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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观星的乃粉     智能工厂txt下载     智能工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三章 这是演习

    第三百零三章这是演习

    趁着另一对队员正在射击,进行过射击训练的士兵们抓紧时间抽上两口香烟。这可是难得的闲暇时光,在这个该死的十万大山里,什么狗屁倒霉事都有,就是没有任何与“舒服”这两个字有关联的东西。

    “喂我说,黑柴。”另一位队员显然和刘健锋有些交情,突然想起了什么:“是这样的,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实话,不带虚的,你参加这个训练计划到底是因为啥?干嘛不去清闲点的部门,比如团部连部什么的,上边都说了,就去画两笔,不叫了就爱干嘛干嘛。就凭你的这两把刷子,甚至都可以不用来当兵啊。”

    围坐在一起的小伙子们也对这个问题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你不会明白的。”因为黑瘦而被成为黑柴的刘健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上咬着火柴棍的造型。

    他觉得这样特有气势,充满了暴力美学的造型,这在队伍里也算是比较明显的标志了。估计他“黑柴”的外号,也和这个习惯有关。

    “那你就给我简单说说。”那人也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样子。

    “简单说说?”刘健锋做了一下深呼吸,想了想:“看那边。”

    他眯缝着眼四下看了看,然后示意着某个方向,那里停着辆坦克:“看起来很美,不是吗?充满了力量,蓄势待发,没有丝毫破绽。这种无与伦比的武器,是人类有历史以来所能创造出的最完美的作品。”

    大伙儿疑惑的目光看了半天坦克,还是没瞧出个所以然,又重新落回到黑柴身上。

    “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其他人不以为然地耸着肩,没觉得这是个靠谱的理由。许多人加入特种作战小队,还是为了寻求更好的发展,尤其是那些学习不好,但是在单兵素质上很有特色的士兵。

    对于大家这种不可知否的态度,黑柴也不气恼,而是继续轻笑着说道:“文艺复兴时期有个艺术家,叫米开朗基罗。有一天,人们问他,你的雕刻作品每件都那么栩栩如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回答说――非常简单,我只是把多余的部分从石头上剔除了而已。你们知道什么是美吗?”

    “那就是没有任何多余的部分,没有任何附加的条件,不存在杂质的完美无瑕。就像战争,只有生和死。战争,也是一种美”

    这番话让小队成员们听得越发糊涂起来,感觉就跟天书差不多,其中一名大汉突然站起身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的说着:“我实在是搞不明白,呆鸟,你是真的读书读傻了还是脑袋让门挤了?照你这么说,坦克把肠子压出来那就是美吗?”

    “在我们那儿,和我一样大的小伙子只要没坐牢,都TM想入特战队了全都指望着这个将来能换种活法说什么只要立功授奖,戴着勋章回来,就能给分房子,还有别的一大堆好处。”

    “听着简单,可这实际上是让你把脑袋别到他**的裤腰带上去玩命瞧你这儿唧唧歪歪的美呀美的,我真他**想揍你一顿,你当打仗是玩过家家啊……”

    打开了话匣子的大汉,他叫甘道宁,是桂省出身的士兵。大字认不得几个,但是却有着很好的山地作战经验,估计和他的猎户出身有关。

    无论华联给予了治下的民众多少希望,但总有得不到希望的人,这些住在贫困的山区里,过着清苦的日子,并且渴望出人头地。特战队是一些人唯一的选择,至少比起其他需要知识的行业,特战队只要你能听指挥,并且会杀人。

    听着甘道宁的气愤话,黑柴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抬起头继续眯着眼看太阳。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对于未来的追求,也是不同。

    既然不同,又何必争执呢?

    茂密的林区,地形复杂的山谷,这里是实战训练的场所。特战队成员们快速跑动着,飞身跃起,饿虎擒羊般扑到砂石地上,抬手打出一梭子子弹。

    “开火开火开火”散兵线后面跟着的陆新城不停地吼着:“换弹夹”他的话语可不容有丝毫的犹豫和怀疑,所有人都必须遵照着他的指示,否则一顿暴揍是在所难免。

    被这样一个丑陋的野兽盯上,绝对不是一段能让人留下美好回忆的过去,这种刻印在士兵们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正在激发着所有人的斗志。压迫可以带来爆发,特别是愤怒无法对准恐惧的来源之时,宣泄的情绪,会增加战士的力量。

    在这处战场上,队员们不停翻滚着寻找掩体,侧着身子慌慌张张的卸下空弹夹,从子弹带里掏出新的换上。

    “动作快点,蠢货们你要是不开枪打人,人他**的就开枪崩你活命就是三秒的事开火开火”谩骂声不停刺破空气,不能否认,陆新城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很讨厌,但更让人不爽的是,这家伙总是对的。

    另外一边,也有人正在进行着单独的射击训练,甘道宁体格雄壮,适合操纵机枪这样的武器。所以陆新城也是站在身侧,给予必要的指导,纠正着许多细节上的关窍。

    甘道宁用大口径的班用轻机枪打出一个长点射,身边趴着的陆新城正在用望远镜观察:“低姿我说低姿到了山里到处都是石头,流弹跳弹满天飞,就是打飞的石头茬子都能要了你的命

    这里的人,在部队里都是精锐,可在特战队中,他们离着人类的极限还有很远。玄铁保安公司的训练课程,让这些军中骄子们,见识到了另一片天空,这是霸者恣意纵横的地方。唯一需要思量的——是你有没有这样的资格。

    黑柴端着狙击步枪瞄准,陆新城弓着腰站在他身后,判断着从照门到准心的延长线轨迹是否正确。

    “稳住,别着急你这一枪可是顶别人的几十枪一个好的狙击手,可是相当于半个排的士兵”

    刘健锋原本是个坦克炮手,现在却是队伍里的神枪手,正在接受着陆新城的小灶训练,射击技术飞速成长。

    莫雄单腿跪着支撑住身子,准备使用枪榴弹发射器。陆新城在身后手把手地指点着他动作要领,从后面看,两个人的身影几乎完全重叠在一起。

    “方向对准目标,目测大致距离,根据抛物线调整枪身高低。你个猪猡我说用目测,你TM伸手瞎比划什么?别磨蹭,速度开火”

    莫雄也是当过排长,对于军队里使用老式枪榴弹发射器,也比较熟悉。不过手里拿着的这款既可选择直射又能选择曲射的枪榴弹发射器,确实是不曾见识过,有些不知所措。

    不远处,地上排满了木箱,里面放着便携式的单兵火箭推进器。这种无后坐力的火箭筒武器,就是后世恐怖主义的最爱,所谓RPG是也。

    特战队成员们每人肩扛一个火箭筒,散开成一排,依次进行射击。身后腾起阵阵烟雾和沙尘,远处的标靶被准确命中,在爆炸中轰然而碎。

    这里的许多武器装备,无论是单兵还是大型器械,都与外面的华军制式装备有着明显区别。性能更加可靠,威力更加惊人,其做工之细致,更是让经常接触军队武器实体的战士们,难以置信。

    每隔两个小时左右,都回有短暂的十分钟作为休息的时光。好不容易挺过了那惨无人道的训练,身心俱疲的战士们,全都聚在了一切,扯着话题闲聊。很多时候,都开着下流的玩笑,不过感情却开始亲昵起来。

    长达数月的训练,铸就了队伍的凝聚力,以及培养着战友的情感羁绊。这是在共同经历过痛苦之后,洗练出来的真挚情感,在肆无忌惮的笑骂之中逐渐茁壮。战士和文人,到底是两个世界的存在,许多为人处事的哲理,在这里都毫无意义。

    摸着手里的突击步枪,莫雄也是感慨:“这家伙才是真正的突击步枪啊,比起来,我以前玩的都是老爷爷的猎枪”

    黑柴抬了抬眼皮:“净知道瞎说,你爷爷当年估计是玩的火绳枪连日本人都在玩拉栓步枪呢,你还有啥好抱怨的。”

    这话其实不是针对,莫雄在队伍里也是有着不错的人缘,其中和黑柴的关系就是最为要好。也经常互相吐槽,这已经成为习惯了,无论怎么争吵,照样是可以坐下来一起搂着肩膀喝酒聊天的好兄弟。

    “渣滓们集合的时间到了”陆新城那破锣嗓子从扩音器的小喇叭里无限制的放大,侵蚀着每个人的耳朵。

    像是罐头鱼一样,以小队为单位,士兵们被塞入拥挤的多功能步兵车。这种仅仅有着轻型装甲作为主要防护力量的战地越野车,其实并不怎么受欢迎。

    所幸对手都是些缺乏单兵重武器的穷鬼,步枪可无法威胁这些轻型装甲车辆。

    高速行驶的步兵战车猛然转向,还未停稳,后舱门便被一脚踹开,小伙子们鱼贯跃出,随即成环形散开,形成警戒态势。

    陆新城从驾驶室上探出身子,拍打着车身呵斥着:“前进前进”

    小伙子们交替掩护着,边跑边射击。陆新城不时地端起枪朝天扣出一梭子,并不停的大声喊着:“火力掩护压制住敌人,不能让他们抬起头一个人过去,剩下的掩护”

    这就是训练的日子,每天都这么渡过着。

    终于轮到进行伞降训练了。

    华军委托天宇集团设计的鹈鹕-28军用运输机在盆地上空拉起高度盘旋着,机舱内背靠舷窗面对面的坐着两排全副武装的小伙子们――降落伞,防弹背心,弹夹手榴弹,冲锋枪火箭筒。

    黑柴手中的武器是SVD狙击步枪,瞄准镜上蒙着罩布,甘道宁则抱着手提班用轻机枪,目光凝重。机舱内没有人说话,即使说了也听不见。运输机那巨大的发动机发出隆隆的声音,掩盖了一切。

    队员们尽管显得都很镇定,但仔细观察就能看出他们隐隐的担忧。假寐的眼珠子来回乱动,醒着的双目发呆。

    就在这时,通往驾驶室的门上方亮起了红灯。

    “准备”陆新城从驾驶室里钻出来,站在机舱的中间,双手举起向小伙子们一边示意,一边使劲地喊着。

    战士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将降落伞上的弹簧钩挂到横悬在上方的钢索上。这时陆新城也沿着过道从两排队列之间走过来,检查着每个人的装备和伞具。

    随着一阵尖利的蜂鸣声,绿灯亮了。

    “空降兵冲啊”

    队员们齐声高呼着“必胜”,脑袋顶在前面战友的背上,紧紧地排成两行向舱门口移动,没有多加犹豫就纵身跳出,陆新城用力把最后一个推出去之后自己也紧跟着跳离了飞机。

    天空中绽放出一朵朵洁白的散花。小伙子们感到自己被一股大力猛的拽了一下,身子几乎要撕扯成两半,迅疾的风扑面而来,根本无法呼吸。

    就算是张大嘴巴叫喊,声音也瞬间就被带走,只能象条鱼似的张合着嘴巴。抬头向上望去,运输机早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再环视脚下,玩具一样的房屋象芝麻一样散落在逐渐清晰的大地上。

    被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强烈刺激着的铁罐兴奋不已的哼着一首忘了词的野山歌。

    距离地面越来越近,伞兵们解下自动步枪开始射击,在后坐力的撞击下胡乱摇晃起来。当降落到地面后,立刻就从伞具中解脱出来,迅速建立起防线,互相掩护着向目标前进。

    甘道宁仍旧陶醉在他自认为很美的歌声中。可是很快他就感到有些不对头。当他四下里一张望,快乐的歌声立刻就变成了咒骂。不知什么时候他偏离了跳点,现在身处在一个荒凉的不知名的小村庄里。

    附近的景物看起来象是一个荒废的谷场,因为远处有个破败不堪的宅子。年久失修的背景色彩斑驳,但还是能看出这里原本是一处地主的田庄。

    几个晒得黑黑的农家小孩正在附近玩骑马打仗的游戏,其中一个忽然抬头看到了半空中的甘道宁,吓得大喊大叫起来。其他几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来,呆了片刻后就惊恐的四下里跑的不见了踪影。

    在这个穷苦破败的小村子里,有人从天而降,这的确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甘道宁现在就是想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感到自己不再下降,可身子却仍在半空,这个发现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扭动着身子挣扎。感觉有根棍子一样的东西顶着他的身体,他突然明白了自己正挂在一根旗杆上面。

    红红的劣质布料上,印着镰刀和锤子,这是红门的旗帜

    正在大呼小叫奋力挣扎的甘道宁突然停止了努力,一阵令人心里发麻的声音传进他的耳膜,那是布料被撕破时才能发出的声音。腿上开始有些发凉,想探出脑袋看看却感到脖子无法动弹,原来是被尖利的旗杆头穿破了衣服挑在上面。

    势如破竹的杆头很快就从腿部沿着后背到了肩头,然后被钢盔阻挡住了去势。惊魂失魄的铁罐被钢盔上的系带吊着又在空中停留了几秒钟,终于挣断下巴上那根窄窄的带子顺着旗杆掉了下来。

    钢盔留在了旗杆顶端,掉于落在脚下的降落伞上。

    但是不幸还远远没有结束,他被套在旗杆上动弹不得。一大推乱七八槽的降落伞绳缠绕着衣服、防弹背心和武器,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他现在除了两只手能稍微动动之外,是既不能弯腰,也不能扭身,只能象个棍子一样笔直的站着。铁罐无助的挣扎叫喊着,像个磨盘一样围着旗杆不停地转圈,试图解开纠缠在一起的伞包背带和降落伞绳。

    那几个小孩又跑了回来,聚在他周围,好奇地看着他,叽里咕噜的用本地方言议论着什么,胆子大的还不时伸手摸他两下,甚至去拽他的机枪。

    “滚开都给我滚开,你们这群该死的小狗崽子”

    甘道宁非常朴实,他可没有军民一家亲的崇高政治觉悟。现在的他,正急得大喊大叫却又无可奈何:“别碰我滚快放下,那是我的去喊个大人来去把你们老爹喊来你们会说白话吗?”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只剩下孤零零的甘道宁和那根该死的杆子,好像中世纪被绑在耻辱柱上的殉道者一样。

    远处传来纷杂的脚步和人们说话的声音,陆新城终于带着小伙子们从操场那边跑过来,个个怒容满面大汗淋漓。他们喘着粗气,瞪眼看着绑在杆子上的甘道宁。

    “我离开两分钟,”陆新城看了看手表,一副若无其事样子叹息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啊。”他转过身走开,刚把烟掏出来点上,背后就传来砰砰的暴揍和甘道宁凄惨的哀嚎。

    这个傻蛋,幸好在这里只是演练用的场所,不然他可就暴露全队的存在了。因为这家伙的倒霉,全队都要受罚,挨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叼着烟,对于发生在身后的暴力事件视而不见。陆新城淡定的点燃,深吸一口,然后突出了灰白色的烟圈:“你们快点,还要赶时间”

    然后,是继续回响在空气里的哀鸣。

第三百零四章 伞兵突袭

    第三百零四章伞兵突袭

    傍晚的山岗,两份阵阵,烈日在乱石堆中留下了不少余热,但已没有中午时的滚烫温度。两道人影,在夕阳下被拉得修长,周之浩和陆新城,正一起站在这里抽着烟。

    “喂,我说老陆,那帮家伙到底可以用没?我还等着写报告呢?”似乎是对陆新城的工作进度有着不满,嘴里不停抱怨。

    “得了吧,你小子会写报告?以前是我帮你写,现在估计是哪个倒霉蛋被你逼着写吧?这群小伙子素质不错,基本上已经可以用了。”有些微胖的脸蛋,带着灰心的笑意,两人本就是旧识,如今也是回忆起不少往事。

    身吸了一口烟嘴,再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周之浩也是感慨着:“转眼间,五年过去了,你我都变了很多。”

    周之浩官居中尉,而陆新城却只是个中士,看似地位悬殊,其实反倒是陆新城的地位和权力更高一些。两人的军籍和军衔,都只是为了实战而特别授予的,并非关键。

    陆新城是玄铁保安公司的训练教官,并且也是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权力非常之大。在华联的上流社会,也是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掌握着武力的男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受人尊敬的。

    而周之浩则不然,他虽然和陆新城一样都经过生体改造,但他更偏向于实战,经常外出执行各种特种作战任务。

    两人都有着地煞的身份,这就是不为外界所知的了,地宫经过十年经营,如今也有了庞大的组织结构,人员众多。其中更是在各大行业的核心领域,都安插着自己的触角,关系脉络盘根错节。

    造型古朴的田庄,鸟语花香,牧场上健马奔腾,隆起的腱子肉波动起伏,带着壮实的韵律。周围还有正在返家的雇农,脸上也是洋溢着欢笑,富足的生活在他们心中留下了美好的希望。

    这个庄园的主人,正是钟泱,因为张茵茵喜欢养马骑马,故而夫妻俩也就搬到了这处田庄常住。而钟泱也对这里的宁静和悠扬非常满意,并不觉得沉闷。

    虽然离着城市比较远,购物和工作都显得不方便。不过有着直达于家门口的马路以及自己的私家车,交通其实也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书房里,正在进行着简单的会晤,周之浩和周华都在,两人表情凝重,逐一地汇报着当前主要工作的进度。尤其是特种作战小队的组建以及即将要进行的实际作战任务,这次行动主要承办方不是军方,而是地宫。

    “会长,特战队十二人为一小队,现在满编有八支作战小队,其外还有候补队员三十四人。预计于8月中旬开展的敌占区渗透和破坏任务,已经全部完成准备,可以开始”平日的懒散,在这一刻都是不见,这个英俊的三十岁大叔脸上,现在满是刚毅果敢的神情。

    “很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任务的宗旨想必你也清楚,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听闻了周之浩的汇报,钟泱也是神情振奋,情绪高涨。

    特种作战,就是用最少的人数,达成最大的战果。而周之浩身上的任务,不仅仅是沉重,还意味着无情的杀戮。因为这样的战争,是不需要俘虏的,更不能因为心慈手软而让队伍陷于危险之中。

    一些针对平民的杀戮,在所难免。不过这其实也有针对性,只能对敌占区的反抗分子采取这样的措施,而华联政府也不可能允许特战队在战区以外如此肆无忌惮的杀人。

    薄薄的眼镜片,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因为消瘦而颊骨突出的脸上,周华也在顾虑:“会长,与**政府方面的私下沟通也已经完成,军事缓冲区里的行动获得了对方的默许,不过关于他派员入队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再考虑一下?”

    “既然对方担心,就让他们派人过来跟着看好了。”带着戏谑的笑意,钟泱对姜瑞元的这个举动,其实是看不起的。和智慧计谋无关,只是替对方感到可惜,这样的雄才伟略,却生于这个人类文明激烈碰撞的大时代。

    武器系统的性能哪怕是泄密了,对方也无法仿造,至于说偷走,那更是把特战队的成员当成白痴。反而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对**军的高层进行威慑和心理压迫,也不怕姜瑞元把这些情报转手给美国或者日本。

    很多情报,如果太过匪夷所思,就很可能会被别人当作是笑话,尤其是这种没有实物和根据的“以讹传讹”。

    这次针对红门赤色军事占领区的作战行动,目的在于破坏当地的经济结构,以及制造混乱和恐慌。杀死赤军的主力嫡系部队,削弱红门教军的战力,这些都是其中的重点所在。

    秋日是农忙的丰收季节,春天则同样是繁忙的播种时段,这两个时间段都是特战队频繁活动的时间。也即是说今年秋季,特战队就会时不时进入赤色地区,对赤军进行不间断的骚扰作战,看看谁更擅长游击战。

    而冬季则会减少作战次数,来年开春再扩大行动规模。这么做是为了最大程度地破坏红门的农业生产活动,断绝其基本的粮食供应结构,更是要影响该地区的民心士气。

    缺少弹药补给,赤军和加入红门的农业人口或许还可以坚持,但没有足够的粮食,他们就要面对饥饿与死亡。就算有部分精锐和信仰坚定的死士,心无畏惧,但在百姓心中,动摇就是难以避免的了。

    八月转眼就到,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温度适宜,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空中能见度非常之高,这也是执行飞行任务的好时机。

    离新兵营驻地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小山,除了山顶上有一小片平坦的土地外,整个小山自上而下就被陡峭的坡面所环绕。

    光秃秃的地表上看不到任何的绿色植被,也没有任何突出的东西,只是覆盖着厚厚的一层岩石碎块。几乎随便捡起一块都是棱角尖利,看来铺设机场跑道用的混凝土填料就是从这里开采出来的。

    戴着钢盔的特战队成员们才刚刚完成了他们的新兵训练,如今正穿着防弹背心和披挂着各种装备,除了没有武器,其他的一应俱全,几乎可以说是全副武装,现在正忙着往各自的伞兵背包里翻看,检查装备情况。

    “我说过了,把包装满”陆新城踢了踢黑柴刘健锋的背包,“说第一遍的时候有谁没听见?”

    “中士同志,一班才只装一半。”刘健锋这人和陆新城关系不错,也敢开着这种小玩笑,朝半山坡上那些正往上爬的小黑点努了努嘴。

    “所有人都给我把包装满而你,丑鬼……”德伽洛用手指戳着刘健锋黑黝黝的脑袋,“再扛一个迫击炮的底座谁还有问题?”他吼叫着,眼角瞥着其他人:“还有没有细心的观察家了?”

    “领着姑娘在小河边溜达是很轻松可是在这儿,你能拿的弹药越多,你活着回来的机会就越大这对每个人都一样你们是想让我把你们的脑袋凿烂还是把你们的手指头给掰折了你们才能明白?赶紧准备好”

    这些怒骂早在新兵训练时期就说过了,坐在机舱里的队员们,仿佛回忆起过去艰难地把塞满石头的背包背到肩上,还没出发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可怕过去。

    很奇怪的是,曾经恨不得将陆新城这个魔鬼教官生吞活剥的心思,却在即将离开的现在,化成了浓浓的不舍。

    无论痛苦还是欢笑,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自己曾经存在过的证明。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从这里得到了什么,几乎落入地狱的痛苦,换来了让人振奋地力量。

    这是男人的逻辑,只要可以变得更强,其余的事情都是可以不用在乎的。陆新城背过脸去,并不去看这些人的眼神,也并不去看这一张张熟悉的脸,这是离别之时。

    没有人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何时何地,而且有没有再见的机会,都是毫无定数的事情。战争意味着死亡,对于敌人还是战友来说,死亡都是无法避免的。

    相处了这么久,无论脸上摆着如何臭屁凶狠的模样,其实心里还是有着感情。每一个生命的逝去,都意味着伤感,幽幽的叹息,从陆新城的口中呼出。

    狭窄的机舱内部,大伙也是沉默着,离别和生死,触动着每一个人。这样的尴尬,郁结在每一个人的心间,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封锁了所有人的话语声。

    忽然间,莫雄张着嘴,大声唱起了队伍里自己编的军歌。慢慢地,所有人都跟着唱了起来,眸光之中泪花闪动,这些铁打的汉子,也是有着柔情。

    舱门何必起来,飞机的发动机在非转,轰鸣声撕裂空气,将歌声无情掩盖。唯有这道背对着运输机的身影,还在喃喃细语。

    “要活着回来,你们这群混蛋。”陆新城握紧拳头,恶狠狠的咒骂着,眼泪也是止不住从眼角滑落。

    “中尉,其余六支小队已经分别乘坐三辆运输机,在飞往湘赣交界的山区地带。我们第一小队也已经登机,全员准备完毕,可以开始起飞了。”周之浩的身旁,站着小队的的副队长,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

    “嗯,马上起飞”一声令下,运输机也是加大马力输出,在长长的跑道上奔驰起来,以高速带动翅膀,利用这空气的流动浮力托起了庞大的机身,腾空而起。

    此次战斗,八支普通小队,全由普通军人筛选而出的精英,现在就是出动了其中六支,其余作为预备队,以应付突发状况。

    而周之浩所在的小队,则完全是由经过身体改造的人类担任成员,周之浩本身也是经过三段改造的强者,实力骇人

    这些都是地煞选拔时淘汰下来的人,虽然如此,战力也是远远高于普通人类,是这次作战行动的核心力量并且也是唯一没有**军特派观察员的特战小队,保持着严密的信息封锁。

    飞机从高空飞过,洒下了一朵朵白色的小花,盛开在微风之中。莫雄扯着系带,闭着嘴巴,不让急促的空气灌入口中。

    因为能见度非常好,这次空投十分成功。莫雄所在的小队,降落的地点都是比较接近,也幸亏上空风俗不大,不然偏离预定降落点太远可就麻烦了。

    “你们的任务是――打退敌人,占领高地,固守待援”莫雄是第二小队的队长,他指着山顶飞快地下着命令,“副队长,报告准备情况”

    “队长,二队已经做好执行任务的准备”几乎是同时,甘道宁憋足了劲儿大声回答道。

    “前进”

    小队成员先是按照预定的信号集中起来,完成人数统计之后,便开始悄无声息地冲向山坡。

    伞兵靴踩在碎石上直打滑,沉重的背包也一个劲儿的向后拉扯着身体,每个人的手指就象鹰爪一样紧紧扣着岩石块。指甲很快就断了,膝盖也磨破了,好不容易向上爬了不到一米,就因为山坡过于陡峭站不住脚又滑下来两三米。

    虽说到了八月,但中午的热浪实在太煎熬人了,炽热的空气吸进嘴里把喉咙也熏得火烧火燎起来,只好借助嘶哑的叫喊来喘口气,钢盔下面大汗淋漓,弄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跟上跟上”莫雄也随着他们一道向坡顶冲去,连踢带踹的赶着掉队的,“别躺下只要还能动弹,你就得给我向前冲,那说明你还活着,只有死人才能躺下”

    刘健锋正卖力的向上爬着,脚下一个没留神被绊了一下,身体立即失去重心摔倒在地,顺着斜坡就滚了下来。

    “回来”莫雄大声喊着,“回来两个去拉他一把”

    另两名队员朝黑柴飞快地滑下去,帮着他站起来,然后一起向坡顶接着冲锋。刘健锋的一只脚好像崴了,没办法用力,他们只好一个拽着他的衣领子,一个在后面使劲儿地推着。

    头顶上目光所及之处除了碎石还是碎石,眼前到处是红彤彤的尘雾。终于碎石块没有了,显现出了土地,跑起来也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不远处出现了山顶的轮廓,和天边的地平线。

    “二队,准备战斗”随着上面突然传来的喊声,第二小队的战士们出现在山顶的边沿。

    “三队,准备战斗”对面隐约传来同样的呼声,原来是自己人互相碰在一起,对面也大喊起来,两队的投放地点都比较近,还以为遇到了敌人,不想却是虚惊一场。

    “嗨,伙计,抽根烟不?”见对方都是训练营地里认识的熟人,莫雄也是放下了武器,从怀里掏着烟,笑呵呵的递了上去。

    “原来是你啊,树熊”对方见是莫雄,口气也比较和善,互相拍着肩膀有说有笑。二队和三队的投放地点相近,在这里不期而遇,也就组成了联合行动队,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前面就是神泉乡,再往东北走十里路就是莲花镇,我们此行主要的活动地区。军用地图和卫星定位器你们都带着吧?”第三小队的队长,正和副队长拿着定位仪和军用地图校对地形,明确自己所处的位置,顺便也是询问着莫雄。

    莫雄当上了队长,这点常识肯定是具备的,同样也和副队长以及通讯兵校对着这里的情况。天上有着卫星支援,以及功能强大的太阳能无线电通讯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手摇发电,以适应复杂的战场需要。

    有着如此精良的武器,且每个队员身上都带着食物和用来净化水源的明矾,也都受过专业的野外生存训练,可以无需补给在这个地区执行长达两个月的作战任务。

    主要还是武器弹药受到限制,必须过一段时间就得呼叫支援和会去休整。

    “铁头,那帮混蛋的接头人在哪?”铁头就是甘道宁的外号,莫雄看着手表,一边问起了**党特派员的事情。

    “根据报告,我们要到莲花县县城里,才能与对方接头。目前周围的村子都已经成了红门的活动范围,并且莲花县也是岌岌可危,我们动作必须要快”甘道宁牛高马大,却是队伍里的通讯兵,背着沉重的无线电设备。

    “全员一级战斗戒备,先去神泉乡,明日再取道莲花县”莫雄下着命令,底下的队员也是纷纷应和。

    而第三小队也过来告别,两队的行动方向不一样,自然不能继续走在一起。

    虽然这里是赤色军事区,但实际上县城里的**军势力还是比较稳定的,这些人围剿不给力,被动防守还是可以的,并且县城也有着地主的支持,补给和装备都不错,甚至还有碉堡,足以在很大程度上抵御红门的骚扰。

    而钟泱也不可能让这些精锐力量来到这个毫无助力的地方送死,肯定要有当地势力的接应才可。

第三百零五章 农家父子

    第三百零五章农家父子

    神泉乡,是一个位于莲花镇西南角的,竞岗山离着这里不远,属于赤化比较严重的地区。自然的,有着七条村子的神泉乡,也成为了红门肆虐的重灾区。

    虽然离着莲花县比较近,但是这里的防御力量,基本为零,只有几个大户人家,组织着家丁,配备着木棍长刀,还有两支上个世纪的步枪,实在是和“强大”这个字眼毫无瓜葛。

    上湾里大湾村,这个地势较低的洼地,因为旁边的缓缓斜坡而得名。这里有着一个宁静祥和的小村子,住着三百多户人家,村里有着三个大户人,其余农家的生活也是殷实。

    充足的降水,温和的气候,加上有力的地形,大湾村真的如同一处世外桃源一般,有着自给自足的宁静时光。

    简单的村舍,都是用青褐色的泥砖盖好,有着瓦片。这里的气候不错,农业出产也让人欣喜,甚至时不时还能去打几条鱼,让农家改善改善伙食。

    当然,这些都是村里的富农才可以享受的生活,超过一半以上的村民,是没有这种待遇的。至少在过去,没有这种待遇。

    这个时代的中国农民,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其困苦的程度,足以把任何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城市白领逼成疯子。没有希望和未来,没有人权,没有余财,终日为了生活而苦苦挣扎。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让红门有着可以成长的空间。什么都没有的人,或许会麻木,但相对的,一旦被野心家煽动起来,他们的疯狂足以撕裂大地

    神泉乡原本的上层地主,就是在这种疯狂的撕裂中化作了灰灰。而宁静祥和的大湾村,也并不像表面所展示的那样平静。底下的波涛暗流,正在汹涌澎湃,积蓄着毁灭一切的力量。这是农民的怒吼,对这个不公的世界,发泄自己的怨恨。

    正义和狂热,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变得模糊起来,善与恶的界定,也成了飘忽不定的迷雾。在黑与白之外,灰色成了主调,并且吞噬着所有的理智。

    神泉乡大湾村,水田里种着稻米,已经快要成熟,饱满的颗粒,装载着农人沉甸甸的希望。一对农家父子,正在水田里摸索着什么,脸色有些蜡黄和干瘦,这是长期缺乏充足食物的缘故。

    不过身上穿着的衣服,却是比较新,而且料子也不错,并非普通的农人可以消费得起。父子两人脸上含笑,想来是最近的小日子过得乐呵。前面的农人年纪较轻,正是儿子,双手不停探入水田的淤泥里,摸索着。

    李铁根接着儿子李长海的位置继续扒,还真扒出了一条大约二十五公分长的黄鳝,比一般的黄鳝,颜色要深一点。油腻腻的身子,修长而顺滑,没点手劲和拿捏的要诀,还真抓不到这样的小家伙。

    涨得饱满的鲜肉,让人垂涎欲滴,这是难得的美味。要是在以前,抓到这样的好东西,根本舍不得吃,必须好好存着,拿到集市上去卖。

    如今却是大有不同,李铁跟笑呵呵的喊着:“长海啊,今晚回去,我们吃点黄鳝粥,年轻人该补补血气,这才有力气干农活。”

    “阿爹,我晓得,你也要多吃些。你年纪大了,也要补补,这日子有了盼头,我还指着您长命百岁呢”李长海也是孝顺,说着让父亲高兴得话。

    两人都是熟手,又开始抓着泥鳅,不一会儿,就装了半个鱼篓。太阳越来越晒,由原来的斜晒,越来越成直角晒,也就是说快正午了。他们满是皱纹的脸,被烤成了红薯;肚子也在咚咚响。

    虽说才十八岁,但李长海的脸上,也有着风霜。皮肤粗糙,脸色黑黄,看起来就如同上了年纪的大叔。这也是农人的生活困苦之故,整日风吹日晒,整个人苍老的速度非常惊人。

    不过现在好上许多,自打红门入了村子,带起了造反队,推翻了压在农民身上的大山。地主的庄子被砸的稀烂,几代积累下来的财富,被一扫而空。

    李家父子,还在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王大户家里的地窖,装着数不尽的美酒和腊肉,还有堆积如山的粮食布匹,以及价值不菲的银子和古董首饰。

    其中价值较高的东西,都被红门的组织部拿走,作为经费。而剩下的粮食和布匹,却是可以让村里的贫农瓜分,并且是有组织的分配,不是一窝蜂的哄抢。

    这就是红门手法的高妙之处,集中财富统一非配,有助于将红门的权威深深烙在这些农民的心里。一旦形成了潜意识的威压和认可,日后的组织动员就显得非常轻松了。

    分了粮,减了租,还得了自己的田产,大湾村的村民们大部分是铁了心的追着红门干。造反而已,有田有盼头,谁还去顾忌脑袋?

    真正还在忧郁的,是那些生活并不清苦的富农。他们并非红门入村之后的受益者,相反还在恐惧着官军的报复。所以对于那些红门派来的宣传头目,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这自然就成了惹眼的目标,只不过现在红门还不打算清洗这部分人群。

    时至正午,太阳也大了,肚子空乏,李铁跟便招呼儿子说回去吃饭。而李长海也是闻声应诺,他一手拿鞋子,一手拿小桶有感而发说:“人家锄禾日当午,我们是捉鳅日当午,汗滴旱田土;谁知盘中餐,条条皆辛苦。”

    得意的说完,李长海走在了前面。

    “长海,真还看不出,你也会念诗。”见儿子咬文嚼字的得意劲,李铁跟脸上也是带笑,。看他虎头虎脑的,竟也有此雅兴,也被他吟得乐开了。

    红门在争取农民支持上,做了不少工作,其中就包括识字教育。不要以为农民不注重知识,这简直是无知,在农业社会的中国,农民最大的偶像就是书生秀才之类的文化人,任何时代都不曾改变。

    只不过到了现在,带着红色思想的教导员,成为了这些农家汉子心中的新偶像。

    走在前面的李长海,突然“啊”的一声,桶子脱手,鞋子掉到了地上。紧跟在后的李铁跟眼明手快,抓住了桶子。但李长海一股劲地往后退,要不是被父亲扶住,肯定会摔倒。

    “吓死我了。”李长海拍着胸脯说,他是被前面有一条水蛇从田埂横过吓的。弄得李铁跟哭笑不得。这也不怪他,突然看见这些东西,很多人会怕。

    其实李铁跟也不是不怕,年轻的时候他也怕,见多了就不怕了。而且常年住在这里,也知道这种蛇一般不会咬人,本身更不是什么毒蛇。

    “爹,到家了,我先去和阿妈说说话”在李铁跟慈爱的注视下,刚说完这句的李长海便一溜烟的跑向不远处的农舍。家境算不得好,屋顶的瓦片也很多年没换了,也没精力整理,破旧的裂痕处长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

    人没到家,远远地闻到了从房子飘出来的香味。家里的妇人的确弄了些好菜。别看农家的大腕菜,弄得好别有一番风味,都是自家种的,养的,口味更是与后世经过化肥饲料催熟的农产品不同。

    今日是临近丰收的喜庆日子,李家杀了一只仔母鸡,放了些墨鱼,越炖越香。在村子里的池塘,找人换了一条鲜活的草鱼,整条红烧。

    还有煎蛋和自己种的青菜。菜虽不多,很安全、环保,也是农家可口的精菜。别看简单,可都不是这个时代老百姓经常能吃的菜。

    闻香知味,家里五口人,李长海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全都馋得直流口水。山珍海味好吃,在某些情况下,不及一桌“农家小菜”。

    “阿妈,什么菜,这么香。”李长海人没到门口,便问了起来。

    “等下吃了就知道了,抓到泥鳅没有,我等着下锅呢?”李妈忙来到门口说。

    把手里的藤篓给了母亲,李长海笑着说:“一个上午就这么点,够搞点汤给家里喝。阿哥阿妹,你们两个进来把菜弄出来,快点招呼着吃饭了。”

    家里人好久都没有这样快乐美满的日子了,过去的清苦,如同一个沉甸甸的担子,压在所有人的肩上,让人喘不过气来。欠着主家的田租和高利贷,几代人都还不清,而且没有自己的田产,只能依靠给大户做长工短工挣点花销。

    如此没有牢靠的日子,连温饱都不能,仅够活命。这也是大多数农人的悲哀,更是他们无法挣脱的命运。

    “阿妈,王大户的闺女据说疯了,就在生产队的祠堂里,听说是让几个士兵给羞辱了。”吃着米饭和菜肴,家里最小的女儿玉兰也有十六岁了,长得水灵灵的。

    “那是王大户活该整日骑在我们农民身上吸食血汗,动不动还要杀要剐,活该遭此恶报”听着自家妹子语气偏向王大户,李长海就是面色激动。

    其实这也和他的哥哥李长发有关,当初帮着王大户家做长工,在新年喜庆的日子里忍不住偷喝了几口好酒,就被扫地出门,连工钱也不给。最后闹得再也没人肯请李长发,只落得终日砍柴的活计。

    但是家家户户都是自力更生,集市半月才一次,你能砍多少柴?就算砍了,你能拿多少去乡里的集市上贩卖?

    农家没有余粮,养不得闲人,最后大哥跑到了外乡,如今跟着红门回到了村子里,成了这里的联络员,这才算是生活有了盼头。

    不过李家和王大户家里算是积下了仇怨,平日里没什么,这种时候就发作出来了。农民都是非常朴实的,无论爱和恨,都是简单分明,毫无余地。

    其实认真说来,王大户这人不差,收的租子不厚,平时也做着修路和灾年时施粥的善举。平时也有着很好的风评,原本按照大户的家规,李长发这样的事可大可小,乱棍打成残废也是在理的。

    像是王大户这样仅仅扣发当月工钱,已经是很仁慈了。不过这有什么用呢?所谓的感恩,所谓的善良,在红门面前,身份就是原罪

    真正欺男霸女的地主,根本没有几个,甚至论起亲缘,同乡同村的大户和普通农家,大多都是沾亲带故。地主哪怕是作恶,也要考虑名声,真正干坏事的,反而是一些一无所有的地痞和山贼土匪。

    大户人家都是故脸面的,下做的事情,谁愿意去做?也不怕丢人,大家都是同乡,低头不见抬头见。

    再说了,农民基本上已经是一无所有,而大多数的农家妹子,十六岁以前还值得一看。但过了这年纪,皮肤很快就会粗糙,身子骨也会粗壮起来,这和高强度的农业劳动有关。

    一般的农家,甚至是富农,又有几个女孩懂得身体的保养和打扮?就算再饥渴,估计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也不会如此饥不择食。

    很多所谓的恶行,都是子虚乌有,或者说个别特殊案例,作为典型传播。村民们屠了大户,分得余财好处,肯定是内心愿意的。

    只要红门的指导员可以引导这里的舆论,这就成了欲加之罪的格局,真要找借口,害怕找不到?到时候积毁销骨,真的假的都无所谓了,反正村民也很朴实,只要有理由,做坏事也是毫无顾忌的。

    这样的推翻,和正义没有多少关系,只不过是一种在获利之后的良心需要。而且农民的目光向来短视,不然也不会在原本的历史上,支持着一个注定要重新剥夺土地所有权的政治组织。

    到头来,被利用得彻彻底底,卖得一干二净。赤化后的中国,农民还是处于最低的社会地位,并且难以翻身。

    李家父子和大湾村,只是这个时代所谓赤化**的一个缩影。原本苦困贫穷的阶层,暂时打破了桎梏着自己的宿命,并且迎来了一个看似美好的未来。

    这种事情,不必去可以丑化,也不比去美化,本就是如此现实而庸俗的事件。只不过在胜利者的粉饰下,变得冠冕堂皇,带着夺目的光彩。

    李家的桌子,是老方桌的那种,很实用,四个人四个方向。

    李长海饿得耐不住了,等哥哥和妹妹张罗好,他自己拿碗装饭。玉兰也饿了,也不客气了。李妈拿他们预备的菜碗,盛了一些鸡汤和一人一个鸡腿。

    “哇,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鸡肉,汤也好喝。”李长发吃得津津有味,不免赞叹说。玉兰也附和说:“真是好吃,这种香味很特别。”

    本来好吃,又是柴火炖的,加之这种奢侈的肉食他们从来没吃过,自我感觉自是特别好。

    “好吃,多吃点。”李妈在厨房答话说。

    “阿妈也来吃啊。”玉兰吃得美美的,倒也不忘到喊着母亲。

    “等一下就来。”李妈用沙煲在煲泥鳅粥,香味也已飘出,只差一把火候。她把那条黄鳝剖了,除刺拉直切成了两条,这是特意为家里人准备的。

    煲泥鳅粥,做起来也不容易,有几个步骤,配作要放到火候。

    在水未滚以前,李妈先打了几个蛋进去,然后把清洗好的活泥鳅倒进煲里,泥鳅在有温度的作用下,往半生不熟的蛋里钻。这水一开,泥鳅刚从蛋里面露出个头,再把黄鳝倒进去,盖上盖子煮十分钟便可。

    这道农家小菜蛟龙出洞便出来了。

    李妈小心地弄到桌上后,把似小盘龙的黄鳝各盛给了家里的三个孩子,要他们尝尝自己的战利品,看做得好不好吃,并告诉他们除了刺。而夫妻俩,则吃得比较少。

    没个人都说好吃,遗憾的是太少了。除了黄鳝,还有泥鳅可吃。因为这些东西,大家平日里也都偶尔吃过,李妈又各盛了泥鳅和煮蛋给他们。

    “哇,看起来好好玩,泥鳅出洞,一定也好吃。”李玉兰惊讶地说,张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吃着黄鳝和泥鳅。以前就算有泥鳅,也必须让两个哥哥吃,这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必须让男子蓄养体力,好干农活。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呵呵,应叫蛟龙出洞吧。”长子李长发沉默寡言,其实却是家里最有学问的人了,如今是红门在村子里的联络官。

    “叫什么都好,趁热吃吧。”李妈慈爱地看着几个孩子,这些菜吃热一点口感才佳,凉了可不好。

    吃过饭后,付英问他们下午还去不去忙,李长海看了看父亲:“今天到此为止吧,好想回去休息。”

    “嗯,该忙的也忙了,明日再说。”父亲李铁跟抽着烟枪,也是这么个说法。

    “好,我们明日再一起过去。”

    “你们已稳定,妈妈想出去打工。”李妈在家里,老摆脱不了丈夫的影子,在家里是一种痛苦,不如换个环境,心情也许会好些。所以有了外出的念头。

    主要还是红门成立了生产队,最近正在招女织工,薪水不错,可以补贴家用。

第三百零六章 武力镇压

    第三百零六章武力镇压

    湘赣交界处的群山,丛林密布,到处都是参天的古树,以及繁茂的植被。批着深黑色的胶质护甲,第二小队的战士们,悄无声息的在这里穿梭着。

    硬底胶鞋踩踏在满地的枯枝腐叶上,发出咿呀的响声。他们身上的装备,可是价值不菲,且这也不仅仅是造价的问题,而是只有钟泱能供应的特别军用制品。

    轻便的高分子聚合物,外表看起来就像是用来制造汽车轮胎的黑色硬质橡胶,只不过表面涂层更光华一些,也不会刺激皮肤。每个队员的战斗防护服都是量身定做,非常合身,贴近各自的体型特征。

    带着胶质感的表面,平平无奇,但其实拥有着惊人的防御力。外层坚韧而富有弹性,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抵挡子弹等武器的射击。而防护服本身的夹层中也有钛合金内甲,可以有效吸收冲击性的震荡伤害。

    这简直是所有陆战士兵梦寐以求的装备,只不过因为技术和成本上的困难,目前还无法普及。

    虽说配备着精良的攻击武器,以及可靠的防御护甲,但依旧是有人抱怨着:“哦,该死的,我说这衣服能挡子弹,就不能顺便考虑一下防蚊的问题嘛?”

    啪的一声,黑柴的手掌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哪里还有一滩小小的血迹。在深林里跋涉,可不像童话故事所描绘的那么浪漫,蛇便不去说了,最大的问题来源于无处不在的蚊子。这些个头比普通蚊子细小得多的家伙,给所有队员都带来了更大的烦恼。

    被这些小家伙咬上一口,那可要痒上一天,非常难受。

    大山里也没有路,到处是崎岖不平的障碍物,藤蔓和灌木藏在密闭的叶子身后,一不留神就要摔上一跤。哪怕是套着防护服,这样的磕磕碰碰也不好受。

    “喂我说,黑柴你能不能把手套戴上”一脸不满的莫雄,盯着吊儿郎当的刘健锋,他的HK-416突击步枪正挂在自己胸前,锁上了保险。

    手套也是使用者高分子聚合物制成,防御性非常可观。本身这种材料就不是为了舒服而生产出来的,所以透气性并不理想,加之现在天气也着实闷热,所以手里套着这么个东西,的确是有些难受。

    “是是,你是老板。”无奈的应着声,黑柴把手里的SVD狙击步枪甩在身后,从腰间的挎包处拿出了深套,极不情愿的戴在手上。

    “铁头,地图校对怎么样了?”见黑柴执行了命令,莫雄便将眸子转到了甘道宁身上,问起了实地勘察和地形数据录入的情况。特战队要在这里执行频繁的战斗任务,不熟悉地形可是不行。

    “依旧对照了原本的资料,完成了信息校对工作,部分的修正参数也已经传回主机。”手里握着一个超世数卡机一样的道具,上面还自带这四寸的小型液晶显示器,为第二小队的成员指明方向和道路。

    “嗯,做得好”拍了拍甘道宁的肩膀,莫雄也不吝啬自己的赞许,他是一个懂得凝聚士气和带领团队的头羊,在这种事情上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

    “头前面有条河,那里有着三个女人在洗衣服”负责侦查的前哨兵小步跑来,压低着声音,汇报得来的消息。

    得到了这个消息,小队成员立即是聚拢成一个圆圈,莫雄展开军事地图:“前面就是神泉乡大湾村,我们此行的第一站,今晚就先袭击这里的红门堂口”指着地图上的标识,莫雄杀气森然。

    “明白”其他队员见此,也纷纷表态,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等待着杀戮的时光。

    为了避免提前暴露,第二小队也不敢直接从村子旁的浣衣河滩那里经过,而是绕了一段小路。

    来到离着村子不过一目之地的山岗上,有着高大的树木遮挡,倒也不虞被人发现。莫雄脱下手套,仿佛一只健壮的猴子,几下攀爬纵跃,就上了一颗古书的树冠上。

    矫健的身姿,引起了队员的赞叹,难怪在队伍里有着树熊的外号。

    这样的身手,也和莫雄小时候喜欢爬树摘果的爱好有关,如今在特战训练营里接受了专业化的练习,更是变得炉火纯青,让人称奇。

    小心翼翼地趴在其中一处平缓的树干上,莫雄凭着军用高倍电子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村子里的情况。人口情况、武力配属、防御能力以及村子内部的应战准备程度,都是必须要分析的要素。

    哪怕敌人是训练和装备都极度落后的造反农民,特战队也绝不允许对之有任何的轻视。苍鹰搏兔,也要拼尽全力,务求一击必杀

    村子里,最近的日子不太平静,主要是秋收将至,农活都非常忙碌。而红门的宗派指导员,对于这件事情也是非常重视,这是红门接管这里之后的第一场收成,农作物的收成直接关系到未来的统治根基是否能够稳固。

    村子的前端入口处,连在细细的碎石路后面的,是一座宗祠,原本是王大户的产业,如今已经充公,成了红门在本村的指挥所。

    “周书记,王怡莲的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长发的脸上,此时一脸不满,眉头紧紧锁着,语气已经接近质问了。哪怕对方是本村的村支书,他也毫无顾忌。

    “她是受不了心理压力跳井而死,这不是已经确定的事情了嘛,小李你就不要再纠缠了。”周方存满不在乎的拍了拍李长发的肩膀,示意此事就此揭过,不做细究。

    “哼,别以为涂立勤和涂业民两兄弟做得丑恶之事我不知晓他们这是在违法犯罪如此恶人,也是我圣门门徒?为何连周书记你也偏帮他们?”一说到此,李长发便是满脸怒容,两眼涨得通红。

    红门门徒都是自称神圣不朽之红门,简称圣门。

    原来,yin辱王大户家中小姐的,正是这二人。他们本就是早早加入红门中的地痞,属于无赖和流氓出身,如今在组织里,却凭着资历胡作非为。

    因为对象是地主人家的闺女,周方存也不打算插手。在他看来,维护红门门徒的声誉,比替地主人家主持公道要重要得多。

    “好啦好啦,组织上也有自己的考虑嘛,关于涂氏兄弟,门内会予以严厉处分,不过这事还是不要大肆宣扬。更何况,对象是王大户的女儿,你不也曾经被他们家逼害过?你替她操什么心?”

    见李长发*绪激动,周方存心中不以为然,不过面子上还是安慰两句,并且要好言相劝。对方是村子的本地人,可不能刷官威,真要惹恼了大家都不好过。

    接着又聊了两句,还是没有结果,李长发*绪低落,也就起身告辞。在回家的路上,他还是有些郁愤,对于此事始终耿耿于怀。

    他并非喜欢王家小姐,而且对于当年的事情,也不再记恨于心。自从加入了红门,他是真心希望实现里面所讲的平等社会,解放这个满是奴役和压迫的世界。

    不过这一次事件,却使他心中的正义产生了裂痕,并且开始重新审视心中那道看似无比光明的理念。李长发悲哀的发现,他再也难以抬头挺胸,以心中的大义去予以别人制裁。

    伸张正义,哪怕有一次妥协和退让,那就和邪恶毫无区别。这一次,李长发退缩了,对方是村支书,在村子里任何事都是一言可决,拥有最后的拍板权。无论是对是错,李长发都只能服从。

    红门提倡平等而自由的未来,但其组织性和纪律性,却是无比森严,下位者不可有任何的僭越之举,否则就是反**

    别看一开始还怒气冲冲的跑去理论,但只要周方存铁了心不听,李长发也只能闭嘴。回到家中,他便坐在自己的屋子里长叹短嘘,脑子里一片混乱。

    却不知,这时的大湾村,已经来了十二位身穿黑衣的死神,他们拿着可怕的武器,正打算让这片肥沃的土地,暴饮死难者的鲜血。

    第二小队分成了三个作战小组,每组四人。一组游荡于外围,断绝这里向外的通道,一组作为预备,观察战场局势,自行选择切入的时机。

    而莫雄则带领的第一组的其余三人,从密林内跑出,正面突进。四道黑乎乎的身影,并且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必然引起了村民的警觉和恐慌。

    村子里有值班的巡逻队,不过站在村口竹楼上负责境界的两名民兵,被SVD狙击步枪的专用7.62X54mm口径狙击弹打碎了头颅,连续的两声枪响,彻底打破了这里的平静。他们手里的火铳无力的倾倒在一旁,其中一杆还从高空摔落,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变成了零散的残骸。

    恐慌在村子内蔓延开来,许多还在田头耕作的村民们,纷纷扔下手中的农具,四散而逃。无论在拥有田产之后焕发了多少斗志,这些人在没有进行政治动员之前,意志都是非常薄弱。

    尤其是应对这样的突然袭击,更是暴露了他们懦弱的本性,只要持续的武力压制,就能趁着混乱彻底瓦解这些人的士气。

    通过早期的观察,莫雄就知道村口处的宗祠是村子里的统治中枢,因为这地方有着不少手拿红缨枪的值班警卫,这是很明显的标志。

    “你们这些地主阶级的走狗”刚冲进村口,莫雄四人就遇到了抵抗,三个穿着白褂子的半大孩子,拽着手里的红缨枪就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嘴里还呼喊着激进的口号,装着声势,稚嫩的脸庞上,满是疯狂的扭曲。

    嘚嘚嘚

    连续几发急速点射,莫雄毫不犹豫的举枪将之扫倒,哪怕敌人只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他也没有丝毫的怜悯。这个悲惨的时代里,可怜的人,不一定就是需要自己去拯救的对象,这个天下可是很大。

    “继续前进,杀死一切敢于反抗的敌人无论他们手里的武器,是镰刀还是锄头都给我格杀勿论”肃杀之气,进路无疑,莫雄在这样的情形下,始终保持着冷静和决断,带领着队员继续冲击此处。

    这里没有赤军的精锐,只有一些经过粗简训练的民兵,如果按照华联的民兵训练标准,这些人连炊事班都进不去。

    武器也是落后,只有几杆老旧的汉阳造步枪和地主家里自制的鸟铳,甚至连子弹都不足十发。村子里的卫队总数,共有二十五人,但实际上能够随时候命的只有值班的七人,其余人都是要帮顾村里的农活。

    莫雄领着三名队员,毫不犹豫的将这些举着镰刀、锤子甚至泥砖的农家汉子杀死。子弹不停喷吐,都是命中率极高的短点射,三颗子弹收割一个人的性命。

    “跟上跟上让二组入村,三组停止游戈,作为预备组等候指令”钢制的头盔,自带防毒面具和无线电耳麦,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进行小队通讯,对于全队的指挥协调,有着非凡的意义。

    大湾村不过是三百户的小村子,人口刚刚破千,防御力量也是薄弱。当初赤军游击队进入村子里,在攻破几个大户的田庄之后,就带着收获的财务已经离开。

    这里的农业产出,可养不起多少闲人,能有二十五人作为常规编制的护卫,已经是不简单了。不过这也和临近农忙时节有关,许多精壮男子都要负责家里的活计,不可能什么样不做。

    “啊杀人啦杀人啦恶鬼杀人啦快跑啊”特战队的奇异装束,让没见识过这种情形的村民们彻底崩溃。一身黑衣黑甲,脸上带着可怕的面具,不是鬼怪是什么?

    不过还是有着抵抗的势力,李长发领着十几个村子里的年轻人,还在顽抗。他是红门门徒,典型的无神论者,根本不怕这种所谓的妖魔鬼怪,心怀**的大义,在思想上毫无畏惧。

    哪怕是刚刚还因为王大户女儿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如今遇到紧急情况,却是立即拉起了队伍反击

    几个年轻人都是村子里对**信仰理解比较深入的人,他们对于李长发所描绘的那个未来,心情激奋,也确实是压制住了内心中的焦躁不安,在李长发的鼓励和调动下,拿起了手中的简陋武器。

    轰隆

    高爆手榴弹的巨大威力,震撼着李长发,让他愈发的苦闷。想要凭着手里的两杆汉阳造和五支鸟铳,根本无法与敌人正面抗衡。唯一还有点用的,就是带着木柄的土制手榴弹,这东西近距离的威力还是可以的。

    依托着熟悉的地形,边打边蹿,还是有力阻击了莫雄等人的攻势,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李长发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在一处民房里,李长发抽空瞄了瞄窗外:“你们几个,等下跟着我走,千万别回头。我们先要保存实力,敌人很强,必须先放弃村子了”带着焦虑的语气,李长发忙不迭的叮嘱着几人。

    “长发哥这怎么行?这不是让乡亲们落入虎口吗”其中一个汉子带着哭腔,就是不肯答应。

    “糊涂,敌人难道还能杀光村子里的人不成?我们现在留下,只会增加村子的危险,而且也是白白牺牲真要这样,以后还怎么报仇?”李长发也不是傻蛋,知道这时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但为了鼓动众人离开,必要的忽悠还是不可少。

    危急时刻,容不得多想,哪怕还有人犹豫彷徨,也被李长发裹挟着,生拉硬拽走了。李长发的家不在村子里,是靠近田耕的地方。

    一行人且战且走,总算是逃离了村子的混乱。跌跌撞撞地回到家,却是把正准备晚饭的家里人给惊呆了。看这惶急的情形,莫不是官军打来了吧,对于上层统治机构的畏惧,可是村民们挥之不去的阴影。

    而宗祠里,第二小队的成员也是完成了集合,连带着剩余的村民一起。在枪口的威逼下,没来得及如山避难的村民,男女老少都被集中在了宗祠的院子里,也有三百多人,显得有些拥挤。

    王大户被批斗虐死了,他女儿也跳井自杀,不过还是有着不少家眷,被从地牢里释放了出来,不少人神色憔悴,眼角含泪。尤其是得知自己女儿惨死的那位王家夫人,更是在这嚎啕着。

    王大户待人和善,村子里哪户人家没受过恩惠?看着这样的情形,不少村民都是地头不语,表情尴尬,不敢直视王家遗族的仇视目光。

    莫雄摘下了面罩,露出了宽厚的脸庞,但是上面浓郁的杀气,依旧让下面的村民大气不敢出。特战队的武力镇压,在场的人可都是见识过的,面对着六支指向自己的枪口,哪里敢给自己找不自在。

    “几位大人,老朽是王家的管事,在这里多谢搭救之恩,没齿难忘。”王大户的管家,也是王家的远亲,如今获救,自然是喜极而泣,情绪有些激动。

第三百零七章 渗透作战

    第三百零七章渗透作战

    “跑啊,二蛋你快跑你”话都还没说完,这人的脑袋就被SVD的专属狙击子弹轰开了头颅,脑浆洒得一地都是红白相间的粘滞稠状物。

    还有被称为二蛋的年轻人,飞快的在茂密的林子里飞奔,时不时还哭喊着回头张望。浑浊的眸光里,那是无比惊恐的不安之色。

    这些意图逃走的民兵成员,被随后赶来的特战队尾随而来,以至于成了一场残忍的狩猎活动。礼物不再是四条腿跑动的山兽,而是活生生的人类,脆弱的身体,无法阻挡子弹的渗入、翻滚和穿透。

    每一处细小得入口,都意味着飞溅的血花,卷起的肉块,以及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心中的恐惧和绝望,把**的痛苦无限放大,以至于精神难以支撑,成为崩坏的野兽。

    特战队不需要俘虏,他们是冰冷无情的,大湾村的村民,凡是入了红门而又不愿意签字退出的,都被立即枪决,没有怜悯,没有商量。

    只有灼热的子弹,冰冷的眼神,黑洞洞的枪口,高速喷吐的子弹洪流,撕碎了所有人的反抗意志。剩余的粮食都被焚烧,村民们仅仅余下了不会被饿死的口粮,这是惩戒,反抗者的惩戒。

    和对错无关,华联必须剿灭红门,这是立场问题。而留下少量的食物,如果有人想要饿死,倒是可以将仅余的口粮交给赤军,不过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呢?就算有,也是饿死一个少一个,最终成为苟活下来的人的榜样。

    王大户还是有着不少人脉,联系好了莲花县的亲戚,已经走在了前去投奔的路上。破家亡人,剩余的人,也希望尽早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们没什么好收拾的了,反倒可以轻装上路。

    茂密的山林里,地形崎岖,攀爬行走都是极度耗费体力。

    虽然比莫雄他们要先出发,但李长发的队伍,却被体格雄壮,营养供应充足的特战队追了上来。时不时一声枪响,总有人要倒下,这种不知何时会轮到自己的死亡模式,实在是让人胆颤心惊。

    “头,这是第五个了,应该还有六个人左右。”斜端着枪,黑柴走进了其中一具尸体,在检查过儿头上的破口后,总算是确认了这人的死亡。

    “手册上不是说赤军份子都是宁死不屈,英勇无畏的嘛,看着不像啊,全都是些怕死的软蛋。”其中一名队员,用脚踢了踢平躺在地上的尸体,满不在乎的嘲笑着对手的无能和懦弱。

    “我们遇到的只是些外围成员,真正的嫡系,还是很悍勇的。”望着这具面孔扭曲的尸体,莫雄又想起了当日与**军交战的情形。那些喊着口号慨然赴死的烈士,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他也知道,红门和**党,其实都是同样性质的组织,内部肯定有着无畏的猛士。之所以如此不堪一击,还是因为突然遭到袭击,本身毫无准备的缘故。

    村里的侦查和防御,主要是针对土匪以及官军的大股部队,像特战队的这种小规模突袭行动,却是难以有效防范。

    而且最为关键的地方在于驻守这里的都是地方民兵,这些人才刚刚被红门吸纳,尚且不满四个月。统治根基定然不稳,稍微遇到未必,就会斗志松动,人心涣散。

    没有脱离农业活动的兵员,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武器和给养全都缺乏,更是无法与正规军正面作战。更何况大湾村遇到的是冷酷的特种士兵,一群以杀戮为毕生追求的人型野兽。

    一处微微隆起的山包,在浩瀚的密林深处,丝毫不起眼。密密麻麻的灌木丛,爬满了藤蔓,宽大的叶子遮挡着视线。

    一棵需三人才可合抱的大树,在起风的天气里,摇摆身姿,发出咿呀咿呀的响声。树叶也是彼此摩擦,沙沙作响。

    大树下,两个年轻人彼此依偎着,正是李长发与李长海这两兄弟。当日回家做了紧急补给之后,众人纷纷出逃,而李长海向往着干一番事业,也是跟着兄长跑了出来。打心眼里,他其实有些看不起这个整日木讷少言的兄长。

    以前还挺硬朗的一个人,在回村子里之后,却是显得柔气了许多,让他心生不满,认为这不够纯爷们儿。

    “哥,我实在是跑不动了。”累得气喘吁吁的李长海,一屁股坐在松软的泥土上,不愿起身。额头上冒着虚汗,确实是有些体力不支,甚至很可能快要脱水了。

    “你给我赶快起来,别坐在地上再不跑,就没命了”看着弟弟瘫坐在地上,李长发也是心中焦急,他可是知道,跑累了坐下,可就再也起不来了,疲劳会让身体变得乏力。

    现在最重要的是拼尽一口气,脱离敌人的追捕,才有一线生机

    李长海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就是不愿意起来,在他眼里,这么累了哪能继续跑?而且他也不信后面的人还能跟上,这大山里,到处都是障碍物,根本寻不着人。

    的确也是如此,密林深处,到处都是障碍物,哪里能透过重重的遮蔽去找到敌踪?哪怕是最为老练的猎人,也难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快速追赶一心要跑的猎物吧。

    不过,莫雄他们却依旧是紧紧地跟了上来,凭着先进的红外线透视仪。头盔本身就带着这样的功能,只要从工具包里拿出专用的红外线目视镜,安置在护目镜的前端即可。

    “头,目标就在正前方五百米处,体态特征已经确定,目标数量为二,应该就是还未落网的最后那两条小鱼。”正在通过旋钮调节目视镜功率的甘道宁,在仔细观察后,便向队长莫雄汇报着情况。

    “我们绕后包抄,缓慢接近,千万不要惊动目标。”低声说着情况同时用手势比划着前进方向,莫雄便将搜捕小组的六人分成了三个小队,成品字形将目标二人围困在中央,来个瓮中捉鳖。

    弓着腰身,走路用的也是轻飘飘的猫步,无声无息的接近着李氏兄弟二人,打算将其一网成擒。整个第二小队分成了两个搜捕小组,按照反馈回来的信息,其余九人都已确认死亡,唯有这李氏兄弟最为狡猾,还活着。

    凉风习习的树荫下,兄弟两人还在僵持。李长海死活不肯起来,身为兄长,李长发却拿这个弟弟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哎呀,我说哥,你就别瞎担心了,他们追不到咱哥俩的。”李长海嘴里叼着根杂草,明显是耍着无赖。主要也是和性情有关,冲动易怒,心思也浮躁。他不像李长发在外面也算是打拼历练过,缺乏沉稳的气质。

    李长发刚想着苦劝一番,旁边却细细飒飒的响起了异动,他猛然回头,遇到的只是黝黑的枪口。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吊睛白额虎正在觅食,这是手上沾有鲜血的强者,才能散发的气息。

    李长海的废话也是噶然而止,痛苦的现实,终于是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腿脚也在不自觉的打颤,身子骨发虚。

    无论有多少心气,农民始终还只是农民,脱胎换骨也不会是一念之间就可完成的。没有足够的历练和过人的气魄,普通的人,就算有着野心,难道可以坦然赴死?

    倒是李长发,这人心中有着坚实的信仰,硬气得很。平时一副柔弱木讷的模样,关键时刻却是有着血气,让人忍不住赞叹。

    就连莫雄看到了,也是大为佩服:“这位义士,以你的心胸和才学,何必跟着红门一路走到黑?不如加入我们,主宰自己的未来岂不更好?”伸着手,示意队友放低枪口,对着李长发表示自己的诚意。

    策反红门内部的成员,也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

    “哼哼,大丈夫岂惧生死?四万万的农民,无不渴望新天,你们这些人,杀得完吗?”面对招安,李长发却是一脸冷笑,话语也是尖锐,让人能闻出这里浓浓的凛冽之意。

    “我也曾这么想,我的过去,也是山野村夫。能够通往未来的道路,并非只有一条,放弃你现在的错误,你才能拥有真正的未来。”面对李长发的冷言冷语,莫雄只是叹息,他并不恼怒,而是好言相劝。

    “未来?为了腐朽的地主和罪恶的资本主义卖命当走狗,也是未来吗?这样的恶行,我不屑于做。”扭过头去,他是打定主意求死,根本不理会莫雄的善意。

    “唉,王怡莲的事情,也是你们红门的善?王大户对村里是恩是怨,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所谓对错,还不是各说各话?”对于李长发的顽抗,莫雄真是觉得可惜,又是一个被赤化蒙蔽的好人,已经看不见前路了。

    “哥,你就答应他们吧几位大人,我愿意投诚我愿意投诚”原本贵跪在地上的李长海,连滚带爬地跑到莫雄脚下,哭着喊着要投降。别看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遇到事情了,却是哭丧着脸。

    并非粗俗者就无所畏惧,也不是读过书的人就怕死,人的本性特质,还是在生死面前,才见得真章。

    “连你的弟弟都这么劝你,你忍心看着他陪你一起死?这样的牺牲,值得吗?”这就是心理攻势了,虽说有着胁迫的嫌疑,但只要达到了目的,又有什么所谓呢?

    “让我弟离开吧,他不是圣门中人,至于我的性命,随你们处置好了。”面对着生死,李长发表现得非常坦然,对于弟弟的生死,也是选择了漠视。相比于信仰和组织的利益,个人的情感又算得了什么?

    投身于红门,早就作出了舍弃一切的觉悟,这其中的一切,自然包括亲属的安危。没有这样的狂热与决然,红门又如何能够在此次彼伏的围剿行动中,顽强地生活下来?要是家人的性命被威胁了就马上服软,红门早就垮掉了

    见无法劝服李长发,莫雄也是沉默,他知道这种男人的可怕。连亲弟弟的生死都可不顾,对方还会畏惧什么?

    他从腰间的皮套里,拔出了手枪,对着李长发的额头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无情的挤入了对方的脑袋,只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细小得坑洞。而后脑勺出,却是碗大的疤痕,巨大的动能在脑浆里翻滚,在掀开头骨后将混杂着浆液与鲜血的泥状物推射出去。

    李长发原本凝视的眸光,也开始变得瞳孔收缩,气血涣散后的脸庞,变得惨白。但死不瞑目的神情,还是通过睁大的双眼展露了出来。

    莫雄沉默不语,又将枪口转而对准了呆坐在一旁的李长海。只见这人顿时惊慌失措,口里连连告饶:“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啊真的,求”

    话音未落,带着硝烟味的枪声,为这段生命画上了一个休止符。两具尸体无力地瘫倒在这片草地上,空洞的双眼还留着死前的恐惧与无助,这个时代的悲哀,就在于有太多的人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将手枪放回皮套里,莫雄幽幽说道:“记录死者,然后收队”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这也是难怪,在李长发的眼里,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只是自己比较幸运,跟对了领导,而不必做着这样无畏的牺牲。对于李长发的弟弟李长海,莫雄内心之中其实并无太多的鄙夷,他自己毕业曾在坦克车面前尿过裤子吗?

    只是觉得可惜,一个还未找到属于自己未来之路的年轻人,在他思想还很稚嫩的时候,就死于这个无名的荒野。无论是希望还是绝望,对于死人而言,都已经失去意义了。

    整理了一下手里的装备,小组的六人,也是离开了这里。杀戮已经结束,区区两具尸体,山野之中自然会有各种肉食性动物代为处理。

    随着莫雄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这里的血腥气味,必然会吸引两公里内的大型山兽。而这些,就不是特战队会去担心的事情了,没有人会知道,在这片荒寂的山林野地,到底埋葬过多少人的过去。

    而一共六支小队,和莫雄所率领的成员一样,向着不同地区进发,沿路都是厚重的血腥之气。针对红门和赤军的屠杀,已经开始了,和善恶无关,这是理念的冲突,必须以死亡来见证彼此的分歧

    带着完成任务之后的轻松,莫雄回到了村子里,其实管理这样一个村子,并不困难。首先是留下的人已经失去了逃离的勇气,更何况离开这里,他们还能剩下什么?只要还有活着的希望,农人不会愿意离开乡土。

    而且村里肯定有着软弱怕事之徒,进行简单的分化处理,就足够了。莫雄是特战队,不是内政官,根本不打算在这里建立起有效的统治。

    他们只是一群神出鬼没的猎人,将任何为红门提供资助的人杀死,并且威胁着其余活下来的人。杀戮破坏,威慑恐吓,才是他们行动的宗旨。

    以游击战来对付赤军,用恐怖来化解他们凝聚的民心士气,这是最简单而有效的手段。不必在根本上消灭赤军,只要不间断的削弱和瓦解就足够了。华联的最终目的,还是想要将红门的触角从这里驱逐出去。

    而在各处战场,**军也开始不断配合着特战队的行动,一般特战队发现大股赤军驻地,而自己又啃不动,就会去通知附近的**军,寻求配合行动。

    经过了数日的作战,特战队逐渐在实战中成长起来,并且没有人员折损。这是必然的,对手并非赤军嫡系,特战队的行动也是一直保持着极高的机动性与保密性。

    除了偶尔进入主要县城进行轮休和补给,根本就是轻易不出现在普通人的视线里。

    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这里是莲花县,也是目前第二小队所在的中转站。每过四天,莫雄等人都回进入这里进行人员休整,顺便接收空头的物资补给。

    当地的官员都是疏通过的,而且忌惮于华军的威慑力,倒也不敢对莫雄他们打坏主意。要知道华军可不是个可以讲道理的地方,真要出了事,甭管是不是自己做的,责任肯定是跑不掉的。

    再者而言,收了华联的好处,干活也特别有劲,比起只会伸手要钱要粮要人的**政府,华联可算是大方多了。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只要与地方实力派搞好关系,本身有有着足够的武力威慑,其实许多看似很难办到的事情,都是很容易就可以解决的。

    而不断投送到这里的物资,以及人数还在增加的特战队,正在对赤军占领区进行着无间断的渗透作战。地区骨**伤无数,来自农民的支持也越来越少。

    这是没办法的,在秋收临近之际,许多村子的粮田都被焚烧破坏,许多农民自己的生存都成了问题,就算有心,也无力为赤军继续提供帮助。

第三百零八章 入县休整

    第三百零八章入县休整

    大湾村村口的宗祠里,如今已是换了一副模样,王家的人虽然大多都离开了村里,但还是有着原本忠实的仆户,在代为管理着这些宅院和产业。

    地契和农民们的债务欠条,也早就烧了,对于这些事情,莫雄也是懒得追究。这其实是考虑到了村民的心情,烧掉一半以上的粮田和庄稼,已经积累了很大的仇怨,如果再追究过去的债务和田产归属,替王大户强出头,结果可不是什么好事。

    从本质上来说,特战队的任务只是在这里削弱红门的活动半径,而不是来播撒仇恨的种子,把所有的村民都逼反了。

    “头,那两个姓涂的已经什么都招了这是本地区红门在五个村子里的组织情况,不过这已经是三个星期前的资料,估计实情肯定是发生了不小的不小的变动。”一名队员拿着手里还带着血迹的招供书,兴致冲冲的笑着。

    本村有着一些愿意合作的富农,那些获救而得出生天的地主家庭族裔,对于一些红门的发展情况,自然非常清楚。不过也仅限于本村,处决掉的都是不愿意退出赤军的喽啰,像涂氏兄弟这两个还有点用处的小头目,自然是遭到了严刑拷打。

    “刚开始不是挺硬气的嘛,还大声呼喊口号嘞,怎么这么快就招了?”接过供词,莫雄随口问着,他的主要精力已经放在了供词的内容上。

    “切,给他俩来了半小时的手摇式电疗,在尿了三次裤子之后,就什么都招了。”这人脸上显然是得意洋洋,动大刑和体罚,让他感觉非常舒爽。

    “重复问过多次没有?确认无误,就把他们给处理了”

    “已经反反复复问过七次了,确认无误。”

    “用刀子,别浪费子弹”

    “知道了,头”

    队员在接到莫雄的命令后,便敬了个军礼,去处理后面的事情。因为是在村子里,可不能把尸体随便乱扔,一个不好就很容易引发瘟疫。

    因为处理李长发这些人的事情,第二小队在村子里耽搁了两天,而莫雄也越来越觉得必须离开此地。杀戮和破坏,必然导致仇视和怨恨,村民们的冷眼,越来越具有威胁性。

    正面打斗肯定不怕,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能千日防贼的?在村子里生活,意味着必须时刻保证紧绷的精神状态,这可不利于战士们的休整。

    处理完涂氏兄弟的尸体之后,莫雄也召集队员,宣布着朝莲花县方向前进,那里有**军的接待员,可以作为一个休整状态的据点。

    手里拿着一份关于附近几个乡的红门内部成员名单,莫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份名单不需要太过准确,只要能指出哪些人是核心成员,就足够了。

    趁着浓浓的夜色遮掩,莫雄秘密召集了所有队员,连夜赶路,直奔莲花县处。十二道身影,在低沉的天幕笼罩下,仿佛山间鬼魅魍魉,黑衣黑甲,神秘而恐怖。

    除了必要的休息,第二小队的成员绝不会停下脚步,他们必须要考虑武器弹药的补给情况。哪怕现在弹药还很充足,但是压缩干粮已经剩余不多,村里的食物他们也不敢拿,怕被人下毒。

    就这么行色匆匆,总算是在一天之后,赶到了莲花县的县城。当然不可能一窝蜂的冲进去,而是先让甘道宁接过队伍里的指挥权,而莫雄则脱下了战甲,换上了便服只身入城。

    一身建奴风格的长衫,和这个时代丝丝入扣,至少在人堆里,看不出莫雄与常人有何不同。在门**纳了入城的资费,莫雄才得以进入这座普通的小城镇。青石古道,斑驳的城墙上长着青苔。

    门口的牌匾上,从右至左写有“莲花县”三个破旧的古体字。因为长时间没有维护,这里的一切,都显得破败和衰颓。几个瘦弱的士兵,三五成群的聚在城门口旁的茶水摊的长凳上,目光一直瞄着人群。

    倒不是因为最近红门的活动猖獗而加强防御,或者这些兵痞本身的敬业,而是因为他们要在人群里寻找一些陌生的肥羊,痛宰一刀。

    衣着光鲜的莫雄,本身又是陌生的外乡人,自然入了几个兵痞子的眼里。其中那个头目,朝着身旁的跟班递了个眼色,对方也立即意会,抽了抽裤腰带,径直上前,拦住了莫雄的去路。

    “站着,你跟我来一趟”就在稀稀落落的人群里,直接指着莫雄,趾高气扬的使唤着,根本不打算询问对方的意见。

    见到这事,莫雄也不笨,不过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也只好跟着对方过去。虽说和**军高层以及当地的大户打通了关系,但城门口的这几个小兵,肯定是不知情的。现在也不适合暴露身份。

    冷冷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莫雄打算静观其变,只要对方不过分,损失点财物倒也没有什么。

    莫雄长的人高马大,身形矫健壮实,看着就有一股子悍勇的气息。而且是手上沾着不少性命的战士,才一见面,就让坐在长凳上的那位城门官,感到了慑人的压迫感。他也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更是见惯生死兵油子。

    这样的人本身素质不高,但眼光很毒,一下就瞧出了莫雄的底细。顿时眉头挤在了一起,莫雄虽说只是一个人,但天知道有没有同伙就在附近,这样的人他可不愿意惹。身为老兵,自然对杀气非常敏感,知道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可以。

    当兵吃粮,他的任务是负责城门的平稳,却不愿意得罪来路不明的狠人。真要把百八十斤肉卖在这里了,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莫雄走上跟前,目光冷漠,但还是抱拳行礼。傲慢的样子更是令城门官大叫苦恼,刚才只是远远瞄着,如今走近瞧了,才发现莫雄满身都是骇人的煞气,这种杀神无论在哪,都是极度危险的人物。

    自己小小一个城门护卫队长,每个月才几个银元的工钱,哪里值得拼命?最怕就是遇到江洋大盗之类的狠角色,只要这人不在这里闹事,就谢天谢地了。

    刚头疼着怎么去处理莫雄,这时身后却响起了一句熟悉的呼喊声:“这几位军爷,这里是一点喝酒的小钱,还请笑纳。”

    看着点头哈腰的模样,原来是两个月前刚到这开铺子的郭老板。一个四十几岁的杂货商,只见他皱巴巴的老脸上,现在正是在讨好城门的这些兵痞:“这位后生是我家里的亲戚,如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哦,原来是这样,早说嘛,差点闹了误会。既然是郭掌柜的亲戚,那就是良民,没事了没事了,放行”城门官平日里和郭掌柜也有往来,面子上过得去,也就不为难莫雄了。

    其实也是想找个机会好下台,对于莫雄这种看着就棘手的家伙,他也不愿意结怨。真要是弄得不好看了,指不定要遭到对方的报复,这可一点都不好玩。

    “这可多谢各位军爷了,改日我请喝酒,万望到时候赏脸”说着没营养的客套话,老郭也是拽着莫雄离开了城门处,进了县城的杂货铺里。

    随着老郭和莫雄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城门口这里又恢复了原本的冷清,几个连衣服都破破烂烂歪歪扭扭的兵痞子,又无聊的聚在了一起,说着刚才的事。

    其中有个是新人,对于具体的事情也不熟悉,便挠着脑袋问起了个中缘由:“队正,刚才那人明显就有问题,看那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人,还有那郭掌柜也是可疑,咱们怎么不好好盘问盘问?”

    城门官宰不着肥羊,正是憋着一肚子火气心情,这时见这人这么不晓事,便把气撒在了他身上。一巴掌盖在对方脸上,就是啪的一声,接着还有骂人的话:“我盘问尼玛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呢,想要长命百岁,就睁大你的狗眼,少他**多管闲事。”

    城门官骂骂咧咧的样子,眼睛又瞄起了城门,正找着下一只肥羊,好不容易在这里当值,可不能错过捞钱的好机会。

    上面三令五申要小心红门的可疑人物,但真要做起事来,谁愿意得罪这些个不要命的悍匪?因为立功心切而害死自己和家人的傻蛋,都是脑袋发热的倔强驴子,真正有点智商和见识的人,根本不愿意掺合到这种事情上来。

    立了功得点蝇头小利,塞牙缝都不够,何苦为了这么点东西枉送性命?当了这么几年的兵,城门官才混到了现在这份差事,他可不想英年早逝,更何况有没有抚恤还是两说呢。

    真要碰到掉脑袋的事,他第一个不干。

    城西是比较繁华的地带,在这里的生活着的,也是家境比较宽裕的镇民,有余钱进行适当消费。平日里行人来来往往,县城的商业贸易还是不错,偶尔还能收到一些山中的奇珍。

    巷子里,最近开了一家杂货铺,卖着一些很实惠的日用品,生意还算不错。主要是这家店的老板有这自己的进货渠道,商品也多齐全,非常受周围街坊的认可。

    “掌柜你回来了。”店里的伙计是本地人,看见掌柜带了个陌生人回来,也不多问,而是热情的招呼着。年纪很轻,估计才十七岁不到,但是手脚麻利,人也勤快。

    “嗯,你好好看着铺子,我带可人去后堂安置。”说完,老郭便回头示意莫雄继续走着,进入了通往后院的走廊。

    杂货铺分内外两处,外堂作为经营场所,内堂则是掌柜和家眷的居所,布置得也还算舒适。这里其实是地宫数月前安排的一个中转站,作为特战队的接应中心,在比较关键的交通点上,都会设立这么一个地方。

    这其实也并不瞒着城里的实权人物,甚至还彼此有着默许的态度,这一点也不奇怪。在这个时代,地方和中央的关系十分微妙,而如今天下未平,**政府实际上也无法建立起稳固的统治权威。

    在政治立场上,地方实力派的态度,就有些暧昧了。基本是处于观望的状态,特别是半年前的那场大战,使得华联这个势力,也成为了这些实力派考虑投靠的对象。哪怕最终不一定就是加入某一方,但至少不能绝了后路。

    允许地宫安排秘密驻点的县城,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当然也有态度不和善的人,他们肯定是要上政府黑名单,等着被秋后算账,这不必多说。

    “老郭?”

    “莫队长?”

    两人握着手,互相试探了一番,在确认是自己人之后,这才开始轻松的聊了起来。不过老郭不会和莫雄说据点的细情,而莫雄也不提任务的内容。这是规矩,在训练营里就反复强调过。

    主要是怕被人一窝端了,这样信息分割,哪怕被人抓住了某一方,也不至于资料全部泄密和暴露。

    有一处位于院子角落里的厢房,布置得非常隐蔽,四周种着密实的灌木,遮挡外面的视线。老郭领着莫雄,进到了屋内,打开几处暗格,取出了一些存放好的弹药和武器零件,还有必须的压缩食品。

    这里是一个小仓库,存放的货物都是特战队所必须的。在没来这里之前,莫雄其实也不熟悉详情,只是被上级告知可以来到这里进行休整和补给。似乎今天老郭就是得到了命令,到城门口去等着自己的吧,莫雄心里这么想着。

    看到这里存放着的补给品,原本悬着的心,也着实放了下来,这可不是小事,关乎整个小队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担任队长的莫雄,所需要考虑的事情,比普通队员要多得多,尤其是在这个没有后方的敌占区。

    在处理好这里的的事情后,莫雄也打算出去接应自己的队员,顺便把关于这个补给站的好消息,告知众人。能得到一个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对于时时刻刻都要全神贯注地警戒着四周的特战小队队员而言,实在是个让人欣喜的好消息。

    他们已经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身上也是黏糊糊的臭汗,急需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缓解身体的疲乏。

    入夜,县城昏暗一片,偶尔有着犬吠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恐怖。县城有着低矮的城墙,警戒力量也是薄弱,凭着绳索和倒钩,特战队轻而易举的就潜入了城中,神不知鬼不觉。

    拿着老郭提供的更夫路线图,莫雄领着第二小队避开了好几拨巡逻兵,成功去到了城西的巷子里,扣响了厚木板门。

    老郭点着油灯,一直在这里侯着,听到敲门声是熟悉的暗号节奏,也不迟疑,当即轻轻地开了门。瞧着特战队的众人,点头示意。

    大伙都不敢高声喧哗,也是怕被邻居听见,万一引起恐慌,可是不好。

    每个人,都将装备脱下,小心翼翼的整理好,藏在了地窖里。不过脚上穿着靴子,里面还是插着军匕首。而腰间也是别着手枪,随时用于应付各种麻烦,在这个混乱无序的时代,没有武器,去到哪里都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一夜无话,精神紧绷了三天三夜的队员们,纷纷倒头就睡。只有莫雄硬撑着,还在负责队伍的警戒。他在任何时候,都是小心翼翼,以求万全,这样的慎重,也是他能担任队长的主要原因。

    望着平静的夜空,想起了这将近一年的新生活,真是恍如梦幻一般。从一个逃难的粤民,到回乡挖矿的工人,最后是军旅生活,这样频繁的身份转换,还是让莫雄一时间心情复杂。对于未来,也有着漂浮不定的疑惑。

    不过内心之中,却是毫无犹豫,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去做。无论是对是错,只有坚持着自己的道义,才能追求未来

    翌日清晨,对于突然住进了十几号人的老郭杂货铺,附近的邻居也是一无所知。特战队的队员也被严令禁止外出,以避免惹到不必要的麻烦,莫雄还要去县城里找**军的特派员。

    就连饮食,也是老郭亲自安排专人负责,都是地宫在当地招收的外围散工。不必付出太大的代价,只要承诺工钱和给予让对方学习谋生技能的承诺,就足以让一些人趋之若鹜了。

    在这个时代,知识就是价值,哪怕你只是会算术和认字,都是难得的人才,有着比别人更好的生活。百姓都是渴望知识,他们只是缺少机会,地宫也正是利用这点,用机会来换取他们的忠诚。

    也不会让他们担任什么太过要紧的工作,都是些跑腿的细活,并且让这些人互相监视和检举,确保他们能够把紧自己的口风,不会到处乱说话。

    比起操心小队的安置问题,如何安排**军派来的监察员,才是更让莫雄头疼的难题。对方是个好相处的人,这还好说,要是啰哩吧嗦,并且还拖累小队的行动的话,莫雄肯定也不会手软。

    反正出发之前上级就曾提过,这群人想来可以,但要是成了累赘,就甩掉,或者杀掉。小队的队长,有着独立的决断权,根本不必担心外交上的纠纷。

第三百零九章 江面谍影

    第三百零九章江面谍影

    历史在不断的朝着前方滚动,眨眼间就是公元1929年的九月月末,在上海这片繁华而堕落的的都市里,正孕育着一场又一场的**。**的同时,更进行着一场又一场腥风血雨的屠杀。

    上海浦江边上棚户区某里弄,这里是僻静的贫民区边缘,人烟稀少。

    “同……同志,不不不,兄弟,别杀我,我,我错了,我给你钱”一个身穿西装,摸着头油的男子形象猥琐地蜷在这个里弄尽头的一个角落里向面前的人哀求着。

    他那名贵的墨镜掉在了一边,高档的西装也沾满了泥泞的污渍。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形象问题了,他哆哆嗦嗦地将口袋里的银元和法币全部掏出来捧在手里,像只狗一样跪在地上,将钱举向眼前的这名举着枪的男子。

    “你不配叫我同志,”男子阴沉地说道:“你还是带着你的臭钱一起下地狱吧你既然出卖了自己的同志,叛变了**,就要接受圣门对叛徒的惩罚。我就是代表圣门,代表那千千万万死去同志的怨灵来审判你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你,你们是哪个部分的?”那男人见对方如山一样地屹然立在自己眼前,此时已是万念俱灰,但是对他能将自己从保卫严密的特务们中间弄到这里来依然疑惑不解。

    “本来你也不配知道我们的名字,但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那男子略微低下头,将自己的墨镜向下推了推,用犀利的眼神刀一样地从墨镜上方的空隙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的名字是:红门特别行动科——红队”

    狂热的吊丝,脑残的本质,哪怕是在执行任务,也会说着大义凛然的废话。一点都没有杀手本该具备的默然不语这种素质,实在是不合格。

    自报家门的举动,也是典型的猪头三,简直傻爆了,不过红门的情报员,似乎都很喜欢这种大义凛然的感觉。这样他们用自己的正义去处罚别人的时候,特别有成就感。

    吊丝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耳边不断回想着那熟悉的声音:“我们的任务是——惩奸除恶我们的代号是——红队”

    砰

    男子说罢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地上那颗背叛者的头颅,枪响了,那叛徒的眉心中间立即出现了一个规则的血洞,这个出卖红门利益的生命随之倒了下去,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两个小时前他还坐在被**党“中统”特务严密保护的轿车上,而短短两个小时后却走到了自己人生的终点。

    男子甚至不屑对这个叛徒的尸体投来鄙夷的目光就将墨镜重新推上了鼻梁,将帽檐压的更低了一些,不慌不忙地消失在这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长江下游江面,秋雾迷蒙,横亘大江。

    这几日时值入秋,本就阴霾的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李长峰坐着一叶扁舟从江北顺流而下,秋雨如层层薄纱一般罩着整个江面,除了艄公摇橹时从胸腔偶尔发出的几声闷吼,眼前的这个世界一片惨淡。

    前几天李长峰去买火车票的时候,罗隐祥就特意嘱咐李长峰一定要提防别人盯梢。果不其然,李长峰刚从售票窗口接过了火车票,就感觉身后有人微微碰了自己一下。

    他用余光扫了一下面前的玻璃窗,发现一个戴着礼帽,身穿长衫的男子从自己身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也许在常人看来这只是大街上常有的轻微碰撞,却碰到了李长峰脑袋里时刻紧绷着的一根弦,这根弦一般被人称做“警惕性”,但它在李长峰这里已经成为直觉。

    后面有一艘乌篷船,从刚上船的时候,李长峰就发现这条路线也已经被人跟踪了。这条船在李长峰的船开动的十分钟后,就紧紧地跟了上来,在如雾般的细雨里若隐若现,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李长峰拿出一柄烟斗叼在嘴上,将烟斗前端的一个小盖子翻开,这里装着一面小镜子,这玩意就像一个向后长着的眼睛,可以在任何时候不动声色地观察身后的情况,而使别人无法察觉。

    握着烟斗悄悄地往后照了照,镜子里那条船仍旧鬼魅似地跟着自己。想起在苏俄“契卡”秘密受训时教官安德烈说过的话“要记住,摆脱‘尾巴’最好的方式是杀了他。”李长峰不由地苦笑着摇了摇头。

    罗隐祥和李长峰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像他的亲人一样,所以李长峰一直亲切地称他为“罗叔”。李长峰加入红门的时候他是自己的介绍人,考入黄浦军校也是他的意思,后来去苏俄的“契卡”学习是受红门的委派,但给李长峰传达这个命令的,还是罗叔。

    李长峰又用烟斗上的小镜子照了照后面的那艘船,它已不再是那么若隐若现,相反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紧张地看了看手里握着的这把雨伞,再看看站在船头摇橹的艄公和乌篷里的一个小女孩,便从小小的乌篷里钻出来,走到艄公的身后,对他小声说:“老人家,你再把船摇快一点儿,天黑之前到对岸,我再给你一块大洋”

    “好的客官您就放心吧,我晓得,这船已经被你包下来了,你是老板,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老艄公是个精瘦的小老头,身披一件枯黄的蓑衣,将头上的箬笠往上推了推,用浑浊的双眼看了看李长峰,更加卖力地划了起来。

    加上之前已经支付的两个大洋,这老头今日可是狠狠地赚了一笔,省吃俭用也足够祖孙二人过上一个月。很久没碰到如此大方的船客了,他也需要卖力些,别让快到手的银子飞掉。

    已近黄昏,天色仿佛突然暗了下来,如黑锅一般的穹庐开始擂起了阵阵雷声。后面的船见李长峰的船开始加速,也跟着奋力摇了起来。

    这些家伙的意图李长峰早已猜到,他们一定是想留条活口,所以一直没有对自己动手。前面就是对岸了,眼看着两条船越来越近,连后面划桨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艄公又卯足全身的力气摇了最后一下,船就跟一支离弦的箭一般直着向岸边插去。

    李长峰提起箱子,将雨伞掖在腋下,掏出一块大洋塞进艄公干瘦的手里:“老人家,什么都别做,赶紧掉头往回划,我走了”

    说罢他便立即一个箭步跃上了岸,尽管艄公在后面叫着自己,但李长峰头却也不回地顺着一条羊肠小道走去。原以为后面的那条“尾巴”会马上跟过来,但奇怪的是,不用看小镜子都可以感觉得到,他们并没有马上跟过来。

    最近红门在湘赣闽一带接连举事,位于上海的红门组织部也遭到了空前的打压。来自**党的特务机构就让自己压力倍增,更让人担心的却是一股不知名的黑暗势力,仿佛悄无声息的恶魔,无时无刻不再深渊之中等待着猎物的懈怠。

    已经有很多情报员失踪了,并且直到现在,红门组织部的上级,还是无法探知这群敌人的具体情况,仅仅是怀疑这些人和位于南面的华联有些关系。

    今日李长峰的任务,就是去在内应的帮助下,截取叛徒并且将之处死。作为一个刚从苏俄回国不久的红门特科组员,李长峰自认为身上肩负着非常重要的使命,他也毫不怀疑的相信着,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整个国家,和这个苦难的民族。

    这是一条临江的小道,两边都是熬度晚秋的垂柳,脚下的土路被连日细雨浸透,变的泥泞起来。

    走了几步,身后渐渐传来鞋与地面的摩擦声,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两个人。

    李长峰微微地笑了笑,如果不是刚才自己故作紧张地一番表现,他们怎么会跟得这么紧呢?也好,省时间了。

    又走了几步,感觉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长峰忽然一个转身,径直朝这两个戴着墨镜的黑衣人走了过去。

    他们见李长峰疾步走来,右手马上不约而同地摸进了腰间。

    “想抓活的?”李长峰行至他们眼前,突然冒出这么句话,给他俩来了个措手不及,顿时愣在原地。

    “你……”

    李长峰趁他俩发愣的空挡,举起雨伞对着其中一个高个子的胸膛就扣下了扳机。只听“砰”地一声,这可怜的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就已倒在血泊当中。

    这柄雨伞竟也是特制的,里面装有毫米子弹,有效射程50米。一般人是决然想不到李长峰手中这把看似老旧的雨伞竟然是杀人制胜的秘密武器。

    另一个见状唰地一下将别在腰间的枪拔了出来,李长峰回手就是一伞,正中他的“虎口”。这家伙“虎口”被李隐峰打的发麻,手中的枪也掉在地上。

    这家伙大惊失色,抬腿就朝李长峰裆下踢来,好毒的一招李长峰双腿将他脚一夹,上前一把锁住他的喉咙,一下将他撂翻在地,顺势压在他身上。

    “说是谁让你们来抓我的?不说?这把刀就会刺进你的喉咙”他同时按动伞柄上的一个按钮,从伞柄后面“噌”地弹出一把刀,他用刀尖从侧面紧紧地抵住这家伙的喉咙,低声威胁道。

    “哼”令李长峰没有想到的是,这神秘人见已无计可施,居然冷冷地笑了一声,忍痛猛地抬起头咬住了自己的领子一角,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头一歪,眼一翻,死了

    这杀手领角里藏了“氰化钾”,一种极可怕的剧毒化学药品,自一战以后常被各国特工藏于领角中,在被捕后确定无生还的可能时含住它就可以“杀生成仁”。

    该药物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一旦皮肤上的伤口或口腔与之接触,就会即刻死亡,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好可怕的死士,他服毒而死的整个过程只用了几秒钟而已,却差一点将李长峰拖入漫长的思绪中。但来不及多想,李长峰左右看看,幸好天色已暗,周围无人。

    李长峰准备将他俩的尸体扔进江里,谁知刚刚拖了进去,就见江面上漂来一个东西。他定睛望去,突然觉得心头一紧

    “这是?”李长峰面容震怖,难以相信,当即大叫一声扑进了水里。出现在他面前的这是一具尸体,刚才她还是一个穿着破旧的碎花衣服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小女孩,现在却成了一具僵硬而冰冷的浮尸。

    “老人家”另一件蓑衣从李隐峰面前漂过,被他一把抓了回来。蓑衣下老艄公的眼睛还瞪着阴霾的天空,胸口上被人用利器剜了个大洞。

    一道锋利的霹雳从头顶划过,天空暴雨骤降,李长峰早已不会流泪,任凭冰冷的雨水浇灌着自己,冲刷着这个黑暗的世界。

    傍晚时分,大约是八点钟的样子,在上海闸北长安路108号楼门外。

    雨水可以冲走上海这座城市的污垢,但冲不走无数惨遭屠杀的冤灵。路上的行人早已被这倾盆大雨阻隔在每一个角落里,此时却是黄包车赚钱的最佳时机。

    刚一入市区李长峰就拦了一辆黄包车,本来要他拉自己去霞飞路的,可路过这栋楼时他却让黄包车夫停了下来。

    楼还是当年的那幢楼,而李长峰却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李长峰了。

    这里的一砖一石都是那么熟悉,当年就在这楼与楼之间的里弄里,李长峰与扎着两条小辫子的青梅竹马于此追逐嬉戏,哪怕一颗糖也要两个人一起吃。

    而现在却物是人非,听说女方自从去苏联留学就一直没有再给罗叔写过信,所以就连罗叔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伊人有没有回来?有没有找过自己?李长峰不知道,只是从心中盼望着与对方重逢地那一天。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要执行的任务,但这毕竟是自己阔别近十年的家。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催促着:“进去看看看看你的父母去呀”

    可内心深处却有另一个声音却压低了嗓子喝道:“李长峰,你忘记自己的使命了吗?”

    孤寂寥落的年轻男子,在雨伞下向四周望了望,雨已经停了,周围的街道上昏暗的灯光静悄悄地告诉李隐峰,这儿似乎很安全。他看了看表,还好,还有些时间。然后脚步向后挪了挪,但转而又向黑洞洞的里弄走去,他终于决定要去看看日思夜想的父母。

    哪怕是红门组织条例中并不允许这种事情,李长峰还是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情感迸发。他始终只是个人,不是个无脑的机器,更不可能变得冰冷无情。

    突然身后传来汽车马达的声音,由远及近,越开越快,待李长峰回头的时候,这车已经“吱”地一声在自己身旁停了下来。

    “先生兴化路怎么走?”旁边黑色轿车里钻出一个戴着墨镜、蓄着浓密的络腮胡的脑袋,压的低低的礼帽下面透出一种杀气,嗓门粗而沉重地朝他问到。

    李长峰心下一惊,这不是约定好了的联络暗号吗?

    早在来上海之前,组织上派了在南京的同志就已给自己说过这个暗号。不同的是,当时约定的接头地点在南京路,时间是晚上九点半,而且应该是李长峰找到一个在南京路上绮梦歌舞厅门口抽烟的男子,才会对他说这句话。

    李长峰没再多想,这暗号在上海是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于是脱口而出:“条条大路通罗马,天黑,看清楚了再走。”

    “李枭,上车你被跟踪了”“络腮胡”听罢李长峰的暗号朝他低吼道。

    “李枭”是李长峰的代号,这是红门内部组织上早就给他起好了的,而且是他最不常用的化名之一,这下李长峰才感觉到情况变了。

    就在他刚要打开车门的时候,只觉得后面一阵风响,两个黑影冲自己扑了过来。

    他稍稍回头,见其中一个黑影足足高自己一个头,黑熊似地两手朝自己的两耳拍来

    双锋贯耳李长峰小时候罗诚祥曾给他演示过几次,据说这个招式之狠毒是很少有人能预见的。不被他拍上则已,一旦被他拍上,那你的两片耳膜会当即穿孔流血。

    心下一惊,头一低,双手扣住他的手腕向下一沉又躬腰向前一背,这个家伙就被远远地摔了出去。

    就在他正欲回头的时候,另一个也冲到眼前,络腮胡却早已闪到他的身后,一手按住他天灵盖,另一只手扣住他下巴猛地往左一扭,像抓小鸡似地只听“咔嚓”一声,这家伙脖子就应声而断。

    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这套敏捷而凶狠地徒手杀人技巧连深的咏春拳真传的李长峰也为之惊叹。他想去将那“黑熊”带走,却被“络腮胡”一把按住了肩膀:“后面应该还有‘尾巴’,别管他了,快上车”

    “络腮胡”边说边伸手去开车门,可他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就听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正打中门把手,顿时火花四溅。

    条件反射般地往旁边一闪,谁知后面“砰”地一枪,一颗子弹从李长峰耳边嗖地一下呼啸而过

    危险还在继续。

第三百一十章 长线大鱼

    第三百一十章长线大鱼

    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呼啸而来的子弹,李长峰脚步急踏地板凭借着灵敏的感觉和迅捷的身形,终是得脱死劫。

    “不好有狙击手”他心下一紧,经过在苏联‘契卡’的训练,他能用耳朵分辨出二十多种枪械的声音。

    光是凭着火药的轰鸣声,他就得知这种枪一定是时下流行的“狙击毛瑟”。这个时候上车无疑是送死,要知道狙击步枪的子弹可不是汽车外那一层薄铁皮能挡住的。

    是故李长峰也不焦急,拉着“络腮胡”顺势躲进旁边的杂物堆里,等候机会。无论是战是撤,现在都有喘息的时间,可供思考。

    谁知刚蹲下,就听对面一阵枪响,楼上有个要往下倒洗脚水的老阿婆连窗户都来不及关,就躲进了屋里。“络腮胡”侧耳一听便冲李长峰叫道:“是同志们接应咱们来了你带‘家伙’没有?”

    眉头拧紧的李长峰并没有回答,而是拿出烟斗,用上面的小镜子稍稍探出去窥了一下里弄口的情况,发现那个狙击手就在正对着里弄的那栋楼的二楼上,而且还有一个“冲锋枪”将刚刚赶来接应自己的几个红门武装门徒以点射加连射的火力压制在楼拐角的另一边。

    “砰”又是一枪,呼啸而来的子弹不偏不倚正好将李长峰的烟斗打飞。这样的精准射击,以及战场观察力都使得他心头一紧,以这个狙击手的枪法来说,若不是刚才自己闪的快,现在早已成他的枪下之亡魂了。

    “我草”又是一梭子弹贴着李长峰头皮飞过,他不由的怒火中烧。听得枪声分辨出那边来接自己的有三个红门的同门,但此刻他们都被对面楼上的“冲锋枪”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情急之下,李长峰也顾不得许多,他将皮箱打开,在昏暗的灯光下拿出一把鲁格手枪,以极快的速度将木制枪托熟练地安了上去。这原本就很罕见的二十连发鲁格手枪马上变成了一支半自动步枪,枪械的组装技巧平时“络腮胡”倒是学过不少。

    因为红门内部的特务组织上专门有这么一门课程,可是在几乎没有光线的条件下以这么快的速度组装好一把半自动步枪自己还是第一次见。他借昏暗的光线打量着李长峰冷静的面孔,一种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一梭梭子弹还是在“络腮胡”刚刚要抬起头来观察动静的时候擦着帽檐飞过,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尖锐的哨子声,那是一个巡捕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在呼叫自己的同伴。

    如果这些巡捕到来之前大家还是无法脱身的话,那就彻底完了。因为李长峰知道自己背后的里弄其实是一个死胡同,不从正面突围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跑不出去的。

    “好同志,你先出去,我来火力掩护”络腮胡焦急地朝李长峰说道,话语之中,已是存了死志。

    谁知李长峰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绷紧了神情,表情也是愈发深沉,弄得“络腮胡”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似地在一旁看着他。

    随即见他用肩膀夹住枪托,对络腮胡说道:“狙击手交给我,我这枪声一响那‘冲锋枪’肯定要冲我打,你趁机出去干掉他怎样?”

    冲锋枪在进行连发射击时精确度通常很差,李长峰对这一特点再也熟悉不过了,所以在这个时候冲出去是最好的时机。

    “哼看我的”络腮胡觉得李长峰似乎有点瞧不起自己,所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只扣着扳机的手,想看看他究竟有怎样的本事去一枪放到那个狙击手。

    只见年轻的李长峰摘下自己的帽子,对着里弄口就扔着出去。那帽子打着旋儿飞到里弄口的路灯下,还未落地,就听“砰”地一声被子弹打得翻了个个儿。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他突然从杂货堆后面站了起来,对准对面二楼的那个黑影的脑门就是一枪,那家伙原地晃了一下,随即倒了下去。

    街那边的警哨越吹越响,听得出来自旁边几个辖区的巡捕正在往这边集结。这个时代中国的巡捕都是这样,每月拿着几个银元混日子,平时在街上对老百姓耀武扬威,一遇到事儿便吹哨子,别人不来自己宁愿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

    狙击手倒下去后旁边的“冲锋枪”愣了一下,“络腮胡”乘机从杂货堆后面飞了出去,以“之”字形的路线奔向里弄口,在“冲锋枪”刚要吐出火舌的时候,“络腮胡”就已找准了他的位置。

    来接应李长峰的那几个红门的武装门徒也趁势扣动了扳机,几个点射同时打了过去,“冲锋枪”也哑巴了。

    那些巡捕已经聚集了十七八个,其中还夹杂着一队闻讯赶来的警备区的士兵,向里弄这边哇啦哇啦地冲来,李隐峰和络腮胡他们飞身上车。前后的路口已经被那些巡捕给堵死了,大家坐在车上急的火烧火燎。

    “***下去跟他们拼了”一个岁数不大的红门门徒握着枪叫嚣道,他可不愿意在这里坐着白白等死。

    “大家把头低下”络腮胡说话的同时已经一脚踩动了油门,冲着路口的那些神色惊慌的巡捕就冲了过去。

    迎面而来的是呼啸的子弹,“络腮胡”和大家一样低着头,子弹噼里啪啦地打在卯足了油门的车上,在朦胧地黑夜中碰撞出一朵朵清晰的火花。

    那些巡捕以为自己碰到的又是帮派混战,这种事情在上海简直是家常便饭,却万万没想到这些人比那些亡命徒还疯狂,眼看这辆咆哮着的汽车就要撞上自己,他们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向两边闪出一道口子。

    虽然这些家伙回头对这辆不明来历的黑色轿车骂着各种非赞美性用词,但还是无可奈何地眼睁睁看着这道黑色的铁皮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

    上海法租界霞飞路一百六十一号楼内。

    三辆黑色轿车载着几个身穿风衣的人停在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这里是街道的拐角处,有着一条里弄,两边是富裕阶层才可租得起的华丽公寓,窗台上很少看到有人晾晒衣服,说明了这里没有几家住户。

    在这个时代的上海,轿车并不稀罕,更何况这里是比较富裕的法租界霞飞路。霞飞路属于法租界的管辖地盘之一,辛亥**后,全国大批富商巨贾、政客党阀涌入上海滩避难,别国租界的地盘就是他们理想的租住地点。

    两年前的四月十二日,姜瑞元正式和苏俄决裂,在全国范围内发动了震惊中外的“四一二”党清事件,逮捕和屠杀了难以计数的红门门徒,以及所有被怀疑与红门有瓜葛的人。

    而上海当时正处在这场政变的风口浪尖上,因此红门在全国各地的活动由公开转入地下,在上海的红门中央组织部更是这样。

    **党可以在除了租界外的任何一个地方公开抓人,但在法租界却得按照法国的规定和习俗,要抓人和搜查得先经过法租界的批准,所以红门的一些重要机关和活动场所就设在这里。

    尤其是特科这个由吉少山亲自率领的特务组织,更是凭着才能与勇气,还有苏俄的支应,深深扎根于这座堕落而混沌的城市。

    车内的人,面沉似水,年轻的脸庞有着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稳重和厚实。为首的这人,正是地宫在上海分部的总负责人,地勇星吴福宁。

    “大人,目标到了霞飞路这一带,就前面不远,按照距离来算,应该是一百六十九号公寓处。”坐在吴福宁身旁的,依旧是张峰圆,这个忠实的行动处副组长。

    原来,当日在路上借着故意触碰李长峰的机会,情报员将一个跟踪器放在了李长峰的衣领后面。这是一个信号接收器,可以在半径十公里的范围内,接受并反馈信号,告知行动组员们目标目前所在的位置。

    因为追踪器非常小瞧,外表也只是一个简易的别针模样,并不引人注意。

    正是有了这样的高新科技间谍设备,地宫在上海的特别行动处,才能屡屡凭着别人难以渡测的方式,获取了非常之多的情报。最近更是频繁出手,端掉了几个特科分部和红门外围联络站。

    直到一周前,吴福宁盯上了李长峰,也不急着出手杀掉此人。不是因为爱才,而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大人,此僚实力惊人,尤其是枪法,枪枪咬肉。按照我们获得的情报,他是红门特科重点培育的谍报人员,有过亲往苏俄受训的经历,专业能力很强。”坐在前排的另一名队员,也是提醒着关于李长峰的资料。

    不得不说,红门在人才的选拔和组织训练上,都很有一套。凭着狂热的理念洗脑,也是拥有了不少的死士。哪怕有着叛徒的存在,整个上海的地下组织,依旧还在正常运作,给**政府带来了不少麻烦。

    “再厉害,也只是一个死士,无关大局。如今赣西一带正在进行渗透作战,我们也需要大型十分精神,密切关注上海的地下局势。”对于李长峰的个人实力,吴福宁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种轻视,不是因为傲慢,而是因为强大的个体实力。四倍于普通人类的身体素质,加上本身也接受过武术训练,能够很好的操纵自己的身体力量。再加上强大的装备,他其实无惧于这种程度的敌人。

    另一边,一辆黑色轿车载着李长峰和其他红门门徒在夜色笼罩的上海滩绕了几个圈子后,停在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李长峰则自己与众人一起分坐三辆黄包车,其他两辆走的是与他们不同的路线,而带着一行人的这辆却来到霞飞路这里。

    与李长峰同坐一车的“络腮胡”机警地盯着路两边的动静,在确定没有危险的情况下,让车夫在路口停了下来。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即便如此小心,还是被人追了上来。

    两人在车上谁都没说一句话,下了车后,“络腮胡”将李长峰带至一个古旧而不失雅致的西洋别墅跟前,见别墅二楼的窗帘紧闭,窗台上放了一个花盆,便上前在白漆门上轻叩了三下。

    “这么晚了,找谁啊?”门内亮起了灯,传来一个中年女子不情愿的声音。

    “我,小陈,霞姨啊我把你外甥接来了。”“络腮胡”非常自然地答着,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亲戚带着后备来探亲的平常汉子。

    白漆大门“吱”地一声开了,一位披着入时的披肩、面容慈祥的中年妇人站在门口,用眼睛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李隐峰。

    “阿峰你可回来啦”霞姨颇有些激动地说。

    “是啊霞姨我回来了”李长峰也是面色激动,笑着应声说道。

    “那还站着干什么?快进屋啊”霞姨急忙拉他们进屋,然后机敏地朝屋外扫视了一下,关上了大门。

    “王老板呢?”“络腮胡”一进门却突然改了口。

    “在楼上等你们呢”这个叫霞姨的妇人说道。

    对于这位王老板是谁?李长峰并不知道,红门组织上让他来上海报道,却并没有告诉他这里的情况,以及这里的负责人。

    而“络腮胡”也发现了李长峰流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随即背过身去,带着他往楼上走去。屋内的一切陈设都显示出这是一个颇有些书香气的商贾之家,楼梯的一角立着一把细长的高脚桌,上面摆着一盆别致的盆景。

    楼梯的另一边是一个大客厅,虽然里面没有开灯,但借着走廊的灯光隐约可见里面的陈设齐备,所见的一切都用料考究。

    走过红木做的楼梯,两人来到二楼一个房间门前,“络腮胡”又上前轻叩三声,里面传出一个老人低沉并带着嘶哑的声音:“门……门没锁,请……咳咳请进”

    这个声音音调不高,但仔细听起来似乎有一种强大的气势蕴藏在其中。这种气势,如静静的江水,表面上看起来不似清流浅波那样哗哗作响,但谁都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有着万马奔腾的力量。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李长峰越发想知道了。但他可以肯定一点,这个人应该就是安排“络腮胡”和那些红门组织成员们接应自己的那个神秘人物。

    他本应该先来这里报道的,但却因为想家而差一点为此命丧黄泉,幸亏有这个人预料在先派了大家来接应。这么说来,虽然未曾谋面,相距百里,自己想做的事却被他算的一清二楚,这个人真是料事如神了。

    两人打开门走了进去,屋子中间早就站了一位老人佝偻着腰等在那里。他满头银发,连长长的须眉都变成了白色,尽管戴着一个粗厚的大金戒指的右手拄着一根龙头拐杖,但微微发颤的身子还是告诉李长峰,他已经年近古稀了。

    李长峰还在思考着对方的身份,却不知外面已有巨大的危险,已经笼罩着这里了。

    橘黄色的灯光下,老人身着一件印着“寿”字的枣红长袍,外面披着一个深蓝色的马褂,看似朴素,但用料考究。如果在上海街头见到这样一个老人,大家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称之为“老开”,就是很有钱的人的意思。

    “老板,我把人接回来了”“络腮胡”不苟言笑地向老人汇报道。

    “好,很好,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什么阻力了吗?”老人满脸的皱纹活动着,很费力地问着,并且说几个字就得休息一下,虽然初次见面,但这个状况让李长峰不得不为之担心。

    “果真被你料到了这小子没去南京路的绮梦酒吧,而是在闸北的长安路接到的他。后面跟着两个‘尾巴’,刚解决完又遭到事先埋伏好的狙击手伏击,估计是中统的人,但都被我俩一人一个,包圆了”

    “还有,”“络腮胡”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接着说:“这小子身手不差啊,看路数学过几天咏春拳,呵呵”

    “咳咳其……其他同志呢?都还好吧?”老人接着问道。

    “都好,一个都没有负伤,按照你的命令,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嗯,临时改变接头计划,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差点使我圣门的同志蒙受损失,咳咳小李啊你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误吗?”老人提高声音直视着李长峰问道,灯光从头顶打下来,照在老人的脸上,脸上的眼窝显得深之又深。

    “老板我……我知道错了。”李长峰想到自己没有按照事先拟好的约定去南京路接头,而是禁不住要去探望自己的父母,并因此差一点让来接应自己的同门志友负伤,万分愧疚地低下了头。

    “恩……”老人没有说话,而是走向桌边,伸手在抽屉里拿着什么东西,“络腮胡”好像听出了老人的弦外之音,踱到了李长峰的背后。

    他要拿枪李长峰见到老人的这个动作,敏锐的直觉使他瞳孔急剧缩小:难道自己被骗了?被“络腮胡”诱骗至敌人的老窝了?没道理啊

    想到这里,他那紧绷着的心思愈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网成擒

    第三百一十一章一网成擒

    但就在这个让他浑身紧绷的时候,老人却缓缓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烟斗,难道是烟斗式的手枪?

    “这样吧”老人边说边拿出一盒洋火将烟斗里的烟丝点着,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着浓烟说道:“按照党内的规定,罚你关禁闭三天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写一份检讨给我,听见了吗?”老人语速有所加快并严肃地说。

    “是”李长峰这才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然后双脚立正,对老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的心脏,依旧是在激烈地跳动着,还没有从刚开的紧张中缓和过来。

    “还有罚你帮楼下霞姨收拾三年的房间,怎么样啊?”老人说完看着李隐峰的反应。

    “啊?”李长峰怀疑自己听错了,假如说前面老人对自己的处罚让他感觉跟自己了解的处罚差不多的话,那么这个后面的“惩罚”可是让李长峰彻底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了。

    不过红门到底也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机构,内部人员之间,还是鼓励这种家庭式的向心力。一味的严格与压迫,任何组织都是难以发展壮大的。在这方面,红门的中华地区分部,都有着清醒的认知。

    “啊什么啊?你看我这把年纪,咳咳难道还要我帮她干吗?”老人反问到。

    “是坚决完成任务”李长峰对着老人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他当然知道这只是一个轻松的玩笑话,不过内心之中,还是涌现出了莫名的温情。

    顿时大家谁也不说话了,老人和“络腮胡”盯着李长峰,好像他脸上写着什么东西似的那么让人注意。

    “嘿……嘿嘿”身后的“络腮胡”先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咳咳……嘿嘿……哈哈哈哈……”老人见原本显得威严的咳嗽不能镇住“络腮胡”了,一开始也是憋不住地偷偷地笑,但继而也跟着大笑起来。

    见两人越笑越厉害,老人甚至站都站不稳了,将拐棍一扔,一屁股倒在了沙发上却依然大笑不止。李长峰不明就里的赶紧上去想扶他一把,谁知老人弓腰一边大笑着一边朝他不住地摆着手,示意他“不用了”。

    “我……我说你这只臭老虎,你,你怎么就憋不住啊……哈哈哈哈……”老人指着“络腮胡”笑着说,老虎其实就是这大汉的代号。

    “老板,我,我也没料到他会这么有意思,蒙头蒙脑的,跟刚才战斗时机敏的他一点都不像啊”满脸络腮胡的老虎笑着应声。

    两人继续在李隐峰愈发莫名其妙的目光下笑了一会儿,终于止住了。老人突然从沙发上蹭地站了起来,伸手将胡子、眉毛和头发一把摘了下去,又用双手将眉弓胳和脸上的一层皮揭下。

    顿时便换了一副容貌,以及全新的精气神状态,以抖擞的姿态向此时已是目瞪口呆地李长峰说道:“李枭同志,你好我是红门中央组织部行动特科情报科负责人,王华青你辛苦了”

    尽管李长峰在苏俄“契卡”受训的时候学过“易容术”这门课程,但是却没有见过这样能把自己化妆的如此惟妙惟肖的技巧。

    刚才还是老态龙钟的一位老人,转眼间就变成了眼前这位英姿勃发的青年,李长峰心里为之叹服,相信即便是自己的教官安德烈见了也会啧啧称奇。

    “首长好”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充满阳刚之气的王华青,使得李长峰再次肃穆地给他敬了一个军礼。

    “哎,这里是在上海,十里洋场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齐聚,乃龙潭虎穴之地,叫首长就不对了啊刚才‘老虎’不是叫我老板吗?你不也跟着叫了吗?以后就这样叫可不许叫首长了啊”王华青一扫刚才板着的面容,脸上的表情变的丰富起来,说话时飞扬的眉脚略显出调皮不羁的性格。

    “是老板”李长峰这才放松下来,利索地回答着,对方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刻板之人,这让他大松了一口气。

    “刚才我是跟你开了个玩笑,这些都是‘大老板’最近提供给咱们的,我以前学过一些,今天正好拿你做了试验,哈哈”王华青说罢又爽朗地笑了起来。

    “对了你们还没来得及认识吧?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满脸络腮胡子的人叫鲁贯,外号‘老虎’,也是一位对圣门非常忠诚的卫士。别看他一脸凶相,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不但打的一手好拳,而且心地善良着呢”王华青拍拍李长峰旁边的“络腮胡”的肩膀介绍到。

    此时大汉鲁贯又收起了刚才的笑容,一脸严肃地挺胸站在那里,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鲁贯同志,你好刚才真是谢谢你和那些同志们了。”李长峰想起刚才这个鲁贯不顾危险驱车前来接应自己,而自己又使他和那些同志身处险境,差一点把任务搞砸,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上前一步紧紧握着对方粗糙的大手说着感激的话。

    “你好李枭同志。没什么,都是自己同志,但以后可不能再凭感情用事了。”鲁贯望着眼前的这个李长峰,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道。

    但李长峰看得出来,他是真真切切地提醒自己,严肃的面容也挡不住他内心火一般的热情。这种共同奋斗与地下势力的人,没有深沉的心机那是不可能活下来的,但也并非一味的阴狠无情。

    作为谍报工作者,不善于和对有处理关系,就意味着遇到危险的时候,更不容易获得援助。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搞砸事情。

    其实鲁贯对李长峰刚才的“咏春拳”打心眼里佩服,他自己少年的时候想学咏春拳,但是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穷文富武”,自古以来习武的大多是家里有些家底儿的,因为有老底吃才能供孩子们什么也不做,而去一心一意地学武术。

    可穷人家的孩子就不一样了,家里贫困的状况容不得他们选择自己的爱好。鲁贯少年时父母双亡,他过早的就要靠给地主家当长工养活自己,后来在地主的打骂下跑了出来,被庙里一个老和尚收容当了俗家弟子。

    幸而平时偷偷看武僧们练功,偷得一招半式却未得真传。后来庙里断了香火就去当了兵,参加了不少**活动,比李长峰更早一批受党的资助进了黄埔军校,并在学习期间入了红门,成为武装门徒。

    “李枭同志,你的咏春拳是打哪儿学的?以后教教我可以吗?”鲁贯这话,其实也是非常真挚,并不是客套。对于名气甚大的咏春拳,他本人一直向往,就是不得名师指导,练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的咏春拳是跟我的叔叔学的,他打的那才真叫好。不过要说教你嘛,我愧不敢当,但是咱们互相切磋还是可以的。”李长峰这人性子冷漠,但还是比较谦虚,并不张扬。

    “一言为定?”鲁贯情绪激动,再三确认着李长峰的态度,这才放下心来。

    “一言为定”

    两只有力的大手,就这么我在一起,凝聚着生死与共的豪迈之气。

    “好啦好啦老虎啊你也别光叫人家小李教你嘛礼尚往来,你有空也给人家教教你的绝活嘛天色不早啦,我说小李啊你和鲁贯还没吃饭对吧?下去请霞姨给你俩做点馄饨面吧?霞姨和她丈夫都是圣门门徒,完全可以信任,她做的饭可好吃了。”

    “我平时也不常住这里,只是有事才来。吃完你们就从后门出去吧鲁贯你带小李去你们住的地方。李枭同志啊刚才的玩笑归玩笑,处罚是处罚。现在是我情报科建立伊始,虽然你在苏联受过训,但过几天咱们还要针对中国的国情对像你这样新来的同志集训一下。”

    “虽然你也是上海人,但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所以你可以利用三天的禁闭向同志们好好熟悉一下上海的情况,以便然后顺利地开展工作。帮霞姨打扫房间嘛,那就免了吧哈哈”王庸华青时而严肃,时而风趣地说道。

    虽然稍显话唠,但他的这番话让李长峰感觉到,他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身上具有一种浓厚的亲和力,无论是谁见了他都会被这种亲和力感染,从而与他打得火热的。

    鲁贯带着李长峰去了楼下,王华青关了灯,微微拉开窗帘,站在窗前对着深沉的夜色仿佛有什么心事似的叹了一口气。

    而在门外,远远隔着一条街,吴福宁领着特别行动小组的九名队员,正在观察着这里的地形和人流情况。两外三人,是负责联络,驾车以及紧急支援,属于后备队员,不会全部投入这次行动的第一线。

    “让这些红眼睛的兔子们知道,谁才是这里的狮子”换上了特制的玄色甲衣,戴着手套的吴福宁,正在将面具套于头上,并且做着最后的动员

    “明白”因为不能惊动屋里的目标,队员的声音也不大,可是即便如此,话语中的坚决与冷肃杀意,还是非常明显。

    在这个复杂的上海滩活动,作为地下情报工作者,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识过死亡。前几日,就有几个负责试探李长峰的队员,因为不愿被俘而服毒自杀了。

    除了吴福宁手里拿着长刀之外,其余队员都是握着短柄的冲锋枪,这种一旦开动起来,就如同打字机一般猛烈持续的武器,甚至还配有72发装的弹鼓,火力连续性非常骇人

    并且考虑到目标的危险性,他们还身穿防弹衣以及高强度的特制钢盔,将身体的要害部位,保护在厚实可靠的防具后面。对于地宫而言,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情报工作者,都是宝贵的财富,不可轻易消耗在这个地方。

    众人来势汹汹,誓要将这处的红门门徒,一网成擒

    车子停在了一百六十九号公寓门前,地形是早就观测好了的,也不虞有人逃跑。现在最重要的是行动的突然性,用最快的速度,最暴力的方式一举到会此处,抓获其中隐匿着的特科主要负责人。

    公寓的大门,用的是质量上乘的铁木,非常结实。不过吴福宁手里握着的可是特制的合金切割利刃,一个斜劈,就斩破了整栋大门的主体结构。连带着坚硬的混凝土墙体,也被砍出了一个平滑的切口。

    这一刀,非常利索,甚至让屋里的人还来不急反应。不过还是惊动了这些有着机敏警觉的特务。无时无刻,都有人透过窗口上的小洞,观察着屋外的情况,就是这些暗哨,发现了吴福宁等人的恶意。

    “你们被跟踪了”王华请一改刚才和蔼风趣的模样,脸色变得铁青,被人直接找到这里来还是头一次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李长峰和鲁贯他们被人跟踪了

    “这怎么可能我们几次确认,根本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着”无论是李长峰还是鲁贯,都是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他们实在难以想象,自己居然会被跟踪到这种地步。

    “现在不是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你们马上拿起武器顶在前面,我要把重要的资料先烧了”只是瞬间,王华请就作出了取舍和决断,哪怕影响到未来的工作,也不能让这些至关重要的组织情报,落入敌人之手

    李长峰也不争辩,拿起武器就冲下楼去,那里已经有几个武装门徒在进行着反抗,武器多是手枪和走私得来的步枪,汤姆逊太贵,红门的活动经费严重不足,可是消费不起。

    仅凭这点火力强度,哪怕是人数上有着优势,依旧被地宫的战斗组员压制得抬不起头来。而李长峰手里的特制冲锋枪,其实是今年才由苏俄武器研究员杰格佳廖夫根据德国的M18Ⅰ冲锋枪设计出的发射托卡列夫7.62mm手枪弹的冲锋枪。

    李长峰得到的只是经过初步试验的试制品,具体的枪体结构设计还在完善之中。不过到底是冲锋枪,持续性的火力强度,还是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住了敌人的气势。

    而且李长峰本人也是个神枪手,射击精准,不少子弹都打在了敌人身上,激起了数声闷响。不过让他奇怪的是,对方居然只是到底,人却是活着

    对于自己的枪法,李长峰是有着自信的,刚才所击中的地方,也是人体要害哪怕不当场死亡,也肯定是身受重伤,根本不可能仅仅是闷响几声而已。

    还没来得及惊讶,更让他恐惧的事情发生了,一个黑衣黑甲的持刀武者,无视枪弹的射击,以惊人的速度飞闪了过来。从诡异的角度,挥舞着夺目的光影,手起刀落,人体碎片浸染在血泊里,洒得满地都是

    踏步,举刀,斩落,就是一条性命的终结

    吴福宁用着匪夷所思的战力,向这些无惧于死亡的狂热死士,宣泄着真正的恐怖和绝望寒芒四射的合金横刀,在屋内灯光的辉映下,更是夺目。滴血未沾的明亮刀身,映在李长峰的眼里,那是彻骨的冰冷

    他发疯似的将枪口对准着这个妖怪般的神秘人,倾泻着子弹,因为过于紧张,握着把手的掌心,已经通红,而且不停颤抖。

    吴福宁晃动身形,用蛇形步伐躲过了不少子弹的冲击,哪怕穿着防弹甲衣,他也不愿意亲身体验子弹动能所带来的猛烈冲击力。

    噌的一声,刀尖上扬,刃口轻触在冲锋枪的前端。接着是刺耳的金属切割声,利用拉扯的力量,吴福宁将李长峰手里的武器,变成了无用的垃圾。

    刚想了解此人的性命,哪知旁边冲来一个妇人,手里握着锋利的匕首,径直朝着自己的腰身刺来。这里是人体的要害,一旦被刺中,很容易造成肾脏破裂而死。

    吴福宁眼光微寒,也不惊慌,甩手就是一道横劈,将这中年妇女的头颅,斩落于地,一点犹豫也不曾出现,就是如此冷酷无情的杀戮,干净利索。这就是地煞,从不去考虑敌人是谁,他们只需要知道任务必须完成,挡着立死

    “霞姨”看到这样的悲惨就发生在自己眼前,李长峰一声悲奋的怒吼:“你这个畜生”丢下手中无用的冲锋枪,一手日字拳直往吴福宁的腰间印了上去,因为含怒出手,劲力十足。

    吴福宁左手也是挥动,格挡下了这一击,两人战在一起,因为被贴近身内,吴福宁的刀也一时间无法发挥作用。几步错开,才重新拉开了距离,刀尖斜斜指向地面,他的心情却是不慌:“咏春?”

    “拿命来”

    “愚蠢”气血奔涌,吴福宁也不用刀,直接就是一记半步蹦崩拳,轰在了李长峰胸口上。后者吐血狂退,倒卧于地上,已是人事不省。

    李长峰的咏春固然厉害,真要比拼拳法,吴福宁其实不是对手。关键在于,两者的身体强度不一样,而且一人冷静,一人暴怒,心态也决定了彼此的差距。

    不消片刻,地宫就成功占领了这里,不过王华请却是自杀死了。活口也不多,其中也只有李长峰的身份最为关键。

第三百一十三章 经济萧条

    第三百一十三章经济萧条

    热闹的广州城,如今可是人头涌动,哪怕是因为受到了夏季台风的影响,两广地区的农业收成,也是比起往年来稳步上升。

    农信社发起的农村商业化合作生产模式,极大的帮助了本地的农业生产恢复与发展。面对不同的客户群体,其实农信社也是有着不同的策略。

    对待有着丰厚田产的地主,先是在政府的督促下完成新的土地统计,不过却是因为不收农业税,而使得地主对于这件事情并不太过抗拒。对待这些客户,农信社主要是提供技术性的指导和化肥饲料等物资的供应。

    在这一点上,因为华联有着工商业作为社会主体的经济支柱,所以并不需要通过没收地主的土地和财产来拓展财源。

    而有着少量田地的富农,李坚三和程德胜也是照顾,提供了不少小型农业计划,并对这些农业生产个体户实行保护。

    至于无产的农业人口,一般是有两种方向。

    一是经过农业生产技术鉴定成为佃户,由农信社为其提供与农业生产有关的工作,并且保障佃户的合法权益,不允许无节制的剥削和压迫。

    二是进行产业疏导,将这些多余出来的人口,导向工商业领域。不要小看着点,这其实是涉及到了华联根本发展理念的国策。千百年来,因为技术和思想领域的桎梏,中华的历代统治者都没能很好的解决人地矛盾。

    结果导致了人口与土地矛盾尖锐,越来越多的人口,超过了土地的承载极限,最终是帝国的覆灭。

    钟泱端坐在一家新开的茶室里,西式的简约风格,也逐渐在这里盛行开来。其实说是西式,不如说成是带有东方色彩的商业化简约风格,摒弃了传统建筑领域内复杂的部分。

    一排排的绒质沙发,整齐的排列在茶室里,这里还有餐点,可供消遣。闲来无事,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休闲好去处。今日钟泱,便是想要亲自看看,自己亲手缔造的的这个庞大的新兴政权,到底是如何的一番气象。

    翻开民国时期的报纸,发现这时的街头比想象中要丰富和热闹得多,卖武的、算命看相的、做泥水工的等等等等。

    原本还有不少乞丐,沿街乞讨,不过经过社区服务中心的疏导和简单就业培训,还是减少了许多这样的人。并且政府也不鼓励这种施舍,这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社会公民的福利状况,政府自然会负责,如果做不好,就是失职。但如果百姓出于自己的善意,去给予乞丐钱财,那就是怂恿不劳而获。最终的结果,只会导致滋生大量这种恶性乞讨,让恶人钻了空子。

    身上穿着轻便的休闲西服,钟泱的形象也确实是平凡,静静地坐在这里,一点也不引人注目。就如同一个低调的商人,在休闲的午后,喝着可口的香茗,优雅地阅读着报纸,消磨时光。

    经过系统化的治理,加上不停的基础建设,广州城如今也是焕发出了昔日的神采。这个时候每次出门,总会时不时碰到卖武的,顺便卖点膏药,算命先生却也不少,50米不到,便有一看相的摆摊。

    也有的看相先生整天走街串巷,拉了路人便帮人算命。而那些泥水匠,往往只有在早上的时候,才看得见。这时的街头,“小人物”很多,却相安无事,各自的吆喝声混杂,可以想象那份喧嚣景象。

    经济的好转,以及政治的通常,整个社会的气氛都非常活跃,居民的脸上,也多是富足祥和的笑容。这样的情景,已经是有着盛世的气象,在这个混乱的大时代,能做到这点,实属不易。

    广州街头卖武者多是在华灯初上的时候,找一空地或者在珠江长堤、或者公园门口这样的地方,竖一杆大旗,写着“少林武术馆”之类的名号,抱拳对围观群众说几句“小弟不才,初到贵地,请大家赏面”的江湖话,便开始舞刀弄枪耍拳脚,一阵酣畅之后,便向群众兜售跌打丸散膏药。

    卖的都是中药,倒也吃不死人,最坏的程度也只是拉肚子。不过因为经济的好转,民众对待这些江湖卖艺之人,也多是愿意掏些钱图个乐子。普通居民缺乏娱乐,上街看杂耍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消遣了。

    只要不占据城市的主要干道,警察也不管这种事。其实也不好管,大多数的人,还是贫穷而缺少谋生的手段。在整个社会基层,这种经济现象还是普遍存在着,这种时候严格整治城市管理,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不过卖艺或者摆地摊是可以,并且不得在繁忙的道路街区。乞讨却是绝对禁止,一经发现都会被强行送到福利收容所安置。如果是假冒的,还要被判罚,按照情节轻重,去为社会福利机构充当义工。

    管理一个城市,尚且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治理整个地区,乃至一个庞大的帝国。对于这样的繁忙,钟泱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可不想出现过劳死。

    他最大的爱好,还是站在顶端,从大局上对社会的前进进行调整。而且一直以来,他都做得很好,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前进。

    午后的阳光,在秋意的微风中,带点暖意,没有了夏日的暴烈。

    茶室的大门被打开,进来了两位西装革履的男子,悦耳的风铃声就在这时响起。非常巧妙的设计,开门的时候就会触发这个简易的装置,并且不会让客人感到突兀和厌烦。

    而侍者也可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热情的上前招呼着:“欢迎观临,请问您有预定座位吗?”。容貌秀丽,身形姣好,这是个充满青春气息的美丽少女,让人看着就很舒服。

    “找人,二十一号位。”

    “这边请。”侍者彬彬有礼,脸上一直挂着亲和的微笑,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诚,很能感染人。难怪这家茶室,能有如此好的声誉,许多金领人士,都喜欢来这里消费。

    在女侍应的引导下,古月军和周华二人,可算是找到了钟泱。三个人,便聚在一起,喝着温润可口的茶水,聊起了事情。

    虽说是公共场合,其实这里的环境,非常清幽。座位之间都有屏风,而且隔着距离,只要不是大声喧哗,倒也不会让人偷听了去。

    不过即便如此,三人还是仔细观察了一些四周,确定没有闲人之后,才放松心情,聊了起来。

    主要的话题有两个,发生在美国的股市崩盘,以及国内针对的红门的情报渗透。不过相比于世界性的经济危机事件,和红门的谍报战,显得微不足道,其胜败也是无关痛痒。

    黑色星期四时人流攒动的华尔街,成为这个悲惨时代的真正开端,一场剧烈的动荡,就从这里开始了。

    1929年10月24日,美国迎来了它的“黑色星期四”(美国华尔街股市的突然暴跌事件)。这一天,美国金融界崩溃了,股票一夜之间从顶巅跌入深渊,价格下跌之快连股票行情自动显示器都跟不上。

    到了1929年10月29日这天是星期二,而且这天的纽约股市暴跌达到极点,因此也有人用“黑色星期二”来指这次事件。从1929年10月29日到11月13日短短的两个星期内,共有300亿美元的财富消失,相当于美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总开支。

    但美国股票巿场崩溃不过是一场灾难深重的经济危机爆发的火山口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被西方世界称为“新时代”,财富和机会似乎向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获胜的美国人敞开了自己吝啬的大门。

    尤其是以美国为代表,整个社会对新技术和新生活方式趋之若鹜,“炫耀性消费”成为时代潮流。胡佛总统也认为,“我们正在取得对贫困战争决定性的前夜,贫民窟将从美国消失”。

    大萧条的影响比历史上任何一次经济衰退都要来得深远。这次经济萧条是以农产品价格下跌为起点。

    这件事首先发生在1928年木材的价格上,这主要是由于苏联的木材竞争的缘故。但更大的灾难是在1929年到来,加拿大小麦的过量生产,美国强迫压低所有农产品产地基本谷物的价格。

    不管是欧洲、美洲还是澳大利亚,农业衰退由于金融的大崩溃而进一步恶化,尤其在美国,一股投机热导致大量资金从欧洲抽回,随后在1929年10月发生了令人恐慌的华尔街股市暴跌。

    这场灾难使中欧和东欧许多国家制度的破产,它导致了德国银行家为了自保,而延期偿还外债,进而也危及到了在德国有很大投资的英国银行家。

    资本的短缺,在所有的工业化国家中,都带来了出口和国内消费的锐减。没有市场必然使工厂关闭,货物越少,货物运输也就越少,这必然会危害船运业和造船业。

    在所有国家中,经济衰退的后果是大规模失业。其中美国是1370万,德国560万,英国280万。大萧条对拉丁美洲也有重大影响,使得在一个几乎被欧美银行家和商人企业家完全支配的地区失去了外资和商品出口。

    关键是股票的崩盘和财富的剧烈收缩,整个西方社会,绝大多数的人口都在这场有计划的经济灾难中,成为了被剪毛的绵羊。

    “月军,我们的投资收益如何了?”优雅地端起茶杯,如同一个绅士一般品着茶水,钟泱淡然的问着。

    这番话语,古月军也是明白:“按照钟泱你的意思,已经全部套现,如今正在进行资产收购,这里是清单,你可以确认一下。”

    接过古月军递来的报告书,钟泱随意地翻看起来。他虽然从另外一个相似维度的位面而来,但是对于历史上有发展潜力的公司,却并不熟悉。所以他只是将其中关键性的技术领域点了出来,然后让基金会的专业经理人去负责评估和收购。

    从膨胀的股市泡沫中急流勇退,钟泱还是积累了客观的财富。关键在于,经济崩溃之后,原本一些很有价值的产业,如今已经变得低廉。面对这样的清仓大减价,古文会岂能错过?

    原本古月军还对钟泱的决定颇有微词,不过见识到一周之前的股市崩盘,他才惊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退得及时,手里握着的股票和债券,现在很可能就只剩下一堆毫无意义的废纸了。

    姚亮是北美唐纳德实业集团的主要负责人,他与唐纳德一起,见证了这个历史性的经济灾难,并且记录了许多宝贵的一手资料。

    从个人的角度出发,他们看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社会衰颓。这时的纽约,流行一首儿歌:“梅隆拉响汽笛,胡佛敲起钟。华尔街发出信号,美国往地狱里冲”

    随着股票巿场的崩溃,美国经济随即全面陷入毁灭性的灾难之中,可怕的连锁反应很快发生。疯狂挤兑、银行倒闭、工厂关门、工人失业、贫困来临、有组织的抵抗、内战边缘。

    农业资本家和大农场主大量销毁“过剩”的产品,用小麦和玉米替煤炭做燃料,把牛奶倒进密西西比河,使这条河变成“银河”。

    城巿中的无家可归者用木板、旧铁皮、油布甚至牛皮纸搭起了简陋的栖身之所,这些小屋聚集的村落被称为“胡佛村”。

    流浪汉的要饭袋被叫做“胡佛袋”,由于无力购买燃油而改由畜力拉动的汽车叫做“胡佛车”,甚至露宿街头长椅上的流浪汉上盖著的报纸也被叫做“胡佛毯”。而街头上的苹果小贩则成了大萧条时期最为人熟知的象征之一,在那些被迫以经营流动水果摊讨生活的人中,有许多从前是成功的商人和银行家。

    在基金会的计算下,预计这场股票巿场的大崩溃将会导致持续四年的经济大萧条,使得美国成为一个灰色的经济地带,并且这次经济危机也将很快从美国蔓延到其他工业国家。对千百万人而言,生活成为吃、穿、住的挣扎。

    而作为过来人,钟泱比古月军他们看得更远,那是整个世界的堕落。无数的恐惧与不安,将会让地球成为一个火药桶,在毁灭性的爆炸中,撕裂原本的文明形态。

    各国为维护本国利益,必定会加强贸易保护的措施和手段,而这也将进一步加剧恶化世界经济形势,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一个重要根源。

    大萧条造成了严重的社会问题,在这期间约有200至400万中学生中途辍学。许多人忍受不了生理和心理的痛苦而自杀,社会治安日益恶化,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来源于失业。

    在美国,失业人口总数达到了830万,在美国各城巿,排队领救济食品的穷人长达几个街区。而英国则有500至700万人失业,不得不排著更长的队伍等候在劳务交易巿场内。

    经历大萧条的人,在思想上也必然发生剧烈转变。工人等无产者,将不再人手低额度的薪金分配,从20年代的麻木状态中清醒过来,发动更加有力的罢工浪潮。而所谓民主主义**的追随者们也会被苏俄的畸形繁荣吸引而成为嘛克死主义的赤化门徒。

    另一部分保守主义者,则会因为恐惧不断膨胀的布尔什维克主义,日益转向军事化经济模式,用战争来武装自己。

    世界将分成两个复杂的政治和军事集团,因为经济利益的纠纷和自由主义市场的原罪,对着曾经的人类同胞,挥出手中的利剑。

    谈完了关于资产收购的事情,钟泱还是特意叮嘱了一会儿低调的宗旨,他可不想因为出格而引起犹太财阀的不快。这群隐藏在世界杯后的毒蛇,是一群很难对付的家伙,至少现在古文会没有余力去顾及。

    另一方面,钟泱也和周华说起了情报部门的事情。因为现在职权细分,组织结构越来越正式,华联政府已经拥有了自属的情报机构,而不是像过去那样让地宫全权代理。

    不过地宫依旧还是一个强大的私人武装机构,并且得到了政府的默许。或者说不是默许,而是不得不接受,许多事情上,政府部门也需要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暴力组织,去干一些脏活。

    “钟泱,最近几日,潜伏起来的红门门徒,又开始频繁活动了。”周华冷冷地说着,现在的他,阴寒的气息已经收敛了许多,但深入骨髓的那种可怕力量,还是让人心神为之震荡。

    “老窝被骚扰,我看他们也是狗急跳墙。”对于这些人,钟泱一直都很不屑。缺乏正面的力量,只会玩一些阴谋小道,简直可悲可笑。

    想起后世的许多谍战电视剧和电影,钟泱就是冷笑不止,一群自以为拯救天下万民的蠢货。从未听说过凭着间谍和特工就可取得大局胜利的,正面如果不敌,那么在地下取得多少胜利,都是毫无意义。

    而因为特战队的行动,一些潜伏于广东的红门门徒,也开始坐不住了,纷纷活跃起来,意图干扰华军的后方。或者只是急于侦查情况,想要弄清楚这次特种作战的内部细节。

    第三百一十三章经济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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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中原大战

    第三百一十四章中原大战

    1929年的年末,中国的西北部,有一条叫做建安村的小地方,可就是这个毫不起眼之处,却即将会成为点燃中原战火的导火索。

    一九二九年十二月,冯焕章召鹿钟麟由天津秘密到自己被软禁的所在建安村,对鹿面授机宜,令其回陕代理总司令职务。此时的冯焕章已经被阎锡山软禁于此,有着专人看守难以脱身。

    鹿仲麟到了西安,立即按照冯的指示提出了“拥护中央,开发西北”的口号,并密派代表赴南京约见何应钦。鹿对来自**党中央的代表说:“姜瑞元是我们的敌人,但阎锡山却是我们历史上的仇人,敌可化为友,仇则不共戴天。”

    就这样,鹿仲麟派他的代表与何应钦见面时,将这样的意思明白无误地表达给了何应钦,并且希望对方将这个消息转达给**政府的委员长姜瑞元。

    这其实也是冯焕章的计策,从历史来看,这人没有丝毫人品可言。但论政治眼光,却是让人赞叹不已,而且此人是极其虔诚的基督徒,素来在西方世界都有良好的政治声誉,这也是他能在民国这个乱世纵横驰骋的最大资本之一。

    何应钦为了拉拢西北军以消灭割据数省的阎锡山,也对鹿仲麟表示好感,希望他不要再上阎的当,并说:“只要西北军一经表明打阎的态度,马上可以获得中央的接济。”鹿既与南京拉上关系,便开始计划与韩复榘、石友三联合起来攻打山西。

    在鹿看来,晋军力量不大,而且是长于守而短于攻,在进攻山西时,只要不攻坚城,仅以少数兵力予以监视,以主力直取太原,胜算是满有把握的。

    说起冯焕章的部队,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有一手,可称劲旅。冯焕章此人自幼生长于军旅中,深知在城市招募游民成军,很难练成劲旅。故他的部队从不在城市招兵,而是利用当时中国农村破产,剩余劳力无处就业的机会,派其部下深入冀、鲁、豫偏僻的农村招收贫农子弟入伍当兵。

    新兵入伍后,冯焕章还会根据他自幼当兵总结出来的经验,施以极严格的军事训练和基督教精神教育。故第十六混成旅,很快以纪律严明、作战英勇驰名于这个时代的中**事舞台。

    而冯也以第十六混成旅为起家老本,每经一次战争就扩大一次编制。直、皖之战在湖北缴吴光新的械,扩编为第十一师;第一次直奉战时在河南解决赵倜,又将部队扩编成为一个师另三个混成旅。到第二次直奉战前,冯的兵力已壮大为可和吴佩孚第三师为骨干的直军相匹敌的一支部队了。

    到了1924年的时候,冯果断投靠苏俄,凭着和孙逸仙南北勾连,发动了北京政变,创建了一个庞大的国民军军事集团。以冯的国民一军兵为主力,国民一军经过政变,获得京畿、察哈尔、绥远、甘肃等地盘,部队扩大为六个师另八个旅,约计九万余人。

    虽然因为政治上的原因,这次政变最终还是惨淡收场,不过冯焕章的国民军,战力却丝毫不减,成为一支颇具战斗力的雄师劲旅。

    由于冯的基本部队即有五个旅,虽然收编了部分直系地方部队,但均能加以改造消化,保持其十六混成旅的作风。故两年后,冯和张作霖反目,吴佩孚和张作霖组成联军进攻冯玉祥。

    而冯军仍能据守南口苦斗五个月,成功的地支持了**军的北伐进军,替**党牵制了整个北方。在那次战斗中,其部队坚韧善战的精神风貌,蜚声中外。

    北伐功成,冯军便由潼关东进,此时吴佩孚已兵溃下野,大批奉军拥入河南。为策应冯军东进,武汉**政府曾派唐生智、张发奎两个方面军越过武胜关与奉军主力张学良、韩麟春的三、四方面军决战于西平、上蔡之间。

    结果是奉军损失惨重,渡黄河北逃。唐、张两军攻克开封、郑州,而冯军亦击破豫西张治公镇嵩军的抵抗。6月1日与唐生智军会师郑州,当时武汉政府为了对抗姜瑞元的南京政府,曾希望获得冯玉祥的支持。

    为此便将唐、张两军力战夺取的河南地盘,让给了冯焕章。但冯于6月16日在徐州与姜瑞元、白崇禧等会晤后,被财大气粗的姜以每月军饷二百五十万元收买,甚至与对方换谱结为异姓弟兄,冯遂倒向南京政府方面,从而加速了两湖的红门覆灭和武汉**政府的垮台。

    与其说是姜瑞元的政治手腕高妙,倒不如说冯焕章此人唯利是图,心中毫无恩义的概念。本来天下征伐,枭雄四起,讲道义肯定是要扑街受死的。

    但若像冯焕章这样反复无常,也是断无成功的可能。政治家不是不能说谎,但想要凭着谎言和欺骗获得大势,这简直是笑话。

    有怎样的主君,就有怎样的臣子。主君心无恩义,反复无常,底下的文臣武将,难道就能忠义无双?

    治国不以正道,偏要靠着投机,这格局和器量,位面太过不堪了。原本积累的政治资本,就在这左摇右晃之下,化为了泡影。

    徐州会议后,冯焕章即配合姜瑞元、阎锡山、白崇禧积极卖力地对张作霖、张宗昌奉、鲁军队作战,在鲁西、豫北、冀南战场打了不少硬仗。

    自1928年6月张作霖被人炸死,张学良遂易帜归姜,**党很快就取得了表面上的统一。而冯焕章及其西北军亦捞到不少实惠,冯本人到了南京任**政府行政院副院长兼军政部长。

    其部下孙连仲、刘郁芬、门致中、宋哲元、韩复榘、孙良诚等亦分任青海、甘肃、宁夏、陕西、河南、山东等省主席。以北洋军第十六混成旅为基础扩大起来的西北军,这时达到了三十余万人,可谓雄壮。

    但是**党军北伐成功不久,冯焕章的心思又变了,他立即选择和姜瑞元决裂。1929年,冯又打起“护党救国”旗帜,与姜瑞元的部队在中原互相对视,这也和底盘的分配不均有关。

    经过了简单的商讨,参与中原大战的几方人马,总算是齐聚一堂,进行了分赃。在这样的情形下,整个长江以北的中国,又被人为的划分成了尖锐对立的两股政治军事力量。

    因为不满姜瑞元的利益分配方案,中国**党内北伐后失势的**党左派领导人汪兆铭联合右倾西山会议派和亲**党军人阎锡山、冯焕章、白崇禧、张发奎等发起夺权挑战姜瑞元中央政府及**党中央会议的内战。

    为了能够达成最深入的合作,这些人还组成了讨姜联军,并且有着完善的组织系统和作战方略是。

    阎锡山亲自担任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冯焕章和白崇禧分别都为副总司令,以刘骥为总参谋长。

    还停留在江西的白崇禧一系桂军为第一方面军,由白崇禧亲自率领统率,出兵湖南,进趋武汉。因为沿途可以依靠长江作为补给运输线,对于大军的行进非常重要。

    而西北军则肩负第二方面军的使命,由疯长换统率,担任河南省境内陇海、平汉两路作战任务,分向徐州、武汉进攻。

    晋军为第三方面军,由阎锡山统率,担任山东省境内津浦、胶济两路作战任务,与第二方面军会攻徐州,然后沿津浦线南进,直捣南京。

    石友三为第四方面军,以主力进攻济宁、兖州,以一部协同第三方面军会攻济南。而并未出席的本次会议的东北军,其实也在所有人的考虑范围之为,为了安抚那头还在休息的猛虎,反姜联盟内定张汉卿为陆海空军副总司令,并拟定东北军为第五方面军,积极争取共同讨姜。

    不仅如此,因为上一次的反姜联盟被轻易瓦解,为了最大限度的聚集全国其他势力的力量,会议还内定四川的刘文辉为第六方面军,湖南的何键为第七方面军,华联的李万盛为第八方面军。

    为了鼓励非直属部队的将领,任命石友三为山东省主席,万选才为河南省主席,孙殿英为安徽省主席。在这以后,又加派樊钟秀为第九方面军总司令。

    如此这般,可谓聚集起了百万大军,虽然内部各有分歧,可论起实力,的确是锐不可当。这是**党内部各派系矛盾的总爆发,也是彼此对国内霸权的争夺。无论是从理论上还是实际上,参与中原大战的各方都是平级的。

    正因为如此,想要建立起一个统一的政权,就必须以战争的方式来筛选。但实际上,除了冯、阎、白三人,其余方面军都只是前来打酱油的,并不真正参与。

    三月下旬,冯焕章在潼关组成了陆海空军副总司令部,以张维玺部为第一部,由陕南出荆紫关,经内乡、鲁山进出平汉线。

    以孙良诚部为第二路,庞炳勋部为第三路,由陇海路进出郑州。以宋哲元部为第四路,孙连仲部为第五路,分别由陕西、甘肃、宁夏、青海陆续向河南进发。

    以万选才部为第六路,沿陇海线向开封、归德前进。还将各部骑兵集中编为骑兵集团军,由郑大章指挥进出豫东、皖北,配合步兵作战。刘郁芬为后方总司令,负责陕、甘、宁、青一切后方事宜。

    这时,西北军的兵力共有二十六万余人,冯决计全部动员开赴前线,以便联合各方力量,对姜瑞元集团进行一次破釜沉舟的决战。

    四月一日,冯焕章在潼关就陆海空军副总司令职,而他的好基友阎锡山同日在太原就总司令职。西北军由鹿钟麟出任前敌总司令,进驻郑州部署前方军事,随令各路大军陆续东下。

    先是河南省主席韩复榘看到冯焕章发动讨姜,河南势将首当其冲。他这倒霉孩子,既不愿也不敢对西北军作战,又不愿附冯打姜,加在两个巨人之间,心情尴尬。

    不得已之下,便乃向姜瑞元请求率部开往山东境内抵御晋军,这也是表示自己的无奈:这地盘咱不要了,你们爱怎么打怎么打吧,我区别的地方打酱油总可以吧

    姜瑞元大笔一挥,批准了对方的请求,而韩复榘即于三月下旬率部东撤。东撤时,他的骑兵师张德顺部乘机回到西北军,而西北军也是毫不客气,得以兵不血刃的顺利占领了洛阳、郑州等重要城市。

    万选才部乘势东进,旋即占领开封、归德,万即接任河南主席。

    四月中旬,冯军第一、二、三各路分别进至平汉路以西之淅川、内乡、叶县一带及陇海路西段之洛阳、郑州一带。

    晋军孙楚、杨效欧、关福安各部及大部炮兵,由徐永昌、杨爱源指挥经郑州转往豫东兰封一带。

    驻骥南、豫东和皖北的石友三、刘春荣、万选才、刘茂恩和孙殿英等部均归其指挥。在津浦线方面的晋军,由傅作义、张荫梧分任指挥,进出德州、济南。

    十路大军,以泰山压顶的阵势,兵锋直逼南京**政府。而作为当前政府的首脑,姜瑞元也是迅速作出了反应。

    宽敞的会议室里,将星齐聚一堂,这些在北伐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勋臣猛将,各个都是面色凝重。以局势来分析,直接武力对抗,胜算渺茫。上一年奉军就是败在这种局面之下,现在轮到了**军自己,还真是讽刺。

    姜瑞元的脑袋已经完全秃顶,闪亮的光头非常醒目,不过却是将原本宽厚俊雅的面容,衬托得更加宝相庄严。这人修佛久矣,还是有着不俗的气度,加上就在上位,自然养成了不怒自威的气势。

    “敬之,你说说现在的情况。”姜瑞元的脸色如常,在座的其余人也看不出他的心情是好是坏。这种恩威难测的感觉,也是让人变得更加谨慎,不敢有丝毫的逾越和忤逆。

    “领命”站起身来,穿着朴素的中山装,何应钦的面容倒也宽厚仁和,但这并不妨碍所有人对其的敬畏,他可是在党内仅次于姜瑞元的第二号实权人物。

    接着就是宣读文书中的内容,细数九大方面军的联盟,以及西北军的咄咄逼人态势。面对如此危局,**政府的生死存亡,悬于一线。

    而终将也是按耐不住心思,纷纷议论起来,整个会议室也因此而变得嘈杂慌乱。一些人开始动摇,一些人开始张望,而激奋者和死忠者同样有之。就在这个小小的会议厅,如今正是上演着人生百态。

    对于下属的这些不同心态,姜瑞元也是看在眼里,不过此时却不宜大动肝火:“安静安静如此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畅卿,你来说说看。”

    既然已经被点了名,杨永泰也不好继续沉默,拱了拱手,这才立起身来:“委座,其实来敌看似汹汹,我军难以匹敌,但本质上来说,真正与我军对阵的无非就是冯焕章、阎锡山还有白崇禧三人。”

    九大方面军,一下子就被他去掉了六支,这样的轻描淡写,的确有着顶级谋士的风范。也正因这一番镇定的话语,使得原本还有些惊慌失措的人,也渐渐安下心来,静静地听着杨永泰接下来的话。

    “闽省蒋光鼐,素与中央亲厚,可为我军南部的屏障。湘、赣二省与华联比邻,互相牵制。故而白崇禧此人,也是虚张声势,根本不敢倾尽主力,来攻伐于我军。阎锡山鼠目寸光,他的目的始终只是怕我们秋后算账,此战亦必定不会使出几分力气,最多装装样子。”

    淡然的神色,一一指点着内中细节,让众人豁然开朗。实情的确也是如此,中央政府所需要面对的,其实只是冯焕章的全部主力,而阎锡山与白崇禧,多是助威的性质居多。

    如果这样,倒还可堪一战,这一通分析,顿时瓦解了紧张的局势所造成的恐慌和畏惧,让姜瑞元重新成为了众人的主心骨。只要有着希望,又有几人愿意背弃主上,改换门庭呢?

    踩着领导上位不是不可以,不过那是地方小官的生存进取之道。到了真正的军国大政层次,这种阴谋诡计和过桥抽板,始终是弊大于利,实不足取。

    对于杨永泰的才华,姜瑞元一直都非常欣赏,并且也不太在意这人的人品。倒不是说杨永泰这人狡诈阴狠,而是他的履历并不太好,前半生都在**党的对立面,甚至给已故党魁孙逸仙造成过很多麻烦。

    就凭这点,党内许多高层的人,就对此颇有怨言,这其中也有眼红妒忌的缘故。

    “事态就是如此,下面我来宣布此战的布置,诸将听令”声如洪钟,姜瑞元的怒吼,也鼓舞了在座武官的士气,主君有胆魄,武将自然是敢战

    既然大战的基调已经决定,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战局任务的分配,中原大战的序幕正式拉开。一百万的中**队,前赴后继地投入到这场决定国内霸权的战争之中,胜利者,将成为中原地区的**者。

    并且可以以此作为基石,获得统一全国的大势

    第三百一十四章中原大战

    第三百一十四章中原大战,到网址

第三百一十五章 溃败之局

    第三百一十五章溃败之局

    对于兵锋正锐的西北军,以及白、阎二人的部队,姜瑞元也是头脑明晰,做出着相应的布置。

    他首先以韩复榘为第一军团总指挥,拒守黄河南岸,以阻津浦路晋军南下。而让刘峙为第二军团总指挥,分防徐州、砀山、宿县,拱卫西线。

    何成浚为第三军团总指挥,分防平汉路许昌以南各地。陈调元为总预备军团总指挥,与马鸿逵部布防于鲁西济宁、曹州,拒止石友三部。此外,并以杨虎城部警备南阳一带,范石生部警备襄樊一带。

    并且派人带着巨额军款,去敌人的后方对中下层军官进行分化和瓦解。哪怕无法让这些人临阵倒戈,只要成功使得他们态度暧昧就好。

    杨永泰说得好听,但姜瑞元掌握全局和具体军情,却知道局面没有这么乐观。很大程度上,这次军事会议不是为了商讨决策,而是让所有人先安下心来。要不是这么做,估计真要开战,肯定会有不少人在后方扯后腿。

    五月一日,意气风发的阎锡山与冯焕章会于新乡,三日同车到达郑州。两人会谈结果,一致认为当前形势十分有利。

    桂系的白崇禧对讨姜军事已准备就绪,即将开始行动,而东北的张汉卿虽然暂时不能出兵,但已经答应为联军提供弹药等援助。

    政治方面,汪兆铭复电表示同意合作,共举大事。各友军均愿戮力同心,反姜到底。从总的形势看,时机已经成熟,应即积极准备进攻。

    他们对此次大举讨姜信心很强,阎锡山到郑州的第二天,即在郑州之碧沙岗烈士祠召开军事会议,对整个作战方略又作了进一步的研究和具体的部署。

    晋军打算以徐州、武汉为第一期作战目标,分由津浦、陇海、平汉三路进攻。而津浦路由第三方面军担任,以徐州为目标采取攻势。

    陇海、平汉两路,因第二方面军由西北东调,集中需时,暂时采取攻势防御。陇海线以第三方面军为主力,孙殿英、万选才、刘茂恩、刘春荣等部及石友三之一部均归第三方面军前敌总指挥徐永昌直接指挥调遣。

    平汉线以第二方面军为主力,由樊钟秀部配合作战。在平汉路以东,陇海路以南的三角地带,设防于兰封、木巳县、扶沟、许昌之线。以第二方面军第四、五两路军约十万兵力为机动预备队,控制在通许、尉氏、郑州、洛阳等处,以策应各方。

    姜军主力如进攻津浦线,这支军队即长驱蚌埠,以威胁中央军后路。如中央军主力由平汉线进攻,这支军队即转向武胜关,策应两路正面部队,以转移攻势。

    计议既定,阎即加委鹿钟麟为二、三方面军前敌总司令,徐永昌为副总司令,以便阵前的统一指挥。

    目前整个战局的形势是,陇海线位置在全局的中央,津浦、平汉是它的左右两翼。因此,双方都把主要兵力使用在陇海线方面,因为这一方面的得失胜负,对整个战局将会发生决定性的作用。

    华军虽然没有参战,但还是向中央军提出了观战请求,本来姜瑞元还是态度冷淡,不过在得到华联政府愿意援助军事物资之后,态度也是改观。

    在整个中原大战的过程中,姜瑞元使用在这一方面的部队,如刘峙、顾祝同、陈继承、蒋鼎文、熊式辉、王均、杨胜治、陈诚、卫立煌、叶开鑫、秦庆霖、张砺生、张治中、冯轶裴等部,都是中央军的精锐部队。

    而阎、冯使用在这一方面的部队,有晋军的孙楚、杨效欧、关福安三个军及优势的炮兵部队。有西北军的孙良诚、宋哲元、孙连仲、吉鸿昌等部及郑大章的骑兵集团,也都是战斗力相当强的队伍。

    在实际情况中,双方却有所不同。姜瑞元掌握了铁路和航运的交通线,军运迅速,在短时期内即可调动和集中大部兵力于战场,粮秣弹药的补给也很便捷,且士兵无长途跋涉之劳,可以保持饱满的精力。

    西北军就不然,在发动反姜战争的开始,除孙良诚、宋哲元、庞炳勋等部分布在关中平原,距陇海路较近,比较容易东调外,驻在陕南的张维玺、刘汝明部,就需要经过山岳地带,而且受到襄樊一带蒋军的牵制。

    至于远在甘、宁、青的孙连仲部,全靠徒步行军,就更需要较多的时间。这都是远远比不上中央军的,劳师远征,面对以逸待劳,而且在物资的准备和投送能力对比上,彼此也是拉开了差距。

    不要小看这点,战争可不是举枪噼里啪啦乱打一气就可以的,必须要精打细算,做好运筹方面的工作。

    尤其是这些国内军事组织,大多都并不富裕,在武器弹药的分配上,必须主次有序,根据战局的需要做出预计和调整。姜瑞元这人,建立起了完善合理的后勤体系,应对于联军的家族式管理,无疑要优胜许多。

    从战争的一开始,胜利的天平就已经朝着中央军的方向倾斜。

    五月上旬,阎冯联军以石友三为左路,由考城向菏泽、定陶搜索前进。以万选才为中路,孙殿英为右路,分别由归德、亳州向砀山、徐州搜索前进。

    徐永昌、杨爱源这两位第三方面军的前敌总、副司令,在陇海线作战归冯玉祥、鹿钟麟节制指挥。徐、杨二人指挥的三个军及炮兵部队开到陇海线之后,徐即设司令部于兰封,并以大部兵力策应万、孙两部。

    五月十一日,双方开始大规模的接触。因中央军的反攻气势甚猛,且有空军配合作战,激战数日,万、孙两军逐渐不支,节节后退,孙部退往亳州,万部退至归德附近。钟泱军以顾祝同、陈继承、陈诚等师乘胜进攻。

    姜瑞元于十五日亲赴马牧集督战,并以教导第一师围攻归德。适于这时,战局的僵持使得联军内部的矛盾开始逐渐暴露出来。刘茂恩因不满阎、冯而投姜,以开会为名,诱捕万选才于宁陵。

    万选才的部对当即陷于包围之中,归德被蒋军攻破,师长万殿等被俘。其余部队由石振清指挥突围西撤,代理万选才军职。这样一个突然的变故,立即造成了军事上极大的混乱。

    首先是原由刘茂恩防守的宁陵、睢县入于蒋军掌握。晋军的杨效欧部、孙楚部都受了一定的损失,而关福安部在混乱中失去掌握,损失尤大。

    中央军占领归德后,其先头部队复乘胜占领归德以西的柳河车站,蒋鼎文部亦逼近木巳县,企图与蒋军正面部队配合围攻兰封。至此,退往亳州的孙殿英,遂与友军失去联系。鲁西方面的石友三部亦被陈调元部所阻,不能前进。

    由于刘茂恩的投姜,这次有冯焕章发起的战争一开始就遭到了极大的挫折,从而打乱了预定的计划。

    五月十五日,华联官方发表的一通声明,才是成为了压垮反姜联军这头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棵稻草。李万盛亲自通电,宣告支持中央政府,并且号召各省停息兵戈,以保全中华之元气。

    站在道德和政治的角度,私自发起战争的冯焕章等人,自然就成了罪魁祸首,受国民唾骂。而华军的表态,更是在很大程度上瓦解了这个所谓的反姜联军。白崇禧不得不收缩兵力,加强赣省的防御。

    其余几路还处于观望状态的方面军,也是态度暧昧,对着中央政府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张汉卿答应送来的军事物资,迟迟不见,冯焕章却对此毫无办法,只能自己生着闷气。

    1930年的六月,广州又迎来了一个炎热的夏季,实行着计划经济体制的华联,如今已经是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工厂,以及规模惊人的研究机构。产经联代替了原本的几大工商业集团,成为整个社会的真正核心所在。

    在广州南郊的农场里,几位年轻人骑着骏马,穿着西式风格骑装,倒也英武俊逸。

    “泱,这次讨姜,对于我们来说不也是一个机会吗?”。为首的一人,自然是钟泱,而在身侧说着话的,却是好友王立文。两人几年下来,因为在军事领域上频繁交流的缘故,也是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这样的机会,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许多内心的话,钟泱也不想细说,其实他的目光,还是考虑到了日本全面侵华的这种可能性。

    比起姜瑞元,阎锡山和冯焕章或者白崇禧,根本不足以担当重任。现在是1930年的夏季了,离着第一波日军侵华攻势,也只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中央政府才是理想中的最好屏障,替华联拱卫中原。

    如果现在华军介入战争,很可能就会破坏这样的局面,受到太大削弱的中央军,很可能无法完成钟泱对姜瑞元这人的战略期望。假使连日本的第二波攻势都无法挡住的话,日本正规陆军席卷大势,滚滚南下。

    到时候华联能否独善其身,就是一个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了。哪怕最终获胜,这种整个东方世界全部沦丧的格局,又岂是钟泱所希望看见的?

    不过这些东西,自是不能与王立文一一细说。

    王立文的意见,也是代表着军中许多武将的态度,他们渴望着战争,以期凭借着军功来在组织内部获取更改高的地位。

    “泱,现在支持姜瑞元的话,是不是太早了?而且如此大好时机,我们却不能出兵求战,这已经在军中造成了不少怨言。”王立文也是老资历,知道钟泱的一些背景,所以这种涉及军心意向的细节,必须告之于他。

    “我们始终是必须要站在胜利者那边,而且越快越好,不然哪能体现出我们的价值呢?”不论是因为另一个时空的记忆,还是凭着钟泱手头上现有的情报,都在昭示着姜瑞元将是中原大战最终的胜利者。

    对于钟泱的这种自信,王立文只是默然无语,牵着缰绳的右手,也是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敲打在马背上。这是他的习惯,每当遇到需要思考的问题之时,就会下意识的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不明白的是,明明我军展现出了如此强劲的战力,为何**政府内部还会如此分裂内讧,难道就不怕被我军渔翁得利?”指挥着装甲师团,王立文自然是有着这么说话的底气,这是荣耀,也是骄傲。

    “姜瑞元是个人才,你以为他看不出来吗?对于我军的数次进攻,其实他都是表现得相当忍让和克制,这就是判断出了双方的强弱差别。我军兵锋锐利,但同样以来后勤,且不善防守。”

    钟泱这话,王立文也是明白,其实不是华军不善防守,而是军队人数不多,难以防守广阔的领地。并且由于工业生产模式的建设周期太长,华联对于领域的需求并不迫切。

    姜瑞元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以空间换时间,想要先完善好自己的领地建设,积蓄足够的实力再来决出胜负。

    而且华联的经济改革,也让各方势力错误的认为华军在上一次战争中消耗了大量的元气,如今还需要休整,无力在战。正因为有着这样的错觉,冯焕章他们才敢于悍然发动内战,挑衅中央政府的统治权威。

    大量的商人将自己的投资转向自由的市场,相比于管制越来越严密的华联,南京**政府的新经济改革明显要自由得多。在华联治下,各大城市和乡镇,几乎所有的生产生活物资都要凭票供应。

    而公司的发展,除了需要考虑经济效益,还要更多的开始考虑权限值这样的问题。特别是污染大的产业,赚来的钱很可能毫无价值,因为一旦权限值被清零,就意味着公司的破产和倒闭。

    各种严格的管理政策,都在事实上,向这些贪婪的民族资本家们展示着华联的经济发展态度。除了加入产经联的企业和公司,能够获得技术帮助以及政策支持外,私人资本根本就难以在华联这里获得一席之地。

    这也是许多民间资本撤出两广的主要原因,而这样的情况,也导致了国内其他军阀势力的误判。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上个世纪,根本看不清未来的发展趋势。

    转眼之间,就是到了九月,战局急转直下,反姜联军终是献出了颓势。尤其是西北军,已经面临着总崩溃的前兆。

    冯焕章统率的西北军,是由一个混成旅发展起来的封建军事集团。他在这个军事集团中,一向有着很高的威信。但是他既没有一定的政治主张,更不可能提出明确的政治纲领。

    一直以来,都只是拿一些救国救民的空洞口号和个人之间的感情作为维系这个团体的思想基础同时,他又一贯采取家长制的作风,个人专断,缺乏维系与部下感情的有效手段。

    这就使得西北军中许多掌握实权的将领,对此深感不满,就如同长大的孩子,不想再受到父母的约束一样。不过这可不是叛逆的青春期躁动,而是非常朴实的人心诉求,在军事化的**体制下,这样的趋向更加明显。

    冯到潼关的第二天,召开了师长以上将领参加的会议,宣布了联阎打姜的决心和这样做的意义。在会上,除了师长葛运隆主张讨姜而外,大家都默不作声。在座的西北军将领都认为西北军屡次吃阎的亏,受阎的骗,如不把阎打倒,西北军在北方就难于发展。

    这也是因为在过去两军结下了很深的仇怨,又岂会因为主将的政治需要而有所减轻?如果说冯焕章还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军队倒还好说,但在受到阎锡山软禁的那段日子里,这些下属已经尝试了权力的滋味,又岂肯再次匍匐在某人的脚下?

    冯的高级将领和幕僚,对于联阎打姜的战事普遍地存在抵触情绪。这不仅是因为他们对战争有着厌倦的心理,更为重要的是因为他们从经验中深知冯和阎的能力和做法,他们认为,冯只会打仗,对政治完全外行。

    而阎也是小家子气,活象一个钱铺老板,只会算小帐,不能成大事。联阎反蒋纵然在军事上取得胜利,在政治上也没有任何办法继续前进。更何况,跟着这样的老板,实在是没有前途。

    反倒是姜瑞元的手段与胸襟,深深折服了这些刚武勇锐的汉子。此消彼长之下,军心离散也成了不可挽回的败局。

    在战争一开始的时候,由于各方面反姜声浪很高,反姜军事的阵容也很强大,西北军的将领,在大势所趋和冯的号令之下,自无徘徊瞻顾的余地。

    同时,他们也未尝不想在这次战争中打出几省地盘作为西北瘠苦之区的补尝。因此,西北军在战争中依然表现了顽强勇敢、艰苦奋战的精神。但是,经过几个战役之后,有的将领渐渐感到兵员损失和械弹消耗的补充都很困难,因而产生了保存实力的想法。

    到了战争的后期,陇海线的八月攻势没有成功,津浦线晋军又遭挫败,中央军由劣势转为优势,而阎冯联军则由主动变为被动,有些将领看到讨姜军事越来越没有前途。

    失败以后怎么办?仍然回到西北去么?这些很现实的问题,都开始不断拷问着不少人的内心,在这样的煎熬之下,溃败之局就是再也难以避免了。

    西北军中大多数人实在不愿意再去西北那里吃苦,特别是陕西省正在大旱灾之后,饿莩载道,现在既然离开了那里,谁也不愿意再回去。他们都在徘徊观望中寻找自己的出路。加以姜瑞元四出派人,多方利诱,有些意志不坚定的将领便走上投靠中央的道路。

    第三百一十五章溃败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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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友好访问

    第三百一十六章友好访问

    虎门港口,如今已经成为了整个华联的货物集散基地,背依大海,内连全粤,构成了一片繁茂的海洋贸易格局。

    在各国还没有形成现代化统一和标准化港口建设之时,华联已经在钟泱的指导下,设计和制造出了叉车,龙门吊,场桥,堆高机,正面吊、电葫芦等一些列港口机械。这些工具的出现,极大的提升了港口的工作效率。

    这意味着比别人有了更多的吞吐能力,财富的诞生就在这一点一滴的细节工作上体现。

    干净整洁的港口内部,铺设了宽敞平整的水泥马路,一辆辆叉车在码头工人的操作下,举着集装箱前进,这些货物会被整齐的堆放在一起。

    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井然有序,能够举起四十五吨重货物的门座起重机,就如同一只巨型的钢铁手臂,将沉重的货物连同集装箱一起,高高叠起。可不要小看这一点,这能让港口增加空间的利用效率,使得虎门港这里能够堆放更多的货物。

    其中虎门沙角港区煤码头年预计货物吞吐量可达一千万吨而沙角港区货柜码头设计装卸能力达六百吨,五千吨泊位码头年吞吐量达二百万吨,筹划发展3.5万吨泊位两个。

    虎门港与东江、西江、北江三方水网相连,与香港、澳门及华南诸港接通。港口设施完善,除设有海关、边检、检验检疫、港监等联检单位之外,客货轮码头、水路运输航线分别可直抵香港、广州、珠海、广西、梧州等地。

    正是因为如此,才愈发显得此地的重要。而在今日,这个明显属于私人产业的海港,却是迎来了第一批外地客人。之所以说是外地,是因为这些穿着笔挺西服的人,来自**政府之下的南京。

    其中有民间商业人士,更有政府文官背景的文官,他们都不约而同,被这里的景象所震撼着。到处都是巨大的钢铁的身影,金属制品出现的次数比工人还多,更没有中国其他海港码头喧闹嘈杂的景象出现。

    地面明显是经过定期清扫,干净整洁,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爽。而码头内部,也是寂静一片,只有偶尔大型轮机发动时的搅动声,以及叉车路过的发动机喷响。

    目光所及,没有满头大汗的码头苦力,也不见衣衫褴褛的无业者,这里的人员管理,显然非常有效。闲杂人等,都是不能入内,偌大一个海港,居然只有不到一百名工人在值班。所有的体力活,基本都由冷冰冰的机械设备在代劳。

    偶尔还有几位值班的地勤人员,拿着单据在进行审查登记,或者是领着几位客人,来到这里凭着货单提取自己的货物。

    随行的宋子文,是这一行人中级别最高的官员,论身份,他是姜瑞元起家之初就紧随左右的老臣子。论职位,他如今更是任南京**政府财政部长,兼任外交、预算、首都建设、黄河水利、国防编遣等委员,权势可谓滔天。

    有着这样的背景,华联官方也是给予了隆重的礼遇,因为此前的政治声明,华联与**政府也算是缓和了一下彼此的冲突。

    身上穿着正式的汉族礼服,宁成栋是此次代表内阁前来接待宋子文的外务省官员,一身英挺的身姿,的确让人心生好感。

    “成栋,这里就是虎门海港?与我当初的记忆,大有不同啊。”宋子文三十多岁,面容算不上英俊,不过也自由过人的气度,才一相识,就能与宁成栋相处和睦,展现出了独特的外交魅力。

    对于宋子文的感慨,宁成栋也是心有所感:“的确,一年多以前,这里还只是一个破落的捕鱼港口。转眼间,就已经变成了华联的第一大港,真是不得不令人赞叹。”

    1924年的时候,宋子文在这里与孙逸仙合伙成立了中央银行,对于广州和东莞的经济发展,还是熟悉。但转眼间,就是五年过去了,再次回到这里,看到的却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这处海港,是政府的产业吗?”。看着规模惊人的虎门港,除了心生感慨,宋子文还有着很大的疑惑。对于华联这个政治势力,他始终是摸不着头脑,他并不认为李万盛是个有着如此才能的上位者,能够建立起这样一个充满奇迹的地方。

    “不是,如果说码头的主人,那自然是刘浩然先生。不过现在的华联,在商业上的事情,都是产经联在统一规划。顺便说一句,刘浩然先生还是产经联的第一任会长。”

    华联计划经济体制改革的事情,宋子文也是知道,其中转移的轻工产业,就是让**政府接手了不少。想当初,他还暗自欣喜,认为这是华联经济衰弱的开始。

    不过这次来到了这里,沿途的亲眼所见,令他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动摇与怀疑——华联真的会因为商人的撤资而坍塌吗?

    中原大战,**政府已经占据了上风,这其中也有着来自华联的助力。宋子文这次前来,就是为了接收一批武器物资,以及开展双方在高层上的政治互动。华联对中央政府表示出了足够的善意,姜瑞元也想着要回敬一番。

    由宋子文出任访问团团长,这是最为合适不过,以经贸合作的名义,在广东开展连续一个月的友好访问。至于想要依靠这样的举动达成怎样的善意,就不得而知了。

    早在明末清初时期,虎门已是一个名闻遐迩的商品集散地。经历了最近几年的经济建设,虎门已形成了吞吐国内外的大规模、系列化的市场和强大的销售网络。

    目前全镇有各类专业市场36个,总建筑面积达30万平方米。正在规划建设的富民商贸城,建筑面积达47万平方米,商铺达一万多个。

    货柜码头年吞吐量达18万个集装箱,近140万吨货运量。虎门正将为珠三角区域炙手可热的商贸物流重镇。

    听着宁成栋满是自豪地介绍,宋子文说不清楚内心之中的感受到底是如何,他此时的心情,实在是有些复杂。当年孙逸仙领导的**政府,统治这里三年,结果是留下了一地的烂摊子。

    而花费了同样的时间,华联却将这里建设成为了一处经济繁荣以及民生安定的桃源。与之相对的,却是正在步履蹒跚的发展着本土轻工业的金陵与上海,宋子文为此前自己的沾沾自喜而感到了羞耻。

    满腔雄心,在这个浓缩了华联机械化工业实力的巨大海港面前,黯然失色。这样巨大的技术鸿沟,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追赶。

    而宁成栋,没有看出宋子文此刻的苦涩心情,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海港的一些大致情形:“宋部长,整个港口的陆地面积达到了六千公顷,相等于超过五千六百个标准足球场而且航道也是经过了整改,吃水9米深的船只,都可入港”

    随行的还有不少官员,对于宁成栋所介绍的内容,也都很感兴趣。港口内部非常的大,一行人也是乘坐着专门安排的观光车,并没有步行入内。

    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宁成栋的每一句话,想从里面分析出有用的情报和信息,这也是他们此次前来的最主要工作。在听闻了这样一番话语,配合着宁成栋的补充说明,这些**党出身的官员和豪商,都是心中打翻了五味瓶。

    或喜或悲,或怨或哀,各种心情,如同缤纷的色彩,流转于他们的脸上。

    码头方面,并没有对这群有着特殊身份的来客给予多少优待,这里是私人产业,不受政府部门的影响。实际上,在这里工作的地勤人员,对于远在数省之外的那个中央政府,也没有多少概念。

    “第18区,2053至2068号货柜。”接过了宋子文递过来的货款单据,今日当值的领班便通过对讲机通知了控制室。

    在那里,将由专门的技术工人,操纵巨大的龙门吊具,将所需要的集装箱调出,放置在地上。然后才是由叉车送往货轮或者直接装上卡车,运入城市。

    巨大的龙门,其实正如其名,就像一个高大的门框梁架,主要的作用是用于支撑。上面安装着电葫芦:一种由链条、棘轮、齿轮所组成的提升机构。通过动滑轮的原理,电葫芦在提起重物的时候,非常省力。

    如果单凭码头工人的体力,港口的货物吞吐效率必然低下,而且治安混乱,卫生状况也会变得相当糟糕。哪里能像虎门海港这里一般,有着专业的技术团队和功能强大的金属设备,只需要很少的人,却可以达成其余人所难以企及的成就。

    “这位师傅,请问你们这套工具,可以吊起多重的重物?在日常维护方面,花费几何?”宋子文问起了在一旁负责联络指挥的领班,他虽然身份尊崇,实际上为人却不端架子,语气平和。

    “额,简单来说,16吨以下的货物都没问题。不过这电葫芦实在是不怎么好用,提升重量小不说,还要经常进行检修。听说新的龙门吊已经研制完成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投入使用,也好让我们的活计轻松些。”

    这领班也是个实在人,没有什么心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不过这却让周围的**党人心中骂娘:“你都这样了还觉得不轻松,那码头工人还要不要活了?还有这个什么电葫芦,这么好用的东西居然还嫌弃,干脆你别要了,送给我们得了”

    一些专业的应力计算问题,宋子文听不太明白,不过十六吨的概念他还是懂的。那几乎是一百六十个壮汉才能举起的东西,而在这里,只需要几分钟,三名地勤人员的合作。而且龙门和电葫芦的维护费用,却也不高,比请工人还便宜。

    也没有请苦力搬运那么麻烦,省去了很多治安隐患。

    宋子文是学经济出身,这样的效率,就是财富和利益他哪里还不清楚当即脱口而出:“成栋,这样的机械,你们打算出口吗?”。他的神色明显非常激动,甚至根本不在意对方狮子大开口。

    能弄到这样的利器,花多少代价都是值得的。

    对于宋子文的热情,宁成栋只能报以苦笑:“宋部长,恐怕这些东西你是买不起的。”

    “钱不是问题,你可以尽管开口。”得到了不少美国的资金援助,宋子文也显得有些财大气粗。

    “这不是钱的问题,在华联,没有权限值,你能买到的东西恐怕不多。”

    “权限值?”一直忙于市场经济改革和轻工业发展规划,对于华联的经济体制变动细节,的确是不太清晰,故有此一问。

    “对,在大城市里,几乎所有的商品都是凭票供应。哪怕在农村,没有权限值,农民也越来越不愿意出售自己的农产品。而龙门起重机,更是工业领域的高端制品,需要大量的权限值才能兑换到购买的资格。哪怕你有政府的特批,如果在产经联那里被驳回,也是没有用的。”

    宁成栋是内阁的秘书官,对于这些政策方略,十分熟悉,在与宋子文讲解的时候,表情也是干涩。在中国,政府部门如此憋屈的存在着,恐怕也只有华联这里了。

    宋子文还是第一次知道,华联的内部,在权力的分配上,居然是这么一种状态。有点像美国的政府体制,权力的根本掌握在国会那群大资本家手中。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宋子文还是不死心,他深知获得了这样的一套技术以及人员管理方案,他就可以将上海变为全世界最大的货运码头,而这里面的经济效益与政治资本,都非常诱人。

    “在这件事情上,你只能去找工业部的负责人帮忙了,或者直接去找刘浩然先生,会更有效一些。”摊摊手,宁成栋也只能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对于这样的结果,宋子文也只能无奈接受。这次率领代表团前来,主要还是想要熟悉一下华联的工业实力情况,顺便也算是前来做个学生,打算从这里借鉴一些有价值的工业化发展经验。

    **政府现在也有了稳定的根据地,开始考虑工商业的发展,以扩大财政收入,充实因为频繁战乱而无比空虚的国库。姜瑞元本人对于华联的先进武器技术装备,也是非常羡慕,他迫切的希望能够从华联这里引进相应的生产技术。

    哪怕无法获得生产线,也希望得到各种军需物资的采购权,这对于国防工业的建设,有着重大的现实意义。

    宏大的庄园,美丽精巧的花园亭台,栩栩如生的雕像,还有那镶嵌着宝石的装饰,彰显着庄园主人的豪富。

    在这座庄园里,盛大而奢华的宴会开启,新兴的商业贵族们在宴会上穿行,或真或假的微笑着,彼此攀谈。在宴会的气氛达到最高时,人们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以杯中美酒,敬向这座庄园的主人。

    钟泱,能够参与本次聚会的,都是古文会内部真正的核心要员。也有来自内阁和产经联的实权人物,他们之中,或许有人明白钟泱的权势地位,当然也有不清楚的。

    宋子文作为外来宾客,也是被邀请到了这次宴会之中,并且出于华联的规矩,他身着做工精细的华服。他实在非常疑惑,作为在基督徒家庭长大的他,对于中国的古代文化并无多少向往。也非常不能理解,在这个到处弥漫着复古主义的地方,为何经济能够如此繁荣。

    因为亲眼所见,他对华联正在实施的计划经济体制改革,也有了与此前不同的见解。这并非是愚蠢,相反这种经济理念并不陌生,宋子文自己也曾与党内的各界政要争论过。甚至几次向姜瑞元提出辞职作为要挟,始终未能通过。

    经过一番咨询和亲身察访,他总算是搞明白了华联的权限值设定原理。其实宗旨非常简单,那就是付出与收益的结算,并不单纯用货币作为标准,而是加入了权限值的设定。

    简单来说,如果你要在华联治下开设一家印染厂,那么你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政府报备文案,以获得经营资格。而实际上,这远远不够,没有产经联的帮助,你的原材料采购、机器采购,都是难题。

    哪怕是你能够成功经营起一家印染厂,如果在污染方面处理不好,赚来的钱也是无法抵消权限值的扣除。先不说物资和设备都必须以权限值作为购买凭证,但就权限值清零之后,你的工厂就会被政府没收,然后低价转让给产经联。

    凡此总总,在工业发展上,产经联设置了非常多的障碍,似乎是并不希望资本在这里进行投资。这样的事情,让宋子文非常费解,这简直是和钱过不去嘛。

    不过在重工业领域的发展上,他不得不承认,华联已经是接近甚至达到了列强的水准。这才是他不惜代价获得一些设备和工艺的原因。

    第三百一十六章友好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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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永世华敌

    第三百一十七章永世华敌

    1929年到1930年的这段日子,北方的局势比中原还要混乱。贪婪的北极熊与镇守东三省的东北军爆发了激烈的军事冲突,史称中东路事件。

    而国内的中原大战,则在很大程度上掩盖了这一段事实,后世红门当政,也很少在历史书中提及赤化后的苏俄在中国边境不断制造着各种纠纷。

    所谓的中东路事件,是指1929年张汉卿领导的东北政府为收回苏俄在中国东北铁路的特权而发生的中苏军事冲突。武装冲突以中方失败告终,东北当局损兵折将,实力大为削弱。

    中东铁路又称东清铁路或东省铁路,简称东铁,它是沙俄侵华的产物。19世纪末,沙俄为侵略中国东北,称霸远东,根据1896年的《中俄密约》,在中国的土地上,利用中国廉价的劳动力和沿路的各种器材而修筑的从满洲里经哈尔滨至绥芬河的中东铁路主线,与俄国境内的西伯利亚大铁路相接。

    后来又根据1898年的《旅大租地条约》,修筑了从哈尔滨经长春至大连的中东铁路支线,从而形成一条由主线和支线组成的二千八百余公里的“丁”字形的中东铁路。

    这条纵横贯穿中国东北三省的铁路成为沙俄对中国东北进行经济、政治和军事侵略的工具和基地,实际上造成了沙俄控制中国东北的局面。

    1929年的四月,张汉卿才真正意义上达成了完全掌控东北的目的,此时的他,早已按耐不住心情,向苏俄展开报复。父亲的死,对于他来说,始终是不共戴天的刻骨仇恨。正因为如此,才会迫不及待地挑起事端。

    在6月下旬,张汉卿亲自在沈阳召开对苏会议,决定改编陆军屯兵吉蒙边界,接收中东路方法等问题。7月7日,他抵达北平与姜瑞元会晤,商谈有关中东路的对策,会谈内容如何,外人不得而知,但姜肯定对收回中东路表示支持。

    7月10日,东三省当局在中东铁路沿线各地配置军队,没收铁路电报、电话'>,查封苏俄商船公司、贸易公司、火油公司等,将中东铁路管理局叶木沙诺夫、副局长艾斯孟特等苏联高级官员全部免职,令范其光代理局长。

    更是强制解散各种苏联赤化组织,逮捕苏俄人二百余名,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中东路事件”。

    三日之后,苏俄就中东路事件向南京政府发出为期3日的最后通牒。同时黑龙江省城齐齐哈尔自7月1日至13日经由轮船发往萝北、瑷珲、乌云、奇克、逊河等县公文邮件,均被苏军扣留。

    15日中东路货车停驶,乌苏里铁桥被苏方破坏,吉林、黑龙江军队开往五站、满洲里。大军囤积于边境,战事一处即发,在国内,中华红门这群铁杆卖国贼也是不甘寂寞,恨不得苏俄派军进入华夏帮助他们建立起伟大的赤化脑残政权。

    中华红门紧急发表宣言,号召全国的门徒信众,在“国际反赤色日”8月1日举行示威,抗议帝国主义及中国豪绅资产阶级对苏俄的进攻。

    甚至在宣言认为,“苏俄的胜利,也就是中国**的胜利,苏俄的失败,也就是中国**的失败中国**的失败,也就是苏俄的失败。”

    如此有门无国,却也是卖祖求荣的典范。中国要收回自己的边境主权,倒还成了威胁中国**的罪魁祸首了,这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红门的丑态,也是尽露无疑。

    这个时期的苏俄,正在受到全面饥荒的影响,连年农业减产,外部受到西方社会的全面封锁与经济制裁,的确是实力衰微。而这也是张汉卿敢于采取强硬态度的因由,但无论怎么说,他始终是中国人,并且在争取着国家的主权。

    至于中华红门这群卖国者,则是彻彻底底的赤化份子,为了来自于西方的赤化理念,不惜出卖国家的主权。这和一千多年前崇信佛教的傻帽们都是一样,为了摧毁中华文明而进行着不懈的努力。

    在中苏边境战事日趋激烈的情况下,苏俄为了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急需中华红门进行武装暴动,以响应和支持苏俄,分散**党政府对苏的力量。

    因而,随着战事的升级,其对中华红门政策的指示也日益升温,连续向其发布了一系列严重脱离中国实际的论调和指示。

    1929年10月26日,赤化国际执委会发出“十月来信”,指出“中国进到了深刻的全国危机的时期”,为红门指出了“最近任务”,如:必须尽量利用已经开始的军阀混战,继续展开独立的群众**运动,变军阀战争为阶级的国内战争,应当极其注意工人的罢工斗争,巩固并扩大游击战争,尤其是在东三省。

    如此玩弄文字游戏,倒也是党国体制的特长,无数学习不好的傻帽,开始前赴后继,矢志不渝。

    在苏俄和赤化国际这一系列措施的影响和推动下,中华红门迅速改变了自己的政策路线,形成了第二次“左”倾思想风潮。在“中东路事件”刚发生后,中华红门就按苏俄和赤化国际的要求,把拥护和保卫苏俄当作自己的中心任务。

    1929年7月12日,中华红门发出《反对**党帝国主义进攻苏俄》的宣言;7月24日又发出《动员广大群众反对进攻苏俄》的42号通告,对本门工作进行了新的部署,计划在城市采取飞行集会、示威、罢工和游行宣传来发动群众。

    更是在中心城市发动群众运动,苏区的红军则要尽可能改变游击的方式,并与工农群众运动结合起来夺取最重要的城市,建立亲苏政权。“左”倾思想已经在中华红门的内部四处弥漫。

    一大批不愿意卖国的红门门徒,开始被清洗,而马子任等人则成功凭着紧抱苏俄干爹的大腿,成功的提高了自己在门内的权势地位。

    苏军针对中东路事件,于8月6日迅速成立了苏联红旗特别远东集团军,总兵力约四万余人,下属兵力3个步兵师、1个骑兵师,一个蒙古骑兵营,特别远东军装备精良,有大量飞机、坦克、重炮、战舰等技术兵器,还装备了当时苏联最新型的MC-18坦克。

    噼里啪啦一通乱打,把张汉卿的东北军教训得很惨。而日本的军事顾问,也震惊于苏俄的强大军事力量,开始调整自己的工业发展模式,同样是朝着计划经济体制前行。

    十月**以后,沙俄被更凶残的苏俄帝国主义取代,然而它夺权之后全力应付内争而无力顾及蒙古事务。为了摆脱孤立状态以求生存,苏俄发布了两个对华关系声明,宣布放弃沙俄在中国掠夺的一切。

    当时是1919年,北洋政府已趁俄势衰微先派遣陈毅赴外蒙谈判,接着派遣徐树铮将军率军开赴蒙古,一举收复外蒙及唐努乌梁海。

    但是1921年3月,苏俄喘过气来,立即废掉两次对华宣言中之承诺,煽动外蒙奸人在今恰克图建立“蒙古临时人民政府”,随后“邀请”苏俄出兵。6月,苏俄赤军侵略中国,重新占领了唐努乌梁海以及外蒙古。

    为使其占领长期化、合法化,苏俄比沙皇更阴险。它派出大批干部以各种身份进入中国内地,煽动那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野心家制造内乱,不管是中国人之间抑或中国与其他外国,厮杀得越凶、血流得越多,只要能转移视线有利于苏俄侵占唐努乌梁海就是胜利。

    而外**立则是确保隔离唐努乌梁海,中东铁路则是劫掠中国的经济的吸血管。这个目标后来屎大淋对蒋经国说得很明白:“我们必须把蒙古拿过来”从本性上说,劣狞主义就是以侵略为宗旨的,它既然奉行“用暴力推翻一切现存的社会制度”,那么所有关于和平民主的说道,都只是力量不足时的权宜之计,是谋略。

    苏俄正是沿袭沙皇政府的政策行事的:1929年出兵侵略东北,不仅抢夺了中东铁路路权,还打击了中国正在兴起的民族主义势力,为日本军国主义摸清了东北军的实力。

    只是,这次超过鸦片战争以来所有入侵规模的战事,却被后世红门统治下的教科书所刻意忽略掉了。

    劣狞写成于1915年的《论欧洲联邦口号》里提到了“用武力去反对”的典型样板即1920年苏俄进攻波兰。

    另一种方式就是派出特工人员,在外国就地组建红门分部,借这个组织挑起内战夺权,以实现劣狞规定的“力求使它们完全合并成为一个统一的世界苏维埃共和国。”

    比起日本的侵华暴行,苏俄的举动更加隐秘并且有效,对于中华文明的伤害也更加暴烈。钟泱来到了这个时代,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与以前认知所完全不一样的真相。

    1922年6月15日发布的《中华红门对于时局的主张》统计:“民国十一年来七次战争,前五次是民主派和北洋军阀之理想及势力冲突,后二次是军阀内讧。”

    尽管红门把孙逸仙发动的五次内战均归咎于北京政府的存在,但毕竟战事仅有七次,亦不存在学潮、工潮之流血牺牲,即便“火烧赵家楼”那样的暴行,也并无流血牺牲发生。

    整个五四运动,死亡者不过一人,还是因为本身病重。

    恰好这次统计之后是苏俄逐步全面介入中国内政开端,此后中国就战端频乃,学潮、工潮几乎全部浸在血泊之中。国人被“主义”撩拨,一脚踏翻“温良恭俭让”,仇恨与残忍与日俱增,就连“牺牲”也变成颂扬之词,真正成为“混战”之局。

    亲眼见过五四运动以及此后的各种类似运动,钟泱看到了这个血淋淋的事实。而对比于后世红门政权在对待各类运动时的残暴手段,就可以知道这种所谓的主义,到底给中国带来了什么。

    从日本这边看,1912-1926属于“大正时代”,是日本推进议会主义的时代,尽管以军部少壮派为主的军国主义分子不断干扰,但政治主流还是“政党政治”。

    尤其是1924年6月到1927年4月的“币原外交”时期,日本外交谋求与西方列强一致的原则,理智派客观上压制了狂热派对中国的武装侵略与威胁。而西方列强因一战后的恢复也自顾不暇,本来,当时中国的国际环境是一次难得的历史机遇。

    然而,苏俄帝国主义却趁虚而入,出钱出枪出教官,挑起内乱,破坏了中国和平发展的极好时机。而以北伐为标识的苏俄侵华成果,反过来又刺激了日本军国主义,使其势力不断膨胀。

    随着苏俄操纵的北伐战争节节胜利,日本国内惊呼中国即将成为苏俄势力,对日本构成直接威胁。

    借此,军国主义分子终于取得政权,田中内阁1927年4月上台,终结了大正时代的“政党政治”,并采纳孙逸仙临死前在长崎、神户演说时的建议,彻底抛弃与西方各国协调一致的外交政策,扫清了国际制约这个障碍。

    日本“昭和时代”前期开始,筹备并施行大规模对外战争,其“对华强硬政策”逐渐占上风,加紧了对华武装侵略,最终必将导致抗日战争。

    看着手里的军事报告文书,钟泱面色阴沉不定。中原大战已经进入尾声,冯焕章的西北军和姜瑞元中央军,在河南河北大战一通之后,最终是金陵**政府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华联因为是第一个站在中央政府这边,自然也成功的获得了不少政治资本,同时使得华联与**党的外交,开始初步建立。

    一切的局势,似乎又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前进,但是钟泱却并不乐观。郁结的情绪,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间,他的眼睛始终是盯着东北方向,自从中东路事件结束之后,他就明白中日之间的战争,将难以避免。

    苏俄在北方边境展现的军事实力,压制了日本军方西扩的道路,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就只能是南侵中国。恰好中原大战,给与了日本军方这样一个机会,整个东方,将会因此而被拖入毁灭的深渊。

    西方列强自身难保,近在咫尺的国家只有完成了赤化之苏俄还有正在进行赤化的日本。日本要侵略中国,而中国却不可能去联合苏俄来抵制这种侵略。

    百余年来的历史已经无情地证明,“联俄”是对中国国家民族造成最大伤害的祸根。李鸿章“联俄”,签署《中俄密约》,结果非但没能减轻日本对中国的伤害,反而被俄国趁火打劫,不仅留下中东铁路这个后患。

    沙俄还不费一枪一弹使整个东北成为其势力范围,甚至将其脏手伸进中国内地。在义和团导致的庚子之乱中,俄国其实并未受到什么损失,但却制造了海兰泡大屠杀和“江东六十四屯”惨案,屠杀****居民数以万计,劫掠了大片中国领土。

    在谋求庚子赔款时,俄国狮子大开口,获得最多赔款达1.3亿余两白银,占赔款总数的29,超过英、美、意、比、奥、荷、西班牙、葡萄牙、瑞典九国所得之总和

    苏俄更狡猾,马子任说:“十月**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嘛克死劣狞主义。”此语准确之处在于它确实是“送”来的,并非唐僧取经那样历经千辛万苦“取”回来的。不准确之处在于,屎大淋用嘛劣主义换回去的中国领土达172万平方公里以上,比满清卖国的全部领土还要多20余万平方公里

    可见,嘛劣主义确实是比“坚船利炮”更有效的武器。

    比起日本的凶残,钟泱更加仇视苏俄的狠毒。无论是那一次大屠杀,死去的人总是可以数清。但因为赤化而沉沦于苦海不得自拔的国人,却又哪个时候才能数清?

    对于红门门徒,钟泱是必须斩尽杀绝,不留一丝余地。不生活在这个时代,根本无法看到这种惨烈和愚昧,是如何让华夏的传统文化濒临灭绝的境地。

    昏暗的会议室内,正播放着各种图片,内容都是些关于华联即将开展的技术研发项目。这次古文会的内部核心会议,就是为了在体系里达成共识,奠定未来五年内的华联整体发展基调。

    美国正在建立关税壁垒,实行贸易保护主义,然后是西方列强纷纷效仿。华联的外贸收入,已经大为下降。

    而产经联现在的主要任务,也是开发重工业技术,并且几乎完全为国防军工服务,毫无经济效益可言。为了用金钱之外的鱼饵,去调动这些资本家的积极性,钟泱才抛出了权限值这样的设定。

    一切为了迎接战争,虽然有着担心,但是钟泱也是难以遏制住源于心底的汹涌战意将一个正在崛起的民族,彻底踩在脚下,这是一个何等快意的事情。

    而且对于苏俄,这个永世华敌,钟泱也打算让其坠落毁灭的深渊。希特勒做不到的事情,钟泱却想要去完成。

    第三百一十七章永世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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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工业援助

    第三百一十八章工业援助

    对陈庆同来说,1929年是一生中至关重要的一年。在这一年他的政治生涯发生了历史性的根本转折。他在思想上、政治上和组织上同中华红门的分歧和争论,在这一年日益公开化。

    并最终升级为与宗门的直接对抗,他因之成为所谓圣门内反对派的代表。然而真相却是耐人寻味,一个因无知而卖国之人,如今看清了苏俄的嘴脸,不再愿意去当一只听话的恶犬,结果是悲剧的。

    1929年11月,因为中东路事件,赤色国际远东局从一开始就明确要求中华红门要提出“武装保卫苏俄”的口号,并组织大规模的反对**党和拥护苏俄的群众示威。

    对此,红门这群苏俄的好跟班毫不犹豫地做出了积极响应。他们召开政治局会议,决定开动一切宣传机器,并在8月1日“反帝日”举行示威,而且争取发动上海工人总罢工。

    最大的悲哀在于良知者总会被狂热者和野心家联手扼杀,陈庆同就是这样的悲剧,哪怕他是国内赤化的创始者,也难逃内部清洗的劫难。

    对于中华红门的做法,陈庆同专门致信总部提出批评,主张在这个时候片面宣传“拥护苏俄”于国于民都是不利,绝不能简单地认为“广大群众都认同苏俄是中国解放的朋友”。

    为此,并鉴于陈庆同等人事实上根本反对中华红门的政治路线,宗门很快正式决议将陈庆同等人开除出圣门。

    而另一个愿意听从苏俄使唤的奴才,开始登上红门新一代领导集体的核心,那就是马子任。

    红门是一个无比依赖苏俄援助的政治组织,其结构形式甚至类似于一神教这类的宗教,只不过信仰的不是神灵,而是“主义”。不管留着怎样的血液,一旦信仰了赤化理念,本质来说这些人就已经和他们所在的国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们首先服从圣门的决定,然后才是国家、民族,所谓卖国,红门是从精神到物质,全然皆卖。

    竞岗山,位于江西省西南部,东临江西泰和、遂川两县,南邻湖南、炎陵县,西靠湖南茶陵县,北接江西永新县,乃江西省西南的门户。

    沟壑纵横,层峦迭峰,地势险峻。其中部为崇山峻岭,两侧为低山丘陵,从山下往上望,巍巍井冈就如一座巨大的城案堡。

    五大哨口是进入“城堡”必经的“城关”,把守此地,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正是因为如此,红门才能据险而守,抵御住了**军的大军围剿,在这里深深扎根下来。

    不过最近一年多来,日子却并不好过,特战队频繁的骚扰,让红门总部心力交瘁。寂静的山岗上,有一个小村子,简陋的村舍零零散散的聚合在一起,说不出的萧瑟与凄凉。

    时间是正午,秋末的阳光并不猛烈,懒洋洋的晒在茅草堆上,还是挺舒服。其中一户农宅里,几个红门的头目正聚在一起,商讨着正面临的巨大困难。

    “子任,在这么下去可不行,农业减产超过三成,粮饷可以拖欠,但士兵总不能不吃粮啊再这么下去,三军都要哗变了”叶宜伟此时也已是饱经风霜的中年男子,原本白皙俊逸的脸庞,这时看起来却是完全一副农家汉子的粗糙模样,再也瞧不出往昔的风采神韵。

    最近的日子艰难,连带着他的心情,也积郁了不少。

    马子任抽着烟,坐在身旁的几个头目也同样抽着烟,整个狭窄的农舍,都被熏得一片浑浊,只让人有些呛鼻。不过大家都是心烦,不抽烟还能干嘛呢?

    “宜伟,征粮的事情怎么样了?”马子任稍微放下了烧掉一半的自制卷烟,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不理想,因为敌人的破坏,生产出来的粮食用来维持农民生计都很勉强,我们征粮,就必然会引起不满,甚至是叛乱。”说出这话,叶宜伟心中也是说不出的苦涩,红门原本是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农民阶级面前。

    但现在却变成了惹人讨厌的苍蝇,他们也算是尝到了游击战的苦恼,敌人不是**军地方守卫部队那种只能简单维持治安的小货色,而是武器精良,作战迅猛的职业化士兵

    一些散落和缴获的武器已经看过了,自己的技术部门根本就无法仿制,就算有些能制造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军队所需要的是能够批量供应的东西,而不是少数只能单件制造的奢侈品。

    在红门赤军内部,叶宜伟的地位也是颇高,掌管军工和征税,也是手握兵权的实权派将领。

    原本满腔的雄心,如今已是不见,望着窗外晴空一片的天际,他的内心却倍感压抑。心底默默的念着:我当初的选择,到底是不是错了?

    比起红门诸人的苦闷与郁结,宋子文一行人就显得相当轻松加愉快。在一个月里,他们获得了许多迫切需要的东西,比如说双方的贸易协定,还有军火的采购事宜。

    甚至产经联已经答应为**政府建立三条超大型的步枪生产线,以及机枪生产的技术转让,各种口径的火炮,也是以优惠价格对**军大量供应。

    哪怕是坦克和许多轻型装甲车,也照卖不误,如此的举动,让姜瑞元等**军的高层领导疑虑重重。但不管怎样,对于军火的需求,他们一向是来者不拒,也不去担心太多。

    宋子文带着满意离开了虎门港,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装满一艘货轮的军火武器,满载着制霸中国的梦想,驶向上海。

    而在苍穹殿的一处包间里,古文会的几个核心人物,也在争论着这件事。向敌人出售武器装备,这是许多人都不太赞同的事情,更何况钟泱居然还打算帮助姜瑞元建立军火生产线,这让许多人更加疑惑。

    “泱,你真的打算帮助**政府设立军工企业?”说话的是刘浩然,他原本和姜瑞元的关系就不错,只不过是最近几年很少联系了。以他的立场,说出这样的话,也足以看出其他人的心态。

    “只是三条步枪生产线和一条火炮生产线而已,不会对我们的生意带来多大影响。”与其说是产经联的决定,不如说是钟泱私底下与宋子文达成的合作协议。

    **军将一些地区的矿产开发权交给钟泱,而钟泱则通过产经联的名义帮助**军建立一定的军事工业生产体系,这是个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交易。

    不过来自刘浩然他们的一些不满,钟泱还是能够感受得到,他也知道内里的原因。军火交易是一大收入来源,如果姜瑞元自己能够生产武器弹药,那么向华联购买的数量也必然会下降。

    钟泱支援的那几条步枪生产线,是生产一种仿德国毛瑟二十响的步枪,主要改进在于射程和精准性上,比起原作要好一些。更为关键的是产量,产能全开的话,每个月可以生产十五万支步枪,以及六千万发子弹

    这样的产量,超过了目前**军所有步枪生产线总和的十倍以上对于华联的军火交易,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在军事上,对于华军来说同样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许多人都在担忧这件事情将要带来的负面影响,他们可没有钟泱那么淡定。

    “**军的战略意图不明,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显得过于轻率了。”陈泽与**军素有不和,不过这次说话,倒也不是完全因为私怨。中原大战刚刚取得胜利,而军备一旦得到加强,很难保证**军会不会产生南下一统的心思。

    “大家看这里”钟泱捏了个响指,一个自走小机器人便出现在宽敞的厢房里,铁皮罐子的正上方,是一个圆顶的立体成像投影仪。绿光闪耀,一幅中国地区态势图展现在众人眼前。

    “我们帮助**军建立一定的重工业体系,肯定是会对我们的防御安全问题带来隐患,但比起担心这个,我们更应该关注一下国际形势”说完,钟泱还眯着眼看了看这几人的神色。

    伊忠明素来不愿掺合政治的事情,倒是刘浩然和陈泽比较热衷。古月军和周华也是自己这边,唯一的顾虑是产经联的实业家们的心思。见几人默然不语,钟泱也只好继续说着:“中东路事件大家也知道了,未来的一年内,日本必然侵占东北”

    “这怎么可能?日本人已经在满蒙立下了跟脚,而且最近几年的政策也是谋求与西方列强一致,如此悍然发动国战,不怕遭到世界的制裁吗?”。

    陈泽和刘浩然都有外国朋友,对于世界范围内的一些政局演化,都是心中有数。对于钟泱这番石破天惊的话,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在他们眼中,日本就算再狂妄,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轻启战衅。

    “不,自从高雄海港事件之后,遍及台湾的叛乱分子,已经导致政友会在国内的民望大大降低。加上经济危机的到来,眼中依赖海外贸易的日本,遭受重创,除了战争,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钟泱这话可不是虚张声势,日本的主战派已经全面掌控日本的内阁,政治纲领也必然会越来越激进。与其说是少数军队挑起的侵华战争,倒不如说是日本上下全都存着这样的心思。

    包括每一个普通的日本民众,都极度渴望现在的困苦生活可以得到改善。如果战争可以获得财富和希望,那为什么不让别的民族淌血,来浇灌自己的未来呢?

    这是国战,没有所谓的对错,只有胜败

    对于台岛的大规模武装叛乱,在座之人也都不陌生,华联本身就在这件事情上扮演了不太光彩的角色。但假如真的就是钟泱所说,那么帮助**军建设重工业体系的格局就完全不同了。

    华联地处中国的南端,面对日本的陆军攻势,处于大后方,有着安稳的环境可以继续发展。相反的**军就大不一样,他们只能顶在前方,没有任何退路。

    哪怕**军想要建立完整的军工生产体系,进而在军事上威胁华联,那也是四年以后的事情了。日本人可不会给**军这个时间,所以无需担心**军的南侵计划,反倒必须加强他们的战争实力。

    要是因为实力悬殊而战败甚至投降日本,华联的局面就很不好看了。只有加强**政府的战争潜力,才能为自己的平稳发展获取喘息之机。而已经拥有着力量不弱的海军,华联也可以一门心思去应对日本的联合舰队。

    陈泽和刘浩然也是久经上位,考虑问题的眼光和思维,也有了这样的大局概念,不再是过去那种时时刻刻都只是看着蝇头小利的肤浅之辈。

    “你们也看到了,哪怕得到加强,**政府依旧不是日军的对手。而且战争带来的消耗,更会拖垮姜瑞元,我们现在的投资,将来会为我们带来百倍的收益。不要忘了,工人的培养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让人眼前一亮,确实如此。现在就等于是**党花钱将设备买回去,然后培养一批工人。战争失败之后,接管这一切的将是华联,这个买卖确实是划算。

    唯一的考虑就是华联的陆军能否胜任这样的任务,不过这也是毫无疑问的事情,经过上次的大规模战役,华军的战力已经得到了检验,是一支可以作为依靠的武装力量。而且新的武器装备已经在开发之中,只要加紧兵源的训练,对于未来的战争,众人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在内部达成了共识,钟泱便将自己的通盘计划说了出来,主要还是关于重工业的技术援助。必须在四年以内,帮助**党建立起一个可以提供基本军事物资供应的兵工生产链条,这里面涉及的设备引进和人员培训,都是有着大量利益的项目。

    分配也是必须,产经联内部,想必也有不少人对这个建设计划感兴趣。钟泱还可以抛出权限值作为奖品,鼓励这种技术合作,当然在军事技术尖端,肯定是必须严格进行限制。导弹和电子器材,更是绝对禁止输出的物资。

    工业援助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积极劝说姜瑞元整理他治下的钢铁厂,以促进中国工业的进步与经济的开发,同时也为**军解决武器制造过程中的原料问题。钢铁工业,是重工业体系的必然核心,没有一定的钢铁产量和金属加工技术,还谈什么重工业?

    首先是向产经联下属的工厂购置新式机器,计划建成年产一万吨钢的现代化炼钢厂。目标定于在1934年底,该厂必须完成1500启罗瓦特动力房及三吨电炉、三吨转炉、三吨吹罐炉、配沙房、烘模房、小型轧钢机及再热炉等均需全部按次第顺序完成安装。

    光是这一个项目,预计就需要花费经费130余万元,而且**政府应该非常乐意支付。至于说赖账这种情形,无需考虑在内,华联也不怕人赖账。

    考虑到一旦爆发国战,沿海沿江工业区必然受到日军的直接威胁,钟泱也建议让这些重工业生产线的布置考虑隐蔽性和防御纵深,而不是完全按照市场化的经济需求。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现在绝不是可以安安心心赚钱的太平光景。

    本身**军也接手了不少北洋军阀时代甚至是前清洋务运动遗留下来的工业,而主管经济的宋子文,对于产经联的工业援助计划更是大加赞许。

    其中计划的第一期已经开始进行,产经联派出了一个专业的技术团队,对一家位于湖北的钢铁生产厂进行评估和整改建议。

    在华联工业援助团队的指导下,宋子文亲自主持事务,他积极进行该厂原有机器、材料的清理以及新厂开工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制定了开工生产计划,该计划结合湖北及该厂的实际情形,确立了“基本工业的煤铁钢材,应设法自行开采,自行供给”的建厂开工原则。

    然后根据此原则,督促所属,先后完成了厂址的选探,濒临大江河道、接通公路,交通十分便利且附近矿藏丰富的原材料产地。

    在机器材料的购置上,主要是向产经联购买,也有一部分向美国、德国等发达国家购买。这些机器包括斯可达锅炉、透平机、轧碎机、磨球机、变压器等,炼钢原料的选择等工作。

    除此之外,并完成了征用土地、建设厂房、安装机器、训练员工等工作,又聘请华联的工程技术团队为该厂工程技术顾问小组,在生产上对钢铁厂的生产工作进行指导。

    拿着美国的经济援助,**军开始了自己轰轰烈烈的工业化建设。而华联也没有闲着,除了大量出口重工业设备、生产工艺授权以及帮助**政府培训工人之外,本身的重工业建设也是马不停蹄。

    在这个工业时代最为辉煌的大时代,同样也是黑暗最为深重的时代,有这样一群人,为了国家的国防工业,而默默献出着自己的努力与汗水。

    他们不是政坛明星,也不是军中要员,他们只是工业时代最为普通而卑微的技术工人。他们才是基石,顶起了一个庞大工业帝国,让世界在机器的轰鸣声中,硝烟弥漫。

    第三百一十八章工业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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