听着老大没回音,又问着:“你参加律考,考上了么?”

    “我都不好意思说,妈的考了两回,门都不沾,亏我学了好几年。”单勇有点气结地道。

    “这就对了。”司慕贤幸灾乐祸道。

    “什么叫对了?前段去参考,有好大一部分内容都是新婚姻法修改的条例,我哪会?”单勇道。

    “哈哈……你没发现啊,你学东西走得是偏门,别人在钻研法律的条文,你却在找条文的空子;以前你学法律我想你可能是想通过法律途径给你家的事要个说法,不过现在我发现我看错了,你是处心积虑在寻找一个规避法律的途径。对不对?”司幕贤侧眼看了眼,问道,老大很轻松,一般干坏事的时候,都这么轻松,估计时间长了,这事之于他是一种享受。

    “出来混,不学法怎么可以!?人间正道是苍桑……兄弟,正道行不通呐。我苦逼了这么年,总得让我牛逼一阵子吧,就风水轮流转也轮到我了。”单勇不屑道。

    那xìng子没变,司慕贤看得出,依然是初识一样,老大还是那副快意恩仇的xìng子,小心翼翼地劝道:“老大,不管你听不听,我还是得劝你一句。”

    “劝我别玩火?”

    “对,万一有人知道正主没来,是你在背后搞鬼,那你不惨了?你知道玩火还玩?”

    “我知道我在玩火,可我未必**。”

    单勇道,坐起身来了,看着贤弟,司慕贤也不退让,很不客气地道:“值得吗?”

    “值得。”单勇道,直说着:“既然你看出我规避来了,就知道我从头到尾没干多大的事,顶多放了个没杀伤力的炸弹吓唬了吓唬别人,顶多放了段录音,也是吓唬了吓唬别人,就抓起来顶多适用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判个三两年咱出来该干嘛干嘛,可这些人就不一定了,他们只要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了。可以说我什么都没干,就是在想方设法膨胀他们yù望和恐惧而已,事情都是他们办的,我引导他们怎么干而已………你觉得,这个罪名很严重!?”

    “有意思么?我怎么觉得没什么意思?”司慕贤道,有点兴味索然,实在觉得老大搞得鸡飞狗跳意义似乎不大。

    “与人斗,其乐无穷……伟人说的。这你就没体验过了,你觉得你活得有意思呀,一个小破单位,上司训斥着、同事勾心斗角着、工资不高吧干活不少,就你这样,想买房吧,肯定拿不出首付;想娶老婆吧,肯定过不了丈母娘那关;想办点事吧,你就跑断tuǐ磨破嘴,照样是没人搭理你……这样的生活有意思么?人要活得心气不顺了,那郁闷起来可了不得,知道人的yù望里除了食y还有什么吗?控制yù,控制yù的发泄给人带来的满足感很有益身心的……哟,又说到你心事了。”

    还真说到了,司慕贤白眼翻了老大一眼,不理他了,单勇没心没肺地笑着道:“贤弟呀,你什么都好,就是胆小,你发愁的事就不叫事,不就是和翠云的事嘛,想办法先把肚子搞大,其他都不在话下。小县城的妞保守,这招准管用。”

    一句把司慕贤逗笑了,不过坚决不承认自己和翠云的恋爱有问题了,还说光明正大娶回来让老大瞧瞧,男人在这事上,不装逼都不可能,单勇笑着没有揭破,不忍伤着贤弟那点可怜的自尊,翻身拿着水,递了瓶,一夜换了两三个地方了,最终要干什么,司慕贤还是一头雾水,抿着水问着:“这儿呆的时间不短了,还在等什么?”

    “效果,我总得知道效果呀,别指挥的人拿了钱跑逑了,我可傻眼了。”单勇道。

    司慕贤一笑,马上又想到不对了:“啊?你还让人追着看现场?谁呀,不是大鹏吧?”

    “那张漏嘴我那敢告诉他。不是,史家村的,他们压抑了好长时间了,巴不得看到潞华厂的乐子,也该着那匪村的爷们爽一下子了,赶明儿的销量呀,不出两三吨货,都不可能,只要打起来。史家村的好日子又来了。”单勇笑着道。

    “我倒希望你那几万块打了水漂,好让我把‘活该’这两个字扣你脑袋上。”司慕贤被单勇损人不利己白开心的样子刺jī到了,贬损了句。

    嘀嘀嘀的短信声音来了,单勇一翻查笑了,笑着把手机举到司慕贤眼前道:“超过预期了,贤弟你一直否认人xìng本恶是错误滴,看,大人物出现的后果是非常严重滴。”

    照片虽然模糊,可看得见是林立的警车的红蓝警灯几十辆。这个照片像个启动信号一样,单勇调整着车座位,发动着车,司慕贤被吓住了,可也没想到一个假电话能造成的后果这么严重,短信又来的时候,单勇看都没看,司慕贤翻查着,重嗝应了一下,居然是史宝英给回的信,他念到:“……打得很凶,伤了十几个人,好多血……老大,这秦军虎到底在哪儿?你别穿帮了啊。”

    “穿帮都不怕了,别说这大人物他不敢出现,就出现都来不及了。”!单勇吸溜了鼻子,一想秦老板要是真回来的后果,又补充道:“不过他要真敢回来,第一个被吓跑的,应该是我。”

    那表情不是害怕,而是玩得更有兴致了,司慕贤把手机扔到座前,无语了。

    车身从灌木中倒出来,驶上公路,沿着来路,开始回返了………!。

第59章 人人为己何言耻

    零点刚过,市人民医院,刑侦支队的两名外勤有点失望地合上,了本子,看着病chuáng上苍老、呆滞、惊惧的陶成章老板,这样子甚至让两人仇富的心情都没了。多不容易呐啊,三个店接连出事,老板吓得连是谁也不敢吭声,一个劲否认打那个电话的人他认识,搪塞了半天只说他打来电话恐吓要钱,没答应而已。

    “陶先生,如果想起什么来,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一位刑警起身,掏着联系名片,女儿陶芊鹤接过去了,两人失望地走出来,也是这位高个子的女儿陪着,正遇到了匆匆而来的钱中平、孙存智,支应了一声,把两位刑警送下楼,看这位小姐的表情也不好受,一位刑警将上车时回头安慰着:“放心,陶小姐,不管是谁,我们迟早能抓到他……不过你们家属得配合呀,你们这样不配合,不是让凶手逍遥法外吗?”

    “我回头再跟我爸说说吧,我想他也是有难言之隐,要不就是真不知道。对不起了,两位警官。”陶芊鹤有点歉意地道着,直把两位送上车。

    车上,坐定的一位刑警回头一指道:“看见没,一看就是仇家,声都不敢吭。”

    “哎,有钱人这么难过,咱穷警察也安慰了不少。”另一位开着玩笑,两人都摇头笑了。

    谁家的事谁发愁,黯黯回身的陶芊鹤慢慢向楼上走着,一天的惊心动魄是她从未遇到过的从小到大都是在阳光和幸福中生活着,甚至于她很叛逆地在飚车、在烈酒、在sī生活上寻求刺jī,也从未体验过这种真正刺jī对一个人的影响。

    很大,不是吗?就像大厦将倾一样,让她恨不得用自己的肩膀扛可就想扛,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力。她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平时呼风唤雨的叔伯此时再来一个个也像如丧考妣一般,到了病房门前,看着母亲被支出来了,是那几位都谈事了,她悄悄地蹙上来侧耳听着。

    “老陶,你得拿个主意呀,把我家默默吓得现在小便都失禁了打得凶了,伤了十几个,还不知道有没有死的。是不是……”钱中平在说话,很隐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把谁惹了呀。”孙存智在说。

    “我说老陶,是不是商标判赔的事?”还是钱中平在问。

    “应该是吧今天打电话的不少,有人闹家里了,老徐和叶雨芬还被关着,看来是挟着人要钱了。是不是他们在公安上还有人脉。”孙存智道听途说,判断着。

    “你们看吧。这是短信,秦军虎回来了……他限我二十四小时支付赔偿。这个史老驴害死我了我也是一时财mí心窍,想着他欠一屁股债不敢回来,不过他要真敢回来,第一个找上门来的怕就是我了,……花钱消灾吧,咱们的根子都在潞州,走不了。”

    父亲苍老的声音让陶芊鹤有点心痛,有点怜惜,不管父亲做过什么,可毕竟是父亲即便是父亲做得不对,也是父亲。听出了父亲所指是谁,也隐隐听说过那个名字,一瞬间,陶芊鹤咬着牙做了一个决定,悄悄地退开了,走了好远,才拿着刑警留下的联系电话拔上了,电话通了,陶芊鹤压低着声音急促地道:“曲警官吗?我是陶芊鹤,咱们刚见过面,受害人家属……那个威胁电话是一个叫秦军虎的人打的,他限定我父亲二十四小时赔偿,对,商标案的赔偿,我听清楚了,就是他!”

    变数,不仅仅出现在一处。

    领导亲自坐镇,从巡警到治安到刑警,多警种联合作业威势相当惊人。那帮打得头破血流的痞混,关键是那批被救治到医院的,两方的都有,张三咬李四、李四咬王五,王五又交待赵六,毕竟不是正规军,松散的结构很快催枯拉朽被各个击破了,警车来往如穿梭,把这些平时靠狗屁倒灶事讨生活的家伙能找到的都提留回来了。

    凌晨四时,又一辆警车呼啸着回了市刑警支队,四名刑警挟着一名脚步踉跄的嫌疑人下车,多人指证的头目,高帅被抓捕归案了。

    这家伙的反侦察能力不可谓不强,小诊所没去、家没回、常去的娱乐场所以及姘头家也没藏,理论上躲得tǐng好,不过刑警也是精于捕捉纰漏的行家,干脆就窝在他小姘头门口守株待兔,跟踪着去送吃的送药的小姘头,最后藏匿的地点还真没想到,是在一家台球室的地下室里。

    进审讯室的时候,这家伙还在骂骂咧咧,直说自己是受害者,还是见义勇为的受害者,而且坚决不认自己是带头的,就这人一看蒜鼻暴牙,实在够帅,受了伤这老大不尿老二的得xìng也够帅,帅得你直想往他脸上踩。

    这不,本事又来了,准备反审讯了,头一仰,人一坐,脸一侧,高帅成高拽了。

    咦?意外了,半天了,居然没人搭理他。高帅半晌悄悄瞥眼看了下,一位一脸褶子的老警察,一位新nèn,两人坐得笔直,各翻着案卷看着,一直坐了二十分钟,除了整整衣领,翻案卷再没有其他动作。

    坏了,不是有什么变故了吧?

    高帅有点心虚了,这架势不像个打架斗殴的小案子,要么不至于这么严肃,已经习惯于派出所那些警察哥吹胡子瞪眼,实在不习惯这么温和的方式。用这方式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以高帅的经验,你犯的事越小,警察对你越凶,而犯得越大呢,那就对你很客气,就像医生一样对待救不活救不了的病人会很和声悦sè滴。

    两位坐着的警察其实心里也在打鼓,前后抓回来九个人,加上受伤的十七人,一共二十六人,按两方的供诉一方参与的三十一人,另一方是二十七人,一半都没抓到。

    从口供里能体现出来两方的领导,这边是高帅带头,那边是都长青领头,两人说起来素昧平生,实在找不出要生死相搏的理由更难的是都长青没逮着,好容易高帅落网,刑警们又怕这家伙耍赖那边的领导还等着事故报告呢,天亮拿不出什么来,下面也不好交待。这不,刑侦支队把市预审科的老专家请来了。

    高帅可能没想到的是,他面对的是另一行的专家,用他们的行话叫:老炮!

    半个小时过去了连监控室里观看的也急了,就不见预审的着急,按老专家的办法,是yù速则不达,所以从进门根本没准备给他胡搅混赖的机会。怎么办呢,就这样一言不发。等着关键的时候雷霆一句,让嫌疑人全线崩溃。

    可这个等待实在太久了,高帅可那没老头的枯坐的功夫,憋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憋不住了,诧异地问:“警察叔,你怎么不问我?”

    笑了,看监控的笑了,这一招好逼得他自己说话,主动权一下子移位了。就他那臭嘴猴屁股,安生不了。这一问,翻案卷的老警头也不抬地道:“问什么,你的事都已经定xìng了。”

    “我还没交待,怎么就定xìng了?”高帅纳闷了。

    “你真是法盲呀,就不想想,打架斗殴个小事,怎么就进刑警支队了?”老头依然头也不抬,惜言如金,翻了一页案卷又自言自语说着:“你不知道吧,你们这边伤了十四个,重伤四个,那边伤了九个,死了一个,小伙子,养足精神吧,命案可消停不了,你有的受了。”

    “诈我?”高帅脸上一抽,吓住了,不相信地道。

    打架闹事谁也不怕,就重伤也扯淡,可死了人得两说了,三查五审得把没死的折腾个死去活来,高帅真吓了一跳,不过又怀疑是警察诈他说实话,犹豫着。

    动摇了,监控里看得几位刑警在偷笑,看来要吓住很能装的嫌疑人,好办法就是比他更能装,老预审那表情你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动静来。这不,又是看了几页,理都不理,合起了案卷,终于第一次抬头了,老头依然是面无表情道:“我这么大年纪了,精神头可没那么好,换一拔陪你坐………还有两个在抢救,等确定死了几个再开始问你啊,歇着吧,养养精神……你说你也挂彩了,一看就是个冲锋陷阵的炮灰,至于扛着吗?”

    说着就要走人,好不轻松,这一刻高帅不敢冒险赌了,赶紧地出言拦着:“等等,警察叔,我没准备扛着,我没干什么,天地良心啊,谁干什么了让他不得好死。就要了要债,回头还被别人打了,怎么着不能把我整进命案里头吧?”

    “是吗?不可能吧,这案卷里你的伤害前科不少呀。”老头一扔案卷,根本不准备相信高帅似的。

    “以前是以前,这回我真没干什么。”高帅不迭地解释着,甚至生气了,这回是真冤枉了。

    “那你干什么了?你以为我们和你一样,吃饱了撑的大半夜抓人?”老头又回身坐下来了,像和高帅吵架一样。

    “哎哟,我也是他妈倒霉催的,老柴说陈少找人帮忙,我就自告奋勇来了……跑了几家吓唬了吓唬,半路说是潞华厂陈少罩着店面有人捣乱,我们兄弟现成的不是,陈少让去帮忙,我们那敢不去……半路又说人走了,到前西街那块店还有人,也有人捣乱,就去了,一照面就打,嘿,把我给倒霉催得,一秃头家伙照着我刺了一瓶子……我真是受害者,谁要说瞎话,让他爹死妈偷人。”

    高帅估计也是一肚子苦水,哗拉一下子全倒出来了,老头是个很好的听众,一点也没打断,漠不经心地听着,那边的笔录都没做,两人就像听高帅的牢sāo一般,等说到歇口气地时候,这位老预审专家才回来了,漫不经心地问着:“高帅,把刚才说得再说一遍等等,记吧,别用老柴、陈少这个简称啊,说全名。”

    严肃了,高帅一愣隐隐觉得上当了,不经意间,只顾考虑着是不是跌进命案里了,可没想到把最不能说的两个人说出口来了,愣了半天,哎声长叹一口气。

    没办法,不是哥撑不住了实在是警察太狡猾,掉坑里了,赖得赖不住了………

    “我觉得高帅的交待还是可信的我草拟了一个案情推演,大家看一下,找一下我们的切入点。”

    赵队长把爆炸案的几位精英召集到一起了,没有再说保密的事,在队员看来,不是领到尚方宝剑了就是事发紧急,已经无法顾及某些人的脸面了。

    推演开始了,赵队在白案板上划了几方嫌疑,把这个最终嫌疑定在“X”,也就是说,赵队长假定这个幕后策划人在指挥着一提线木偶完成他的犯罪过程首先,在胜利路引爆一个威势惊人,却没有杀伤力的炸弹。接着,利用普通人的恐惧心理,把威胁的信号送给潞华厂经营业主陶成章,在驴肉香导演一幕假炸弹的闹剧,即便不爆炸,对正常的经营的店面负面影响也是相当大的;第三,当所有人把目光注视到驴肉香火锅城的时候他却又在潞华厂闹事打砸,这个时候恰巧碰到了陈宦海领着的收债队伍,两方遭遇,发生火拼。

    整个案子,成了一个明显的系列环节,一个很明显的动机是冲着两千一百万的商标赔偿来的,是要多方施加压力,让商户付钱。甚至于这个草草判赔的案例都存在某些程序上的问题,不排除有人通过官司给涉黑行为披上一层合法的外衣。

    “赵队,有个问题,既然陈宦海和这个策动打砸潞华厂酱肉店的嫌疑人目的都旨在赔偿,那么他们两方为什么还会火拼呢?”一位刑警道,指出一条自相矛盾的地方。

    “这个我勉强可以解释,陈宦海带人收债是临时起意,以他吃喝嫖赌的水平我想有些事不会经他的手,这么大的盘子他操纵不了。关于这个幕后,我觉得他布置了明暗两条线施加压力,第一层是明面,也就是陈宦海纠结这帮无业人员干得事;第二层是暗面,也就是说他还有一股隐藏势力,否则没人帮他在完成爆炸、放置假炸弹,以及砸抢店面的事。可以这样想,这次恶xìng殴是一方里的两股势力撞车了,一股是临时起意,一股是极力掩饰,这也就是高帅说不清为什么对方那么拼命的原因………听起来有点不合理,不过如果我把刚刚得到的消息放在‘X”的定位上时,有些事应该更好解释一点。”赵队长说着,在X的位置写了一个名字:秦军虎。

    对着名字他说道:“这个人我想在座大多数都不陌生,以陈宦海的得xìng还和他坐不到一起议事,给他办事还差不多。而且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吓得陶老板话都不敢说,老老实实准备付款,不排除他们有旧仇的因素……也只有这个人,才能同时策动咱们的某位分局长以及维特那位老板,这其中的还有一个人位置很奇怪。”

    又写了一个名字:李玫莲。

    这个名字已经查过了,没有从业记录,只有一个户籍记录,本来以为是绿源生物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可法人代表是另外一个名字,叫秦北方,一查刚毕业的记录刑警们心里清楚,这是幕后找得前台替身,没事应个名领工资,有事扔出来顶缸。经济类犯罪惯用的办法。

    “这个人奇怪了,莫名其妙就插进潞州的这个圈子了,还带来了若干手下,开得还是豪车,我想她应该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只是有待于我们验证了……现在她和她的公司处在受害的位置,不排除明暗两层故意作戏的因素,好让这些欠债户进派出所和治安队,然后要钱,不得不说这个办法还是tǐng管用的,十九家商户已经有两家给钱了。”赵队长道,即便喜怒不形sè,脸上的表情也是怒了。

    浮出水面的柴占山、陈宦海本身就不是善茬,特别狗少可是大名鼎鼎,没少被自己人抓过,吸食毒.品被抓回来过两回,聚众嫖宿又被派出所不小心逮住过两回,最严重的一次诈骗了一家商户二十万被立案了,不过之后告的又撤诉了,说起来这也是个顽疾,家里公检法三家单位都有人,又红又专的家庭,偏偏养了这个毒瘤。而更难的是,这毒瘤之后还有多大的毒源,尚是个未知数。

    看着队员们面面相觑,赵队也知道大家的心结在那儿,坐下来缓缓地道了句:“大致情况就这样,大家讨论一下,从那儿入手,别担心其他因素,市局刘局长亲自督查,查到谁你们可以亮铐子,这个案子的影响很坏,已经有人触到我们的底线了。”

    试探xìng的讨论开始了,其实有些事不难查,就看你敢不敢查,想不想查,能不能查,顾虑慢慢消除之后,真知灼见就出来了,这个由一个幕后同时策动几方向判赔商户施加压力,旨在获取赔偿的暗藏动机被刨出来了,包括原商标拥有人单勇、包括在逃的嫌疑人秦军虎以及刚到潞州不久的李玫莲,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到了这个小组的视线。

    这个庞大的刑事武器,在天将破晓的时候,终于缓缓地启动了…………

    “发个快件。”

    寒风瑟瑟的清晨,刚上班还打着哈欠的快递妹接到第一单生意,递着单子,那人埋头写着,戴着副大框眼镜,很普通的打扮。检查一下物品,是台手机,草草地封口,贴上胶带和快递单,撕了回单,那人拿着回单匆匆走了。

    就像往常一样,快递妹随手把东西扔到要发的一堆快件里。

    这平常的事也许是不平常的人干的,发快递的人出门跑了好远,才钻进个普桑车里,上车扔了眼镜,卸了帽子,抹着脸上的伪装,眨眼一个中年叔又成了蛋哥,司幕贤哭笑不得地看着,单驾着车如狼追狗撵一般,出了这个折返的小县城,再行不远,操着工具下车,前后的车牌一摘,蹭蹭蹭拧上了新车牌,司慕贤头从车窗里伸出来,笑着问:“蛋哥,你的事要犯了,是不是我还得陪坐几年?”

    “车是套牌的,这儿又是三省交界,道路运输四通八达,快递公司就有七八家,我就不信谁能记得我这张伪装过的脸。至于犯事,暂时不会,你还别把自己个当人物,有更大嫌疑人的需要去查,有更大的案子等着去破,谁会注意咱们呢?抓住也扯淡,正好去上上社会大学去。”

    换完了车牌,上车的单勇笑了笑,发动着了车,向着潞州的方向驶来了,单勇还在兴奋的得啵着:“知道我学法律心得是什么吗?在战略上要藐视,否则你没有胆违法;但在战术上你得重视,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忽视,这辆破车我回去就准备把它分解卖零件,至于我干的事,要完整地栽赃出去,也是需要很多证据滴,还需要做很多事,时机也得把握好,否则站不住脚啊。”

    这些理论司慕贤也听不懂了,可没想到一路干得是这些事,稍稍心里有点嗝应,不过对于老大的吩咐,从来都是一种盲从,即便知道不妥,也无力劝回,走了好久出了省界又问了句道:“接下来干什么?”

    “呵呵,看着他们倒霉呗,这个朴素的动机,不至于警察也能想到吧!?”

    单勇给了个损人不利己的笑容,司慕贤无语了,靠着后座闭眼假寐着,这件事办得有点超乎他的想像也违背他的原则了,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离曾经朝夕相处的老大远一点了,两人虽然同行,可这路,似乎岔得越来越远…………!。

第60章 遍地鸡毛不堪伤

    嘎声尖厉的刹车声,奥迪车几乎是做了个漂移动作堪堪斜靠进车位里,陶芊鹤怒气冲冲下车时,宁佳还在抚着小胸口,她开车还是跟着陶教练学得,每天训她慢点慢点,可这一路开得,比她学车的罚单估计都要多。.

    “嗨,陶陶,等等”宁佳喊着奔下来了,直拉着陶芊鹤,不确定地问着:“你真准备这样?”

    “不这样,我怎么样?太欺负人了,气死我了我恨不得宰了他们,王八蛋……”

    陶芊鹤边恶言恶语说着,边掏着电话,拔着电话找的却是雷大鹏,这家伙一喊准到,说是立时下来,废话不是,美女有邀,跑得不快都不是雷哥的性格。扣了电话,陶芊鹤还是煞白一脸,气得瑟瑟发抖。宁佳也知道陶家店里出的事,不过对此只能是无能为力的安慰了。

    陶芊鹤可不行,窝火了一晚无处发泄,又听说今天还有人门要债,拉着宁佳搬救兵来了,那伙要赔偿王八蛋,不迁怒于他们都不可能,片刻间,雷大鹏一身城管制服奔出来了,后头跟着俩奇胖无比的小弟,傻呵呵、乐呵呵地笑着打招呼,即便是心里有多郁闷,也给三人这傻样逗乐了,这不,乐滋滋、得儿得儿奔进来,边走边喊着:“咦哟,美女一对,靓妞一双嗳,谁给拥抱一下,这大冷天的。”

    说着张着手就来了,不过奔到近前却没敢造次,不好意思地又把手伸到胸前不自然地得瑟着,宁佳笑了,不过旋即脸色又是一整,眼光示意着陶芊鹤,雷哥一瞅,哦哟,大惊失色地道:“咋啦这是?哦对我想起来了,你家店……”

    不敢说了,早晨会还讨论这事呢,后面那哥俩也没吭声人家家里遭罪了,这家伙实在不好安慰啊,陶芊鹤二话不说,坤包一拉,齐刷刷几摞人民币,看得雷大鹏眼一直,后面那俩胖哥下嘴唇一耷拉就听陶芊鹤咬牙切齿地说:“钱归你,给我找人,越多越好,我要收拾一群人……”

    卖凶收拾人去,雷大鹏左右和哥俩一换眼神,愣了,此时才看到平时风情万种的陶姐另一面,丫的够狠。这不看雷大鹏一踌蹰,陶芊鹤激将着:“帮不帮我?你害怕就算了。”

    “帮!我怕过谁呀?瞧你说的。”雷大鹏向来义气为重,一推陶芊鹤的钱大方地道:“不过你把我当朋就帮,给钱就免谈,说谁,兄弟们正闲得蛋疼呢,不揍得他满地找牙都不算和谐城管。”

    “好,我记住了有帮外地来的,正挨着户要债,我估计我家店被砸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你叫人,我给你指地方出了事花钱算我的,给我往死里揍。”陶芊鹤恶狠狠地道,这狠娘们正对雷哥的脾胃,雷大鹏同样恶狠狠地点头道:“没问题,揍不死也揍个半死。”

    两个人几言便定下了复仇大计,对于陶芊鹤纯粹是发泄报复对于雷哥,正愁没事可做呢,陶芊鹤转身车走时,雷大鹏回头看栗小力和白曙光傻看着,瞪了眼道:“走啊,找刺激去。召集兄弟们。”

    “哎哎,我说雷哥,你咋不拿点钱涅?咱们哥几们正穷得叮当响涅。”栗小力看来有点心疼雷哥大方推出去的钱。

    “就是啊,少拿点也成,本来咱们兄弟先认识的蛋哥,现在倒让他们都挣钱,咱们倒成穷光蛋了。”白曙光也不悦的咧咧着。

    唧唧两个后脑久,雷大鹏教育了:“真你妈没义气,帮朋是应该的,拿逑什么钱?再说陶姐家刚出事,你要钱不是趁火打劫么?快去,通知人……”

    没动,不够积极,而且这两货直翻白眼,对于趟市场也得蹭俩茶叶蛋回来的哥俩,没好处怕是不好指挥。雷大鹏也不缺办法,一撇嘴道:“别说雷哥不够意思,这事办喽,我让蛋哥请你们去维特,别说不想去啊,回我们张卫华他们,包了VI七八个妞,那妞我告诉你们,不但是人间绝色,而且他妈都是奶能跑马、逼里能撑船的狠娘们,你想玩什么花样,她都给给你玩得有声有色……你们知道小盖第二天出来是怎么走路的,就这样,一手扶腰,一手支腿,累得差点得爬着来班,就那都无怨无悔,说下回还去……你们俩,想不想去?”

    小力点头,两眼热切无比。

    “我也想。”白曙光嘴唇耷拉着,亮晶晶地挂了一颗,快掉下来。

    “那赶紧通知去啊。”雷大鹏斥道。

    管用了,两人哎声点头,全身肉颤着,飞快地跑了,跑得比百米冲刺只快不慢。不一会儿,开城管车、骑山地车的、开私家车的,风驰电掣地被召唤到太东城管队的大门口了,看来雷副局长的公子声名愈盛,来助阵的着实不少,不但有城管队里调皮捣蛋的,还有张卫华带了几个协警哥们,更有盖庭甲叫着公车,把单位休息的保安给拉来了,不一会儿便纠集了十几台车,人呢,都数不清了,这一呼百应让雷大鹏也没想哥的号召力什么时候蹿升到这水平了,头一回体验到了蛋哥当年振臂一呼应者云从的滋味,把雷大鹏激得也是格外地鸡动、格外地兽血沸腾,其实他很想来几句煽动蛊惑的话,不过站到城管车却穷于表达了,而是来了句干脆直接的,挥手向前呼了句:

    “兄弟们,走,打架去。”

    哄哄哈哈一群,直向市区开拔来了。

    时间,指向整九时,也是平时驴肉香火锅城开门揖客的时间,门厅刚开,老板陶成章和几个合作者正从车里里陆续出来,鑫荣的钱中平、味源孙存智、世龙驴肉经营公司的方万龙老板,还有几个生面孔,不过看样陶老板对人也分外客气,应该是身份不菲的来头。

    没错,一个是老婆娘家舅哥吉秋山,做焦炭生意的这些年小土高炉被封不少生意不怎么景气,不过放在以前,就驴肉香饭店还没有人家一个高炉来钱快。.此次舅哥远道而来看到妹夫成这个样子除了叹气,还是叹气,生活不好是愁,生意好了是闹腾,和他的焦炭生意如出一辙,现在想闹腾都没人搭理你了。

    另一位却是位戴着眼镜很斯文的年轻人,对陶成章、钱中平都称叔这却是股东廉建国的儿子廉捷,老廉几年前已经升迁至省城,在副厅的位置退下来了,和方万龙一样身体不佳,但凡公司有事,总是派儿子来接手。

    这些年经营得顺风顺水,也多靠了陶成章的头脑灵活,每年除分红和大的投资偶而开个碰头会一般情况都是陶成章拿主意,而今天看这样,老的老、小的小、病得病让陶成章忍不住暗叹风光不再了,一行人直陶总的办公室分坐,连服务员都没叫,钱中平亲自招呼的斟茶倒水,落坐寒喧几句,强打精神的陶成章就把发生的事放到桌面了,直道着:

    “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这个事怪我一时头脑发热,把八百多万的投资全放到响马寨这个牌子的经营了,想到卷进这么个旋涡里了请大家来的意思是,就即便付赔偿,我也不能擅作这个主张,总得给大家通句气。”

    开场白说得有气无力,那几位的表情也显得有气无力,是啊分红时候都高兴,这明摆着是要拿股东的钱补窟窿,听到这话,钱中平暗暗眨巴了下眼睛,有点心虚,老陶其实他妈也不地道,向股东隐去了冻肉盈利以及秦军虎威胁的事。方万龙也在其中掺了一分子,叹了口气道着:“既然已经骑虎难下了,那就干脆做下去,前段时间的盈利我看可以,就真赔给他们六百万如果把这个商标拿下,我觉得还是勉强能承受的,老廉一去省城一退下来,咱们这儿的官面实在是缺人啊,有些事也实在不好办特别是像西城秦老虎这号人,你说再要来这么三下两下,咱们还不得关门大吉?”

    这话说得很中肯,大舅呢,摆摆手,支持妹夫的生意。那位廉捷新嫩稍稍皱了皱眉头,稍有不服气地道着:“各位叔叔,现在怎么说也是法制社会,别说秦老虎,就只真老虎也不能把咱们吓成这样?商标的判赔案子的细细看过了,完全可以诉,完全可以进行二次调解,就正常情况拖也能把他们拖疲拖垮,这方面我父亲在省城还有点关系,实在不行诉到省高院,我陪他们打这场官司……总不能他们耍点小手腕,就把几百万拱手送人?”

    不同的声音出来了,陶成章最担心的是这个,不但这个不同声音叫得响,而且就那位关于赔偿也出得心有不甘,总是谁不在事中谁不担心害怕。陶成章思忖了片刻道着:“如果秦军虎还经营着西苑冷库,咱们可能还有办法,他也有所顾忌,可现在他是个亡命徒,已经无所顾忌了,要是正当途径解决不了,驴肉香火锅城还是要身受其害,那可损失得也是大家的钱。”

    是啊,最担心的就在这儿,明的实在没法跟暗的斗,白的没法跟黑的斗,那位帅帅的、瘦瘦的廉捷小伙稍蹙了蹙眉,直说道:“报警啊,我就想不通,为什么不敢报警,出这么大事,遍地警察,我就不相信他还敢来…我来的时候我父亲说了,这里的生意以后全权由我处理,反正他已经退了,不存在领导干部配偶子女不能经商的问题了,虽然我们只占有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按当初的约定,超过五百万以的投资,需要全体股东同意?这件事,我不能同意。”

    说了这话,廉捷瞥眼看着陶叔叔,这是他以前的榜样,只不过现在已经垂垂老矣。陶成章面无表情,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对于这些官宦家庭出来的子弟,目空一切的优越是与生俱来的,怕是说服不了这位。看了眼方万龙,方万龙一边腮帮了抽动了一下,像是谑笑,这号只懂拿钱的恐怕未必能学会中国式生意怎么个做法。不过对他而言也是个顺大势的心思,能搞定老廉儿子也行,搞不定也罢公司的资产主要是那幢买下后重新加层的楼宇,搁现在的地皮价格都赔不那儿去。

    各有心思的时候就僵住了,恰在此时,四顾茫然没怎么开口的钱中平兜里的电话响了,一响一接,脸色凝重地捂住了听筒了,接了电话,招着手让陶成章出来,两个人出了门,老钱神色变得紧张了直拉着老伙计道着:“坏了,老陶,西苑分局经侦到我厂里查账去了,会计说把账薄全给封了,还说要查去年冻肉销售的台账,让我们提供合同的款项来往凭证。”

    坏了,果真是坏了,陶成章被一吓紧张情绪来了,那笔进项走得假账再怎么说也是漏洞百出,账面往来一对照你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这一吓紧张安排着钱中平回厂里支应看究竟个怎么回事,一定要稳住了,千万别乱了阵脚。

    钱中平心焦厂里了,陶成章门外站了良久,拿定主意了,进门再坐下时,有点火头的说着:“话我就不多说了,驴肉香建店以来,我觉得这是唯一一个生死存亡的关口如果大家心想不到一块,力使不到一块,仅仅还停留在蝇头小利的得失,那我们的损失可能会更大……现在已经有人把矛头指向中平的鑫荣肉联厂了,要那里再出了事,对咱们都没好处廉捷,我建议你,就这事先和你父亲商议一下。”

    说得很坚决,廉捷倒不敢反犟了,拿着电话直拔回去了请示去了,看来,还得老的拿主意。离开多年,潞州的天已经变了很多了。

    这棵大树还能靠多久,陶成章看着廉捷这样子其实已经很明白了,不会很久了。

    而匆匆赶回鑫荣肉联厂的钱中平进门也愣了,两辆警车擦着他的车驶离了,老钱火急火燎地奔进财务室,傻眼了,经侦把封条都给贴到凭证柜了,火冒三丈一把揪住叫叔的财务喊着:“叔啊,你没老糊涂,怎么让人封账了,别说其他事,就偷税漏税都得让我和老孔搭伙作伴去,怎么了这是,是不是你们说话不好听把人家惹了。”没有。”带老花镜加袖套的叔直咧下嘴唇汇报着,人家二话不进门就封账,还说什么涉嫌合同诈骗,问我什么冻肉销售的事,我是一概不知,我说等你回来,他们说不必了,我说请他们吃饭,他们不搭理我,封了账就走了,还说要去其他冷库调查财务这么一说,把钱中平吓得胖脸得瑟了好几下,这要一查冷库一查冷冻车作业,铁定能揪出一窝事来,可不知这事怎么个出来的,一想到秦军虎的手段,又是吓得他心挖凉挖凉滴,偏偏这财务叔不知趣了,小心翼翼地问钱中平:“大侄,你是不是在外头把谁惹了?要不不至于这么气势汹汹查家门了啊。”

    “去去,干好你的事,还是个老财务呢,给你配几个大学生,屁事都办不了。”

    老钱把叔连带账务两位新人训了一顿,气咻咻扭头走了,一会儿又回头看看封条,问问来人单位,心里多少有点计较了。

    这事情呐处理的时候得透过现像看本质,比如钱老板这草包肚子看不懂账本,可看得透本质,根本没在乎事的来势有多凶,而在乎的是,这事情根子在哪儿。

    这不,一转眼回了办公室拔着电话开始公关解决了:

    “陈局长,哎,呵呵,我老钱,没事没事,好长时候没和您坐坐了,这不想得慌,中午怎么样?别说班时间不能喝酒啊,咱不喝酒,坐着聊会儿哎,对,就咱们俩,好好,那我等您电话啊。”

    扣了电话,钱老板笑吟吟的脸一下子拉长了,没错,是这家伙,从说话这彼此心知肚明的默契里钱中平知道是这家伙,他根本就没说封账的事,陈局长也没提,而笑呵呵地答应难得一到的邀请,本身就说明问题了。

    “坏了,老子这回要亏大发了。”

    钱中平思忖着,想到此处时,又赶紧拔通了陶成章的电话,这事情太多了,绕得他头晕眼花心乱不已,又来了个重量级的打秋风人士,拿得还是他的命脉,不重视都不行了。

    暗中的较量此起彼伏·陶成章在和省城的老领导的商议,看样老的毕竟比小的有眼光,谈得勉强;钱中平却已经四处打探为什么西苑分局找麻烦门来了。瞅空还得回去看看吓得不敢出门的儿子,那头疼事真是让他烦燥不已。而在外界·堂而皇之拿着判决挨门挨户要债的仍然在进行着。

    大街,一辆民用牌照的越野车不紧不慢地跟在今天又出现的一拔要债队伍的背后,跟了好久了,是刑侦支队撒出来的外勤,传唤柴占山无果,而陈宦海暂时不能动,李玫莲又不敢打草惊蛇·对于本案的切入只能从现有事实和证据找切入点,于是绿源生物有限公司以及这个来路不明的要债队伍便成了外勤监控的首要目标,当然,还包括商标案的那一干被告,最终的切入点选择在跟踪赔付的资金,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动机,巨额赔付的最终归属,似乎就应该是幕后策划人这一点已经没有异议。

    “曲哥·您那辆奥迪,是不是陶家那妞,就昨晚咱们见得那大嘴妞?挺靓的。”盯梢的刑警视线里出来熟人了·一辆奥迪超过了他们的车,又超过了前面行驶的三辆车,车窗开着,一眼就看到了长发飘洒,眉眼醒目的陶芊鹤。

    “是她,哎不对呀她怎么在这儿?前面就是紫金路酱肉店,不会也是去那儿?”曲警官纳闷了。

    两人又慢驶着靠去,意外的是,又有几辆三排座的城管执法车嗖嗖嗖穿行而过,开得横冲直撞·惊得便衣刑警赶紧打发方向,暗骂了这群操蛋货。谁知道还有更操蛋的,那几辆城管车也停了,刷刷刷下来十几个人,路另一边也同样下来不少人和这帮便衣的城管打招呼,来的人着实不少。

    盯梢的车辆停了·酱肉店的门口,奥迪车停了,在不远处,刑警的车也停了,两人相互一看,顿生职业警觉,坏了,要出事,赶紧地掏着步话,小声地通知着家里。

    来不及了。

    已经开始了,陶芊鹤在店主的电话里终于追了这一干送判决威胁赔付的人,她没下车,就等着看这帮人在雷哥手下倒霉,下车的雷大鹏很有气势地双手一撒,刚刚组建乌合队伍四散着把三辆车包围起来了。

    那些身处熙攘闹市的人浑身不觉,而且还拉大旗似的三辆车耀武扬威停下,下来了十一二个人,直进店里,今儿来的虽然都是应场的,可个子都不矮,看来吃了回亏学乖了,直进店里,分把门口,来得气势汹汹,里面的掏着判决诈店主了:“贾浩龙老板是?商标案子的判赔你准备怎么办?别说换招牌啊,你就关了门也得赔付这个事已经阄得很大了,你不会没听说?”

    店主是位四十开外的汉子,今天倒也老实,实在是听了昨晚的事有点害怕,眼睛不时地往外瞅,老陶家小姐不是说想办法吗?怎么还没来呢?没来倒没来,反倒三个身材臃肿的胖子挤进来了,登时苦脸了,看来他妈有事了谁也靠不住。这边催着老板问话要答复,话里不无威胁,后面的胖子大摇大摆把说话的一拔拉,直道着:“老板,切五斤驴肉。”

    “嗨,你怎么推人?”那人火大了,不过明显不想惹事,老板交待过了。

    “哟,没瞅着还是个人啊。”雷大鹏斜眼一瞅,往高一看,翻着白眼道:“你瞪这么大眼,我还以为是头小草驴呢?不吃驴肉你他妈杵这儿干什么?”

    “嘿我。”那人火冒三丈,被气着了。偏偏还有更坏的,白曙光一瞅恍然大悟道:“哟,是个结巴。”

    栗小力更孬,吃吃坏笑着损道:“结巴鸡.巴结巴鸡.巴结巴…你说是鸡.巴涅,还是结巴涅。”

    三个恶胖子俱是呲着白牙、捧着肚子、浑身肉颤地笑,连店主也忘了害怕了,直觉得这仨胖子可爱得要命,那被损的脸红耳赤,回头一看兄弟众多,瞪着眼轻叱道:“滚。”

    三胖子同时脸色一整,白曙光找到茬了,直指着这人道:“雷哥,他骂你。”

    栗小力也找到借口了恶相叱着:“骂我哥的后果是非常严重滴,趴下,学几声母狗叫,哥几个不跟你计较了。”

    那人的手节捏着咯咯骨直响,同来的看出来是找茬的来了,慢慢地小包围着围来了,要是孔武有力的大汉倒也不敢小觑,这三个走路都困难的胖子还真没人把他们放眼里,估计拳头一轮就能吓住,却不料居中那恶胖子嘴里嘘嘘吹着不以为然道着:“贾老板看清楚了,是他们先骂我的啊,现在还想动手打人是不是?警告你们一句啊,都他妈四脚着地趴着滚出去,别惹老子不高兴……我操,直干啊。”

    没警告完就被当先一名大汉提留着领子了,雷大鹏呲牙一笑,手指朝他指着:“大哥有人戳你的车。”

    一惊,一回头,有人拿着个硬币在奔驰车“滋”一声尖锐的声音车前盖划了好长一道,还回头笑着,那大汉吓了一跳,扔下雷大鹏喊着:“嗨,干什么住。”一群人随着喊着直往外追,一追出来,后面的雷大鹏在案子找着,剔了骨的驴腿自己扛了个,栗小力和白曙光各拣了个驴蹄,回头时外面已经打起来。

    那冲出来的一群,冷不丁嗖嗖嗖飞蝗一般的影子朝人群砸来,不迭地护头捂脸,只听得唧唧唧一件脆响,头脸袖衣服,黄白之物流了一滩菜摊顺手买的武器,生鸡蛋,还没把脸的抹净,嗷嗷嗷叫喊着,路前路左右围来一群年青后生,摁着一群满头满脸黄白鸡蛋的要债人劈里叭拉就开揍了。

    哦哟哟哟,白曙光乐了,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岂能放过,拿着驴蹄朝一人脑后嘭就是一下子,讨个便宜,乐滋滋溜了。

    哦哟哟哟,栗小力也乐了,瞅着张卫华和一位大汉你一拳我一脚远距离攻击,瞅准了唧一个甩手雷,嘭声正中目标,驴蹄蹦人鼻子了。张卫华也打得乐了,飞起一脚,把捂鼻子直踹倒地。

    还有个玩得更乐的,初次打架的小盖兴奋地持着电棍,看那个被压住了,伸过去就是劈劈一电棍,电得被压在身那哥们直伸腿蹬脚得瑟。尚有人火大地回头骂着:“别电了,还没打呢就让你电晕了。”

    是不够打,召唤的人过量了,五比一都富余,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后生下的都是狠手,眨眼间,这十一二人被来的几十号野蛮后生打得哭爹喊娘,重点的已经昏厥了。

    雷大鹏持着驴腿骨出来找了个还在挣扎的目标,一个仙女指路,又是成名绝技,从背后直捅菊花,那人双手一捂,空门大露,早被扑来的几个城管摁在地一顿胖揍。这么不经打,实在让经过大风大浪的雷大鹏兴味索然了,找着刚才骂他的那位,却是已经被打得捂着头在地求饶开了,雷大鹏去咚声一脚踹去,咧咧地骂了句:“就这鸟样还来潞州混,你们要债,老子可是要命滴。”

    这逼装得,直逗得一干哥们哈哈大笑,还有人踢着清醒的报着家门:“听见没,老子是黑涩会之要命队,今儿你们小命得搁这儿了。”

    一笑就魔咒似的,呜声警笛拉响了。正兴奋打着的哥们一时间都停手了,雷大鹏不急不忙,大喊一声:“兄弟们,撤!”

    看来身经百战,倒也熟谙战术,四散往商城跑的,钻在人群溜的,还有直奔不远,钻电瓶车蹭蹭蹭车开拔的,眨眼留了一地躺着的

    盯梢的车里,两位刑警又是互看了一眼,无语了,这家伙组织得挺严密,一听警报响,一半四散,一半城管车,警车没到,城管车倒加着电溜了。举着望远镜看那辆奥迪车里,果真是陶家的那丫头叫的人,正在车里哈哈大笑呢。

    “赵队,目标三辆城管电瓶车,其他人溜了车里T91132、432,T,应该太东城管队的……”

    “原地待命,你们盯住要债的一方。”

    那两人报完目标,城管车已经没影了,不过后赶来的警车已经得到消息,鸣着警报追去了。

    “坏了,要命了,警车追来了……咋办呀,雷哥。”

    白曙光吓得嘴唇直哆嗦,冷不丁发现手里还拿着驴蹄当武器呢,赶紧扔了,雷大鹏拍着大腿催着兄弟们:“快点走啊,再慢堵逑了。”

    “雷哥,咱这电瓶车能跑多快?还超载这么多。”开车的苦着脸道。

    果真不少,六人座塞了个人,眼看着后面的警车叽叽呜呜追来了,雷大鹏大喊着拐拐拐,进菜市……那开车的一拐,进到菜市,雷大鹏又大喊停,一停车,雷大鹏又大喊快跑,一群货撒丫子就跑,后面警车停下奔下来四名警察,喊着站住直追着来。

    这时候,雷大鹏才发现这个办法实在蠢,眨眼兄弟们跑得没影了,他和白曙光才跑出去十几米,俩人体型特殊,目标又大,招招眼了,把警察都招来了。白曙光早喘了,直埋怨着,雷哥你不害我吗,明知道咱们跑不动。雷大鹏养膘蓄油这么多年,不比白曙光强多少,喘着气干脆一屁股坐下了,边喘边说着:“算了,不跑了,哥陪你一块进派出所,只当减肥了。”

    两人呼哧呼哧喘着气,相靠而坐,后面追来的警察还没抓人,倒先被这两堆肥肉逗得笑弯腰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说得一点没错,另一个方向跑的,第一个被抓的是栗小力,这货连车都没来得及下就被堵了。

    雕堡了,太东城管队一午被刑侦支队逮走十四个人,居然还不是全部参与聚众斗殴的,太东派出所进驻城管队查实了,消息传来,气得局长摔杯子要全部开除了……

第61章 粉墨换装好登场

    正午,陈寿民提前半个小时离开了单位,回家换上了一身便装,连车也没开,打了辆出租车直往惠丰路的川江酒店,稍显偏僻地方,不过很适用谈事情,钱中平反应这么快这么机灵,他也籍此判断出了,对方的心里有鬼,即便他现在手里还没有掌握什么实质xìng的证据,已足以震慑到那群jiān商了。

    事实应该猜得出来,肯定是趁着秦军虎倒台狠捞了一笔,现在雪中送炭的不一定有,落井下石的可不缺。捞了多少陈寿民凭着两千吨冻肉的市价算算,这几千万的进项,就商标案和它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下了车,像个普通人一样付了车钱,进了店门,他预订的房间,直上包厢,此时才通知钱中平,出于职业的谨慎,有些事不防不行,特别是现在无孔不入的偷拍和偷录。他拉着手包的拉链,检查了一遍反监听装置,确认无误,这才消停地等着那位来。

    敲门声起的时候,陈寿民起身笑着把矮胖的钱中平请了进来,坐下寒喧的时候,相当地热情以及客气,还装腔作势,专陪钱老板吃顿饭,拿出手机来摁了关机,这当会此事已经成为一个不成文的默契了,想坐下sī聊,那就别开着机,钱中平如法炮制,一关手机,屏退了服务员。人一走,老钱苦脸了,轻声道着:“陈局,兄弟那儿做错了,咱们多年的老关系了,不用来这手吧。”

    “你这说哪里的话吗?我也是刚知道。”陈寿民手机放包里的时候,已经开始反监听装置,确认钱中平不是有备而来,这倒放心了,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是说查你家肉联厂的事?”

    “啊,我找您还能有什么事。还有,我们那两酱肉店,好好都被砸抢了,让我们怎么干生意?”钱中平道,苦脸装得很像,不过这回不会装,真的很苦。

    “老钱,这两件事就是一件事,我就不信,你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陈寿民道,不客气了。

    哎,瞒不住了,人际的交往上都是人精,其实这其中的事,彼此心照不宣而已,钱中平无奈地看了陈寿民一眼,交道打了多少年了,其实也就围着一个“钱”字打转,叹了口气,敲门声起,服务员把陈局长点的几样应时小菜端上来了,没喝酒,以茶代酒,陈寿民胃口tǐng好,先拿着筷子尝上了,直邀着钱中平尝尝这里的口味,丝毫不提那事,那样是等着老钱开口呢。

    “陈局,您说我这样事可咋办?搞得我们酱肉店开不了工,又是赔偿,又是装修,现在又出这档子案子的事,这不不给我们活路了吗?”钱中平尝着菜,放到嘴里也不知道什么味道。陈寿民笑了笑,筷子点了点刺jī道:“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啊,我说你们可真够呛啊,好端端干嘛要把人家秦老虎折腾倒台,还把人家的冻肉侵吞了,这事办得太不厚道了啊。

    “别介,没有的事,您从哪儿道听途说的?”钱中平在此事上可不敢打马虎眼了。

    陈寿民笑了,一笑脸上皱着老大的川字,话说警界这么多年,比jiān商再烂的嫌疑人也对付过,就钱中平这点小九九实在小儿科了,又是话锋一点道:“老钱,你把别人当傻瓜,那是你聪明过人,可你要把警察当傻瓜,你可就是聪明过头了。”

    “啥……啥意思,我那敢呀?”钱中平愣着眼,不疼不痒说着。

    “是吗?那我给你透点信,你自己掂量着办。”陈寿民压低声音了,钱中平凑上耳朵来了,小话开始了,陈局委婉地道着:“这是市**支队接到的报案,要是别的事可能搁着,可这么大案值,你觉得警察能不探探底?我告诉你,昨天晚上就有人去提审孔祥忠了,今天早上又有人去提审刁满贵了,那可都是秦军虎的熟人,接下来就该找赵红旗了,原冷库经理是吧,现在到世龙驴肉公司了,对不对?是不是给你们立下汗马功劳了?”

    咝一声,很响,吓了钱中平一跳,这要顺藤上来,mō着他这个瓜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依然故作轻松地道着:“陈局,您说这事会是谁干的?我还真不太清楚……这个,我……”

    “老钱,那合同就是一张纸,瞒别人成,瞒**上你觉得可能吗?你们用了多少台冷冻车?又租赁的谁家冷库存货,是不是你的肉联厂还存了不少?那么大批量货往来账目我就不相信你一毛钱不付就能造出凭证,总不能你把银行的数据也改改吧?再说了,万一对赵红旗采取强制措施,你觉得他能不把那谁供出来了?”

    连续几个破绽听得钱中平如芒刺在背,冷汗涔涔,看着差不多了,陈寿民笑着又补充道:“这事办得是你们的软肋,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啊,秦军虎为什么咬着这事不放,因为他知道,在这事上,最容易整翻你们,把你们一起拉下水。”

    一吸溜鼻子,得瑟了一下子,又吓了一跳,钱中平放款态度了,低声下气地道着:“陈局,您给指条明路啊,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这儿就咱们俩人,您说,我是二话不说,一切照办……总得让我们干下去吧,真关门倒闭,您说以后想来约您出来聊聊,不也没机会了吗?”

    好一个没有机会,也同样在暗示,万一俺们倒了,你也不没地方刮地皮了吗?反正竹杠任你敲对吧?

    陈寿民笑了笑道:“我觉得秦军虎呀,是穷途末路,第一,咬着商标案不放,是想弄点棺材本,这个上我觉得你们不能小气,对不对?”

    “对,对,我们不正商量赔偿呢吗。”钱中平点点头。

    陈寿民心里登时暗喜,看来要双丰收了,话锋一转道:“至于冻肉的事,可大可小,就看你们怎么办了。其实你可以不考虑秦军虎的事,他不敢lù面,只敢暗地里做手脚,但现在能动了你们的人除了警察没别人……所以,**这一块的路子你得铺平,别让人找麻烦就成,而且趁这机会把屁股擦干净,只要穿官衣的不上门,谁还能把你们几位老板怎么着!?”

    明了了,老办法,花钱摆平,出资封口,黑白交往相当于黑对黑,见面分一份,都是不吭声。

    到这份上,钱中平反正不心虚了,知道该怎么办了,又是请教着陈寿民道:“陈局,咱兄弟起家可都托您的福,您说这回怎么办合适?现金?房产?证券?啥方式,得多少?我是全权委托给您……就当买个平安。”

    “呵呵,这个就不好说了,得你们看着办。上下打点的地方恐怕不少。”陈寿民没有挑明,也不需要挑明,这事总不能明码标价吧,收着看呗,能多榨点绝对少不了。

    “懂了。老规矩,今儿我回去商量,明儿我提现,直接托您办?那头路走不通,您吭声,成不……吃菜吃菜……您千万甭客气啊,在这事上咱懂,不能省钱……”

    钱中平邀着,吃着,喝着,这一番宾主甚欢,草草吃完,陈寿民起身离桌时,约了时间,匆匆离座走了。老钱后头埋了单,一出饭店门,又有点失hún落魄了,心疼手里那点钱了,辛辛苦苦弄上点,还不知道这个无底洞得填进去多少呢。

    边走边上车打着电话道着:“喂,老陶,事情不太妙瑕,陈寿民这龟孙嗅到什么味道了,这回胃口不小,都没说准数……好,我一会儿就到,付款,那商标款吧。付吧,算我一份,先把这茬打发走,省得现在上车都担心谁给我放个炸弹………”

    付了,第一批三百三十万到账了,是潞华厂店的判赔,而且以潞华厂的名义给绿源生物有限公司发来了一张致歉函,表示立即停止商标侵权,另一家的判赔正在筹措中,经理钱默涵还打来了个电话,专门致歉,而且邀请绿源生物有限公司的晚上共进晚餐。

    橄榄枝仲出来了,绿源生物有限公司这位二十郎当的秦北方经理可乐坏了,喜滋滋地接了电话,拿着函件直奔隔壁李玫莲的房间,敲门应声进来时,李玫莲正在电话里发着脾气,又把人打啦,说了句置气的话让对方看着办,扣了电话,一收翘着二郎tuǐ问秦北方,秦北方喜sè一脸地放到桌上了:“李姐,您看,致歉函和潞华街店的赔付已经到了。另一家的赔付他们正在筹措中,还邀请我晚上共进晚餐。”

    “预料中的事。”李玫莲草草扫了一眼,扔过一边了,鼻子哼了哼道着:“玩这一手,小秦那你晚上去吧,我估计呀,他们是付一半留一半,留个念想,想办法干脆把响马寨这个商标使用权拿到手得了……商人的算盘打得都很精,其实动静闹得这么大,这个商标将来还真能值点钱。”

    “是,那是,李姐您的眼光准嘛,能掏五百万买下这个商标,一般人可没这种魄力。”秦北方笑着恭维道,那笑容肯定是出自真心的,不过在李玫莲的眼中,这位刚出茅庐的大学生还远远不知道社会的险恶,想了想道了句:“小秦,你也知道,这个公司不是我的,当然也不是你的,这段时间劳烦你了,这样,一会儿我往你的工资卡里打十万块钱当奖金啊……别高兴,马上寄回家里,下午一定把这事办了,然后晚上去赴宴。”

    “谢谢,谢谢李姐……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小秦被这个意外之喜感动得无以复加了,直鞠躬着,李玫莲摆摆手,把这小伙打发出去了。

    人一走,李玫莲注视着他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省不过神来,这钱给的深意也许不久之后他才能明白,但愿他心里别恨我,李玫莲如是想到,又起身沿着大办公室巡梭了几圈,像在想着什么,更像心里还有什么事没了解,翻查着电脑,看看账户进的钱,粗粗一查,不少,老徐的、叶雨芬的、张勤的、加上现在又进的最大一宗,接近七百万了。不过一天功夫就收到了如此的效果,真让李玫莲想起了一句话,叫什么来着,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巡抚,权钱权钱,有权才有钱呀,来得真叫快。

    看了几眼,漫不经心地拔着电话,接通了,揶揄地道着:“陈少,账上快七百万了,我建议您尽快转走……要不我看着眼馋呀?我那份,我那份可不能从公司里走,那不合规定对吧,你给我提现吧……我的人可又被打了,你说这医药费是不是得加点。”

    聊着,无意间的喜sè已经慢慢地爬上了李玫莲的眉梢。

    钱是陈少的,怎么李玫莲这么喜上眉梢呢?

    “赵队,电话。”办公室的内勤喊了句,赵队长作了个鬼脸,内勤知道意思,掩上门搪塞去了。刚走,电话又响起了,赵家成干脆关了手机,啪声扔桌子上了。

    屁事没办,一堆麻烦,昨天晚上那帮群殴的还没有抓全乎,今早上又来一出,居然大部分是城管队员,本来雷厉风行要查,谁可想捅马蜂窝了,那城管队里居然藏龙卧虎,个个来头不凡。

    这不,财政局的有人打电话、税务局的也有说情电话来了,紫金区委的电话也来了,市局的电话最多,被抓的里头居然还有公安子弟,是五马分局长的儿子,刚毕业不久,也放在城管队应数领工资,这小家伙居然带了五马分局下属个派出所几名协警去打架,拽着呢,打了都不跑,上警车都不慌。

    院子里,刑侦支队的大院子里又乱了一阵,车的声音,赵家成看都不想看了,从事发到现在,足足有几十辆公车来回找人说情,甚至来头有不少比支队长位置都高的人,劈面就是一句话,小孩子打架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抓刑警队?你们有本事抓我呀!?

    没治,现在差不多都独生一个,儿子出事能不及吗?支队的办公室穷于应付了,勉力是和大家劝着,不过看样支持不了多久了。

    至于抓回来的,监控屏上就能看到,简直是一群奇人异士,带头的那个叫雷大鹏的,还在和警察争辨,他骂我,我他妈不揍他揍谁呀?刑警训斥为什么预谋那么多人去,明显是找碴打架对不对?雷大鹏一仰脖子,对呀,可他碴让我找着了,怨他先骂我,这么简单还要问我啊……明明是个白痴,可预审却被人家训得像白痴一样;还有一位,最胖的栗小力,胖得椅子不够屁股大,坐那儿你问什么就一句话:警察叔叔我不敢了,你们放了我,我让我爸给你送礼送家去……隔着两个屏幕,却是一个来头最大的,父亲是区长、继父纪检委的、妈又在审计上,进门时候牛逼大了,不吭声,学着外国电影那样,我要请律师,你们跟我的律师谈,你们执法太粗暴了啊,把我IPHONE摔坏了……这些还不算最雷的,最牛逼的进来的还是公安子弟张卫华,从小就在公安大院里厮混,刑警队里有一少半认识他,见面他就喊哥,预审员的脸都板不下去了,噗哧声笑了。

    没治,和他们生气还没什么价值,查到了事情的原委后,问话都停了,连犯的那些鸡毛蒜皮的烂事也没什么价值了。

    “英雄中路的绿源生物有什么动静。”赵家成问,有人持着步话问了句。回过来的消息是一切正“信号监控有没有动静?”他又问,技侦员回了句没有,那个消失的信号,再没有出现过。甚至连监控的狗少的手机也消失了,这家伙估计也学了不少反侦察手段。现在浮在水面上的只有李玫莲一个人,而这个人,刑警对其掌握的情况又少之又少。

    “钱到多少了?”赵队又问,已经和银行沟通了,账户已经可以实时监控了。劈里叭拉有人敲着键盘,回了句:“七百四十五万,……刚刚又有一家转进。”

    “这伙人交给太东派出所处理,咱们好歹也是警中精英,总不能时间耗这帮找碴打架的货身上。务必向他们强调,严肃处理。特别是带头的这个雷大鹏,嘴还tǐng硬,让派出所的民警好好捋捋他这刺毛。”

    闭着眼,仰着头的赵队长没来由地脸上一阵笑容,与座的几位刑警都笑了,知道这烫手了热山芋到谁手里也难受,笑了笑有人通知去了,就听赵家成道着:“今天上午的事与本案无关,应该是一个随机的事件,绿源生物出动的不是一拔人,陶成章的女儿召集这帮城管看来是纯为泄愤……对方这个以静制动的办法好,反正我就是要钱,前仆后继,有了昨天的事以及昨晚的威胁,我想大部分普通人会花钱买平安的,可是,如果不是秦军虎的话,是一个我们没有掌握的人,他合理合法地拿到钱,而我们又没有指控他的理由和证据,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比如,这个人就是李玫莲!”

    一跃而起坐正了,匮乏的证据让他不得不考虑后续的工作,如果仍然没有任何证据,这笔赔偿是合理合法的正常经济案件赔偿,就即便将来发现有问题,无数的案例已经证明了,最终你只能抓到当炮灰的所谓“法人代表”,真正的幕后合法的带着钱逍遥法外。

    “还在钱上,看来除了盯住这笔资金的下落,没有更好的办法。外勤查到原商标持有人的住址了没有?”赵家成若有所思地问。

    “查到了,就在响马寨,不过人不在家,已经出去旅游快一周了,他们刚回来了。”一位外勤道。

    “哦,是个什么样的家庭?”赵队长问。

    “农户,开了个农家乐小饭店,单勇七月份刚从潞院毕业,没有就职单位,一直在做生意,名下注册有潞丰绿sè食品开发公司,公司地址在朝阳镇……赵队,有个事可能您有点兴趣。

    ”手下递上了一摞薄薄的资料,赵家成接到手里,眼瞬间亮了亮。

    是去年一桩打架斗殴案子的治安管理处罚结果,看了看,当看到一个熟悉的都长青时,让他的眉头蹙了蹙,这个臭名昭著的人物简直就是伤害案的活案卷,多次打击已经厉练的狡猾无比,风声一紧就溜得不见人影了,你不经意的时候,没准又在那儿捅下娄子了。这个人居然和商标案的原持有人交过手……结果,他翻了一页,眉头蹙得更紧了,结果居然是都长青吃了个大亏,被人拍成轻微脑震dàng了,而下手的,……赵家成异样地看了眼画面还留在屏幕上的雷大鹏,笑了。

    都是猛人啊,一个比一个猛,赵队长笑了笑把案卷扔到桌上了,这伙打砸抢的可不在他的眼里,无形中把单勇、雷大鹏以及都长青已经放到了同一个心理位置,如果联系到陈宦海参与此事的话,很容易想到原商标的持有人应该在多重压力之下把商标拱手相送,成全了商标案这么大个判赔例子,要是普通人,别说要账,能不能判下来都是两说,这个层次的争夺,不应该是原商标持有人能接触到的。

    捋了捋思路,他活动了活动,正从窗口看到转运这批奇人异士的警车,那叫一个壮观,警车后头,跟着一长溜的各有关部门的公车,都是来接儿子的,至于处理结果,估计派出所除了收点罚款,吓唬吓唬,不会有什么结果。

    嘀嘀账户设置的警报响了,赵家成回头时,技侦紧张地喊着:“赵队,绿源公司的账户有异常了,有人刚刚转走了一百五十万“接收账户在哪儿?”赵家成急促地问。

    “省城,巨龙房地产开发公司。”技侦道。

    “调出天**控来,看看是谁在动。”赵家成急促地下着命令。转账地在潞州,潞州大道的一家的建行分理处,和技侦的天**控已经联网,对比着延时数分钟的监控记录,画面上,转走资金的人慢慢地清晰了,不少人从资料上早认识这个青年了,绿源生物的法人代表,秦北方。一个秀秀气气的学生样,又是公司对公司转账,无懈可击。

    更无懈可击的是,资金的来源、流向也同样如此,合理合法。这些作jiān犯科的高智商人员通常会为自己违法的行径披上一层合法的外衣,比如公司的法人会设置一个傀儡、比如资金的动用根本不经己手、比如消化这些资金,会用购置、消费、投资、炒股等种种手段,总能让这些资金蒸发得无影无踪,然后又以合法收入的途径出现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作为警察,无力感出现的最多的时候就是这种情况,你明知道有猫腻,可你无权干涉,赵家成yīn着脸,思忖了半晌才下着命令:“小肖,你带人跑一趟省城,查查这个巨龙公司,如果有籍口,可以申请暂时冻结这批资金………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再找不到介入的时机和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在我们眼皮底下爆炸、砸抢、敲诈勒索席卷一腰包真金白银溜走………”

    空山、荒坡、刚刚融化还漂着浮冰的小河,沿村路两侧,已经有出来撒欢的驴儿了,单勇驾驶上了自己那辆很个xìng的破面包出现在村口的时候,远远看到已经热闹起来的卤坊。

    事情很多,把贤弟送上了班车,回了场里,又被宋思莹骂了一通,虽然挣钱,那女掌柜当得也很郁闷,老守着那么个破地方实在浪费青春了,单勇安慰了一番,溜出来了。

    下了车,正扛着驴肉出门的根娃瞅见了,吧唧把驴肉一扔,直奔上来了,比见了亲弟还亲,一嗓子叱喝,哟,屋里出来了一群,围着单勇说长问短,看单勇一副长途归来的打扮,都抢着问到那旅游了,单勇没说,只说没意思,还没咱史家村好玩呢。再问今天的出货如何。嘿嘿……一群匪爷心照不宣,个个乐歪嘴了,老柱得意地一伸一个巴掌,从早上到午后,三千斤完了,又连宰带下锅,第二茬快出来了,今天得五千斤打不住。

    “那赶紧干活呀,放着钱让别人捡走啊。快走……嗨,大彪哥,我那位哥们呢?”单勇拉着大‘彪问,大彪神神秘秘指了指饲棚,笑了,几位匪爷都笑了,各忙各的去了,单勇直奔饲棚,这是存贮添加料和兽药的地方,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可还凑和暧和,开了饲棚里的小屋,屋里藏着两人同时站起来了。

    都秃子和花柳,这个紧急情况的撤退安全屋终于用上了,看样不错,确实够安全,外面就是一群驴哞啊哞啊乱叫唤呢。

    “都哥,这……你这咋啦?”单勇看着都长青额上乌青了一块,惊讶地问着。

    “唉,他妈的倒了血霉啦。”都长青把单勇让进来,请坐着,两人烟抽得凶,单勇把小窗户都打开了,听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血战的经过,打完了才发现祸闯大了,连夜出城跑到史家村这地方了,单勇给的这个地址是让紧急情况下的用的,却不料还真派上用场了。

    “这咋回事?我就让你们去收拾收拾那几个收债的,怎么去砸人家店了?”单勇道,一副懵然不知的表情。都秃子和花柳懊丧了,各看了一眼,叹着气,还是都秃子实诚,直道着:“兄弟,有件事我告诉你,秦老板lù面了。”

    “啊?什么……在哪儿?我得拜访拜访去,不能吧?他还有案子没结呢?”单勇大惊失sè了,这表情明显是假的,不过发愁都秃子和花柳肯定发现不了“秦老板”就站在他面前。

    “电话上lù面了,让我们去办那事,谁知道和狗少的人撞着了,唉,这事给闹得……给,这是我们跟了几天拍的,效果不怎么样。”都秃子掏着怀里,把一摞放大的照片放到了单勇手里,单勇一翻看,笑了笑,连夸不错。再抬眼时,却发现两人愁容满面,一下子又省得了,这哥俩,怕是无路可走了。

    “都哥,柳哥……你们出事了,兄弟我也不能袖手旁观,这样,你们要有地方藏我给你们一笔钱,过段时间再回来,要没地方呢也好办,一个地方是这儿,这史家村一般情况下不会有警察来,就来了他也未必能抓走人,不过你们得和村里人混成一窝才成;另一个办法,我在朝阳镇还有个粮加场,经常有下乡收粮收山货的,你们跟上遛达着,不过肯定累点……嗯,有一点两位得注意点,短时间里肯定不能回潞州,回去玩玩也不行。怎么样,两位合计合计。”

    单勇说着,说得很诚恳,这时候却是危难时候见真情的时候,简单几句,感动得花柳和都秃子唉声叹气,差点眼泪都快出来了,还真有把咱们当兄弟的人,得,两人合计上了,还是觉得史家村这地方比较合适,干脆,单勇让两人先呆着,回头和老柱那群一块干活去,有那操刀宰驴活也不愁没地方发泄。

    出了饲棚,刚要往史家大院的方向走,小宝贵却是缠上来了,又想进城玩,单勇哄了半天才把这小家伙哄走,好在史宝英带队进城送货还没回来,少了个麻烦,单勇走到史家大院门口,又想了想,兜里的照片差不多等于第三颗炸弹了,这玩意得怎么放,让谁去放才成呢?

    钱默默?单勇想了个智商不太高好逗的家伙,不过一想不对,不合适。又想到了陶芊鹤,立时否决了,说实话,还真不想通她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人可以暂且放放,不过这时机,单勇走了几步,还是怀疑……怀疑什么呢?自然是怀疑此事最终的效果了,远程指挥实在是信息匮乏,根本无从知道事情的进展,特别是如果还没有进展到那一步就把这颗“炸弹”扔出去,明显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有了,单勇灵机一动,想到了,奔回车里,拿着随身的东西,又钻进村里个犄角旮旯,找着准备了若干年翔实的资料,翻着驴肉香火锅城的后勤电话,找到了,财务营收的,这儿的财务总揽着潞华厂和前西街两个店的营收,调整了调整了语气,换了个手机卡,拔上这个固定电话了,一接通,单勇装腔作势问着:“您好,我是绿源生物有限公司的,你们给我们公司的转账是通过那个行转的?怎么还没有收到?”

    “通过建行转的……不会吧,中午不是已经电话确认到账了,怎么现在又没到……喂,你是谁呀?”

    电话被扣了,电池被拔了,手机卡被扔了,单勇笑了,那声音听得好不悦耳,那个肉包子终于逼得陶成章扔出去了,那么接下来,得让他好好心疼心疼了,这会儿,单勇也确定让谁当这个送信人了……看了史家大院一眼,好像有个很合的人。

    下一刻,单勇得儿得儿小跑奔进史家大院,和史大娘打了个招呼,问着史老爷子的去向,这老家伙,居然还在睡着,午休着呢,单勇呢,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直奔上老头休息的小二层,一进门一屋子烟味,老头正躺在chuáng上抽着呢,看样刚醒,瞥眼瞧着单勇来了,骂了句:“你个**货终于lù面了,亏我他娘吃过亏,没敢和老陶他们一块搭伙,嗨我说你个**货,这事咋办的,我都想不通……都说我史家村的是土匪,和你比差好远啊。”

    “瞎掰不是,我只是通知你增加产量,什么跟什么呀,你乱猜。”单勇坐下了,老头也坐起来,不过撇着嘴笑了,不管怎么干的,这回可让村里匪爷们出一口气,十九家店面,还就解放西路的史家村的店没事,就来人放了个判决,根本没人搭理他。

    其实根本没啥事,不过有了单勇这么个推bō助澜的搅屎棍,事情演变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你狠……你他妈真够狠,说吧,找我干啥,想打秋风没门,想要钱甭想,想干坏事,我是一律不听你的。”老头起来了,趿拉着鞋,坐到了单勇对面,看样有预防了,准备油盐不进了,不过脸上表情笑意盈然,明显心口不一。单勇也不介意,贼忒忒对老头道着:“我给你个大人情,一分钱不要咋样?保准陶成章他们把你当老爷供着……上回史家村人被抓迟迟出不来,肯定是他们和西苑分局;派出所搞得鬼,那事让你出了好几万,想不想折腾他们一家伙!?我有样东西,你看看……”

    mōmō索索,刚从都秃子手里拿到照片,又放在史保全手里了,老史现在对单勇的认识可比谁都深刻,愣愣地拿着照片,不敢掉以轻心了,细细听着单勇所说其中藤缠麻绕的繁复关系,等明白了个七八成,那笑意,也爬上老脸的眉梢了………!。

第62章 晴天霹雳声声响

    时间又过了一天,但这一天对于陶成章简直是度日如年。

    昨晚和钱中平父子一起宴请的绿源公司的秦北方,以陶总的识人眼光,一看对方就是个新nèn,不但根本未涉足过驴肉行业的生意,甚至连这单生意本身都不懂,两人提出能不能以赔偿置换商标的使用权,这家伙居然一口答应,而且话里lù了点底,说是旨在两千多万的赔偿,其实绿源公司本身对于商标并不怎么看重。

    这就错了,商标的价值已经被无形中托起来了,要个懂行的人,拿完赔偿再把商标扔出去,仍然能换回真金白银来,现在不管你的名声臭香,只要很响,就有人敢接手,不过仅限于在潞州这个驴肉大市。由此陶成章也判断出来了,幕后肯定还有一双手,甚至于他怀疑就是秦军虎,也是他最惧的一位。

    宾主宴罢欢散,法庭上见到的李玫莲始终没有lù面,似乎又成了一个隐形人一样,一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让陶成章心力交瘁了,靠两颗安定才睡了一觉,早晨又早早睁开眼了,电话来的比他起得还早,是老伙计钱中平,商量对付陈局长的事。

    这是条喂不熟的狼,给钱就办事,翻脸不认人,陶成章还真怕这家伙揪着冻肉的事不放,而且也有点怀疑秦军虎暗中买通,这个世道,朋友成不了一家,可警.匪有时候还真分不成两家。

    早早地到了鑫荣肉联厂,产量骤减,门口恭迎的老钱一脸如丧考妣,每回掏钱的时候都这得xìng,两人相约着上了楼,坐到了办公室里,倒了杯茶,钱中平开口就是个很实际的问题:“老陶,你说这家伙的胃口得多少才能填着,我昨天问他,他没说准数,只是jiān笑。”

    “那是惯用办法,他也揣不准多少,但能多榨一分,绝对不少挣一分。给他先准备五十万,老规矩,陈局长只喜欢现金,其他一概不收。”陶成章苦笑了笑,没办法,县官不如现管,不买人家的账还就过不去这一坎。要真查陶成章觉得倒不至于,真查出来,对他可一点好处没有。

    “这老东西,这些年几乎就是咱们养活着,妈的,别说他了,就他家那狗少,也没少来这儿打秋风。”钱中平摇着头,懊丧地坐下来了,两人商议着商标的事,现在这可是结结实实一锅夹生饭了,连响马寨的包装都印了不少,正准备大干一番,现在倒好,十几家销售店面不是换牌就是关门,等于辛辛苦苦建起来的销售渠道一夜之间全毁了,不仅如此,对于驴肉香的声誉影响几乎是致命的,自今而后,怕是在本行说话要少三分底气了,经营户都跟着赔了,以后谁还敢跟着你干。

    说话着当会,陶成章的电话响了,以为是那家股东的电话,却不料异样了,居然是史家村那位老驴头的电话,陶成章接了电话,开口还是喜怒不形sè地问着:“怎么了,老爷子,你是不是打听赔偿的事?”

    “你已经赔钱啦!?”对方很惊讶。

    “啊,我们可没老爷子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概,支撑不住了。咦,对了,你们店面好像没事?”

    “哦哟,老陶呀,你上当了,你被骗了,你被人耍啦……你在哪儿。”

    “我在……鑫荣肉联厂,老爷子究竟怎么一回事?”

    电话在急促的问话中扣了,没说怎么回事,不过人马上要来,钱中平听得不对劲了,惊声问着,陶成章也糊里糊涂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两眼发滞。此时才想起,好像史家村那家响马寨酱驴肉店不声不响,根本没发生事,这一下子让陶成章觉得蹊跷了。

    又有变故了,两人又是紧张地奔下楼来,直等着史老头来,不一会儿又是那辆不常见的越野载着老头来厂里了,下车的史保全紧张兮兮、神神秘秘,直挥着手进屋说,等上楼,又怕人听到似的关上门,一开口又是那一句:“你们俩被骗啦,赶紧想办法吧,付了多少钱……啊?三百多万?哦哟,你们可真是有钱人呐,被骗这么多都沉得住气……”

    “咋个回事?老爷子,您坐下慢慢说。”钱中平把这一头花白,像个赶驴汉的土财主请到上座,史老头从怀里吧唧摔出一摞照片来,一指道:“看看吧,老子一直怀疑要赔偿的有问题,根本就没搭理他们,而且派人跟着这sāo娘们,终于没白跑,发现这里头的猫腻了……”

    摔出来了,单勇说这是颗炸弹,史老头尚且有点不信,不过摔出来看两人的眼睛一滞,隐隐觉得不管是不是炸弹,效果应该不亚于炸弹。

    果真如此,钱中平一把抢过照片,是两人碰杯的照片,一张是李玫莲,碰杯的另一方,却是陈宦海,乍一看时,陶成章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等翻看几张,确认不是拼凑,而且就史老驴这水平也不可能懂ps,这下子如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傻眼了。

    陈少组织的?有可能。否则李玫莲不至于一下就在驴肉行业横空出世。

    但可能的是陈少背后的那位?

    不过……当两人狐疑的眼光投向史保全时,史保全生怕两人不知道似的道着:“商标我知道是在单勇手里,后来你们不知道了吧,肯定是你们里头谁让这狗少找单勇要去了……我听说呀,单勇被狗少整的人把他关小黑屋里关了好几天,连唬带吓还说要灭他全家,愣是逼着他签字啦。这就是你们里头谁办的烂事。”

    史保全被教唆得也会说瞎话了,而且他这大年纪,瞎话说出来都像真话。更何况,几个人还一块干过黑事呢。

    “不可能吧?”陶成章愣了下,当时准备不闻不问,根本不搭理这个小辈,不过旋即一惊,指着钱中平道:“默默,是不是他找的狗少,狗少拿到商标根本没吭声。”

    啊!?钱中平吓了一跳,拔着电话,电话里训着儿子,问着真相,果不其然,默默出了回丑,要找回点面子,果真托陈少去收拾单勇去了,接下来,不用说了,肯定是陈少看到了其中的机会据为己有,或者他就即便看不出来,一家公检法的,还不懂挟着商户要钱这点小事!?

    两人又怔了,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本身就依仗着陈少不黑不白身份保着平安,要是找人整点事,那还不是小菜一碟,钱中平唯一不解的是疑huò地道:“那前天晚上,他们带人去和砸抢的火拼……也是他呀?这唱得那一出?”

    “哦哟,老钱呀,你驴日货就认识钱,江湖上这黑门道老爷子我玩得不待玩了,整上两伙人火拼,一流血最好出逑条人命,你儿子找的人,回头找你要钱,给不给?不给我跟你拼命,吓死你……这十有**就是他们自己整事,吓唬你们掏钱呢。老一套了。”老驴说到这茬,可是门清的很。年轻时候就混过,说得两位老板忍不住全身起鸡皮疙瘩。

    陶成章好歹还有点神志,摇摇头道:“也有可能不是……对了,老爷子,咱们的事可有点麻烦啊,秦军虎可能回来了。”

    “嘿嘿呵呵……”史保全蓦地jiān笑了,笑了几声一拉脸道:“那是只死老虎,没人帮他还hún,他敢现身么?再说还不一定是他呢。”

    两人一惊,心思更活泛了,背着案子的秦军虎如果没有默许,恐怕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矛头又指向那位索贿的陈局长了,两人再要问着,史老头却是不说什么了,站起身来了,开始数落两位了,气咻咻地骂着:“老子对你们是仁至义尽了,你瞧瞧你们俩干得什么事,村里经营个小店你们还抢我生意,真不地道,活该让人家陈家把你们整得屁滚尿流……咱说清楚啊,我也是实在看不过眼,总不能你们倒了,我的驴没地方卖了吧?不过以后再在背后搞小动作,就不是陈家折腾你们了,老子亲自收拾你们……走了,自个想办法吧,想不出办法来,活该骗死你们。”

    吹胡子瞪眼几句,老头背着手,卷着烟往嘴上一叼,钱中平赶紧地给点火,两人把老头送下楼,上车功夫又多骂了两句,两人却是知道这老家伙就这么个说话的法子,都不介意了。

    车一走,两人火冒三丈了,越想这事越象是狗少一家干的,那爷俩一警一匪,正好是绝配,否则也不可能把人恰好折腾进治安队再行要钱吧!?就即便秦军虎真lù面了,说不定也和陈家达成默契了,否则怎么可能两方的目标都志在商标赔偿上。

    回了办公室,通知着其他股东来,特意让方万龙把世龙公司的赵红旗带上,等听到有变故这些股东再来时,办公室的杯子、电话、台历早被钱中平火冒三丈的摔了好几个,草草把情况一说,再有这照片垫底,几人通盘分析考虑,终于达成一致了,不过郁闷的是钱已经付了,陶成章为此落了不少埋怨,一边安排着廉捷给省城的父亲打电话说这事,另一头,陶成章只身到了赵红旗独自呆的办公室,语重心长的来了句:“红旗呀,我得拿你冒回险了,秦军虎在的时候依仗的也是和西苑分局的关系,他的黑事更多,你手里应该还有东西吧?”

    赵红旗愣了下,自从看到秦军虎倒台,不得已又转投陶老板,一直有点心里揣揣不安,此时听到问起这事,一时不敢做答,陶成章又把现在的情况细细一讲,看来是要舍炮打车了,这位在商界沉浮多年的赵经理,同样也担心秦军虎真回来的后果,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意思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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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赵队,有新消息回来了。”

    有位技侦兴奋地拿着传真直给办公室窝了一天一夜的赵家成递过来了,是省城查的消息,昨天就到了,不过没有接触到巨龙公司的实质的内容,却意外地从律师楼发现了新东西,传真拿到手里一看,一下子惊得赵家成睡意全消,重重一声,拍案而起,尔后哈哈大笑,大声下着命令:“布置警力,随时准备抓捕,今天把他们一锅全端了,以防意外……监控上有什么消息?”

    “暂时没有。”

    “那个号码有动静没有。”

    “也没有,再没有出现过。”

    “陈宦海呢?”

    “在东明一带,应该还在东明酒店。那些要债的除了在医院的,都住东明酒店,李玫莲在环东路花园小区租了间单元房,看样还在原处……另一位,刚上班。”

    “看紧了,监控再增加一倍,防止他们随时逃跑。主要是这批外地要债的,一个也不能漏了,说不定爆炸的就藏在他们中间。”

    急促的问着,手下应声着,各通过步话通知着外勤,有位没看到消息的支着脖子,赵队长大方,笑着扔过去了:“看吧,简直是个闹剧。”

    那位一看传真,是剪下来的报纸,省城一家律师楼合同未执行的无效声明,在剪报的一角占了很小的一个位置。一看合同编号,再看事由,省悟了,惊声道:“难道说绿源公司拿得是无效合同?那岂不是法院判决也成了笑话了?”

    “这应该里面有人作手脚了,根本没有对商标的转让合同审核验实就草草判决了……合同的标的五百万转让费逾期未付,它自然就是无效的了,也就是说,绿源拿了份无效的合同,赢了场官司,又暗地通过非法手段卷走了几百万赔偿……不管谁干的,他这回死定了。”赵队长两天没怎么合眼,此时猝见这么大的案子,职业xìng地亢奋起来了。

    “赵队,有个监控点的有活动了……是李玫莲……应该是去公司。”

    “盯紧喽,这是今天的省报,她要看到,肯定会第一时间选择离开,还有那个秦北方,不能让他们出了潞州。”

    赵家成下着命令,在说出来的一刻,又狐疑了,拿起了传真看了看,有点诧异,很奇怪,这声明的付款时间在半个月前就到期,迟不出来,早不出来,偏偏等着既成事实才出来,简直像故意的一样。

    这个疑huò,像个小小的心里投影,投在赵成家惯于怀疑一切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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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时,陈局长刚刚踏进了办公室,一看是钱中平,赶紧地进门,关上了办公室门,接通了电话问着:“怎么了老钱,我刚上班,总不能现在就约午饭吧?”

    “陈局,昨天吃饭您拉了点东西,您说是不是我给您送去呀……那个,下午我们要和一家公司谈商标转让的事,怕是时间晚上顾不上,耽误您的事呀。”电话里老钱说得很诚恳,而且隐去了不宜在电话里出现的关键词汇。

    陈局长知道生意上门了,笑着道:“哦哟,瞧我这记xìng……这样吧,一会儿我到市局开会,路过你的厂近处给你打电话吧。”

    “成成,我等着您啊。”钱中平的声音,很利索的挂了。

    生意上门了,是多少呢?陈寿民坐下来时,估mō着几十万总是有的,这么大案子,老钱不会那么不知趣的,而后续的呢,陈寿民在斟酌着,是不是再找个借口榨榨这群jiān商,对付这号人你不拿着他们的小辫,他们就不会好好给钱。

    草草处理了当天的事务,签了几个字,转发了几个文件,又听了下西苑发生的砸抢案件的最新通报,看到都长青的名字时,他心里暗道着秦军虎下手还是够狠,不过面子上,还是斥责了下属一番没有尽到职责,让西苑发生影响这么坏的案子。

    公务繁琐,处理了一个多小时,陈局长这才下楼,驾着一辆警车驶离了。

    ……………………………

    ……………………………

    在这一时间,李玫莲刚刚到了英雄中路的办公楼前,上楼按着养成不久的习惯,开着电脑,冲了杯咖啡,敲门声响时,她正看到了账面上又增加的数目。

    进来的是秦北方,笑吟吟拿着一样东西,汇报了一下昨天陶老板和钱老板宴请的事,说是对方有意用余款换取商标使用权的事,甚至于听话音,愿意再多付一部分商标使用费,秦北方边说边恭维,李姐判断的真准,却不料李玫莲的心思根本不在于此,打发着他忙其他事去,秦北方把刚收到的一个快件小心翼翼放桌上,说是刚收到的,转身出去了。

    咦?快件,李玫莲拿到手里,是个精致的小盒子,河.北某地,离潞州不远,不过那地方,好像没什么熟人,难道是那些经常出行的驴友半路想起她来了。想了想,打开时,眼亮了亮,粉红sè的机身和3寸大屏,像是专为女士定制的,漂亮得爱不释手了,想着是那位倾慕者送给她的,翻遍了盒子也没找到只言片语,看盒身却是她的名字,很漂亮的字,把玩时不经意地摁了开机键,开机的问候语是:美女,好想你。

    肯定是谁给自己开得玩笑,李玫莲笑着把玩着,翻着图片收藏,没有发现什么内容,圈子里的朋友有时候直接寄存储卡过来,装满了照片,又翻着录像……哟,有了,一摁播放时,里面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你疯了,你还敢回来?军虎老弟,我可告诉你啊,你的案子还没了结,经侦上给我们几次协查通知了……你在哪儿?”

    “军虎,你别说这么难听,我好歹也是个国家公务人员,和你能有什么交易?过去的事,真掰出来对谁都不好吧?”

    两句话吓得李玫莲赶紧关闭了音频,知道事情非小了,有人把陈局长说的话发给她了,难道是老柴?难道是秦老板直接和陈局长联系了?

    不可能。李玫莲心里确定不可能,如果联系,第一个知道的应该是她。

    不过猝来的事像给她发了个危险信号一样,讫今为止还有一位她不知道的神秘人物,能量在,要是这个人找上她……后果让她有点心虚,心一慌人就乱,合上电脑,把手机塞进坤包,招呼也没打,悄悄蹙出这个租赁的楼层,下楼了。

    晚了,在她刚刚打开车门的一刹那,呜声警报四起,三辆警车从三个方向包围着去向,隐在停车场刑警像从天而降一样,手持着枪如临大敌喊着:“双手抱头,趴在车上。”

    还未有所动作,刑警像对待恐怖分子一样,几只手野蛮地把她摁在车上,反上了铐子,扣上了头罩,快速塞进了车里,不理会围观的人群,连着她的车直开着呼啸而去。隔了一会儿,又有几名刑警押着那位可怜兮兮的秦北方从楼里出来了,押上了警车。

    …………………………………

    …………………………………

    在距事发现场直线距离二点七千米的潞州大酒店的楼顶,这座标志xìng建筑可以附瞰到写字楼事发地点,现场在高倍望远镜里看得格外清楚,事实上,从快递送到时,单勇就一直等着这个期待的场面。

    抓走的一刹那,单勇笑了,笑得其jiān无比,其恶无比,等待的时间里单勇已经发现猝来设伏的便衣了,他知道“秦军虎”那部释放威胁信号的电话开机了;镜头里那个风姿卓约的女人匆匆从楼里出来的的女人时,他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不对,不过晚了,这个警察追踪很久的“爆炸嫌疑人”岂能轻易放过,就没证据也得先控制起来,何况现在有了。

    第四颗“炸弹”,那部向陶成章释放危险信号的手机,不可能不进入警察的视线,更何况之后又扮着秦军虎的名义逗过陈寿民、吓过陶成章、liáo过柴占山,现在这部手机出现在李玫莲手中,这赃可算是栽实了,慢慢去向警察解释去吧。

    “妈的,拿个商标就敢去讹诈,也不看是谁给你的。”

    单勇窝着自顾自笑了好大一会儿,一大早就钻到楼顶等戏看了,接到快递就即便她马上扔了,只要有捡的人开机,恐怕警察也会mō到这里,更何况恐怕她自己就忍不住好奇。

    自己个掉坑里可怨不着别人,现在连商标也不是绿源的,看她还出不出得来。单勇笑了半晌,又一次架着望远镜看现场时,却是吓了他一跳,七八辆警察,成队的警察鱼贯进出写字楼,如临大敌般地搜查着楼宇,这家伙,怕是八成把李玫莲当成爆炸嫌疑人,虽然赃栽出去了,不过单勇现在还是免不了对自己办的事有点后怕,脊背后不自然地耸着,浑身有点凉意。

    “妈的,以后我得当遵纪守法的市民,这坏事不能再干了。”

    又一次转身蹲下时,他莫名地喘着气,饶是胆sè过人,也被警察穿梭而来的场面吓得有点后怕。后怕的时候,才想起下决心,以后得做个好人,否则被一群警察枪顶着,那可一点都不好玩………!。

第63章 谁欲猖狂谁先亡

    与英雄中路同时进行抓捕的是在东明酒店,这里却做得无无息,酒店的保安队和〖警〗察联合,敲响了还睡着外地客人的门,在此入住的十九位外地籍人士全部被刑警请上了车。一行便衣,从后门悄无声息地走了。

    陈宦海是赵家成带人亲自去抓的,他的水平和经常被打击的嫌疑人可差远了,秦北方一上车就把幕后这个陈老板交待出来了。酒店保安打开门时,这活宝还搂着位白妞做清秋大梦,茶几上的吸食工具都没有来得及收拾,刑警亮明身份要带走人了,这哥们根本不在乎,边打哈欠边穿衣kù道着,你们哪个分局的?把我抓进去,过两天还得放出来,你们不嫌麻烦呀?不就嫖,宿抽两口的事嘛,该多少罚款现在给你成不成?

    没人搭理他,他也不搭理别人,扬长不待理地上了警车,直到看到市刑侦支队的时候才惊了惊,知道事情不像他想像的那么简单了,在后座要挣扎时被人摁住了,陈宦海惊讶地瞪着几句便衣,有点胆虚地问着:“怎么了这是?不是爆炸扣我脑袋上了吧?那他妈事真和我无关啊。知道我是谁么?”

    “哟,还没问陈少您都知道爆炸的事了,放心,我知道你没那胆。”前座的赵家成笑着回头道,不过话锋一转补充道:“不过你犯的事,不比爆炸小啊,你最好老实点啊,这是市局刘局长亲自下的命令,要不我们还真不敢抓你。”

    警车稍稍放缓了一下,直驶进刑侦支队里,下车的陈宦海可不老实了,歇斯底里的喊着嚷着冤枉,不去刑警队,是被人架进去的。

    就在陈宦海刚刚落网,预审准备开始的时候,赵家成却意外地接另一条信息有个电话直接打到了刑侦支队,要来接受询问,那名字赵家成眼皮跳了跳。山柴占山。

    娱乐、桑拿、歌城,这些生意上的人不用查都知道有涉黑成份能主动上门还真稀罕了。

    打电话的人车就停在刑侦支队门口,高个、板寸、穿着一身休闲装的柴占山闲逛一般,跟着出来的刑警进了支队的询问室,前一天找寻无果的嫌疑人,今天却主动送上门来接受询问了,那坦然的样子,让赵家成不怀疑他的居心都不可能。

    而根本不知道事态已经失控的陈寿民此时正打着电话邀着钱中平:“老钱啊我正在去市局的路上,方便的话你到紫金路口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到……好嘞。”

    悠哉悠哉地驾着车,看着四周的环境,大街上,以前他就这么干过,把特定的事变成随机的事,就像发案一样越是无预谋的随机,越不容易找到端倪,这些年平安无事甚至连一点小事都没过,每每他看到某某贪官因贪污**落马,家里藏着多少多少现金的事,干什么事让人偷拍偷听的了,总让他嗤鼻一笑,那么拙劣的收钱手法,不出事才〖警〗察就不一样了,毕竟侦察和反侦察措施都懂,前方的路口拐角应该是一个监控死角,仓促选择的地点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有什么问题,再怎么说钱中平这号草包还真不在他眼里。想到这儿时,恰看赉矮胖的,傻乎乎站在路牌旁的钱老板,手里提了个不小的箱子。他故意把车往前开了开停在一个死角,后面的老钱跚跚几步,凑到窗前一敲窗门,把后门打开,嘭声东西扔进去了,然后这钱胖子很可爱地小声对着摇下车窗的陈局长笑脸相求着:“陈局,五十万······把我的事摆平,别让你的人到的我厂里找麻烦。”

    “你看你说的,我能找你什么麻烦?关键是市局的经侦上。”陈寿民小声道了句。

    “我懂,事成之后,亏不了您。”钱中平小声道。

    “好好,我看着办吧,尽力办,市局有个会,我得马上去。”陈寿民虚于委蛇着,打发着钱中平,知道后续还有,笑了。

    老钱知趣退开了,陈寿民随手把后座的包放到副驾上,驾着车起步,边走边开了箱上的跳锁,一摞摞整齐的百元大钞现在眼前时,让他登时眉开眼笑了。

    所有的意外都发生在你得意忘形之时,呜声警报四起,他心里咯登一声,下意识地扣下了箱子。刚一注意,前方路被堵了,下意识地一踩刹车,看清了前面的民用牌照车辆,还没有省过神来,又有几辆车从三个方向堵着他的车,几乎是逼停到几公分处才停下,再然后,下来了几位西装革履,xiōng前别着国徽的人,甚至于有照过面的。

    反贪局的。

    一瞬间,天眩地转,痛悔莫及,谁可能料到蠢成那样子的钱中平还有胆告他,而且是人赃俱获,给人抓了个现行,车里这么多现金,送贿的还没走,蠢到家了。

    车门是被拉开的,陈寿民下车,怨毒地盯着不远处咧着嘴笑着的钱中平,执行的人员小声地道着:“陈分局长,有商户举报你强行索贿,根据反贪工作条例,正式对你立案侦查,请吧。”

    “你们这是钓鱼执法。”陈寿民怨毒地道。

    “呵呵,是啊,否则怎么钓得住你这种执法犯法的人。

    请吧。”

    陌生的办案人员,讥诮地来了句,那表情仿佛在告诉陈寿民,你已经没有发言的权力了。

    陈寿民躬着身进车里时,眼睛的余光扫到了左侧不远,是陶成章和一位年轻人,那位年轻人相貌让他如此地熟悉,对了,他想起了,反贪局那位已经升迁的廉局长,隐隐觉得自己栽得有冤了,忘了曾经驴肉香有这么一位已经升迁的省城的合作者,能这么快调动反贪局的人,应该是那位老领导的功劳。

    冤了,玩了这么多年潜规则,最终却倒在这个上面············

    “陶叔,我爸说这么撕破脸皮总是不太好,会让和咱们有关系人人自危的。”

    廉捷轻声道·车走时,对方那怨毒的眼光让他有点心悸。商场虽是初涉,可他却深谙官场里的规则,这么搬倒·怕是以后敢和你合作的都得掂量掂量。

    “他太贪了,手也仲得太长了,留着他恐怕我睡不好觉,走吧,还有很多事要做,和西苑冷库的这单生意还得扫扫尾,免得陈寿民进去反咬我们一口······小廉·我和你父亲商量了商量,准备出让一部分股份,由你来经营怎么样?”

    陶成章转身缓缓走着,不经意地冒出来了一句,廉捷先惊后喜,掌控个资本上亿的饮食旗舰那可是梦想,兴喜到有点结巴了,紧追了一步道着:“这个······我还没听我父亲说啊·再说了陶叔,我和各位叔叔比起来,经验可差得远了。”

    “我老了·这趟事我是连出昏招,损失了两个店,被讹走三百多万赔偿,这钱追不追得回来还得两说,而且还不算驴肉香火锅城声誉的损失,我真有点没法跟股东们交待呀……小廉,问你个问题,你说是权大呢?还是钱大?”陶成章问,事情似乎解决了,有点释然的意思·不过心里的结好像还没有解开。

    “权大?钱大?这个和鸡生蛋、蛋白鸡一样,是个没有〖答〗案的命题,看在什么环境下了。”廉捷笑道,不知道何来这一问。

    “不过有一个颠扑不破的〖答〗案,那就是权钱比单纯的权、或者钱,都大·今天就是明证,趁着你父亲的人脉还在,铺一条路事半功倍呀,我该退休了······不要拒绝啊,老钱家的默默实在不成材,我家的丫头又太个xìng,能接手我们几个老伙计生意的,还非你莫属了。”

    陶成章款款说着,似乎诚心要退出了。廉捷这心huā怒放得,浑然不似刚来那番有抵触情绪的样子了,亲自给陶叔开着车门,把人请进去,又亲自坐到了驾驶位置,笑了笑,幸福来袭的时候,连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发动着车,兴喜地问着陶成章,是不是这回得贺贺去,有了钱叔送礼现行和赵红旗的举报,这回把陈寿民钉也钉死了。

    兴喜吗?陶成章可一点也没觉得,即便是走了一个陈分局长,还会来一个李分局长或者什么分局长,事情平息仍然会沿着原来的轨迹行进,还会是吃拿卡要,还会是请客送礼,恐怕不会有什么实质xìng的变化。这个巨大的名利场,有它特定的规则,不会因为什么人的出现和消失而改变。

    电话响了,两人的电话几乎在同一时间响了,陶成章接着电话,很意外,宁佳的电话,电话里急促地说着,〖派〗出所找上维多利亚模特公司了,要把陶陶姐带走。陶成章吓了一跳,追问之下,小宁佳才吞吞吐吐说了昨天打架是陶姐找的雷大鹏一伙干的,一下子气得陶成章火都发不上来了,直扣了电话。

    前面接电话的廉捷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消息,紧张地把车刹到路边了,草草说了几句,回头〖兴〗奋地告诉陶成章道:“陶叔,可能事情不像咱们想的那么简单,绿源公司持的转让合同是无效合同,律师楼的声明今天刚登在省报上,这样的话,把绿源定xìng成合同诈骗都没问题……马上就会水落石出了,不管是谁操纵的,他没那容易走脱了。”

    “那意思是,商标权还是原持有人手里?”wm

    “对,转让合同款五百万绿源逾期未付款,律师楼声明签的转让议无效,我爸托人在省城查的刚发现,那他们的这什么要债赔偿都成笑话了。”

    陶成章无语了,猛地眼皮又跳了跳,噎住了,他一点也没有廉捷那么兴喜,而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驴肉香还没有把陷进去的脚出来了,恐怕官司还得继续,这些狗屁倒灶让人头疼的事,还会没完没了。

    “老实点,陈宦海你看清这是什么地方,潞州市刑侦支队,逼着我们对你上措施是不是?酒店留下的毒品都够关你几年了,坐好。”

    推门而进的赵家成虎吼一句,把得瑟叫嚷乱踢乱骂的陈宦海吓住了,这货吸溜着鼻子,此时看样才惊hún稍定,嘴里得啵着什么·嘟囊个不清楚。

    但凡吸食毒品的,得xìng都好不那儿,陈宦海这算个不错的了,赵队长和预审员坐到一块·热身动作开始了,直指主题:“陈宦海,你授意秦北方转走的资金,都到哪儿去了?”

    “什么?秦北方,谁是秦北方?什么资金?要钱也不是这么个要法吧?”陈宦海撇着嘴,就着袖子擦了把,看样今天惊慌太甚·失态了。

    笑了,赵队和两位预审都笑了,赵家成笑着提醒道:“李玫莲和北方现在就关在隔壁,柴占山就在楼下,好像咱们不需要玩玩当面质的游戏吧?玩得不错啊,一个商标讹了接近一千万,再晚点抓你们,mw还准备讹走两千万?”

    “什么讹呀?那是法院判决·他们该着我的。不对,不是我的,绿源公司的。”陈宦海不屑道·很懂法的样子。可〖警〗察也是有备而来,赵队示意着把省报原样递上去,再把律师楼声明的原件已经保存的原合同样本都递给陈宦海看了。

    傻眼了,不仅眼睛傻了,嘴chún直哆嗦,如果是无效合同话,那咱们要的那钱得怎么定xìng?诈骗?敲诈勒索?还是什么。这东西可比〖警〗察的叱喝还管用,惊得陈宦海半天回不神来。

    “这小王八蛋。玩我···…”陈宦海忍不住了,爆了句粗口,瞪眼不信地道着:“怎么能他妈找这么个理由啊?逾期未付转让费·他说了一毛钱不要的。”

    笑了,〖警〗察都笑了,太相信潜规则的人,往往会被潜规则所累,赵家成笑着道:“呵呵······那你应该把‘一毛钱不要,这句写到转让合同里呀?你要还是陈少,人家当然不敢要·可你一出事进来了,人家当然敢拿回商标了,你说对不对?”…说说,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怎么人家一毛钱不要就愿意把商标转让给你呀?”

    “那是因为······”陈宦海恼羞地正要把捞人的事摆活一下,猛地觉得场合不对,急刹车了,总不能把亲爸也给扯进来吧,一反口,他又是咧咧道着:“不因为什么···…哎不对呀?谁告诉你说商标是我拿的,我没拿,另一方签的又不是我的名。”

    思维混乱,吸毒者的通病,典型的特征是前言不搭后语,说话缺乏逻辑,不过对付缺乏逻辑的现在也不缺办法,一位预审员笑着道:“我要说柴占山告诉我们的,而且高帅也指证你带人去收债。不知道陈少您还能自圆其说么?您说不说其实无关紧要,这回保证你出不去了。”

    重重地嗝了一声,陈宦海像被卡了脖子一样,眼凸得像被捏住的蛤蟆,看来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一点没没假,只不过身处其间,无法接受这一现实罢了。

    三人要开始问话时,得了,撑不住了,这家伙不知道是耍赖还是瘾,一骨碌躺地上打起滚来了,边打滚、边是鼻涕眼睛长流的哀求表情,嘴里嗷嗷喊着,一副痛不yù生的样子。

    三位〖警〗察怜悯中带着厌恶的眼神看着,预审是进行不下去了,赵家成起身时道了句:“先送强制戒毒吧,就这样看守所都不收啊。”

    “李玫莲,这部手机既然不是你的,怎么回出现在你的包里?”

    另一处,预审员持着塑封的证物第N次问着,找到这个释放爆炸威胁的手机了,机主却不承认是她的,预审的中心就在这里,而从预审开始,李玫莲数次所说内容如出一辙,不是她的,是有人寄给她的。

    说得都累了,人家就是不信,李玫莲懊丧地、有气无力地又重复了一句:“阿SIR,真不是我的,今天早上我公司的秦北方送了个快递件到我办公室,我随手就拆开了,还以为是朋友给我开的玩笑,谁知道一开机一下楼,就被你们抓住了。”

    “那你这位朋友是谁?”预审员问。

    “这个,没留名,我怎么可能知道?”李玫莲郁闷了。

    “是吗,那你认识陈宦海吗?”

    “认识。”

    “认识驴肉香火锅城老板陶成章吗?”

    “认识。”

    “认识维特娱乐中心经理柴占山吗?”

    “认……识。”

    “认识陈宦海的父亲陈寿民吗?你一定会否认吧。”

    “不否认……不对,我否认认识。”

    绕进去了·李玫莲咯噔了一下,连她自己也觉得说话像心里有鬼了,这一说预审员笑了,就着前提问道:“这就对了·你说怀疑是你一位朋友,那这位朋友同时认识上面所说的几位,而且用同一部手机通过话,你说会是谁呢?既然不是你的,但它出现在你手里,你又极力否认知道机主,你觉得能交待得了吗?”

    郁闷了·明明她说的是事实,偏偏被预审员驳得像漏洞百出一样,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交待不了了。

    僵住了,李玫莲愁容现时,让预审在心里也忍不住暗赞是位美女,不管用端庄秀丽还是用风情万种形容都不过分,甚至连蹙眉发愁的表情也让预审员微微动容,心里直来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叹息。以〖警〗察的眼光看,能调来这么多人和这么多车办事,肯定不是普通人·可偏偏查不到背景和身世,究竟是什么人,很惹人想入非非喽。

    “那你认识秦军虎吗?”预审员突来一问。本来觉得应该是一个有震憾力的问题,却不料李玫莲对此的反应很平淡,mí懵地看了预审员一眼道:“不认识。”

    认识,也不敢说呀!?李玫莲心里那个苦滋味啊,只有她自己清楚。

    “好了,这个问题先放下,谈谈另一件事,你和陈宦海预谋合同讠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另一位预审打破了沉默了。

    本来想着猝来的问题会把嫌疑人的心理防线捅个窟窿·大多数嫌疑人都有避重就轻的心思,却不料问及此事,李玫莲像回光返照一样,莫名地笑了,一笑道着:“这件事从头至尾,我仅仅向陈少·不,陈宦海提供了人手,我再强调一次,我是来潞州投资,我是投资商人,作为商人我肯定要对合作者查一下底细,陈宦海的身世不错,自然可以作为我的合作人选······作为帮忙,我仅仅做了点送达判决通知的事,不至于这个也违法吧?”

    哟,tǐng能说,而且说得tǐng在理,预审员互视了一眼,有位干脆道:“这个不违法,不过用一份无效合同骗取赔偿就违法了,不要以为你不是法人代表就没事。”

    “我并没有回避我的责任。”李玫莲下意识地叉起双手了,不过发现有铐子上很不方便,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摆不出来,于是又放低身姿,平和地道:“我还没有资格和陈少分一杯羹,事都是他安排的,钱也是他让小秦转走的,转走的账户呢,一家是巨龙房地开发有限公司、一家是四方贸易公司、还有一家是………你们吧,很好查,不过你们不一定能查到他是怎么样把钱洗干净的,想知道吗?”

    像是引yòu的媚眼抛过来了,那预审员顿生凛然,现在的中心工作一个追查爆炸嫌疑人,一个就是追回赃款,这个引yòu那怕是假的也不敢放过,于是,两位预审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说下去……”

    在刑侦支队呆了四个小时,门响时,柴占山的眼光投向门口,正看到了意气风发的赵家成和一名刑警进门。

    当然很〖兴〗奋了,案子还在向纵深发展,这偏离原方向的案子带来的意外收获不少,李玫莲虽然对爆炸的事矢口否认,可倒出了陈宦海父子转账洗钱的手法,反贪局隔离的陈寿民在诸多的举报和证据前已经低头了,由一个并没杀伤力的真假爆炸案牵扯到了案值数百万的合同诈骗,不用考虑也知道目光该盯在哪儿了,市局都惊动了,调动经侦人员追查资金流向了,一把手刘局长亲赴刑侦支队作了个动员讲话,先把一线的刑警嘉奖了一番,这干刑警被刺jī得精神格外亢奋。

    “柴经理,谢谢您的配合,很抱歉,公务繁忙·不能请你吃顿饭以表达谢意了。”赵家成走上前了,伸手示好道,柴占山有点受宠若惊了,伸着手握了握·讶异地问:“赵队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可以,你也应该知道没事吧?小曲,送送柴经理。”赵家成wm道,旁边的刑警应了一声,笑笑示了个意。

    自打认识柴占山起,赵家成就没见过这家伙这么老实这么配合过·今天奇了,来刑侦支队竹筒倒豆子一般,陈宦海协迫获取商标,而且承认陈宦海组织收债队是他介绍的,更意外的是柴占山提供了一条重要信息,欠债外逃的人员秦军虎打了个电话,而且把手机上留下的短信作为证据留给了刑侦支队。多方证据可以相互印证了。从头至尾他都知道,就是自己没沾什么·沾了点也不至于被刑事处罚。

    “柴经理,你问你一个题外问题吗?”将出门时,赵家成笑吟吟地问。

    “当然。”柴占山客气道。

    “您选择陈寿民和陈宦海落网之后出现·是不是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赵家成问。

    “反正都落井了,下石的多了,不多我一个。”柴占山微笑道,丝毫不见内疚之意。

    “您这么着就把保护伞给捅了,以后谁还会保你?”赵家成放低声音,讥诮道。

    “我又不违法犯罪,需要什么保护伞,只是不堪欺榨而已。”柴占山依然微笑着,不卑不亢。两人的目光相接,虽然微笑·但各有不服,一笑而过,恐怕暂时谁拿谁也没办法。wm

    下了楼,出了刑侦支队,柴占山不紧不慢地走着,这地方已经来若干次了·每回来的情形都不一样,被传唤是正常事,那天被抓走了不稀罕,说起来这一次倒是一次最轻松的旅行。车就在门口等着,似乎知道今天会有惊无险一样,上了车,驶离了支队,司机知趣,什么也没问,按着柴老板的指示直驶维特娱乐中心,匆匆上楼,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在卫生间冷水洗了把头,对着镜子,柴占山看着自己惊容刚去的脸,心里暗道着好险。

    是好险,他现在也说不清楚李玫莲怎么会莫名被抓,更搞不清陈家父子怎么会这么快倒台,如果不是当初心生警觉把摊子扔给了高帅,恐怕现在就没有这么幸运能走出刑侦支队了。

    是单勇!?

    肯定是他。商标兜了个大圈子,又回到他的手里了,此时再想起那家伙鼓噪得天huā乱坠,根本不是害怕也不是想来个什么交易,而是顺水推舟,哄着陈宦海办事,回头再挖个坑把他埋了,不但把陈宦海埋进了,连他爸、连陶成章,甚至连李玫莲也一古脑埋进去了,先埋后处理,捎带着把赃也栽出去了。就现在说不是秦军虎干的都没人相信。

    “妈的,第一回遇见这么jiān的人……差点连老子折进去。”

    抹着脸,柴占山有点庆幸地道着,回身再坐到办公桌前时,这两日的惊hún直到现在有些关窍他也想不清楚,说不清楚,越说不清楚,越觉得诡异。

    一个普遍的心理是,越对于无法解释和无法窥知真面目的人都怀着一种敬畏心理,柴占山思忖了良久,终于拔通了单勇的电话,拿着电话抬头时,却发现已经天黑了,又是一天过去了。

    很意外,关机。

    ·············································

    此时的单勇,正摁了关机键,一屁股坐在靠着飞机弦窗的位置,空姐开始示意乘机注意事项了,很意外,空姐不像曾经在片中见识的风情万种的那样,一位腰身和xiōng一般粗,另一位满脸青春痘痘,也就是潞州大街上那种普通而又普通的女孩,笑了笑,靠上了椅背,在飞机的腾空的一刹那,身往下沉,心往高悬,很刺jī的感觉,对于他这种悲观主义者,脑海里第一个的浮现是空难的场景。

    多虑了,没有发现让他紧张的事,冬春季节,连乱流也少见,平稳的飞行让单勇不一会儿便昏昏yù睡了,很多天了,第一次这么安详地睡着了,憧憬中的美好出现最多的是梦里,唯愿它能同样出现在梦醒时分………!。

第64章 寻芳觅香是他乡

    第64章寻芳觅香是他乡

    “想当年卖耙子当过掌柜,牵着máo驴赶山会,吃过苦,受过累,到如今当马夫身大力不亏………”

    一段上党梆子制作的手机铃声响起,程咬金的铿锵唱调,躺在chuáng上已经睁开眼的左熙颖翻身拿着手机,一看愣了愣,居然是单勇的电话,意外了,两人已经习惯于午夜短信的jiāo流,一大早打电话sāo扰可不是单勇的风格。书mí群4∴⑧0㈥5

    想了想,故意没接,那样子似乎稍有忿意,说是寒假来做客的,不过现在寒假结束了都没见人,说不定又和上次一样要来个电话里道歉。

    直响了两回,左熙颖才扮作睡意未消的口wěn问着:“嗯,谁呀?”

    “我。”

    “你姓我?还是叫我?”

    “我不姓我,也不叫我,你说我是谁呢?”

    “猜不着,挂了啊。”

    左熙颖眉间飞过一丝促狭,故意捉nòng到,却不料电话里单勇一笑喊着:“猜不着到窗口瞧瞧啊。”

    啊?左熙颖一惊,一骨碌起chuáng奔向窗口,一开阳台的mén,惊喜瞬间凝结在脸上。楼下的铁艺mén下、huā架廊下,身边放着大包小包的单勇手在嘴里一嘬,嘘嘘律律几声促狭的哨声响起,而且人做着鬼脸,一副由下往上偷窥的样子,左熙颖猛地猛得自己尚是云鬓微luàn、衣衫不整,啊声尖叫了一声,奔回去了。

    洗漱、梳头,换衣,扔了若干件才找了身淑nv式的长kù,随后披了件白衬衫,蹬蹬蹬从楼下奔下来,刚一开家mén,忍不住噗哧声笑了,远道而来的单勇还裹着身薄棉衣,看上去好不臃肿,站在mén口像每年厦大报到的北方学生一样,要多傻有多傻。

    笑着,蓦地在走到mén前,左熙颖的脸上一整,不笑了,站在mén里,拉着脸,很不客气地问:“大清早找谁呀?”

    坏了,生气着呢。也怨自己,一拖二拖寒假都结束了才来,单勇放低了姿态和声音小心翼翼道:“找……左教授行吗?”

    “不行,打扰休息呢。”左熙颖脸一侧,不搭理了。

    “那找我师姐左熙颖行不?”单勇恬着脸道。

    “那倒可以,不过你是谁呀?她不认识你呀!?”左熙颖眯眼着带着忿意,故意刁难上了,似乎看着单勇这么傻站在mén外格外有趣似的,让她心里暗爽不已了,对嘛,让你找籍口,看你还能找出籍口来吗?

    单勇笑了,小xìng子之于nv人可不分美丑,看来确实有点生气,单勇脸sè一整,扮做好疑huò的样子,对着左熙颖猝来一句:“那你是谁呀?我好像也不认识你呀?干嘛对我这么凶啊?”

    “啊?”左熙颖一怔,居然敢反犟上来了。

    她一惊,单勇却是嘻笑道:“哦,想起来了,不过不像啊,比我师姐还漂亮,气sè也好多了,脾气也比我师姐大……哟,不会你就是我师姐吧?这咋变化这么大涅?”

    头一会儿左侧、一会儿右瞄,左熙颖面对这么厚脸皮恭维的可装不下去了,咯咯地笑着,终于云开雾去,单勇笑呵呵地指指mén道着:“赶快开mén啊,看我这么远道而来,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

    “呵呵,看在你诚心傻站在这儿说好话的份上嘛………我就不介意了。”左熙颖脸往前凑了凑,像要原谅了,不过话锋却转了,促狭道:“不过得把刚才说的好听话再一百遍,勉强原谅你。”

    “啊?那我换件单衣再出来说,穿这么厚走大街上,都看狗熊似的看我呢。”单勇难为地道。

    “换了就不好瞧了,哈哈。”左熙颖掩着嘴,哈哈笑着,就是不给开mén,故意看单勇的笑话一般。

    两人这么闹腾,屋里的起来了,左南下的身影出现在mén口时,找到救兵一般单勇喊着:“左教授,早啊。”

    “哟,稀客啊,怎么自己来了,打电话去接你去呀。”左南下既喜又讶,笑呵呵地迎上来了。

    “下飞机是半夜,不好意思,我就等天亮才来。”单勇笑着道。走到近前左南下要开mén时,被nv儿拉住了,故意生气状道着:“爸,别给他开mén,说是chūn节来作客,这都什么时候了。”

    “哦,对,实在失礼……把他拉进开,好好批判批判。”左南下笑着开了mén,这当会儿左熙颖虽然有气,但早被相见的喜悦冲淡了,不过nv人的xìng子恐怕不好琢磨,即便喜出望外,从脸上反倒看不到一点喜悦的样子,单勇一手提两包,跟着左教授进mén时,赶紧地说了句对不起,却不料洗去铅华的左大教授眼骨碌一转看了nv儿一眼,笑着故意大声道:

    “你跟我说对不起不管用,以前我跟党走,听组织的话;后来听老婆的话,现在一切听nv儿指挥,要道歉找她去。”

    左熙颖噗声笑了,在家里果真很有领导的架子,进mén落座,左熙颖似乎觉得装束不满意似地,奔着上楼去了,小阿姨起来了,给客人倒着水,左南下安排着小阿姨整理一间楼下的客房给单勇安顿,单勇本待说住酒店的,不过话生生咽回去了,没说。

    就是啊,住酒店那会比住师姐家里舒服,小阿姨看单勇提着大包小包,要上来帮手,一提却连一个也没提动,回头讶异地看着单勇,单勇笑着道:“我来,太重了。”

    还没提,被左教授一把拉住了,老头似乎受之不恭,指指四个大旅行包问着:“你这是……哄我来了,还是哄上面那位来了。”

    “怎么讲?”单勇愣了下。

    “又提一包土特产是不是?你给她,她又不认识好赖;你给我,那等于是白吃啊。”左南下笑着道,委婉地和单勇客气着。

    却不料单勇也心思玲珑,看出了左教授这份谦让,小声道:“老爷子,您不要把自己扮成雷锋行不行?”

    “怎么讲?”左南下反倒被说愣了。

    “您以为我真不知道啊,我公司刚开张,潞州天脊化工就上mén了,还不是瞧您的面子,一下子订走两千多件,就回扣都应该给你捎点,这都少了。”单勇正sè道。

    “不会吧!?我的面子这么大!?”

    说到这时,左南下呵呵笑着,不肯定,也不否认,主随客便喽。东西提进屋里,等放下再出来时,单勇手里却是多了个小包裹,这东西让坐在餐桌前的左南下眼睛一亮,贼忒忒地瞧上了,那样子像贪吃的瞅到美食的一样,左熙颖看不入眼了,剜了单勇一眼,有点忿意地道:“你又拿什么东西哄我爸,医生说他血压有点高,要忌口的。”

    “哎哟,听医生的,他还没准能活我这么大么。”左南下不屑了,很得意,指着单勇拿着的东西道:“单勇,你手里拿的是老潞绸子?”

    “是啊。”单勇笑yínyín坐到左南下面前,左熙颖也奇怪那个小包了,伸手要抢,被单勇躲开了,笑着道:“你又不认识。”

    “送东西要检查啊,特别是吃的。”左熙颖发号施令了,没来由地觉得这就像一家人一样,不需要客气,一切都很随便,左南下却是敛起的笑容,怔怔地看着单勇手里的包裹,那个小小的包裹胳膊粗细,量也装不下什么好东西,左熙颖地推了推老爸问着:“怎么了,爸。有什么稀罕的。”

    “嗯,不对,很稀罕,而且不是吃的,是不是单勇,你要真拿的是那东西,我还不客气了,非要不可。”左南下异样地道。单勇这才笑了,把小包裹轻轻地放在桌上,笑着道:“看来左老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早年的文房四宝小包,手工缝的,用的是潞绸,要是里面装的是贡墨,可就更稀罕了。”左南下期待地道。单勇随着话音,慢慢地打开了包裹,没错,正是墨碇,而且还是用残的墨碇,宽窄薄厚不均的七八块,这东西让左南下眼前一亮,如获至宝地拿到手里,细细瞧瞧,放在鼻间嗅嗅,惊讶地道着:“好,好,潞州的松烟墨,有些年头了。”

    “无意中收来的,我三叔就是个教书先生,他也爱好这玩意,还送了我两块。这东西呀,除了乡下写对联的老先生手里常的,市面上已经找不到了。老爷子,不是白送你啊,回头得换两幅字啊。”单勇笑道。左南下频频点头,而且顿失大家之风了,怕单勇再拿回去似的,赶紧地把几块残墨都收拾起来,亲自去书房放好了,那样子看得左熙颖好不懊恼,老人就是越老越少,随xìng随得厉害,看见喜欢的东西就失体统了。

    不悦地瞅几眼,又回头瞅上单勇了,单勇挖空心思搞定了左老,此时看着有点得意,不客气地斥着:“就拿两块残墨哄我爸,有什么得意的?”

    “那是贡墨,师姐,解放后没多久就停产了,现在更少见了。”单勇道,这其中他也解释不太清楚,只不过听学书法的说过很珍贵,左熙颖再要贬低一句,却不料左南下楼上下来了,直道着:“熙颖,好不好你回头自己试试,咱潞州的松烟墨那是嗅之有香、磨之无声,有诗赞曰叫‘兰麝凝珍墨、jīng光仍堪掇’,比徽墨的质地一点也不差,回头我写两副,参加老干部书法比赛去,仿两副傅山的字吓吓那帮老头去。”

    年纪这么大了,还有偌大的心劲,直让单勇羡慕得无以复加了,可nv儿的样子却不怎么好了,像对待个淘气孩子束手无策一样的无可奈何表情,怕是这位闲不住的老爸够闹腾。此中细节单勇暗暗窥得,除了喜欢,却也多增了几分趣味。

    不大会儿早餐做就,小阿姨每人一份摆上桌来,煎蛋,猪骨粥,一碟青菜,熬粥的小米单勇一尝就尝出来了,是潞州的特产沁州黄,这小米不但sè泽金黄,而且香味特殊,即便是放上一年的陈米做出饭来也是清香扑鼻,再加上熬骨的香味,那味道,让没去过潞州的小阿姨也赞口不绝了。直称潞州老家的东西好。

    笑了笑,这小米还是潞丰绿sè食品公司的产品涅。只不过这份得意之情又得了师姐一个卫生眼。

    吃着的时候,单勇却是不安生了,好久了,没有在这种温馨的环境里慢慢品过一顿饭了,此时再看左教授,居家和外在却是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更随意了些,这些淡粥青菜,仿佛也是美味大餐一般吃得津津有味。当然,主要目光还不在左老身上,偷瞧师姐的时候最多,数月未见,再见师姐的jīng神状态确实好了许多,看脸sè就知道,像剥了壳的鹅蛋,白腻温润中透着光泽,每每一瞥,让单勇有点馋涎yù滴的感觉。

    埋头吃饭的师姐很专心,甚至于吃得鼻尖上冒出来细细汗滴都看得一清二楚,边吃边看的单勇手不经意地舀着,勺子偏了,舀进煎蛋盘子的浑然不觉,小阿姨看到了,咬着嘴chún不敢笑,左老看见了,装没看见。左熙颖最晚看见了,却是噗声一笑,差点喷饭了。

    好在单勇脸皮厚,讪笑了笑,又埋头吃上了,这吃饭个细嚼慢咽练得也是功夫,在这个上面,左南下和单勇两个大小吃货的吃相差不多,反倒是左熙颖吃得最快,草草吃饭,放下碗问着:“爸,今天上午……”

    “我个闲人,不要考虑我。你们玩你们的。”左南下赶紧抢白道,怕自己碍年轻人的事似的。

    却不料左熙颖不客气道:“正因为您闲着,所以才给您安排事呀?”

    “哦,行,你说。”左南下看样在家里查真被领导的阶层,浑然不像造访潞州时那般前呼后拥的大气。

    “还有什么,陪你的客人玩呗,我上课去了,今天一上午课呢。”

    左熙颖说罢起身,一下子左南下和单勇相视都愣了,单勇愣愣地看着转身而去的师姐,左熙颖终于找到机会了,给了单勇同样一个得意的一瞥,然后上楼,拿着讲义夹子,蹬蹬蹬下楼来了,推开mén潇洒地走了。一丛丛盆景huā束和绿叶中的倩影,在单勇的眼中定格了一个绝美的画面。

    是啊,在此时还是荒凉一片的潞州,那能见到这里如chūn山绽绿的美景。

    人走了,单勇回头,看着左南下也异样地看着他,单勇搜肠刮肚找了个话题问:“就走着去啊?”

    “啊,步行两公里就到了,那个楼尖的地方就是厦大。”左南下随意道了句,似乎理所当然。说完了才发觉单勇话里的异样了,笑着道:“我nv婿是富豪,我可不是,单勇啊,看样熙颖对你怨念不小啊,都不愿意请假陪你玩……这个我帮不上你啊,是你言而无信的下场。”

    对此,单勇只能苦笑着傻笑了,不但师姐不好对付,就左老头这促狭xìng子也不好打发,这不,刚笑话的单勇,话锋一转又是安慰道:“不过你别灰心丧气,虽然没有美nv陪你,有美nv的老爸陪你,也足以聊以自慰了。”

    单勇被粥噎了一下,小阿姨却被呛住了,笑了好一阵子。

    …………………………………

    …………………………………

    不得不承认,闲得让人蛋疼的老年生活有时候还是蛮有声有sè的。

    吃罢早饭,单勇给老头研墨,老头肆意挥毫泼墨了一番,直赞潞州的松烟墨好,浸yín此道日久,单勇知道在书法上这点功夫可不是凭白得来的,几十年练出来的,对此除了景仰没别的。

    一小时的练字之后,又换事干了,剪huā修草,于是单勇这跟班给提着工具水壶,陪着老头玩园艺,这个老式的别墅院子里整个就是个huā园,不但huā圃全部利用上了,连围墙内外都挂着铁艺huā架,一番修剪再加上施féi浇水,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话说这还不是huā多的时候,要到盛夏,那开得更多,得更麻烦。

    园艺完了,告辞着小阿姨,左南下直拉着单勇道:“厦大逛逛去,跟他们杀两盘,回来吃饭。”

    说得是兴致盎然,走得是步步生风,单勇却是被老头这乐天的xìng子感染了不少,于是一老一少,步行着朝着师姐上学的厦大遛达来了。

    一流的大学和二流、三流的没法比,依山而建,背后一片青翠的厦大乍看像一处休闲胜地,教了一辈子书的地方,左南下如数家珍,说着这所大学的由来,最赞的是这里的生活环境要较其他城市优越得多,要到晚上,灯光照起来的楼群倒映在芙蓉湖里,那景sè比鼓làng屿都不差。

    步行渐近,果真在楼前有一池绿水,是为芙蓉湖,校园沿湖畔而入,老头一路兴致勃勃介绍着这里是逸夫楼、那座是芙蓉楼,这个方向是国光路,那个方向是博学路,步行到大南路口,停下了,回头的左南下又是笑容可掬地看着单勇,突来一问道:“单勇,你陪我老头烦不烦呀?”

    “不烦,不烦。”单勇早烦了,那敢说烦。

    “你不烦我烦,跟你实在没有共同语言。”左南下反倒耍xìng子了,不客气地道。

    “老爷子,那我怎么办?我都没来过,搭不上话呀?”单勇难为地道。

    “这样,咱们各玩各的。”老头一拉单勇笑着一指教工楼的方向道:“那边,户外广场,退休离休的老头老太太都搁那儿玩,一般情况这个时候都是下棋、散步、聊天、晒太阳………这个方向,大南路那个出口看见没,一会熙颖下课就从幢楼出来。”

    “这……什么意思?”单勇懵了。

    “你说什么意思?你想陪我们老头一群聊天下棋,还是在这儿等熙颖,顺便看看厦大的美nv养眼?”左南下笑着征询问道。这一句问得单勇直挠后脑勺,敢情一路上左顾右盼街上的美nv,早被老头看在眼里了,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道着:“我……陪您老人家吧。”

    “哼,口是心非,我作主了,在这儿等着,老给我献殷勤管什么用?哈哈。别看走眼,不认识路可没人领你。”老头下了个命令,看着单勇不好意思的样子,哈哈大笑着,背着手悠悠走了,就离这个路口不远,远远看到左老和一群休闲的老头打上招呼了。

    不管怎么说,总是让单勇tǐng感jī的,曾经在贫下中农的群体里时,免不了有仇富的情绪,不过真正接触到像左老这样大富之家时,却没有那怕一点骄矜自夸高人一等的感觉,随和、乐观、亲切甚至幽默,种种美德仿佛都在这位老人身上体现一般,像块磁石吸引着他。

    “妈的,要上学时候有这么位老师,我也不至于成这德xìng了……”

    单勇看了几眼老头去的方向,如是想着,甚至于他把左老和潞院德高望重的宋老教授对比一番,还是觉得有点玩世不恭态度的左老更为亲切一点。只不过可惜的是,不当学生了,才发现有好老师的存在。

    这些念头仅仅也是一闪而过,接下来,单勇靠着个路灯杆,整了整专为此行置办的西装,一脚支地、斜斜地靠着,眼瞥着偶而过往的美nv,养上眼了。

    靓,单勇暗赞道,一位秀发随意披洒在xiōng前的mm夹着课本走过,脸蛋小巧玲珑,像个jīng工细琢的瓷娃娃,眼睛好大,不过没看单勇,和同学说说笑笑过去了。哟,有味道,又来一位貌似老师的熟nv,鼻粱上架着无框眼睛,美得很有内涵,要是眼光落在xiōng部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内涵更丰富。哦哟,这个他妈更水灵,一位瓜子脸的南国佳丽摇曳着款步而来时,看得单勇眼直目滞,青草huā圃在她的身侧像装点她的美丽一样,显得阳光下这妞格外明yàn过人。

    不过远远地看了单勇一眼,躲着跑了。这下子让单勇好郁闷了,下意识地看看自己全身上下,然后发现不对了,这斜着身子靠电杆,嘴里嘘嘘吹着小口哨,就打扮的再有nǎi油味,透出来的也是匪气,还小声很流氓地吹口哨,可不得把人家学校这些mm吓跑。

    想通了,赶紧地换了个姿势,走了几步,到不远的服务部卖了本书假模假样找了个休息椅坐着,细细瞅上了。看见靓的赞一番,看到丑的呸一番,看到不美不丑的直接忽视,时间过得飞快,听到铃声响时,单勇注意了,生怕在人cháo里把师姐给漏了。

    看到了,一时间单勇站起身来了,从一幢教学楼里,远远地几位姑娘前后相跟着,说说笑笑地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左熙颖人很醒原因还是心有灵犀的缘故,单勇一眼就发现了她。正挟着讲义,从楼里出来了,正要迎着上前的时候,单勇咯噔一下子站定了,眼睛凸了,笑容敛了,心往下沉了,有点怒火中烧了。

    只见得从路另一侧奔上来一位男生,远远看像位白净的小男生奔向师姐了,本以为是同学打个招呼,却不料那男生上前,左熙颖和他直接手拉着手,一把揽着,像周围偶而过往的情侣一般那么亲蜜。

    单勇***火了,哥可没有看见别人好事躲过一边的绅士风度,气冲冲地一捋袖子,迈着大步奔上来了,这涵养再好也架不住妒火中烧呐,就见得单勇飞快地绕了个圈,拔开人群,绕到了左熙颖和那位男生的身后,提留着领子,一把把那人提留住了,虎眼一瞪、老拳一扬、立时就要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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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锅碗瓢盆响叮铛

    第65章 锅碗瓢盆响叮铛

    啊!?

    那男生被背后个大个揪着衣领,猛地回头看到了如怒目金刚的单勇挥着大拳头,惊惧地喊了声,单勇堪堪地刹住了,就这奶油小哥,年纪太小了,实在胜之不武,揪着小子,看左熙颖时,左熙颖只是眼睛睁得大了大,有忿意、有怒容,却没有解释和劝解的意思。

    单勇火了,火全撒到小男生身上了,这小家伙被吓住了,单勇凑近了点脸,扮着恶相训着:“站好,叫什么?哪个系的?不老实小心揍你。”

    挥挥拳头,吓得那小男生只躲,怯生生地问着:“你哪个系的?”

    “还敢问我?站好。”单勇恶巴巴训着,把一干过路的学生吓得直躲着走,看样混过的毕竟气场惊人,单勇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师姐,火气更盛,训斥着:“看看你什么样?偶像剧韩剧把你看脑残了吧?毛长全了没有,学人泡妞,滚!”

    “啊!?”那男生苦脸了,看了左熙颖一眼,仿佛求救,左熙颖面如覆霜,还没吭声,单勇一捋袖子威胁道:“没听见让你滚了,信不信揍你丫的。”

    一捋袖,起效了,那男生吓住了,不过一吓,没跑反倒藏左熙颖身后了,紧张地问:“小姨,他谁呀?是不是你在潞州遇到的那位?吓死人啦。”

    “走,别理他。”左熙颖拉着这位,抬步就走,看样又给气着了。

    小姨?坏了,曾经听左熙颖说过她姐的儿子快和她一般大了,这还没见面呢,先把亲戚给吓了。单勇懊悔不迭地一拍额头,直骂自己太阴暗了。

    快步奔着,追上那小帅哥了,不迭地说着:“帅哥,对不起啊,你小姨也不介绍,我还以为那个不长眼的男生泡你小姨涅……来,认识一下,我姓单,单字勇,单勇!”

    左熙颖一咬嘴唇,又气又好笑,那小帅却是忍不住了,呵呵笑着伸手握着,而且没有介意单勇刚才的鲁莽,看样比单勇涵养好得多,笑着问单勇道:“我姓梁,梁钰洲,应该怎么称呼您呢?叫单哥可以不。”

    “嘿嘿,不客气。”单勇笑道,没来由感觉这小伙还是蛮顺眼的。却不料这小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笑着话锋一转道:“叫哥也有不合适的地方,是不是小姨?”

    “啊对……是不合适。不能叫哥。”单勇一被提醒,省悟,要叫哥,这回头总不能还得喊左熙颖小姨吧?可总不能现在叫姨夫吧?这辈给岔得,让单勇愣了下,那小伙笑了,看来传承了一部分左老的幽默性子,反倒是左熙颖有点脸上挂不住了,剜了一眼道:“都滚。”

    说罢拂袖而去,那气咻咻的样子,把后面慢慢跟着两位吓得谁也不敢上来。走了若干步,梁小侄小声问单勇道:“单大侠,您是我的偶像啊。”

    “不会吧,何来此言。”单勇异样了。

    “怎么不是?你泡我小姨,相当我这个身份去追李嘉诚孙女,给巴菲特当孙女婿,不拿你当偶像都不成啊。”奶油侄大惊失色地小声道,像看单勇笑话一般的眼神。

    “那又怎么样?”单勇无所谓地道,果真有偶像气质。

    “你说怎么样?简直是我的榜样啊,不过我小姨脾气可坏了啊,又有点病史,一般人不被吓跑就不错了,您还千里迢迢来了,厉害厉害。”小侄佩服地道着,看这样是真佩服,绝对不掺假。此时看这家伙说话,单勇才发现还是个学生胚子,笑了笑,转着话题问道:“没你说得那么厉害吧,我感觉你和小姨关系挺好嘛。”

    “我来找我小姨给我做讲义,教授要检查的。”小侄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估计没少动这号偷懒心思,不过这话听得单勇一愣,愣住了,敢情和自己曾经一路的,不好好学习,净搞些偷鸡作弊的家伙。

    都是曾经校园里混过的,多少有点共通之处,就这位梁小侄居然谈得颇对脾胃,又走不远,快到校门口,小侄不和单勇相跟了,直奔向停车场,眨眼开出一辆世爵,耀得单勇眼睛直闪地停下来,邀着单勇上车,单勇指指前面的左熙颖,摇摇头,这小侄笑了,又开到左熙颖旁边,左熙颖没理他,这货出了校门,呜声一加油门溜了。

    灯泡走了,单勇这才快步奔上前去,讪笑着和左熙颖并肩走着,每走几步,看看左熙颖,然后傻呵呵地一笑,重复两三次以后,连左熙颖也板不住脸了,噗声笑了,这误会误得,依然像在潞州一样,让人哭笑不得。单勇赶紧地趁热打铁表扬着小侄道:“钰洲确实挺帅的啊。和左老年轻时候一样,美男子嗳。”

    “少没话找话,他都快赶上你了,除了不学习什么都干。”左熙颖挖苦道。

    “绝对赶不上。”单勇得意地道,这语气引起左熙颖注意了,看了眼单勇,单勇更得意地道:“我敢泡他小姨,他敢?”

    “你……”左熙颖眼睛一瞪,好不气恼地样子,拿着讲义夹要打,单勇快走几步,等快追上,又快走几步,终于还是没逃过背上挨的那一下,不过一下之后,连左熙颖也觉得又气又好笑了,作势不理,于是倒过个来了,单勇追着好话说尽一萝筐,赞美辞说了一半,已经到家门口了。

    到了家门口,想起个人来了,左熙颖回头问着:“哎,我爸吧?不让他陪着你吗?”

    “他把我放路口了,说是他和别人杀两盘去。”单勇道。

    “哎哟,信他呀,医生让注意着不让他喝酒,他只要一个人溜出去,有空子就偷杯……爸。”左熙颖担心地道了句,又喊了声,直听到屋里有人应声才急匆匆进屋。看来是担心父亲的身体,想着左老被这么位女儿管束着不让胡吃不让乱喝,估计那日子未必好过。

    果不其然,中午小阿姨加了两个菜,左老兴致来时要和单勇喝两盅,左熙颖坚决不许,这架势却是连单勇也不敢和左老站一边了,违心背愿地道了几句饮酒伤身的话,其实这南方菜口味偏淡,午饭无非点青菜、笋片、蘑菇、豆腐之类素菜,一样海鲜血蚶,清淡、健康全有了,就是口味没了,在潞州就知道师姐喜欢素食,看样这家里快成斋公不沾荤了。

    差异,这个细微的差异很明显地投射在单勇心里,性格很节制的师姐对饮食看来也一样了,每每瞥眼看到持着竹箸,浅尝慢咽,食量不多的师姐,总让他有一种战战兢兢,不敢擅越雷池的感觉,甚至连端着碗扒拉饭都不敢,而且这碗实在也没有什么可扒拉的,还没有在潞州哥几个喝酒的酒碗大,就盛着丁点米饭,单勇都怕吃得快了惹人笑话。

    “爸,下午我到图书馆。”左熙颖放下碗筷时,说了句,左南下点点头,她侧头看单勇,仿佛多了个累赘没地方安排,一想又指挥着:“你陪我爸。”

    嗯,单勇点点头,如鲠在喉。那样子看得左熙颖蓦地一笑,起身往楼上去了。

    深奥,就像某种古代哲学的博大精深一样,单勇无法从忽冷忽热的表情中看出其中的精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师姐的倩丽身姿消失在楼梯拐角,依然无法理解那含蓄中究竟要表达的是什么。

    噗声,有人笑了,单勇惊省,才发现是左教授看着他在笑,再低头时碗空了,他还在下意识地挟着,笑了笑,婉拒了小阿姨的添饭,推碗放箸,准备到隔间休息时,左教授歉意地笑着道:“对不起啊,单勇,让你这么点美食家吃青菜豆腐,实在让我过意不去。没办法,自从我上次体检血压和血脂稍高了点,熙颖把我最后一点酒肉权力都剥夺了,哎……”

    说得好不难过,小阿姨却是劝着左老道女儿也是为了您身体好不是,左老头摆摆手,无可奈何的表情,不见单勇说话,讶异抬头时,单勇却在使着眼色,往自己那个刚收拾出来的房间使眼色,左老头似乎明白什么了,悄悄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小阿姨收拾完毕,厅堂里没有声音了,单勇躺在一层向阳的房间里,房间里洒着几处阳光,遮着阳光的是窗外爬满的枝叶和藤萝,据小阿姨说左老的学生、弟子和亲戚的访客常来,还以为单勇也是左老的学生,专门放了台电脑而且收拾出来了书柜,放了若干本左老的著作,已经签上名了,当礼物送给学生呢。

    翻身而起,无聊地坐到了临窗的书桌旁,对于书桌单勇是没有什么概念的,除了小时候在饭桌上做做作业,从来没有觉得书桌还是日用品,而这家里除了古色古香的书桌、书柜和床,其他的好像都成多余的了。抽了一本易学研究类的书本,随手一翻,入眼就有几个字不认识,一下子把单勇钉在那儿一样,回想着那时候古代汉语课上这个似曾相识的字老师是怎么教的,半天没想起来,却听到了轻轻的叩门声,书一扔,起身一拉门,左老笑吟吟地站在门前,一侧身,悄悄进来了。

    “哟,你看我的书啊?没什么看的,那时候稍有点名气,凑点字数混稿费呢。”左老看着桌上的书,笑着谦虚了句,单勇轻轻一关门道:“还真没什么看头,我看第一页都好几个字不认识。”

    这话听得左老真噎了一下,瞅着单勇把书插回去了,知道单勇的水平,笑着示意着问道:“你叫我干什么?”

    “我其实是看您生活得这么水深火热,实在看不过眼……想开导开导你。”单勇道,一句又噎着左教授了,哭笑不得地道:“我……我生活得水深火热?”

    “是啊,酒不能喝,好东西不能吃,看您吃饭时候都没胃口,对吧?”单勇道。

    “那倒是。”左南下顺口道,立时惊省了,一笑反驳着:“呵呵,是你胃口不好吧,我习惯了。没办法了,老年人了,得注意点,女儿也是关心。对了,怎么中午回来看样心情不好,不会是你们别扭了吧?”

    “没有没有。”单勇摆摆手,差点揍左老外孙的事自然不敢说出来,一把拉着老爷子小声道:“我说老爷子,难道您不想偶而改变一下下。”

    “你不知道,平时她安排小阿姨监视我的,不许我偷嘴,咦?对了,下午是你监视我,好像咱们能疏通疏通。”左南下笑了,好像发现漏洞了,单勇一笑道:“疏通什么,现成的。”

    “对呀,你就是个大师傅对吧?”左南下乐了,想起那锅石锅烹蛋来了。

    “是啊,想不想尝尝潞州的口味?”单勇问。

    “想,不过地方物产差别大,食材不一定能寻到。”左南下道。

    单勇不说话了,一勾手指,一拉带来的旅行包,滋声一拉拉链,笑着看着左老头。大包套小包,小包一打开,左南下瞬间喜出望外了,大山椒、小炒货、丹柿饼、金针菜、干粉皮、干香菇、晒槐花、甚至还有一包手工封装的酱驴肉,等一眼看过,左南下早是一脸笑意盎然了,这小吃货馋到这水平,巴巴几千里还带着这多食材干粮,还真是少见了。不过其中的盛情却是颇让他感动不已了。怎么说也是千里送吃的,礼轻人意重。

    “下午有事干了吧?”单勇笑着邀道。

    “好,等熙颖走了,咱俩上菜市去。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左南下点点头,兴致盎然地应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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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下不为例了啊,细心花上两个小时查查资料,谁也可以做得出来。”

    左熙颖从厦大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拿着讲义扔给了小侄,梁钰洲翻看几页,如获至宝般地挟起来了,有个读研的小姨就是好,死缠硬磨总能把作业问题给解决喽,拿着东西不忘好话说着:“小姨,你说的不对啊,我们系那教授布置的作业,一般人他做不出来,交白卷的多了。公共大课又是哲学,现在还真没人学那玩意。”

    “你要把自己等同于一般人,那就没办法了。”左熙颖笑着道。

    “对,我不是一般人,我是左教授的外孙……可话又说出来了,现在知道康德的人都越来越少,谁还记得退休十几年的姥爷啊。”梁钰洲得瑟地道了句,看着小姨眼神一不对,立时嘻皮笑脸的道歉了句,追着左熙颖的步伐找着话题问着:“哎,小姨,上午那单……单什么怎么没来,我怎么称呼?”

    “你爱怎么称呼怎么称呼。在家陪你姥爷呢。对了,晚上回家吃饭。”

    “我不想回,我约了朋友去漳州……好好,回家。”

    小侄虽有不情愿,可顾及着小姨的感受,毕竟经常有求于人,开出了那辆世爵车,载着小姨,上车找话题却是寥寥,岔了一辈,虽然梁钰洲对小姨和那位的恋情多有好奇,可搁小姨这脾气,总是不敢轻易出言相询。

    不多会儿到了家门口,下车时看到了小阿姨正在院子里修剪着花草,收拾着一兜碎草准备倒,异样了,问着那俩呢,小阿姨指指厨房,两人一瞅,一老一少露着半个身影正在忙乎着,院子里已经飘出来的食香,梁钰洲深深一嗅,眼色见喜了,快步奔着去厨房看,不过却站在门口像看到什么异样似地,招着手叫左熙颖,左熙颖跟着上来一瞅,登时又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了。

    厨房里,老爸系的围裙,正切着菜,炉旁的单勇舀着小勺汤正品尝着,回头看到了左熙颖,憨憨地来了一笑,梁钰洲却是很不悦地小声说着:“小姨,这太不公平了啊,我爸和我只要上门,迟早都被姥爷训导一顿,这位……头回上门,姥爷就亲自下厨给他做饭?”

    悄悄指着的,自然是单勇了,而且对待遇不同微词颇多,左熙颖对这牢骚不好回答了,一扬头道:“你问我管什么用,问你姥爷去。”

    明显不太敢,不过忍不住香味诱惑了,直进了厅堂,亲亲热热地唤着姥爷,接下来就异样地问,吃什么呢?这么香,比食鼎记新概念私菜的味道还冲!?

    “你不是小看潞州是个小城市,老家回都不想回吗?潞州的驴肉三鲜汤,别拽你去的地方多,这正宗的上党驴肉,你尝都没尝过。”左南下正切一盘三丝,很睿智地说道,外孙虽然不服,可被飘出来的香味征服了,弱弱地凑到单勇旁边,单勇给了个神秘的笑脸,两人相视一笑,小奶油侄佩服地问道:“单大侠,您不会修炼的是厨艺吧?”

    “嗯,差不多,我就是在你老家那山下水库里捉王八时认识你姥爷的。”单勇笑着道。

    哇?梁钰洲给震惊了,回头缠着左南下道着:“姥爷,咱老家山下还有天然王八,你不早说也带我回去捉两只去?”

    左南下笑着道一定有机会的,左熙颖却是赶着人,出去出去,别在这儿碍事,把不情愿的小辈给打发出去了,要说句什么,却不料父亲和单勇都那么专注,一个切丝,一个红油,滋拉滋拉炸油声起,左熙颖也默默退出来了,而厅堂里坐的梁钰洲又被飘出来的香味吸引着,问着这是什么,大富之家这饮食一道都有所接触,只不过要比起来,几个小辈加一起也达不到姥爷吃半个多世纪的高度,两人都是说不清了,连进来的小阿姨也佩服得无以复加,只说下午两人偷偷就去菜市搞了一大包,回来就亲自下厨了,本来也想帮忙的,不过看那架势,她倒自愧不如不敢上手了。

    期待着时间不长,唤着小阿姨端菜时,眨眼六盘一汤上桌,最迫不及待的梁钰洲勺子先伸进汤里了,一勺子尝得嘴直吧唧,眼发直地竖大拇指,果真比食鼎记新概念私菜强的不止一点。鲜得人要咽舌头了,那惊讶的馋相,惹得左熙颖也板不住脸了,直笑着给小侄挟菜。

    这桌菜却是两人精雕细琢的,食者叫好,作者却很有成就感,一份椒盐香菇片,左老解释下用材是潞州的大红椒,食材中有天下第一椒之称。金针三丝却配着海带、粉丝,用菇汤勾芡调味了,说不出的爽滑喷香;一道芥末粉皮,却是地道的潞州地方菜,要的就是呛鼻快呛出泪来的感觉。左熙颖最喜欢的却是那份槐花虾仁,槐花裹着蛋清炸出来的小块金黄嫩白一体,像个玲珑剔透的艺术品一样让人不忍下箸,让她想起了潞州的雪花烧麦,也是这般煞是好看。左老也是胃口大开,如果不是女儿偶而眼神阻止的话,怕是要和小辈论杯下酒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无意的饱了口福的梁钰洲了,看样是被匪村的酱驴肉征服了,吃着已经和单勇商量着去潞州玩的事了,现在小姨也管不住了,直说到暑假要冲破千难万阻,回老家尝尝潞州的地道美食。

    这位梁小侄才有那么点地道的富二代特质,不过并没有给单勇反感,反倒觉得这孩子性情不赖。只是他在家里位置似乎不高,左熙颖训了,左老饭间又训导了一番,听那话音单勇暗笑了,敢情是这小家伙高中就出国了,实在不成器又出口转内销给转回来了,转回来仍然不成器,可不得放到受气包的位置了。

    好在这一顿饭其乐溶溶,吃完了梁小侄惬意地抚着肚子,直吹捧姥爷,吹别的姥爷未必认可,可要夸姥爷是美食家,左南下向来是十分受用滴,夸了几句,左熙颖又把不悦的目光投向老爸时,左南下知道是违规了,直说下不为例,一定听医生的劝告,这荤腥油腻的,其实一点都不好吃。

    小阿姨收拾碗筷的功夫,梁钰洲电话响了,悄悄接了电话,眨眼告辞要溜,单勇笑着送出门这家伙开上车一溜烟走时,后面的左熙颖才想起他喝酒了,忘了叮嘱别开车了,出门只看见车影了,好不生气地电话里训了几句,估计那小家伙她管不住了,不过扣了电话看到单勇时,忿忿地道了句,气咻咻地回楼上了。那好不懊丧的表情落在左南下的眼中,微微地觉得有点不妥。

    是不妥,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别扭,女儿好像故意给单勇脸色看一般,而左南下觉得以单勇的性子要曲意奉迎,怕是难为他了。

    可是……左南下摇着头,叹着气,从楼上踱步下到院子里时,看到了女儿房间的灯亮着,又一如既往埋头到她的课程里了,专心的程度比她妈妈当年一点不差。而单勇呢,房间里开得电视,左南下听听那传出来的声音,居然是少儿频道的动画片,大耳朵图图之类的,这两人差异都差得让他哭笑不得,不见面经常念叨,而见面了吧,连饭后坐一块的话都没有,偏偏两人好像还都无动于衷,就一辈钻研哲学深奥理论颇有建树的左教授也掰扯不清究竟怎么一回事了。

    本来下来准备和单勇聊聊的,不过左老又改主意了,回转身上了楼,轻轻地叩响了女儿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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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唠叨话短情意长

    第66章唠叨话短情意长

    进mén时,nv儿把目光从书本上移过来,讶异地看着父亲,好像奇怪于父亲习惯的改变,晚饭后的时间,一般情况是看看新闻,然后再看几眼书,早早便上chuáng休息了,很少主动来自己房间。~~而今天的来意,左熙颖仅仅是微微一讶,似乎猜到了,笑着道:“爸,你不会想当我们俩之间的说客吧。”

    “呵呵,我虽然老了,可还没闲到那种程度,哦,这草帽编的是不错。看不出单勇手还这么细。”左南下道了句,目光却停留在墙上挂着一顶草帽,依然金黄的颜sè,和墙上的一副木雕字相映成趣,显得颇有点雅致味道,一味大雅、一个大俗,偏偏放一块并不碍眼。左熙颖笑了,老爸越老越唠叨,特别是有学识的老爸老子,总会拐弯抹角地唠叨,这不,赞了个,坐到了nv儿身边又来了,神神秘秘一指笑着问:“那个包包编的,好像也不错。”

    左熙颖笑了,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看了眼在书柜上独占一格,周正摆放着的麦秸编的小包,整个房间最便宜的装饰就是它了,而最弥足珍贵的,好像也是它。知道父亲所指,左熙颖故意抿着嘴,笑意盎然地看着父亲,就是不吭声,像小时候被父亲猜到小心思一般,猜到了也不告诉你。

    “哦,有秘密的人是很幸福的,不过,很介意把秘密给老爸分享那么一点点吗?”左南下做着手势,很好奇地问。

    “那你想知道我的秘密是什么呀熙颖转身面对父亲而坐,还像学生一般的恭谨,此时却是有几分羞意地道着:“你不至于现在就巴不得把我嫁出去吧。”

    “什么话呀,爸怎么舍得。要说sī心的话呀,爸巴不得你一辈子不要出嫁,就陪着爸。可那样就太自sī、太没天理了。爸最希望的是啊,在闭眼前能看到你和和美美、幸幸福福地过普通人的生活,人生短短几十载,眨眼就老了,幸福的日子之于一个人太短了。”左南下概叹道,nv儿笑了笑接道:“那您着急什么,我不正在努力寻找吗?”

    “你觉得找上mén来的这位怎么样?”左南下终于引到主题上了,八卦地笑着问。nv儿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您觉得呢?”

    看着nv儿并不像排斥的样子,左南下斟酌了片刻道:“有点差了,勉强个及格水平吧。好的一点是这孩子是个真xìng情的男人,主要表现在他要对谁好,就会很没原则地好到底,而且不会附加任何其他条件。差的一点吗,就是这小家伙除了吃其他方面太不无术了,将来我怕和我nv儿共同语言少了点。”

    一语中的,惹得左熙颖笑了,其实单勇一直以来就如此,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过对于奔bō于生计的他,满脑féi肠自然比满腹经纶有吸引力的多,笑了笑道:“才及格,是不是有点低了?”

    似乎对父亲给单勇的评价不太满意,左南下笑着释疑道:“不错了,现在能及格的人不多了,也就是看他是真心喜欢你,我才给了个及格,否则像其他人如果另有目的,不用你说,我早把他赶出家mén了。”

    左熙颖蹙了蹙眉,给了父亲个鬼脸,不过很认可这一句,或许也正是这份真情实意让她觉得很难为似的,半晌无语,左南下停了片刻又小心翼翼问着:“熙颖,感情这事,当断不断,必受其luàn,爸没有勉强你的意思,而且是觉得有话摆明了说比较好,否则让你们俩心里都是既有念想,又有疙瘩,反而不好。他没来时,你老念叨,我还以为你真是想他,可他一来,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了?”

    这一句,似乎也恰恰到了nv儿的心坎上了,左熙颖舒了口气,有一副愁肠百结的表情,轻轻地道着:“爸,您说得对,人不能太自sī了,我要是真不顾一切的话,那就有点自sī了,对他、对您,我都有点自sī了。”

    “什么意思?”左南下一下没明白。

    “您都七十多了,把您一个人扔下我怎么放心的下……而且,而且,就我这样,也不知道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多少年,咱们的家的家长里短又多,我想,让他来一起分享我的枯燥、单调、乏味和难过的生活,对他是不是也残忍了一点。我很怀念在潞州的时候,他像另一个世界来的人,除了高兴还是高兴如果仅仅因为我,让他彻头彻尾地改变,我都有点于心不忍。”左熙颖笑着,很详和而幸福的笑着,眼光却落在墙上那顶金黄sè的麦秸草帽上,很美,美得很纯净,就像那个wěn,美得让人心跳,却总怕它有一天会变味。

    左南下的眼睛滞住了,似乎nv儿的担心也敲击到了他的忧虑上,是那种不为外人所知的忧虑,也是像他这种名mén望户特有的忧虑。

    nv儿良久才抬着眼,又轻声道着:“爸,您没发现,他的变化tǐng大的吗?不像以前那么随xìng了,看得出他心里装上事了,而且我感觉他在潞州生活也并不是十分如意,如果再把我的这些烦闷强加给他,那岂不是让他更难过。我……我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原本想时间长了,会慢慢淡了,会慢慢忘记了,毕竟隔着这么远,他会成为我此生最美好的回忆。可没想到他突然出现在家mén口的一刹那,我才发现他留给我的印像太深了,深得让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像是自言自语地道着这些,也许nv人太过理xìng思维不好,最起码用很理xìng的心态对待感情问题就不好,左南下感觉到了,这两人的岔道,岔得南辕北辙了,看着nv儿若有所思的表情,蓦地他笑了,笑得很开心,直到nv儿征询的眼光问他,他才点评道:“哦,我看懂了,原来是这样。”

    “什么样?”nv儿奇怪了。

    “他在太在乎你,所以曲意改变自己;你也在乎他,所以刻意保持距离,这么一来二去,感觉走得越近,反距离越远,对不对?”左南下问,忍俊不禁的表情。好容易扮了回旁观者清的角sè,左南下抓着机会劝着nv儿道:“熙颖呀,活到爸这份上一切就看淡了,人生短短几十载,高兴就好,爸这辈子唯一的错误就是对你的要求太高太严了,把你教得太循规蹈矩了,书本里你是学不来如何生活的,以前都说起文革下放劳动对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是场苦难,可现在回头看来,也未必尽然,最起码我们比没经历过这些事的人更懂得生活,其实有些事很简单,人活得舒心就好、过得高兴就好,这和拥有财富、智慧、地位、学识都没有什么关系,恰恰相反,这些身外之事,往往也会是你惬意生活的羁绊。”

    左熙颖的位置挪了挪,似乎被父亲的话有所触动了,左南下却如智者笑笑,站起身来,又补充道:“别觉得老爸唠叨了啊,爸可没准备干涉你们的sī事,你高兴就好,不过不要刻意,如果你真刻意地把他赶走了,对他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会让你内疚和后悔。”

    说着,同样做了个笑yínyín知晓的鬼脸,转身轻轻地走了,掩上了nv儿房mén。听到了父亲又像往常那样摁开了电视,声音很小,许是心事放下了,不一会儿便即听不到声音了,休息了。

    左熙颖坐在座位上愣了好久,咂mō着父亲的话。其实拿着讲义今天根本没看进去什么,悄悄地蹙足开了条mén缝,看看父亲休息了。想了想,换上了软拖,悄悄地下楼,在楼梯口上又犹豫了良久,倾听着小阿姨房间里微微的电视声音,向着单勇住的房间蹑手蹑脚走过来了。

    干什么?

    不干什么,想看看这家伙干什么,不知道他生气了没有。耳朵侧到mén上,mén缝里透着光,轻轻地推开了一线,背对着她的单勇正对着电脑屏幕,放着轻音乐,很没水准的翻着扑克牌,就那都把他难得来回试探考虑,左熙颖促狭心起,想猛地背后来个惊吓时,单勇的手机铃声叮铃铃响了,惊得她马上停止了动作。

    听人家的sī事?总不好吧。要走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让她停步了……

    “大鹏,怎么了?什么!?不当城管了,开除啦?不会吧,你爸不提副局了……啊,你爸去队里宣布的?哈哈哈,你小子有冤没地伸了啊?这叫活该,什么年代了,还找碴打架,不收拾你收拾谁呀?……什么?你考公务员?就你那鸟样,五官端正一条要求就把你卡死了,出什么洋相去?……嘿嘿,已经报名了,又是你爸给你想的招?你少逑扯,你要是有前途了,这社会就他娘没前途了,哈哈,跟我干,算了吧啊,你还是去坑害有关部mén去吧,别来坑哥了,挂了啊,忙着呢。什么,你和思莹在一块?干什么?喝酒………怎么了美nv,想我想得不行了?”

    又是一个新名字,听着像nv人名字,没来由地引起了左熙颖的兴趣,悄悄看时,单勇手机换了个耳朵听着,人靠着椅子,又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了:

    “哎哟,我知道了,尽快回去啊,反正chūn季青黄不接也没啥好生意,咱们存货够炒几个月了……你别催呀,我巴巴几千公里地跑厦mén泡个妞容易么我?效果……效果当然可以了,我们现在就睡一块着呢,被你打扰了……什么,让她说话,她不认识你,不跟你说,呵呵,这吹什么牛?你是没见识过吧,哥要当年学校泡你,还不早开房了……哈哈,少喝点啊,什么?小盖也不干了,要开分店,行呀,好事,让他说话……”

    又换了,不过前一段听得左熙颖有点面红耳赤,没来由地生气了。又听单勇安排了几句生意上的事,话又偏了:

    “……怎么今天你们怎么了,都关心起哥泡妞的事了,废话不是,当然是nv中绝sè、妞中极品。带回来?不行,还上着硕士没毕业呢……呵呵,妈的,笑话老子学历不高,好歹三本也大本呢,实是没开泡妞研究课程,否则我也拿硕士学历……呵呵,什么?维特,维特怎么了?老柴找你们聊聊,哎哟,那鬼地方别多去,那里头的妞啊,用大鹏的话说那个都是‘nǎi上能跑马、bī里能撑船’的狠娘们,逗你们还不跟玩似的……切,你们跟我比什么?哥从小艰苦煅练,chuáng上功夫比拳脚功夫厉害多了,你雷哥厉害,雷大鹏算个屁呀,他头回还是我教的,哈哈……”

    “卫华,你也不干啦,手续往那儿办?到治安监控中心,噢,那也不错,需要帮忙吭声啊,什么?帮忙给你照张嫂子yù照……你死去吧你,你咋不干脆要luǒ照涅?把我luǒ照给你怎么样?好了,好了,ok,回去联系……”

    时而哈哈大笑,时而眉飞sè舞、时而荤话连篇,聊了好半天,咚声手机扔到桌上,继续翻扑克牌了,左熙颖听得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恰恰动着鼠标一挪身子的时候,眼瞥到了mén,一伸手要关,看到mén前的师姐了,一下子惊得全身抖了抖,吓着了。

    坏了,这听了多长时间了,单勇一起身,笑yínyín道:“师姐,你怎么还没休息?”

    “呵呵,听听你这位泡妞硕士的心声啊。”左熙颖哭笑不得的表情得。单勇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坏事了,多半都被师姐听到,就那荤素不忌的话怕是要惹祸了,赶紧地道着:“那…哥几个吹牛呢。那个……不能当真啊。”

    左熙颖蓦地又被单勇猝来这么诚实的态度逗笑了,笑了笑一整脸,要说什么,却是长叹一口气,轻轻地说着:“明天我找个人陪你逛逛厦mén,我后天休息……你多玩几天再走。”

    “啊勇赶紧地点头,有点尴尬,刚才还吹chuáng上功夫来着,现在站师姐面前却是一点绮念也无。

    “早点休息吧。”左熙颖又道,转身走了。

    勇半晌才省得回答,回答时,那倩影已经消失在楼道的拐角了。

    啪唧,重重地拍上前额了,叫苦不迭地表情,又使劲地拍了若干下才关上mén,心里那个悔呀,悔得肠子都青了,咱准备了这么长时候,被一个cào蛋电话全给毁了,想着又怨上那群狐朋狗友了,说是一干货出派出所给队里开了几个,开了就开了呗,肯定那群货也正好不想干了,偏偏宋思莹还去给接风洗尘去了,这事闹得,单勇使劲在回想着自己刚才说什么让听到了,拍yù照?睡一块?chuáng上功夫?还是nǎi上能跑马那句?这么多少儿不宜字眼,肯定要让师姐另眼相看了。

    “完了,就不该来***,把形象都给毁了。”单勇气不自胜地扣了电脑,回身躺到了chuáng上,一会儿又猫抓痒痒似的起身踱步了一会,最后还是百无聊赖的把自己扔到chuáng上,睡下了。

    现在除了睡觉好像没什么可干的了,翻来覆去,自叹自艾了好久,想想此次来厦mén师姐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态度,又让他心里多了个难解难拆的小疙瘩,这种心情,配着窗外婆娑的huā影,远处伫立的楼群,却是和处晌马寨那苍松翠柏,jī鸣狗吠那种环境里又是另一种心情。

    或许,不该以自己的出现打扰左老和师姐平静的生活?也许单勇对未来的期待并没有那么高,也许来此更多的是想寻求一种心灵上的宁静,每每和潇洒谈吐的左老一起,每每看到恬静出尘的师姐,都有这种心灵宁静的感觉,仿佛总能让他的yīn暗心理透进一丝阳光一样,是那么的温馨和温暖。

    可这里,昂贵的别墅、闲适的生活、却让他感到那么的格格不入。

    “妈的,本来就这鸟样,装什么bī呀,爱咋咋地,睡觉。”

    翻来想去无果的时候,单勇一捂被子,如是安慰自己,过不久,果真心宽眼困,沉沉入睡了。

    ………………………

    ………………………

    这里的生活永远是那么安静,早起的单勇沿着别墅区的慢跑了不远,回来时,左教授已经起chuáng了,慢悠悠地做了一翻热身活动,然后是早餐,师姐就在阳台上稍事活动,接下来便是早餐,青菜换成了豆腐,煎jī蛋换成了火tuǐ片,注重健康饮食的这一家食量都不多,饭间也话也少说,开口时,却是已经要去上课了。

    今天换了身紧张的短装,休闲的牛仔kù,肩上挎着的却是那个麦秸包包,亮闪闪的出mén,款款的修长身影比满院的chūnhuā还要靓丽招眼。让单勇看得直tiǎn嘴chún,话说不见师姐的时候,一定会压抑住那种非份之想,不过见面要不想,那肯定是骗人的,在潞州所见还带着几分病相,而现在活力四shè、容光焕发的样子,看得单勇心里一漾一漾地,心里又在想着,真要泡这么样个nv朋友,美死了都不冤。

    “嗨,嗨……”左教授在叫,单勇一回过头来,老头小声问着:“熙颖的态度怎么比昨天还不如了,理都不理你了。”

    老头像是开玩笑,单勇知道máo病在哪儿,自慰笑笑道:“理了,昨晚说派谁陪我玩的,不是教授您吧?”

    “要支使,恐怕就是我那小外孙了,她没什么朋友。”左教授道,笑着转着话题问:“单勇,凡事往坏处想,往好处做,要是这次乘兴而来,失望而归,我建议你呀,闭mén修炼、重整旗鼓,特别注意你在谈吐上,应该多找点共同话题,你说是不是?”

    “难度太大,左老。”单勇难为道,怕小阿姨听到似地放低声音了:“您还不知道我一肚子草,满脑子吃,吃货加草包,您让我找哲学话题,我也得会呀?再说那玩意,我不是贬低您啊,真不管什么用,管用也得活到您这份上才管用,我再豁达,也放不下生意,总得先吃饱肚子再谈理想吧。”

    “哈哈……好好,有道理,非常有道理。这才是金石之言,比坐办公室领工资高谈阔论的强多了。”左南下豁达地赞了单勇一句,这时候,听到了车响,还有叫“姥爷”的声音,是外孙梁钰洲来了,单勇笑着打了个招呼,回头却对左南下正sè道着:“左老,我还真不会失望而归。”

    “是吗?”

    “当然,这次的来意未必和您想的一样。”

    “那是什么样?”

    “这样说吧,就我这吊儿郎当样子,我估mō着师姐看着来气,不搭理就算了,可左老您在我心里的份量,比师姐要重多了。”单勇大惊失sè揭谜底了,听得左南下受宠若惊道着:“我什么时候就这么大荣幸了?”

    “一直都有,我就想学学,怎么着能像您这样活得这么潇洒、这么豁达。”单勇道,听话音不像开玩笑,左南下一笑置之,直谦虚着:“千万别看表像,人像我这么大年纪之所以无yù无求,那因为没有jīng力也没有能力,我巴不得再回到二十岁再恋爱一次呢。”

    噗噗几声,小阿姨、单勇加上进mén的外孙梁钰洲都笑了,这个笑话却是让单勇对左老豁达的xìng子更深了一层了解,也许老人那种从心而yù不逾矩的生活态度正是他的理想。这不,叮嘱着外孙招待好单勇,两人没走,小阿姨跟着,左老背提着鸟笼,悠悠地走着,又找老哥们喝茶聊天去了。

    “说吧,去哪儿单大侠,你要没地方去,我再安排。”梁钰洲上车很示好地和单勇搭着话,单勇想了想道:“看看海去,活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呢。”

    “哈哈…钰洲驾车起步,车速飞快,吓了单勇一跳,这小家伙边走边说着:“海景什么时候也可以看,此行路过全国闻名的‘红楼’想不想去瞧瞧,反腐倡廉基地啊,一个远华案搞得红楼比鼓làng屿都出名,想不想去看看当年ròu弹银弹干倒gd干部的实况录像,见识一下红楼绝sè?”

    “嗯,那就先去红楼瞻仰下。”

    单勇心动了,突然觉得这小侄很对脾胃。两人相视一笑,果真很对眼。俱是哈哈笑着,直向熙攘的市区驶来了………

    !@#

第67章 闲着自闲忙者忙

    第67章闲着自闲忙者忙

    单勇驾着梁钰洲那辆世爵驶上名闻瑕迩的环岛路时,已经过了中午时分,一肚子jīng美小吃,满眼的海滨美景,在这个洋溢着让人特别舒服气息的城市,暂时地忘记了刚刚在另一所城市经历的那些烦恼。

    梁钰洲坐到了副驾上,正在打着电话,果真是男人同好,南普陀没上山,就在近处转悠了转悠,红楼草草观过,羡慕一下下领导干部的**生活,清早出来主要干的事就是带着单勇在城市里遛达,找吃的,找得还是厦mén的稀罕吃食,什么张三疯nǎi茶、什么叶氏麻糍、什么龙头鱼丸,什么香烤生蚝,纵是单勇对美食的挑剔,也被这些口味独特、开胃爽口的小吃征服了,俩人走到哪儿吃到哪儿,一多半话题是关于吃的,美景反倒没见多少。偏偏到中午在同样名气不小的食鼎记吃饭时,胃口却没了,不过也架不住砂锅鱼翅和八宝鱼头两道名菜的yòuhuò,硬撑着又吃了不少,出来说是遛遛环岛,梁钰洲却是饱得连车也不想开,直扔给单勇了。

    没错,很惬意,微微地开了一条车窗缝,感受着海风吹拂而来的气息,天风海岛、青山绿水、奇卉异木的城市,和北方的潞州山高岩峭、苍松翠柏的风景截然不同,从下飞机开始,这儿湿润的气候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仿佛并不是陌生的地方,原本以为是要见到左熙颖了给心理上的一种错觉,而现在才慢慢的觉得,这不是错觉,而是他曾经向往的那种生活感觉。

    视线的远处,海天一线,浩渺的bō光让人xiōng襟大开。近处,一bō又一bō的海làng冲刷着沙滩,沙滩上或独行、或小聚、或嬉戏,好像总有那么多惬意在享受海边阳光的人群;环岛路上,更多的是步行的、骑着自行车,偶而小驻,也是被不经意发现的什么美景吸引住了眼光,然后他们驻足陶醉的样子,又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曾经听左教授说,这里的生活白天是用来晒的,晚上是用来泡的。出mén才感觉到这话的真切,一路所见的不少民居大lù台,放上一桌几椅便是一个阳光浴的绝佳场所,或者在海滩chā一把遮阳伞,换上huāhuā绿绿的泳装,又是一个嬉戏的好地方,更别说有些悠闲到极致的中老年,泥壶泡着香茶,品着啜着就着椅背晒着太阳,来个惬意的午休,消消停停地睡着了。

    没错,生活的时钟被拔到一个适合的节奏,慢下来走走,处处便是风景。

    驾车的单勇开得很慢,听到梁钰洲挂了电话时,想说句话,这小家伙的电话又响了,又忙碌上了,走近了才发现两人虽有同好,不过还是有差距的,比如这家伙,从上车开始电话就没停,全是nv孩来的电话,一个好像叫咪.咪,两人说是闽南话,单勇没听懂;接着又一个叫什么凤蓉,两人讲得又是白话,像是个香港妞,单勇还是没听懂,这个倒好,小侄拿着电话直接叽里呱拉说上英文了,以单勇的水平,连对方叫什么都听不出来,不过倒辨得出偶而的一两个单词,比如love、比如ok之类的。

    半晌扣了电话,这家伙给了单勇一个示好的笑容,解释道:“nv人好麻烦哦……单大侠,你的车开得不错嘛。”

    “我胆小,所以就开得慢了。”单勇笑道。

    “没事,这车就你违章了jiāo警也不扣。”小侄得意地道。

    确实如此,带着三个“8”的车号,再加上豪车,扣了还惹人呢。笑了笑,小侄找话题一般指着不远处的高地一处别墅群道着:“看见没,那儿就是我家……有时间去玩玩啊。”

    “就你一个人?”单勇随口问。

    “不,我姥姥,我爸偶而回来,我妈刚走,还有个小保姆。”梁钰洲随意道。

    “你……你姥姥?你是说你姥爷的?对了,你有几个姥爷?”单勇异样了句,难不成左老原配居然还在?

    “后的不在了,就一个亲的啦。我姥姥可是亲亲的姥姥,小时候都是我姥姥看大我的。”梁钰洲道,一听单勇话里异样,笑着道:“你是奇怪,我姥爷和姥姥为什么分开住吧?”

    “对呀,哦,也不对。”单勇不知道该怎么说

    知道二人离异了。

    “他们离婚了呗,后来我姥爷又结了两次婚,又离了一次,第三次也就在我现在小姨她妈妈,三年多前去世了。”梁钰洲道,单勇突然八卦了句道:“那不正好,你姥姥和你姥爷两个原配正好走一块呀?”

    梁钰洲哈哈一阵大笑,仿佛听到什么让人捧腹的故事一样,半晌才解释着:“我们这家事要您说那么简单就好了,其实要按我姥姥这一辈的亲戚论辈份,我小姨应该和我姥姥同辈你不知道吧?”

    “不会吧?能luàn成这样?”单勇讶异道。

    不解了,好奇了,于是这小侄掰着指头一个个数上了,说是姥爷这红二代当年被打成黑五类分子,姥姥和他划清界限,带着闺nv走了,后来又成家,又给梁钰洲生了两个舅舅;这边开枝散叶了,姥爷那边可就人丁不旺了,下放劳动了七八年,回城连立锥之地也没有,在乡下有过一次短暂婚姻,不过后来老婆嫌他穷跑了。之后复原职教书,不知道怎么着居然娶了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学生,偏偏这个学生和原配夫人也就是梁钰洲的姥姥还是同族,论辈份还高一辈。这辈份就走上岔道了,之后两人有人左熙颖,更luàn了,要以原夫人那辈算起,可不得比梁钰洲高出两辈来。好在后来关系缓和,就依着姥爷这边论辈份,熙蓉和熙颖姐妹相称,才少了些尴尬。

    综上所述,梁钰洲掰清楚了,向单勇解释着:“单大侠,不是非这么称呼你啊,你说实在没法称呼,luàn死了,岔一辈还是岔两辈,都不好说。我姥爷这边没什么人,可我姥姥这边,亲戚多了,好多见面我都不知道叫什么。”

    “呵呵,这样啊,你们家的家庭关系是tǐng难为别人智商的啊。”单勇也好容易听清了,哑然失笑了。也有点理解这两个原配走不到一块的原因了,想到此处,又诧异地问着:“钰洲,你妈妈我见过,我感觉和左老关系tǐng近的嘛。”

    “咦哟,那是表像,chéng人之后上大学我姥爷才认的我妈妈,我姥爷最疼的是我小姨,这人将来能hún成什么样子真说不准啊,我听我舅舅说,我姥爷刚回城就扛了一卷铺盖提了一包书回来的,我后来的那姥爷经常笑话他……可这一转眼才多少年,乾坤就倒转了,我两个舅舅包括我妈我爸,都是靠着我姥爷的关系起家的。”梁钰洲概叹道。这一句,倒真让单勇有所不解了,总觉得似乎左老不像话里说得这么拽,小侄释疑道着,还真像那么拽,左老教了几十年书mén生、弟子遍布全国,上省级进部里的干部都有了,师生关系,可比什么关系都好使,搁梁钰洲说,这么大的人脉想不发家都难,更何况以左老的眼光,早些年没人注意的时候他就有艺术类收藏了,几十年下来,早有一笔别人望尘莫及的积累了。说了半天一总结,又对单勇道着:“单大侠,我姥爷这么喜欢你,你就快了,将来发达了,别忘了小辈我啊。”

    单勇一笑置之,怨不得小侄这么殷勤,敢情是从他身上看到商机了,左近不远停到了胡里山炮台下,两人下车,逛悠似地上山,小nǎi油哥的体力可不怎么样,没走多远便气喘吁吁,看单勇呼吸均匀,又是一阵好赞,不经意单勇伸手拉了把,却是让小侄触电似地大惊小怪上了。

    不是手怎么了,而是手上的那串珠子,梁钰洲看了半天瞪着不相信的眼睛道:“这是我小姨的?”

    “是啊,她送给我的。”单勇道。

    “哇,你拽啦,你发达啦。”梁钰洲大惊小怪,凛然失sè道,爱不释手了mō着单勇腕上的珠子,又是景仰地道着:“单大侠,这是我姥爷珍藏的天珠啊,虽然赶不上九眼天珠吧,可好就好在一串二十四珠大小均匀,不细看还以为沉香珠,它可比沉香珠贵多了。”

    “有……有多贵?”单勇也异样了,没想到无意中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纯粹就是两个草编换的。像是在要出乎意料似地,梁钰洲一指自己山下停的世爵车道:“就我那车,换两辆没问题。”

    “啊?”单勇吓了一跳,愣住了,这车怎么着也百把十万,辛辛苦苦和人打得头破血流,所得还没腕上这串珠子多,岂不是拎了根黄金棍子不知道价值几何,却跟人打架抢饭碗去?

    “看来是真不知道。”

    小侄笑了笑,既有羡慕又有可笑,边走边说着姥爷的手里有好货,这珠子就是姥爷无意中收藏的,除了这珠子,还有好多名人字画,没办法,姥爷不但有收藏眼光,甚至于当代不少书画名家和人家就有来往,前些年书画不值钱时候,姥爷下午待客,一壶茶请一圈人,jiāo流jiāo流写写画画,一下午就留一大摞。那年头不值钱,可现在要拿出来,那张也能换辆车嗳。说来说去,单勇也看出这家伙见了姥爷就惧的原因了,有所求必有所惧,怕是战战兢兢,生怕拂了姥爷的xìng子,将来没自己的份了。

    听着梁钰洲说着姥爷如何如何深藏不lù的话,这上山的路程反倒短了,至于观景,也是个幌子,纯粹就走马观huā玩来了,照了几张像,在最大的炮台前两人耷拉着脚,坐着观望着山下如山水泼墨的海景,小侄有意无意一直在刺探单勇和左熙颖的关系究竟发展到那一步了。

    那串珠子看样似乎不仅让单勇不安了,让梁钰洲也颇觉不安了,甚至有若干次偷瞧单勇腕上的珠子,带着几分紧张和不安眼神,单勇笑着反问道:“钰洲,你怎么对长辈sī生活感兴趣了?这可不该啊。”

    “呵呵……%×÷*……我就好奇问问啊。”梁小侄身体挪挪碰碰单勇,示好的样子,嘴里还吐着鸟语,那好奇得甚至有点焦急了。

    “哦,我明白了。”单勇笑着道,似乎真的明白了,异样地反问梁钰洲道:“那你说关系的发展究竟应该怎么定位呢?”

    “这个……”梁小侄难为了,果真不好定位,难为地想了想,干脆直来一句:“我意思是,我小姨愿意嫁给你吗?”

    “哟,您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巴不得她愿意呢。”单勇笑道。

    “单大侠,在挑美食上我不如你,不过在挑美nv上,你不如我。”

    “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啊……”

    小侄附耳叽里呱拉了说了几句,语速很快,不过单勇听得一字不落,说小姨左熙颖得了抑郁症,自杀过两回,一次割腕,一次服yào,后来又被抢救过来了,之后在jīng神病医院长住了半年多,这才恢复还不到一年功夫。

    说完了,小侄保持着一种庄严的态度看着单勇,单勇像是愣住了,像是被晴天霹雳炸晕了,痴痴看着梁钰洲,本来想刺jī一句的,不过话又咽回去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话咽回去,那口气却憋在心里了,只是点点头凛然受教的样子:“知道了。”

    “不是我故意说我小姨不好啊,厦大好多人都知道,前几年我小姨病时,我姥爷经常邀请应届里的学生和年青老师到家里作客,就盼着她能挑中一个,谁知道一个不剩都被吓跑了,反而搞得我小姨病更重了……后来出院后,我姥爷带着她全国各地散心,咦,奇怪了,居然恢复得不错。”梁钰洲异样地道着,此时单勇可不觉得和这小伙对眼了,什么林子里长出什么鸟来,怕是这名mén大户里,从小锦衣yù食养不出什么好鸟,笑也没笑,滞滞地看着远处海天一sè,梁钰洲却是耳边教唆着:“要不,单大侠,这风景没什么看的,我带你去厦ménsī人会所玩去?皇朝、顶级会所……那里面的妞比红楼的不差,真的,有些香港佬都专程坐飞机来把妹。”

    “不用了,我可能明后天就走。”单勇道,给了便宜小侄个无奈的眼神。

    一句似乎让梁钰洲放心了,有点得逞的笑意。一哦兜里电话又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妞的电话,这货拿着电话一骨碌起来了,小声说着单勇听不懂的土话,等转身说完回来时,单勇却是背着手一副临栏眺望的样子,笑笑道着:“钰洲,我看约你的妞不少,要不这样,咱们各玩各的,你忙你的,我遛一会儿自己回家。”

    “那怎么可以。”梁钰洲不好意思了。

    “就这么定了,开车还真看不到什么景勇道,背着手走着,那小侄没来由地觉得单勇的偌大个子说话和表情都有那么几分威压似的不容回绝,这倒也正合心意,不说什么了。

    当然有威压了,自打在潞州hún了个人模狗样,早带上点匪气bī人的气质了。下了山,告辞了句,梁钰洲果真急不可耐地驾车飞驰而去,单勇望了望远去的车影,像是嘴里泛苦一般,差点呕上几口。

    看风景需要的是心情,需要那种慢下来处处都是风景的心情,只不过无意中窥得了这家长里短的闲事,这会心情被破坏了,单勇沿路遛达了不远便没劲了,坐在海边傻看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到路边拦了辆车,直驶回厦大了。

    时间还早,站在左家铁艺mén前的时候,单勇看着宁静的院子,知道这个时候左熙颖刚去学校,左老一定还在午休着,可猝来感觉陌生的地方,又让他几无去处,也不太好意思打扰人家休息,干脆沿着别墅区小路散上步了。走了第n圈的时候,午休起chuáng的小阿姨发现单勇了,大惊小怪地把单勇请进家里,这是位当地人,说普通话比英语听着还蹩脚,单勇搪塞了几句,要回房间时,左老睡眼惺忪地从楼上下来了,看着单勇回来了,好像找到玩伴了一般邀着:“来来,不玩了正好,陪我玩……上楼来,正说下午没人陪我喝茶呢。”

    单勇一见老头这样,登时笑了,笑着跟着左教授直上二层,左老房间直通一个十平米大小的楼顶lù台,几乎和晌马寨自家那台子一样,也是铁艺栅栏围着,lù台的中央放着一桌四椅,桌是天然的原木,单勇受左老的熏陶也看过茶道方面的东西了,那桌应该是jī翅木之类的做工了,椅子却是藤椅,老旧的颜sè显得古朴雅致,坐上去没有铬人的感觉,很舒服。

    “看样玩得不开心啊,明儿让熙颖陪你去鼓làng屿玩怎么样?”左老座上水了,回头笑yínyín问,睡意刚消,单勇摇摇笑着客气道:“tǐng好的,tǐng开心的。”

    “哼,呵呵,哄我老头是吧,我可当了一辈子老师,撒谎的小孩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左南下笑了,直指单勇这个“撒谎的小孩”,面对这位眼光如炬的老师,单勇知道自己不管怎么伪装都是徒劳的,于是来了个傻呵呵的笑容,这笑容最有míhuò力,直接把自己置于傻瓜的位置,你问什么我就装傻。

    没问,左老很知情达意,摆茶洗,清水洗碗,水顺着桌面上的漏孔滴哒直落桌下的桶里,细心的洗着,不一会儿水开了,又冲水热着杯,第二壶坐上,投了茶,等着水开的功夫才给了单勇一个突然一问:“单勇,潞州的商标案闹得沸沸扬扬,我听说还牵扯到了一个公安分局的局长,他落马又牵扯到了几个领导干部,怎么商标名字这么熟悉呢,叫响马寨是吧?”

    单勇心里咯噔了一声,也许今天的惊讶过多了吧,本来把躲着找着清静,却不料远在厦mén的左老也知晓这事了,这突来的问话让他一下子居然讷言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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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惺惺相惜聚一堂

    第68章惺惺相惜聚一堂

    “哦,我没别的意思,单勇你别误会,就随口问问。书mí群4∴⑧0㈥5”

    左南下看单勇有点尴尬讷言,赶紧圆着场道,这位谦和的老头在人情世故上相当地狡诈,只言片语便能直指你的内心,而让你在无所适从的时候,面对谦和的面孔,又觉得人家本是一片好意。

    单勇笑了笑,开口了,直说道:“您明明有其他意思嘛,明明也不是随口问问嘛,为什么还怕我误会呢?”

    “嗯?”这话噎了左南下一句,老头一愣,然后哈哈爽朗一笑,直道着:“说得好,我确实有其他意思也不是随口问问,只要你别误会就好,我没歪心。”

    “这个我当然知道,您无非是想看清楚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心里有数罢了……我来试试。”单勇笑着道,抢着拿走了桌上刚开的水,提壶,洗茶,烫杯,来了个泡茶常用的凤凰三点头,仅仅是在茶楼看过几次,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稍倾茶水进碗,左南下放了杯到chún边,嗅了嗅,眼睛却饶有兴致看了单勇一眼,开口道:“你说的不错,不过就即便我想看清楚,好像也看不清楚。”

    “宵小之徒的鬼域伎俩罢了,说出来要污了这清静的环境,不提也罢。”单勇道,对于自己所作所为,真要摆出来,实在有点难以启齿了。

    “说来听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陪我老头消遣一下。”左南下却是有兴致了,伸着脖子好奇地问。

    “也没什么,我在学校时候就注册了‘响马寨’这个商标,想着有朝一日出来把它做成一个名闻天下的品牌,不过后来发现我想错了,不值钱的时候人人弃之如敝履,稍值点钱了,匹夫就怀璧其罪了,刚刚有了点效果就有人看上了,不但山寨的一哄而上,还有人处心积虑要从我手里拿走。其实我也在寻找一位合适的下家,当那位公安局长的公子强行索要时,我突然发现给了他也不错,我办不到的事,他能办到。后来就给了他,他要挟着商户赔偿,手段卑鄙得令人发指,又是砸抢、又是群殴、甚至还制造耸人听闻的假爆炸。哎……应了句老话,上帝让人灭亡,必先让谁疯狂,他们先疯了,后亡了。”单勇草草几句,说了个并不惊心动魄的过程。

    左南下是听得云里雾里,学了一辈子哲学,第一次被断章取义的话听懵了,找不出其中的前因后果,一碗茶的功夫,左南下放下这个传奇故事了,直接问道:“那你是不是做了些不合适的事,或者说,让你心里感觉不安的事?”

    “何以见得?”单勇提着公道杯,又斟上一杯。

    “我听说,商标还在你的手中,如果仅仅就为了看场狗咬狗的好戏,好像没必要还收到手中吧?”左南下笑着道,似乎从中窥到了什么,看单勇的脸sè疑huò了,老头又笑着解释道:“别怀疑,我们这一代人都是从大字报小字报的年代里过来的,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这个事在潞的天脊化工那位经理给我发了个剪报,被你们省的法制周刊报道了,不过这官方报道可信度太低了,我有点奇怪,你是怎么周旋出来的。不过我感觉它的后遗症不小,最起码在你身上体现的不小,比如你,就没有初见时候那么单纯和傻乐了,呵呵。”

    “刚才已经说了。”单勇端着茶碗,不动声sè,笑着吐了几个字:“砸抢、群殴,还有吓唬人的假爆炸。里面有我一份子,他们在倒行逆施,我在推bō助澜,我们这样的人想出头还能有什么路子。”

    果真是震耳发聩,连单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许是心地坦dàng,知道此行无果,索xìng来个破罐破摔?

    不过左老就被气得不轻了,长叹了口气,放下了茶碗,又叹了口气,好一副无语的表情。反观单勇倒是很平静,又斟满杯子,很诚恳地道着:“左老,谢谢您的款待,明天我就走,很抱歉,我无法成为你所说的那种从心所yù不逾矩的人。也许将来,现在我可能做不到。”

    “那你此行目的是什么?是想寻求点帮助?”左南下异样地问道,声音平和了,不过笑意失去了,直问道:“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个人治时代,有些事还是可以通过第三方渠道解决的。”

    “不需要。”单勇道,笑了笑:“如果说非要寻求什么,在来之前我并不知道,不过在来之后我知道了。”

    “是什么?”左南下好奇地问。在他眼里,单勇不但出格,而且经常出乎他的预料。

    “宁静……我也说不清楚,好像就是那种平和的宁静,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您老这么悠闲的生活,看到师姐那么恬静的样子,总让我羡慕而且心里感到很宁静详和,很好的,这个城市也很好,气候宜人,我在想,有一天如果我也过上这种生活,一定在响马寨的lù台上摆一张大桌,悠悠闲闲地喝喝下午茶,不必再为那些烦心的事所扰。”

    单勇轻声道着,声音像比面前的老人还苍桑似的,让听者异样地打量了他一番,就像初次见面一样,似乎是从头到尾重新打量了一番。半晌,左南下像是释然一般笑了笑道:“呵呵,会的,心安即是归处。只要你活得够久,总会有活明白的那一天的。”

    像是安慰了句,本来想说说儿nv的sī事的,却不料始料未及拐到了这些事情上,两人都不多话,不过每出口一句,都让对方思忖良久似的,一壶茶见底了,单勇座上了壶,倒着残茶的时候,一直注意着他的左南下又小心翼翼问道:“那为什么不向我开口要点帮助呢?连大鹏也知道让我提携提携,我们虽然相jiāo泛泛吧,不过我总觉得我们xìng格上有某种相吸的地方似的,很亲切的感觉,说不定是老乡的缘故?”

    “不对,是好奇导致相吸引,您的世界我从未涉及,我的世界您也根本不了解。所以我们彼此间都很好奇。好奇驱使着我们走得很近。”单勇笑着反驳了左教授的话,一语听得左南下也频频点头,似乎两人之间真有好奇的因素,至于帮助,单勇大加摇头了,笑着道:“我认识一位驴园的前辈,传说这老家伙上几代都是土匪出身,他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好,比您这位哲学大师还有份量。”

    “是吗?我倒有兴趣想听听。”左南下道。

    “他说,饭碗是挣回来的、抢回来的,不是你跪着求着能乞讨回来的。”单勇道,眼光里流lù着几分得意和骄傲,兜里的钱是靠本事挣的抢的,最起码腰杆是直的。

    “好,说得好。”左南下被这简单的一句听得稍有耸然动容了,咂mō片刻,连声叫好,直道着:“我的后人要有这份胆气,就当土匪也是有成就的土匪,不过可惜了,我培养了两个nv儿,让我这心呀,cào也cào不完。”

    “这可不像您从心所yù的风格。”单勇笑道,话题渐向温馨,水壶又开,泡着茶,过了滤杯,再倾上时,老头这唉声叹气呀,把单勇当老哥们倒上苦水了:

    “你年纪小不懂呀,什么从心所yù,都是拿出来骗人的,将来你要有了儿nv,你能不cào心,那是假话……我这一辈子现在大家看来是风光无限,别说我,就我那大nv婿也是被人捧得快捧天上去了,可倒回去几十年你知道是个什么景气,人人避我如蛇蝎,那叫一个苦字呀,我直熬到中年以后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有那么苦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呀?”单勇笑着道。

    “呵呵,你个小屁孩你知道什么?我可是见过日本鬼子的……哎哟,那时候,我nǎinǎi抱着我,东边打枪、她往西边跑;西边打枪,她就往东边跑。要是枪声四起,她就抱着我往地窖钻,一出生就是战luàn,能有好日子过吗?后来跟着我父母南下,两人都是军转干部,那时候福.建土匪不比咱们潞州少,别看现在当个县长市长牛气得跟什么样子,那时候可都是提着脑袋当官,没准土匪就进城了,好几任县长都在任上被打死了,老婆都给土匪抢走了……刚好过了点,又遇上三年自然灾害,那时候黑市yù米面你知道一斤多少钱,一块多,工资才几十块,相当于现在一百多块钱一斤yù米面,别说美食了,有吃的就不错了……肚子饿罢了,想着好日子来了,谁可想到,却把动luàn等来了,我这一辈子,从抗日开始的苦难史,全让我赶上了。你别仰慕我,其实我还仰慕你,想和你换换经历呢。”

    左老啜着茶,倒了一大杯苦水,像说笑话一样说着身世,听得单勇笑意盎然,没来由地觉得这位从上个世纪走来的老人非常非常的亲切,就像亲人般那么亲切。

    “左老,我听说您还被专政过两天?”单勇笑着问。

    “啊,何止两天,七年零九个月,整得我家破人亡呀,你知道bī着我干什么活?”

    “什么活?”

    “chā秧、放水牛。”

    “呵呵……您这身子骨是不是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嗨,你说对了,还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原来稍有点脑神经衰弱,一劳动改造,哟,什么máo病没有,就剩下饿了,那时候我们队里被饿浮肿很正常,饿死了也不稀罕,不过我比别人聪明,捉田jī、逮蛇、钓鱼、甚至还捕过几只穿山甲,咱会吃呀,就我们那一队没饿死的,前年还有个老伙计巴巴从北京来瞧我来了,见了我哭得稀里哗拉,说要不是当时我偷着给他塞鸟蛋,他早饿死了……好像吃上瘾了似的,领着一家老小,又来我家吃了好几天。”

    “呵呵……”

    老少两人,笑得颇是开怀,这老头讲个故事也像讲课一样抑扬顿挫,怎么烤田jī、怎么烤穿山甲、怎么剥蛇,单勇听得真切,这绝对不是嘴上功夫,而是实实在在干过才有的经验,一直没想到左教授也有这等jīng彩的经历,边喝边聊,让单勇有点忘我了,这些经历似曾熟悉,甚至都他也干过的。

    “虽然呀,我们所处的时代境遇不同,可我们的本心是一致的,都是在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理想而奋斗着,我觉得这也是除了好奇我们另外一个共同点。”

    左南下道,趁着单勇喝茶的时候说的,像在试图拉近彼此间的距离一般,说得很委婉,单勇笑笑问道:“那您那时候的理想是什么?”

    “建设社会主义,而且我们坚信在21世纪初会实现**。”左南下正sè道。

    噗声单勇喷茶了,脸sè整了一下下的左南下瞬间也笑开了,满脸的皱纹像开了朵huā,促狭地道着:“理想虽然是荒唐的,不过苦难却是真实的,有一天等你回首往事的时候,重要的不再是那些理想,而是你所经历的那些苦难历程,那将是一笔最珍贵的财富,谁也夺不走的财富……当然,前提你得从苦难中走得出来。你能吗?”

    单勇怔了怔,似乎觉得这话有所指,能吗?这是一个大大的问号,那种在夹缝中不得喘息和日夜如履薄冰的感觉对他而言尤为真切。

    能吗?这尚是一个未知数,单勇不敢做答了。

    “先别急着回答,我跟你说说我们那个时代的荒唐,在我们那个时代,不缺高尚的人,高尚到宁愿饿着也不吃嗟来之食,结果是,被饿死了;也不缺有理想的人,理想主义直到蹲在牛棚里还相信英特纳雄耐尔会拯救他,不知道拯救了没有,后来我再没有见过还有这种坚定理想的人……意志坚定的也不是没有,有些人宁死不屈,所以就只能死了。能走到最后的反倒是我们这些意志不怎么坚定的人,让我们低头,我们就低头,那怕不该低头;让我们认罪,我们就认罪,那怕无罪;让我们揭发,我们就揭发,那怕是诬陷……人活着呀,就像在cháo水中挣扎,想求生你只能顺流,而无法逆势。”

    平淡而苍老的声音,第一次看到老人居然还有这么颓废的情绪,让单勇觉得很讶异,更讶异是,这所说的把自己置于的位置,似乎和传说中的德高望重大相庭径,忍不住让单勇蹙了蹙眉头,这个细微的动作左南下发现了,一笑置之,笑着转着话题道:

    “不要被表像míhuò,每个人都是伟大和委琐、卑鄙和高尚的共生体,所差无非是展示在世人面前的不同而已,从长远来看我们的归宿都是一样的,都要经过坟墓站在上帝面前,所以,我觉得咱们jiāo往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从长远这个层面上看,我们都是平等的。”

    单勇愣了下,笑了,两人相视而笑,单勇由衷地说了句:“谢谢您,左老。看来此行不虚,每次在您这儿都让我收获很丰。”

    “那还还准备明天走吗?”左南下突然话锋转回来了。这一问,把单勇将住了,舍不得走了。老头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又是警告道:“有些大道理咱也不跟你多说,活人一口气,办事凭良心,我几乎要比你大半个世纪,比你所说更荒唐的事我也经历过,你就干再出格的事我也能理解,就即便你有一天被专政了,我倒无所谓,还能把你当个小朋友,不过你别指望熙颖还能接受你。”

    “我知道,对此我不抱太多幻想。不过老爷子难道您没发现,其实您对我的吸引力和影响,比师姐大多了。”单勇心放坦了,笑着道,一句噎得左南下连茶也不喝了,抿着嘴瞪了单勇好大一会儿,似乎看到单勇的眼神从期艾走向清明那般洒脱的变化了,似乎不为情所困了,这点让左南下想到什么了,半晌放下茶杯有点生气地道:“那个小兔崽子又搬nòng是非了是不是?他跟你说什么了?”

    “谁呀?”单勇愣了下,话出口已经明白了,是梁钰洲。

    “我那外孙,从小就被那个老妖婆教坏了,都说nv怕嫁错郎呀,其实男人最怕娶恶婆娘,没起一点好作用,净坏事了,我好好一小外孙,全让她给带坏了,一家子还拽得都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数典忘本啊,以此为甚……他说什么了?是不是又说熙颖自杀过?他们呀,眼睛都盯着这幢楼里的财产,就等着我闭眼呢。生怕我当嫁妆全给了熙颖。哎……我这辈子犯了个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娶这个老妖婆。”

    老头说到此处一点也不淡定了,提到老妖婆几乎是咬牙切齿,单勇莫名地泛着一种可笑的情绪,觉得老爷子在好恶上分明得很,一点也不像偌大快入土的年纪了,不过家事可不是外人掺合得的,单勇摇摇头道着:“没有,老爷子您想那儿去了,钰洲和我吃了一路,被nv孩半路约走了。”

    “少给他打掩护,早上听熙颖说他自告奋勇要陪你就觉得有问题。”

    “真不是您想的那样,你不能冤枉人家小孩。”

    “算了,不说这个话题,烦死了,等我死了,他们爱干嘛干嘛,不见不心烦……哎,这下午光咱俩喝茶没意思呀,我想想啊,我给你找几个咱们那边南下来的,活着的可没几个了……对了,你会唱梆子戏么?我们几个业余票友偶而聚聚就是玩这个。”

    左老看样是个变着huā样找新鲜的主,又想上了,单勇笑着点点头,会点儿,这好,左老头喊着小阿姨拿着电话,约着人,几杯茶功夫,单勇的眼直了,又来了几个老头,个顶个大脸盘高身材,一瞅就是潞州的特产爷们,开口乡音,一问哪里人氏,把来人兴喜的挨个直搂单勇小老乡,搂得单勇哭笑不得,左南下却是在旁边哈哈笑着看得其乐无比。

    过不久,悠扬的板胡拉起来了,急促的梆子敲起来,一会儿是鼓檫齐鸣、一会儿是笙胡同奏,就在左老家的院子里,五六人围了一圈说话着抑扬的唱调开始了,这铿锵的梆子调可比流行曲给力多了,不多会路过的行车,住户,大大小小不少围在mén口mén外看,窃窃sī语时,据说左老家这老头乐隔三差五就有,只不过今天看稀罕了,加进来一个黑黑的、帅帅的小年青人,吹了几声唢呐调子着实不错,把隔着几家的藏獒撩得luàn吠。

    左熙颖快到家mén口看到了远远的一群人,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快步奔着直到家mén口,现场把她一下子看愣了,平时经常来的几位叔叔伯伯正自得其乐地陶醉着,单勇大言不惭地居中唱了句:想当年咱兄弟不得地、走关东无路到关西……那“西”一扬,看到师姐时,走调了,这一走调,戴着厚眼镜的郭叔不乐意了,喊了句:“下去,唱跑调了。”

    单勇一吐舌头,做了鬼脸,接着郭叔手里的檫子,郭老头一拿架势,继续着来了:三御弟!我chéng人长大闯祸jīng、七岁上我骑过城皇的马、八岁上赵州桥剑斩石龙、九岁上我娶妻贺氏nv、十岁上闯关东无路到在关西、十一岁我将人来打死……这段子唱得字正腔圆、铿锵顿挫,惹得一干围观鼓噪叫好,换了个老头接着《醉陈桥》的调子往下唱,却是更热闹了,单勇鼓着檫子,不时的偷眼瞟着师姐,不经意却发现师姐的眼光像审视一般看了他良久了,那眼神,静得很一泓秋水,美得像chūnsè绽绿,瞥了眼,眼睛的余光被什么吸引住了,又回过头来,却发现师姐除了肩上的麦秸包,手里还提着个袋子,一大包菜,袋口lù着青青的菜叶,一瞬间让单勇愣了愣,这么出尘的师姐提着一包菜,好像哪儿看得老不和谐了。

    “檫子怎么不响了?单勇,看什么呢?走神啦!”有个老头生气地喊上了。

    单勇一回神,才发现自己把调子忘了,老头吹胡子瞪眼旁若无人一喊,众人一乐,笑歪了,左熙颖悄悄把菜藏身身后,不好意思似地,一闪身回家里了………

    !@#

第69章 天风海岛影成双

    第69章天风海岛影成双

    又过了一日,单勇神清气爽的早起,跑步,吃早餐,早早地等在楼下,约好了到鼓làng屿玩,左教授和小阿姨商量好似的,早早离家,一个去遛达、一个是卖菜,走时候还给了单勇一个笑yínyín的鼓励眼神。

    也许给单勇鼓励最大的莫过于这位老人,直到今天单勇也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闪光点能让这位德高望重的学者类的人物侧目,抑或许,他仅仅是希望看到nv儿高高兴兴的样子,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是不戴着有sè眼镜给予理解的友谊都值得珍惜,不仅左老,昨天那一班吹笙拉胡的老头差不多都是南下子弟,虽然经历雷同,但境遇迥异,几十年过后,有儿孙满堂的也有伶仃一人的,有健康如昔的也有百病缠身的,有逍遥一世同样也有潦倒一生的,饭间的老人们拉着单勇问着家乡潞州的长短,唏嘘不已,同样也让单勇感触良多,人要活到这份上,除了想想有没有可能落叶归根,差不多什么也能云淡风轻了。

    当然,这份淡定与单勇无关,即便再淡定,有师姐在的他也定不下来,特别是无意发现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的师姐提着一篮子菜回来,还亲手做了一份蔬菜沙拉,让他感觉到了师姐那份拙于表达,却在心中从未磨灭的关切。这关切给单勇带来的暖意足以驱散任何芥蒂,尽管那份沙拉没人动筷,全让单勇一个人吃了。

    又一次期待地看了阳台一眼,时间并不长,而单勇却按捺不住那份迫切,靠在铁艺mén廊上,他在异样的回味着曾经在潞州的点点滴滴,纷luàn的思绪偶而拐个弯,又到了毕业后的那些桩桩件件,两厢相较之间,除了有点无奈,就剩下自惭形秽了,有时候他甚至在想,真要和孔老驴、秦老虎那帮货sè一样有一天折了,不是折在警察手里就是折在同行手里,那个众叛亲离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身边还会剩下谁!?

    雷大鹏肯定不会走,那家伙没原则,只知道吃和玩;宋思莹就不一定了,肯定会择个高枝,那些新认识的城管兄弟不用说,肯定得自顾自了。贤弟呢?不好说,他一直就反感这些事。史家村那帮呢?单勇想了想,根娃大彪这些苦兄弟肯定不会抛下他,反正都穷根穷命没什么可在乎。史老驴就不一定了,这老家伙一惯于趋炎附势,谁比他横他就服谁。宝英姐呢……单勇不敢往下想了,宁愿把宝英当亲姐。至于左熙颖……单勇也不敢往下想,相见的每一天都值得珍惜,再往下想,有点奢望了。

    叮铃铃电话响着,单勇掏出手机一瞧,愣了下,又是宋思莹的电话,一侧身躲开了好远接上了,电话里宋思莹发现新大陆一样和单勇说着,驴ròu香的廉老板、鑫荣的钱老板一行人到朝阳镇专程找单勇去了,她接待了,事由是愿意出资五十万购买“响马寨”商标,这五十万在宋思莹看来差不多是笔巨款了,不过单勇在电话上却促狭说着:“别理他,给他加个零,吓跑得了。什么?你想卖了?你傻呀,这个牌子炒这么火,五十万我一年就挣回来了,还用卖给他们……让他们想去吧。”

    说服了款姐,单勇扣了电话,左拳右掌狠狠地来了一下子,这个峰回路转等了不少时间了,肯定是省城委托的律师事务所已经通知潞州几家侵权的商户了,官司还要继续,估计那帮货怵了,想huā钱摆平了,谁也在这事上耗不起。只不过这价码,***太少了。正思忖着是不是通知史家村里的,电话又来了,却是史老爷子家的固定电话,那老家伙不太会用手机,响了一会儿,单勇斟酌了半天才接着:“

    “怎么了,老爷子,钱挣得不好意思了,准备给我分点?哦,对了,我懂,您老不会嫌少的……往下怎么干?这还用说吗?现在商户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有官司在等着他们呢,谁还敢挂响马寨的牌子,你就可了劲地抢市场,想怎么占怎么占,对,不趁luàn占领市场,等有人回过神来,以后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机械加工安装该完了吧?什么?还在调试?我说老爷子,就一个加热和挤压工序,这都多长时间你还干不下来,赶紧点,你要说多少回才能明白,手工的落伍了,我承认你手工压制的好,可你赶不上吃不是……呵呵,哦,担心商标费呀?哈哈,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敢朝匪爷您老人家要钱呀?得了,你拉过我一把,我今天送你一程,不给钱落个人情总成吧……什么?大辛庄的到西苑和东关抢市场了,怎么干的,你跟我说说。”

    新事又来,电话里史保全把最新情况给单勇摆活了一番,侵权商户不死不活给吊着,鑫荣ròu联厂自然是开工不足,连潞华厂的前西街的店也处在半关mén的状态,这事解决不了,迟早是个大隐患,而单勇根本就没想给谁解决,就那么放着,让这些山寨户干也不是,不干也不是,一听史保全说又有新户在市场上抢生意搞批零,而且还是来自潞南大辛庄的大户,想了想,对着电话恶狠狠地道:

    “砸了,手不狠,事不成,这事很难吗?找碴去跟他们打架去,你村里痴傻呆愣憨多着呢,还怕打架,你要不敢干,等我回去扫清了可没你的份了啊?”

    铿锵一句,正合史老头心意,啪声一扣电话,单勇撇着嘴,骂了句什么,很不屑道。随手一摘,墙上藤萝开的小huā,这才省得自已身处何地要干什么事,一回头时,又让他差点直拍额头,只顾着教唆,没发现什么时候左熙颖已经俏立在mén口,异样的看着他,好久了。

    挽着的学生发散开了,长长地披洒在肩上,墨绿sè的外套围着一圈白白的绒围,少了份庄重,多了份俏丽,单勇笑了笑,快步走上前来,此时左熙颖才回身关着家mén,异样地看了单勇一眼道了句:“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很霸气呀,让我想起了你在潞院振臂一呼的样子。”

    “有吗!?”单勇大惊失气道,现在已经掩饰不住匪气时常侧漏了,否认着道:“我和大鹏就这么说话呢。”

    “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听着像骂人?”左熙颖轻轻责怪了句。

    “哦哟,你不知道,那二皮脸除了白吃白喝还借钱不还,现在居然得瑟地去考公务员了,电话里居然笑话我呢……你说他要有一天当了领导干部,可让像我这号的老百姓还怎么hún呀?”

    单勇笑着撒谎道,似乎也想起了雷大鹏的样子,惹得左熙颖笑了,并行走了不远,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等坐到车里时,这样的话题却是停了,左熙颖说了句到渡口,安安地坐大后座,不时地瞥眼坐在旁边的单勇,想是有话要说,却又yù言又止。单勇却是有点讶异,左老家连辆豪车都没有,不过现在明白了,左老偌大的年纪、师姐又这么宅的xìng子,车是可以有,可是让谁开呀?

    这样多好,坐得这么近,一侧眼就能清晰地看到师姐的发梢,稍稍注意就能嗅到淡淡的香气,更或许,手稍稍一挪,就能握上那双一直拘谨放在tuǐ际的柔荑。单勇试着挪了挪,不过手不太听使唤,没敢伸出去,左熙颖美目眨着,似乎窥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看了单勇一眼,单勇慌luàn的掩饰着。却不料那只他不敢伸过去握的手,却自动伸上来了,抚过他的腕子,放在他的手心,轻轻地,和他的手十指jiāo叉的握在一起,冰冰凉凉的小手,单勇异样的皱了皱眉,握紧了点,感觉那小手慢慢地有了温度。

    似乎不需要浓情如蜜的言语,在这静静的牵手中也能感受彼此的心跳,左熙颖眼睛的余光能看到就在她身侧的肩膀,那个宽厚的肩膀,却矜持着没有靠上去,数月不见,似乎多了一份陌生,她似乎在踌蹰,是不是在这个独处的时候可以偎依,却发现单勇捉到了她另一只手,捂在他宽大、厚实、温暖的手心里。

    微微的感觉像细流从心思缓缓流出的时候,左熙颖耳边一热,还以为单勇要来亲昵动作,下意识地闪了下,却不料单勇是说悄悄话来了,小声怕司机听到似地说着:“师姐,你手太凉……怎么还和上次一样涅?你得多吃点荤腥,不能太忌口,特别是动物的脾胃内脏之类。还有辣椒,那东西发热……昨个我还和小阿姨探讨了,那食谱有问题,太清淡了,长年吃下来脾虚胃寒,营养不良。”

    左熙颖微微笑了,回味起了那份肚肺汤的味道,现在反而有点想那种吃得额头见汗的感觉了,笑着轻声道:“习惯了,不太好改,我爸太贪嘴,我怕放开了他更不节制了。”

    “哦哟,你让人家吃吧,都多大年纪了,还节制什么了,能干的还不就剩下吃和玩了。”单勇替左老说话了。

    “你说得轻巧,不是你爸你不心疼,上次还没跟你算账呢,在潞州又把我爸喝多了,输了两天液才过来。”左熙颖不悦了,掰着旧账。

    “啊?不会吧。”单勇可没想到去年驴ròu香请客还有这么大副作用,看师姐眉头拧住了,笑着放低了声音:“要不这样,我教你个办法管着他。”

    “什么办法?”左熙颖随意道。

    “给他找个老伴管着,我看厦大那边一块玩的单身老太太多了,左老这号钻石王老五肯定tǐng受欢迎的。”单勇正sè道,一说这个左熙颖眼睛一瞪,像是生气了,单勇赶紧地解释道:“不愿意就当我没说啊,我是觉得嘛,反正左老也结过三次婚,不存在晚节不保的问题。”

    左熙颖咬着嘴chún,像要生气,却又被解释说得噗声笑了,而后是哭笑不得的表情,稍有不悦地要chōu手回来,却不料单勇有准备了,握得很紧,chōu了两次无果,眼光威慑他时,他又是那副嘿嘿傻笑的样子,这本事估计是跟雷大鹏学得,目的就是让你生不起气来,而且很奏效,左熙颖转眼忘了刚才坚持着什么,又被他的傻样逗笑了。

    下车,到渡口,单勇挤着买票,这个名闻瑕迩的地方趋之若骛的游客不少,几乎是拉着左熙颖挤上船的,抢着买票没问站坐,买的是一层的站票,自己倒无所谓,让师姐陪着单勇心里可就有点过意不去了,又要下船换票,却是来不及了,尴尬地道了句歉,左熙颖却是笑着背倚着船舷一点也介意。

    汽笛声响了,轮渡劈bō斩làng前行了,天气却稍显yīn霾了,海风颇大,吹得衣角猎猎作响,左熙颖拢着长发,面朝着风向,握着船舷好一副xiōng襟大开的样子,那飘扬而起的长发看得单勇心里一漾一漾,偶而鸥鸣伴着汽笛的声响,看着如乘风御行的师姐,让单勇心里的那份期待更炽更盛,一如当年在校园坐在路边看学妹时,总期待着风大点,把裙子吹得更高点……

    “你反应不错呀?”左熙颖突然问。

    “什么反应?”单勇愣了下,从冥想中省过神来。

    熙颖小声示意了下身后,今天风大,船稍有点晃,北方有的旱鸭子游客受不了了,已经有人呕上了。单勇笑了笑道着:“我在漳泽水库里经常玩冲锋舟呢,比这速度快多了。”

    “那儿是个人工湖,这儿可是大海。”左熙颖异样地道,眼睛眺着远方,闪着热切。远处,海天一sè,被yīn霾遮敝的太阳仅剩下一片白光,像渲染在蓝天碧水中的亮白sè,照得天际下bō翻làng涌的海面像有重宝出世,霞光万道,鸥声的涛声相合,沉浸于天风涛声奇景的观者忘记自己的存在。

    “真美。”左熙颖轻声赞道。

    “真美。”单勇也轻声赞道。

    左熙颖回眸时,还以为两人此时浩渺的心境雷同,却不料单勇根本无心观景,而是眼睛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一笑,旋即不高兴了,嗔怪地道:“你以后别这样看我行不行?”

    “为什么?”单勇小声道,不服气了。

    “看着人家脸红。”左熙颖也小声道,下意识地眼珠转着看着四下无人注意。

    “呵呵。”单勇倒不脸红,反道着:“那你以牙还牙,也像这样看得我脸红不就行了。”

    “没个正形,不理你了。”

    左熙颖嗔道,说是不理,却仅仅是头微侧了下,感觉舷上的手被握紧时,并没有太过反应jī烈,任凭单勇握着,两个人迎着海风,看着越来越近的海岛,牵着手随着一船的游客到站。下船时单勇突然发现就即便自己这一对郎豺nv貌也很难引起更高的回头率,下船和上船的还有岛上能看到的,牵着手的情侣不是很多,是太多了。

    “好地方,我喜欢。”单勇牵着左熙颖踏上小岛时,由衷地道了句。

    “当然好了,这里的钢琴之岛、音乐沃土,还保存了很多的建筑风格,东边皓月园郑成功的雕塑有十三米多高,很壮观的。我爸最喜欢这儿的菽庄huā园,建于上个世纪初,很有明清时代的建筑风格。”左熙颖道,指了指方向。

    “呵呵,我说的好和你说的好不一样。”单勇道。

    “那你发现什么好了?”左熙颖奇怪地问。

    “你看……情侣真多,还是师姐你会选,看来这是个谈恋爱的好地方。”单勇心歪歪地想着,左熙颖蓦地一愣,旋即笑了,除了鼓làng屿自身的特sè,恐怕这个就是这里最大的特sè了。

    笑而无语,单勇每每调侃,不会在左熙颖身上引起更大的反应,也许师姐的xìng子里遗传了左老那种不急不燥的成份,就即便心里再喜欢嘴上恐怕也不会轻易说出来,这不,仅仅是一笑,然后拉着单勇前行了。

    不看不知道,景sè真奇妙,除了大把的帅哥美nv,这岛上最招人的居然养着无数种各式的猫,huā的、白的、黑的,穿梭了大街小巷,根本不怕生人,你就照相,没准它还会给你摆个poss,显得小岛分外有爱,很招那些小mm和大姑娘的喜欢。

    左熙颖就很喜欢,每每见时,弯下腰轻招手,亲和的笑容似乎连猫咪也喜欢,每每总把抱在怀里轻抚几下,再放到街上墙上任凭猫儿喵喵四下游逛,不但路上,一路商业街的店铺,几乎家家有猫咪,有的就在店里luàn跑,有的躺在收银台上睡懒觉,单勇发现其中的玄机了,这么萌的猫加上故意卖萌的店,总能勾搭得那些过往的nv生掏着腰包,买上一堆没用的东西。

    逛了两个小时,吃了午饭,又到了一家店mén口时,左熙颖热切地看着mén牌,呶呶嘴示意的单勇,像是恳求,单勇一看牙差点酸倒了,店名叫“邮寄幸福”,广告词更酸,叫“有时候你失去的一朵云,不一定失去整个天空;而有时候你得到了一朵云,却幸福了整个天空”。

    即便单哥中文大本毕业也没明白这做得是什么生意,左熙颖小声地解释才明白,特点就是你可以在此写下一封给未来自己的信,老板负责在你规定的未来的时候里给你寄出。当然,视保管的时间长短收费。

    “那老板要把钱黑了,不给寄呢?”单勇马上发现了生意上的漏dòng。左熙颖脸一苦,道:“人家都开了几十年了,会黑你几十块钱?”

    “那不一定,每天上岛这么多,一人骗一块钱也是相当可观滴。隔几年总不能再回来要吧?”单勇又想到了一个发财途径,左熙颖一撇嘴要生气了,单勇却是嘿嘿一笑道:“开玩笑的,呵呵,你的意思是,想在这写一封寄给将来的自己?”

    “不,我给将来的你写一封,现在你不许看,等我毕业的时候寄给你。好不好?”左熙颖像个小nv孩,很萌地道。

    “好,我也写一封给将来的你,内容就是……对,不能说是吧,那我也不告诉你。”单勇如法炮制了。

    两人牵着手,进了温馨卖萌的小店,那店主是个中年人,半秃着脑袋很有jiān商气质,岛上的店也并非名副其实,比如赵小姐的店里头根本没mí人小姐,是个大妈。店主殷勤地招待,听明来意,给两人准备的信笺还特意把两人分开,单勇刷刷几笔落就,折好塞进信封,等了好一会儿,左熙颖才写完,神神秘秘折好,亲自封了口,两人互写的地址,jiāo给了老板保存,出mén时单勇看老板车房心里还在滴咕,这南方佬真会挣钱。这么挣居然都有人信。

    像是完成了一个心愿似的,出mén的左熙颖保持着那份神秘的幸福,单勇快行两步,头在身后向后向上看,狐疑地盯了片刻问着:“喂,师姐,你写得什么这么高兴?”

    “不能告诉你,等明年我毕业的时候,这封信就到你潞州的晌马寨了。那时候你就知道了。”左熙颖释然道。

    不会是心里有人婉言拒绝我吧?还等到一年多之后?单勇心里暗忖着,不过看样不像。回了一下头,又是斟酌是不是买通店主回头先拆开看看,不过一想又算了,nv人骨子里的làng漫和男人的吃喝嫖赌嗜好一样,拦不住滴,算了,由他去吧。

    心里放下了,才发现漫步的地方是海滩,午后的天放晴了,远处海làng拍打着礁石,隐约可见轮渡和渔船,延伸在海岸线上的码头宁静而安详,四下嬉戏的男nv游客在以大海为背景拍着照,两人说着话走了很远,不知道有多远,只知道话题即将说尽,左熙颖没有问及单勇在潞州的事,单勇更不愿触及她的家事,说的是那些虚无的理想,谈的是那些捧腹乐事,当久违了的笑容出现地左熙颖的脸上时,单勇知道,师姐还是那个师姐,只不过所处环境不同,在人前要刻意拿着面子而已。

    走了好远,像是累了一般,左熙颖挑了个干燥点的沙滩坐下来,单勇却是长长一躺仰面朝天,直赞着天风海岛的景sè优美,其实要真在这儿过了一辈子,开个那种不要什么本钱的小店,也是一种美滋滋的生活。

    左熙颖却是笑斥道:“你不行的,刚接触一件事,你想的就是投机钻空,那怎么可以。最起码邮寄幸福的生意你就做不了。”

    “那没办法,接触的jiān商多了,都成了这种思维定式了,师姐你说我不学好,其实我从心底里还是想做个好人的。”单勇仰躺着笑着道。

    “那想就去做吗,光想没用的啊。”左熙颖笑道,侧头看着懒懒躺着的单勇,天地间只有两人独处的环境,显得好温馨好làng漫。单勇也在làng漫地说着:“那师姐你说,想到的好事,就应该去做吗?”

    “嗯,是啊,为什么不呢?天下还是好人多。”左熙颖轻轻地道,不料左臂一沉,啊声尖叫了一声,一个不防,轻轻地倾倒在单勇的xiōng前了,刚要起身,单勇笑道:“咱们得加强沟通,我其实想得是这个好事。”

    “讨厌。”左熙颖拍打了单勇几下,又坐起来了,两腮羞得一片坨红,虽然有过那么一次,可好像还放不开似的,对于单勇这个情场小làng岂过放过这一刹那chūn心萌动的机会,捉着师姐的手wěn了wěn,也坐起来,呶着嘴,啄着,左熙颖几次躲闪,被追得避无可避,只能屈服似地,被单勇拥着,埋在单勇的怀里,又一次轻啜着wěn的甜蜜。

    天风海岛上的风情,于是又多了一份làng漫的午后,单勇拥着左熙颖,就坐在沙滩上,两人喁喁sī语着,直看得夕阳渐渐地沉下海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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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此去千里各相望

    第70章此去千里各相望

    “爸……爸,我们回来了。书mí群4∴⑧0㈥5”

    左熙颖从小侄的车里下来,站在家mén口,喊了几声,另一侧单勇也探出头来了,提了一大包东西,梁钰洲却是却是兴味索然,一早被小姨支使到渡口接人去了,不仅接人了,还是抓了一上午车夫。陪着这一对长辈逛街了。

    mén开着,闻言的小阿姨奔出来了,异样的叫着熙颖,左熙颖先进去了,单勇要走时却和小侄异样的眼光对视了下,不过蛋哥的超厚脸皮,笑了笑,给了小侄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屋里,左南下放下碗了,像是消化不良一般看着nv儿,对于连街也不经常逛的nv儿,这次是一去三天,而且是和单勇一块呆在鼓làng屿岛,可不得让当父亲的心里鼓檫锣梆一起敲了,左熙颖进mén看到父亲这样子,回头又见小阿姨也有点异样的样子,笑着诧异地问:“咦?怎么了?我才两三天不在?爸你不会又趁我不在干什么坏事了吧?没喝酒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保证。”小阿姨赶紧圆场道,左南下尴尬地笑了笑,看来nv儿的冰雪聪明得打个折扣了,特别是坠入爱河之后,这不,兴奋地坐到了他身边,喋喋不休说了番菽庄huā园现在样子,讲了讲琴行的老李居然不认识她了,又拿着相机翻着在鼓làng屿的照片让老爸欣赏,左南下那还有这份心思,却是关切地问着:“吃饭了吗?”

    “吃了,我们中午在sī房菜吃的。”左熙颖兴喜地道,蓦地发现老爸的眼神好不凄然,再一看老爸的饭碗,又是白米、青菜加豆腐,歉意地道着:“爸,您别这样看着我吗,好了,我决定了,以后不对你限制这么紧了,每周公休两天时间,咱们一起到外面吃怎么样?高兴吗?”

    又岔道了,也许nv儿一时没有窥得父亲的忧虑来自何处,左南下翻着老眼,释然地点点头道:“哦,高兴,早该这样了,总不能你们在外头下馆子吃香的喝辣的,把我关家里吃青菜豆腐吧。”

    老爸一作态,左熙颖一笑,好不嫣然,单勇和梁钰洲进来了,一个陪姥爷坐,一个却是要收拾东西走人了,这时间赶得,要不是机票订在今天,怕是还不赶回来呢。左南下一手拉nv儿、一手拽外孙,安排着两人去拿装裱好的字画,答应单勇的,前天就送装裱行去了,两人一走,老头有点气不自胜地直到单勇收拾东西的房间,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要整理的都是潞州带来的东西,除了吃的还是吃的,单勇把大包小包都jiāo给了小阿姨,嘱咐了注意事项,剩下的却是今天上午购了点纪念品准备带回去的,左南下屏退了小阿姨,回头不迭地关上mén,指着单勇,这气咻咻要训句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卡住了,只剩瞪着一双老眼,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咦?怎么了,老爷子,舍不得我走。”单勇笑着道。

    “你……你个臭小子。”左南下终于爆发了,巴掌轻轻一拍,生气道:“把我闺nv拐岛上,三天才回来,我差点以为你拐回潞州了。”

    “哈哈……师姐不愿意回来,我只能由着她了。还别说啊老爷子,岛上的风景真叫个好,三天都没逛完,咦?您老怎么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啊,在我努力下,师姐已经同意不对您老限制这么紧了,您老以后的口福又有点了……咦?这,怎么啦?”单勇说着,突然发现老头的表情好不乐意了,好不生气了,略一琢磨,便知道这气从何来,暗暗地笑了,左南下却是搬起旧账了,小声道着:“单勇,你在潞州可答应过我的啊。忘了。”

    “呵呵,当然没忘……我答应过你绝对不让师姐伤心啊,这不,您看多高兴。”单勇道,知道老头的心结在哪儿,笑着也压低声音了:“老爷子,我们俩就玩了,真没干什么,不信你问师姐去。”

    “啊?这你让我怎么问?”左南下吹胡子瞪眼了。

    “就不问也没什么,我跟你细细说说行程啊,第一天到了鼓làng屿我们上午逛街,下午在沙滩上玩,晚上住海滨渡假屋,一人开了一间房,还是楼上下……第二天,主要是去日光岩……”单勇掰着指头,有意识地把两人保持朋友距离的事强调了一遍,果真听得这位老人眉头舒缓了,那怕就是谎言也让老头放心了,一放心,反倒得瑟上了,老头一翻白眼训上单勇了,直道着:“我没问你这些,你看你说话这么罗嗦,回潞州有事给我打电话,要不找天脊的王经理也成,别一年半载才想起来来一回,多走动走动,对了,我那几位老伙计也思谋着回潞州看看呢,你地头熟,有些跑tuǐ事就替他们办办……还有,没有了。”

    在说还有的时候,左南下似乎想叮嘱一句什么,不过看单勇笑嘻嘻浑无正形的样子,又没有了,一摆手,走了。走势还保持着左老背手仰头的架子。

    在儿nv这一节事上,怕是活上百岁也超脱不了,单勇笑了,收拾好东西,又翻着相机里的照片回看了一遍,几个g的存储卡差不多都是师姐的倩影了,或清纯、或兴奋、或自恋、或嬉戏的照片,翔实的记录下岛上的甜蜜,其实这回老头也真误会了,还真是闷得发慌想出去散心的师姐不想回家,在海景渡假村开了两间房,连单勇都在奇怪自己没去抓住可能出现的机会。

    不过,好像这样也不错。听到院外的车声和人声,单勇透过窗户,看到了左熙颖抱着的长条布包,喜滋滋地回来了,他这样想着,在岛上每天都像这样,每每发现奇景,总是喜滋滋叫着他去看,在旁人看来也许微不足道的事,都能让她高兴好一阵子,那般清纯总是单勇舍不得去破坏一丝一毫。

    终于要走了,左南下也换上行装亲自到机场送,后座的左熙颖依依不舍,一路握着单勇的手,此时却不像在岛上那般开朗了,两人像心有默契一般,彼此在眼神中jiāo流,在车停的一刹那,左熙颖又像怕人发现似的,蓦地chōu回了被单勇握着的手。

    等待起飞的时刻,两人停在安检处迟迟未过,相对轻言轻语在说着什么。把后面的梁钰洲和左南下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梁钰洲几次要说话,又咽回去了,直观察着小姨,看那样子,好危险,快沦陷了;回头再看姥爷不闻不问的样子,也危险,这老糊涂了,也不管管。憋了好久,搀着姥爷小声道了句:“姥爷,您看……”

    左南下顺着外孙的所指看,两人告别的一刻,又像即将分开的情侣,旁若无人的wěn了wěn,左南下回头不悦道着:“这镜头,老头不宜,有什么看的。”

    “姥爷,他们俩不合适嗳,您不会真同意小姨嫁给他吧?”梁钰洲劝道,好不凛然。

    “不合适?”左南下无动于衷问道。

    “啊,不合适,我妈说单勇是潞州个二道贩子对不对,就和咱们这儿大排挡里卖鱼丸、烤生蚝的一样,总不能让我小姨跟个这样的人吧。”梁钰洲道。

    “真不合适?”左南下又异样地问。

    “对,真不合适。”梁钰洲强调道。

    “哦,哪有那么多合合适适,找着看呗,你不港澳台加上美利坚的姑娘找了好几个,也没碰上合适的吗?”左南下淡定地道,一句噎得外孙喉结直动,愣是没再憋出一句话来。

    人走了,过了安检,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和众人招着手,等消失的一刹那,左南下看到了nv儿那般失落和郁郁寡欢的表情又重现了,心里长长地喟叹了声,也许自己要成为nv儿寻找幸福的羁绊了。直等着航班起飞,众人回返,一路上三个人各有心思都是一言不发,梁钰洲把两个长辈送到家便离开了,再进家mén,nv儿又像以前的nv儿,表情肃穆庄重、说话轻言细语,直回自己的房间了。

    又如往常那样按部就班的生活开始了,连左南下也觉得这生活,好不乏味、好不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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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太快了,来不及消化天风海岛、奇卉异树的南国风景,满眼便又是绵延的山脉,残留的雪sè,飞机降落舷méndòng开的一刹那,结结实实的凛冽和寒冷让下飞机的单勇打了个寒战。

    黄昏时分回到了阔别一周的潞州,下机找了找地勤上那位朋友,塞了小礼物,几句闲话,出了候厅,雷大鹏那出众的相貌还是那么鹤立jī群,一眼便认出来了,招着手,直奔着上来了,哥俩来了个基友式的拥抱,乐呵呵的雷大鹏róu了半天蛋哥多日未见的脸,又勾起单勇想踹人的冲动了。

    “拿着,我换件衣服,冻死我了。”单勇把包递给雷大鹏,掏了件外套披着,雷哥这根本不拿自个当外人,早拉开包自个翻上找上了,找了半天没发现吃的,瞪着眼要着:“给我带着礼物呢?”

    勇穿好了,把包里个贝壳工艺品塞给他,雷大鹏一看,既不好看又不能吃,差点扔出去,火冒三丈拿着叫嚷着:“嗨嗨,去了趟厦mén就给我nòng个这……早知道尼马不来接你了,够不够我油钱涅?”

    “咂,别嫌不好,师姐专mén挑给你的,还让我转告你,下回去厦mén,带你一块去吃去玩。”单勇给了个摘不着的桃子,雷大鹏这心里稍慰,想想左熙颖,塞口袋里了,直咧咧道:“嗯,这还差不多……对了蛋哥,我爸说下回左老来,一定得叫他,得认识认识。”

    “怎么了?怎么你爸也想上了?”单勇不解道。

    “哦哟,你傻bī了吧,还记得上回我跟左老说提携提携我吗,左老还真就说了一句,直接给咱们市委谁说的……哦哟,市委领导专程接见我爸,一直旁敲问我爸和左老啥关系涅,嘿嘿,我靠,他后来才知道我和左老是哥们,哈哈。”雷大鹏得意地道。单勇一听却是挖苦道:“你高兴个máo呀,这都开除逑了。那事怎么处理的。”

    “能怎么处理,内部处理呗,我爸刚提拔得当表率,所以***就拿我开刀了,第一个清退的就是我……小盖、张卫华他们正好也不准备干了,就应了清退的名。妈的,真倒霉啊,就打了一架,人都没伤,被刑警队和派出所轮番训我,关了两天写了好几封检查才放人,又罚了好几千,当城管挣的俩钱,还不够警察罚呢。”雷大鹏好不丧气,掰扯了一堆,到了停车场前不远,一摁钥匙,嘀嘀却是辆起亚越野响着,单勇异样地笑道:“哟,买新车了?”

    “小盖买的,哥先开着玩玩,上车,晚饭你管啊。”雷大鹏一得瑟,吃大户了,此时的时间尚早,单勇叫着大鹏开车去逛逛,这也正合雷大鹏的心意,见了见小盖,小店开得有声有sè,不过天气一转热,炒货的销量肯定就要急转直下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小盖拉着单勇问:蛋哥,各单位每年夏季防暑降温有专款,您再给开发点适销产品啊!?

    单勇笑笑,不过这可不好作答了,第二站直驱解放西路响马寨店,半下午的功夫店里mén庭若市,本来想和店里三孩叔说几句话的,不过看样忙得厉害,干脆没打扰,又到潞华街瞅瞅,那地儿单勇一看笑了,店面的装修已经完毕了,不过mén头空着,招牌没挂,虽然还做着酱驴ròu的生意,不过肯定元气要大伤了,而且有史家村出来的酱ròu冲击,相形之下,鑫荣ròu联厂加工出来的,明显要低个档次。之所以没有关mén大吉,那是因为几百万的投资扔着,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前西街店,情况类似,又转向到胜利路,雷大鹏一路当车夫mí懵了,那店里主刀的居然是史家村的史老柱,几个后生雷大鹏不认识,不过大家可认识这位十碗不倒的爷们,客客气气请着进店瞅了瞅,这却是老徐家的店,又是索债又是打架又是爆炸,老徐是支不住了,转让牌子刚一挂,便有人接手了,连转让费都没多少,不过异样的是人家一开mén又是一模一样的招牌,单勇看着招牌心里暗笑了,至于老徐怎么想他不得而知了,不过辛辛苦苦给别人作了嫁衣裳肯定不好受了。

    是不好受,最起码胜利路这一片的批发生意都回到史家村手里了,单勇出mén回头问着史老柱道着:“柱叔,村里现在能供上货吗?”

    “有点紧张,屠宰人手顾不过来,我们就在店里坐着小锅,一夜也能熬出几锅现成的来。这地方房租虽然高了点,可生意着实不错。”老柱喜sè一脸道着,这兴喜来自何方单勇知道,这次的经营却不像以往捂在史保全一人手中了,而是“包产到户,盈亏自负”,店面归sī人了,钱不够的史保全给垫上了,一下子把老爷子的威信提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单勇笑着问道:“怎么样柱叔,这店投资你能挣回来吧?别把自个亏进去啊。”

    “没事,咱村的手艺你还不知道,来一回就成回头客了,这四十万投资啊,最多一年能全挣回来。哎,单勇,晚上就到这儿吃呀。”老柱勤邀道。

    “不了不了。”单勇婉拒道,刚婉拒了一句,雷大鹏早在店里nòng了块大个酱驴ròu,边啃边出来了,看得老柱和单勇一阵好笑,告辞着上了车,上车光景,驾驶位置上的雷大鹏边是边啃边和谁通着电话,边嚼边嘟囊,这馋相单勇好久没见着了,饶有兴致的看着直乐呵,却不料雷大鹏说着回来了,一伸手把电话给单勇了:“接着,老柴找你。”

    “啊?找我。”单勇异样了,稍稍迟疑了一下下,接到电话,寒喧客气几句,老柴要请吃饭,单勇婉拒了,约了个时间,扣了电话,一旁盯着雷大鹏却是好不懊丧,直埋怨着:“咋啦,老柴人家请,你得瑟个逑啊……哎我告诉你蛋哥,维特里几个妞我留电话了,有个xiōng这么大,我现在想起来下面都能硬了,róu得真他妈舒服……”

    神神叨叨一说,卡住了,异样地看着单勇不悦盯过来的眼光,雷大鹏抿抿嘴,驴ròu搁仪表上,不屑了,单勇却是关心地问着老柴怎么个和他搭上线了,哦,问了半截又不问了,搁雷哥这智商,怕是要给维特里的妞留电话了,肯定逃不过柴占山那人jīng的眼光。雷大鹏自己说得倒冠冕堂皇,而且对老柴的评价不错,请哥几个坐了坐,喝了顿,男人嘛,一场酒下来,基本就成狐朋狗友了。

    说话着电话又来了,却是那俩胖弟的,还在城管上hún着,也是打听着单哥回来了没有,而且破天荒地要破费请单哥了,单勇回绝了。走了不远,电话却又来了,却是宁佳的电话,也在问单勇回来了没有,也要约单勇,单勇做着手势没敢接,雷大鹏给回了。刚放下电话,款姐的电话又来了,单勇摇着手,雷大鹏装了个醉语ménghún过去了,此时单勇掏着口袋才想起了,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开机呢。想着烦事诸多,干脆没开机。

    雷大鹏可不悦了,妈的都是约蛋哥的,就没人请咱,一路骂骂咧咧,走了三家店灵光一现,看出不对劲来了,单勇再上车,雷大鹏一把揪着,凛然正sè问道:“喂,蛋哥,不对呀,这好几家店,怎么一转眼都成了史家村的店了。”

    “他们转让,史家村接手了呗。”单勇道。

    “好好的为什么转让。”雷大鹏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单勇不解释了。

    “少来了,我进去才知道干他娘了好几架,这家悍娘拿着刀追砍要债的呢。是不是你狗日整得事……对对,就因为你那个晌马寨商标。”雷大鹏狐疑地说着,想到问题了,以他的了解,蛋哥是个别人拔橛他牵驴的主,明显这事的结果明显了,前头打得头破血流,最后却让史家村拣了现成,而史家村又是蛋哥的大本营,要这么说,雷大鹏不怀疑单勇从中渔利都不可能。

    “哟,智商见长啊。”单勇评价了句,面无表情地看着雷大鹏张着大嘴惊讶地样子,笑着道:“怎么了?对你又没有什么损失,别把派出所揪你的事赖我头上啊,你是咎由自取。活该。”

    “妈了bī的,贱人。”雷大鹏悻悻骂了句,基本证实自己的猜测了。

    “你妈了bī的,烂货。”单勇当仁不让,回敬了一句。

    这贱人烂货配了一对,回了响马寨,老妈热了两壶酒,老爸炒了两个小菜,滋吧滋吧抿着吃喝上了,只谈了谈此行的见闻,对于其他一概不提,老妈拿着左熙颖的照片直夸儿子有眼光,老爸笑呵呵问着左老一家近况,对那位老食客还有印像。只有雷大鹏知悉这其中的详情,趁着干妈干爸不在的功夫,凑着单勇耳朵刺jī着:

    “瞎高兴个máo呀,还不知道你光看吃不着。有来回机票钱,去维特双飞好几回了

    这可结结实实噎了单勇一下,瞪着得意洋洋边喝边吃的雷大鹏,你不得不承认,无论吃喝还是之于男nv一事上,雷大鹏可比他更有潞州爷们的范儿,瞧这得瑟小样,多潇洒、多洒脱。

    可自己,怕是一时洒脱不起来,单勇想想没了结的商标案,想想还在争来抢去的驴ròu市场,想想即将滑坡的炒货生意,再想想奇也怪哉的老柴的电话,宁佳的邀约,还有驴ròu香、史家村这几个大户,烦luàn的事一时涌上心头,见在眉头,看来还有很多的事要做,而每每一回家就凝重的心情,也让他对鼓làng屿对厦mén那无所事事的日子感觉得尤为真切。甚至于,他在想就此罢手,守着个小店过过平淡日子。

    饭间陶芊鹤的电话又sāo扰到雷大鹏,雷大鹏知趣,扮着醉相婉拒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邀约,单勇知道,有些事,怕是想停也停不下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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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有客盈门非为喜

    “单勇、单勇……勇啊,勇……懒汉,还不起chuáng,太阳晒屁股上了。”

    滕红玉喊着儿子,一句三变调,越来越高,震得旁边的两人直仰身子躲着,喊完了回头对两位上门的客人笑道:“你们稍等,我去把他揪起来啊。昨晚刚回来,兴许还睡着呢。”

    一捋袖子风风火火就要上楼,却不料丈夫单长庆喊了句早早就出去了,没准是和隔壁家胖婶儿子出垃圾去了,这一说滕红玉又风风火火返回来,埋怨了句蔫老公不早说,又是对两位笑着客气道:“里边坐,你稍等一会儿,咱们的山上垃圾消化不了,隔一段时间都得往山下运……哎,对,你们二位是……”

    一个高大威猛、一个精瘦干练,两人的腰tǐng得笔直,以滕老板娘的眼光,这两位和儿子经常来往的那些人实在不一样,那些货以雷大鹏为首,一个比一个吊儿郎当,根本没人家走路架子,高个子的笑了笑道:“大婶,说出来您别紧张啊,要紧张我就不说了。”

    “你看你说的,我们开店的,五湖四海什么客人没见过,浑身长毛的老外都不稀罕。”滕红玉笑道,脆生生的声音,说话都像戏词。两人互看了眼,矮个子轻声道:“我们是市刑侦支队的刑警,找你儿子了解点事。”

    “呃”滕红玉笑容一结,喉头一呃,嗝得浑身痉挛了一下,明显紧张过度,差点无风自倒,矮个子的刑警比她还紧张,赶紧地伸着胳膊搀了把生怕把婶吓坏了,这口气好容易缓过来,滕红玉拉着矮个的紧张上了:“同志、同志,我儿子犯什么事了?你们不是抓他来了吧?”

    “不是,不是大婶你听我说。”矮个子刑警被拽,糗了。

    “什么不是,越说不是越是,这臭小子,越来越没出息了,招惹派出所还不成,又招起刑警来了……哎对了,这刑警是干什么的?”滕红玉心急火燎嘴里得得不清了,矮个的刑警哭笑不得了,嗫喃的解释着:“我们干什么的?我们是警察。”

    “那警察你不干什么你找我儿子?”滕红玉揪到话头了,质问上了,还是高个的有经验,插了句道:“别人的事,例行询问。”

    “啊”,这句管用单勇妈一抚前xiōng,心放肚子里了,剜了矮个子刑警一眼道:“不早说,吓死我了。”

    还以为没事了,两位往里走,却不料婶的好奇心可没那么容易满足跟着两位刑警问着:“同志,谁的事呀?”

    “同志,你们吃了不?要不让他爸给你整点早饭?”

    “不吃啊……那中午到这儿吃行不?我儿子胆小你们别吓唬他啊。”

    “对了我儿子刚谈了个女朋友,人可俊了,一会儿给你拿照片看看啊……真的,我儿子这段时间专程去厦门会女朋友去了,什么事也没参与啊,你们别吓唬他啊……”

    东一句、西一句上一句、下一句,两位刑警根本没有插嘴的功夫好容易把婶打发走,不一会儿人家大端着热水来摆活来了,问得两人不胜其烦了,好在听到车响,滕红玉一指,回来了,倒比两位警察手脚还麻利,蹬蹬蹬跑出去了,两位刑警就在窗口看着,一看这眼睛睁得好大,哑然失笑了。

    得,这老娘不是一般的彪悍,院外揪着儿子,啪先给一巴掌,又是揪着耳朵训话,儿子看样解释什么,不中听了,啪又是一巴掌,跟在老娘背后回来,一路倒挨了好几巴掌直缩脑袋,等刑警开门,终于看到苦大仇深的单勇了,滕红玉把儿子推进去,虎视眈眈一旁瞅着,这倒没法问话了,矮个的劝了滕红玉几句,好歹才把狐疑的滕红玉劝着离开了。

    就在一层一间小间里,饭桌上,老娘一走,单勇讶异地看着两位来人,似乎非常意外地道:“找我?”

    “对,找你。

    就是个询问,别紧张。”高个子的笑着道。

    “哦哟,我见你们紧张什么,我除了见了我妈紧张,见谁我也不紧张,我说你们不能换个地方找我,找家里啊。”单勇哭笑不得地道。那位矮个子的刑警却说到朝阳镇找了若干回了,而且今天还是先去的朝阳镇,谁知道走了好大个冤枉路,说着把两人的证件递过来,很正式,单勇瞅了瞅,高个子的,赵家成;矮个子的,曲直,姓曲名直,递回去证件忍不住赞句:“好名字。二位找我,问那商标的事吧?”

    “对,看来你很清楚,那这就简单了,把情况跟我们讲一遍。”赵家成随意地说着,眼光示意了下单勇,摁着微型录音机,询问正式开始了,只是之前的种种有点脱出他的意料了,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更没想到,是这么一位被老娘揪着扇巴掌大男孩。当然也没想到的是,开始的这么顺利,对方像根本没有心机似的,滔滔不绝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嗯,情况就这样吧,有几个小问题我们核实一下。”赵家成忠实地听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换着话题道:“据陈宦海交待,你、柴占山、还有他三个人在商议商标转让的时候,你告诉人家不要一毛钱对吧?”

    “这个……这个让我怎么说,也许说过,也许没有。”单勇张着嘴,异样道,可没想到刑警揪这个节点。

    “准确点,不要用太含糊的词。”曲直提醒道。

    “这个就没什么意思了,我说过我没说过的后果一样,黑纸白字的合同写着呢。您二位真要追究原因,我也不怕告诉二位,人家陈宦海又是有名的狗少,人家老爸又是你们系统的领导,别说人家根本没准备给,就人家准备给,我一毛钱都不敢要。这不明摆着的事嘛陈少托着柴占山,和您二位一样,直接坐到我家里吃上了,这号人我敢惹?别说他们,你们二位这身份要商标我立马就给,一点都不带含糊。”单勇道,说得有点自甘形秽,很有草根息事宁人的自觉xìng。

    两位刑警互视了一眼,虽然说得逻辑有点不通,不过却是现实,很现实的实话,两人对单勇甚至泛起了点不该有的同情其实做小生意靠自己养活自己的,虽然有点jiān了点,不过是形势使然,又怎能苛责呢?

    停了片刻,换成曲直说话了,同样的面无表情,而且话语很随意地问道:“你是二月二十五日通知省城的四洲律师事务所发布的合同无效声明,对吗?”

    “对呀。”

    “根据你和绿源生物签的转让协议付款期限是60天,也就是说,期限在二月十九日就到期了,对不吗?”

    “对呀。”

    “那好像就不对了,为什么二月十九号没有发布这个声明,非要等到二十五日呢?”

    曲直把问题撂出来了来之前两人商议过,对于这种类似骨头里挑鸡蛋的问题,人家随便可以作答不过两人都存在试一下的心理,不但试探询问者的心态,也试探可能存在的其他疑点。

    这个其实找个随意的借口就能搪塞过去,却不料单勇要把诚实进行到底似得直白道:“十九号,陈宦海收债还没开始呢,我要发布了没什么效果呀?现在多好,把他钉成诈骗了吧?要不敲诈勒索?我真不是警察我要是警察我得亲自抓他,仗着他爹,也忒欺负人了。”

    噗声曲直没忍住,被单勇的直言逗笑了,赵家成也笑意盎然,随意地问了句:“那你选的时间tǐng准啊,我们二十六号抓捕的陈宦海,而你的声明也恰恰在二十六号早晨发布出来的。

    你是不是知道陈宦海被抓了。”

    “那我怎么可能知道。”单勇摇摇头,让赵家成有点失望,这句没套住,不过接下又出乎他的意料了,单勇像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似地道着:“不过只要他开始收债,而且收到了,那一天都无所谓。”

    “是吗?那你是故意的喽。”曲直道,语调变了。

    “啊,有一部分是故意的,那些被收债的也没好货,要钱不要脸,我注册个商标容易么,嗨,人家大大方方挂自个门上……活该,狗咬狗去呗,我听说打得tǐng凶的,就搞了个声明,插了一杠子。”单勇道。

    “插了一杠子,你插得这么巧,不至于是随便就插上来的吧?”曲直问,异样了,那插的一杠子简直就是给了个抓捕理由,实在不像巧“巧吗?一点不巧,他要出事,我就顺便收回我的商标权来呗。”单勇无所谓地道。

    “那要他不出事,你岂不是自作自受了,难道不怕他回头找你。”赵家成反问道。

    “怕,不过我想他肯定不会找我,人家根本就没把咱放在眼里,没当回事,要人家没进去,那破声明对人家来说就不算一回事,该干嘛照样干嘛。”单勇道,依然是轻松无比,依然滴水不漏。

    对于这些社会上行事的潜规则,当警察的比普通人要清楚得多,假如陈宦海没有被抓捕,也许事情也正会像单勇所说的那样,根本不理会其他,该收钱照样收钱,丝毫不受影响。而单勇,似乎也和那些jiān商没什么两样,为自己打算,而且没有掩饰自己那份幸灾乐祸的心思。

    越是这样呢,倒让人觉得可信度空前提高了。问到这里,两位刑警兴味索然了,知道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又询问了二十六日之前四天的行程,单勇一一道明,坦言怕惹祸上身躲外地去了,至于行程,说得一清二楚,有待于进一步调查了,赵家成摁下录音机结束时,貌似随意地问了句:“单勇,你经常去漳泽水库玩吧?”

    “啊,以前常去,现在顾不上了。”单勇机械的回答道。

    “呵呵,那你一定炸过鱼喽。”赵家成紧接又来一问。

    这一句却让单勇咯噔了一下,异样地看着赵家成,一时没有回答上来,赵家成也不再问了起身握手道别着,又是一番如果想起什么来可以联系的话,机械的把两位刑警送出门,上了车,车启动时赵家成笑吟吟地回头看着倒视镜里的单勇,笑得很神秘,看着单勇又被老娘揪回去了。

    “赵队,你最后问他那一句什么意思?”曲直不解了,边驾车边问道。

    “看他院子里有网有海竿,随意问的。要是他,就给他放个心理yīn影,别让他这么消停。”赵家成道。

    “那你说是不是这小子?”曲直问。

    “没证据,谁说得来呢,不过问他炸过鱼没有,明显lù了点马脚……前几年缉枪缉枪没这么严的时候,炸药和**很好找,十来岁的小屁孩就会玩炸药,我小时候都炸过鱼,五管炸药拉二十米范围运气好了,咚一声能拣一麻袋被炸晕的鱼。”赵家成似有所指,笑着道。

    “那炸鱼和放炸药没有内在关联吧?”曲直笑道问。

    “总得接触过吧,否则不至于头回就玩得这么溜……其实这真假炸弹案件虽然恶劣了点,可刨到根上,更像一个恶作剧没有实质xìng危害的恶作剧,否则咱们现在也不至于全力追查合同诈骗,而把这事放过一边了我在想呀,如果真是设计出来的,有点说不通啊,先虚以委蛇把商标给陈宦海,然后等着陈宦海收债,在收债中间推bō助澜又是炸弹,又是群殴然后在关键时候雷霆一击,把合同无效声明放出来,成了压垮陈宦海的最后一根稻草……说不通呀,要是老柴办出这事来,我倒相信。没准老柴都办不了这么漂亮。”赵家成眯着眼,在思忖着整案情回溯的可能xìng,答案是,可能xìng微乎其微。

    “赵队,那逆推一下啊,先假设成立。”曲直笑道。

    “推过了,假设成立,那动机呢?此事涉案的八百多万合同款被咱们追回来了一大部分,就追不回来,单勇也不是最后得主,他干这些事吃饱了撑的?有些节点根本推不过去,前西街高帅的人和都长青血拼,都长青又和单勇干过架,两人肯定是相见眼红,你觉得觉得单勇操纵得了都长青那个老痞子?”“那倒是,不过赵队我就奇怪了,柴占山、陶成章、陈寿民都确认接到过秦军虎的电话,为什么您就不相信呢?如果是秦军虎,这应该就能说得通了,他和陶成章、陈寿民都有旧怨,从陈寿民儿子身上下手,驱虎吞狼,然后再坐山观虎斗,最后再来个李代桃僵,把脏水泼到李玫莲身上,这个说得通吧?”曲直笑道,这个案子已经揣得纯熟无比了,关键的幕后几方证人已经确认是秦军虎,但恰恰这个关键节点,赵家成却是一直不信,但也找不出一个越俎代庖的。所幸不是重案,只能成为闲瑕时队里讨论的话题了。

    不过这个话题似乎很沉重似的,赵家成睁开眼,摇摇头,笑着道:“理论成立实践未必成立,你不了解秦老虎,我从穿警服就和他打交道,比你了解。如果是他,咱们的法医就得出警了,不会这么简单了事……呵呵,你看,单勇今天的访客不少,你信不信,他也不是简单的人。”

    说着,指了指上山的两辆车,两辆几乎一模一样的奥迪,哦想起来了,曲直认出其中一辆是陶老板的车了,生意场上勾心斗角不比那个案子简单,那个悬而未决的商标还要引起多少事,两位刑警相视笑了笑,都知道结果:肯定很多。

    所用也是刑警惯用的处理办法,走着瞧,手脚再利索也有lù马脚的时候。

    “又是警察!?”

    开门的滕红玉拉着脸,咋唬了一句。门前站的钱默涵赶紧地摇头:“不是不是。”

    “不是警察啊。”滕红玉发现自己有点神经质了,看面前这个矮胖子也不像嘛,另一位倒是文质彬彬,喊着伯母,找单勇来了,滕红玉没有发现对儿子的不利情况,这倒热情了,回头又是喊着,刚被训了一番准备走的单勇从窗户上伸出脑袋来,一看钱默涵,笑了,再看那一位,又奇怪了。难不成这家伙又叫来帮手了?

    “认识一下,廉捷,单老板很难找啊。”廉捷仲着手,握了握,递上了名片,单勇讶异地看了眼,瞪着钱默涵时,这小胖子估计是领路的,赶紧地脸侧过一边了,有点不好意思。

    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陌生来客,以单勇只对美女格外感兴趣的xìng子,一般情况下对比他帅的小伙没什么好感,特别是又帅又有文化又有修养的更没好感,对面这位几乎把单勇没好感的因素全占全了,一下子把单勇比下去了,怎么可能让单勇产生一点好感呢?

    更何况此时还没有消化那两警察给他带来的yīn影呢,请进屋落坐时,廉捷很客气地开口了,直道着:“单老板,我估计您也知道我们的来意了,也就是为响马寨商标的事,先前和你们朝阳镇的宋思莹经理也粗谈一次了,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这个……”单勇眯着眼,老大为难了,廉捷知道这家伙肯定要抓住机会坐地起价了,笑着道:“价钱嘛好商量。”

    “你们出多少?”单勇眼睛一亮,财mí地问。

    “八十万怎么样?”廉捷很潇洒地给了个高价,补充着道:“这个价钱应该是你能卖到的最高价格了。

    “人民币还是美金?”单勇更财mí地问。问得廉捷直翻白眼,钱默涵看不过去了,火大地道着:“喂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能财mí成这样吧?”

    “这样怎么了?总得说清楚吧?万一你给成我日元,我不亏大发了。”单勇道,一副无赖的得意,气得钱默涵说不上来了,好在廉捷涵养颇好,客气地道着:“人民币。”

    “那不行,我准备到美利坚定居呢,你给我人民币有什么用。美元,要给八十万美元,我立马就签协议。”单勇支着身子,兴奋道,仿佛八十万已经到手似的。

    这个明显超过预期太多了,廉捷为难了舒了口气,看了钱默涵一眼,钱默涵不敢苛责了,低声下气道着:“低点低点……就签个字,好几十万,那找这么好的生意?低点兄弟,咱都不容易不是,因为商标的事我们可赔大发了。”

    “那赖我呀?还不是你找得狗少欺负我,我只能给人家……胖默默,你狗日真不算人啊,来我家我请你吃的雪鸡汤。回头找人收拾我是吧?信不信我再找个比狗少还横的,商标给人家,让人家去收拾你们去。别以为潞州没有黑涩会啊。”单勇恶人反咬了,几句把钱默涵呛得说不上话来了,廉捷可没料到商标的持有人这般无赖,摆着手分着争执的两人,好言劝慰着:“单老板,您现在也不做驴肉生意了,放您手里它不值几个钱,现在侵权最厉害的可是史家村那班人,总不至于你从他们手里也能要到八十万吧?我们可是诚心诚意和谁谈转让来了。”

    单勇笑了,看来史家村的扩张把驴肉香这几家整急了,两个店几百万的投资扔在那儿不上不下,搁谁谁也得急不是。一直处心积虑在做的事已经mō着点边了,要不趁火打劫这几年jiān商还真白当了,单勇在两人期待的眼光中考虑了好久,咳嗽了N回,架子摆足了,脸上一笑道:“其实我也是诚心想转让来着。”

    两人一听一高兴,单勇却是话锋转了问着:“不过两位是不是当不了家呀?默默,怎么不让你爸来,陶老板出面也行呀?派两个小卒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钱默默一撇嘴,不高兴了,廉捷却是笑着解释道,现在驴香肉的股权有变动了,由他全权处理经营上的事宜,至于钱叔嘛,专心搞肉联加工,至于陶叔嘛,身体不佳,准备退休了,这说得单勇又是暗暗吃惊了下,暗骂着陶成章这老狐狸见事快,怕是闻风先溜把廉捷推到前台了。可这位……单勇的灵光一现问了句不相干的话道:“廉老板,您家里是不是以前在潞州啊?”

    “是啊,如假包换的潞州人氏,我就在这儿长大的。”廉捷不知道单勇的心思,还笑着套着近乎。单勇又顺水推舟问着:“那您老爷子以前在潞州是…

    “潞州市反贪局的,和陶叔是世交。我这一代从商了。”廉捷自报家门了,很得意。

    单勇一听明白了,脸上泛着笑容随意地点着头:“哦,好说,说来说去都是熟人……呵呵,那您说,这个商标您是真想要?”

    “嗯,没错。”廉捷道。

    “确定以及肯定要?”单勇强调道。

    “对,志在必得,不过你也不能漫天要价,否则大不了逼得我扔了那两个店得了。”廉捷道,感觉快到底线了,干脆也下了个狠话。

    “不用不用,投资好几百万呢扔了多可惜,我这人其实不在乎钱,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单勇又来了个峰回路转,这来来回回把钱默默和廉捷调戏得呀,现在都不敢相信了,互视一眼,钱默默赶紧恭维着道:“对对,不在乎。单兄义气。”

    “知道我不在乎就好咱不谈钱,来个股份置换怎么样?”单勇笑道。

    “怎么个换法?”廉捷喜sè一脸,躬身问上了。

    “这样,我不要钱,免得咱们谈不拢,我以商标入股占你们驴肉香火锅城股份的一成怎么样?百分之十。”单勇严肃地道。

    啊?钱默涵脸拉成苦瓜了,80万人民币涨到美金、现在又要百分之十,就驴肉香的资产规模这百分之十相当于一千万盘子,等于又涨了十倍。反观廉捷,脸sè也冷了,知道对方根本无意转让,根本就是调戏他俩来了,一生气一起身拂袖就走,单勇还在背后做势唤着:“喂喂别急着走呀,生意不成人情在嘛,中午就搁我家吃饭怎么样……哎,默默,别生气嘛,可以商量商量嘛,要不百分之九点五也成呀?咱可说好啊,下回你再找我要,有涨没跌啊……”

    两人都不吭声了,气咻咻地出门,追到门口单勇斜靠着门框,看着两人气不自胜地上车,忍不住jiān笑连连,车影消失的时候,单勇心里五味杂陈,嘻笑的脸严肃了,对着去车的方向重重呸了一口道:“妈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一成都舍不得给,等着哭吧。”

    骂了句,冷不丁回头,啊声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老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身后了,复杂地看着他,单勇尴尬地笑着道:“爸,怎么了?”

    “这是钱中平的儿子吧?”单长庆问道。

    勇心怀鬼胎地道,有点奇怪地看着父亲,不知道这所问何来。

    “勇啊,你是不是又在外面跟人争长短了,你去厦门时,这小胖子来咱家可不止一次了。”单长庆道,同样狐疑地看着儿子,单勇一笑又是惯常的谎话出来了,笑容可掬地揽着老爸道着:“没有,爸你想那儿去了,您忙,我走了啊。

    “哎等等,嗨你个臭小子还没说清楚呢,不是又干偷鸡mō狗事了吧,警察找你到底怎么回事。又哄你妈,我问大鹏了,根本不是大鹏的事,再撒谎。”老妈叫嚷上了,拿着抹布从二楼奔下来,指着单勇要上家法,单勇却是逃也似地奔向停车处,边走边喊着:“回来再说啊,妈,晚上别等我吃饭了啊……你们忙吧啊。”

    滕红玉追到半截,儿子早驾车奔了,气咻咻停下来,又担心地嚷着开车小心点,单长庆在后面看着,好一阵摇头叹息。

    第一站驱车直到史家村,路上接了宋思莹的电话,没好话,迫不及待要把单勇召回来守几天摊,单勇搪塞着,说着到史家村有事,又挨了款姐一顿数落,数落什么呢?说是单勇去给史家当女婿去,让宝英那悍姐收拾不死你。

    这话却是惹得单勇好不气恼,两人电话里相互贬低了几句,扣了电话的时候,已经驶近了村道,没到村里就发现要来的目的地了,在距村里还有四公里的山坳处、下风向,水源处不远,已经新建一座四五亩地大小的场子,在原饲棚基础上盖起来的,两座钢架简易楼,外围着两米多高的围墙,牌子刚挂上,响马寨酱肉加工厂,那商标,可是如假包换的注册“响马寨”商标。

    车一停,史保全父女俩得信早迎上来了,同来的还有位厂家的安装指导,一行人寒喧几句直进场里,大冷的天气,仓门一开,热气扑来让人好一阵舒服,单勇深嗅一口气,直竖大拇指,史家村的配料,就是机械加工出来的这味道也是一等一的。

    “昨个头一锅,味道还凑合,今儿试车都不错……不过机器压制出来的太瓷实,口感差了点。技术员说什么来着,宝英。”史保全介绍着,如同单勇是上门的贵宾一般,史宝英笑着接口道:“需要加点淀粉,这个也有点影响口感下午我和爸准备把村里人聚聚,大家都尝尝,看淀粉配料加多少……尝尝,新出锅的。”

    两米多宽的大案架,刚从挤压工序里出来的成品,四方四正的酱肉,单勇削了片,尝了尝没办法,有量无质、有质无量,这是美食最难取舍的地方,撇了撇嘴道着:“想上量只能牺牲点质量了,拉开差价吧,手工的提价三两块钱全放店里主要走零售,流动摊贩的批发就走这些,再怎么说也要超过冻肉的口味……哎对了史老爷子,你让我掺合村里的驴肉生意,不算食言而肥吧,以前不让掺合的也是你啊。”

    单勇开了个玩笑,老头尴尬地骂了句,一行人都笑了参观了一行,强调了证件一定要办全、食材一定取**、销售一定要诚信之类的话瞅着史宝英带着村里人忙活的功夫,单勇拽着史保全出了楼门到避静处,小声地问着:“老爷子,城里打架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大辛庄那王老拐,吓死他**的,昨天来村里来了,说以后跟咱们一势干,哈哈。”老头jiān笑着得逞了,事实上只打了两架,那些郊区的帮工可不敌史家村这些红了眼的匪光棍,认输了,单勇陪着老头jiān笑了一番,说上自己的事了,直道着:“老爷子,这算不算我帮了你个大忙。”

    “嗯,我记着了。”史保全点头道。

    “那你也得帮我个忙。”单勇提条件了。

    这话一出口,史保全万全警惕地道:“什么忙?告诉你啊,以后咱们各干各的,吃喝拉撒瞎高兴成,别指着拉上我给你办什么事。”

    防备得tǐng严,单勇一笑,摇头道:“老爷子您看说那儿去了,帮我个小忙而已……借点钱怎么样?”

    “借钱?”史保全眼珠一转悠,怀疑是单勇要商标费来了,琢磨着问道:“多少?”

    “不多,一两百万差不多了。具体我还不知道需要多少。”单勇道。老头一噎,被吓住了,瞪着老眼斥道:“你咋不直接拿上菜刀来抢啊,一两百万,给死人烧的钱呀?说出来也不怕闪了舌头?没有。”

    直接了当回绝了,骂咧咧地道着,就知道他娘滴上门没好客,好客不上门,大清早上门就要索命要钱来了,走了不远,史保全发现异样了,那借钱的并没有追着他说好话,回头时,单勇还笑吟吟站在原地,老头按捺不住好奇心了,又踱回来了问着:“你啥意思,商标费给你吧,你说送人情,不要钱,……这咋回头又来要钱来了。”

    “你搞清楚,是借钱,我把朝阳镇的厂子抵押给你怎么样?”单勇道。

    “哄我不识数是吧,一过清明,你那炒货喂驴都不啃,值多少钱,十来万打住了。”老头一摆手势,算得相当滴清。

    “是啊,可一过清明,我有其他生意啊。你不帮我,别指望下回我再帮你啊。”单勇威胁道。

    “吓唬谁呢?不帮拉倒。”老头一扭头,又走了,气咻咻,恐怕对单勇心存顾虑,生怕又被这**货引得掉茅坑里。

    看来所虑长远,单勇也不急恼,笑了笑,和史宝英告了别,当是没说借钱的事一样,大摇大摆地出门上车要走,将走时,史保全又按捺不住追出来了,撒了个谎要回村,上了单勇的车让他送一程,一出厂路,老头却是心神不宁地追问着:“哎,单勇,你跟我说说,你想干啥?钱嘛,好说。”

    “我告诉你,你自个拿钱干了怎么办?那我不傻眼啦。”单勇眨巴着眼,不揭底了。

    “哼,不说拉倒,别指望拿走钱。”老头瞪眼了,不服气了,还治不了你小兔崽子似的。

    两人飚上了,从厂区到村口几公里,单勇笑眯眯地一言不发,史保全一直狐疑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了,不过桩桩件件,从骑电单车送驴肉开始,又是卖店、又是卖商标,把人转得云里雾里,说起来史家村还是受益颇大的,当然最记忆犹新的是囤饲料那趟子事,你不给人家不照样从你手里宰走好几万。单勇此时无声胜有声,不说话,倒把史老头勾得狐疑不已了,以前都是自己操作,这次一下把盘子扩大了,要干什么事,还真让史保全瑕想不已了,不管什么事,肯定不是小事。

    车停了,单勇一言不发,看着老头,像逐客。不远处就是手工作坊,也是忙着,看来此次商标战的最大受益者应该是既得了商标又拿了市场的史家村里,一个手工作坊、一个机械加工作坊,以后成年驹不出村就消化得了,正应了初入史家村和史宝英商量过了想法,卖薯条再怎么说也比卖经薯划算,何况还解决了这么多光棍汉的生计问题。

    同样这个热闹的场面让史保全也心有感触了,虽然不知道单勇安得什么心,但从来对他没有什么恶感,因为这小后生对村里也从未有过什么歪心思。他想了想,软了,软塌塌地道着:“你说你这娃,口都张了,我也不好意思不给……可你总得让我知道要干啥哩吧?”

    “贩驴肉吧还能干啥,这不算食言了啊,还准备搞点调料味料什么的,还准备趁着这潞州乡下粮食多不值钱,看看能不能发醇点醋、酱油之类的,要不一夏天呢,闲坐着呀……你给不给吧老爷子,这借钱是看得起你啊,你别指望我给你说好话,将来好处你该得,得就是了,咱交往这么久了,除了你因为自sī小气吃亏,我可没给过你亏吃。”单勇大气地道,很深谙和这类匪爷说话的方式,你越求他,他越小看你,你越刺jī他小看他,他反而不敢小觑你。

    果不其然,这刺jī得老头不轻,老头也拽上了,不屑地道着:“钱我有,你还不了坑了我咋办?”

    “潞州我谁都敢坑,就不敢坑史家村的,我不怕你们找我拼命呀?不过真还不上也有可能,生意有赔有赚,谁也不可能算无遗漏。”单勇道,很中肯。

    “我再想想……不对,你个**货又想着坑谁呢,做醋,花不了这么多呀?什么调料味料,瞎扯呢,你到底要干啥呢吗?”史保全猫抓痒痒似的,实在搞不明白,可又不敢轻易放手,生怕错失个什么良机。

    单勇整整脸sè道:“你麻烦不麻烦,跟你扯这么多,还不如直接找高利贷的呢,人家就不问干啥,立马给钱……去去,自个下去卷烟喝茶去吧。”

    “你……你个驴货,好,给你就给你,不过丑话说前头啊,借就是借,少还一分我给你翻脸,敢不还老子把你拴圈里喂驴粪蛋蛋去,谁怕谁呀,吓唬我老人家。哼,明儿来拿吧,立个字据。”老头火了,一背手,撂了句,气哼哼下车了。

    话虽呛人,不过单勇知道,已经赢得老头的友谊了,这老家伙虽然浑身匪气,可从来就不小气的人。最缺的资金在这里已经不是问题了。

    那么接下来,单勇四下看着还未返绿的荒山土滩,还浮着冰的小河面,春寒未过,万物尚未复苏,他这心里呀,只盼着这时间呀,过得快点,过得再快点,他已经等不及要把雪藏多年的想法付诸实现了,……!。

第72章 风云变幻从来急

    第72章风云变幻从来急

    咚……法槌重响,肃穆的法庭,法官在宣布着:

    “响马寨商标侵权一案第三次庭审现在结束,本庭将择日宣判,现在休庭。”

    法官起身了,记员合笔录了,原告席的律师给了个无奈的表情,被告席依旧空席,观者寥寥,仅有可数的几人,不过作为原告方宋思莹却意外地在旁听席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陶芊鹤,那位去过朝阳镇粮加厂的陶芊鹤,旁边还陪着一位女人她好像也有印像,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是雷大鹏和单勇的高中同学,叫宁佳,两人穿着一红一紫,像是故意招摇一般,在这个人并不多的法庭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那心不在焉的记员没少往她们那个方向瞅。

    闹剧还在继续着,最起码宋思莹回市区呆了半个多月,除了办卫生许可之类的证件,主要事情就是陪同打官司了,没了主角和配角,闹剧显得有点冷清,同样在中级法院宣判的绿源生物那案子成了笑柄,这一次的庭审拖的时间很长,光举证就开庭了两次,不过由于被告方的缺席,看来真正进展要比想像中困难的多。

    省城四洲律师事务所代理的这椿侵权案主办律师姓严名恪则,显得有点拘谨的中年男子,宋思莹对这位严谨的律师印像颇好,帮着收拾资料,两人陪同时出了小法庭,边走严律师边小声道着:“小宋,这个案子可能要出茬子。”

    “什么茬子?”宋思莹不太懂了。

    “一般情况下像这类证据确凿的案子顶多一个月就能判下来,而咱们从开庭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还是磨蹭着,八成是有人从中作梗了,我又是从省城直接到潞州办案的,怕是对此也无能为力了。”严律师有点歉意地道着,看来要有负委托人的厚望了。不过碰个幸灾乐祸的宋思莹了,一点也不介意,反而笑道:“那正常啊,不作梗都不可能,谁傻了,就个侵权还赔你几十万……单勇他爹要是市长了还差不多。”

    嗯!?律师好不讶异地看了宋思莹一眼,似乎和委托不在一条线,宋思莹笑了笑道着:“没事严律师,你就当来潞州玩来了,多玩两回,单勇他愿意折腾,您客气什么。”

    看来不在其位难谋其政,这位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估计对案子不怎么看重和了解,严律师倒不谈了,站定到车前时,握手作别,宋思莹邀着一块吃饭给人家婉拒了。

    走了,又一次散场,宋思莹脸笑着送人,心里却是暗骂着单勇那个败家子,钱没地儿扔了,请律师来潞州旅游似的。腹诽了一番,回头时,嘎声车停到她身边,吓了她一跳,款姐的野蛮性子差点就要发飚,一瞪眼,却不料车窗里陶芊鹤伸出脑袋来笑吟吟地邀着:“小宋,还认识我吗?我也差点认不出你来了,一下变得这么潮了。比我们公司模特都有形,是不是啊宁佳。”

    笑吟吟地赞着宋思莹的漂亮,登时把宋思莹的火气去了一半,又赞了句身朵以名装的搭配,咦哟,款姐一下子什么都不介意,靠着车边和陶芊呱嗒了,恰似久未谋面的老一般,几句闲扯,陶芊鹤一摆脑袋:“走,车,一块作去,府后街刚开了一家,我朋的,照顾照顾她生意去。”

    “哟,我车还在那儿呢,下午还有事呢。”宋思莹有点不好意思,很想去,不过嘴婉拒了一句。却不料陶芊鹤更殷勤了,下车邀了,这么个盛情却是连宋思莹也不好意思了,两人同乘了一车,直奔府后街风韵廊而来了。

    洗面、做头、美甲,美体,女人的享受一如男人的吃喝洗涮插一条龙样,既惬意又悠闲,说了会今春流行颜色、掰了会学时候的旧事、听了会宁佳说雷大鹏和单勇的糗事,三个女人笑得花枝乱颤,陶芊鹤找一个很不引人注意的机会问着朝阳镇的生意,宋思莹却是大发牢骚,生意要好,还至于闲着天天逛来逛去么。可单勇呢,陶芊鹤问,好像有段时间没见人了,经常连手机也打不通。

    “山了。”宋思莹给了两人一个意外的答案。

    “山了?”宁佳奇怪了,没明白,奇怪地道:“昨天还我见雷大鹏来着,要干什么事他们肯定一块搭伙了。”

    “你看雷大鹏胖成那样,他走得动吗?”宋思莹贴着一脸面膜,只有嘴在动,笑着道:“他和几个朋一块下乡山找水源去了。”

    “找水源?找水源干什么,咱们潞州不是个缺水城市呀?”陶芊鹤异样了,好长时间没有单勇的消息了,还以为庭审能碰到,不过也让她失望了,逮着个知情的,岂能放过。

    “他要酿醋。”

    “酿醋?”

    “啊,还想做纯净水、天然水生意……”

    “纯净水,那几块钱生意?”

    “不光这个,还说想在乡下修个房子养几头驴,哎哟喂,宁佳你不知道啊,他神经起来,比雷大鹏还二,这不都快一个月,带了几个人满乡下乱跑……没什么山货了,他们就收了一车花椒回来了。”

    “呵呵……”

    三个女人,说说笑笑,虽然多少各怀了别的心思,不过并不妨碍在共同的爱好中,慢慢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等几个小时出来后,俨然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了………

    …………………………………

    …………………………………

    “就是这儿?”廉捷问,好不纳闷。

    “对,就是这儿。”钱默涵道,很确定。

    离鑫荣肉联厂直线距离三公里,原防爆器材厂的隔壁,面朝臭水沟、背靠垃圾堆,你无法想像,这里就是大型肉联厂的屠宰点,还没到门口,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大白天就看到肥硕的老鼠从墙洞里忙碌地进出。廉捷眉头皱了皱,摇了摇头,跟着钱默涵进去了。

    三四亩大小的场区,简易的楼占了一半,空地停着两辆厢货车,送货和屠宰的和钱公子打着招呼,这番却是带着廉总经理熟悉生意的各个环节来了,只不过每个环节都让习惯窗明几净环境的廉总大皱眉头,车间里也不怎么样,狼籍一片,二十公分的血槽里流着血污水,几位赤膊的大汉挂着绳结拉着驴腿,那驴似乎自知大限已到,哞哞啊啊乱挣扎,持刀手吆喝着拉紧,“噗”声窄刀直入心脏,瞬间一头活蹦乱跳的驴儿便成软塌塌的倒在地,放血的、剥皮的、取脏的、不一会功夫,整驴便卸成了一堆一堆红白的食材,廉捷不忍再看,钱默涵却看得津津有味,回头时,廉总早出去了,他快步奔了几步,追着道:“廉总,还看不?不过也没啥看的,就这两下子。”

    “这些活驴的进货都是谁负责?”廉捷问。

    “我和我爸呗,陶叔那大个饭店又在市中心,总不能也整个屠宰场。”钱默涵道。

    “供货渠道呢?”廉捷问。

    “哦,那不一定,一般是大辛庄和驴园的多,以前西苑也有,有时候年节供不,外地贩运的也有一部分,反正就这样,有时候紧俏,有时候积压,你看过年这一段,生意一般又一般,想多宰你都没地儿卖去。”钱默涵道,跟着廉捷往外走,廉捷几眼看过,仍然是不入眼似地摇头道:“这卫生条件也太差了点。”

    “哎哟,这算好的了,你去其他家看看,还没厕所干净,人都进不去。”钱默涵无所谓地道着,又追问着:“廉总,您真要把响马寨这个牌子摘了?”

    “啊,不摘怎么着,当断不断,都成后患呀。怎么了?舍不得?”廉捷道,看来已经痛下决心了。

    “可不,去年那两个月的红火劲道,可赶住往常一年了,这要一摘,我家新的那设备就闲置了。”钱默涵道,肯定有点心疼。

    “就不摘,你还能再响马寨的商标,就用这个商标,下面的那些分销还敢跟着干?”廉捷轻飘飘一句便直指要害,呛得钱默涵好不懊丧,无语了。

    离了屠宰场,又到肉联厂看了一圈,看得越多,越让廉捷对陶成章的敬佩多了几分,驴肉香火锅城靠的是鑫荣肉联提供的食材、味源和世龙驴肉经营公司的配料,几乎是在自身根本没有什么资源优势的条件下创下了这个名闻瑕迩的牌子,能把这么多资源整合到一起,能把这些不同出身的人召到一条船,本身就不简单,而现在,要让他独自接手这么大个摊子,而且又和预料中出入这么大的摊子,越看越让他有点心生畏难之意了。

    潞华街,两人赶去的时候挂牌仪式已经开始了,响马寨酱肉的牌子摇身一变,赫然已经是“驴肉香火锅城”的牌子,多了个“二部”小字,开业优惠酬宾,照样是顾客盈门,在这个容易遗忘不的环境里,恐怕不会有人还记得这里发生过什么。

    “钱总经理,以后看你的了啊,总店派的经理人和大厨、总店匀出来的大堂、还有总店帮你培训的服务员,您可千万别砸了牌子啊。”廉捷在将下车的时候,附身对笑呵呵的钱默涵道了句,蜀中无大将、寥化当先锋了,二代里面,除了钱默涵,还真找不出能接手的人了,股东会做这个决议的时候除了钱中平都觉得不妥,好在廉捷说服众人,准备引入职业经理经营的模式,这样既有排除人为的成份,又能排除各股东方的猜忌,比如像冻肉那事对声誉有严重影响事就必须杜绝,毕竟那事也让其他股东十分不满。最终还是把钱默涵推到了经理的位置。

    “对了,钱总,你方便的话帮我约一下陶芊鹤怎么样?”下车时,廉捷又安排了个任务,这个任务却让钱默涵异样地盯着他,廉捷笑着解释道:“别误会,我是想,陶叔家的姑娘早能独挡一面了,为什么不到家里生意帮把手,她很有头脑。”

    “哎哟,那不成。”钱默涵摇头了。

    “为什么?”廉捷不解了。

    “陶叔是坚决反对女儿掺合驴肉香的生意,早早就把她送国外去了,你提都别提,一提准惹人,别问原因啊,我也不知道,反正陶叔就是不让,要让的话陶陶姐早当家了。”钱默涵说着含混话,不过把结果说清了,听得廉捷好大个郁闷,看不懂陶成章的地方,却是越来越多。

    虽然有所忧心,不过,总也遮不住眼前的繁华给人带来的欣喜,重装开业,从区到市一级重量级人物请来不少,其中有很多父亲的故旧好,即便经营的再差,有驴肉香的底子在,这些人脉也会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廉捷在走向庆贺的人群中时,如是想到。

    每逢开业座爆满,这是开饭店通例,不可能不满,售价只有平时的一半,又有吃多少送多少的优惠券赠送,从午十点开门,没到中午就满座了,连大厅也也挤满了客人,不得已,一部分重要的客人只能由英雄路的总店安排。

    中午时分,潞华街驴肉香火锅城二层临窗的包厢里,两人的饭局已经到了尾声,柴占山又斟满一碗酒,眼看着对面这人像喝白开水一样咕嘟又是一小碗下肚,忍不住由衷地赞了句。

    吆五喝六拼酒拼出来的酒量经常见,不过像这样就菜一般不声不响喝下二斤,还真让柴占山刮目相看了。

    喝酒的那位不但酒量凶,而且食量颇豪,一脸青青的络腮胡茬子,满头根根寸发,看样光头刚长出来,年过五旬,却比个年轻小伙还彪悍,一锅驴杂已经吃了七七八八,还没有停筷子,那连个饱嗝也不打的样子,实在让人怀疑他饿了多久了。又一次打量的时候,对于这位比他大十几岁的人物满到这步田地,还是让柴占山有些唏嘘,从监狱里放出来的朋不少,陪同他们接风洗尘的次数也不少,不过没有那一次像这一次让他感触良多。

    谁呢?柴占山又递了支烟,打火点,笑着道:“孔老哥,西苑这边住得舒服不?要不我到维特给您安排个地方?”

    “不用,住得我爹留的老房子,挺舒坦,谢谢了啊占山,我他妈出来,可还真没想到有人接我。驴肉香可真他妈风光啊,哈哈,谢谢你到这儿请我啊。”孔祥忠放下筷子了,把残酒喝干,抽着烟,对柴占山千恩万谢了,柴占山笑了笑,没当会事,斟酌着是不是把情况告诉老孔,可还是有点踌蹰,在看守所蹲了大半年,连罚款带捞人折腾成穷光蛋了,柴占山担心老孔的心态能不能一时适应。拿着衣服要起身时,柴占山才邀道:“孔老哥,我还得去看守所接个人,您要方便陪我一起去怎么样?”

    “什么方便不方便,我现在空手一双、干人一条,不存在方便不方便的问题,接谁呀柴总。”孔祥忠笑着问,看样精神状态不错,两人下楼结了账,边走柴占山边道着:“您不一定认识,不过她应该想认识您……对了,孔老哥,叫我小柴就成了,别柴总柴总见外了。”

    “那成,不过柴总您得说清楚,咱们可是素昧平生,以前没什么交情,我这条命呢,也不值几个钱了,您这么客气,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意思。”孔祥忠道,坐到车里时这样说道,出狱一周了,柴占山又是给安家费,又是请吃请喝,实在看不出人家的用意,总不能让咱这把年纪去轮菜刀砍人去,就即便真是,这把年纪,那资格也未必有。

    “呵呵,别客气也别谢我,你的老朋托我照顾你。”柴占山轻声道,回头看了眼饭店,驾车直驶走了,车的孔祥忠可坐不住了,惊声道:“军虎?他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柴占山笑道,补充道:“不过他派了个人回来了。”

    “人在哪儿?”孔祥忠兴奋道,像又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这不去接么。”柴占山笑了笑,给了孔祥忠一个意外的答案。

    车行驶到潞城市第一看守所,路时间加等待的时候,这前因后果柴占山已经向刚出狱的老孔说得清清楚楚了,不过老孔更关心那位被关起的,据柴占山所说,除了一个释放威胁的手机,警察没有取到其他更有力的证据,加李玫莲与诈骗案关联不大,而且有举报陈氏父子的立功表现,柴占山通过关系办了个取保候审,今天是放人的时候。

    “这么稀奇了,搁你说军虎根本没回来,居然有人冒充他胡来,回头还把赃栽到小莲身?”老孔听天一般听这个中缘由,不过由不得他不信,柴占山郑重点点头道:“没错。我也知道很难让人相信,不过事实确实是这样。要不是玫莲在身边,我都被蒙住了。”

    “妈的,这谁呀这……逮着我非把他脑子挖出来。”孔祥忠若有所思道,恶言说得平淡,不过看这么平静的表情,柴占山相信落到这田地,说出来就应该能办出来。他的眼前也一闪而过一个人影,斟酌间,那话没有出口,只是陪着老孔安安地等着看守所放人。

    又等了好久,看守所的小门洞开,抱着一个简单被褥的李玫莲在女警的陪同出来了,李玫莲长发剪短了、衣着简单了,拘谨地跟在女警身后出来,看不出艳光照人了,所有落魄的人到这种田地,总能勾起人点同情的心情来,不过所有落魄之后走出这个低谷时,也看得出她脸的欣喜。

    终于出来了,劫后余生的兴喜总能冲淡其他感觉,李玫莲车谢了声常来送东西的柴占山一句,一见到孔祥忠,一句孔叔,泪涟涟地抱头痛哭了。

    很奇怪两人的关系,两人哭了半路,说了一路,到李玫莲被捕前的住所,柴占山都没听出来究竟是什么关系,安顿好两人,准备回维特时,柴占山才想起了心里一直记挂着的那个邀约,快一个月了,愣是没约到人,电话有时候也不在服务区,又试着拔了一次,哟,通了,柴占山随口问着:“单勇,哟,你这电话真难打通啊……什么,在山?”

    不但在山,而且给了他一个准确方位,以证明自己确实无法赴约,这孩子的办得事,真让柴占山有点哭笑不得了。

    ……………………………………

    ……………………………………

    挂了电话,单勇挥着手喊着:“快走,山不动,下山也走不动呀,小盖你得加强煅练啊,看你身体虚成什么样子了。”

    后面慢悠悠下来的,张卫华在前,盖庭甲在中间,董伟在后头,就数小盖身体差,走得气喘吁吁,脸色泛白一片,像大病初愈一般,看得单勇直摇头,张卫华奔下来了,笑着直道着:“蛋哥,我们没法跟您这牲口比呀?”

    “有必要走这么远吗?累死我了。”董伟背着个大背包,刚山的兴喜早没了,净成牢骚了。盖庭甲却是光顾喘着,说不话来,单勇笑着道:“我说不让你们来,你们非来,你看雷大鹏就聪明,山下河只要不是找吃的,他绝对不来。”

    “哎哟,真该听雷哥的。”盖庭甲终于喘过来了,后悔地道了句。

    快到山底了,几个人坐下歇了歇,每人背都有大小的背包,潞州境内清浊漳河的支流以及不知名的水流差不多跑了个遍,水样都取了几十种,张卫华此时却是关心地道着:“蛋哥,你说这趟生意能赚多少钱?”

    “嘴生意,发不了横财,不过肯定也赔不了钱,你要想发横财做什么生意,直接收黑钱来得多快,对?”单勇道,张卫华的还穿着警制衬衫,知道是拿自己的职业说事,苦着脸道:“拜托蛋哥,你以为警察都能收黑钱呀,我们那监控中心别说收黑钱,经费不到位,福利奖金都没有,就干巴巴点死工资。我刚进领的还是实习工资,两千不到嗳。”

    “警察也能搞三产?这不违规?”单勇笑道问。

    “稀罕呀,我们监控中心主任自家开了个电子超市,专给企事业单位做监控。比老板还像老板。”张卫华道,有点愤世嫉俗。

    “蛋哥,这单生意算我一份啊,小盖,你真不准备班了,专作生意。”董伟问道,小盖点点头,有了先前的妙货生意,这次准备和单勇一起投资了。

    本来也就拉着小盖,不过哥们帮哥们,董伟和张卫华追在屁股后非要加入。四个人聚着,又商议到发财大计了,以单勇的计划,要找一个不能离公路太远的水源,否则建厂修路成本太高;但同时又不能离人口密集村庄太近的水源,肯定污染已经很重了。潞州这山区虽然不缺清洁水源甚至泉眼,不过交通实在不便,选址的取舍很难。这个尚无定论,又说到设备问题、技术难题,资金问题,一干初出茅庐的,胜在胆大,拍着胸脯都敢干。

    万事开头难,不过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单勇的信心倍增了,歇了会边走边分析着市场描绘着远景,现在,城建破坏的水源越来越严重,就潞州抽的都是漳河水,发咸发苦,开过的水一层硝,牲口都不喝。只要能找到一个适合变成商品的水源,那可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然银行了,不相信,潞州一人一天喝一杯水,你算算多少?十好几万?对了,还有醋,咱这地方人最爱喝醋吃醋,醋的成份百分之九十七以都是水,有好水源就能酿出好醋种来,一家卖一瓶醋,你算算多少钱?不是十好几万了,是好几十万。

    这算来算去,把不太精通生意的一干哥们撩得信心顿生,忘了一路的疲惫,下了山,又结束了一天的跋涉,那辆依旧没有换新的旧面包车,呜呜冒着黑烟磕绊行驶在山路,在夕阳的余晖中,凭添了一道异类的风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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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介绍:
吃喝是为了活着,活着首先得吃好喝好,讲究点说,那叫色香味形意养缺一不可。简而言之,《香色倾城》就是这种有品位的吃喝玩乐,咱高雅地总结一句:这就叫生活!香色倾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香色倾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香色倾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