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智能工厂TXT下载智能工厂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智能工厂全文阅读

作者:观星的乃粉     智能工厂txt下载     智能工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七十九章 入乡随俗

    这边韦祈杉和陈晓东等人因为布局成功而得意,那头薛敏之一行却是满心无奈,大家都yīn沉着脸不吭声。

    在走出很远的一段路之后,才有人打破了沉默,对公司副总问道:“薛副总,我不明白,我们不是一直都限制zhèng fǔ自建多轴高速加工中心的吗,为什么今天参观过他们的实验室之后,你就答应卖给他们两台了?”

    薛敏之也有着无奈:“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难道你没有发现,zhèng fǔ的相关研究机构在这个领域已经走得非常远了,如果我们让他们继续走下去,他们迟早会自己造出这种加工中心的。”

    这种事情关乎到公司的利益,也关乎到每一个人自己的奖金,由不得代表团的人不紧张。即便听了薛敏之的说法后他们也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可始终不甘心就这么丢掉zhèng fǔ方面的订单。

    “不一定?我有点怀疑,他们今天给我们看的这些东西,不过是一个局而已。目的就是让我们相信他们具有这样的能力。”

    薛敏之大摇其头:“我觉得不然。也许他们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我们今天所参观的这些东西,并非只是一些骗术。最起码的一点,他们所提出的走刀策略的算法,和我们已经掌握的算法是非常类似的。如果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完全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所谓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

    薛敏之他们刚才这一路参观下来。所看到的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

    虽然有些地方看起来还不太成熟,但没有什么明显的常识xìng错误,这就充分证明zhèng fǔ方面的研究人员的确在这方面的确是掌握了一些东西。没有这些东西作为支撑。薛敏之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

    刘永灼和韦祈杉等人原本也很难布出这样一个足够以假乱真的局,多亏有王振华和梅卓珍送来的九鼎公司的内部资料,这才给这个局又增加了几分逼真的sè彩。

    薛敏之等人在实验室里所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刘永灼等人花了一星期时间置办起来的。为了让实验器材、资料等看起来更像是旧的,刘永灼甚至找到了一些古董贩子,请他们帮忙指点做旧的方法。

    这些手法用来对付正牌的古董鉴定师可能不够,用来对付一群技术宅人那可是绰绰有余了。

    现在看起来,这个局的确是做得很成功。让薛敏之等人对于东莞市zhèng fǔ下属科工委的实力深信不疑了。

    “我明白了,你答应卖给他们加工中心,就是想让他们放弃进一步的研究?”。

    见有人这么问,薛敏之也只好继续说着:“我的确是这样的想法。从我对那位姓韦的委员会主任的观察。我觉得他只是一个行政官僚,对于技术的兴趣并不大。如果他能够从我们这里得到加工中心,他一定不会愿意再给他们的实验室投入更多的资金的。”

    “zhèng fǔ手里的资金并不宽裕,他们的经费非常紧张。还有,zhèng fǔ出身的官员看重的是眼前的政绩。他们是不愿意在长久的研究中投入jīng力的。”

    “但愿如此。”随行代表团里的成员们耸耸肩,这种事也只能这么想了。

    薛敏之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他说道:“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件事,zhèng fǔ方面是怎么掌握这些技术的。据我们了解的情况。至少在半年以前,我们还没有听说过对方在这方面有什么研究。”

    “可是。今天我们所看到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只用半年的时间积累下来的。我认为,他们一定是从其他渠道得到了一些启发,这个渠道,应当和我们名剑公司有关。”

    “你是说,中国人向我们名剑公司派出了技术间谍?”这确实是个让人吃惊的猜想。

    现在的中国,技术发展高于一切,并且保持着相互竞争的态势。大型实业集团,中小型企业,甚至是zhèng fǔ和军方,都有自己的研究机构,也都有着自己的专利技术。

    无论如何竞争,至少法律的底线是必须恪守的,派出商业间谍这种事,一旦曝光了可是非常丢脸的,还会惹上官司。

    东莞市zhèng fǔ下属的科工委只是一个市级行政单位的地区分布,作为该委员会的主任兼会长,韦祈杉如果敢向名剑公司采取窃取技术的行动,事后肯定是要上联邦法院的。

    “也许不是临时派去的,而是已经潜伏了很长时间的。”名剑公司的人也不敢相信韦祈杉敢如此作为,“你们难道没有看过这样的电影吗,rì本派来一些间谍,装成非常忠诚的员工,潜伏在一家中国的大企业里,最后获取这家企业的核心情报,用于他们的军事。”

    “这只是帝国影视集团的编剧们的想象?”另一个职员狐疑地说道,“间谍可不是随便都能够碰上的。”

    薛敏之也加入了这个话题当中:“我是从他们掌握了环切法走刀策略这一点产生怀疑的,我认真看过他们的策略,其中很多细节有非常明显的我们名剑公司的痕迹,这说明他们肯定从什么渠道得到了我们公司的技术。而这些技术,在我们公司一直都是高度保密的。”

    “据我所知,能够接触这些技术的人并不多?只有核心实验室的人才有可能见到这些资料,而能够进入核心实验室的,都是经过了忠诚检验的。”

    有人不屑地说道:“所谓忠诚检验,过去曾经是非常严格的,这些年越来越流于形式了。现在核心实验室里各种人都有,甚至于还有一些官宦家庭背景的子弟。”

    “没错,我想到的也是这一点。允许这些进入我们的核心实验室,是非常危险的一个决策,今天这件事情也许足够给我们敲响jǐng钟了。”

    “回到公司之后,我就要向董事会提出一个提议。从此以后我们最核心的技术只能掌握在内部可靠成员手里,不能让外人接触,尤其是要防止一些有官方背景出身的人接触。”

    薛敏之摆出了一副斩钉截铁的样子,这事他是绝对会一力促成的。

    名剑公司的人,没有一个对这种做法有疑义。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种行为属于内斗,甚至在一些站在zhèng fǔ立场上的人眼里,薛敏之的这种做法简直是大逆不道。

    区区一家私人企业。居然敢跟zhèng fǔ叫板,为了点点小集体利益,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对于这样的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某个时空里的中国,就因为这样的实情而搞得整个国家的技术落后于别国。

    无他,技术研发者没有足够的利益,那无论怎么鼓吹和提倡,都不会有多少少人愿意投身其中。这是体系的问题。不是某个领导吃斋念佛就能改变的。

    而现在的华夏联邦,非战争时期zhèng fǔ和军方互相dú lì,联邦法院更是拥有dú lì于zhèng fǔ之外的司法权力。

    只有这种相对dú lì,才有着所谓的公正和律法可言。哪像某个朝代那样,法院只是zhèng fǔ的一条狗。连叫唤两声都得看主人脸sè。

    私人企业的利益得到来自宪法的保护,国家不得随意剥夺。这是神圣不可侵犯之权力。名剑公司是一家以jīng密机床为主营业务的企业,其技术涉及国防安全,可即便如此,zhèng fǔ也无法让对方交出他们手中的技术。

    最多只是动用政治特别法,对名剑公司的交易对象和交易内容进行限制。

    各省市zhèng fǔ单位,尤其是各地的驻军及国有重工业集团,每年都要向名剑公司采购相关的机械产品。这里面交易所涉及的利润是何等巨大,谁能不心动呢?

    东莞市工科委这次大费周章,甚至动用了刘家的人脉和力量,才得以从名剑公司手里骗来这个先进的加工工艺。

    不过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只要东莞市科工委彻底掌握了这项专利技术,那么以后就将会得到源源不断的订单。

    省级zhèng fǔ部门甚至是联邦zhèng fǔ的zhōng yāng总部,也不能不花代价就从韦祈杉他们手里得到这项技术。而即便是以内部价出售相关的产品,对于东莞市科工委也是有利可图的。

    现在国家正是大规模工业化建设时期,掌握先机的机床技术,就意味着源源不断的利润!

    名剑公司的这次交易,对于刘永灼来说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本来他在这次事件中就只是一个来助拳的外人,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和龙渊集团在美国的商业竞争。

    “沈董事、何总监、李总工,欢迎你们来到底特律。”

    在美国底特律机场,才刚设立不到半年的龙渊公司北美区销售总监孔志裕迎上风尘仆仆的沈善平一行,向他们致着欢迎辞。

    与龙渊公司董事沈善平一道来美国的,还有负责技术的李孝敏,以及刚从中国区抽调回来的销售总监何义庆。龙渊公司对于这一次的竞标非常重视,派出了一个非常强大的阵容。

    “孔总监,你辛苦了。”沈善平面带微笑地答道。这一次公司指派他率团到美国来参加通用汽车公司的汽车冲压生产线竞标,他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一方面,他对龙渊公司的实力有着一定的信任,抱定了要在这次竞标中击败国内同行华扬重工的念头。但另一方面,华扬重工刚刚在国内化解掉万河电子的压力一事,又让沈善平感觉到这个对手似乎并不好对付,心里多了几分忐忑。

    “孔总监,和通用公司的会谈,安排在什么时候?”沈善平问道。

    孔志裕早有准备,现在更是立马回答:“已经约好了,安排在今天下午三点,通用方面会安排一位副总裁来听取我们的介绍。”

    “这么说,他们对我们还是非常重视的?”沈善平对此感到非常满意,中国人的技术。现在在全世界都是有名的,甚至取代了德国的地位。

    孔志裕迟疑了一下,说道:“应该说,他们对于这一次的冲压生产线招标非常重视。”

    沈善平从中听出了两个说法的不同。他问道:“孔总监,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孔志裕不敢隐瞒,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前天华扬重工的竞标团队已经私下访问过通用公司了,当时听取他们介绍的,也是这位副总裁。我想,通用方面对于我们和华扬重工之间,似乎态度是平等的。”

    “华扬重工的人前天就已经来了?”沈善平惊讶地问道。“你是否了解过,来的是哪些人,他们做了些什么?”

    孔志裕这些天一直都在盯着通用的动静,对于华扬重工派出访问团去通用造访一事。倒也了解得足够清楚。

    “这一次汉华重工的团队是由他们的集团总经理刘永灼亲自带队的,技术方面的负责人是一位叫刘智的年轻人,销售方面的负责人是一位叫苏曼的漂亮女人,这两个人都有留美的经历,在通用公司也有一些人脉。”

    “刘永灼居然亲自出马了。”销售总监何义庆插嘴道。“苏曼这个女人我也知道,的确有一些能力。看来华扬重工对于这个项目,也是志在必得的了。”

    对龙渊技术非常自信的总工李孝敏却不屑地说道:“我想,通用方面并不会在乎是谁出面来谈这个项目。而是会在乎我们各自的技术怎么样。我们龙渊公司在冲压生产线方面有多年的经验,而华扬重工仅仅是刚刚涉足。论技术,他们应当不是我们的对手。”

    孔志裕摇头道:“李总工。我觉得咱们先不要这样乐观。我通过通用公司内部的人打听过了,这一次华扬重工提交的设计方案,颇有一些独到之处。”

    “据说通用的技术部正在对这个方案进行评估,而且给出了不俗的评价。我在通用的朋友告诉我说,如果我们的方案不能有所创新的话,在这次招标中是有可能失败的。”

    “我们的方案是有很多创新之处的,结合了大量最新的电子技术,在这方面,我们是有充分优势的。津川君,你就放心。”李孝敏心满满地说道。

    沈善平对李孝敏的话有些半信半疑,但事到如今也没法说什么了,他对孔志裕问道:“孔总监,你是否知道,华扬重工的人除了去通用公司之外,还和什么人联系过吗?”

    “他们非常忙,尤其是那个刘永灼,他每天都去拜访企业主和zhèng fǔ官员,还有一些社会团体。不过我了解过,他拜访的这些人,似乎和通用公司没有什么直接的瓜葛。”

    “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他不会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筐里,这就是他广泛拜访各类人员的原因。我听说,他父亲在美国有很多合作伙伴。”

    正如沈善平所猜的那样,刘永灼的确没有把所有的jīng力都放在冲压生产线投标这件事情上。投标的事情,他是完全交给刘智和苏曼两个人去办的,前者已经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两年的时间,对技术方案进行了无数次的修改。

    后者则是从一名营销专家的角度,制作了一套非常完美的营销方案,全面考虑了通用公司的各种选择,力图能够从合作关系、价格、服务等方面打动对方。

    刘永灼亲自带队来美国,更多的是给自己的手下一种激励。到了美国之后,他便忙忙碌碌地去见各路朋友去了。此时,他正坐在一家咖啡厅里,和刚从纽约闻讯赶过来的凯文和贝蒂聊着天。

    凯文是美国红月亮冰箱公司的老板,八年前在刘永灼父亲刘浩然的帮助下下,在美国把冰箱生产线建立了起来。作为一种全新的工业产品,凯文借助着冰箱的消费热cháo,狠狠地赚了一笔,直到现在成立起了一家大规模的制冷设备生产企业。

    对于刘家,凯文还是很感激的,而且现在中美民间商贸往来增加,两者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更加紧密了。

    贝蒂是美国达利克斯家电集团的创始人,现在与她丈夫一起经营着一家三千人的企业,她与刘浩然的关系同样源于八年以前。甚至直到现在,刘家依旧掌握着这家美资企业百分之十八的股权,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在美国与华联爆发战争的那几年里,许多美国企业都中断了与中国企业的合作,凯文比在贝蒂的劝说下,没有取消与兴华社的合作,这一点让刘浩然非常感激。

    当然,后来的形势变化也证明了他们二人的选择是正确的,中美经贸往来又重新恢复了,而且比以往的规模更大。凯文和贝蒂作为患难时候不离不弃的朋友,自然受到了刘家特别的照顾。

    所以,这次刘永灼跑来美国,就是特意要见见这些有好的外邦人。

    “凯文,你比以前胖了,看来这几年你的生活过得非常舒心啊。”刘永灼呵呵笑着同凯文开着玩笑,美国人的习俗都是不讲辈分,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以示亲密。

    要在中国,刘永灼也不敢这么大大咧咧,只能规规矩矩的喊一声凯文伯父。但现在是美国,入乡随俗嘛。(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章 技术问答

    凯文拍拍自己的大肚子,大声发笑:“刘,这都是托你的福啊。自从我开始生产冰箱以来,我不再需要去辛辛苦苦地考虑怎么赚钱了,现在就算我什么也不干,大把大把的美钞也会钻进我的口袋里。我天天都可以去钓鱼,你说我能不胖吗?”

    “对了,我记得我父亲向我提起过您有一位儿子,似乎叫什么来着?”刘永灼皱着眉想到。

    “你是说桑托斯吧?”一提起自己的儿子,凯文就面sè不渝,“他是一个浮躁的家伙,对于我的公司,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为了这个,我已经和他吵过好几次了。”

    “那么,他现在到哪去了?”刘永灼好奇地问道。这的问题纯粹是他个人的兴趣了,其实老凯文儿子的去向,与他刘永灼何干呢?

    凯文撇着嘴说道:“虽然不合我心意,但他也是一个聪明的人。从他母亲那里,我听说他到华尔街去了,当了一个红马甲。不过,最近两年他离开了华尔街,换上了polo衫,到风险公司的体育室里打台球去了。”

    凯文嘴里说着桑托斯能干,但话里话外却充满了鄙夷。这老头和中国老头也没什么区别,对一个人一旦有了成见,那就看对方什么地方都不顺眼。

    对于儿子的叛逆,老凯文实在是羡慕刘浩然,有一个肯为家族实业打拼的孩子。

    “打台球?”刘永灼有点不明白凯文所指。

    贝蒂在一旁解释道:“这只是一个说法,这些拉风险投资的人。靠的都是一张嘴和人脉关系,所以他们成天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就是和一些人打打台球,拉拉关系而已。”

    “堕落啊!美国已经无可挽回地堕落了。”凯文叹息道。“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愿意做实业了。最近几年兴起来的风险投资,创造了太多一夜暴富的神话,他们更愿意做一些这样的事情。”

    “这种把戏我可是非常明白的,不过是互相炒作。他们所做的事情,不会产生一美分的财富,他们创造的都是名义上的财富而已。”

    “呃……这也许是一种更好的挣钱方法吧?”刘永灼说道,“在中国,现在也见见有着找风险投资的人了。我听说已经有不少美国的风险投资公司在打算去中国寻找投资对象。所以。不过因为zhèng fǔ的政策原因,中国并没有许多年轻人也像你们说的桑托斯那样,成天和投资商混在一起。”

    贝蒂掩嘴轻笑:“怎么,刘。你也有兴趣找风险投资吗?我对你们家族的能力可是非常看好的,如果你需要风险投资,我和老凯文可以给你投资的,我们要的条件也不多,你的企业20%的股权给我们就行了。”

    “哈哈。什么时候我缺乏资金了,一定会来向贝蒂女士和凯文先生寻求投资的。”刘永灼打着哈哈道。

    在他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开什么玩笑,我们刘家的企业。凭什么平白让你占去股份?还20%呢,我公司的20%也得到二十个亿了。你们两个老外投得起吗?

    贝蒂的话,当然是调侃。她也知道刘家自己的产业规模都已经超过了她和老凯文的公司的规模,谁投资谁还没准呢。

    更不用说刘家简介控制的兴华社,这个规模无比庞大的联合加盟集团,其实力根本不是贝蒂和凯文可比的。直白点来说,人家刘永灼根本不差钱。

    不过,贝蒂这番话倒是给了刘永灼一个提醒,让他觉得要关注一下美国风险投资的问题了。

    其实早在大萧条之后,西方国家的工业就开始慢慢走向空心化,越来越多的资本从实业中转出来,进入金融领域,试图用金融手段控制全球的实业,风险投资的发展也是其中的一种方式。

    大规模的工业生产必然导致产能过剩,堆积的产品无法流通,而不这么做却又无法满足资本家不断追求更高利润的yù望。

    所以西方社会创造了规模空前的虚拟经济,用以满足资本家无止境的金钱需求。

    而恰好在这个时候,中国带动起了整个人类世界信息文明,电子信息产业的高速发展,在技术上使得许多创业者手里拿着很好的技术,却缺乏资金来将其转化为生产力。

    这个时候,风险投资趁虚而入,用很小的成本,获得由这些技术带来的丰厚的远期收益。有人因此而断言,西方国家未来只需要发展金融就可以占有全球的财富,而发展中国家只能永远给西方金融资本打工。

    全世界目前也只有中国和德国,还在坚持着实业兴国的道路,英、法、美等其他一些大国,都纷纷整合金融,走上大肆发展虚拟经济的道路。

    对于这种行为,刘永灼当然是不会相信的。他的父亲在大萧条时期亲眼目睹了西方的金融体系如何在一夜之间陷入困境的,他看到了无数风光一时的大银行轰然破产,也看到了当年的美国总统罗斯福关于要重振制造业的努力。

    如果金融能够解决一切,美国前总统罗斯福为何还要大谈生产?西方国家又何苦要用各种反倾销、反补贴之类的非贸易壁垒来保护本国的工业呢?

    归根结底,实业才是一个国家的基石,制造业的发展才是代表人类未来的根本道路。

    作为一名技术男,刘永灼从来都不相信金融能够主导世界,他认为只有工业才是一切繁荣的基础。这也许是他的一己之见,但却是指导他做事的原则。

    不过,刘永灼也知道,在个别的产业中,前景良好的新技术被风险投资廉价占有的情况还是有的。

    他想到,回国之后。有必要向父亲建议一下,由zhèng fǔ和集团分别建立起一些风险投资基金,对那些有潜力的技术进行投资,至少做到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其实做起来还是非常困难的,兴华社方面好说,可zhèng fǔ出资建立的风险投资由什么人来掌管,如何保证在进行风险投资时不受到各种人情等因素的干扰。

    这都不是一个小问题,要解决这样一些问题,就已经超出刘永灼的能力所限了。

    所有这些想法,在刘永灼脑子里只是快速地一闪,他自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去多谈。

    说起当年的事情。他又问起了一个人,便向凯文问道:“对了,凯文,我记得我父亲提到过一位叫斯科特的律师。你听说过他的消息吗?”

    刘永灼对于桑托斯的名字没有什么印象,但对于斯科特的名字却是非常熟悉的,这也是他对那一次见面记忆非常深刻的原因。

    刘永灼原本认为,斯科特应当不算一个名人。谁知凯文比居然还知道这个人,他答道:“斯科特现在是个小有名气的律师。”

    “不过。因为他有印度血统,一些大公司都不愿意请他打官司,怕引起一些白人种族主义者的不满,所以他挣到的钱并不很多。前几个月。他还去找过我,希望我能够给他一些支持。”

    “支持什么?”刘永灼好奇地问道。

    “他想竞选州议员。需要一些竞选资金。我给了他五十美元,把他打发走了。”

    “才五十美元?”刘永灼不禁有些好笑。要知道,竞选州议员可是要花不少钱的,五十美元估计只够发传单的。

    “像这样跑来募捐竞选经费的人是很多的,我们有时候是不给钱,有时候就给个几十美元的,谁知道他们能不能被选上,就算被选上了,他们也不一定能够帮得上我们什么。”凯文解释道。

    这其实和现在的华夏联邦差不多,不过中国的权力结构和美国还是本质不同,只是表面形式差不多。

    刘永灼道:“呃……老凯文,如果我是你,我会在斯科特身上投一些资的,我父亲觉得这个人非同凡响,他以后的成就可不小。在他还很穷的时候,给他一些投资,未来你会得到回报的。对了,这不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风险投资吗?”

    再往下说,就是互相扯淡了。

    现在凯文的企业在给中国的一些产品做代工,贝蒂则顺便在承销兴华社销往美国的工业产品,三个人属于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

    虽然刘永灼的年龄比贝蒂和凯文比都小了一辈,但三个人在xìng格上颇有一些相似之处,就是都非常爽快,没有什么矫揉造作的地方,所以聊起来非常投机。

    这一次聊天当然也不是没有成果的,事实上,三个人都是资本家,聊天的内容最终还是回到了商业合作上,而且达成了一些新的合作意向。

    贝蒂答应帮助福贵家电和时尚家电在美国开设分公司,她知道有几家做家电的公司正打算转型,有店面和渠道要转让,她可以给问一下。

    刘永灼赶紧把这事记了下来,打算一回国就交代柯雪雁和柯立军与贝蒂联系此事,能够进入美国市场,对于福贵家电和时尚家电来说,又是一次质的飞跃了。

    凯文那边也有一些新的业务机会,他在把冰箱的生产转移到美国西部去之后,把jīng力都投在新产品开发和市场开拓方面了,目前正打算进军微电子产业。

    美国在微电子产业领域,属于刚刚准备起步的阶段,正需要中国的一些技术。

    刘永灼表示,愿意与凯文合作开发微电子产品,双方可以共同出资,在美国建立研发中心,在中国建立生产基地,至于具体的产品方向,那就不是在咖啡厅里可以决定的,需要留待下一步详谈了。

    “刘,你和你父亲一样,真是一个非常敬业的企业家。”在分手的时候,凯文握着来了一只的手说道,“和你合作,是我做出的最正确的决策。”

    贝蒂也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达利克斯公司是全美最早经销中国电器的,那就是你们生产的电视机。如今。美国市场上最有竞争力的,就是中国制造的产品了。”

    “因为和你们家族的合作,我现在成为十几个中国家电品牌在美国的总代理,这使得我们公司在全美的排名进入了前五名。”

    “呵呵。合作就是双赢嘛,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刘永灼乐呵呵地说道。

    其实兴华社又何尝没有从与贝蒂、凯文等人的合作中获利呢?

    就比如说凯文在美国生产和销售冰箱的事情,一台冰箱就有13美元的专利费,与凯文赚取的利润没法比。但这15美元毕竟是凭空来的,兴华社方面付出的只是图纸和专利使用权而已。

    刘永灼告别贝蒂和凯文,去赴他的下一个约会。

    而此时,沈善平刚刚带着他的团队踏进了通用公司总部的洽谈室。通用公司副总裁布鲁诺向来宾们伸出手问候道:“欢迎各位来到通用,希望我们今天下午能够有一次愉快的会谈。”

    “我想一定会的。”沈善平一边与布鲁诺握手。一边说道,“龙渊公司打算与通用公司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我们曾经为中国数家著名的汽车厂家提供过数千件设备,我想。我们的技术和信誉是能够得到通用公司的肯定的。”

    “那是当然,龙渊公司过去的成绩是得到了我们公司高度肯定的。不过,我们是一家锐意创新的公司,我们希望每一次合作都是一次新的体验。”布鲁诺颇有深意地回答道。

    沈善平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听出布鲁诺的话外音了。那就是以往的辉煌不能算数,通用公司这一次是否与龙渊公司合作,取决于龙渊公司当下的表现。

    如果龙渊公司的方案不能让通用满意,通用并不介意与其他的公司寻找一些合作机会。这个其他公司。自然就是两天前向通用提交过方案的华扬重工了。

    通用是客户,而且是那种大得让龙渊公司无法轻视的客户。为了打入美国市场,龙渊集团不知花费了多少代价。事到如今。沈善平自然只能笑着回应布鲁诺的话了。

    宾主分别落座,布鲁诺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然后便把话筒交给了龙渊公司的总工程师李孝敏,由他介绍这一次龙渊公司带来的竞标方案。

    为了这次竞标,龙渊公司的准备还是非常充分的,他们做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演示幻灯片,还有几十套jīng美的说明材料。

    何义庆帮着李孝敏把说明材料发放到通用公司的各位官员和工程师手上,李孝敏则对着大幕布上的画面开始侃侃而谈。

    “大家来看,在整条冲压生产线的入口处,我们设置了一个智能感应的闸门,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开启和关闭,从而减少了冲压机噪音的外泄,能够有效地改善整个冲压车间的工作环境。”

    “请稍等一下。”通用公司的工程师卡尔金打断了李孝敏的介绍,这并不是无礼之举,而是一个正常的程序。

    如果客户对某个问题感兴趣的话,他们可以随时打断厂家的介绍,对技术细节进行询问。

    “李先生,你们设计的这个智能感应闸门非常有趣,它的确能够比较好地解决噪音外泄的问题,我现在关心的是,因为增加了这样一个闸门系统,整套设备的成本增加了多少?”

    “大概三十万美元左右。”李孝敏答道,这个数字倒也不是他瞎编的,而是事先进行过严格测算的。

    在原有生产线上进行的任何改进,都要做这种xìng价比的计算,花五十万美元来减少噪音,据分析是值得的。

    卡尔金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他的脑子里想起了两天前华扬重工提供的方案,对方没有使用复杂的智能感应系统,而是巧妙地使用了两道门。

    生产线进料的时候,关闭里面的门,打开外面的门。等材料送进去之后,关闭外面的门,再打开里面的门。这样做花费不多,同样起到了控制噪音的效果。

    从这两家中国公司两个方案之间的对比可以看出来,龙渊集团过于依赖技术,明明可以用一些简单办法解决的问题,非要借助于先进技术,结果反而显得多此一举了。

    李孝敏继续介绍着:“下一个环节是由机械手拾取钢板,放置到模具上。我们在分析了大量的数据之后发现,在每一千次拾取中,会有两次由于钢板位置的偏离而导致机械手拾取位置发生偏差,从而导致冲压件报废。”

    “为了纠正这个问题,我们在机械手的上方装置了二十四个红外探头,能够对各种尺寸和形状的冲压件进行识别,一旦出现位置偏离的情况,可以由计算机进行自动调整。”

    “这一项技术,是我们龙渊公司独有的,为了获得最优的控制模式,我们进行了数万次的实验。”沈善平补充道。这一项技术是西乎公司此次前来竞标的一大&法宝,他们曾经检索过各类文献,确认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家企业解决了这个问题。

    “那么,这一项技术所带来的成本,又是多少?”克尔金再次问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一章 最终拍板

    “呃……这个成本相对来说比较大,差不多要五十万美元左右。成本比较高的主要原因,在于这二十四个探头是在强振动的环境下工作的,而它们的探测jīng度又比较高,所以对元件的质量要求也就相应提高了。”李孝敏如实回答着。

    他心里明白,成本问题是这项技术最大的短板,其他厂家提供的冲压生产线一般都不解决这个问题。除了技术上的难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冲压件报废的概率并不高,损失也不算大。

    如果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付出的成本太高,就得不偿失了。

    在龙渊公司内部对这项技术进行评估的时候,也有人提出过这个问题,但他们最终还是把这项技术整合进去了,因为这可以使这条冲压生产线看起来更加现代化一些。

    别小看这一点,现在西方世界的主流技术落后于中国,这时的他们在自尊上更加需要一些“先进”的东西,哪怕这并不实用。

    卡尔金插入话来:“我们的确需要这项预防冲压位置偏离的技术,但如果为这项技术要付出五十万美元,我想我们是不能接受的。你们有没有可能找到一个更简单的方法,花费不多,同样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美国人就算再傻,也不会愿意做冤大头的,毕竟通用汽车公司现在面临着唐纳德工业集团的竞争,比起面子问题,他们更需要考虑成本。

    “我们一直在寻求这样的技术。”李孝敏强调着。“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五十万美元嘛,我想也不是一个很大的数字?毕竟一条生产线的造价在三千万美元以上的。”

    卡尔金微微一笑。转头对沈善平说道:“沈先生,恕我冒昧地打听一下,你们提出的这条生产线的方案,是否有可能把价格控制在二千三百万美元以内?”

    “要知道,我们这一次要更新四条生产线,如果可能的话,我们的海外工厂也要更新同样的生产线,如果你们的价格能够控制在二千三百万万美元以内。我想我们合作的可能xìng会更大一些。”

    “二千三百万美元?这……”沈善平差点要脱口而出,说一句“不可能”了。

    不过,他还努力地把话咽了回去,换成一种更委婉的说法:“卡尔金先生。我想,我们的成本都是比较透明的,如果把价格降到二千三百万以下,我们就完全没有利润了。”

    “你也知道的,我们前期为这个项目投入了很多的研发经费。如果没有利润的话,我们就无法回收这些研发经费了。”

    卡尔金耸了耸肩,淡淡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好。请你们继续介绍你们的技术。”

    何义庆只觉得心中一凉,对方的这种表情说明。他们已经给自己的方案打了一个非常低的分数,后面的介绍如果不能有特别的亮点的话。自己的这次竞标恐怕就没有什么胜算了。

    “嗯……我们的整个冲压节拍是每分钟五件,如果是铝型材,可以提高到每分钟九件,这个水平,已经是迄今为止全球范围内最好的技术了。”李孝敏磕磕巴巴地说道。

    卡尔金摇摇头道:“不,李先生,你说的是过去的技术,目前的最好技术,可以非常轻松地达到每分钟十五件,我指的是钢质冲压件。”

    “这是不可能的!”李孝敏脸红脖子粗地反驳,“这完全不可能!”

    “为什么?”卡尔金面带微笑,以平静的目光看向龙渊公司一行人。

    其实,在此之前,他也认为每分钟十五件的冲压节拍是不可能达到的,但两天前来自中国的另一家竞标企业提供的方案说服了他,让他知道,其实办法总是有的。

    李孝敏却是无法相信这件事,他大声喊道:“如果机械手是使用真空吸盘拾取冲压件的,那么拾取时的加速度就会受到吸盘吸力的限制。而真空吸盘的吸力是不可能无限加大的,因为这受到大气压的影响。”

    “除非有谁异想天开,能够在生产线上施加两个大气压。我们进行过理论计算,在最理想的条件下,机械手拾取冲压件的速度只能达到每分钟九件,这是不考虑任何阻力等因素的,而事实上,这种理想条件是不可能达到的。”

    这个原理其实并不复杂,李孝敏懂得,卡尔金也懂得,其他的业内专业同行同样懂得,这一直都是冲压生产线速度的瓶颈所在。

    然而,姜涛的灵机一动,却打破了这条铁律。

    他没有从提高吸盘的吸力出发,而是给冲压件增加了一个自下而上的推力,这样就解决了吸力不足的矛盾,从而使冲压节拍轻松地上升到了每分钟十五件。

    卡尔金在看到华扬重工的方案之后,有一种叹为观止的感觉。

    这个方案是如此简单,那就是在冲压完成后,机械手拾取冲压件时,下面的模具同步向上推送一段。

    要实现这一点,只需要在模具下面增加四根液压杆就可以了,对于搞锻压设备的企业来说,设计几根液压杆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每分钟十五件和每分钟九件,整整差出了一半的工作效率,相当于把原来的四条生产线变成了六条,这个xìng能上的改进让通用公司的人着了迷,以至于忽略了华扬重工此前并没有生产过同类设备的经验这一缺陷。

    “李先生,我们恰恰拿到了一个能够达到每分钟十五件的设计方案,而且,据我们的工程师在计算机上进行模拟之后,确认这个速度是完全有根据的,甚至有可能超过。所以。我认为,贵公司在设计思想方面,是否有些过于保守了?”

    卡尔金耸耸肩,他现在很乐意看到眼前的中国人那种干着急的窘迫。这仿佛又让他找回了过去白人至上的优越感。

    “你们拿到的方案?你是说,华扬重工的方案吗?”李孝敏不顾潜规则地提出了这种失礼的问题。

    卡尔金扭头看了一眼布鲁诺,请示是否可以透露这个信息。见上司点了点头,卡尔金才说道:“李先生,你说得不错,这的确是华扬重工的方案。”

    “这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专业工程师出身的李孝敏的眼睛都红了。

    在出发之前,他们分析过在这次竞标中华扬重工的优势,大家一致认为。对方的优势应当是在价格方面,甚至有可能会赔本赚吆喝,把价格压得很低。

    但对于华扬重工的技术,龙渊集团的人是非常不屑的。根本没有想过如果自己在技术上比不过华扬重工会是如此。

    可如今,通用公司明确告诉他们:华扬重工的生产线能够达到每分钟十五件,而他们却只能达到九件,这样的差距,简直可以算是代差了。这怎么可能呢!

    按照规矩,通用公司方面是不宜向西乎公司透露汉华重工提供的方案细节的,他们只需要听取双方的方案,然后综合评价。再确定选取哪一家的产品就可以了。

    但布鲁诺却是有意要向龙渊公司透露一些汉华的情况,以便让龙渊公司明白。他们的失败是有道理的,并非通用公司厚此薄彼。

    从通用公司的角度来说。龙渊公司是一家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无论是技术实力还是以往的合作经验,都远比华扬重工要可靠得多。

    然而,时势弄人,通用公司也受到了来自于其他方面的压力,不得不考虑与华扬的合作问题。布鲁诺从董事会得到的指令是,除非华扬重工提供的方案明显劣于龙渊公司,否则就应当优先考虑华扬重工的企划案。

    布鲁诺在刚刚得到这个指令的时候,是颇有一些抵触情绪的。

    不过,他还有几分希望,那就是认为华扬重工的方案是无法与龙渊公司媲美的,即便是价格上有所优势,也无法弥补技术上的差距。

    价格是一个值得关注的因素,但并不是不可替代的因素,对于通用公司来说,一百万美元以下的差价,的确不算是很大的障碍。

    前天,华扬重工的团队来到了通用,布鲁诺带着卡尔金等一批工程师听取了汉华报告的方案。让布鲁诺觉得意外的是,华扬重工的方案非常jīng彩,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首先,华扬重工方面虽然从未有过生产冲压生产线的经验,但他们所设计出来的生产线却完全符合经典的规范。对方更是出具了他们在生产大型机床、传统锻压设备方面的资质材料,证明他们完全有能力实现方案中所提出来的技术要求。

    在上述基础上,华扬重工的方案中还处处体现出他们的匠心独具。

    噪音控制的问题、偏差监控的问题、生产节拍的问题,所有这些传统生产线中存在的问题,华扬重工都巧妙地提出了解决方案。

    虽然有些方案并不能完全让布鲁诺等人感到满意,但他们分明感受到了华扬重工对这个项目所给予的重视。只有一个有志向的企业,才会如此殚jīng竭虑地去完善每一个细节。

    相比之下,龙渊公司虽然在表面上表现出了对项目的重视,但从方案中却很难看到这一点。龙渊公司的整个方案,都是脱胎于他们此前已有的设计。

    有限的一些改进,与其说是创新,不如说是为了粉饰。

    从这个方案来看,龙渊公司根本就没有那种背水一战的危机感,他们还沉溺于自己的技术优势之中,不愿意花费额外的jīng力去推敲自己的产品。

    最后的决定因素,当然就是生产节拍这个重要的技术差距,以及华扬重工所提出来的让布鲁诺都觉得心动的价格。

    到了这个地步,布鲁诺也把天平拨向了华扬重工的一侧。

    龙渊公司毕竟是一家与通用汽车公司有过合作经验的老朋友了,即使是冲压生产线的订单旁落。通用公司未来还有其他的设备要向龙渊公司采购。

    所以布鲁诺自然不愿意把关系弄得太僵,他必须让龙渊公司派来的人明白,他们的失败源于自己,请不要责怪通用公司不念旧情。

    “好。沈先生,李先生,技术上的细节,我们就不再纠缠下去了。如果你们对冲压节拍的问题有兴趣的话,可以去与华扬重工的同行们进行探讨,我想他们会告诉你们这其中的技术奥妙的。”

    “现在我关心的是,按你们的方案,这条生产线的价格是多少?”布鲁诺提出了最终的问题。一旦得到回答,基本就宣告答案的揭晓。

    沈善平没有犹豫,直接报出了拟好的价格:“三千万美元。”

    “可是,我们所能够接受的价格只有二千三百万美元。”瑞得答道。“我们已经决定了,所有高于这一价位的方案,我们都不会接受的。”

    “布鲁诺先生,你是不是说,华扬重工的报价是低于二千三百万美元的?”就连一向xìng格持重的沈善平也忍不住问出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了。

    布鲁诺微笑道:“我再重复一遍。所有高于二千三百万美元的方案,我们都不会考虑。”

    这就是一种变相的回答了,既然通用打算采用华扬的方案,那就证明汉华的报价是低于二千三百万美元的。

    否则。那就是龙渊公司与华扬重工同时出局。

    不过,沈善平明白。通用不会让两家公司同时出局的。因为中国其他能够提供这类生产线的企业,报价只会比他们更高。如果他们两家都出局了,那就意味着通用不想更换生产线了。

    至于其他国家的技术,恐怕还只停留在二战时代的技术,而无法与中国的主流生产技术相媲美。

    “布鲁诺先生,恕我冒昧,请问,华扬重工提出的方案,是不是在xìng能上进行了大量的删减?”到了这地步,沈善平也顾不上脸面,索xìng继续问下去了。

    既然知道自己已经被淘汰出局了,那至少也要输个明白,他想知道,华扬重工到底是凭什么战胜了他们。

    布鲁诺淡淡一笑:“他们的方案与你们的方案相比,并没有xìng能上的缺陷,甚至某些地方还优于你们提出来的方案。作为老朋友,我想说的是,龙渊公司对于这一次的竞标,似乎有些不太用心,而你们的对手是全力以赴的,就这么简单。”

    “那,我们如果对方案进行一些修改,是否还有机会?”沈善平继续追问。

    布鲁诺也显得很大方:“当然有机会,我们仍然是合作伙伴嘛。我想,如果你们能够对你们的方案进行修改,达到我们的要求的话,未来我们会有其他的合作机会的。”

    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布鲁诺客气地站起身来送客,而沈善平等人也识趣地站起身来,屈身行礼,然后告辞出门。

    卡尔金与李孝敏都是搞技术的人,过去也多次打过交道,私交不错,他把龙渊公司的人一直送下楼,送到了门外。

    李孝敏看看左右无人,拉着卡尔金问了起来:“卡尔金,作为老朋友,我想问问,华扬重工的方案,真的比我们的方案更好吗?”

    卡尔金点点头:“的确,他们的方案比你们更jīng细。”

    “那么,像机械手位置偏差的问题,他们也解决了吗?”李孝敏还是好奇,这是他引以为豪的一个创新点,他迫切地想知道华扬重工在这方面是如何做的。

    卡尔金脸上带着神秘地笑容答道:“非常抱歉,他们的确解决了,而且解决得很巧妙。”

    “这怎么可能?”李孝敏听后大惊失sè,他今天说这句话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无数的不可能就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兴华社和华扬重工的微电子技术远远比不上我们龙渊集团,难道,是万河电子帮助他们改进了监控技术吗?他们是如何实现的?”

    卡尔金见好友这种神态,索xìng说出了答案:“其实,他们的方案很简单,他们在生产线上面装了一个摄像头,向控制台传送实时的视频信号。”

    “如果机械手拾取钢板的时候出现了偏差,生产线就会暂时停止,然后向控制台发出一个jǐng报,控制台的工人可以用鼠标控制机械手调整位置,就是这样简单。”

    “他们用的是人工控制!”李孝敏听了目瞪口呆。

    他花了无数的心血,分析各种各样的情况,然后设计出一个jīng妙无比的自动调整系统,自以为天下无敌了。

    谁知,华扬重工居然使用了人工控制的方法,直接把调整的任务交给了cāo作台上的工人。不过是一个摄像头加一个显示屏幕,就解决了问题。

    这个思路不过就是一层窗户纸,一经挑破,李孝敏就彻底明白了。

    其实,华扬重工的这个设计是更合理的,因为钢板位置偏离的情况并不常见,把这样的事情交给cāo作工去解决,远比专门设计一套系统要合理得多。(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二章 一线生机

    生产线边上本来就有cāo作人员的,再给他们增加一点工作,不会影响到生产成本,而节省下来的,是五百万的设备,以及这些设备未来可能出现的维护费用。

    卡尔金把这件事告诉李孝敏,也不算是泄露华扬重工的技术秘密。因为等到华扬重工的生产线建立起来,这个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每一个来参观生产线的人都能够看到。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李孝敏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脑袋,懊悔不已。

    卡尔金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神情说道:“李,我的老朋友,非常抱歉,你们龙渊公司在这一次的竞标中,的确表现得有些大意了。”

    “华扬重工所提供的方案,在许多细节上都超过了你们,我想,你们和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技术上的差距,而是一种心态上的差距。如果你们不能调整好心态的话,你们在以后的竞争中也会同样落败的。”

    他这番话,不仅李孝敏听到了,沈善平和何义庆也都听到了,大家面面相觑,默默地向卡尔金躬身行礼,以感谢他的直言相劝。

    一行人黯然神伤地离开了通用总部,走了一段之后,李孝敏对沈善平叹息着:“沈董事,请原谅,这都是我的错。”

    沈善平摇了摇头,面sè淡然:“李总工,你不必自责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而我们整个龙渊公司都错判了形势。我们失败了,一败涂地。”

    李孝敏听了。也是点点头,但这样的打击并没有使他气馁,反而是激发了他内心深处强烈的创造热情。

    “失败不算什么,纯以技术而言。我们龙渊公司始终是业内最好的。无论被对手打败多少次,只要我们还在研发新的技术,未来始终在我们手中!”李孝敏还很年轻,话语中充满了干劲。

    沈善平虽然上了年纪,但也有着雄心,他对于李孝敏的斗志非常赞赏:“李总工,你的这番话没错,就算失去了这笔生意。我们还有其他的生意。制造业,归根结底,比的就是技术!”

    “嗯,有技术。我们就有一切!”李孝敏握紧了拳头,对于华扬重工的挑战,他已经接下了。这是一个充满激情的大时代,在这个大时代的浪cháo中,不知有多少不屈不挠的英才乘风而出。破浪而行。

    在美国的商业竞争,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战争是接下来才开始展开的。而主战场则在中国,参战双方分别是国内老牌的机床公司龙渊集团。代表着技术的最前沿。

    而挑战者则是由兴华社在背后支持的新兴集团华扬重工,技术力量或许还稍有不足。但胜在充满朝气,以及更加符合当前的技术发展需要。

    龙渊公司早在丢掉通用的订单之时。就意识到了这不仅仅一个订单的问题,而是有可能带来全国甚至全球市场的洗牌。

    沈善平一行回到中国之后,立即敦促公司总部抓紧巩固传统客户,避免被华扬重工撬了墙角。为了与兴华社的同类产品相抗衡,李孝敏苦干了几个月,拿出了一套全新的设计方案。

    何义庆和其他的销售人员就拿着这份方案以及足以令龙渊公司赔得吐血的低价,飞往全国各地,甚至远赴北美和欧洲,阻击华扬重工以及其背后整个兴华社的进攻。

    两家企业这种挥泪大甩卖一般的竞争,得益者自然是中国乃至全球的汽车厂商,而其中又尤其以正在蓬勃发展的中国市场上的厂商为主。

    在何义庆等人的努力下,龙渊公司争取到了一些汽车厂商的订单,但每拿到一份订单,何义庆的心就抽搐一下。因为他知道,这样的订单对于公司来说,完全就是鸡肋,工作量不小,利润却微乎其微。

    华扬重工有整个兴华社在背后支撑,规模化带来的成本优势,在销售时不但能够压低生产线本身的价格,还能够承诺提供丰富的售后服务。

    龙渊公司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进,给予客户以同样的承诺。何义庆暗中捏着一把汗,他根本就不知道公司能不能支撑得起由此而产生的成本负担。

    除了冲压生产线这样的成套设备之外,在单件的机床产品方面,龙渊公司也被兴华社的加盟企业带进了泥潭。

    大量廉价的jīng密机床充斥着市场,拉低了整个市场对于机床价格的心理预期。

    诚然,兴华社旗下加盟机床企业多数机床产品的xìng能和质量与龙渊公司提供的机床根本无法相比,但你架不住人家的价格低得惊人。

    客户直接拿着兴华社的报价单找龙渊公司的人侃价:兴华社一台机床是三万华元,你们一台是三十万,这样的价格合理吗?你敢说你的报价里面没有暴利?

    没办法,那就只好跟着降价。

    三十万一台的设备卖不动了,就降到二十五万,甚至二十万。

    回收研发成本之类的事情已经不敢想了,龙渊公司的高层只能盯着眼前的毛利,同时暗暗地计算着,兴华社的厂商到底还能支撑多久。

    他们哪里知道,兴华社的厂商其潜力还没有全部展现出来呢。

    华夏联邦首都金陵,时尚家电卖场总店。

    店前的广场上,高高地飘扬着几十个巨大的气球,气球下面悬挂着长长的条幅,上面写着“热烈庆祝第一届金陵国际机床装备博览会胜利召开”之类的祝贺词句。

    从店前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无不啧啧连声,议论是谁有这样大的面子,居然能够借到时尚家电总店这样的地点来举办一次展会。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在此之前。时尚家电总店只承办过一次非家电领域的展会,那是在两年前,这里举办了中德经济贸易合作论坛,并吸引了联邦元首陈炯明到会祝贺。

    那一次的展会推动了中国商品向西欧国家的出口。在特殊时期里打破了美英等西方国家对中国的封锁。直到今天,联邦高层许多的官员们谈起那次展会,还唏嘘不已,称其为神来之笔。

    在那之后,也曾有过不少单位盯上了这块福地,希望借这里的场地来举办自己单位的展会。但所有这些要求,都被总裁安雁一口回绝了。

    时尚家电财大气粗,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展会的租金。而越是如此。人们就越觉得这个场地意义非凡,一个展会能够在这里举办,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新闻点。

    一楼和二楼的展厅全部分配给了兴华社的机床厂商,其他未加盟兴华社的参展商被安排在三楼和四楼的场地。

    原本那些资格较老。技术实力较雄厚的老牌厂商是不屑于参加这一次展会的。但当他们听说前来参观订货的有来自于全球近百个国家的客商时,也就顾不得再装什么矜持,纷纷跑到展会的主办方这里来登记要求参展了。

    对于把他们安排在三楼和四楼这一点,他们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人家主办方说了。这本来只是为兴华社厂商举办的展会,能够让未加盟的厂商参加,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

    在三楼西侧的一个展台前,田中永嗣和松下永三两个人yīn沉着脸。站在那里观看着络绎不绝的参观者,心里五味杂陈。

    和其他的未加盟厂商一样。龙渊公司最开始并没有把这一次展会放在心上。中国国内知名的大型机床展会有三四个,不太知名的展会更是不计其数。

    中国这是第一次举办这种带有国际xìng的机床展会。在龙渊公司的眼里,这就是一次不入流的展会,估计最终就是兴华社的机床生产商和机床客户自娱自乐而已。

    所谓国际二字,充其量也就是找几个还算过得去的中小型公司来凑凑数而已。

    谁知,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龙渊公司的预期。

    先是美国通用公司声明将派出一个正式的代表团去参观,并且暗示将在这次展会上采购一批金额可观的装备。

    接着,美国福特汽车公司也发话,说会关注这次展会上展出的产品。再接下来,一家又一家西方大型企业陆续表态,声称对中国机床装备“有兴趣”。

    至于国内诸如飞马动力和天驳公司等大型汽车企业,更是早早地就在国内发布了消息,要组织企业前往本次会展去进行设备采购。

    通用、福特等公司如此捧场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抛开中国机床物美价廉这个因素,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它们都在寻求进入中国市场,都希望能够通过采购中国机床这样一种善意的表示,来获得华夏联邦zhèng fǔ的好感。

    要知道,在展会主办方发出的邀请函上,可是冠有十几个zhèng fǔ机构的名头的,哪一个机构对于那些打算进入中国市场的外国企业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至于那些国内的汽车厂商,更是不容忽视,或许目前的规模和世界知名度尚不如通用和福特等老品牌。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未来的汽车制造业,就掌握在诸如飞马动力和天驳集团这些中国汽车企业手中。

    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龙渊公司就无法再保持淡定了。

    这么多重要的客户都去了,自己如果不能在展会上露一个小脸,别人恐怕就要怀疑自己是否还存在了。

    展会这种场合,比的就是一个存在感。你参加展会了,别人可能注意不到你。但如果你不参加展会,媒体第二天就要长篇累牍地质疑,轻辄怀疑你是否财务上遭遇了困难,重辄可能直接断言你这家企业来rì无多了。

    赶在参展商报名截止之前,龙渊公司登记上了自己的名字。

    组委会似乎并没有歧视龙渊公司,还给它安排了一个相对还算不错的展位。不过,在拿到参展证之后。龙渊公司就面临着一件头疼的事情,那就是参展的产品如何定价。

    在此前,龙渊公司与国内同行之间的价格战,已经打得如火如荼了。

    中兴华社加盟厂商接连发起了三轮价格攻势。把每款产品的价格平均降低了百分之十五。机床产品的价格本来就低,经过三轮降价之后,更是低得让人咂舌。

    龙渊公司如果不跟着降价,那就根本没有竞争的机会。

    为了保住市场份额,龙渊公司只好挥泪大甩卖,把价格也跟着降低了百分之十五,勉强算是稳住了阵脚。现在要参加这样一个机床展会,在展会上兴华社的加盟厂商会不会掀起新的一轮降价呢?

    “我们必须做好兴华社加盟厂商进一步降价的准备。”在离开总公司之前。何义庆这样对董事长廖一说道,“董事长,请给我一个授权,允许我在展会上把平均价格再降低百分之五。”

    “何总监。我们现在的价格,就已经使公司面临严重亏损了。如果把产品价格再降低百分之五,我很难想象公司是否还能够支撑得起来。”廖一满脸苦涩,对于何义庆的提案他是难以接受的。

    “我知道。”何义庆用同样苦逼的语气向廖一屈身说着,“不过。如果我们降价之后能够保住一部分的市场,我们最起码能够收回一些固定成本。如果不降价的话,我们的产品将会失去绝大部分的市场,届时公司就将陷入停滞的状态。处境只会更加困难。”

    企业的成本分为固定成本和变动成本,固定成本是指不管生产与否。都要支出的那些成本,比如说厂房的折旧、工人的基本工资等等。

    变动成本是与生产相关的成本。比如原材料、动力、工人的计件工资等等。

    企业的亏损是指销售收入不能抵销成本,换算到每件产品上,就是产品的销售价格低于成本价。但在这种情况下,并非不生产就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产品的销售价格高于变动成本,那么每销售一件产品,虽然不能弥补所有的成本,但至少能够冲抵掉一些固定成本,能够让企业的亏损缩小一些。

    龙渊公司目前就是这样的情况,作为一家大型企业,它的固定成本是非常庞大的,这些成本需要分摊到每一件产品上去。

    经过前一段与兴华社加盟企业的价格战,龙渊公司的产品价格已经低到无法分摊掉全部固定成本,表现在账面上,就是企业出现了大幅的亏损。

    但如果销售完全停滞了,那么情况只能变得更糟糕,因为这意味着原来能够被分摊的那些固定成本也找不到地方来分摊了。

    廖一当然知道这些情况,他沉默了良久,对何义庆说道:“好,何总监,我可以给你这个授权。不过,降价的幅度,只能限制在百分之五以内,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线了。”

    何义庆就是带着这样的一个授权来到南京的,展会开始之后,他安排了几名各地分公司的雇员分别到各家兴华社加盟企业的展台去旁敲侧击地询价。

    得到的消息是:对方已经准备好了在这次展会上搞优惠酬宾的活动,何义庆知道,那就是降价的委婉说法了。至于降价的幅度,各家企业都讳莫如深,不见到真正的客户,他们是不会透露出来的。

    “何总监,董事长给了你降价百分之五的权限,你认为这个权限在这次展会上够用吗?”沈善平在一旁不安的问着。

    何义庆面带苦笑:“沈董事,你也能够看到的,兴华社这一次是有备而来的,他们摆出这么大的阵势,很明显是打算给我们迎头一击的。百分之五的降价幅度,恐怕根本无法阻击住对方的进攻。”

    “这些混蛋难道是疯了吗?产品价格降到这个程度,大家还有利润可言吗?难道他们的目的就是把我们拖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宁可跟着我们一起死?”沈善平对于兴华社的做法可谓痛恨。

    何义庆却摇摇头:“不是的,他们在赌,赌能不能把我们拖死。如果能够把我们拖死,他们的市场份额就会大幅度扩大,届时就可以凭借规模效应产生利润了。”

    “那么,你认为他们还有多大的降价空间?”沈善平问起了比较实际的问题。

    何义庆本就是销售总监,对这个早就做了计算:“据我估计,他们至少还能够有百分之十以上的降价空间。”

    沈善平听后,脸sè更差了:“我们是不可能支撑得起百分之十的降幅的,如果我们的产品也降价百分之十的话,恐怕不出一年时间,公司就要破产了。”

    “我们如果不降价百分之十的话,那么连一年时间都支撑不住。”何义庆眉头紧锁。

    “既然如此,我们还来参加这个展会干什么?”沈善平大手一挥,发着牢sāo,“这是一个注定失败的结局,难道我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到公司是如何破产的吗?”

    “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何义庆并不打算放弃,他用手一指前方,“你看,那不是飞马动力公司的采购经理鲍伟民吗,前一段时间,销售部报道说,飞马动力正打算采购一批焊接机器人,我想,鲍伟民应当是为这个而来的,这可是一个大订单。你看,他向我们走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三章 赔钱买卖

    飞马动力集团是一家大型汽车制造公司,对各种焊接设备有着很大的需求。在过去,龙渊公司一直是飞马动力集团的焊接设备供应商,所以何义庆对鲍伟民也比较熟悉。

    看到鲍伟民向龙渊公司的展台走来,何义庆连忙收起刚才yīn郁的表情,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这可是一个大客户,公司能不能脱困,可就全看对方的反应了。

    “鲍先生,我的老朋友,你怎么也来参加这个展会了?”何义庆一边热情地向鲍伟民打着招呼一边问道。

    鲍伟民和何义庆握了一下手,解释道:“何先生,我也是接到zhèng fǔ机械委的邀请函而来的,你也知道的,现在国内是一个非常大的市场,我们飞马动力集团正在寻求和国内其他企业合作,拓展我们的汽车生产和销售业务,所以……”

    鲍伟民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其中的意思,何义庆也是懂的。

    这就是一个高速增长的国家所带来的吸引力,全世界的厂商都看中了中国这块热土,都希望在这个新兴市场上分得一杯羹。

    身为中国自己的企业公司,飞马动力集团又岂能错过这样的发展浪cháo呢。

    而这次机床展会的主办方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拉了十几个zhèng fǔ权威机构和民间的强势组织给自己打广告,使得那些实业巨头不得不现身会场。

    “鲍先生,我想,像飞马动力集团这么大的企业,应当不会屈从于官方的压力?”何义庆试探着说道,“设备采购是关系到产品质量的大事,是不应当掺杂任何政治因素在内的,是这样吗?”

    飞马动力集团是陈永绵创办的公司,其背后更是整个天宇集团,实力之雄厚,足以在很大程度上无视zhèng fǔ方面的干预。

    因为不愿意出让核心技术。龙渊公司现在与zhèng fǔ的关系闹得比较僵,这是业内都知道的实情。何义庆这么说话,也是想看看鲍伟民的态度。也是想看看飞马动力集团的态度。

    鲍伟民当然能够听出何义庆的意思,不过,他可不是那种会被激将法激住的人,他哈哈笑着拍了拍松下永三的肩膀。说着这次来意。

    “何先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掺杂政治因素的。不过,你放心,联邦zhèng fǔ并没有强迫我们必须采购兴华社的设备。”

    “就在刚才。南京机械委总部的特派事务官明确跟我说过了,我们飞马动力集团能够来参加这次展会,就已经非常不错了。至于在展会上采购谁的设备,他们是不干涉的,他们提倡的是zì yóu竞争。”

    zì yóu竞争?这种话也就是外交辞令而已,何义庆在心里暗暗地嘀咕道。这一次展会,zhèng fǔ各相关机构不但在邀请函上署名,而且还派出了高级别的官员到展会上来和一些重要客商见面。这其中的暗示意味还不够强烈吗?

    zhèng fǔ当然还没有强势到强迫所有与会客商必须采购兴华社的设备的程度。但是否采购了兴华社加盟厂商的设备,无疑会成为未来zhèng fǔ各部门选择合作商的一个重要依据。

    现在兴华社和zhèng fǔ可是蜜月期,关系亲密得不得了,在政治上的倾向,无疑是会给经济上带来不少的好处。别说是飞马动力集团了,估计其他来参加本次展会采购方公司都不得不考虑这个选择。

    心里虽然明白这些。但何义庆也非常聪明地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他笑着对鲍伟民说道:“鲍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次过来。是要采购一批焊接机器人?在这方面,我们西乎公司的技术无疑是最为过硬的,需要我向你介绍一下有关情况吗?”

    “是的,我非常有兴趣。”毕竟是老相识了,鲍伟民非常给面子,直接随着何义庆走进了龙渊公司的展台。

    龙渊公司的讲解员走过来,开始向鲍伟民介绍龙渊公司出品的焊接机器人的xìng能指标,鲍伟民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脸上现出满足的微笑。

    “怎么样,鲍先生,我们的产品能够符合你们的需要吗?”在讲解员专业的介绍完成之后,何义庆面带微笑的对鲍伟民发出了询问。

    “完全符合我们的需要。”鲍伟民说道,“龙渊公司在自动化焊接设备方面的成就,的确是其他公司所无法比拟的。我相信,这一批焊接机器人的引入,将能够使我们公司的生产效率得到大幅度的提高。”

    “你过奖了。”听到了这样的话,何义庆也是喜形于sè,“我们龙渊公司的宗旨就是要让客户满意,满足客户一切的需求。我们的产品能够得到鲍威斯先生的夸奖,我觉得非常荣幸。”

    “只有一个问题。”鲍伟民伸出一个手指说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但是”了,何义庆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他面带错愕:“鲍先生,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价格。”鲍伟民微笑着说道,“我们这一次要采购的,是五十套焊接机器人,所以,价格方面我们是比较看重的。请问,你们刚才介绍的这款焊接机器人,单套的报价是多少?”

    “我们的报价是……四十八万华元。”何义庆迟疑着报出了一个价格,同时紧张地观察着鲍伟民的表情。

    鲍伟民牛哄哄地摆了摆手,说道:“这可不行,何总监,你这可不是对待老朋友的态度,你这个价格未免太高了。”

    “呃……这个当然,我说的仅仅只是报价而已。”何义庆赶紧换了副表情,“对于飞马动力集团这样的老客户,我们有一个优惠价格,你觉得四十五万华元如何。”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价格应当是上个月的价格了?”鲍伟民还是没有点头,他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对于市场价格了解得非常清楚。

    “的确是上个月的价格。”何义庆硬着头皮解释着,“我们这个月在上个月的价格基础上,做了一些小的调整,如果飞马动力集团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把价格降到一个更合理的位置上。比方说四十三万五千华元怎样?”

    鲍伟民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责问着:“何总监。你知道为什么你们的产品竞争不过兴华社的同行吗?你们在报价方面,太自信了。你可知道,兴华社的柳北电焊器材厂。也推出了他们的焊接机器人产品,他们的报价每套才十五万华元!”

    “这家企业嘛,我自然是知道的。”何义庆用尽量平和的口气回答道,“他们的产品价格的确非常低廉。但他们的焊接机器人的xìng能和质量,和我们龙渊公司比起来,似乎是要差好几个档次的。”

    不是他吹牛,在机床生产和机械自动化方面,龙渊集团确实有着别家企业无法企及的高度。至少在jīng密仪器的生产制造方面。龙渊集团依旧是首屈一指的大公司。

    在何义庆的心里,对于鲍伟民所提到的柳北电焊器材厂,可谓是恨得牙痒痒的。

    这家电焊器材厂原本是柳州市兴华社早期的一家骨干企业,四五年初因为技术落后而陷入了困境。

    当时,龙渊公司曾经打算用低价收购它,将其改造为龙渊公司在西南的一家组装厂。谁料想,华扬重工捷足先登,在当地市zhèng fǔ的帮助下。并购了这家工厂。使其成为兴华社的一家下属企业。

    在过去的六年中,华扬重工投入大量资金,对柳北电焊器材厂进行技术改造,使其产品结构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原来生产了将近十年的老电焊设备完全停产了,代之以各种达到了初步半自动化的技术水平,制造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新产品。

    就在去年。这家企业更是生产出了自己的第一款焊接机器人产品。

    虽然品质比龙渊公司的同类产品差出一大截,但其却以极其低廉的价格。抢走了龙渊公司的若干订单。如今,连鲍伟民居然都被它的低价位打动了。这如何不让何义庆感到气愤。

    “的确,他们的焊接机器人的无故障工作时间,只相当于龙渊公司的一半,但如果要计算xìng价比的话……”鲍伟民故意拖着长腔对何义庆说。

    “飞马动力公司是一家大型汽车企业,你们选择设备,还是应当把品质放在首位?”何义庆不能从价格上下手,只好从旁侧击劝说着。

    鲍伟民不否认这点,他点点头:“那是当然,不过,价格也的确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哦。对了,柳北电焊器材厂向我们承诺说,他们将会很快推出新一代焊接机器人产品,xìng能可以达到你们龙渊公司同类产品的百分之八十。”

    “至于价格嘛,仅相当于贵公司的一半。”

    “那你就去买兴华社的产品好了!”何义庆在心里疯狂的吼着,他恨不得直接一句话把鲍伟民噎死。

    他心里明白得很,鲍伟民是不会选择兴华社的产品的,柳北电焊器材厂生产焊接机器人刚刚不到一年时间,质量还非常不稳定,除了一些贪图便宜的中小企业之外,像飞马动力集团这样的大型企业是不太可能选择这种不成熟产品的。

    “何总监,我们是老朋友了,我们当然还是相信龙渊公司的质量的。”鲍伟民似乎看出了何义庆的想法,他话锋一转,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我这次来,主要也是想看看龙渊公司的产品,只不过,你们的价格的确是偏高了一些。你要知道,这么高的价格,是会把客户推到兴华社那边去的。”

    “好,鲍伟民先生,你觉得我们的产品价格在什么水平上的时候,你是可以接受的?”无论再怎么不满,何义庆也知道他不能跟顾客发火,只得好声好气的询问。

    鲍伟民想了想,直接报出自己的心里价位:“我想,三十八万华元,这个价格虽然仍然比兴华社的同类产品价格高出一倍多,但毕竟是一个可以让人接受的价格。何总监,你看怎么样?”

    “三十八万!”何义庆连死的心都有了,三十八万一台焊接机器人,简直就是白送了,刨掉材料费、人工费,几乎就剩不下什么毛利。

    “四十二万,这是我们能够承受的最低价格了。”何义庆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说话了。

    “三十九万。再高的话,我想我就宁可使用兴华社的产品了,我发现他们的产品其实也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四十一万!不能再低了。”

    “四十万!我不能再升了。对了,兴华社那边承诺了,如果现在购买了他们的第一代产品,未来可以只付一个成本价就升级为第二代产品的。这很划算。”

    “四十万五千!”何义庆感觉自己的心蛋都快碎了。

    “好,我接受这个价格,这样,我去喊我的秘过来,他会办理具体的签约事宜的。”看到对方那坚决的表情。鲍伟民也知道这是底线了,终于不再砍价。

    “好,我在这里恭候你们。”何义庆瘫倒在凳子上,像一只濒死的一样翻着白眼,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鲍伟民说是去找秘来签约,其实是要到楼下去给华扬重工的人一个交代。

    他这次来参观展会,看的是刘永灼他父亲刘浩然还有几家zhèng fǔ权威机构的面子。所以到展会上来之后,第一站就去拜访了主办这届展会的华扬重工的展台。在华扬重工那里。鲍伟民下了几个小额的订单。但对最重要的焊接机器人的订单,表示了犹豫。

    刘永灼当时正陪着机械委的袁润平在现场视察交易情况,见到鲍伟民这副表情,刘永灼也相当大度地表示:生意不chéng rén情在,鲍伟民是否选择华扬旗下柳北电焊器材厂的产品,并不会影响到双方的友谊。

    不过。刘永灼也善意地提示道,兴华社出品的焊接机器人虽然品质不及龙渊公司。但价格方面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建议鲍伟民对比一下双方的xìng价比再做决策。

    从鲍伟民这边来说。其实早已经打定主意,要选择龙渊公司的产品。但表面上肯定还是要做出一些姿态来,他到楼上西乎公司的展厅转了一圈,然后便来到楼下,找到刘永灼,满怀歉意。

    “刘先生,我非常遗憾,经过对比,我们公司还是希望能够采购龙渊公司的焊接机器人,对于贵社的产品,我想等它们更成熟一些之后,我们会考虑的。”

    刘永灼开怀一笑:“没关系,作为客户,你们肯定是要选择xìng价比最好的产品,这一点我们是完全理解的。看鲍先生这个意思,龙渊公司应当是给了你一个比较令人满意的价格?”

    “呵呵,的确如此,在这方面,我还要感谢贵公司呢,正是因为有你们的物美价廉的产品和龙渊公司形成竞争,他们才会如此痛快地把价格降了下来。看来,竞争的确是一件好事情。”鲍伟民东拉西扯地说着废话,以求分散一下刘永灼对这件事的关注。

    “这么说,你们已经决定采购龙渊公司的设备了?”刘永灼不动声sè地问道。

    “基本上是这样。”鲍伟民也不含糊,直接表明了意思。

    刘永灼顿时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真可惜,本来我还以为你们会再询问一下价格的。其实,我们的焊接机器人的价格还可以再降一些。从十五万降到,呃,最低十二万,这可是一个非常迷人的价格。”

    “十二万!”鲍伟民的眼睛瞪得老大,这个价格可真是白菜价了。

    不对,这还得是在农村买的白菜,如果在城市,这个价钱连白菜都买不到。在这一刹那间,他的心里涌起了一阵冲动:要不,我们换成兴华社的设备?这个价格只相当于龙渊集团设备价格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啊。

    不过,这也仅仅是他一时的想法而已,设备采购并不是可以儿戏的事情。

    一味追求便宜,后患是无穷的。飞马动力集团毕竟是一家大型跨国企业,在设备的选择上有自己的一套标准,兴华社的设备质量尚未达到这些标准,他不能单凭价格就加以选择。

    “刘先生,我承认,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价格。不过,我们和龙渊公司的合作也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对他们的设备,我们更熟悉一些。所以,这一次我们只能对你说抱歉了。”鲍伟民用委婉的口气回绝了刘永灼的提议。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的友谊是不会受到影响的。”刘永灼脸上好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无论什么时候鲍伟民先生对我们的设备感兴趣,我们都欢迎。”

    “一定有这样的机会的。”鲍伟民一边向刘永灼道着谢,一边拉着自己的秘往楼上龙渊公司的展台走去了。

    看到鲍伟民走远,担任电焊器材厂总工程师的刘智凑上前来,对刘永灼说道:“刘总,你刚才没说错?十二万一套焊接机器人,我们可是净赔钱的,咱们说好的底价不是十四万吗,你怎么给忘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四章 开满世界

    刘永灼呵呵笑道:“阿智,你没看出来吗,鲍伟民根本没打算买咱们的设备。就算我把价格降到十万万一台,他也不可能买的。咱们的焊接机器人只是第一代产品,非常不完善,像飞马动力这样的大企业,根本就不可能选用。”

    “那你还给他报价?”刘智更晕乎了,以他的想法,既然根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xìng,还浪费这些jīng神干什么?

    刘永灼却笑得更欢了:“阿智,你想想看,咱们的设备卖到十二万一台。而龙渊集团的设备,据我们了解到的底价,大概是四十三万左右,你觉得在鲍伟民心里会有什么感觉?”

    “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对龙渊集团的销售人员说:你们的产品再好,也值不了这个价?”刘智挠了挠头,这么说着。

    刘永灼赞赏着大笑道:“没错,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不是怕把鲍伟民给吓趴下,我都打算给他报十万万的价格了。我认定了他不会买,报一个低价,纯粹就是给龙渊集团添堵的。我琢磨着,对方的销售总监何义庆这会已经在暴走了。”

    因为一些业务上的摩擦,兴华社和龙渊集团关系并不和睦,对于能让对方吃瘪的事,刘永灼还是很乐意去做的。

    刘智看着刘永灼的笑脸,好半天都没吐出一句话来。

    刘永灼猜测得没错,何义庆的确已经在暴走了。他刚刚跟鲍伟民说好四十万五千一台的价格,鲍伟民到楼下转了一圈上来,就一口咬住最多给三十八万了。

    何义庆细一打听,鲍伟民也没瞒他,直接告诉他说兴华社开出来的底价是十二万,他在这个价格基础上乘三再加二,已经够厚道了。

    如果何义庆连这样厚道的价格都不能接受,那就是有意刁难客户。作为一名老客户,他有权表示愤怒。

    “这个价格是不可能的啊!”何义庆哭丧着脸,“他们是认准了你不会采购他们的设备。所以才故意说了这么低的一个价格。”

    鲍伟民耸耸肩,并不同意何义庆的这个说法:“何总监,你凭什么认为我们飞马动力不会购买他们的设备呢?”

    “你!”何义庆三恨不得说:那你去采购呀。去呀!

    可是,这种话他怎么能够说得出口。

    哑了几秒钟之后,何义庆耐下xìng子说道:“鲍先生,你我是多年的朋友了。你们飞马动力公司的采购原则是什么样的,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们是不可能采购一批不可靠的焊接机器人的,不管它们的价格低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这样?”

    鲍伟民点点头:“何先生,你说得对。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们这次要采购的焊接机器人,使用场合是不同的。对于那些焊接质量要求不高的场合,我们可以考虑使用一些相对便宜一点的机器人,你认为呢?”

    何义庆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方案。

    如果飞马动力集团只从龙渊公司采购二十台机器人,而把另外三十台的订单交给兴华社。恐怕不会对飞马动力集团的汽车生产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兴华社的同类设备虽然品质差一点。但基本的功能要求是完全能够达到的,至于无故障工作时间比较短的问题,大不了多买几台备着,也就够用了。

    其实,随着技术变革的速度越来越快,传统意义上的折旧已经没有意义了。许多工厂的设备不等用坏就必须更新了,这在经济学上叫作技术折旧。

    龙渊公司的焊接机器人能够无故障地使用十五年。但飞马动力集团真的会让它们工作十五年吗?

    也许十年之内就要换一批功能更强的机器人了。在这种情况下,使用兴华社的廉价设备。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鲍先生,我想我们之间不应当这样交流,我们是老朋友了,我们应当开诚布公,互相体谅,对不对?”何义庆连忙大打感情牌,作为销售总监,这点本事简直是手到擒来。

    “你想想看,如果你们使用了两种不同类型的机器人,那么包括cāo作工的培训,以及设备维护,都会有双倍的工作量,这对于你们飞马动力集团的生产计划来说,是不利的。”

    “兴华社方面承诺,如果使用了他们的机器人,他们可以免费提供培训,以及五年的免费维护。”鲍伟民淡淡地说道。

    “鲍先生,我以一个业内人士的经验告诉你,兴华社是不可能以十二万的价格向你提供焊接机器人的,如果他们能够把价格降到这个程度,那么……”

    何义庆突然打住了,他本来的意思是说有多少自己就买进多少,这是生意场上经常用到的一种说法。

    但他话到嘴边,却没敢说出来,他觉得,以刘永灼的疯狂,还真的有可能赔本大甩卖。要知道,如果飞马动力集团真的选择了兴华社提供的焊接机器人,对于兴华社来说,又是一个极好的广告,刘永灼是不会吝惜亏几百万元去做这个广告的。

    “松下先生,你不用解释了,从我个人来说,我当然是更信任龙渊公司的产品的。不过,在兴华社方面仅仅报出十二万这样的低价的情况下,你们如果在价格上没有一点表示,我也很难向公司的高层交代?”

    “也许公司高层会对兴华社的设备产生一些兴趣,从而建议我们采购几台对方加盟企业的设备产品来试一试。你对这样的结果,有什么看法?”

    “不,不会的,鲍先生,你不要设想这种可能xìng。”何义庆喘着粗气说道,“这样,请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向公司总部请示一下。”

    “兴华社实在是欺人太甚!他们刘家实在是欺人太甚!”

    龙渊集团董事长廖一在办公室里接到销售总监何义庆和沈善平从南京打来的电话,气得几乎要把听筒砸掉了。

    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出在现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也明白了刘永灼的险恶用心。但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刘永灼这一手完全是阳谋,摆在明处,不怕你去揭穿。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刘永灼和兴华社现在就是那个光脚的。

    他在展会上推出的焊接机器人,只要能卖出去,挣不挣钱都无所谓。图的是个广告效应。而龙渊集团就不同了,设备卖不出去就意味着公司停产,而如果咬咬牙,跟着降价卖出去了。那么产生的影响也绝对不是正面的。

    它的客户会嘀咕:原来龙渊集团还有这么大的降价空间,为什么此前要卖给我们高价呢?

    “董事长,现在不降价不行了,除了飞马动力集团之外,其他几家客户公司也向我们提出了质疑。认为我们的设备价格太高了。他们都是在楼下的展厅看完兴华社的产品报价之后再上楼的,他们已经形成这样的印象了,我们很难说服他们。”何义庆在电话里哭诉着。

    “那么,其他厂家的情况呢?九鼎公司和名剑公司的产品,难道也是如此吗?”廖一不安的问道。

    何义庆无奈地回答:“他们的产品,和兴华社的产品没有太多的重叠,不具有可替代xìng,所以遭受到的冲击没有我们这么大。有些兄弟企业和我们的处境很相似。也被客户逼着要求降价。”

    “沈董事的看法如何?”廖一又问道。

    何义庆苦笑:“沈董事认为。当下我们能够采取的策略,只能是先降价稳住客户,保住市场份额。如果我们坚决咬住不降价的话,客户很有可能会转回去选择兴华社的产品,也有可能采取两边采购的方法。”

    壮士断腕,廖一的心里涌起了一阵悲凉的情绪。

    下一步。兴华社是不是就要逼着龙渊集团自戕了?

    “好,何总监。你可以答应飞马动力集团公司方面的价格要求,至于未来的事情。等你们回到总部,我们再商量。”廖一心情沉重地作出了决策。

    喜形于sè的鲍伟民呵呵笑着,和何义庆握手告辞,能够以三十八万一台的价格拿到龙渊集团提供的焊接机器人,对于鲍伟民来说,真是一个意外之喜。

    现在他对于自己这一趟金陵dì dū之行,可是一点怨言也没有了,他希望国内的企业尽快地发展起来,覆盖的领域越全面越好。

    任何一个领域,只要有大量竞争者参与,产品的价格就会大幅度地下降。作为客户,这种降价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

    鲍伟民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兴华社不但可以造机床,也同样可以涉足汽车制造业。如果某一天兴华社的汽车企业发展起来了,飞马动力集团会不会像龙渊公司一样,被逼到墙角去呢?

    此时的鲍伟民还想不到那么远的事情,他只为自己成功地从龙渊集团手里榨取了利润而得意,至于何义庆那副如丧考妣的嘴脸,鲍伟民这个多年的“老友”自然是选择xìng无视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保住了市场份额。”沈善平拍着何义庆的肩膀,安慰着他。

    “可是,这五十套机器人,我们起码要亏两百万华元,这样的市场份额,对于我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何义庆悲叹道。

    沈善平却没那么悲观,“老何,不要泄气,现在是非常时期,能够保住市场份额,已经是非常不错了。我想过了,眼下的挫折算不了什么,咱们应当励jīng图治,多开发高档机床装备,拉开和兴华社的技术差距,这样他们就无法再为难我们了。”

    何义庆看着沈善平那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只能无奈地叹气了。

    兴华社已经追上来了,要想重新把技术差距拉开,谈何容易?兴华社并不是一只病猫,而是一只猛虎,被它盯上了,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与何义庆的沮丧相反,刘永灼和他的伙伴们此时正意气风发,盘点着展会开始以来的斩获。这一次展会,兴华社的加盟机床企业推出了几百种机床产品,这些产品基本上都是属于跟随型的产品,谈不上有什么创新,但足以替代一些过去的同类贵价产品。

    所有这些产品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价格低得惊人,平均只相当于过去同类产品价格的一半左右,这就使得它们具有了非常强的竞争力。

    兴华社产品的价格便宜。首要的原因当然是兴华社的规模,其次还有一点,就是产品的研发费用远远低于龙渊集团这样的公司。

    别看在地宫的支持下,龙渊集团等企业技术先进。能够不断地推出新产品。

    但新产品并不一定就是适销对路的产品,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在经过市场的检验之后,是会被淘汰掉的。

    这些淘汰产品的研发成本,都要分摊到那些成功产品的成本中去,这就使得这些老牌企业的产品成本居高不下。

    兴华社目前在产品设计上采取的是跟随策略。企业所选择的产品,都是国内的同行们用高昂的代价进行过市场检验,证明具有市场前景的产品。这种跟随策略使得兴华社的加盟企业在研发时能够少走弯路,成本自然也就能够有效地降低了。

    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后发优势,先驱往往会成为先烈,而跟在先驱后面的那些人,倒往往会笑到最后,并且笑得最好。

    刘永灼此时的笑容。就非常灿烂。各家分厂的销售人员纷纷前来向他报喜,让他充分体会到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境界:

    “刘总,太过瘾了,咱们光jīng密深孔镗床一项,就已经拿到四千多万华元的订单了,今年镗床车间的那些师傅们可得忙活一阵了。”

    “刘总。咱们的大型旋风车床接到了十五台的订货,我真担心生产跟不上啊。”

    “刘总。德国客户希望能够利用我们的1.5万吨水压机给他们锻压大型锻件,一年大概有五万吨左右的业务。咱们接不接?”

    欢天喜地的气氛,弥漫着整个会场,笑声不断。

    对兴华社加盟企业所出品机床装备最感兴趣的,仍然是一些国内刚刚发展起来的中小企业。这些企业的工艺水平不高,对高端机床的需求少,兴华社的机床企业所生产的产品,正好能够满足他们的需要,而又充分考虑到了他们的经济承受能力。

    柯雪雁作为展会的房东,也来凑趣,她安排人站在门口,给每位来参观展会的企业都发放了一张优惠券,凭此优惠券,外商可以在时尚家电的各个卖场里以八折的价格购买到价值一万元以内的家电产品。

    最初看到柯雪雁这个安排的时候,刘永灼不禁笑倒了,他觉得柯雪雁真是想挣钱想得走火入魔了,这么多客商都是搞集团采购的,还有人会在乎这点家电的优惠吗?

    现场的结果让刘永灼大跌眼镜,不但是那些中小企业的客商们,就算是来自于欧美等几个大国的外商,也有不少人把领到的优惠券视若珍宝,甚至还有人试图通过参展商的关系找柯雪雁多要几张。

    光是来托刘永灼开后门讨优惠券的,就有好几十位,这真让他哭笑不得。好歹他现在也是一分钟价值好几万上下的人了,居然还要关心一张八折家电优惠券的事情。

    “永灼哥,你这就不懂了?”在刘永灼去找柯雪雁讨优惠券的时候,她得意对他说道,“前清和民国时期,咱们国家的官员出国去,也惦记着买便宜东西往回搬呢,现在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外国人到中国来买便宜货的可多了。”

    “这能便宜多少啊?还不够累的呢。”刘永灼有些郁闷。

    “永灼哥,你现在是大款,哪懂得我们平民百姓的想法。不管能省下多少钱,只要比当地卖得便宜,大家就有购买的愿望。现在再有了优惠券,在便宜的价格基础上还能打八折,你说他们会不会感兴趣。”

    “你是平民百姓?”刘永灼看着柯雪雁,笑着说,“柯总的身家也是上亿了,你如果说是平民百姓,咱们国家还有几人敢自称是富翁吗?”

    “可是我到外地去办事,也喜欢逛当地的折扣店的。”柯雪雁掩嘴轻笑,“你太不了解消费者的心理了。”

    刘永灼屈服了,他伸出手制止了这个话题:“好,雪雁,要不你给我两百张优惠券,我每次来找你讨,实在是太麻烦了。”

    柯雪雁拿起一包没拆封的优惠券,塞到刘永灼的手里,“永灼林哥,你可别小看我发的这些优惠券,这就相当于是做了一次活广告。来参加这个机床展的,也都是全国各地甚至全球都有点影响力的人,他们回去一宣传,我的时尚家电集团,可就名气四海了。”

    “真是无jiān不商啊。”刘永灼嘀咕着,“雪雁,你已经在莫斯科和悉尼都开了分店了,北美那边我也给你联系过了,你还真打算把分店开满全世界啊?”

    柯雪雁傲然:“那是自然,我的理想就是,把时尚家电办成全世界最大的家电卖场。有人的地方,就有我的时尚家电城!”(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五章 出口机械

    中国西南,桂省北部工业重镇,柳州,柳北锻压机械厂。

    厂区的大喇叭里,不停地放着节奏欢快的歌曲,几千名职工以及家属几乎全都涌到了厂区的主干道旁,等着见证大型汽车冲压生产线第一次出口海外的历史xìng时刻。

    战争才刚刚结束不到三年时间,美国通用汽车公司就打破了西方世界打算对中国进行经济和技术封锁的企图。

    实际上,也的确没什么好封锁的了,目前中国的工业基础或许还很浅薄,其积累无法与经过百年工业革命的西方列强相比。

    但这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落后于新时代的,是西方的几个传统强国,而急需新技术流入的也是这些原本眼高于顶的白种人。

    柳州jǐng察局的阳和工业区分局几乎倾巢而出,派出了数百名jǐng察,散布在道路两侧,维持现场秩序。已经当上了分局副局长的陈元普站在一辆拆掉了顶篷的军用越野车上,拿着一个大喇叭筒,扯着嗓子对围观的人们高喊。

    “各位师傅,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影响车辆通行。请大家自觉遵守纪律和安排,积极配合咱们柳北锻压机械厂的设备出口工作!”

    陈元普是陈炯明的远房亲戚,现在陈家发达了,自然有着这样的人过来投效。而陈元普之所以能当上地区jǐng局副局长,确实也是依靠陈家本家动用了不少关系。

    “元普,你就省省力气,没人影响交通,大家都自觉着呢。”刘智从办公楼里走出来,走到刘元普的指挥车前,笑呵呵地调侃道。在他看来,陈元普这番做作,未免有些夸张了。

    看到刘智走过来,陈元普连忙放下了话筒,从越野车上跳下来。一边伸出手和刘智握手,一边满脸笑容地说道:“哎呀,是刘总工啊。你可是今天的大功臣,怎么没和左市长他们在一起啊。”

    陈元普原来是锻压机械厂所在地区的辖区jǐng局的一个领班,在当年曾经和因巨额亏空案而被逮捕的原厂长程平交往甚密。

    程平因为贪腐被查处,陈元普虽然没有受到牵连。但也见识了柳北锻压的新主人刘家的强大背景。在那之后,陈元普对锻压机械厂的事情格外尽心,刘智作为刘家父子眼前的红人,自然也是陈元普殷勤奉承的对象。

    刘智撇撇嘴道:“元普,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天生不喜欢凑这种热闹,所以借口说设备运输的过程需要我这个总工程师全程指挥,就溜出来了。左市长那边,有刘总经理和奚厂长他们在陪着呢,也不少我一个。”

    他们嘴里的左市长,就是柳州市的市长左悦,在桂北一带都是很有名望的一个人。通过地方选举上任,到现在已经是连任两届。长达八年时间了。

    其治政才能颇受好评。在当地民望很高,将柳州的经济搞得有声有sè,并且注重建立市内福利体系,可以算的上是整个西南政治人物中的典范。

    “其实也无所谓,就算刘总工不陪着左市长,左市长也是知道刘总工的大名的。现在柳北市还有谁不知道刘总工的,你设计的冲压生产线把龙渊集团的产品都给比过去了。这可是让咱们桂柳人扬眉吐气的大功劳啊。”陈元普在一旁大拍马屁。

    刘智面子上有些自得,可嘴巴上可不敢这样:“这算啥。以后像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的。咱们兴华社的自动化机械产品,凭什么就一定要比龙渊集团的差呢?元普,你这个观念可要改一改了。”

    陈元普怎么说也是陈炯明那边的人,龙渊集团的实力多少也听过一些,对刘智的话却是不以为然。不过这不能表露在脸上,对方的背后是兴华社和刘家,他区区一个区jǐng察分局副局长,可吃罪不起。

    “刘总工说得对,我这个观念太老了。”言语上,陈元普倒颇有些从善如流的意思,立马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并且继续说着:“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咱们柳州市第一次出口大型成套设备到美国这样的世界xìng大国去,这个第一次的意义,那可就是非同小可啊。”

    “市总局吴局长交代了,今天设备出厂的仪式,绝对不能出什么纰漏。要把保证设备出厂仪式安全、喜庆、隆重,当成一个政治任务来完成。”

    “呃……”刘智被这话给雷住了,“元普,我说你们jǐng察局jǐng力这么紧张,就不能去干点正事?今天不过是我们一次普通的设备运输而已,怎么就和政治任务扯上了?”

    陈元普用手指了指路两旁的围观者,说道:“刘总工,你这个说法,我可不赞成。你说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设备运输,你们厂平时往外运设备的时候,有这么多人来看吗?”

    此话一出,刘智也哑口无言了,他抬起眼,看着那些面带喜sè的工人师傅们,心里突然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也许是他在学校里见多了新式科技,对于柳北锻压厂的成套设备出口美国一事,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对于柳北锻压厂的工人们来说,甚至对于整个柳州市的百姓来说,铸有“柳北”二字的成套设备飘洋过海,走进美国著名企业的车间,这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现在才是1950年,距离工业时代还不到百年时间,一般百姓眼里,洋人还是很厉害的。至于华夏联邦军在外国打了胜战,许多人都只是听说过,而没有亲眼看过,远远比不上现在来得直观和真实。

    不少人的心里都在惊呼:“我们中国人生产的机器,已经可以卖到国外去了!”

    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三年前的柳北,由于产品老化、技术落后,大部分企业都陷入了停产的境地。曾经为战时中国的工业生产提供过无数机器装备的柳北锻压厂,居然沦落成了国家的包袱。

    取消军事采购后,多少身怀绝技的工人,无奈地下岗回家,柳北锻压厂得到了一个“最大的工人度假村”的屈辱外号。

    刘智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深夜。原来的厂长程平伙同外人,打算把柳北锻压的设备当成废品卖掉。他和几名工人拦住了出厂的道路,在运送那些被盗卖的设备的大型平板车前。他大喊了一声:我们桂柳人身上还有热血!

    一切,似乎都是从那个冬夜开始改变的。市zhèng fǔ启动了振兴工业基地的政策,刘永灼等一批国内的私营企业家来到了柳州,既出钱又出力。让一家又一家濒临破产的企业迎来了新生。

    也是在这一年,无数的国有控股企业被私人资本填充,规模庞大的收购战之后,整个国家的经济局面发生了剧烈变动。

    一转眼,几年时间已经过去了。柳北锻压厂早已走出了连年亏损的泥潭,成为柳州市的利税大户。如今,柳北锻压更是推出了足以让美国客户折服的冲压生产线产品,首开了柳州市大型成套出口欧美的先例。

    今天的柳北锻压厂,也不再是数年前那番暮气沉沉的景象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企业扭亏为盈,百姓收入不断提高,市里的财政收入也增长了十几倍。大片的新住宅拔地而起,那些桂柳人过去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大商场、高档宾馆、大型娱乐场所等。如今已经在柳州星罗棋布。竞相争艳。

    “元普,相信,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的。”刘智笃定地对陈元普说道,即使联邦高层将长江一代的工业区链条当作是未来的工业化核心发展区域,兴华社也不会放弃柳州,这里才是他们的根据地。

    哔哔啪啪的爆竹声响起来了。生产区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列披红挂彩的运输车队满载着设备从生产区开了出来。

    人群欢腾起来了。尽管大多数的工人都参加过这些设备的生产,但看到它们挂上英文的标牌。装载在大型平板车上运出厂区,人们那种激动的心情仍然是无法抑制的。

    副市长左悦陪着何永年、刘永灼从柳北锻压的办公楼里走出来,站在路边。车队的首车开到他们身边停了下来,柳北锻压的厂长助理王建从副驾驶座上走下来,来到左悦等人面前,语态恭谦。

    “左市长,出口美国通用公司的两条冲压生产线已经全部装运上车,现在请你和何主任为车队剪彩。”

    左悦哈哈笑着,回头对何永年、刘永灼说道:“何主任,刘总经理,柳北锻压厂能够有今天,你们二位的功劳是最大的。我当时作为柳州市的经略委会长,面对企业的大幅亏损,是一筹莫展啊。”

    “多亏何主任带来了政策,刘总经理带来了资金和管理人才,这才有了柳北锻压厂以及我们整个柳州市的今天。所以,这个剪彩仪式,得请你们二位作为嘉宾了。”

    何永年看看刘永灼,刘永灼连忙摆着手对左悦客气的说道:“左市长这可折煞我了,有你和何主任两位大人在这,哪能轮到我来剪彩啊。何主任是来自联邦的高官,您是柳州市的市长,当然还是你们二位剪彩更合适了。”

    刘永灼一惯行事低调,但左悦可不敢小瞧刘永灼。

    不提兴华社的实力,单说华扬重工是股份制企业,私人股权高于国家占股。因此私企的成分更重,不像国企那样能够对应上明确的行政级别。

    但左悦知道,按华扬重工在国内的地位而言,刘永灼在行业内以及在联邦zhōng yāng高层的影响力,已经丝毫不逊sè于那些相当于正厅级或者副部级的大型国企的领导,这可比左悦都的级别高出一格了。

    想到这一节,左悦自然不同意刘永灼的提议,坚持要让刘永灼和何永年共同剪彩。

    看到他们二人互相谦让,何永年淡淡一笑,说道:“左市长,小刘,你们都别客气了。柳北锻压既是柳州市的企业,又是华扬重工的一部分,所以,你们二位都应当参加今天的剪彩,这样,还是咱们三个人一起。”

    “这样好。这样好。”左悦连声称道,其实,这也是他心目中的理想方案。

    早有四名从全厂挑选出来的最漂亮的女工捧着红绸带走过来了。红绸带的中间,结了四个彩结。按照程序,何永年、刘永灼、左悦三人,将各持剪刀。把相邻两个彩结之间的红绸带剪断,这就是所谓剪彩的概念了。

    何永年是联邦高官,自然是站在中间的。

    左悦和刘永灼站在他的两边,另外有三名女工用托盘托着三把剪刀走上前来,何永年等人分别拿起剪刀。众人都安静下来,等着看剪彩的一刻。左悦和刘永灼的眼睛自然也是盯着何永年,礼仪上是必须要等着他最先动手。

    何永年不知参加过多少次这种剪彩的仪式了,对于这一套流程谙熟于心。然而,他今天却没有像以往一样轻松地将绸带剪断,而是放下剪刀,抬起头对众人说起话来。

    “各位师傅,非常感谢大家给我这样一个为出口设备剪彩的机会。柳北锻压厂的成套设备出口美国。是柳北锻压厂的大喜事。也是我们国家装备工业的大喜事。它意味着,我们国家已经跻身于世界装备生产大国的行列,我们已经在国际装备舞台上拥有了一席之地。”

    “在过去,我参加过许多次剪彩仪式,不过,今天这个剪彩仪式。是我心情最为激动的。柳北锻压从濒临破产到走向辉煌,走过了一段曲折而感人的道路。”

    “作为联邦经略委的官员。我有幸见证了这个过程,而且也为这个转变付出了我的一些绵薄之力。我个人认为。这是我的工作生涯中,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在我过去参加的剪彩仪式中,许多很好的红绸布,都被剪断了,我一直觉得非常可惜。今天这个剪彩,我想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希望大家支持。这一条代表我们柳北锻压厂荣誉的红绸布,我们是否可以把它留下来,不要剪断它。等我们的设备第十次、第一百次出口海外的时候,我们都用这条红绸带为它们送行,大家说,好不好?”

    “好!”市长左悦率先放下了剪刀,大声叫好。有他在前面带头,其他人自然也异口同声地叫起好来。

    “谢谢大家的理解。”何永年向大家拱拱手,然后转过头对刘永灼说道:“刘总经理,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的提案,那么,这一条红绸带,就请你代表大家收藏起来,我希望,它能够陪同柳北锻压从目前的辉煌,走向更大的辉煌。”

    一次没有剪断红绸带的剪彩仪式过后,浩浩荡荡的车队开出了厂门,开向柳江河港。这些设备将在那里装船运往美国,再由先期到达美国的柳北锻压厂的安装工人们在通用汽车公司的车间里把它们组装起来。

    柳州市的许多市民也都得到了消息,聚在交通要道上观看车队通过的盛况,其热烈的场面也不必详述了。

    车队开走后,左悦有意留下来陪同何永年,何永年再三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需要左悦放下本职工作来陪同。左悦知道何永年和林振华之间有话要说,他在这里颇有些碍眼,便识趣地离开了。

    看到左悦乘坐的小车开走,何永年转头对刘永灼说道:“小刘,陪我走走,参观一下如今的柳北锻压厂。”

    “没问题。”刘永灼也知道何永年有话要谈,欣然答应。

    两个人顺着厂区的道路缓缓而行,何永年的随行秘和柳北锻压厂的几名接待人员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敢打搅他们两人的交谈。

    一路上,他们不时会遇到柳北锻压厂的工人走过,有认识刘永灼的,便亲热地打着招呼,刘永灼也报之以点头微笑。

    走了一段,何永年笑着问道:“小刘,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走过了?”

    刘永灼想了想,也笑了起来:“何老,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好像有两年多时间了。”

    “是啊,我记得,最早认识你,还是在你上高中的时候呢,你当时是兰心的学长,关系可是好得不得了啊。”何永年回想起了过去。

    听何永年提起何兰心,刘永灼稍稍滞了一下,不过,看到何永年没有进一步说下去的意思,刘永灼也就不往这个话题上说了。他对何海峰问起:“何老,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啊。”

    “是吗?”何永年微笑着问道,“你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剪彩的事情。”刘永灼细细观察着何永年的神情,“你说舍不得剪断那些红绸带,这一点很反常。”

    “这也不算什么反常?其实,我这些年参加的剪彩仪式非常多,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挺好的红绸子,就这样剪掉了,太可惜了。如果换一个别的更节省的形式,不是更好吗?”(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六章 股东大会

    刘永灼听了,淡然一笑:“你说的道理没错,但这不是你何老做事的风格。你一向比较尊重地区行政部门的情绪,不会做出这种有点强人所难的事情。我觉得,你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何永年笑了,笑过之后,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道:“看来,知我者,唯有你啊。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变化,你居然也能感受到,我何永年这一生,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认识了你这个忘年交啊。”

    一生?

    刘永灼品味着何永年所用的词,心里明白了一些。对于一名联邦zhèng fǔ的高官来说,在回顾自己一生的时候,一般就是要告别政治舞台的时候了。

    结合此前曾经听到的一些传闻,刘永灼知道何永年是要离开计委的会长和主任等职务了,他问道:“怎么,何老,你要卸任了?”

    对于刘永灼这个唐突的问题,何永年并没有介意,他点点头:“是的,下个月,我就要离职了。”

    “你还没到退休年龄吧?”刘永灼有些错愕,他记得何永年的年龄应当还没到60岁,应当还能继续工作的。

    何永年摇头:“先不退休,到一个政策研究部门去任职,享受正部级待遇。等年龄到了,再正式办退休手续。”

    “……有什么原因吗?”刘永灼迟疑地问道,听这话基本上相当于退居二线了,说白了就是贬官。

    何永年笑着拍拍刘永灼的肩膀,“想什么呢,我可不是因为犯了错误而下来的。主要是年龄已经大了,不适合继续承担这样重要的工作了,腾出位子,让年轻人顶上。我到其他单位去,也还能够发挥一些余热的。”

    “一个时代结束了。”刘永灼有些怅然,同时也回想起过去的三十年里,为华夏联邦崛起而付出了不懈努力的这些开国勋臣。

    刘永灼想到。自己与何永年当初相识的时候,对方就像一个长辈一样,对一个很有才华和志气的后进晚辈。提供了诸多的照顾。

    而这些照顾和帮助,并非是看在刘永灼父亲的面子上,而是单纯的一种认可和支持。

    在刘永灼的心里,早已经形成了一种依赖感。当他遇到什么难题的时候,总能够想到请何永年来帮忙解决,或者至少给他从更高的层次提供一些思路。

    在接手刘家部分产业后这一段的时间里,刘永灼从一名高中毕业生成长成为如今的集团总经理,何永年一直都是这个过程的见证者。

    突然之间。何永年表示自己要离开领导岗位了,到一个无足轻重的机构去任一个闲职,等着退休。刘永灼这才意识到,何永年已经老了,到了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了。这算不算一个时代的终结呢?

    “我们的时代结束了,未来的时代,是属于你们的。”何永年面带欣慰,“小刘。让我觉得欣慰的是。你们这一代人已经成长起来了,你,刘智,对了,还包括王振华这样的技术人才,都已经到了能够接班的时候了。把国家和民族的未来交给你们。我们是完全能够放心的。”

    “其实……我想说的,你们这一代人吃了那么多的苦。马上就要苦尽甜来了,你们却要退休了。实在是太遗憾了。”刘永灼讷讷地说道这是他由衷的感慨。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退休了,不正好享受新时代的成果吗?”何永年却并不落寞,他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我跟兰心的妈妈说了,等我们都退休了,我要带着她去周游世界去。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忙工作了,出国的机会不少,可是从来也没有好好玩过。以后,工作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该过几天舒服rì子了。”

    刘永灼摇摇头:“何老,我说的,并不仅仅是一个生活水平的事情。我想说的是,咱们国家这二十多年的拼搏,经历了无数的艰难,像你这样身居高位的联邦高层,为了民族的复兴,也是cāo尽了心。”

    “现在,整个国家的形势全面好转,财政上有钱了,各行各业也都有了一批有技术、有实力的骨干企业,这不正是我们过去梦寐以求的状态吗?可是,你却在这个时候离开,这不是挺可惜的嘛。”

    “有什么可惜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用将近三十年的努力,能够让国家从当初积贫积弱的状况,发展到今天初具规模的状况,我们无愧于心了。倒是你小刘给我注意点,我们把一个发展势头良好的国家交给你们,你们要把它继续发展下去哦。”

    “放心吧,老何。”刘永灼郑重承诺着。

    “我离职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在经济领域还会有一些影响力,如果你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继续来找我。”何永年开始向林振华交代着各种事项。

    刘永灼连连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何永年笑了笑:“其实我也是多余的cāo心,你现在也是炙手可热的一颗新星,各大部门都买你的账,你也真没什么需要cāo心的地方了。未来,只要你能够继续保持目前的状态,一心以大局为重,相信不会有谁会和你为难的。”

    “放心吧,何老,我会这样做的。”刘永灼应和着,说罢,他反过来问何永年:“何老,你退下来之后,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替你办的?呃……我手上权力没多大,但如果涉及到什么经济问题,我想我是能够帮得上忙的。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

    最后一句话,那就纯粹是调侃了,刘永灼现在的确不差钱,同时在各个领域内的影响力也不容小瞰,他如果真的全力以赴要去办某件事情,还真没有几个单位会不给他面子的。

    “我一个准备退休的老人,哪有什么事情需要请你办的。只是……”

    说到这,何永年打住了,用眼睛颇有一些深意地看着刘永灼。刘永灼被何永年盯得有些窘,他低下头,问道:“何老,……兰心现在怎么样了?”

    何永年唯一放不下的事情。自然就是女儿何兰心了。听到刘永灼主动问起来,何永年轻叹一声,“兰心现在长chūn市的飞马动力公司总部工作。工作非常努力,也得到了公司内部的好评,事业发展方面,是不用cāo心的。只不过。在个人问题上,她还是依然如故。”

    “我对不起她。”刘永灼黯然,“是我耽误了她。”

    何永年却不责怪他:“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了你。我和她妈妈现在也想通了,其实。只要她自己觉得幸福就好了,我们大人没必要用自己的观念去约束她。我不希望兰心破坏你的家庭生活,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照顾她。”

    “我……不明白。”刘永灼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道,他真的有些不明白,何永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

    “呵呵。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这趟来柳州,主要是想看看整个老工业基地的情况,现在看来,振兴桂北工业基地的工作,是成功的,我也就满意了。未来的世界是你们的。整个国家的前途,包括我的宝贝女儿。可都全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够不负重托啊。”

    “一个时代结束了。”

    在何永年告别政治舞台的时候。龙渊集团的董事长廖一也正在会议室里,对着一屋子的董事、高管,发出了这样一句哀叹。

    这是龙渊集团的最后一次董事会,明天,龙渊集团公司将会正式宣布破产,这家有着三十年历史的大型装备制造企业,终因资不抵债,被淘汰出局了。

    年前与华扬重工争夺通用公司冲压生产线订单的失败,是龙渊公司最大的转折点。

    在那之后,以华扬重工为首的兴华社机床联盟开始联手绞杀龙渊集团,它们以与龙渊集团基本相近的产品,以及低于龙渊集团一半以上的产品价格,把龙渊集团的传统客户一个个地撬走,让整个公司的市场rì渐萎缩,直至最终崩溃。

    为了摆脱困境,廖一也采取了不少措施。他先是关闭了两家开工不足的工厂,以降低成本。然后,又挤出资金加强新产品开发,希望利用技术优势来扼回败局。

    然而,所有这些手段都没有能够使龙渊集团走出泥潭。在经过两年的苟延残喘之后,公司终于不得不准备宣布破产了。

    龙渊集团走到这一步,其实也是必然的。在过去的十几年中,粤省的制造业持续地外迁,许多企业宁可让其他省份的企业代工,而不愿意把工厂留在劳动力成本极高的东南境内。

    下游制造业离开之后,作为上游的机床装备产业也就自然而然地走向了衰败。

    这两年,依靠技术垄断谋取暴利的龙渊集团,渐渐受到来自兴华社的挑战。对方以无可比拟的规模化成本优势,逐渐从自己公司手中抢去了大部分的市场份额,把龙渊集团逼到了绝境。

    真到了要宣布破产的境地,廖一倒反而觉得轻松了,他有一种得到解脱的感觉,终于不再需要时刻地担心着老对手华扬重工又出什么yīn招了。

    在廖一看来,刘家父子都是那种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他更像是一个搅局者,把整个市场的秩序都破坏了。

    现在龙渊集团准备出局了,市场即将属于兴华社,廖一很想知道,刘永灼打算如何在这个被搅乱的市场上继续经营下去。

    “各位,感谢大家这么多年为公司所做的一切,请原谅,我辜负了大家的厚望,请原谅。”廖一站在前面,向众人深深地弯下了腰,行着肃穆的大礼,久久没有直起身子来。

    董事和高管们都低着头,不吭声,也不知道是同样感到惭愧,还是在在抓紧时间思考自己的出路。

    “各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廖一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扫视着众人。

    “董事长,我听说兴华社似乎有意收购我们龙渊集团,可是你却不同意中的收购要求,你能给我们做出一个解释吗?”公司的老董事蒙少乐敬问其中缘由。

    廖一面无表情:“蒙董事,不是我不同意,而是南京zhèng fǔ对这桩收购案发布了禁令。龙渊集团拥有一些非常尖端的技术,这些技术是可以用于军事目的的。为了不让又一家私人企业拥有足以威胁联邦的绝密军事技术,zhèng fǔ不同意我们把公司出售给别人。”

    蒙少乐又提出疑问:“董事长,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恰恰是你向zhèng fǔ提出了不能把龙渊集团出售给兴华社的要求,否则,zhèng fǔ是不会发布这个禁令的。”

    对于这个理由。大家都是心里有数,反正zhèng fǔ觊觎龙渊集团的核心技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廖一点点头,承认了这件事:“蒙董事,你说的没错。在zhèng fǔ向我征求意见的时候。我的确陈述了自己的观点,我表示,龙渊集团不能出售给其他私人企业,尤其是不能出售给兴华社旗下的华扬重工。至于理由嘛,我想大家应该都是明白的。”

    “我认为这个理由仅仅是董事长个人自尊心的问题吧?”蒙少乐不屑地说道。“龙渊集团在你的管理下,输给了兴华社的华扬重工。你不能从自己的身上去找原因,却把责任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所以你才会向zhèng fǔ申请了禁令,让兴华社无法收购我们的公司。”

    “事实上,如果龙渊集团能够被兴华社收购,股东的利益将可以得到更好的保障,我们的工人也能够得到比现在更好的安置。”

    蒙少乐所说的事情。并非没有根据。

    在得知龙渊集团有可能破产的时候。华扬重工向龙渊集团发出了收购的要约。根据华扬重工开出来的条件,原来龙渊集团的股东将可以得到比较好的回报。

    与此同时,龙渊集团的生产也可能会延续下去,能够保住一批工人的饭碗。

    然而,由于联邦zhèng fǔ发出了禁止私人企业收购龙渊集团的通告,这桩意向中的收购案便不了了之了。zhèng fǔ时下正处于经费紧张的状态。根本没有多少资金可以用来收购西龙渊集团,这就使得龙渊集团原有的股东很难得到足够补偿。

    “蒙董事。你说错了。”廖一强调着,“我从来没有认为龙渊集团失败的原因在于华扬重工或者是兴华社的打压。我一向认为,龙渊集团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责任在于我本人……以及在座的各位。”

    廖一先说责任在他本人,大家还无动于衷,谁知他在喘了一口粗气之后,又把责任推到了在座的各位身上,大家可就不干了。

    少壮派董事沈善平首先发难道:“董事长,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这些人应当对公司的破产负责?难道公司走到这一步,不是因为你的错误决策所致吗?”

    “在过去几年中,我们公司的研发投入不断缩减,这导致了中游企业与我们之间的技术落差逐渐缩小,这才是公司破产的根本原因。而裁减研发投入的决策,是董事长您做出的。”

    技术总监李孝敏也赶紧把矛头指向了廖一。反正公司马上就要破产了,廖一这个董事长现在是虎落平阳,大家也不怕他不高兴。

    另外几名董事也纷纷站起来,开始指责廖一。廖一沉着脸听着,也不申辩,直到众人都说完了,他才继续发言。

    “龙渊集团的失败,是源于我们的骄傲。我们一向认为,别人是不可能成为我们的对手的。结果,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机会送到他们的面前,这才导致了我们最终的失败。在这个过程中,在座的各位,难道有谁预见过这个结果吗?”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吭声了,廖一说得很对,在此之前,大家的确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觉得自己有技术上的优势,而且财大气粗,竞争力雄厚。

    正是这种傲漫的心态,导致整个公司错失了许多发展良机。

    廖一见众人无言以对,他才继续谈到:“这完全是因为我们的傲漫,以及我们的自私。我们忘记了集团在成立之初立下的誓言,我们不再以技术创新作为立身的根本,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求利润。”

    “是我们,将自己的未来卖掉了。”销售总监何义庆叹声说道。

    何义庆是集团成立之初就加入公司的元老了,的大部分为了追逐利润而入股龙渊集团的董事不同,何义庆是曾经跟随过钟泱的人。

    “董事长,我觉得你想得太多了。”蒙少乐已经很不耐烦了,他入股龙渊集团可不是为了技术,“这种过于空泛的理想,这不是我们应当考虑的事情。”

    “作为一名董事长,你应当做的,是对股东的利益负责,而不是高谈阔论。你现在做的事情,已经违背了股东的利益,我会代表股东向法院起诉你的。”(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七章 百色市长

    廖一凄然一笑,说道:“蒙董事,你有你的zì yóu,我随时准备接受法院的调查。不过,zhèng fǔ的禁令已经发布了,我觉得很欣慰,我不希望看到龙渊集团的核心技术落入刘氏父子的嘴里。”

    这不仅仅是因为此前的过节,更是在于廖一心中的另一份打算。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对不起,各位,这样的会议我不希望再听下去了,我先告辞了。”蒙少乐愤愤然地站起身,向会议室的同僚们行了个礼,然后便夹起自己的包,向外走去。

    廖一看着蒙少乐走出会议室,转回头对众人说道:“好吧,既然大家没什么其他的事情,那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麻烦各位了。”

    董事们黯然地站起来,纷纷向廖一行礼告辞。何义庆走在最后,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他才走到廖一的身边,对他说道:“董事长,请别介意,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

    廖一拍拍何义庆的肩膀,说道:“老何,谢谢你,我不打算推卸自己的责任,我会向股东做出一个表示的。你刚才说的话很好,我们现在已经后悔了,过于追逐利润,使得我们公司再无绝对的技术优势。只可惜,那些后来的董事,根本不接受公司原本的经营理念。”

    “这不是我们能够cāo心的事情了。”何义庆对于董事长廖一的敬重,乃是发自内心的,直到现在依旧还是如此。

    廖一也落寞的说道:“是啊,这不是我们关心的事情了,旧时代已经结束了。新的一个世纪马上就要来临,在这个世纪里,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站在廖一的身后,技术总监李孝敏一句话也没说,他知道,现在公司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廖一已经向法院提交了破产申请,很快就会有专门的银行来处理有关公司破产和拍卖的具体事务。而国家则会派人来接手龙渊集团的实验室,将核心的技术资料和jīng密设备全部转移。这是早已经决定了的事情。

    李孝敏现在唯一感到疑惑的是,董事长廖一曾极力劝他留下,似乎还有其他的计划。

    三天后,成立了25年的龙渊集团正式宣布破产。旗下的资产将被银行代为拍卖,这件事在整个行业内都是引起了广泛的争论,毕竟是一家有着二十多年历史的大型公司。

    龙渊集团的建立和发展,与华夏联邦的崛起可谓是一脉相承,为国家的振兴和富强作出了无数的贡献。

    可就是这么一家功勋卓绝的企业。现在居然宣布破产,在当前这个经济势头即将迅猛发展的关键时期,这就不得不引起许多人的心思。

    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龙渊集团的破产,除了经营不善之外,兴华社的贸易打击是主要的原因。

    其次,华联zhèng fǔ在其中也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sè,并没有因为龙渊集团过去的功绩而施予援手。反而是袖手旁观。坐看整个集团轰然倒下。

    目的就是为了将龙渊集团的关键xìng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现在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而本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刘永灼,却将目标盯在了新的目标身上,利用他自身的背景优势,驰骋于经济和工业领域。

    一家环境清幽的茶室内,刘永灼邀来了柳州市的市长左悦以及几个市议会的参议员。商谈着关于未来的经济发展战略问题。

    其中就有谈到华扬重工新一轮商战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别人,正是一家与龙渊集团类似的老资格企业九鼎公司。

    九鼎公司的资历几乎和龙渊集团一样老。也是钟泱早期暗中成立的多数公司之一,这些公司并不由钟泱控制和经营,他只是在最初投入了股份和一些核心技术,其后纯粹就是坐享红利。

    而且九鼎公司目前被天宇集团控股,属于天宇集团的子公司,刘永灼要向这么一家公司开炮,确实让左悦吃惊不已。

    “你们华扬重工的整体发展计划会不会受到影响啊?”市长左悦听了刘永灼的计划,心里也有些直打鼓。

    刘永灼轻松一笑:“影响不大,我们原本在近期也没有打算把天宇集团作为竞争对象。我们现在的头号假想敌仅仅是九鼎公司。”

    “哈哈,我发现你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九鼎公司比龙渊集团可又大了一个级别了,我印象中,它一年的产值可有上百亿华元哦,你能吃得下来?”左悦说道,他的工作范畴本来就是与经济领域的安全问题相关的,所以对于这些国内知名企业的情况也是多少了解一些的。

    刘永灼对左悦的话也是深以为然:“九鼎的实力的确很强,但这几年来,它一直都在走下坡路。不单是我们华扬重工一家,咱们国内的许多机电企业都和九鼎公司有竞争关系。”

    “随着我们国家大部分中型企业的技术水平不断提高,九鼎公司的市场也在逐渐被我们蚕食。我相信,再耗上一段时间,九鼎公司肯定要被我们拖垮的。”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企业的规模越大,往往就越难被打垮,其实这是一个错觉。大企业有大企业的难处,一是企业越大,固定成本就越大,这就需要有充足的业务才能保证企业的盈利。

    二是大企业往往会更笨拙,要进行业务调整是非常麻烦的事情,适应市场的能力远远不及小企业。

    要搞垮一家大型企业,并不需要把它的市场完全占领,只要侵蚀掉它百分之三十的市场,它自身的成本就足以把自己压垮了。

    华扬重工在此前挤垮龙渊集团,也是这样做的,其实龙渊集团直到破产之前,仍然保留着一些市场,但这些市场已经不足以支撑起龙渊集团的成本。

    这样一来,龙渊集团也就只能破产了。刘永灼要打垮九鼎公司,所采取的方法也是如此。

    其实像天宇集团和兴华社,早就意识到了类似的问题,所以纷纷进行产业重组,将自身的资产分割成一个个相对dú lì而又互相联合的中型企业。以规避类似的风险。

    与此同时,纷纷吸纳加盟企业来扩充自己的实力和影响力。

    也只有九鼎公司或者龙渊集团这种规模的企业,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他们的资产刚好够称得上大企业。却又难以分割,以至于一旦丢掉一定份额的市场,就面临破产的危险。

    九鼎公司是一家大型装备制造企业,产品涉及到机床、化工设备、发电设备、轧钢设备等等。由于技术实力雄厚,其产品在国内和国际市场上具有很强的竞争力。

    近年来,随着中国中小型企业的装备制造业逐渐崛起,九鼎公司在国内和国际市场上都遭遇到了这些中小型企业产品的侵袭。没错,从九鼎公司的角度来说。这些中小企业的产品的确只能对它形成侵袭,而远远达不到打击的地步。

    国内中小企业企业提供的装备,在技术水平上与九鼎公司相差至少十年,质量上也不可同rì而语。

    但这些产品的一个很大特点就是便宜,此外还有一点,就是对环境的要求远远低九鼎公司的同类产品。

    比如说,同样是一套燃煤锅炉,中小型企业产品对煤的品质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几乎是软硬通吃。而九鼎公司的锅炉就要娇气得多。用户不得不花出额外的费用去对煤进行预先的筛选和清洗。

    作为软硬通吃的代价,中小型企业出品的锅炉使用寿命只有九鼎公司锅炉的一半,热效率也要低百分之二十以上,污染更是不用说。

    对于富裕的顾客来说,当然是选择九鼎公司锅炉更为省心,但对于一些资金比较拮据的客人来说。似乎中小型企业出产的锅炉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面对着中小型企业廉价产品的侵袭,九鼎公司不得不放弃了一些低端市场。淘汰了一些不再能够盈利的产品。这样的退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伤及九鼎公司的筋骨,因此也没有引起九鼎公司高层的高度重视。

    在九鼎公司的高层看来。中小型企业还只能在低端产品上小打小闹而已,九鼎公司作为一家装备制造业巨头,放弃一些低端产品又有何妨?要知道,高端才是利润最丰厚的地方。

    九鼎公司不在乎中小型企业的竞争,但刘永灼却是把九鼎公司当成了自己下一步要重点对付的目标。他信奉水滴石穿的道理,相信只要不断地从对方手里抢夺市场,不管每一次抢来的份额如何不起眼,最终积累下来,都足以让九鼎公司死无葬身之地。

    “我听说,你可是一直都盯着这家九鼎公司的,你和它之间的仇怨,恐怕不是现在才结下的吧?”左悦笑着发问,他是市长,无论兴华社以及旗下大量加盟企业的这个计划成与不成,对柳州的经济发展都是好事。

    刘永灼却没有左悦那么轻松了,“没错,早在10多年前,我们兴华社就已经把它列入我的黑名单了。最早一次,是在广州装备展上,他从我们手中抢走了一份大订单。”

    兴华社以前一直走的是物流运输和海外贸易,直到最近七年才开始憋足了劲要进入工业领域谋求发展。

    而九鼎公司却是屡屡从中阻挠,天宇集团虽然与兴华社一直是处于竞争状态,可其他的天宇集团加盟企业都不过是走个过场,没有谁诚心要和刘家过不去。

    唯有这家九鼎公司,最是不给面子,屡屡找兴华社的麻烦。

    不过这也难怪,以兴华社的雄厚资本和经营实力,一旦在机械制造业站稳脚跟,第一个没有活路的就是九鼎公司。

    “好吧,那我就坐等着看九鼎公司是如何被你的华扬重工给吃掉吧。”左悦笑着说道。

    左悦到茶室来与刘永灼会面的目的,自然不仅仅是为了见个后生晚辈,他还有许多其他的工作要办。刘永灼约他前来赴会,则是为了一件兴华社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策划好的事情,那就是投资百sè的事情。

    粤桂两省,可谓是华联起家之地,这里无论是经济发展还是社会福利体系,都是全国顶尖的水平。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里就没有贫穷和落后,比如粤省的梅州,桂省的百sè。都是全国出了名的贫困地区。

    而左悦作为柳州市的市长,对于周边的兄弟城市也是非常关心的,不为别的。就算为了自身的经济发展,他也需要身旁有个富裕的邻居不是?

    如果周围都是贫困县市,柳州就算发展得再好,也没有多大的前景。因为经济是需要流通才有活力的。与其大老远的跨省跨市与其他人做生意,不如先把周边地区的经济盘活,繁荣的经济必然能带动起旺盛的消费能力。

    而这必然使得柳州成为最终的受益者,经济的互补互助可是很关键的。

    “永灼,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任的百sè市市长岳环山。”左悦身后,走出了一个中年汉子,朴素的穿着,使得他看起来更像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而不是一个地位尊贵的民选市长。

    “初次见面,您好,我是华扬重工的刘永灼。”不管对方的形象如何,刘永灼还是先起身行礼。以表示对对方的尊重。

    华夏联邦的民选市长。这个职务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无论刘永灼有多少人脉和财富,至少在面子上,他必须敬重国家的政治秩序。

    “你好,刘总经理,我也听过你的大名。华扬重工这家企业。在你的手中有了如今的成就,实在是让不少人为之惊叹。果然是年少有为啊。”岳环山这话出自内心,并非是为了溜须拍马。

    “岳市长。你这话,咳咳,稍微有点夸张了。据我所知,我也就是接管了华扬重工,而且也不是靠他一个人。现在管理华扬重工的,是公司聘请的副总经理安浩宇,那可是美国回来的管理人才。”

    刘永灼依然故我的谦虚,他不是那种xìng格张扬的人。

    岳环山大不以为然:“你说的什么美国回来的人才,也许很出sè吧,但那都是将才,你刘永灼才是帅才。这将和帅的作用,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你的贡献,也不仅仅是壮大了华扬重工,我听人说起过,现在西南工业带的很多企业,都是由你扶持起来的。”

    “你们刘家,一门二杰,当今是虎父无犬子啊。早在三十年代末的时候,你父亲刘浩然就在桂省搞了一个招募供应商的活动,明着是为兴华社培养供应商,实际上是一个企业孵化器,现在你们西南有很多大企业,都是那个时候被兴华社招募过来的。”

    “岳市长对我们家族的事情,真是了如指掌啊。”刘永灼苦笑道,听岳环山这样一说,刘永灼也觉得自己刘家对西南数声的发展贡献挺大的。人家老爷子把这些前因后果都研究过了,自己再想反驳,就真的虚伪了。

    有钱人在不同的人面前,待遇也是不同。岳环山作为一市之长,虽然也是两百万百姓的管理者,但在刘永灼面前,他却有一些难以相比的感觉。

    如果换成沿海一带富裕地区的zhèng fǔ官员,对刘永灼这样的大型企业集团老总虽然也会非常客气,但态度上至少是平等的,不至于如此谦卑。

    就好比何永年和左悦等人,可以把刘永灼当作后生晚辈一样看待,从高向下俯视。这其实是实力决定了心态,百sè没有这样的实力,自然无法支持起岳环山的尊严。

    没有钱的官员,和没有毛的凤凰也就差不多少了。

    “我听左市长说您要找我,不知道有什么具体的事情没有?要不,今天中午我做东,咱们找个清静点的地方,边吃边聊?”见午饭时间快到了,刘永灼也适时提议着说道。

    “那可太好了,其实这话应当是由我来说的,可是,我这不是怕耽误刘总经理的时间吗?”岳环山小心翼翼的问着。

    “岳市长,你可别叫我刘总经理,你还是像左市长那样叫我小刘吧。其他大人都是这样叫我的,在你们这些前辈面前,我可不敢托大。”刘永灼微笑着,恰当的表现出了自己的谦恭。

    这既不是谄媚,也不是疏远,而是待人接物的潜在礼仪。

    “嗯……好吧,那我就托托大,称你一句小刘吧。总听人说刘永灼平易近人,今天一见,果然如此。光是你那一手老茧,就对我老岳的脾气。不瞒你说,我是正宗工厂里出来的,工人、班组长、车间主任、厂长,一个台阶都没跳过。”

    “后来离开企业,当了工业局长,这才进入zhèng fǔ。因为我文化程度低,岁数也大了,没什么发展的空间了,所以我就索xìng去参加市长选举,没想到我还真被选上了。”岳环山依然不改那唠唠叨叨的xìng子,这一点倒真有几分工厂老师傅的样子。

    可能也是这份朴实,获得了选民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八章 道德VS利益

    见对方答应,刘永灼也是一笑:“那好,咱们就说定了,岳市长如果没别的安排的话,等茶会结束之后,就坐我的车走,我知道一些不错的小菜馆,名气不太大,菜的味道还挺好的,难得的就是比较清静。”

    “行,我和我的秘,完全由你小刘安排了。不过有一条你可得依我,账得由我来结。”岳环山爽快地说道。

    “到时候再说。”刘永灼也是心情愉悦,他对岳环山这种xìng格的人最是喜欢。

    接下来的茶会就没什么实质xìng的内容好谈了,左悦还有其他的公务,而且这是刘永灼与岳环山之间的实情,他这个外人并不适合插手,所以便没有与岳环山一起赴宴。

    茶会结束之后,刘永灼过去和一些熟悉的市议员见了个面,打了个招呼,随后告辞离开了。他亲自开车,领着岳环山和对方的秘来到了一处比较僻静的菜馆,进门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熟练地点了几个菜。

    宾主以茶代酒,互相敬了一通之后,开始进入正题。

    “岳市长,现在你可以说说了,你这次找见我,有什么事情吗?”刘永灼笑吟吟地问道。

    岳环山迟疑了一下,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我看小刘你也是一个爽快人,我就不遮遮掩掩了。我这一趟出来,主要目的是出来化缘的,第一站,就选中你们刘家的华扬重工了。”

    “化缘?”刘永灼应了一声,倒没觉得太过意外。

    他从一开始听岳环山叫苦,到后来听对方说要专程去找他,就多少猜出几分了。岳环山作为一市之长,要到柳州通过市长左悦来见自己,自然不会是出于追星的需要。

    zhèng fǔ找企业,一般来说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化缘。不过,华扬重工与百sè市无亲无故,岳环山化缘的手未免伸得有点太长了。

    “岳市长。你这个化缘,有什么名目没有?”刘永灼依然脸上带笑,不过笑容里的亲切感少了几分。换成了一丝戒意。zhèng fǔ找企业家要钱,这种事不是谁都愿意的,搞不好反倒会结仇。

    “小刘,你不要误会。我说的化缘,可不是要找你们要赞助。”岳环山涨红了脸说道。求人的滋味不好受,以他这一大把年纪,向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化缘,那种窘迫感是难免的。

    以刘永灼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如果在此时拂袖而去,岳环山也是毫无办法的。

    别说百sè市不过是贵省下属的一个贫困市,就算是贵省的省长要来向刘永灼化缘,也是鞭长莫及。

    兴华社势力遍布整个全球,别说是一个省了,就算整个国家联合起来绞杀兴华社,也只不过是逼着刘家将核心资产转移国外罢了。

    “如果不是找赞助,那你说的化缘。是什么意思呢?”刘永灼依旧没有放松jǐng惕。

    “我想请你们华扬重工到我们百sè去投资。”岳环山直接说出此行所求。“投多投少无所谓,最关键的是,我希望你们能够把一种观念带到我们百sè去。”

    “我和我的经济师分析过了,我们百sè的贫困,有客观因素,也有主观因素。客观的东西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但主观因素,是我们可以改变的。要改变这种主观的因素。就需要像你小刘这样的能人啊。”

    岳环山这样说的时候,眼睛里透出了一些诚恳和急切的神sè。刘永灼看在眼里,心下也不禁一动。

    从刚才的交流中,刘永灼能够感觉到这位老岳是个实诚人,否则也不至于道全省最穷的一个市去当那个市长。在民选政治体系里,这可绝对不是没差,简直是个受气包。

    岳环山如此低三下四地求着自己,这让刘永灼觉得很是不忍。然而,岳环山希望他帮的忙,可不是一件小事,他无法一时冲动就答应了。

    “岳市长,你这可让我有些为难了。”刘永灼把弄着手中的茶杯,慢条斯理地说起来:“我们华扬重工毕竟只是一家企业,我们做什么事情,还是要考虑经济效益的。岳市长这样凭空说一句,希望我们去投资,那么我们的投资回报是什么呢?”

    语气顿了顿,虽然觉得难以出口,但刘永灼还是开门见山的直说了:“如果没有回报,即使是我同意了,恐怕我们集团办公会议也无法通过的。”

    这不是搪塞,而是实情,所谓集团,就是不只一个老板,而是股份制,属于联合投资。公司内部,还有大大小小的股东,这些人对于公司的重大经营决策,也是有着话语权的。

    岳环山摇了摇头,“刘总经理,真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们能够给你们什么回报。从政策上,我们可以给你们所有的优惠,减免税、无偿划拨用地,别人能给的优惠,我们都能给好看的小说。”

    “不过,我知道这些对你们都没有吸引力。因为其他地方也能给出这样的条件,而他们的地理条件,比我们好出十倍都不止。”

    刘永灼不吭声了,既然岳环山自己也清楚这一点,那他还需要多说什么呢?

    现在他倒反而希望岳环山索xìng向他要点赞助了,比如资助建立几所希望小学啥的,出个百八十万,刘永灼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其实公司现在每年用于助学、扶贫之类的投入,也是有上千万的,在做慈善方面,公司大多数股东的观点和刘永灼很一致,都觉得企业应当承担一些社会责任。

    但投资则是另事了,它不但涉及到资金的投入,还要牵扯到和管理方面的jīng力投入。在涉及到投资的问题上,企业必须是唯利是图的,谁愿意把钱投入到像百sè市这样各方面条件都非常恶劣的地方去。

    岳环山从秘手里接过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叠皱皱巴巴的纸,递给刘永灼,说道:“小刘,在你拒绝我的要求之前,能不能请你看看这些东西。”

    “这是什么?”刘永灼一边接过纸张,一边问起。

    岳环山轻声说着:“这是我们市上一次小学作文竞赛的优秀作品,我专门从教育局要出来带在身边。刘总经理如果不忙的话,可以看一看。”

    刘永灼一头雾水,不知道岳环山让自己看这些小学生作文用意何在。他随手翻开一篇。只见上面这样写道:

    “一个人就是一个家,一个人吃,一个人住,一个人想事情。爸爸妈妈说。他们去南方挣钱,挣了钱就可以回来盖大瓦房。我不知道盖大瓦房有什么用,房子不是我的家……老师叫我们好好学习,说我们成绩好了,爸爸妈妈就能放心了。可是他越这样说。我就越不想好好学习,如果我的成绩很差,爸爸妈妈就不会放心了,他们就会回来看我……”

    看着作文纸上的那稚嫩的笔迹,刘永灼忽然觉得眼睛有些cháo湿了,他知道这篇文章里写的是什么,这篇文章的小作者,就是欠发达地区农村里非常普遍存在的一个群体:留守儿童。

    随着沿海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内地农民离开故土。前往沿海去务工,从而形成了一个多达一亿人的农民工群体。

    绝大多数的农民工在务工地没有自己的住房,只能住在工棚里,所以根本无法带着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一同出门。那些被留在家乡的老人和孩子,就成了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

    几岁的孩子,常年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那种孤单的感觉,刘永灼是能够体会得到的。他和妻子林欣儿今也经常出差在外。每次回到家中的时候,年幼的女儿都会粘着他们不放。尽情地索取着他们亏欠的父爱和母爱。

    事实上,刘永灼和妻子林欣儿在家里陪女儿的时间还是不少的,与那些一年甚至两年才能回一次家的农民工相比,他们在家的时间要多得多。想到自己的小女儿,刘永灼对于写这篇作文的孩子顿时生出了无限的同情。

    刘永灼忍住了落泪的冲动,继续翻看着后面的那些作文,小作者们的文笔参差不齐,但文中所流露出来的那种思念父母、渴望阖家团圆的心情却都是同样的强烈。

    刘永灼看了十几份之后,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放下那一堆作文纸,抬起头看着岳环山,问道:“岳市长,你让我看这些,有什么用意吗?”

    岳环山这才说道:“刘总经理,我拿这些孩子们的作文给你看,是想告诉你一点,我们荆西市大概二百万人口,却有十万以上的留守儿童,他们每天过的,就是这上面写的那样的生活。”

    “因为没有父母管教和照顾,各种事件频发,有些孩子甚至很小就走上了犯罪的道路。老实说,我原来就打算在市长这个位置上混rì子,熬资历,不想折腾了。可是这一次教育局长把这一叠作文交到我的办公室,看过之后,我觉得……我失职啊!”

    说到这里,岳环山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他不好意思当着刘永灼的面落泪,只能停下来,以便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静一些。

    看到市长动了感情,秘连忙插上话来,以免冷场。

    秘介绍道:“刘总经理,我们岳市长把这些作文带到了zhèng fǔ办公会上,我们所有的市领导看过之后,都落泪了,一致提出,必须大力发展我们荆西市自己的产业,让农民离土不离乡,让孩子们不会离开父母。”

    “这一次,岳市长就是出来找投资商的,我们非常需要像华扬重工这样的大企业到我们那里去投资建厂,我们那里的劳动力成本比沿海,比其他一线大城市都要低得多,你们如果去投资的话,肯定能够有收益的。”

    “不,谈收益是没用的。”岳环山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打断了秘的话,对林刘永灼说道:“刘总经理,算成本和收益账,我算不过你们这些企业老总。我想,如果在百sè投资有收益的话,你们肯定早就去了,也用不着我出来化缘请你们去。”

    “我只是想替这些孩子们求求你们,就算是可怜可怜我们百sè的10万留守孩子,你们就给我们一些机会。”

    “这……”刘永灼的心开始松动了。

    岳环山接着央求:“刘总经理,你可能觉得我是在唱高调?现在各个地方zhèng fǔ为了拉投资,什么样的手段都使出来了。我现在做的这一套,估计别人也都用过,不外乎就是打感情牌嘛。”

    “可是。我要告诉你,我做所有这些事情,和我个人的政绩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我今年已经是五十九岁的人了,又没有学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晋仕途了。这件事做得好,对我没有任何帮助。如果做得不好,出了什么差错,我反而会晚节不保,连想顺利退休都办不到了。”

    “那你是何苦?”刘永灼脱口而出的发问。

    岳环山神情肃然:“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啊。我从一个普通工人,当选为一个地级市的市长,总得给自己留下一点值得纪念的事情?我当一任市长,治下的经济发展不起来,老百姓离乡背井,骨肉分离,我以后退了休,心里怎么能够安宁呢?”

    西方有个叫马斯洛的心理学家曾经提出。人的需求是分为五个层次的。从低到高,分别是生理上的需求,安全上的需求,情感和归属的需求,尊重的需求,自我实现的需求。

    一个人总是先追求最低层次的需求上的满足。当这个层次的需求得到满足之后,人就会转向更高层次的需求。

    无论是一个普通百姓。还是身层高位的官僚,在满足自我需求方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异。一个普通人如果衣食无忧,就会开始要求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以及成就某方面的事业。

    zhèng fǔ官员其实也是如此,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说法,并不完全都是官员们的虚话,古今中外,都有一些希望做出政绩以造福百姓的官员,毕竟这是一种更高层次需求的满足。

    像岳环山这样的民选地方官,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已经没有什么升迁的希望了,成天混吃等死自然是一种生活态度,但为百姓谋一些福利也不失为一种生活态度。

    谁不想在自己任期届满之后,能够得到一个好官的评价呢?

    刘永灼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岳环山的话,琢磨着其中是否有什么作秀的成分。岳环山知道刘永灼的想法,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呷着茶水,等待着刘永灼对这件事作出最终的答复。

    “岳市长,涉及到企业投资的问题,我无法独断。不过,岳市长介绍的情况,的确让我很难拒绝。不管岳市长说的关于你自己的想法是真是假,看到这十万留守儿童的份上,我们华扬重工无论如何也是应当做一些事情的。”

    “这样,你们百sè有没有关于招商引资的详细资料,如果有的话,请给我一份,我带回去和集团总部的股东们认真研究一下,看看具体如何cāo作,才能达到双赢的效果。”刘永灼最终这样说道。

    “太好了,小刘,真是太感谢你了!”岳环山喜形于sè,他知道,刘永灼这个表态,说明他已经答应到荆西去投资了,至于投资的多少,又是另当别论。

    对于岳环山来说,能够把华扬重工这块牌子请到百sè去,就算是很大的成功了,有了这块牌子,再要去吸引其他的企业,也有了依据了。

    岳环山这一次出来就是来招商引资的,自然不可能没有携带相关材料。幸好他的随行秘拉开自己的公文包,从中拿出一份装订得很整齐的材料,递给刘永灼。

    刘永灼接过材料,又拿起那叠小学生作文,对岳环山说道:“岳市长,如果你允许的话,这些东西,我也想拿去复印一套,回去请我们集团总部的股东们也看一看,你看如何?”

    “完全没有问题。刘总经理,我们回去之后,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希望我们能够很快在荆西见面!”岳环山热切地说道,而在这时,他也不再称呼刘永灼做小刘,而是称呼对方的职务。

    这不是客套,这是基本的礼节,私下里可以叫对方小刘,但是现在明显是公事,自然要说场面话。

    中国国内,有不少像百sè这样的地区,因为地理位置不佳,环境不好,又没有多少值得开发的自然资源,以至于大部分企业不愿意进入这些地区进行投资建设。

    大企业有更好的选择,哪怕是去国外,也比投资这些山旮旯强。而小企业呢,小本小利,根本伤不起,在贫困的地方搞实业,只有破产的份儿!

    可是今天,在道德和利益之间,年轻的刘永灼必须做出选择。

    是像他的父辈那样,花点钱搞教育,还是真正下大力气在贫困山区搞投资,从根源上解决地区贫富差距的问题。

    这种选择,向来是最艰难的,成了固然可喜,但失败了就会沦为笑柄。

    无论是兴华社还是华扬重工,都不是他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只有在他的决策是正确的情况下,股东才会对一切都欣然接受。(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九章 山路崎岖

    “岳市长,咱们前面还有多远?”刘永灼站在一处陡峭的山崖边,眺望着对面山上刻着的一副对联,对陪在他身边的百sè市市长岳环山问道。

    “直线距离不超过三十公里,至于实际路途嘛,恐怕最少也还要走一百多公里路。”岳环山默默答着。

    “这么说,今天天黑之前,应当能够赶到市里?”

    “必须的,要不山里也没法住。天黑以后,呆在山里有危险的。”

    “那就走,这里的风景真的不错。”刘永灼留恋地看着眼前的大好河山,感慨地说道。

    在他们的身后,停着十几辆越野车,有刘永灼他们自己开来的车队,也有百sè市zhèng fǔ派下山来接应他们的车。

    从车的档次上,不难看出,百sè市的贫困并非是挂在嘴上的。刘永灼他们开来的,都是飞马、宝马等名牌车,一辆车的价值就是十五六万华元。

    而百sè市zhèng fǔ开来的,则是吉利等低价位的品牌,不过是三五万左右的车子。在其中,刘永灼甚至还看到了三辆久已未见的帆布篷面的老军车,这貌似是十几年前军队就淘汰下来的老古董了。

    要知道,这种车在国内很多地区已经基本被淘汰了。

    刘永灼与岳环山在金陵见面之后,一回到柳州就把岳环山的要求提到了集团办公会议上了。他原来以为集团的高管们会对到百sè投资的事情心存抵触,谁知大家在看完那些小孩子的作文之后,一个个眼圈都红了,反而回过头来劝说刘永灼,建议向百sè市伸出援助之手。

    刘永灼这才发现,自己的管理团队里原来都是一些多愁善感的宅人,股东都是粤桂两省的人,许多更是本来就出身于大山里的。

    这自不必说,即使是一些海归的管理阶层,也都颇有些悲天悯人的气质。

    当然。感情归感情,作为集团高管,他们还是有起码的理xìng的。大家都认为,公司有义务帮助百sè市发展起自己的产业,但这种帮助不能是完全单向的馈赠,而是应当尽量让公司能够从中获得一些回报。

    “百sè市交通不便。工业区位条件极差,虽然富有农特产品、煤、铁和有sè金属矿藏,但这些原材料与我们公司的发展关系不大,尤其是矿产资源,即便能够开采出来。也很难运出山去,所以经济价值不大。”

    “我们如果到百sè投资建厂,很难获得相应的回报。”安浩宇在集团办公会上指点着荆西地图向众人介绍道。

    刘永灼也补充着说:“我和百sè的领导交流的时候,他们提出来说,他们那里的劳动力成本极低,说这可能是一个比较有利的条件,大家是怎么想的?”

    “低到什么程度?”人力资源部经理问了起来。

    林振华回忆了一下,便回答:“据他们说。他们机关里的工作人员工资都不到一百华元。加上各种各样的福利在内,能够拿到一百五十华元以上的,就算是不错了。仅有的一些工厂里,工人的工资平均在六十华元元左右,如果再心狠一些的话,一个月给四十华元也能雇到人。”

    “四十华元!?”众人都咂舌了。要知道,当时全国的职工平均月工资是在一百一十元左右。像华扬重工这样效益好、工资高的单位,平均工资早已达到四百华元以上了。这还不算各种非货币的福利待遇。

    柳州有一些企业招收学徒工,给到一百华元的工资,都算是很坑人的水平了,百sè居然还有四十华元一个月的工资标准。

    “咱们如果要去百sè建厂,肯定也不是为了让当地人拿一个月四十华元的工资?如果真是这样低的标准,他们肯定还得到沿海去打工。其实咱们华扬重工就有来自于百sè的农民工,他们就是为了多挣一点钱才跑出来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对这个比较清楚。

    “四十华元的薪金确实有点低了,但我们如果给到八十,或者九十,应当就算是高薪了?我听说百sè的生活水平比较低,蔬菜、肉类的价格都不高,九十多块钱已经能够生活得非常不错了。”

    刘永灼也是做过调查的,所以才会对这里的工资成本做出合理的评估,“即使按九十华元的工资计算,整个劳动力成本也比在柳州和东莞等城市要低得多了。”

    很多时候,一味的赠与并不是好事,把百sè的工资提升到与柳州的水平不是不可以,但这对百sè而言不是好事。

    无利可图的事情,就算华扬重工因为一时善心做了,也无法持久,更不会有其他企业效仿。到最后,很可能只是杯水车薪,反而误了原本的好意。

    “可是这样低劳动力成本的产品,如果运出山来,光是运费就足够把成本优势给冲抵掉了。”家居公司的总经理谢意提醒道。

    他的家居公司所生产的就是劳动密集型产品,借助于比大城市低得多的劳动力成本,加上因依托长江而十分低廉的水运成本,家居公司才具有了竞争力。如果运费上升的话,这种劳动密集型产品根本是没有竞争力的。

    安浩宇也点点头:“老谢说得对,百sè的这种交通现状,决定了在那里发展的产业必须是高利润的,对劳动力的需求大,对运输的需求少,这样的产业才有可能发展起来,否则,即使我们赔钱为他们输血,什么时候我们不再补贴了,什么时候这些企业就垮掉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逐渐把投资百sè的设想完善起来了,至于最终能够做哪些产业,则还需要到百sè当地去实地考察才行,此外,还需要与百sè的地方zhèng fǔ充分沟通。

    会议结束后,刘永灼便带着安浩宇出发前往荆西了,带上安浩宇的目的,在于他是一个工业工程专家,在项目评估方面是绝对的权威。

    到百sè之前,刘永灼也曾想象过这里的恶劣地形条件,但到现场一看。他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实在是太贫乏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创造出来的地形之险,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百sè素有八山半水半分田之说,境内有四座大山脉盘踞。千百条溪流奔腾其间,仅有名有姓的河流就多达几十条。

    这些河流时而钻入山洞,时而冲出峡谷,水流湍急。落差巨大,迫使仅有的一些盘山道路不得不蜿蜒穿行。两座看起来非常近的山头之间,道路盘旋有时竟能绕出几十公里。

    听说刘永灼带着考察团前来百sè,岳环山十分兴奋。他本打算自己亲自出山去迎接,无奈公务缠身。只好先安排副市长率队相迎,把市zhèng fǔ几乎所有能拿出来的小车都派出去了。

    最让刘永灼觉得惊奇的是,在百sè市zhèng fǔ派出来的这支欢迎队伍中,除了zhèng fǔ各部门的官员和事务官之外,还有七八名备用的司机。

    在车队正式进山的时候,这些司机走到了刘永灼他们自己开来的车前,要求替换掉华扬重工自带的司机。

    “岳市长,这是什么意思啊?”刘永灼不解。也只得向岳环山问了。

    岳环山却笑着:“刘总不要误会。这主要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我们这里的山路太险了,你们的司机是开惯平原道路的,恐怕适应不了我们这里的路啊。”

    岳环山这样一说,刘永灼自然是没意见了,但华扬重工的司机们脸上可就挂不住了。大家都是玩方向盘的,人家说路太险。你们这些人开不了,得我们的人来。这不是打华扬重工司机的脸吗?

    有些老成一点的司机倒是有自知之明,直接就把方向盘交出去了。有些年轻一点的司机就不干了。扬言自己可以先开一段,实在开不了的时候,再请百sè的同行们指导也不迟。

    岳环山呵呵一笑,也没有强求,便带着车队上路了。这一进山,那几个心高气傲的年轻司机们就抓瞎了,各种各样的陡坡急弯一个接一个,有些地方不过是几米的距离之内,就要转过一百八十度的弯道,同时还要保持上坡的速度。

    路程刚刚开了二十多公里,那几个的司机们就浑身被热汗浸湿了,不得不半推半就地把车子交给了百sè方面派来的司机。

    岳环山坐在刘永灼的大号SUV车里,由市zhèng fǔ最好的司机开着车,走在车队的中间。看到华扬重工的司机一个接一个地被替换掉了,他呵呵一笑,与刘永灼聊起了一些轻松的话题。

    “刘总,我说了,咱们平原地区的司机,开不了我们百sè的山路。就算他们技术好,开上二三十公里问题不大,开长了也受不了。只有我们百sè自己的司机,常年累月开这种路,习惯了。”

    “可是,不可能谁都会带一个百sè本地的司机来山里?”刘永灼见了,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不过笑声之中透露着点点的叹息。

    “可不是吗!”岳环山接过话头,“刘总,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前两年,我们招商局好不容易说服了一个广州的老板,到我们市来投资建个厂子。那个老板带了个司机,开着一个大奔进山来,没走多远,遇到一个急弯刹不住车,就一头撞到山崖上了,好在没出人命。”

    “后来我们把那个大老板送到省城去治疗,他跟我们说:你们百sè人真够朋友,可惜这条路太难走了。等你们什么时候把路修好了,我一定到这里来投个五千万。”

    “是啊,要想富,先修路,这是没错的。”刘永灼看着两边的悬崖深涧,深有感触,经济建立于交通之上,这在古代就已经是常识了。

    “我们百sè人民一天都没有停止过修路。”岳环山说着一些过去的往事,“联邦成立十周年的时候,我们做过一个统计。我们百sè一共二百万人口,在过去十年中,累计用于开山、架桥、筑路的劳动工rì达到一亿人次,为修路而牺牲的民工多达八十人。是他们的血汗,才让我们拥有了现在这条进山的通道。”

    刘永灼听后也是佩服不已:“听岳市长一说,我真觉得责任重大啊。岳市长您请放心,我们这一趟来,是真心实意来投资的,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那我就代百sè二百万人民,感谢刘总了。”岳环山郑重其事地向刘永灼行了一个大礼。以表他的诚意。

    天快擦黑的时候,车队终于开进了百sè的市区。

    这是在群山之间的一片谷地,地势相对较为平缓。人口集聚,百sè市的首府便建在这里。车队从山下下来,是由高处开向低处,刘永灼坐在车上举目望去。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在视野所及的范围内,看不到什么大型的建筑物,绝大多数的建筑都是平房,偶尔有一些五六层的砖混结构的小楼房穿插其中,这也是一些所谓好单位的办公楼或者住宅楼了。

    至于更远处。到了城市边缘的小山坡上,刘永灼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由茅草房组成的小村落,炊烟袅袅,让人恍若回到了前清时代。

    “百sè市的市容,和你们见过的繁华大城市,是没法比。”岳环山似乎看出了刘永灼的心思,在一旁自嘲着讲解着,这话怎么听怎么萧瑟。

    “这倒也是保持本sè了。”刘永灼只能挑最好的词语来形容了。

    时下还没有进入中国城市大发展的年代。不过在一些发达地区。像地区首府这样一级的城市,建设得还是非常不错的。

    至于华扬重工总部所在的柳州市,由于形成了庞大的工业集群,财政实力雄厚,市政建设更是极尽奢侈豪华之能事。可以这样说,柳州市区任何一个街办的办公楼。都比百sè市最好的建筑要阔气得多。

    车队沿着年久失修的道路向前开了一段,前面蓦然出现了一支规模庞大的欢迎队伍。光是各sè彩旗就有几十面,一群穿着白衣蓝裤的中学生整整齐齐地站在路边。

    这些孩子脸上扑着劣质的腮红。正在起劲地挥舞着手上的花束。在中学生们的对面,是一支锣鼓队,一群壮男靓女穿着大红的戏装,把锣鼓敲得山响。

    在所有人的前面,站着一排领导,岳环山远远地便向刘永灼介绍道,领头的是市里的参议员,旁边是一位刘永灼并不认识的事务官,然后是市zhèng fǔ内随岳环山一起上任的一批政务官,分别是各部门的头头。

    根据华夏联邦的体制,这些政务官和事务官是区分开来的,一般来说,政务官只有监督权和管理权,比如市长岳环山。

    他是靠着选票上任的,一旦失了民心,他就要被问责,要下台。

    而他当上市长之后,可以任命一些官员,作为他的领导班子。这些人xìng质上都是政务官,可以由市长随意任命与裁撤。

    至于具体办事的事务官,就属于国家公务员xìng质,市长不得随意处置,必须依照法定程序处理。政务官问责,事务官处理具体实务,这就是目前华夏联邦的政治体系。

    “不会,这不就是你们百sè市的领导班子全都出来了?”刘永灼只觉得汗如雨下,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和联邦经略委正副会长都是称兄道弟的,但见到此情此景,他还是感到了压力山大。

    百sè市这是拿出了最高礼遇来接待他们一行了,如果最终他们不能为百sè市做点什么,实在是无法交代啊。

    像这种让学生停课出来当迎宾队伍的举动,在其他城市是要被选民弹劾的,可在百sè,却能够执行下去。由此可见,这里的民众是何等的期盼这刘永灼他们一行人的到来。

    车队在市zhèng fǔ官员们面前停了下来,一名百sè市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来,打算替刘永灼开车门,刘永灼自己先从里面打开车门跳了出来,大步走到领导们面前,主动致以歉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走得慢了,累各位久等了。麻烦这么多大人过来接我们,我们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岳环山及时跟了上来,开始给双方做着介绍。首先介绍的自然是自己的幕僚长,姓王,看起来比岳环山要年轻一些,文质彬彬的,不过和刘永灼握手的时候,手上的力度却是非常大,那份热情也是溢于言表的。

    “刘总,非常欢迎你们啊,我代表百sè市的全体民众欢迎你们的到来啊!”

    民众就是用来被代表的,这一点在哪里都是一样。他也用同样的语法回答道:“王秘,我也带来了我们柳州市六百万人民以及我们华扬重工集团十三万职工对百sè人民的问候啊。”

    王秘很是健谈,他拉着刘永灼的手说个不停:“刘总,在搞经济方面,我是外行,这方面的问题,你和我们岳市长具体去谈。我在这里代表市政厅的全体同僚向你们表一个态。”(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章 使美人计

    说到这里,他把头抬起来,对着现场的所有的官员说道:“大家也一起听听,到百sè来投资的投资者,就是我们百sè的贵宾。我在这里郑重地表一个态:谁让投资者不满意,我们市zhèng fǔ就让他不满意!谁和投资者为难,我们市zhèng fǔ就和他为难!”

    “哗!”在场的官员一齐鼓起掌来,作为幕僚长同时也是秘长,王秘的当场训话,不管说得对与不对,大家都得有所表示。大家都知道,在这种场合里,谁敢不给秘长面子,那么市zhèng fǔ就要不给他面子了。

    听着王秘长这霸气侧漏的表态,刘永灼和跟在自己身边的安浩宇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苦笑了。

    看来,百sè的官员们真是穷怕了,好不容易找来一个投资商,恨不得奉在祭台上供着。像这种无条件偏怛投资商的态度,刘永灼在其他的城市也曾听到过一些,但像百sè市说得这样直白的,可就是独一分了。

    也许是因为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一般来说,偏远地区的官员,都是要更直接一些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王秘的这番表态对于刘永灼他们来说是善意的,而且表现出了市zhèng fǔ内部各部门之间的和谐,刘永灼用不着担心未来会遇到互相扯皮推搪的事情了。

    刘永灼一边带着公司团队的人们跟着鼓掌,一边向秘长表示着感谢。岳环山走上前来,接着给刘永灼介绍后面的其他官员,官员们有些xìng格外向,热情如火,有些生xìng内敛,言语含蓄。

    但无论是哪位官员,在与林振华的短暂寒暄中,都流露出了一个相同的愿望:来百sè投资!

    与官员们见过面之后,下一个环节就是少先队员上前献花,刘永灼等人少不得要搂着孩子们的肩膀摆几个姿势。让当地的记者和宣传部的职员们拍照。

    那些孩子们递过来的花束倒是十分新鲜,据他们说,这都是老师们带着他们在周围的山上采来的。带着一股山野的清香。

    欢迎仪式结束后,刘永灼等人和百sè市的官员们分别登车,前往市zhèng fǔ的内部食堂参加欢迎晚宴。市zhèng fǔ是一个诺大的院子,但其中的建筑都已十分陈旧。

    岳环山向刘永灼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所在地。那也不过就是一座建于北洋军阀末期的两层小楼,看起来和过去华扬机械厂在柳南厂区的办公楼差不了多少。

    市zhèng fǔ的内部食堂也同样十分简陋,和一所中学的大礼堂没什么区别。刘永灼等人走进去时,发现食堂里已经摆开了六张大圆桌,每张桌上都摆着十几个硕大的盘子。盛着各式的山珍野味。

    “岳市长,这是不是太排场了?”刘永灼看着这还算丰盛的菜肴,有些不安地问着。

    岳环山哈哈大笑:“不排场,不排场,你们远道而来,我们摆一顿便宴算什么排场呢?”

    “岳市长,我知道百sè的财政也不宽裕,这样一桌子酒菜。恐怕花费不少?”

    岳环山却摆摆手:“刘总。你这就不知道了,咱百sè穷是穷,但要论吃点山珍野味,还是非常方便的。你来看,这是野猪肉,这是麂子肉。这个是山里野生的松茸,还有这个。这在别的地方可是吃不着的,这是娃娃鱼……”

    “娃娃鱼!”刘永灼好悬没跳起来。“岳市长,这好像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华夏联邦的法律可是异常严苛的,尤其是最近颁布的生态环境保护法,里面就有着严禁捕猎珍奇野生动物的条例,处罚起来也是相当严厉,不避权贵。

    岳环山假装压低声音道:“没事,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就在那边站着呢,这是市zhèng fǔ养殖场养的,吃起来也不算犯法。其他城市或许会对这事有些非议,但是在这里,就算是捕猎野生娃娃鱼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经这么一说,刘永灼也回过味来,感情是打的擦边球,不准杀野生的,那zhèng fǔ就自己养些好了。至于民间,百sè这种地方,也没有哪些人闲得蛋疼真的去搞什么动物保护协会。以后或许会有,但不是现在。

    岳环山说到这个程度,刘永灼也没法说什么了。他知道在大山里的百姓都是靠山吃山的,什么二级保护动物之类,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肉质是否细腻而已。

    他指了指这一桌子菜,说道:“岳市长,就你这一桌子菜,如果放到沿海大城市去,没有五千华元恐怕拿不下来,像这种野生的松茸,如果拿到一线大城市去卖的话,一公斤的价格要好几百华元呢。”

    岳环山叹了口气,:“刘总,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我们就是守着宝库受穷啊。你知道吗,我们山里的有些人家,全家的财产加起来,值不了一百华元,可是他们天天用这些价值几百块钱一公斤的山蘑菇、松茸什么的当菜吃。”

    “市里为什么不能组织人去采购这些山里的特产,然后统一拿到山外去卖呢?”安浩宇在一旁插话道。

    “市里也搞过一些这样的收购活动,可是因为我们这里没有加工的条件,直接运出去,路上容易腐烂,而且卖价也不高。我们出山的道路,你们也是看到的,往返一趟,路费都不得了,最终落到农民手里,就剩不下几个钱了。”一个事务官替岳环山回答着。

    安浩宇点点头,对刘永灼说道:“林总,我倒觉得,我们可以帮助百sè建立一个山特产加工厂,提高这些山特产的附加值,这样加工之后再运到大城市里去销售,价格就容易卖起来了。”

    “至于技术方面嘛,咱们化工设备公司完全能够解决,烘干、防腐、制罐这些,技术都是现成的。”

    “真的?”听到安浩宇的话,岳环山的眼睛闪闪发亮。

    刘永灼微微一笑,给对方吃了定心丸:“这倒是不难,我们收购的几家食品厂就有制造食品加工设备的技术,而且完全是目前华联最高标准。用他们的设备加工出来的产品,可以直接通过检验的。”

    “太好了!这可把我们山里的那些贫困农民给救活了!”岳环山听后面露欣喜。他这是真的开心。

    “大家快入席,边吃边聊!”岳环山大声地吆喝着,他深信。刘永灼等人一定是可以给他们带来福音的。

    “刘总,你觉得百sè市的投资环境怎么样?”安浩宇小声问着刘永灼的意见,一行人来到这里考察,主要还是看大当家的意思如何。才好开展下一步行动。

    “地利是肯定不行了,至于人和方面嘛……实在是让人无语了,老安,你有这个感觉吗?”

    “当然有,当地官员的热情。简直让我觉得无法接受了。”安浩宇摇头苦笑,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回遇见。

    “穷怕了呗。”

    “说来也奇怪了,在别的地方,官员们表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暗地里都有些互相排挤的。怎么在百sè这个地方,我觉得所有的官员都挺团结的?”

    “这也不奇怪,这个地方太穷了,所以在发展地方经济这个问题上。大家的态度是完全一致的。只有把经济发展起来。大家要争点什么、斗点什么,也才有了基础啊。”

    “从这点上说,投资的人文环境,倒是挺不错的。”

    “人文环境,也不仅限于官员?老百姓这边,是不是也欢迎我们来投资呢?”

    “这个就不好说了。不过,你没看当地这么穷吗。我们来投资,让他们当地的经济能够发展。我想,老百姓应当是会支持的?”

    “算了,先不乱猜测了,明天市zhèng fǔ不是要带我们去考察吗,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晚安,刘总。”

    “晚安。”

    刘永灼和安浩宇在招待所的院子里转了一圈,交换了一下当天的心得,然后就各自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去了。刘永灼和安浩宇作为华扬重工的高级管理层,享受的都是住套房的待遇。

    虽然这招待所的套房设施也已经十分陈旧,但毕竟代表着一种规格。考察团的其他成员住的是两人一间的标准间,他们今天在山路上坐了一天的车,都已疲惫不堪,早就进入了梦乡。

    刘永灼来到自己的房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来到客厅里。他正想脱外衣的时候,突然觉得背后有人碰了他一下,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人!”刘永灼一边喝问道,一边向前蹿出一步,然后才回头观望。他这副身体在两年前是当过兵的,虽然兵役已经服完,但练就的身手还算敏捷。

    “对不起,对不起。”是一个姑娘的声音。

    刘永灼定睛一看,只是屋子zhōng yāng站着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漂亮女孩子,穿着居家服装,面有惊恐的神sè。看来,刘永灼刚才这一嗓子,也把她给吓着了。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房间里?”刘永灼皱着眉头问道。

    “我……我是服务员,我刚才只是想帮你脱外套。”姑娘怯生生地答道。

    “服务员?”刘永灼满腹狐疑地问道,“服务员怎么会呆在客人的房间里?”

    姑娘的脸在灯下显得有点红,她低着头说道:“嗯……因为这是套间,我是专门为你服务的。”

    “我现在不需要服务,你可以回去了。”刘永灼摆摆手道。

    “大人,我不影响你的,我晚上就睡在客厅里,你可以放心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喊我就可以了。”姑娘低眉顺眼地说道,看那样子,像足了大户人家的女仆。

    刘永灼叹了口气,走进了里屋,他找出岳环山的王秘给他的名片,拨通了对方的号码:“王秘,不好意思,这么晚,没有耽误你休息?”

    “没有没有!”王秘在电话里热情地说道,“怎么,刘总,你有什么指示吗?”

    刘永灼平静地说着:“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一件事,我现在住在市zhèng fǔ的小招待所,我这房间里怎么会有个服务员啊?这是你们这里的制度吗?”

    王秘的语气明显地尴尬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事情,我不太清楚。我想,可能是招待所的规定。没关系的,刘总。招待所的保卫制度非常严格,能够进入招待所的肯定都是可靠的人。”

    喔了个去!

    刘永灼放下电话的那一刹那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真是哭笑不得,这里好歹也是zhèng fǔ招待所好不好。没听说过还给配通房丫头的。

    要说起来,百sè这个地方青山绿水,养出来的姑娘的确挺养眼的,让她帮着暖暖床,必然是chūn光无限。可刘永灼毕竟是有教养的人。哪能接受这样的服务。

    好说歹说的,刘永灼终于把那位“通房丫头”给劝出去了,他随后又给安浩宇拨了一个内线电话,一打听,才知道安浩宇那边也有同样的服务。

    当然,安浩宇也是正人君子,颇有些坐怀不乱的意志,也把屋里提供全陪服务的姑娘给赶出去了。

    第二天。岳环山带着几名各委办局的官员一大早就来到了招待所。在请刘永灼一行吃过早饭之后,分乘几辆车开始前往下属的市辖县,考察投资环境。他照旧与刘永灼坐在同一辆车上,车一上路,刘永灼就板起脸开始质问头天晚上的事情了:

    “岳市长,招待所在我和老安的房间里安排服务员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知道,这件事他们已经跟我说了。刘总,你听我解释……”岳环山平说道。他早上听说两个姑娘都被赶出来了,就知道自己的事情是办砸了。

    刘永灼打断岳环山的话,说道:“岳市长,这件事不用解释,你觉得我和老安是那种会找交际花的人吗?你这是侮辱我们的人品。”

    “刘总,你误会了,她们不是交际花,她们都是我们从周围农村挑选出来的,绝对没有做过那方面的事情的。”岳环山赶紧说着。

    “那就更不行了!”刘永灼这下可真是怒了,“你们这不是逼良为娼吗?岳市长,我真想不到,你们百sè市zhèng fǔ怎么能够这样做事,你们难道就不需要对这些女孩子负责吗?”

    岳环山低下头,说道:“刘总,你要怪就怪我,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们百sè这个地方,经济落后,你们千里迢迢来这里投资,我们什么回报都给不了你们。前rì王秘特别来找过我,是他特意安排的。”

    “我看你和胡总都还年轻,想着你们也许对这个还有点兴趣,我们也就是这方面还能拿得出手了。”

    刘永灼听到这种事情,也知道这是旧时代一流下来的潜规则了,以前肯定也有过类似的事情。

    “岳市长,你好歹也是民选市长好不好?怎么能干这种拉皮条的事情?”刘永灼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对方此举,显然是为了讨好他们,刘永灼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

    可是,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没见过的刘永灼就不去说了,让他碰上,他就不能不管。华夏联邦立国之处初,就强调人民的zì yóu与权力,是谓人人生而平等,富贵或许有别,但在宪法面前,众人皆是一样。

    刘永灼也是深刻接受过这种新思想的人,他无法认可岳环山的这种侵&犯人&权举动。

    岳环山也知道做错了,他诚恳地说道:“刘总,你别生气,你要体谅我们的心情。我们真是穷怕了,看到你们能够过来,我们是又高兴,又担心。”

    “高兴是,终于能够看到希望了。担心的是,万一你们看到投资环境不好,转身就走,我们又要失望了。所以,我的幕僚长说了,只要是你们投资商提出来的条件,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一律满足,要让你们在这里吃好、玩好,心情愉快。”

    “说真的,像你们华扬重工这样大名气的企业,只要你们能够在百sè投资,哪怕只投一分钱,对于我们未来将招商引资都能起到莫大的作用。只要能够把你们留下,我们什么都可以做。”

    刘永灼知道郁平说的是实话,作为一名边远山区的地方主官,岳环山的个人素质并没有多高,他的眼界,他的趣味,也就仅限于此了,所以他才会想出给刘永灼和安浩宇安排女sè的恶俗招术。

    刘永灼也没法怎么斥责他,只能平静地说着:“岳市长,你真的不需要这样想的,我们既然来了,自然就会全心全意地替百sè民众着想。另外,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让两个良家女孩子去干这种事情?一个地区的发展,不能建筑在牺牲一代女孩子青chūn的基础上啊。”

    “她们是自愿的。”岳环山叹息着,“市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把她们挑选出来之后,我找她们谈过。她们都说,如果能够让家乡富裕起来,她们愿意做这些事情。”

    “岳市长,替我感谢她们,不对,应当是替百sè的民众感谢她们。”刘永灼轻声地说着,“岳市长,让她们回去,以后不要让她们做这些事情了。她们还年轻,以后还要嫁人,别误了她们的前程。另外,未来如果我们在百sè投资建厂,在同等条件下,安排她们进厂工作。”(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一章 激进分子

    “那是肯定的,刘总,这一点你就放心?”见刘永灼神sè放缓,岳环山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答应下来。

    “这前面是什么地方了?”说完两个女孩子的事情,刘永灼岔开了话题,指着窗外一片开阔地问道。

    “哦,这是田东县的开发区,你看到那边那些房子没有,那是上个月田东县招商局的刚刚招来的一家私资企业,是个化工厂,生产洗衣粉的,投资800万华元,产品全部外销。”

    “这可是我们整个百sè地区迄今为止招来的最大的企业啊!不对不对,我是说,除了你们华扬重工之外。”说起那家企业,岳环山满脸的乌云都散开了,看起来十分欣喜的样子。

    “我们可以去看看吗?”刘永灼好奇地问道。

    “当然可以。”岳环山点点头,就在前边引路,“我们安排的rì程里就有这样一项,你们去参观一下,正好和他们的投资方交流一下。你看,那边工地上聚了不少人,是不是他们专门安排过来欢迎你们的?真是的,不是跟他们说了不用搞太多人吗。不对,那些人!莫非是出什么事情了?”

    随着车队逐渐接近那边正在建设的化工厂,众人都可以看出现场的气氛异常了。

    在那里聚集着的人们似乎在叫嚷着什么,还有十几名穿着深黑sè制服的jǐng察在跑前跑后。在人群旁边,停着两辆jǐng车,车顶上的jǐng灯在不断地转动着,闪着令人心惊的白光。

    “岳市长,工地上出事了,咱们还过去吗?”一名工作人员跑到刘永灼和岳环山坐着的车前,向岳环山做着汇报。

    “刘总,你看?”岳环山不敢独专,他扭过头向刘永灼征求着意见。

    刘永灼转头对那名工作人员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工作人员看了岳环山一眼,岳环山当即表态:“没事。是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对刘总,咱们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工作人员点点头。这才对刘永灼说道:“刘总,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有一个不明身份的女人突然跑到田东化工厂的工地上来。要求停止施工,说这个化工厂不能建在这里。施工人员不理睬她,她就拦着出入工地的道路,要施工方把县里的领导找来。”

    “然后呢?”岳环山皱眉问起。

    “然后,就打起来了。”工作人员不得不说出实情。

    “打起来了?”刘永灼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她只是一个女人吗?她能和施工队这么多男人打起来?”

    “呃,这个嘛,大家其实也不敢打她,怕出事。不过,因为她拦着不让施工,周围有一些看热门的人就拿土块砸她,她可能受了点轻伤。然后,jǐng察就来了。你们看。那不是jǐng察把她带出来了吗?”

    说话间。只见两名女jǐng夹着一位二十五六岁上下的女人从人群中挤出来了,周围还有几名男jǐng察在维持着秩序。

    在他们的身后,有一群百姓模样的人骂骂咧咧的,还有人手里拿着土块,看那意思,如果不是有jǐng察在场。那些人的土块就要砸到女人身上去了。

    刘永灼和岳环山早已下了车,看到此情此景。刘永灼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岳环山看到刘永灼的表情。知道他心里有不满之处,连忙向那些jǐng察跑过去,大声地喝斥道:“你们是哪个分局的,为什么野蛮执法?”

    领头的一名jǐng察认出了岳环山,连忙站住敬礼,同时解释道:“岳市长,我们不是野蛮执法,我们是把这位赵女士解救出来。有很多人在拿土块砸她,如果我们没有及时赶到的话,甚至有可能会发生一些危险。”

    这时候,刘永灼也跟着走过来了,为了在刘永灼面前留一个好的印象,岳环山向夹着那位赵女士的两名女jǐng说道:“放开她,不要夹着她了。”

    “岳市长,不能放,一放开她又跑回去了。”一名女jǐng抱怨道。

    “这位女士,我是百sè市市长岳环山,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不要采取过激的手段。现在我请jǐng察暂且仙放开你,你能不能保持克制,不要再做出不合适的事情?”岳环山对那位女士和颜悦sè地说道。

    在平常,遇到这种事情他可能根本就不会干涉,更不用说如此客气地和对方谈判。实在是现在刘永灼就站在他身边,他必须要让刘永灼看到百sè市zhèng fǔ是如何亲民的。

    赵女士眼睛里露出一丝不屑的光芒,她恨恨地说道:“我和你们这些官僚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这家化工厂必须停止建设,不能让它危害百sè人民。”

    听到她拒绝与郁平谈判,两名女jǐng便不敢放开她了,双方僵持在那里。

    刘永灼走上前去,对那名女士说道:“是赵女士?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粤省华扬重型工业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刘永灼,我也是来百sè投资的。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把你反对建这家化工厂的理由说清楚。如果你的理由站得住脚的话,我也许可以替你做一些工作的。”

    “华扬重工?”赵女士点点头道:“我在桂林听说过你们这家企业,你们的教育基金资助过不少失学儿童。好,你们两位请放开我,我把情况向这位刘总经理说一说。”

    两名女jǐng放开了赵女士,她果然没有再跑回去阻拦施工,而是站在原处,先抬起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显得不那么狼狈。

    刘永灼看她拾掇完毕,才问道:“赵女士,你现在可以说说了,你为什么阻挠这家企业的建设?对了,能冒昧地问一下你的姓名和身份吗?”

    赵女士看着刘永灼,这才缓缓说来:“我叫赵彩珍,是百sè本地人,大学也是在武汉读的,目前无业。我和几个有着同样理想的朋友准备成立一个环保协会,也就是非zhèng fǔ组织的意思,主要是致力于环保事业。”

    “原来如此。”刘永灼点点头道。他抬眼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群。对赵彩珍道:“赵女士,这里不是说话的场所,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谈。正好岳市长也在,我们一起谈谈环保的事情,看看你说的事情是否有道理,你觉得如何?”

    赵彩珍面有不悦之sè。问道:“刘总经理,你这是在使调虎离山之计吗?我说过了,这家工厂不停工,我是不会离开的。”

    刘永灼轻松地笑道:“赵女士,一家工厂不是一天建起来的。你现在跟我们走,如果我们谈不拢,你明天还可以来抗议,甚至可以带更多的人来,是不是这样?你或许有很多道理,但你觉得在这样一个场合下,你能够说得清楚吗?”

    赵彩珍毕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xìng格上挺坚韧。但阅历尚浅。

    听刘永灼这样一说。她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就跟你们走一趟。我希望刘总经理能够有一份开放的心态,毕竟,在我们同辈人中,你是一个非常高大的形象。”

    “那是谬传。其实我只是一个出身比较好的年轻人罢了。”刘永灼笑呵呵地说道。

    岳环山自然也乐意一个事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他马上让人着手安排。在田东县的县zhèng fǔ找了一个会议室,把赵彩珍带到了那里。

    两名县医生的医生也迅速赶到了。替赵彩珍处理了一下身上被土块擦伤的地方。

    “好,现在林总,还有我,还有田东县的负责人都在这里,赵女士,你有什么意见,就在这里提出来。”岳环山端坐在主持人的位置上,对赵彩珍说着。

    赵彩珍虽然年轻,倒不怯场,面对着一屋子,她侃侃而谈。

    “各位先生,我想大家都知道环境污染带来的危害。西方国家在最初发展的一百年年中造成的污染,据我们国家现在的研究发现,即使在事后花费数以万亿计的资金也未能完全清除。”

    “我们国家现在正处于高速工业化的过程之中,各地因为工业过度发展而带来的污染十分严重,已经引起了联邦zhèng fǔ的重视。在富裕地区,环保问题已经是高于经济之上的城市发展第一要素了。”

    赵彩珍在大学时期就充分接受了华夏联邦提出的新思想,这比西方重视到环保问题要早上几十年,算是未雨绸缪。

    “赵女士,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你看,我们今天在座的,也有田东县环保委员会的zhèng fǔ工作人员嘛。”岳环山指了指坐在一侧桌角的一名官员说道。

    “我认识他。”赵彩珍瞥了那名官员一眼,说道,“他是田东环保委员会的副会长李月根?为了田东化工厂的事情,我找过他很多次。”

    李月根也站了出来:“对啊,赵女士,有关田东化工厂的问题,我们区环保委员会已经给过你正式的答复了,这家化工厂的环保措施是非常齐全的,投资方承诺,绝对不会有任何超标的废气、废水排放出来,这些材料你也看过了?”

    赵彩珍把脸一黑:“环保措施有什么用?任何措施都有照顾不到的地方,百sè是一个山青水绿的地方,环境优美,你们在这里建工厂,本身就是破坏当地的环境,侵害当地人民的福利。”

    “你是说,一切工厂都是破坏当地的环境?”刘永灼敏锐地发现了谢明诚用词上的差异。

    “当然是!”赵彩珍道,“只要是工业,就会对环境造成污染,只是污染的程度不同而已。百sè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应当发展工业,发展工业完全是为了满足地方官员追求经济指标的需要。”

    刘永灼哑然失笑了,看来,眼前这位妹子还是位非常极端的环保主义者,不但反对化工厂,而且是反对一切形式的工厂。

    在她看来,只有原生态的,才是最美好的。但这样的理想,与当地民众的理想真的是一致的吗?

    “赵女士,我听说你刚才遭到围攻了,你知道围攻你的是什么人?”刘永灼问了起来。

    “当然是厂方的人,我耽误他们赚钱了,所以他们会恨我。”赵彩珍恨恨道。

    刘永灼却摇摇头。叹息着:“你错了,向你砸土块的,并不是厂方的人。而是周边的老百姓,也就是你口口声声要维护他们利益的老百姓。”

    “不是的!他们肯定是厂方的人伪装的。”赵彩珍还在坚持自己的看法,“哪个老百姓不想自己的生活环境干净的?他们又不是官员,怎么会为了经济指标而支持建设这样的项目?”

    “你听谁说百姓就不需要经济指标?”刘永灼忍不住斥道。“我告诉你,我刚才已经了解过了,向你砸土块的,就是周围的百姓。他们中间的一些人,在厂子建成后可以进厂工作。领取的工资比他们现在种田的收入要多五倍以上。”

    “他们中间的另一些人,筹划着把房子租给未来工厂里的工人,一个能够得到上百元的收入。你阻拦工厂建设,不让他们挣钱,他们能不恨你吗?”

    “这些人怎么这么鼠目寸光啊!”赵彩珍听后,委屈地喊叫起来。

    像赵彩珍这样抱着一个美好而单纯的想法的人,刘永灼还真见过不少。随着中国经济一天天繁荣起来,各种各样“反对工业产值崇拜”的观点不断见诸报端。

    有人认为。追求工业产值这种经济指标的本质。就是官员追求政绩,也有人认为,工业产值其实就仅仅是一些数字符号,对于百姓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以前在读的时候刘永灼对于这样的观点也是半信半疑,他是一个机械专业的学生,对于经济了解不深。也说不出这种观点的正误。

    但当他真正进入社会,接触到整个行业的时候。把中国的发展之路重新又亲身体验了一遍之后,他开始形成了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看法。那就是:工业产值绝对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工业产值是万万不能的。

    工业产值其实类似与后世的GDP,或者将其称叫做“国内生产总值”,是指一个国家在一个指定年度内所有新增价值之和,是所有劳动和资本在一年中创造的价值。

    按照收入法口径计算,这种经济指标等于劳动者报酬、营业盈利、生产税净额与折旧四者的加和,分别代表着劳动者、资本家、zhèng fǔ的收入以及所有固定资产的补偿。

    一个国家百姓的消费、企业的投资等等,都必然来自于总产值。这种产值不能代表一切幸福,但如果你要追求幸福,你就不能没有工业生产。

    正如赵彩珍说的,百sè市zhèng fǔ招商引资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高当地的生产总值,但这并不是什么罪过。

    相反的,当地的生产总值高了,就意味着百姓的收入增加了,财政税收增加了。财政有钱了,才有可能进行教育、医疗、扶贫等各方面的投入,没有生产,所有的社会福利都不过是画在纸上的馅饼而已。

    “赵女士,你既然说你是百sè本地人,你认为百sè的百姓生活贫困吗?”刘永灼出言询问。但他已经明白了赵彩珍的意思,知道她也是出于一片赤诚之心,所以倒也不便于简单地处理此事了,他希望自己能够让赵彩珍心服口服。

    “当然贫困!”赵彩珍直言不讳,她也是冰雪聪明的人,一听刘永灼的话,就知刘永灼想引导她的思想,便主动出击:“可是,百sè贫困的原因并不在于百sè的百姓懒惰,而在于……他们这些zhèng fǔ官员不作为。”

    说到这,赵彩珍用手在会议室里虚划了一个圈,把岳环山等地方官员全部都装进去了。她其实只是小时候在百sè生活,如今她的父母都已经调到桂省的首府南宁去工作了,她自己更是从省外留学归来,对百sè的地方官没有什么怯意。

    岳环山有些恼了,不过有刘永灼在旁边,他也不便暴跳如雷,他对赵彩珍说道:“赵女士,你说这种话是要负责任的。我们如果不作为,怎么会把田东化工厂引进进来?”

    “你知道田东地区的工作人员们为了吸引这家企业花了多大的jīng力?还有,我作为市长都要亲自到柳州去,请来了刘总经理一行,让他们到百sè来投资建企业,这难道也是不作为吗?”

    “你们就是思维简单!”赵彩珍直言不讳道,“好,我姑且承认你们是想改变百sè的面貌,想让百sè人民富裕起来。可是你们选择的方法是错误的。别的地方靠发展工业富裕起来了,所以你们也想吸引工业项目到百sè来。”

    “可是,你们替百sè的生态环境考虑过吗?百sè这样美的一个地方,马上就要被你们变成浓烟蔽rì、无法生存的地方了。”

    “呃……赵女士,说话不要太夸张?”刘永灼有些无奈,“柳州和东莞的工厂比百sè多倍也不止了,我也没见那里无法生存的,你看我长得很像外星人嘛?”(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二章 环保问题

    “扑哧……”赵彩珍被刘永灼逗笑了,她虽然是一个新时代的环保斗士,但也不过就是二十来岁的年龄,哪有那么深的城府。

    她笑过之后,迅速地板起脸,说道:“我是觉得,百sè完全没有必要走重工业地区那种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可以发展一些无污染产业嘛。”

    “你能举个例子吗?”刘永灼也不是第一次听这种论断了,他很是淡定。

    “比如说,旅游业啊!”赵彩珍显然是有备而来,“百sè山高水美,数得上号的景点就有几百处,为什么不能大力发展旅游业呢?”

    “我们发展了旅游业啊。”岳环山不忿地说道,“我们开发了好几条旅游线路,还在省电视台做过旅游广告,谁说我们没有发展旅游业了?”

    “这远远不够!”赵彩珍连忙大声道,“你看人家美国的黄石公园,那是举世闻名的旅游区。我去看过,它那里的风景绝对不如我们百sè好,为什么我们不能把荆西建设成一个黄石公园那样的世界级旅游景区呢?”

    作为全世界最早成立的国家级公园,黄石公园的名气还是不小的。

    一直没有吭声的安浩宇突然插话道:“赵女士,美国我也是去过的,黄石公园我也去看过,你说的想法的确没错。不过,我想问你一点,据你估计,百sè如果加大旅游开发的力度,一年能够接待多少游客?”

    “多少……”赵彩珍有些语塞了,她脑子里的确没有这样的数量概念,她支吾着说道,“我想,最起码,一年不会少于十万人?”

    “十万人,嗯,好,我给你算一下,每个人在这里旅游的消费。不外乎是住宿和餐饮两项,住宿费一天算十五元,吃饭算十五元。他们在这里玩三天。临走再买一点纪念品,算三十元,人均消费是一百元这样,对不对?”安浩宇掰着手指头给赵彩珍算道。

    “嗯。差不多。”赵彩珍也表示同意,她也和朋友在国内旅游过,知道安浩宇的算法大致没错,甚至还稍稍算高了一些。

    安浩宇接着说:“这样算下来,十万人的旅游总消费是一千万元。分摊到荆西二百万人口身上,每人从旅游业中得到的收入不超过五元,这还是毛收入,是没有扣除成本的。你认为,这样的一个收入,能够让当地民众脱贫吗?”

    “这……”赵彩珍目瞪口呆,她是一个环保主义者,在算经济账方面。哪是安浩宇的对手。安浩宇这一番计算。天衣无缝,让她根本无法辩驳。

    “可是,如果我们这里的名气大了,也许一年就不是十万人了,可能是五十万人呢?”谢明诚道。

    “那就是全市人均收入增加五十元,这很多吗?”安浩宇简捷地反问道。

    “那如果是五百万人呢?”赵彩珍和安浩宇较起劲来了。

    安浩宇微微一笑:如果是五百万人进山。每天就是一万五千人,这还不算百sè到冬季大雪封山带来的障碍。进山的道路能够承受得起吗?百sè的住宿设施足够吗?”

    “可以加宽道路啊……”赵彩珍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果然,岳环山好不容易得到了反击的机会。他冷笑道:“赵女士,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加宽进山的道路,你知道要多少投资吗?随随便便算下来,没有一个亿根本就看不出效果。百sè一年的财政才不到四千万,你让我们上哪去给你弄钱去?”

    “呵呵,赵女士,你现在知道了,没有生产总值是万万不能的。”刘永灼呵呵笑着说。

    “别忙。”安浩宇从对赵彩珍的反驳中找到了优越感,他很不礼貌地打断了岳环山和刘永灼的话,继续对谢明诚说教起来。

    “赵女士,也许你会觉得,谈钱太庸俗了,那我们就来谈环保。如果照你说的,百sè一年接待五百万游客,按每名游客在山里逗留三天计算,平均每天山里要容纳五万名游客的吃住。

    这五万人是主要集中于少数一些旅游景区的,你想没想过,他们的活动,会给当地的植被和动物带来多大的危害。他们所造成的生活垃圾,会给当地带来多大的生态压力?”

    “可是……”赵彩珍有些溃不成军了,这也难怪,岳环山这样的地方官水平不足为惧,但像刘永灼、安浩宇这些人,都是既有专业知识,又有丰富的经营经验,他们所思考的问题,远比赵彩珍这样刚出校园的理想主义者要成熟得多。

    “那么,安先生,你认为黄石公园也是失败的吗?它怎么没有出现像你说的这种情况?”赵彩珍不甘的反问。

    安浩宇却不惊慌:“赵女士,你忽略了许多问题。首先,到黄石公园的游客都是欧美游客,他们的人均消费是中国游客的七八倍以上,所以黄石公园只需要接待我们刚才所算的游客人数的几十分之一就可以实现盈利了。”

    “其次,黄石公园所在的怀俄明州总共才不过50万人,而百sè地区有二百万居民,各自的负担完全不同。其三,怀俄明州本身也不是靠旅游来维持经济的,它有采矿业,还有炼油等产业,恰恰是这些产业为它提供了充足的财力,使其根本不需要指望黄石公园来刺激地方经济发展。”

    刘永灼也接过话来:“赵女士,你在学校里接受了最新的环保观念,想把它推广到实际中来,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但刚才安先生说的这些,你要认真体会一下。实情不同,有些东西是不能简单照搬的。人类的生活首先是基于生产,然后才能奢谈其他,不然就是空想妄想。”

    “百sè的基本生活情况现在虽然比之以往稍稍改善了一点,但和一些经济富裕的地方相比,那还是穷光蛋。一个穷光蛋和人家百万富翁比潇洒,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赵彩珍无言以对,好半天才有叹息般的声音说道:“按你们的说法,百sè除了被你们弄来的这些工厂污染掉之外,就没有别的出路了?”

    人类社会的产业结构演进,是有规律可循的。

    先是从农业社会演进到工业社会。工业充分发展之后,才会进入第三产业主导的经济模式。工业基础没有建立起来,就去谈文化谈服务业。那简直是可笑。

    赵彩珍不是后世某朝那种脑袋进水的砖家,她不过是实践经验有所欠缺而已。听过安浩宇等人有理有据的分析,她的信念开始松动了,但多年形成的本能。还是让她对于在百sè发展工业心存疑虑。

    刘永灼从旁劝说:“赵女士,其实你的话,也给了我们很多启发。岳市长,我觉得咱们百sè市zhèng fǔ也应当认真地思考一下赵女士提出来的问题,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千万不可忽略环境保护。”

    他的后一句话是对着岳环山说的,他现在是百sè最尊贵的客人,脑袋上顶着一个“一句顶一万句”的巨大光环,岳环山哪敢反驳他的话,只能顺着他的话头。

    “刘总说得非常对,赵女士给我们上了非常有教育意义的一课,的确,我们既要发展经济。又要保证环境不受污染。”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为什么还要让田东化工厂继续建设下去呢?”赵彩珍这下算是逮着理了,终于把话头引回了自己的初衷。

    “这家化工厂的环评是过关的。”田东环保委员会的副会长李月根说道,“我们这里有它所提交的所有环评资料,投资方承诺,在生产期间,绝对不向环境排放超标的废水、废气。”

    “这一点能够做到吗?”刘永灼扭头向安浩宇问道。他没有向李月根发问。而是选择让具备专业评估能力的安浩宇来回答,是想从技术上评估一下投资方的承诺是否可信。

    有些投资者为了获得投资机会。往往会做出各种不切实际的承诺,等到项目投产之后。则宁可接受罚款,也不愿意履行承诺。

    安浩宇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就是搞工业工程的,擅长于对各种技术做出经济上的评估,而这种评估又往往可以用于对企业行为的预测。

    企业是追求利润最大化的主体,如果治污的成本低于罚款的支出,那么企业就会愿意治污。反之,如果治污的投入超过了罚款,那么企业就会选择接受罚款而肆意排放。

    安浩宇的眉毛皱成了一个疙瘩,他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面前的桌子,沉吟了许久,才说道:“刚才听岳市长说,这家企业是生产洗衣粉的,而且产品全部外销往美国。作为一家生产洗衣粉的企业,要确保废水、废气得到全面治理,倒也不难,这方面的技术目前已经非常成熟,成本也不高,所以,田东化工厂做出这个承诺,倒也是可信的。”

    “你看看,赵女士,你不相信我的话,你总相信安先生的话?”李月根得意地对赵彩珍说道,他从刚才的对话中已经看出来了,安浩宇具有说服赵彩珍的能力,她对安浩宇这个专家的话已经不敢质疑了。

    赵彩珍回敬了李月根一个白眼,说道:“李副会长,你先别把话说满,安先生还有话没说完呢。”

    果然,安浩宇在说完上述的分析之后,眉毛皱得更厉害了,他迟疑着说道:“我只是有一点不明白,这家企业为什么要把一家生产洗衣粉的厂子,建到百sè这个地方来?”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田东县长感慨万千地说道,“安先生,你不知道,为了吸引这家企业到我们田东来投资,我们招商局的工作人员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啊。”

    “那个投资商叫邹rì荣,是一位从美国回来的华侨,想在国内建这样一家中美合资的企业,生产新型洗衣粉。听说,国内也有不少地市都在找他,最后,他被我们招商局的工作人员感动了,毅然决定把厂子建在我们这里。”

    “这位邹先生的jīng神,和刘总、安先生是一样的,都值得我们百sè人民感谢啊。”岳环山感慨的说道。

    “这位邹rì荣,很有钱吗?”安浩宇又问道。

    “不算很有钱,他的生活非常俭朴,听说是自己在美国创业挣到了第一笔钱的。”县长连忙回答。

    “怎么。老安,你觉得这中间有问题?”刘永灼听出安浩宇心存疑虑,便问道。

    安浩宇摇摇头道:“我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洗衣粉不属于高附加值的产品,对劳动力的需求也不大,相反,其产品单位重量的价值偏低。所以对运输条件的要求非常高。”

    “像这样的产品,无论如何也不应当布局在交通条件极为不便的区域,这个邹rì荣把洗衣粉厂建在荆西,摆明了是只能亏损的。”

    “如果他的产品就在当地销售呢?这样运输成本就低了。”刘永灼反问道。

    “不是的,邹先生说了。他的产品全部外销到美国去。”县长替安浩宇回答道。

    “这就是破绽了。”安浩宇眉头深凝,“首先是洗衣粉从百sè运到山外就非常困难,其次是到了山外还要运输几百公里才能到达南部港口,这是非常不合理的产业布局。”

    刘永灼也有点听明白了,联系到此前安浩宇问的问题,他说道:“这样一说,的确有不合理之处。邹rì荣并不是一个非常有钱的企业家,他是刚刚创业的人。这个时候不可能因为受到百sèzhèng fǔ工作人员的感动而选择亏本的经营方式。”

    “如果是我们华扬重工这样的大企业这样做。还勉强能够理解,邹rì荣这样做,完全不合理。”

    作为一位地级市的市长,岳环山只是知识水平欠缺一点,智商方面好歹也还过得去,他听安浩宇和刘永灼这样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对头了。

    在此前,他看到的仅仅是田东化工厂能够带来投资和就业机会。未来投产之后还有财政税收,万万没有像安浩宇他们那样站在企业的角度去分析这桩投资的合理xìng。如今刘永灼和安浩宇这样一剖析。他也跟着疑惑起来了。

    “秦县长,你问过封先生了吗,他建的的确是洗衣粉厂吗?”岳环山赶忙对田东县的民选县长细问起来。

    “这个我肯定是问过的,他说他生产的就是洗衣粉,还说是什么新型的洗衣粉,有美国专利的。不过,具体技术方面,我就不懂了。”这位秦姓的民选县长也是挺无辜的,他确实只知道这么些事情。

    李月根打着圆场:“这个问题不大,不管他生产的是洗衣粉,还是别的什么产品,只要他能够履行不排污的承诺,那就都是一样的。各位如果不放心的话,等他的企业投产后,我老李就在他厂门口搭一个棚子,天天盯着。只要他排放超标,我马上就封他的门,你们看如何?”

    “我看可以。”岳环山说道,“刘总、安先生,对了,还有赵女士,如果你们觉得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出台一个政策,只要这家企业的排放不达标,我们就封门,让它停产。”

    “它即使愿意交罚款,我们也不接受。不管交多少钱,我们也不能容许它污染我们百sè的环境,你们说是不是?”

    岳环山的话说到这个程度,赵彩珍也无话可说了。

    前面安浩宇已经教育过她了,要让百sè百姓富裕起来,必须依靠发展工业,进行实实在在的生产活动,其他的所谓零污染产业、绿sè产业之类,在今天的百sè都为时过早,根本不顶事。

    既然要发展工业,那么少许的污染肯定是不可避免的,如果zhèng fǔ真的有这样大的气魄,承诺但凡排放超标就一定封门,赵彩珍也就找不到什么反对的理由了。

    “李局长,我看你好像带着田东化工厂的环评资料?能给我看看吗?”安浩宇向李月根说道。

    李月根知道今天的会是与田东化工厂有关的,所以专门带上了有关田东化工厂的相关资料。听到安浩宇的话,他连忙把一个大档案袋顺着桌面推了过去。

    “您请看,这就是雁岭化工厂向我们环保委员会提交的全部资料,里面有他们的生产线图纸,还有污水和废气处理设备的图纸,这些我们都是审查过的。”

    安浩宇也不客气,直接接过档案袋打开来,掏出里面的图纸,摊在桌上。

    刘永灼和安浩宇是坐在一起的,此时也站起身与安浩宇一同察看图纸。华扬重工的一大产业就是化工设备制造,从早期搞化肥设备,发展到今天已经包罗万象,覆盖几乎所有的化工设备类型了。

    刘永灼和安浩宇作为技术型的官员,对于设备图纸自然是门儿清。

    两个人对着图纸一打眼,便异口同声地说道:“邹rì荣在撒谎,这哪是什么洗衣粉的生产线啊!”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直接炸响在岳环山等人心头。(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三章 剧毒工厂

    “什么,这不是洗衣粉的生产线?”岳环山一听之下,也有些懵了,他隐隐地感到,这件事或许有什么龌龊的背景。

    否则,邹rì荣为什么要把一条别的生产线说成是洗衣粉的生产线呢?

    田东县县长反应慢一点,他分辨道:“邹先生说了,他这种洗衣粉是新产品,和传统的洗衣粉不一样的,所以,这个生产线不一样,也有可能?”

    刘永灼摇摇头道:“秦县长,可能是隔行如隔山,我们化工设备行业的有些东西,你可能了解不深。严格地说,洗衣粉的生产属于过程xìng生产,这一套设备不能叫做生产线,而应当叫做生产装置。”

    “与生产装置相对应的,就是生产的工艺过程。不同类型的产品,生产过程是完全不同的,生产装置也完全不同。”

    “我们兴华社与青竹化工集团也有着业务往来,对方有很多企业也生产洗衣粉的生产装置,所以我们公司对全球各种类型的洗衣粉装置都有研究。这些装置万变不离其宗,基本的工艺流程是不会有太大区别的。”

    “洗衣粉的分子式很简单,合成过程也不复杂,最简单的时候,一个手工作坊就可以生产了。所谓新型洗衣粉,也不过就是在其中增加一些添加剂,不可能改变洗衣粉的基本工艺过程。”

    “但这张图纸看起来却非常复杂,其中涉及到的反应过程众多,而且许多反应装置都有高压、耐腐蚀等要求,用这样的过程来生产洗衣粉,恐怕企业老板要赔得卖裤子了。”

    “啊?”田东县县长无语了,他哪懂得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从来没有听说过当县长还要先学两年jīng细化工的。

    “那么,刘总,你能看出这是生产什么东西的装置吗?”赵彩珍眼睛闪闪亮地向刘永灼问道,她预感到自己的抗争或许有了一些意外的收效。

    刘永灼摇摇头道:“我不太了解这些。看我们的专家安浩宇先生能不能看出一点端倪来。”

    安浩宇依然保持着皱眉头的表情,这时,随同他们前来的另一名叫作张文起的化工设备工程师也凑了过来。和安浩宇一起琢磨这张图纸。两个人越琢磨,脸sè越难看,到最后几乎是yīn沉得像要下雨了。

    “老安,什么情况?”刘永灼见二人脸sè不对。连忙发问。

    安浩宇对张文起问道:“张工,你有什么看法?”

    张文起的表情也很是凝重:“我觉得,这好像有点像某种甲氧碳基衍生物的合成过程。安副总,你应当知道我的意思。”

    “没错,我也想到了那个。”安浩宇黑着脸说道。

    “老安。什么这个那个的?”刘永灼不太清楚化工领域的事情,连忙出声询问。

    安浩宇轻轻吁了口气,用尽量平静的口吻说道:“我现在还不敢确信,但我怀疑,这是一套乐果合成装置。”

    “乐果!你确信?”听了这个词,刘永灼也不禁失声叫道。

    “我还不能确定,不过,以我和张工的经验来看。差不了多少。”安浩宇压低着声音说道。刘永灼清楚。安浩宇一向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说差不了多少的事情,基本上就是确信无疑了。

    在外行人眼里,化工装置千差万别,神秘莫测,但在安浩宇、张文起这样的内行看来。各种装置都是有规律可循的,稍微分析一下。就能够将其化合过程猜出个大概。

    “乐果是什么东西?”岳环山不解地看着刘永灼问道。

    刘永灼的脸sè也变了,他解释道:“乐果是一种杀虫剂原粉的名字。英文全称是Dimethoate,是有剧毒的,可以毒杀接触到它的一切生物。”

    “在实际使用时,乐果要和其他的原料相混合,再稀释一万倍,然后才能用于农业生产。由于它的毒xìng极大,我们国家已经严禁其在国内生产,而英美等国也争相效仿,将这种在农业生产中应用很广的化学品应用转移到发展中国家去生产。”

    乐果纯品为白sè针状结晶,室温下在水中溶解度为39克每升。易被植物吸收并输导至全株。在酸xìng溶液中较稳定,在碱xìng溶液中迅速水解,故不能与碱xìng农药混用。

    在有机磷内吸杀虫剂中用途较广、产量较大的品种之一。化学名为甲基氨基甲酰甲基)二硫代磷酸酯。

    说起来,乐果这个品牌还是唐纳德实业在化工领域的拳头产品,于1938年由一名青竹化工的化学家发现有杀虫作用,1939年开始由古文会在美国的分支企业开发推广,大量用于用于杀螨除虫。

    近十年来,这种产品都在美国进行生产,华夏联邦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化学品的危险xìng,故而不允许在国内建立生产线,而是由美国代工,最后将成品转售回国内实用。

    虽然花多了不少运费,可实际上,这非常值得。

    这十多年来,美国方面也深知这种东西的危害xìng,甚至还发生了数起重大安全事故,导致数以千计的人死亡。所以现在美国zhèng fǔ也学着华夏联邦,禁止相关化学品在国内的生产,将生产线转移到别国。

    “那这个邹rì荣怎么说他的厂子绝对没有污染?”李月根急眼了,他是环保委员会的副会长,出了这样大的纰漏,他可是要担责任的。

    刘永灼拿过图纸又看了看:“从这个生产过程的设计来看,他的确可以做到对当地环境无污染。如果生产装置不出问题的话,其实这家杀虫剂厂造成的污染甚至不敌一家普通的塑料厂。”

    “可是,如果它的装置出问题,那么整个百sè就会像印度的博帕尔市那样,遭遇灭顶之灾。”安浩宇用yīn冷的口气说道。

    博帕尔市!

    众人都觉得后背一阵凉,像是寒冬腊月掉进了冰窟一般。

    就在一年前,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在印度zhōng yāng邦博帕尔市北郊建立了联合碳化物印度分公司,这个不起眼的名字所掩盖的事实是,这家工厂所生产的是滴灭威、西维因等杀虫剂,其原料是一种叫做异氰酸甲脂的剧毒气体。

    美国人深知这种剧毒气体的危险xìng,出于至上的考虑。他们禁止在美国本土建立这样的工厂,而是把工厂迁到了遥远的印度。

    1950年12月3rì凌晨,联合碳化物印度分公司储存液态异氰酸甲脂的钢罐发生意外爆炸。40吨毒气弥漫出来,迅速地笼罩了整个博帕尔市。

    人们在睡梦中被毒气的刺激惊醒,他们惶恐地奔出家门,试图逃命。许多人没跑出多远就已中毒身亡。

    在事件发生后短短3天的时间里,仅印度官方公布的死亡人数就已经达到了三万四千人,印度医学研究委员会事后发布的dú lì报告更显示出这个数字应当是在八千至一万人之间。

    并且根据华联方面的相关专业人士估计,在以后的多年里,很可能会有超过三万人死于毒气直接带来的后遗症。六十万人死于与中毒相关的疾病,甚至很可能还会导致数十万人永久残废。

    这件事情,在整个亚洲都闹得很大,华联zhèng fǔ也对此非常重视。

    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要在中国的西南腹地搞这样的化学品工厂,让在座的官员哪能蛋定得住呢?

    真要有个万一,那可不是递封辞职信就能了事的!

    “安先生,你能肯定这套装置是用来生产乐果的吗?还有。乐果如果发生泄漏。它的影响真的会像博帕尔市那样严重吗?”作为市长,岳环山汗流浃背地问着安浩宇。

    他是本地户口出身,妻儿老小还有无数的亲友都在当地,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惨剧,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的。

    “岳市长,这个邹rì荣现在人在哪里?”刘永灼毫不客气的问道。这种时候,他无疑也是动了真怒。

    “他人就在百sè呢。”秦县长对此倒是清楚。“他昨天还在田东,和我们谈加快建设进度的事情。今天是到市里去了。好像还有什么手续要办。”

    “发传票,不能让他离开本市!”刘永灼直接了当,“岳市长,不管田东化工厂是不是真的是一家乐果杀虫剂的生产企业,光是他这样藏头藏尾的举动,已经涉嫌欺诈了,必须先通过司法部门把这个人控制起来,然后请专家对这套生产装置进行分析。”

    “如果能够证明这套装置的确是乐果的生产装置,那么邹rì荣就是罪大恶极了,判他十几年也不为过。”

    “什么十几年,应当直接枪毙。这种人,简直就是民族罪人!”赵彩珍的脸涨得通红,这件事的结果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也让她出离了愤怒。

    这种华夏联邦zhèng fǔ明令禁止在本土布局的危险企业,居然有人鬼迷心窍地从美国引进到中国来,把这种人叫做民族罪人都是轻的。

    “直接起诉,这合适吗?”岳环山还是有些犹豫地问着,“刘总,你不知道,我们对于投资商都是像祖宗一样供着的,侍候不周到都会受到市议会的批评,哪里敢凭白就以zhèng fǔ名义发起公诉啊?”

    “万一我们哪个地方搞错了,把事情搞错了,得罪了投资商。我个人受舆论责难也就罢了,万一投资商一怒之下走掉了,我们怎么向市民交代啊?”

    赵彩珍不屑地瞥了岳环山这个工人出身的小市长一眼,在她看来,岳环山的话,倒过来说可能更容易让人相信,得罪了投资商,当地经济发展不起来倒也罢了,他这顶副市长的位子保不住,可就太冤了。

    刘永灼态度强硬:“不行,这件事关系重大,可能不是你们百sè市能够扛得起的。岳市长,我建议把这事先向省里面汇报一下,如果他们同意的话,我建议立即上报国家安全部门,这可是一桩涉及到国家安全的大案子。”

    这话完全没错,这类案件适用于联邦zhèng fǔ颁布的公共安全法,一旦有不良商家敢于触碰底线,立刻就是危害公共安全罪,这可不是商业犯罪,而是等同于叛国罪的重罪!

    岳环山也知道自己扛不起来。他连忙闪出屋去,拿出手机向市里和省级的议会常任委员会汇报此事。

    当然,在汇报的时候。他还是刻意强调了自己在这件事中发挥的重要作用,正是因为他岳环山带有认真求证的心态,这才会请华扬重工的专家们协助鉴定,从而避免了一场可能发生的重大事件。

    岳环山虽然是个工人出身。但能当上一市之长,那就肯定不是只有“憨厚”就可以做到的。

    市里和省里的议会议长听到郁平的汇报,也是吓出了一身汗。他们求投资心切,但同时也知道有些钱是不能挣的。

    由于事情还没有查实,他们也不便于像刘永灼建议的那样直接对邹rì荣发起公诉。不过,要想把人留下,他们还是有足够的办法的。

    只要放一个风,说出山的道路发生了坍塌,一时不能通过,邹rì荣也就只能呆在百sè等着了。

    才两天,一切就都调查清楚了,百sè市zhèng fǔ也向邹rì荣提起了公诉。案件交由联邦法院审理。因为案情重大。联邦调查局也派出了专员,对邹rì荣进行秘密审问。

    “好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联邦调查局派来了一个叫何柄炎的中年人,他把一叠卷宗轻轻拍在桌上,对坐在审讯椅上的邹rì荣说道。

    正如刘永灼说的那样。这个案子的xìng质之严重,已经不是百sè市能够自己处理的了。

    百sè发现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不向上级的有关部门报告,万一未来邹rì荣跑到其他地方去建成了这样一家化工厂。再如果化工厂出了事,酿成惨剧,那么最终追究责任,还是要查到岳环山这些人头上的。

    在征得百sè市zhèng fǔ的同意之后,刘永灼让安浩宇把图纸拍摄下来,又专程去了一趟正在建设的田东化工厂工地,把车间的布局也拍了下来,然后把资料通过邮件分别发给了兴华社总部以及南京方面。

    以刘家的人脉关系,这份东西很轻易的就送到了元首陈炯明手上,并且引得了内阁的重视,立即派出专员来审理。

    何柄炎拿到资料之后,一刻也没耽搁,马上联系了几名化工专家前来鉴定。

    这些人是专门研究这类装置的,一眼就看出了这明显就是一套乐科的生产装置。按照装置的生产能力计算,如果遇到各种天灾**导致泄漏,至少能够造成当地数千人的死伤。

    “马上发出逮捕令!”卫生安全部部长南京就直接向百sè市以及桂省的两帮调查局行动人发出了指令,当地jǐng察部门都没机会上手,联邦调查局的人直接就把邹rì荣堵在了宾馆的房间里。

    何柄炎也迅速地赶到了,他从南京坐飞机来到桂省的省城桂林,然后带了个副手,开着一辆大切诺基就进了山。

    所谓外地司机开不了百sè的山路,那也是针对不同的人,何柄炎这个受过严格训练的联邦特工自己亲自开着车一路狂飚进山,也没见有什么风险。

    何柄炎一到,就让人安排提审邹rì荣。邹rì荣见到这种阵势,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也就不再做无谓的抵赖,直接承认这就是一套乐果的生产装置。

    “你知道乐果在我国是禁止生产的吗?”才一开始,何柄炎就毫不客气的发出质问。

    “我知道。”邹rì荣垂头丧气。

    听了这个答案,何柄炎的脸sè更难看了:“那你为什么把它引进到我们国家来?你不知道这有多么危险吗?”

    邹rì荣点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它的风险,所以我对这套装置进行了若干改进,提高其安全系数。我可以保证,在正常使用的情况下,它发生事故的概率为零。”

    何柄炎知道邹rì荣说的是实话,这一点在南京的时候,那些老专家们也已经指出过了,认为这套装置的安全xìng还是非常高的,虽然不敢说安全xìng为百分之百,但达到小数点后面好几个9还是做得到的。

    不过,人命关天的事情,是不能算得这样乐观的。

    “你是说正常使用的情况,那你知道印度博帕尔市农药厂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吗?”何柄炎毫不客气地喝问。

    邹rì荣如丧考妣:“我知道,是因为工人cāo作失误,导致水进入了压力容器,然后与里面储存的氰化物发生反应,导致了爆炸。”

    “你现在这套装置,能够避免类似的失误吗?”

    邹rì荣本想挣扎狡辩,可最终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提高其安全xìng,但没有人能够保证不出现人为的失误。人为失误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从理论上无法预知人的行为。”

    “你知道这一点就好。”何柄炎这才渐渐收敛怒容,“你知道你做的事情是什么xìng质吗?你把几十万人民的生命安全,建立在你的装置不出故障的基础上,而你自己也承认,你根本无法预知各种人为的失误。”(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5542/ 第一时间欣赏智能工厂最新章节! 作者:观星的乃粉所写的《智能工厂》为转载作品,智能工厂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智能工厂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智能工厂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智能工厂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智能工厂介绍: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虽然他有一个很小白的名字。但我还是想要把这个一直存放在我脑海里的故事给写出来。
主角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大学男生,意外的获得了某一个神奇的符文挂饰。里面竟然是一个万能的智能工厂!
接着是不知名事件导致的穿越,回到了某一个临近时空的民国年间。参与争霸,投身政治,与世界列强博弈。
并非仅仅是为了胜利和自强,也不是为了原来时空的事情而复仇。探索人类未来的道路,才是我的本意。智能工厂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智能工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智能工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