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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左手金鱼     韩国之飓风偶像txt下载     韩国之飓风偶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八章无题 大章

    ps:  6k大章,12点前还有一章大章!

    允儿是圣诞节时候回家住的,如今新年已过,自然又想回来,今天参加宴会之前就接了她的电话,所以宴会散了后就开车赶过来。

    嘿嘿笑着从安俊赫身上下来,女孩一面解掉围巾,呼吸着车内温暖的空气,一面熟稔地打开中控台屏幕,操作着gps导航,来来回回地看着什么。

    已经启动车子的安俊赫打着方向盘:“又干什么呢?”

    “oppa,呐,从这里走好不好。”

    安俊赫望去,允儿这会儿已经设定了一条路线,从永登浦区回清潭洞,自然是走沿江奥林匹克最近,不过女孩设定的路线却是绕了一大圈,沿大方路进入铜雀区,之后拐入冠岳路再转南部环城,这么走下来,基本上把汉江南岸几个区都转遍了。

    “照你这么走,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正在下雪诶,我怕沿江的路不好走啊!”允儿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不过设定的路线却依旧没变,中控电脑已经开始发出提示音。

    瞧着她不出声地看着自己,眼底隐隐的期盼,安俊赫望了望窗外飘扬的鹅毛大雪,思虑几下,无奈一笑:“好吧,你这个小调皮。”

    “嘿嘿!”

    有些窃喜与得意的笑声中,玛莎拉蒂的氙气前灯喷吐着强烈的光柱划过重新被黑暗淹没的小区,车轮卷着积雪。掉头而去。

    小区居民楼的某个房间,悄悄拉开窗帘看着下面的林爸爸,望着车子驶离,不知在想什么,暗暗叹了口气。披着睡衣从卧室出来的林姐姐,倒了杯水捧着来到爸爸身边,探头向下看了看:“舍不得你小女儿啊?”

    “废话。”林爸爸没好气地说道:“都是大姑娘了,住在别人家我能放心吗?”

    “还不是爸爸你自己同意的,怨得了谁。”

    “我……”林爸爸一时词穷,片刻后嘟囔道:“还不是被安俊赫那家伙给蛊惑了。哼。当演员的果然没一个好人。”

    林姐姐噗地笑了出来,“爸,你小女儿超级崇拜她俊赫oppa,这话要让她听到。她不把你那些古董全砸了才怪。”一席话把林爸爸说得面色铁青。再没有女生外相。为了别的男人和爸爸对掐更让一个男人感觉挫败的事了。对任何一个有女儿的男人来说,哪怕他能够征服世界,能够碾压所有同性。但总会有一个男人在未来骑到他脖子上作威作福——那个男人就是女婿!

    所以,年轻人们,世界上最厉害的成功秘诀不是那些大腕人物的种种窍门,也不是奋发自强,而是很简单的一条路线:干翻一个白富美,把她迷得神魂颠倒,然后就享受小白脸的幸福生活吧!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后面应该再加一句,“另一个男人征服他们的女儿”!

    这是题外的玩笑,暂不多提。

    两手搓着滚烫的水杯,林姐姐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刚刚调侃父亲的话,只是玩笑而已,她当然明白爸爸的难处,也明白爸爸为什么同意允儿搬到那边去住。

    说来说去,无非还是为了允儿着想,那时这个家几乎都已经残破了,每天充塞的空气都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那种条件下,与其强硬地管制,最后激起叛逆情绪,像社会上很多那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逐渐由逆反发展到堕落,还不如顺着她一些,至少了解情况,可以随时施加影响干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爸爸和安俊赫谈过。

    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没有外人知道,连允儿也不清楚,不过想来,无非也是因为他的家庭状况。

    允儿去了安家的这两年,两家时常走动,有时是她或者爸爸去安家看看允儿,有时是安俊赫请他们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关于安家的事情,通过只言片语,断断续续都了解得差不多了。那位舞台上的偶像明星背后的苦楚,有着类似经历的林家父女,多少也能体会一点。

    林姐姐其实对安俊赫挺佩服的,19岁的年龄面临变故,匆匆从部队退伍,没学历没技能还扛起那么沉重的负担,说句诛心的话,以她了解的当时的情况,安俊赫就算放弃安智秀,也没人有资格评价他什么,当一个人连生存都是奢侈,那么,还有什么可以道貌岸然地约束他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呢?

    很多卫道士在斥骂某人罪大恶极的时候,可曾想过,是什么衍生了罪恶?

    让她佩服的是,他并没有放弃或者推卸,他只是以稚嫩的年纪承担起一切,披荆斩棘,一步步成为如今娱乐圈的巨星,商业上的娇子。

    有些话她平时不敢说,却不代表不会想,随着越了解安俊赫,她也越觉得,妹妹和他在一起,其实挺好的——允儿虽然一直在掩饰,可已经是过来人的她,怎么可能看不出妹妹的心思——嗯,这话如果说出来,爸爸大概会气得用头撞墙吧?

    看着爸爸郁闷的表情,林姐姐莞尔,有些没大没小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啦,老爸,他们都走了,再怎么看你小女儿也不会回来,赶紧回房休息去吧!”说罢,哼着歌自顾回了卧室。

    随着那边卧室的门关上,客厅的光线重新暗淡下去,林爸爸在窗边定定站了一会儿,最终只有一声悲愤:

    “唉,吃里扒外啊!”

    ……

    ……

    十字路口,吃里扒外的林允儿同学,包着鼓囊囊的羽绒服,正在加油站便利店里采购,清冷灯光下。偶尔转过头,女孩便可以透过货架的间隙,看到窗外正用毛刷扫着挡风玻璃上的积雪的安俊赫,于是嘴角便挂上甜甜的笑。

    挑了些零食,又拿了个保温杯,几袋速溶咖啡,允儿向收银台的大婶问道:“a.ju.ma,能帮我弄些开水吗?”

    想来相貌好懂礼貌大抵如同游戏里的高魅力值,npc总是无法抗衡这样逆天的属性,大婶很是热心地端来一瓶开水。一边帮允儿在保温杯里冲了咖啡。一边关切问道:“这么晚了还要出远门啊?”

    “没有啦,就是出来随便转转。”

    “和男朋友一起?小家伙很懂浪漫嘛!”扫了一眼透明的玻璃门外,还在扫雪的安俊赫,大婶目光暧昧。

    允儿脸蛋一红。“他……不是我男朋友呢……”

    “呵呵。现在不是而已。”大婶呵呵笑着不以为意。“大婶年轻的时候也浪漫过来着,也是这样的雪天,约了我挺有好感的一个男生。让他骑着自行车带我沿着汉江乱转……哈哈,年轻时候的很多记忆都淡忘了,但是那天的情景我却还记得很清楚,记得我故意骗他我很冷,他把衣服解下给我披上,自己却冻得直打喷嚏的样子。记得我说想看看冰下面有没有鱼……那时候啊,一到冬天汉江就结上很厚的冰,他苦着脸,却还是找了石头想在冰上砸出一个窟窿,结果冰太厚,反把他自己摔得鼻青脸肿……”

    说着话儿,她仿佛也陷入了回忆里,神色迷离了一瞬,旋即清醒过来,笑道:“人老了,就喜欢罗嗦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允儿正听得出神,闻言立刻摇头:“不会啊,a.ju.ma,后来呢?”

    大婶就笑:“后来我鼓起勇气向他告白,然后他也答应了。”

    青春盛放的女孩子,大抵都喜欢这样有着圆满结局的故事,允儿有些憧憬地看了看收银台旁,一副相框里,明显是大婶一家的全家福,看着那位坐在大婶旁边,笑得开怀的大叔:“那个人,就是大叔吗?”

    这样的感情真好啊!

    注意到她的视线,大婶的笑容忽地收敛了一些,顿了顿,又重新绽放,却淡淡的变了味道:“呵,再后来分手了。”

    “……”允儿表情一滞,随后才有些怔愣地点点头,“哦,不是啊……”

    想要问为什么,可是却说不出口。

    “呵呵,人啊,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事?感情出现有可能是冲动,感情破裂,也可能只是一时的误会。无论怎么样,都是过去的事了。”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善意地笑着女孩的单纯,大婶却不再多说什么了,手脚麻利地扯过一只塑料袋,帮允儿装好那些零食,保温杯也拧上盖子放进袋子里。

    再次抬起头,看到允儿还在发呆,大婶笑道:“小姑娘,别在意老一辈的经历,你还年轻呢,有什么事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说不定你也能像大婶一样成功哦,夜晚,还长着呢……”她笑容满面的眨了眨眼,语气意味深长。

    “呃……”

    不知是听出了意思还是什么,从怔愣里清醒过来的女孩,脸蛋红扑扑的,心脏怦怦乱跳。看到咖啡已经冲好了,连忙付了钱提着袋子和保温杯离开,不理身后大婶笑着“别害羞,抓住好男人就要赶紧下手”之类的调侃,小跑出门,迎面冷风一吹,火辣辣的脸颊方才降了降温,可是胸膛里的小鹿依旧撞得人心神骚动。

    门外,加油站灯火通明,不远处风雪呼啸的十字路口,红灯静静闪烁着,加油站前的大路上陡然停了许多车辆,与另一边隔着宛若江水一般,从空中奔腾而过的雪幕,中间夹杂着车来车往,卷动得风声更大了。

    那风声也来到了这边,加油站与周边建筑稍稍分离开的甬道,风声贯穿而过,呼啸的声响犹如哭号,雪花飞舞,积雪表面一层浅浅的雪粒也如同雾气一般腾了起来,丝丝缕缕地旋刮着。允儿缩了缩脑袋,摇摇头不再多想,提着袋子有些笨重地跑到还在扫着车身积雪的安俊赫身边。

    另一边工人也加满了油,看到对方望过来。安俊赫连忙又匆匆扫了两下,随后从口袋里掏出加油卡,连毛刷一起递了过去。

    虽然有顶棚遮挡着,不过在外面这一会儿,凛冽寒风仍旧将安俊赫吹得浑身冰冷,看到他不住搓着手,刚放好东西的允儿将他一只手拖过来抱在怀里,一边撕开一袋巧克力:“oppa,啊——”掂着脚尖递到他嘴边。

    安俊赫不太喜欢吃甜食,不过还是咬了一口。另一半被女孩塞进自己嘴里。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小小的身体挤在他身旁,一面轻轻蹦着脚,同样冰凉的小手一面使劲儿搓着他的手指。似乎想要它暖和一点。不过自然是没什么用的。片刻后,女孩握着他的两只手捧到嘴边,哈着热气。

    感觉着皮肤上淡淡的温暖和瘙痒。安俊赫低下头,看着抵在自己胸前,明亮灯光下,帽子上的绒毛随风颤抖的小脑袋,无声地笑了笑。

    “非要绕一大圈,冷了吧?”

    允儿没有吭声,自顾为他取暖。

    不过她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的肺活量,哈出来的热气根本不管用,安俊赫手上挣了挣,随后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里,白蒙蒙的雾气在风中哈了出来,带着淡淡巧克力香味的气息飘散了一瞬,在允儿的感觉中,两只手顿时暖了起来。

    这种事情,终究是男人做的啊。

    脑海转着古怪的念头,允儿嘟了嘟嘴巴,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挫败,就像她那个绕汉江南面城区一圈的gps路线,似乎自己想做的事情,总是有些不切实际呢。

    不多时,刷完油钱的工人把卡递了回来,礼貌性的告辞后,两人进到车里,重新启动的车子,暖风又吹了出来,允儿再次打开中控屏,滴滴地按着按钮。

    看到她重新设定了路线,有些莫名,不过并没有在意的安俊赫取笑道:“怎么,不想转了?”

    女孩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心下的郁结,兀自嘴硬道:“这么冷,我想沿江的路应该不像平时那么挤吧。”

    “呵,你啊!”安俊赫摇摇头,倒也不太在意,她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再次上路,绿灯恰好在雪中亮了起来,玛莎拉蒂擦着后面慢慢驶来的一辆车拐入大路,允儿靠着车窗,雪花飞扬的窗外,走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与一辆满目白色里极为鲜艳的红色宝马交错而过,然后,宝马打着转向灯,拐进了这条车道,不近不远地落在后面。

    ……

    ……

    “什么脑子啊我!到底什么脑子啊!”

    红色的宝马车内,河智苑一边拍着方向盘,一边嘀嘀咕咕地咒骂着自己。

    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发了什么神经,为什么要跟上去呢?安俊赫有了外遇也好,劈腿也罢,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哪怕再好的朋友,彼此私人感情上也没有置喙的权利,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已经有了为选择付出代价和责任的觉悟,安俊赫愿意怎么样,是他个人的事情,就算她是朋友,跟上去还能指着鼻子骂他负心薄幸么?

    再说,她自己感情上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呢!

    有些郁闷地吐口气,不过河智苑旋即就安慰自己,反正已经跟上来,就偷偷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吧,说不定……说不定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呢!

    反复确认几下,给自己找到了理由的女人,于是心安理得起来,抛掉了纠结,空掉的脑袋立刻开始联想起各种可能。

    安俊赫和林秀晶的事,是白智英隐隐透露给安俊赫几个朋友的——事实上,安俊赫在娱乐圈里的朋友,也就那些,彼此互相多半都认识,其中金钟国、成诗京、白智英还有她,四人关系更是密切——两人的事,安俊赫并没有想藏着掖着,加入了他的公司的白智英,自然也早就知道,他没有特意叮嘱,显是并不介意透露给几个朋友。

    而且据说年中的时候,林秀晶还怀孕了。

    “这个家伙,以前挺老实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她没听白智英说过林秀晶有没把孩子打掉,不过看现在林秀晶完全没有消息,已经很久没上过电视的状况,很明显是准备生下来。既然孩子都准备要着了,还想脚踏两条船,未免太过分了吧?

    河智苑很是忿忿,更坚定了要搞清楚的想法。

    前方,玛莎拉蒂总裁的身影,在风雪中忽隐忽现,车内却一片温暖、安宁,允儿打开了dvd,悠扬的轻音乐奏响着,女声哼唱的旋律如同天籁。仿佛净化祥和了所有一切。只是,女孩的思绪却并没有表现出的那样平静,虽然她在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回家住的这几天,发生的一些琐事。

    “……圣诞那天和朋友一起逛街。路过一家夜店的时候。发传单的家伙居然给我也递了一张。真是,从初中开始就这样,我哪有那么老……oppa不许笑!哼!”

    “呵呵。我没取笑你……真的,面相大一些对你选择影视发展比较有利,可以开始试着应聘广告模特了。”

    “我已经有开始啊!”

    “呃,什么时候?”

    “就是圣诞节前嘛,哼,oppa平时都不关心我,上次还说可以帮我,你都忘了!”

    安俊赫愣了一下,旋即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自从尹美莱、bigbang大火,j.h音乐赚的盆满钵满的同时,j.h娱乐也连带着接到了不少业务,毕竟尹美莱和bigbang的包装都是j.h娱乐进行,通过他们的成功,j.h娱乐在企划业倒也算得上声名鹊起。

    接的单子多了,j.h练习生选拔还在举办,一些模特之类的内部无法消化,安俊赫就想着先惠及自己身边的人,前段时间允儿去j.h公司玩的时候,他就提起让女孩去试试。

    当然,现在不必他出头为她走什么后门,只是把一些内部消息透露给她,算是给她机会让她自己争取,权作锻炼了。

    这时想起,就不由关心起来:“试镜的结果怎么样?”

    不提还好,话刚问出口,允儿嘴巴嘟得就可以挂上瓶子了:“一点都不好!”

    “嗯?”

    “这些天,我按照从英俊哥那里拿的资料,已经试了十多个了,都说是让我等候通知,可是等来等去没一个看得上我的!”说着,她有些郁闷地低下头。

    安俊赫哑然。

    这上面他也没什么好建议,虽然也参与过广告拍摄,不过那都是成名以后,广告商要的只是他的名气光环,其他的都可以忽略。再说,他也清楚允儿的演技,老实说,比较僵硬,要不他也不会想着让她独自出去锻炼了。

    谈到这种不开心的事,安俊赫一时间倒不好再接下去,反倒是允儿,郁闷一会儿就把它们抛到脑后,开始聊起家里的事。

    “……今天的新历新年,爸爸炒了好多菜,姐姐把她男朋友也带回来了……人还算比较和善吧,就是有点胆小,我跟他开玩笑,问他看着为什么挺面熟的,好像有几次在商场见到他和一个女生闲逛,他眼睛瞪得吓我一跳,结结巴巴地解释了一大堆,说是好朋友什么的……嘁,看来也不太老实!”

    安俊赫无语:“你这跟谁学的?”

    “秀英姐姐喽,她说男人都一个德行,这么一诈,绝对能诈出好多东西,秀英姐姐果然没骗我!”说着,她望过来的眼睛微微眯起,“oppa,你……”

    “……我觉得,我需要和秀英谈谈!”

    “嘻嘻!”

    女孩笑得开心,不过其实,当时她挺不满的,她觉得对方很可疑,但跟姐姐说了之后,姐姐却相信他。

    “谁没有几个女性朋友呢?”卧室里,听她告完状,姐姐笑着拍拍她的头,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

    那份信任,让她有些迷惑,即使这时也不例外。

    很容易的,又想起加油站那位大婶不太圆满的故事,她说感情的产生有可能源于冲动,感情的破裂,也可能只是一时的误会,这样的道理似乎很简单,却又模糊的无法体会,听在耳中,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但为什么有道理,却又不明白了。

    只知道把它当作故事听时,心里有着淡淡的遗憾。

    车子在女孩疑惑的思绪中,驶过冠岳路,从中央大学后方小路穿过去的时候,发生了小小的意外。

    后方的河智苑,亲眼目睹了玛莎拉蒂在僻静小路上,轧过深深的雪痕,右侧轮胎突然砰的一顿,猛地陷了几分,接着车子歪歪扭扭地停在路边。

    爆胎了?

    河智苑有些幸灾乐祸地想,活该!(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吻

    风在僻静的小路上呼号,这条道路贯穿而过的地方,一侧是高高列起的围墙,墙后的居民楼多半已经熄了灯光,另一侧是护栏栅起的小山包和黑夜下被积雪覆盖的林地。

    经常走这条路,河智苑倒是知道,小山和林地的另一边是普门寺的墓地,有了这样的印象,那片雪地掺杂的黑暗,在她眼里便多了些阴森。

    不过,前面车里的两人显是并不知道的,玛莎拉蒂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安俊赫和那个女孩子下车,女孩打着手电,安俊赫趴在地上拨开积雪,检查着轮胎的情况,片刻后,他抬起头,摊摊手。

    这一切都落入故意慢慢行驶的河智苑眼底,那边的两人很显然也看到了这边渐渐驶近的宝马,两人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安俊赫钻进车里翻找东西,那个女孩则摇着手电,似乎准备拦车。河智苑当然不可能停下,目不斜视地驶了过去。

    哼,一定是想借补胎胶吧?偏不如你们愿!

    漆黑的车内,一边鄙夷着那两个家伙,河智苑一边心满意足地从后视镜欣赏着女孩急得跳脚的样子,乐不可支,老天果然是有报应的,哈哈哈哈!

    嗯,在她得意的时候,让我们把时间推到几分钟前。

    当玛莎拉蒂猛地一顿,方向陡然失控的时候,安俊赫连忙把车停到了路边,茫然的允儿有些惊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oppa。怎么了?”

    安俊赫皱着眉头,听到她有些惶急的声音,方才舒缓了一下,笑道:“没事,可能是车胎爆了,我下车看看,允儿,帮我打下手电。”

    “嗯!”

    允儿从杂物箱里翻出手电,两人下了车,安俊赫趴在地上拨开积雪。随着越来越逼近深夜。雪似乎也越来越大。这时路面的积雪恐怕已经有了6、7厘米的深度,车轮下缘几乎全被淹没,赤手拨着冰雪,不一会儿。安俊赫两手便已冻得通红。旁边打着手电的允儿也好不到哪儿去。女孩在寒风中瑟缩着发抖。

    片刻后,终于找到原因的安俊赫,抬起身向允儿无奈摊手。

    “oppa。怎么了?”

    “轮胎上扎了一个很大的铁片。”说着,他回头看了看来路,表情很是无奈,“这么锋利的东西,看样子,是有人故意扔到这条路上的,今天下雪,这些东西都被雪盖住了,没被清走。”

    这种事,也不算少见了,专干缺德事儿的人哪都有。

    只是一会儿,踩在雪堆里的脚便已经有些麻了的允儿,轻轻哆嗦着:“那,oppa,怎么办?”

    安俊赫也没什么好办法,看了看来路一辆缓缓行驶过来的宝马,他耸耸肩,只是说道:“我找找气泵和补胎胶,看能不能弄好,你拦一下那辆车,把情况说说,让他们注意一下。”

    允儿答应着,连忙摇着手电过去,可惜宝马的主人却奢侈地辜负了这份好心,理都没理。

    “什么嘛,居然还有这种人,要不是我们走在前面,刚刚爆胎的就是他了,混蛋!”女孩气得直跳脚,险些把手电砸出去,一片好心全都当成驴肝肺了。

    “好啦,不值得和那种人计较。”找出气泵和补胎胶的安俊赫,摇了摇头,拦住暴跳如雷的允儿,这种事确实不值得生气,只能说今天运气差吧!

    接下来的时候,两人就一直围着轮胎奋斗,拔出的铁片大概有一支钢笔那么长,磨得很锋利,绝对是有人故意放在路上坑人的,这么大的铁片扎破的洞,玛莎拉蒂的防扎胎自动修复功能根本没用,安俊赫也不觉得补胎胶有用,果然,尝试一会儿,依旧打不进气。

    忙碌的这片刻,今天因为参加宴会,只在西装里面加了保暖内衣和夹克的安俊赫,脸色冻得乌青,允儿在旁边看得直咬嘴唇。

    又一次打气失败,安俊赫终于放弃了,向允儿摇摇头:“豁口太大,根本堵不住!”

    “那就不堵了。”说着,看着他冻成那样,早就不想他继续弄下去的允儿,把他推进车里,关了门,把暖气开到最大。

    只是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哪可能立刻就暖好,瞧见他手指都僵掉,身上还在轻轻痉挛着的样子,女孩就很是心疼。安俊赫倒是认为自己身体很好,对这些并不太在意,被允儿推进来后,一面调整着呼吸,一面正想和她开开玩笑,身边响起拉链拉开的声音,随后,少女的香气与冰雪清冷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个很温暖的身躯跨坐到他腿上,用力抱住他,溢满了体温的羽绒服努力撑开着,想要将他整个人都包住,鼻端顶在少女柔腻的颈间,而他的颈后,也有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上面。

    他有些愣,“呃,允儿……”

    “先别说话!”女孩小声地镇压了他的话,小手拽着他的胳膊,伸进羽绒服内,贴着毛衣环住她纤瘦的腰肢。

    有那么一瞬间,他忘了该怎么反应!

    两年来,这样亲密的接触,并非没有过,允儿喜欢对他撒娇,喜欢黏着他,特别是夏天衣衫单薄的时候,有时她趴在他身上,两人几乎是肌肤相贴的状态,只是,自从美国回来后,类似的情况已经很少出现了。

    不是女孩不再黏着他,而是他开始避免出现那种事情。

    很多个夜晚,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一直一直想起在美国时的那个梦境,想起那节忽明忽暗,不断摇晃的列车车厢,想着那个总是看着窗外,表情模糊的“安俊赫”,还有,“他”说过的话。

    是啊!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有多少人会幼稚地欺骗自己,把一个马上就要17岁的少女,当作小孩子的?又是什么人,才会自欺欺人一般催眠着自己“当她是妹妹”,然后心安理得地在她撒娇让抱抱的时候,温柔地抱起她,她撒娇要晚安吻的时候,轻柔地亲着她的脸颊?

    “他”说他虚伪,“他”其实说的没错。

    可是如果不虚伪的话,一些事就没办法再维持住了。一个人的时候。想过很多次,试图剖析自己的感情,只是情感这种东西并非数学上的定理,而是物理学上的概率。就像粒子的运动。它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一段感情,也可以有任何一种解释。

    没办法分辨,所以没办法下决定。

    如果要直白的说的话。他很喜欢看到她调皮笑的样子,很喜欢她腔调软濡地对他说她有多想他,很喜欢有时夜晚她蹬掉了被子,他去帮她盖上的时候,她朦胧间睁开眼睛,抱住他的脖子,蓬乱头发擦过他耳鬓,哼哼唧唧叫着oppa时,他心底陡然柔软的酸楚。

    想着,如果某天会离开这样的依恋,心就痛得仿佛要抽搐起来。

    可是每当那样想的时候,回首望着睡在身旁,脸颊泛着幸福光泽的秀晶,另一种情绪就会占满了脑海,思维仿佛被剖成了两瓣,激烈地冲突着,乱成一团!

    虚伪和逃避不是最终的选择,而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

    雄性大抵都是贪婪的生物吧!一头雄狮,总是占据着广袤的草原,庞大的母狮群,任何成年的同性都不允许出现在它所统帅的草原上,否则,便是利爪与尖牙分出的血淋淋的生或死!

    可是,人类终究不是动物,社会的规则在约束,人类本身的人生观也在约束,狮群的制度早已被人类抛弃了,贪婪的代价通常是得到一个,却失去另一个。

    他什么都不想失去,所以只能“虚伪”,这个道理“他”并不懂,因为“他”是狮子……

    ……

    空气酝酿着安静,这还算宽敞的车厢内,只有空调细微的声响,与彼此的呼吸,还有紧贴一起的心跳徘徊着。

    靠得这样近,她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还有烟草的特殊味道,就像几个月前,他还从未排斥靠近她的时候,她经常闻到的味道一样。

    那是俨然阔别已久的感觉,过去几个月,一直压抑着的某种东西,悄然开始了萌发。

    当风雪侵蚀的冰冷感觉逐渐褪去,空调吹的热风,仿佛点燃了空气,某种火热开始成为主旋律。心脏在胸膛里跳动着,最开始是平稳的,因为她并没有多想,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似乎也被那种火热烘烤得从睡眠里惊醒,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嗡嗡的耳朵,仿佛可以听见血液奔流的声音,之前被她强硬地拽住,环上腰肢的他的双臂,似乎也因为热的膨胀,而渐渐收紧了力道。

    咬着下唇,面颊浮上了酡红,允儿轻轻抬起头,旋即垂首望下,感觉到她的动作,他也抬起头,视线碰撞在了一起。

    视野内其实昏暗得看不到太多,只有外面茫茫雪地折射的城市上空的光晕,提供了丝丝缕缕的光线,但正是这样的黑暗,仿佛给了最安全的场所。

    在他们身边,没有别的人了,车外只有飞舞旋刮的北风与飘雪,严寒俨如茫茫海水围绕在车子四周,而这辆车,则是一望无际的沧海里,唯一的岛屿港湾!

    不想再忍耐了……

    之前设定gps,想让他绕一大圈再回去,不就是想制造这样的空间么?

    一个没有其他人,只有他和她的地方。

    心脏在狂跳着,狂野得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血液奔腾着冲上了脑海,像是进了夏天,烈日曝晒的感觉,有些晕眩,又无比的清醒。

    她能感觉到,他们的呼吸在温暖的空气交缠在一起,黑暗中她也能看到,他的眼睛很亮的,亮的就像把她晒得眩晕的烈日。

    不想再忍耐了!

    这几个月来,他若即若离的犹豫,她时刻都能感受到,也时刻受着煎熬。

    再忍耐的话,她一定会疯掉的。

    脑海隐隐约约的声音呐喊着。女孩有些颤抖的低下了头,沿着捕捉到灼热的吐息,同样颤抖的唇瓣停滞了一刹那,下一刻,重重吻了下去。

    “唔!”

    闷哼声中,火热的气息贴合在黑暗里,喘气的声音忽然粗重了起来,在女孩的感觉中,这一刹那,大脑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满目如同窗外雪地一般炫目的白。她很紧张,胸脯猛烈起伏着,鼻腔吸入的空气却似乎总是不够用,以至于不得不用上嘴巴。然后。一条湿热的东西被她吸进了口腔。那一刹那,介于清醒与朦胧之间的脑海,能够明显感到他似乎也同样紧张。

    那双环住她腰肢的手臂。狠狠勒紧!

    胸口隆起的小小绵软贴在了他胸膛,一刹那扩散的酸麻感中,彼此的心跳,终于各自印在了一起,她感觉到了,他的心跳,也是同她一样狂野的频率!

    扑通扑通扑通

    迷迷糊糊的,明白了吸入口中的是什么的女孩,一丝难耐的呻吟从紧缩的喉间流泻出来:“oppa……”

    这丝呻吟像是冷水一样,将安俊赫浇了个通透,下一刻,他猛地推开允儿。

    车外还在飘雪,北风旋过地面,雪雾腾飞变幻,在这呼啸的风雪中,停在路边的玛莎拉蒂轻轻颤抖了一下,再次陷入安静。

    黑暗依旧在车厢里弥漫着,然而已经算不上安宁,两人交错的呼吸的频率紊乱了,徘徊着某种压抑的味道。

    被他推开的允儿,窸窸窣窣重新穿好羽绒服,没有再坐回他腿上,只是跨到另一边的副驾驶位上坐下,没有吭声,安俊赫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刚刚究竟是怎么了?

    压抑的安静就这样持续着,脑海里一片混乱,直到某一刻,身边传来轻轻的抽吸声,他愕了愕,转头望去,昏暗的光线里,身边的女孩正悄悄抬手抹着眼睛。

    心中顿时便是一痛。

    他,刚才伤到她的心了吧……前一瞬还在温存,忽然又推开,有几个女孩子受得了这种突变的态度呢?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会把刚刚那段“意外”的责任推卸到她头上,一只巴掌拍不响,如果他没有那个想法……呵,逻辑混乱,一团乱麻,想不明白,考虑不清楚,心理防御的墙像是轰塌了一般凌乱。

    过得片刻,死寂依旧持续着,他拿出手机,打了修理厂的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不过因为雪太大,修理厂方面表示只能明天天亮了,才能派车过去拖走。

    挂断手机,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对允儿说道:“我们得走路回去了。”

    情理之中,允儿没有吭声,只是一个人默默打开车门,跳下车,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

    看着那在雪花纷扬之间,显得格外瘦削的身影,安俊赫沉默刹那,重重在方向盘上捶了一拳,旋即跳下车,奔跑过去一把拽住允儿的胳膊,女孩执拗地挣扎,只是当然挣不掉。

    “你放开我!”

    “别闹了……”

    “放开啊!讨厌鬼,讨厌鬼!”她用力捶着他的肩膀,然而力气小的根本发不出声音,挣扎几下,女孩终究伤心地哭了起来,无力地趴在他胸前,哭得撕心裂肺。

    两年了,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最终得到的结果仿佛依旧还是一样,那颗少女的心在那个冰雪到来前的暴雨之夜沉沦,又在冰雪中被伤得千疮百孔。

    或许爱的并不是时候,把爱情和青春压在一块顽固的冰上,期待它融化。便利店那个大婶说,爱情可能源于冲动,可是,她的早就不是冲动了,春去秋来时光一直在洗礼,爱情已经满身伤痕,青春也匆匆逝去2年光阴,它还是顽固地不让她触摸到它里面,那棵被冰封的小小草苗。

    ……安俊赫,讨厌鬼!

    她尽情地哭着,以前不敢出现在他面前的眼泪,全都流了出来,哭得身体都无力了,渐渐软在雪地上。

    他无声地沉默着,陪着她一起跪坐在雪地中,抱着她,纷纷扬扬从天际坠落的雪,落满了他们的头发,落满了肩膀,落满了衣服,夜色深沉,黑暗无止境地蔓延,远处,唯一一片穿越空间提供了照明的大厦霓虹熄灭了,视野里一片只余黑与白的交错。

    时间仿佛在这刻停滞,至少,如果时间停留了,很多烦恼就不会再有了。

    他可以这样一直抱着她,直到永恒……

    不过,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远处一束灯光由远及近,抱着还在哭着的允儿的安俊赫,扭头看去的时候,一辆宝马慢悠悠地穿过雪幕,同两人擦身而过,那辆宝马速度很慢很慢,像是在故意炫耀:哈哈哈哈,倒霉蛋,车胎爆了吧,感情破裂了吧,把欢乐加诸在别人的痛苦上,果然很爽啊!

    然后就在这样慢悠悠的速度中,刚擦过停在路边的玛莎拉蒂,行了没几米的宝马,砰的一声,车身一侧,方向失去控制,旋即红色的车身歪歪扭扭地冲到路边,搁浅!

    安俊赫错愕地睁大了眼,允儿也惊讶地止住了哭,两人愣愣看着那边搁浅的宝马顿了一会儿,猛地开始摇晃着,里面传出抓狂的“啊啊啊啊”的尖叫。

    怔愣片刻,认出这辆宝马就是之前不理他们的那辆,两人面面相觑一下,很是默契地噗嗤一笑:

    “活该!!”(未完待续。。)

    ps:  5k,算是4章完成了吧~

第七十章 路

    ps:  写的比较吃力,所以今天只有4k了~

    笑了两声,陡然又想起现在是什么状况的允儿,小脸猛地耷拉下来,狠狠推了一下安俊赫,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安俊赫却不再放手。

    “放开啊!”

    他不说话。望着昏暗视野里他模糊的轮廓,泪水伴随着酸楚的感觉,又再次从眼眶涌了出来。

    “你刚刚不是把我推开了吗?为什么还要抓着我!”女孩带着哭腔质问着重重捶了他几下,积雪飞溅,在她无力的拳头下,安俊赫的身子一动不动,“为什么!我想靠近你不让我靠近,我想走你又不让我走,我整天整天地黏着你,你就让我黏着,我偷偷跑掉了你又不管不问地让我跑开,我忍不住想要回来了,你就让我回到你身边,却又若即若离……oppa,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从小路另一边呼啸而来的风有些减弱了,雪花不再舞动出凌乱的轨迹,轻轻飘落,被黑暗笼罩的小路上空,少女压抑的哭喊盘旋。

    “为什么……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都是这样,总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你告诉我啊,为什么啊!!”

    袅袅余音之中,捶打的拳头无力地停在了他胸前,松开,将他的衣服抓出褶皱,雪花堆积。额头抵在他的胸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然后像雪一样冰冷。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任她捶打。任她哭诉,任她俨然失去力气一般地抵着他的胸膛抽泣。

    直到允儿哭了片刻,发泄了委屈,想要抬起头的时候,方才发现,他在抱着她!

    很紧很紧,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让她死死贴着这宽阔而温暖的怀抱,微弱下去的风被他的背堵住了,雪已经落满了他的肩头和胳膊。这熟悉的甚至令她的潜意识和本能都无法排斥警惕的感觉。这时流着泪体会着,心脏像撕裂了一样剧痛,却又有着像是酝酿了甜蜜气息的酸楚。

    总有人试图说尽爱情的味道,但它的复杂多变。就像时空的悖论一般充满了无数的可能性。

    想起了那年的晚春。如果那天她没有冲进他的怀里。如果她没有看到秀英姐姐搞怪的生日祝福录象,如果没有这些起始,这些在时间节点上的交错。他们或许根本不会相识,也或许只是淡淡的点头之交。

    如果没有这些,就不会有后来的挣扎与痛,不会有今天她坐在雪中,他抱着她肩头落满霜白的落寞无声。

    “……oppa……”

    嗓音里带着哭腔呢喃,揪住他衣襟的双手,不知何时已悄悄松开,小手拢着羽绒服肥大的袖子,从他的胸膛环到了他背后,泪珠盈盈,雪地反射的微光中也像雪一样白的脸蛋,轻轻贴在他胸口,闭上眼睛,又一行泪线滑落。

    泪光中,一双大手忽然扶住她的小脑袋,视野里印下城市上空漂浮的光晕,几片冰凉落在脸上,但下一刻,这一切又被遮住,她睁大了朦胧的泪眼,看着他的影子靠近,压下。

    一阵微弱的旋风吸着雪粒,从小路蜿蜒往北的方向刮了过来,雪舞絮落,无数冰晶扑在安俊赫的背上,撩过他的短发,冰霜在深黑的颜色上蔓延,映出了零落的白。

    “对不起……”

    呼吸喷吐的白雾之中,风声送走了他这声低沉,却温柔的呓语,旋风飞过,短发一刹那的缭乱,雪地上淡淡的反光包围之中,他吻上了她的嘴唇。

    手电从陡然僵硬掉的女孩的口袋里掉落,轻轻撞在她的膝盖,光芒亮了起来,划向夜空的光柱翻滚到地上,雪地晶莹,一片纯白的光晕笼罩了他们拥吻的影子。

    雪花簌簌,她还挂着泪珠的睫毛在光芒中轻颤着,惊愕,诧异,喜悦,高兴……种种复杂的眸光被晶莹的泪水映了出来,当她终于无比确定地感受到了他的亲吻,无比确定地从接触的唇瓣感受到他的灼热体温,无比确定地感受到他逐渐紊乱的呼吸,还有那温柔顶开她紧张的牙齿,引导着她交缠的舌尖。

    泪水滑落,却不再是痛苦和苦涩,胸口弥漫的是仿佛蜜一样的甜。

    她用力收紧环到他后背的双臂,很用力很用力,仿佛害怕稍有放松,这一切就不见了。

    良久,唇分。

    允儿粗重地喘息着,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寒冷的微风中,他的呼吸也一样紊乱而急促。

    之后是漫长的沉默。

    不过她却不觉得压抑了,甚至连风和雪吹落在身上的冷意都再感觉不到,只是静静地侧身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们回去吧!”

    “嗯……”

    答应着,允儿爬了起来,两人回到车子那边,把她带的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提出来,又把车门锁好,重新上路之前,允儿回头看着那边之前发出过抓狂的叫声,后来就没动静的宝马,问道:“oppa,要去看看吗?”

    “不用了,这是市中心,又不是荒郊野外。”

    “嗯!”

    女孩点了点头,紧了紧背上的双肩背包,跟到他身边,从他手中接过一只布袋,交到右手上,然后纤细修长的左手握住他的掌心,虽说不准备某个“活该”的人,不过两人还是把手电留下了,划向夜空的光柱照耀着,携手而去的身影渐去渐远。

    宝马车里,河智苑怔怔地出着神。

    离的这样近,之前那一幕幕的细节,没有任何阻碍地被她看到和听到,她看到了安俊赫去拉那个女孩子。也听到了那个女孩子哭泣的诉说,虽然没头没尾的还是不太明白,不过……事情好像并不像她之前认为的,安俊赫包养小三,或者小三勾引之类都市狗血剧般那么简单。

    他们之间,似乎也有着很多故事!

    她是过来人,她能感觉到女孩哭泣中的痛楚,也能感觉到安俊赫沉默中的挣扎,更能感觉到,当最后他们抱在一起拥吻的时候。似乎有着一种突破一切的放松和发泄。但当激情褪去,某种压抑仿佛又笼罩了过去。

    他们……到底有什么故事呢?

    感叹着,再次看了一眼倒车镜,河智苑的表情陡然僵住。车后不远处那块原本应该坐着两个人的雪地上。此时只残存一片凌乱的痕迹。

    人什么时候走的啊?

    河智苑慌忙跳下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出几步,视野内空荡荡的,只有那辆泊在路边的玛莎拉蒂。一支落在地上的手电筒,雪地映着手电的光,落在眼中是漆黑夜色下淡淡的幽蓝。

    “这两个没有道德心的家伙!”河智苑咬牙恨道,正准备诅咒两句,风声穿过小路另一侧树林的呜咽,呼呼地传了过来,她顿时打个寒噤。

    树林……山……山的那一边,是墓地……

    片刻,这段已经无人的小路上,响起她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几乎要哭出来的叫声:“俊赫,你们在哪儿啊……等等我,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啊!”

    ……

    ……

    安俊赫回头看了一眼。

    牵着他的手的允儿,立刻感觉到了,疑惑地仰起头:“oppa?”

    摆了摆手,安俊赫又听了一会儿,旋即摇头:“刚刚好像听到谁在叫我,大概听错了吧!”

    “哦!”

    两人继续上路,这时的雪已经很深了,两人步履艰难地跋涉着,每一步都要费不少力气,几乎没有余力说话。如此沉默着走了不知多久,视线里落雪纷扬的道路尽头,终于出现了马路通明的灯火。

    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安俊赫身后的允儿,欢呼一声,随后鼓足余力,跌跌撞撞,背包在身后一颠一颠地奔跑了过去。

    落在后面的安俊赫,看着她被羽绒服包裹得臃肿的身影,像只巨大的兔子一样在雪地里蹦蹦跳跳地,不由莞尔。

    无论允儿还是安俊赫,都以为上了马路,应该就能打到车子,但事实上两人都低估了今天的暴雪给出行带来的不便,好不容易走出小路,站在马路边拦了十多分钟,也没一辆车停下来,所有车辆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连平时遍布长街,随处可见地打着空车信号的taxi也不见了踪影。

    又等了一会儿,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两人只好按照安俊赫之前预计的最恶劣的情况,沿着这条奥林匹克公路,步行回去。

    奥林匹克公路就建造在汉江江堤南侧,如果是炎热的夏季,这些连绵一片的江堤广场,恐怕会是整个首尔最热闹的地方,只是如今大雪纷飞,往日沿江徘徊的人群已经寥寥无几,放眼望去,视野中是广阔的白色,江水奔腾,风声阵阵。

    这样的天气对于允儿来说,委实是种磨难,虽然她平时总是炫耀自己力气大,不过到底还是女孩子,没有男生那样雄厚的体力,多半走个十来分钟就得停下来休息休息,只是这样一来,本就很慢的步行速度难免再次下降,到得最后,每次她必须要休息的时候,安俊赫便背起她。

    “呐,oppa!”

    狂躁的江风自左手边猛烈刮了过来,一只保温杯从身后递到嘴边,咖啡冒着热气的浓香扑鼻,安俊赫被她喂着喝了几口,女孩便拧紧盖子放好,又拿出巧克力之类的高热量糖果塞进他嘴里。

    身后留下了一串很长的脚印的路程中,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允儿无比庆幸自己想要弄点浪漫,特意在便利店那边冲了咖啡,否则她没办法想象这时的安俊赫,会被寒风吹成什么样子。

    待喂完巧克力,允儿便又一次拉起自己羽绒服上宽松的兜帽,努力前倾将脑袋贴上他左侧的脸颊,挡住那边吹来的风。

    “不用帮我挡住的。”

    “我喜欢!”

    每一次安俊赫都试图劝说,不过每一次允儿的回答,都只能让他无奈一笑,最简单却最让人无法辩驳的理由。

    遥远的路途,随着脚下的前行而不断缩短,盘浦大桥遥遥在望的时候,已经不只是第几次被安俊赫背到背上的允儿,望着远处熟悉的清潭洞,忽地出声:“oppa。”

    “嗯?”

    “oppa爱我吗?”

    “……”他没有回答。

    允儿似乎也并没有想过得到他的回答,顿了顿,自顾说道:“我很爱oppa哦,之前在加油站的时候啊,听便利店的大婶讲了一个不太美好的故事,大婶说,爱情可能源于冲动,当时听着很有道理,可是后来又觉得,那个道理不是适用所有人的,比如我爱oppa,就不是冲动啊!”

    安俊赫的脚步逐渐放缓,安静地听着她说。

    “其实呢……我喜欢oppa很久了哦,应该和秀晶姐姐差不多时间……不过要说爱的话,oppa还记得那次我们一起出去游玩,我发高烧,你背着我去医院吗?”

    “嗯……”

    “那天呀,其实我醒来过几次,好多事情都看到了,看到oppa为了帮我遮雨,自己浑身淋得湿透的样子,还有……就算摔倒了,也紧紧护住我……”

    脸颊有些湿润,点点冰凉的水珠,被猛烈的风吹到了脸上。女孩的声音哽咽了一瞬,旋即吸了吸鼻子,重新振作起精神。

    “不知道有没人对oppa说过,你对女孩子太温柔了?那种事……那种事发生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就算那个女孩儿心是铁做的,也要融化掉了。虽然那时候,很多道理我还不懂,可是我也明白,再也不会有另一个男生对我那么好,或者说,就算以后我喜欢上了别的男生,绝对会不由自主地拿oppa跟他比较……可是有几个男生,能做到你那样呢?”

    “住院的那个晚上,我和泰妍姐姐住在一起,我对泰妍姐姐说,我恋爱了……但后来才知道,那夜我其实是失恋了……”

    脸像是被风吹得麻木了,听着她有些凄楚的话语,安俊赫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他当然不会忘记,那天夜里,他和秀晶确定了关系!

    趴在他背上的女孩,苍白的脸蛋已经布满了眼泪,但她深呼吸几口气,还在继续说着:“……这两年,我一直想把你从秀晶姐姐手里夺回来……很多次还惹得你生气,我知道那么做不对,可是我……oppa,我真的没办法不去想……只是一天而已……只是慢了一天而已,我爱的人,就成了别人的男朋友……”

    凄婉的抽泣声中,这个城市,所有一切都在被风雪淹没,霜冻的痕迹爬满了大地,爬满了楼宇,酷寒冷漠无情地统治着黑夜下的每一寸空间,人踪已绝迹。

    脚下延伸出去的漫漫长路,雪絮飞舞,路灯孤寂,穿梭在那一道道朦胧的光晕里,他们交叠在一起的影子,被投射到前方,又拖往身后。(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无题 1/2

    嘀——

    疾驰而过的汽车,卷动了满天满地的雪花,洁白的雪舞绕着穿梭而过的气流打着旋儿,这股风吹了过来,身上猛然冰冷了刹那,他拖在女孩腿弯的双手紧了紧。

    感觉到他这个动作,允儿吸了吸鼻子,掏出装了咖啡的保温杯。

    又一次重复着喂咖啡、糖果的事情,温暖的液体流进口腔,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安俊赫默默喝着。后颈沾染了些湿痕的毛衣,已经冰冷了,那是女孩的眼泪,纵然看不到,可是仍旧可以想像,当她哽咽着哭泣,诉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的心和泪水,是否也像此时口腔里的苦呢?

    没有答案……

    喂过这些东西后,允儿再次把脸蛋贴过来,羽绒服兜帽上的一圈绒毛,在寒风中摇摆颤抖,轻轻地搔着他的脸,那样沉默了一会儿,背后的少女,忽然带着鼻音地笑了起来。

    “上次我一声不吭的回家住,oppa知道吧?”

    “嗯……”

    “嘿嘿,后来想起觉得有点丢脸呢,以为走掉了就可以放下了,幼稚得一塌糊涂……可是啊,当时真的准备放弃了呢,一年多的时间,等到的却是你和秀晶姐姐有了孩子。似乎慢了一步,我们的距离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只能看到她幸福,我的希望却一点点的不见了。真的很想放弃,但是……”

    “我忘不掉你啊,oppa……最开始刚离开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梦到你,每天早上起来,还下意识以为自己在那个家,直到坐在床上很久,看着所有一切都不一样的卧室,才明白我真的离开了,而不是幻觉……然后有一天,收到了你从美国寄回来的礼物。”说着,女孩就笑了起来,不知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声越来越大。身体也随之起伏。

    这样笑了片刻,她终于喘息着停下,安静地抱着他的脖子,贴在他脸贴的小脑袋轻轻摩挲:“从没想过。oppa会送给我一个恶作剧。不过那天。我抱着那只已经炸开的恶作剧的盒子,坐在屋里整整一天,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稍微用点力就可以飞起来……oppa,那天真的好开心……”

    风儿卷着漫天白絮,他们的身影走入一片光芒蔓延不到的黑暗,光明仿佛在很远之外,夜色冰冷中,少女的絮语呢喃在耳边,他默默无语。

    “有时候,真的很讨厌oppa,如果没有你送的那个礼物,我肯定真的留在家里,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样的话,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这几个月,每次一个人的时候都会想,今天oppa没有接我的电话;今天oppa回来了,身边却有好多人,他都没看我几次;今天oppa跟我说晚安了,不过没到我房间里来,大概太累了吧……这样傻乎乎的,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但真正的原因,我其实知道的,可我每天还是很开心……”

    “因为,虽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但我还是发现,我在oppa心里很不一样哦,oppa没有直接拒绝我,而是装糊涂逃避……嘻嘻,想想就觉得可爱!”

    “…………”

    她在他沉默的脸上用力亲了一下,低笑。

    片刻,喃喃低语再次响起:“不过,今天才是最开心的一天……oppa亲我了,当然也有点遗憾啦,oppa都没说爱我……”听着她憧憬的语气和嘟起嘴的抱怨,安俊赫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倒是一会儿后,瞧着他默然的样子,允儿用力抱紧他的脖子,仿佛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oppa,别担心哦,我……不会和秀晶姐姐争的……暂时,暂时允儿就当你的地下小情人好不好?”

    “…………”安俊赫怔忪地停下脚步。

    背后的允儿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压低了嗓音,兀自说着:“当然,只是暂时的哦,因为我们还年轻啊……虽说以前总是讨厌为什么我不再大几岁,那样的话,我就不会错过了,但后来仔细想想,这样的年龄其实挺好的。我今年17岁,oppa也才21岁,青春还有好多年可以挥霍,谁也不知道在未来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所以……oppa,不要想那么多,不要觉得难过或者愧疚,在青春消耗掉之前,允儿……不会和秀晶姐姐争的,允儿不想看到oppa总皱着眉头,不说话的样子!”

    “因为,允儿很爱很爱oppa哟,很爱很爱……”

    话语到最后,已是呜咽,如同江风吹过堤岸,那些沟渠间徘徊的来自天地的泣声,允儿用力将自己的脸颊埋到他颈间,鼻音浓重,带着颤抖:“oppa,你爱允儿吗?”

    风雪迷蒙的黑暗中,安俊赫抿紧了唇,银装素裹的首尔,在他视野中朦胧了,许久,他微微开口,嗓音干涩着,就像江边随风摇曳的枯草。

    “……爱……”

    所谓的爱,究竟是怎样的呢?

    这个即使寒冬雪降,霜白满天都停不下忙碌的城市,很多时候,钢铁丛林的冷酷比冰雪更甚,纵横交错的道路被灯火点缀得辉煌,橘黄光芒仿佛东升旭日一般,整夜整夜照着蜿蜒的路面,然而一辆辆车来了又去,它们如此匆匆,可曾有人停一停,看看路边你每次经过的那朵花,在你不关注的时候,正悄悄盛开着怎样的娇艳与凄迷?

    夜深了,飘雪依然,路灯,霓虹,车来车往。

    沿着这条江边的路堤,这个冬雪凛冽的夜晚,不知有多少车匆匆而过,不知有多少车内的人,惊鸿间瞥到路边那重新慢慢启程。向着远方清潭洞繁华而去的依偎身影?不知,他们是否能听到一个少女笑中带着的哭泣?

    “oppa,我今天……好幸福……”

    风声摇晃了枝桠,雪声簌簌!

    ……

    ……

    滴答

    时钟又走动了一格,坐在这窗前,可以听到高空的风猛烈冲击着玻璃,冰雪凶狠地撞上来,噼噼啪啪,将透明的玻璃沾得模糊,旋即又被风旋刮出去。

    下方。繁华的清潭洞许多大厦打出通明的光柱。远处狎鸥亭连绵成片的霓虹弥漫上半空,密集的雪花在其中上下飞舞,远远看着,就像一片漂浮在城市上空咆哮的彩色海洋。

    而在一窗之隔的这里。空气却宁静地俨然停滞。卧室外。一缕悠扬的琴声飘过漆黑的走廊传递到这里,细微的声音充满了安宁的味道,随手翻过一页放在膝上的胎教读物。纸张哗啦啦轻响,墨香扑鼻。

    对林秀晶来说,近来的夜晚都是难得的静谧,怀孕已经20多周,早已进入孕中期,妊娠反应逐渐消失,她的体质或许是比较敏感的类型,那段时间每天吃了吐,又不得不吃,折磨得实在难过,所幸已经过去了。当然,还称不上彻底安宁,再过一个月,差不多就要度过孕中期,更多事项需要注意。

    不过,如果不是太强烈的不适的话,她并不觉得会多么麻烦,抚着睡衣下高高隆起的肚子,女人嘴角流露一丝甜蜜的笑意。

    随着时间的推进,肚子里有一个孩子正在孕育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感受着胎动慢慢由小小的颤动,发展到稍微有些大力的牵拉,那种仿佛亲眼看着孩子一点点长成,一点点漫溢的期待,让她的心时刻都被幸福包围着。

    看了一会儿讲述怀孕期间如何胎教,以及进入孕晚期后的注意事项,零零落落飘来的琴声停下了,不多时,卧室虚掩的门推开,智秀摇着轮椅进来。

    “嫂子怎么还没休息啊?”

    “嗯……正准备睡呢……”言不由衷地说着,她瞟了一眼时钟。

    将她神色收入眼底的智秀,无奈摇头:“哥去参加青瓦台举办的宴会,说不定要半夜才回来呢,你还准备等到12点吗?”

    林秀晶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啦,我只是……暂时睡不着。”

    “呵!”智秀被气笑了,不过她也知道,据说妊娠期的孕妇都很缺乏安全感,这种情况很正常。

    正想着,那边的林秀晶已眨着眼睛,慌忙转移话题:“你练习的怎么样了?”

    虽然知道她是在转移注意力,不过听她提起这个,智秀还是有些气馁地答道:“也就那样喽,实在抓不住欧美唱腔的感觉,rap的节奏也不行,唱出来的东西我自己都不忍心听。”

    随着时间走过2006,即使《不要离开》依然是各大榜单的宠儿,尹美莱依旧人气火爆,行程繁忙,但比起11月和12月上半月,热度还是有所冷却。有时间了,担当j.h公司声乐老师的工作,自然也排上日程,前几天,尹美莱的名字已出现在j.h音乐的人事档案里,目前负责教导的对象,便是李彩琳、朴春,还有智秀。

    纵然有美声打基础,只要稍稍作些改变,就可以适应各种唱腔,但事实上要对已经习惯的气息、发音方式进行扭转,而且还是从kpop跨越到欧美,真正实行起来并不那么容易,特别是rap,对速度、咬字和语感的要求极高,即使在此之前,她已经在哥哥指导下,学习了近一年日语、英语,且复习韩语,此时练习起来,还是时常觉得毫无头绪。

    对这方面林秀晶几乎完全不懂,提不出什么建议,闻言便有些愁:“你哥有说安排你什么时候出道吗?”

    智秀摇摇头:“没有!”

    这个问题她也问过哥哥,怕时间不够,不过哥哥却没回答她,只说看情况,不过从j.h音乐那边反馈的消息,哥哥似乎已经在筹备。

    若非如此,智秀也不会急躁。

    说罢,眼见林秀晶还要岔开话题,智秀眉毛一竖:“喂,你还想插科打诨到什么时候?赶紧睡觉!”

    “呃……才9点多呢……”

    “睡!觉!”智秀瞪大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林秀晶顿时不敢说什么了,无奈地叹口气,慢慢侧身躺下。

    片刻,灯光熄灭。

    “你现在怀着孩子,要多休息,知道吗?晚安!”

    “晚安。”

    嗡嗡的轻响中,智秀摇着轮椅出去了,林秀晶本来只是想敷衍她一下,等她走了再起来。只是她还是小看了自己的嗜睡,侧躺着没一会儿,意识便开始昏沉,一片黑暗中,眼皮沉重地合上、睁开,又合上。

    等到再次陡然清醒,却是被手背上的温热惊得醒过来的。

    睁开有些朦胧的睡眼,林秀晶微微抬了抬头,视野里,台下洒下的不算强烈的光芒中,俊赫坐在床前,宽厚的手掌握着她的手,低垂亲吻她手背的样子,让人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察觉到她的动作,他抬起头。

    “醒了?”

    “嗯。”林秀晶微笑着,有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一会儿,继续睡吧!”他抿起的嘴角挂着温柔,林秀晶很喜欢他这样的神情,那种温柔,即使不说话,仿佛也有种属于爱的光芒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于是觉得心安。

    林秀晶点点头,正要说什么,秀气的眉毛忽然皱起,一下捂住肚子,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安俊赫紧张地站起身。

    林秀晶伸手拽住他,眉头蹙着一动不动,不一会儿,抓住他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呵呵笑道:“小家伙在打我。”

    “呼……”安俊赫松了口气,“这个小坏蛋。”

    “喂,不许说他,他会伤心的,快道歉!”

    安俊赫失笑,不过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撩开被单和睡衣,贴着她隆起的小腹,温柔地亲了亲,小声道:“对不起宝贝,爸爸不是故意的……”

    说完就想起身,但就在下一刹那——

    “咚!”

    仿佛来自很遥远地方的一声闷响,泛着涟漪一般,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顿时惊喜地睁大眼睛,“他……他又动了。”

    又是“啊”的一声叫出来的林秀晶,点点头,表情有些难受又有些温暖地笑着,看他像个孩子一样,慌忙又贴上她的肚子,轻声说着什么。

    她喜欢这样的一切,很安心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相见(上) 2/2

    大约黎明,夜色最为深邃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枕着他的左臂,林秀晶面朝另一边还在香甜地睡着,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掌,仿佛害怕一松开就丢掉了,找不到了。轻轻捋了捋她垂落在额前的头发,安俊赫默默凝望着黑暗中她的睡颜,不多时,抽身起床。

    窗外的夜色深沉,远处霓虹的色彩隐约朦胧地照耀到这边,看不清雪是否还在下。

    摸索着穿了衣服,走出卧室,走廊里壁灯昏黄黯淡的光晕渲染不了多远,楼下仍旧是一片漆黑深沉颜色,趿着拖鞋去盥洗室刷牙、洗澡,到得一切弄完,擦着头发再出来时,鱼肚白的天光漫入客厅,天空已是蒙蒙亮了。

    不过时间还是很早,6点多而已,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随意将浴袍的腰带打了个结,安俊赫下到楼下,开始自己动手准备着早餐,不多时,兹兹的热油烹饪声,与烟雾一齐开始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

    某一刻,一具温暖的**从背后抱住了他,并没有停留多久,只是一触即分。

    “oppa,早安!”

    “……早安!”

    这样似乎与往常并无不同的问候中,2007年的第一天,开始!

    放之于外,这个新年的第一天似乎也没什么不同,除了少许的喜庆气氛,该工作的照样工作,该执行的计划也照样在继续,而在歌谣界。j.h引发的震荡,还在持续发散着余波。

    若说整个2006年最让人深刻的娱乐公司,绝对非j.h莫属,不提安俊赫2006年年中率领j.h,面对圈内巨头ihq,以及寻常人提起来便无力的sk集团,很是打了一场漂亮的阻击战,只是年末连续两首歌带来的疯狂,就足以让人们铭记这家成立只有一年多的年轻公司。

    《不要离开》的热潮虽然冷却,《谎言》却正是大行其道。

    贴着j.h的标签。bigbang正在全国范围内掀起hiphop热。宽松休闲卫衣、棒球帽,纵然还是冬天,仍旧是众多年轻人出门的首选,走进每一家商场。家电区放的最多的便是那首有着宁静钢琴旋律的歌曲。打开娱乐版的报纸。几乎每个头条都在报道《谎言》又创造了什么样的成绩。

    而最为媒体津津乐道的,便是临近各大奖项的最后期限,j.h依靠《谎言》对sm的反扑。

    “j.h正在以强势的姿态崛起于歌谣界。它建立威信的手段是——砍翻前面的敌人!很不幸,sm恰好拦在了前面。”

    时尚娱乐杂志《ceci》刊登的一篇文章里写道:“从去年开始,安俊赫多次在公开场合提出,希望由j.h作为主导,召开第一届韩国数字音乐发展论坛,但一直以来这个计划都停留在酝酿阶段,之所以无法成行,据业内人士分析,多半是j.h威信不足导致。j.h有充足的财力,它的创始人兼掌舵者安俊赫,则有着天才般的战略战术思维,可是这一切无法掩盖j.h相对业内诸多资深企业,太过‘年轻’的瑕疵。”

    “年轻代表着虚浮、不确定,当时只有安俊赫和白智英的j.h,根基委实称不上稳定,众多经纪公司无法相信由它主导产业联盟,会给大家带来有别于现在的收益。而当经纪公司态度摇摆不定的时候,除j.h之外的唱片公司,自然也蠢蠢欲动——j.h能做的,为什么他们不能做?”

    “可以说,j.h当初挟大胜sk的声望,提出数字音乐论坛的构想,已经成为歌谣界几条鲨鱼窥视的肥肉,如果不想失去这个计划的主导权,j.h就必须让经纪公司们明白:如果不跟上我们的脚步,你就死定了!”

    “很显然的,就在2006年即将过去的时候,安俊赫一手推动的两首歌曲,两组艺人的成功,正逐渐达到这个威慑的目的。据圈内人士透露,过去两个多月,整个歌谣界一片愁云惨雾,尹美莱和bigbang霸占了所有的榜单,压榨了几乎所有的市场潜力,人们为了《不要离开》疯狂,为了《谎言》疯狂,被它们掏扁了腰包,养刁了耳朵,消费者已经没有余力和心情再关注其他公司推出的作品,这其中犹以sm最为凄惨——本来这些风光应该是属于它的!”

    “众所周知,sm年底时,正试图通过东方神起重新夺回自己失去‘神话’后,日渐衰落的地位。对统治唱片业的野心,sm也同样并不缺少,早在几年前,它就联合其它几家公司,试图成立一个联盟性的组织,最后当然大败亏输,一蹶不振数年。此次复出重新向顶峰冲锋,显然也对数字音乐发展论坛的主导权多有觊觎,打着东山再起的念头,可惜,野心刚萌芽便被j.h斩于马下,成了j.h统治2007开年的第一个祭旗对象……”

    就像这篇文章报道的,现在圈内谈论最多的,便是如此气势汹汹,挟尹美莱、bigbang大获成功一举威凛歌谣界的j.h公司。

    有人猜测j.h什么时候重新提出“发展论坛”的企划,有人猜测这次被j.h在最后关头反超,sm是否会恼羞成怒,撕毁双方一年前刚签署的战略同盟协定,也有人猜测,j.h会不会再接再厉,继续推出第三波攻势?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众多经纪公司最关心的问题,虽然提起来比较丢脸,不过,就如媒体的报道,他们确实被吓住了。

    j.h的运作、包装能力超出预料,更超出预料的是安俊赫的创作能力,时到今日,没有哪个蠢货还会乐观的认为,安俊赫写出两首歌就江郎才尽了,所有人都在用最悲观的观点,测算安俊赫,然后战战兢兢地揣摩着,那个妖孽一样的年轻人,会不会再来一次?

    所有人都无法忘记,过去两个月,自家公司艺人在尹美莱和bigbang的重重阻击下,几乎无法呼吸的巨大压力——唱片卖不出去,人们喜欢的是《不要离开》和《谎言》;奖项拿不到,《不要离开》刚捧着几大电视台打歌节目的连续一位满足下场,《谎言》就接过权杖,如此销量和影响力,奖项早没人奢望!

    那样的日子过得简直憋屈透了,如果j.h再来几次,不知有多少小型经纪公司会被逼得破产!

    市场狭小的情况就是如此,哪个艺人、公司火了,相对的就是其他人的黯淡离场,成王败寇,血淋淋的现实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尽管被诸多猜测,j.h对于外界下一步计划的询问却总是莫衷一是,只是一方面鼓足力宣传、推广bigbang,一面,就在2007年的第一天,启动了酝酿许久的“练习生选拔制度”!

    ……

    ……

    2007年,1月1日上午。

    肆虐了首尔整整一夜的风雪,随着天光逐渐亮起,风的强度慢慢减弱,飘落的雪片也不再仿佛幕布一般密集,变得稀稀落落,有了大为减弱的趋势。

    一大早,便乘巴士从家里向狎鸥亭赶来的全宝蓝,转了几趟车,j.h总部那栋她眼中极为熟悉的大厦终于在望的时候,风已经消失了,零碎的雪花洒落下来,飘飘悠悠。

    “呼——”

    跳下车,深吸口气随后吐出,浓郁白雾自嘴边升腾了起来,全宝蓝原地紧张地跳了跳,一边握着拳,一边向繁忙的办公大楼走去。

    j.h1月1日启动练习生制度的广告,在bigbang出道当天就开始宣传了,随着bigbang成功,自然也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当然,对她或者说所有安俊赫的粉丝来说,这是早就在期盼的事情。

    还记得前年的夏天,郁郁葱葱,烈日当空的南山,她冲已经走远的“大叔”,说如果他要创办公司,招收练习生的话,她一定会去的。

    “不知道,大叔是不是还记得呢……”

    心情忽然很忐忑,有些不知道是否应该坚持当初的想法,不过犹豫片刻,眼看着那片人来人往,不知多少记者徘徊大门外的建筑,女生紧了紧拳头,还是咬牙走了过去。

    都来到这里了,断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事实上,j.h大厦这里,全宝蓝不是第一次来了,自1号楼启用开始,这边便经常有私生饭蹲点,身为安家小筑资深私生饭之一,全宝蓝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地方,早在几个月前,她和几个同行把这儿前前后后摸得通透,只有内部因为j.h安保做的很好,所以没有进去过。

    想着一会儿就能看到“大叔”工作、练习的地方,全宝蓝便有些激动。

    她是在网络上寄照片通过初选的,大抵是第一次举办,投入的精力比较大,j.h的效率很高,通过初选的当天就给她寄了身份表,这时只需要向保安室出示一下即可。

    检查身份的是一位表情颇为严肃的中年人,在内部网络上查验过她的身份之后,对方绷紧的表情方才放松了些,把表单递还给她:“选拔场地在3号楼,呐,就在那边,你自己过去,不过记得不要乱跑,否则如果被保安赶出来,你就自动失去资格了!”

    ……这么严……

    悄悄吐了吐舌头,全宝蓝连忙保证不会乱跑,随后在揣着激动的心情,跨进j.h的大门。

    那一瞬间,她的心情很复杂。(未完待续。。)

7K字已更,200万字了,回首茫然!

    老实说,最初这本书并没有想过写这么多,就像刚开书时感言里写的一样,它只是我那时喜欢少时的一个兴趣,实际我韩娱小说都没看过几本,对韩娱更是一头雾水,了解很匮乏。

    最开始设定这个故事,是看天王的时候,那时天王只有几十万字,鲫鱼一天两、三更,恰逢我那段工作又不太忙,业余时间都玩的腻了,时间还算充足的结果,就是对等更很是着急,然后,就萌发了自己写一本的念头。

    其实那时已经准备开本新书,大纲都写好了,所以这本根本没想过怎样,只是按照习惯列好一个大纲,就开始动笔——现在的大纲是写了10多万字后,才开始完善的——最初只想着一周一更,或者半月更,但是,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有些情绪化,当我看着收藏一点点涨起来,当我混tieba的时候看到有人推荐飓风,当我渐渐认识了一些书友,初衷就这样改变了。

    开始认真对待,然后不可自拔!

    中间自然也动摇过,2012年年末,大抵是50万字的时候,工作繁重加上接了不少私活,更新便断了几个月,因为我要生活,就要努力赚钱,而飓风不能帮我解决问题。那次断更,本想等次年5月再回归——因为过年期间刚谈了个女朋友——可是有次忙完后登上起点,看到“骨灰”连续一月的打赏,看到鸿渐在q上的留言,还有群里那些朋友的挽留,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儿。

    觉得自己辜负了什么,那天连群都没敢进,也没敢回答鸿渐的话,甚至没敢在书评区冒泡,之后几天,犹豫不少次。

    当然,最终还是选择提前回来,阔别2个月,再一次发出新章的时候,心里很忐忑,不知有多少人会骂我?都不记得那天是怎么过的,抽空就刷新一下,坐立不安。

    但是书友的宽容出乎我的意料,没有人骂我,反而打赏支持的不少,群里也重新活跃了起来,鸿渐,金家,骨灰,饭饭,黄书,渣点,兰斯……曾经相识的,新结识的,不断出现在我身边,一切都在好转。

    似乎我从未让他们失望过。

    可是啊,我终究并非职业的写手,一段时间的稳定后,随着工作繁忙,更新又开始起伏不定,有人进来,有人走了,繁华过眼而去,偶尔夜深人静,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码字的间隙,会忽然想,那些走掉的朋友,对我是怎样的失望和不满呢?

    10月,因为脖子僵硬疼痛难捱,去医院查出颈椎退行性改变,我以为自己会很乐观地面对这个问题,但是十多天后,还是在沮丧中写下tj声明,这次的病,对我的打击远比我认为的沉重!

    有些讽刺罢,一直努力赚钱,想为家里减轻负担,最终却因为赚钱把身体拖垮了,治疗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所以从那以后一直到过年的更新差到了极点,我仍旧是那个情绪化的人啊,因为觉得没有希望了,就冲动的要tj,因为群里朋友们的挽留,特别是渣点的眼泪,又冲动的删除tj声明,之后更是状态起起伏伏,伴随着对自己病情的了解,沮丧、失望、暴躁,完全无法安定下去!

    直到,有一天得知一位好朋友去世的消息,当时真是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塌掉了——确定消息的那天,一个人在电脑前坐了很久,整理着他的言辞,眼前便仿佛看见他在陌生的城市里,在生活的逼迫下一步步绝望,而我们这些朋友,却没有一个在他身边……

    那天坐了很久,也哭了很久,自从长大以后,再没像那天一样哭得惨过,也再没像那天那样后悔。

    一个朋友失去了,失去的却并不只是那个人。

    对我这样情绪化的人而言,与之相关的影响超出外人理解的深刻,总是在想,他走的时候,是否也对我失望过呢?

    写到这里,思维陡然混乱了,但也算切合了题目,今天群里的朋友跟我说,马上要200万字了,写完第二章后,看着那个数字,回首一年多来,回首这些,茫然无措……(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相见(中)

    全宝蓝,祖父黄海——演员,祖母白雪姬——歌手,父亲全永禄——歌手,母亲李美英——演员。

    简单的家庭资料,扩展出去,所造成的影响却足以左右人一生的选择。

    很小的时候她就随父亲或母亲出入这个被光鲜包装的圈子,她理所当然地看着父亲站在灯光聚集的舞台上,享受欢呼,也理所当然地看着母亲穿梭于戏里戏外,这样的理所当然潜移默化地在她身边存在了20年,于是当成年的时候,她也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同样的职业。

    有时陷入哲学思维思考时,会不由自主地想,自己考入大学毫不犹豫地选择戏剧专业,究竟是本来就爱好它,还是那种潜移默化影响了自身的判断?

    这种问题显然是没有答案的,人非生而知之,一切的智慧、学识、思考,都是后天环境影响,当她已经习惯了演艺圈的时候,那么做出融入它的选择,就很难分辨得出那种选择到底是爱好,还是潜意识的迫于生计——比起其他专业毕业后,要面临研究生多如狗,博士生满地走的竞职环境,家庭提供的人脉资源很明显会给她提供一个较好的起点。

    思考出这样的东西并非本质功利,而是20多岁了,必须要学会理解。

    这个选择唯一算得上纯粹源于爱好的,大抵是她回绝了父亲帮她寻找经纪公司,而一直等待j.h启动练习生制度罢!

    事实上,爸爸一直不太同意她来j.h。当时j.h前途未明是原因之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对安俊赫的崇拜,不论什么行业,打滚了几十年的老滑头都明白,任何公私难分的苗头都是大忌。

    不过,自从尹美莱和bigbang被安俊赫一手捧上顶峰后,爸爸的反对就偃旗息鼓了。

    “大概是大叔做到了他一辈子做不到的事,所以没底气了吧。”去年被爸爸管制,烦得不行的宝蓝,有些恶劣地想着。于是很快扔掉踏进这个门内。陡然升起的诸多感慨,心情愉快起来。

    j.h总部建筑的整体平面是“l”形,四周被围墙包围,大门位于“l”底端的“_”1号楼所在位置。3号楼则在“|”顶部。虽然从未进来过。但是因为j.h并不禁止拍摄,外部建筑布局实际上大部分粉丝早就了解了。

    阴郁的天空还在飘着雪,空气并未因为风的消失而温暖少许。依旧寒冷得刺骨,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随着寒气喷涌,但在3号楼那扇巨大的玻璃门后,却俨然是另一个世界。

    巨大广袤的一楼大厅,此时早就不见了往日在外面看到时的冷清,大约上百人聚集在这片空间里,人头攒动,推开门扉,声浪轰然而来。

    “请各位拿好自己的号牌,没有领到的持身份表到我这里领取,注意不要丢失,或者离开大厅,当听到广播念号后,请按照提示自行寻找场地……”

    “……参加初选的到这里来填表,请注意填写真实信息,方便公司联系……”

    “16号准备,16号准备,请到5号舞蹈室等待参加面试!16号……”

    嗡嗡嗡嗡

    人声鼎沸,大厅里端几张临时拼出的长桌后,工作人员的呼喊和提醒,广播的声音,参加选拔的人们的议论,种种嘈杂轰入了耳朵,宝蓝一时有些发懵。

    正怔愣着,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女孩儿,神情急躁地从身前不远跑过,另一个女孩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还在抓着零食往嘴里塞。

    “快点快点,已经念到16号,马上就到你了……呀!你不要吃了啊!”

    “可是,我饿诶!”

    “你什么时候不饿,赶紧准备好啊,今天如果能通过,我请你吃烤肉。”

    “啊,真的?”

    落在后面的那个大概只有13岁左右的女孩子,闻言立刻收起零食,也不知道是忍着口水还是怎么,嘴里发出嗷嗷的声音,摇头晃脑地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重复了第三遍的广播声中,远处一个大抵刚从洗手间回来的男生,匆忙去找工作人员询问5号舞蹈室在哪里,而随着他上楼离开,不少大概是号码靠近的人,也如同刚才那两个女孩子一样,或紧张或期待地行动起来,时刻准备。

    整个空间人们来来往往,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转着,那种热烈却并不混乱的气氛,让人身处其中,立刻便悄然滋生了些许莫名的情绪,如果人能清晰把握自己所有的念头,大抵会确定,那种情绪名为——向往!

    呼!

    宝蓝轻呼口气,本来有些浮躁的心情,就这样悄然沉淀了下去。

    片刻,她也像那些早已等待的人一样,持身份表领了号牌,投入到面试前的紧张准备之中。

    ……

    ……

    练习生制度的启动,从年前安俊赫回国就开始酝酿,准备了2、3个月,纵然不能说万事俱备,但该考虑该注意的,差不多都列好条陈。只是对还年轻的j.h公司来说,这种事情终究是第一次,它的性质又不同于经营推广活动,毕竟是为公司的未来储备人才,因此整个j.h公司在这一天,几乎是倾巢出动,一切行政力量都为选拔让路,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这其中就包括本来不参与经纪业务的j.h音乐。

    曾经供职sm,参与过不少次sm选拔大赛组织活动的权宝根,作为整个小集团内唯一对这类事物熟悉的领导型人才,当仁不让地接过了总策划的头衔。

    当3号楼的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却有条不紊的时候。以权宝根为首的领导小组也同样忙得火热。

    “通知1号舞蹈室,去他们那里的都是内定复选,但正因为这样,都必须给我严格一些,全面考察他们的各项条件。”

    “3号舞蹈室怎么回事?收音设备没有响应,让器材课派人过去看一下。”

    “咦?这个女生的外形你们看怎么样?”

    “2号舞蹈室的?我看看……嗯,五官精致,相貌稚嫩偏可爱的类型,条件不错,资料呢?”

    “在这里。1986年生。明知大学在读生,这外形还真看不出来,初选还是遗漏了啊……把这个女生的剩余项目发到1号舞蹈室,顺序提高到内定考核。你们觉得怎么样?”

    “可以。”

    “没问题!”

    “那就这样……通知2号舞蹈室。以决议为准处理!”

    不大的会议室里。由权宝根招聘或者后来渐渐从其他公司挖来的形体老师们,查看着一个个监视画面,然后根据现场表现——主要是外形表现。来决定通过第一次初选的各个年轻人,究竟是顺序提升一位,还是保持观察,又或者刷掉。

    毕竟第一次初选多是通过网络,审核量极大,还有人作假,这些是都需要立即解决的。

    等到保留一部分,淘汰一部分,剩下的才能参加复选,那时要参考的就不只是外形了。安俊赫对第一次的选拔要求很高,年前就明确指示,他要求公司第一批练习生都有资格被公司包装出道,这无形又提升了难度。

    外面还在下着雪,可是权宝根却忙得满头大汗,本来端正扎着的领带也扯开了,一杯又一杯水灌下肚去,仿佛还浇不熄那股火气,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乎一整天,选拔的工作当然也忙碌了一整天,虽说现在j.h公司因为筹备收购gmarket,资金有些短缺,但安俊赫并没有因此就抽走j.h娱乐和j.h音乐的流动资金,所以尚还算得上财大气粗。

    2006年末的财务报告上个月25日已经摆上了董事会案头,尹美莱和bigbang的成功,单只11月、12月两个月内就为j.h创造了近150亿韩元的销售额,这还没算上他们红火的时间尚还短暂,广告、代言、商演等活动收益要么还没入账,要么还在商谈。

    根据财务部的预计,照这样的趋势发展,年中或年末,为白智英、尹美莱、bigbang再推出一张专辑,加上公司会长安俊赫的封杀期解禁,那么单只j.h音乐2007财年就可能创造至少500亿韩元的收入,正式取代sm、dsp、jyp等公司,成为歌谣界营收能力最强的吸金怪兽,j.h娱乐方面,也会因此迎来公司创办第一年的开门红。

    有如此光明的前景在望,j.h当然不会吝啬选拔参赛者的一顿午饭,现在正是吸引人才,即便千金买骨也无所谓的时候,如果这点小小的慷慨,能提升j.h在外界许多年轻人眼中的印象的话,这笔钱也算花得值了。于是1月1日,3号楼自从启用后,就没开过一次伙的食堂,这天也终于迎来它的第一批顾客。

    为了纪念这个日子,本来今天休息的李彩琳和朴春,也凑热闹跑来在食堂蹭了一顿午餐。

    一个练习了一年,从没见过这么热闹时候的李彩琳,和朴春一起走进食堂的时候,立刻被里面坐得满满当当,黑压压一片的喧嚣场面惊呆了眼:“好多人啊,应该有100多人吧……昨天还只有我们两个,真像做梦一样诶!”

    最近也开始习惯了冷清的朴春,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不过很快两人就高兴起来,平常偌大的3号楼,只有她们两个使用,即便不提李彩琳,只从朴春的角度,经过初期的新鲜感,以及与yg形成强烈对比的大量可支配空间带来的舒畅过后,惟有的就剩寂寞了。

    身边没有可交流的人,每天除了练习,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用朴春的话说,那简直不是人该过的日子。

    想着以后终于有足够的同龄人可以交流玩耍,而且还都是后辈,两人兴高采烈地去打了饭,随便找了一个位子,就坐下便吃便兴致勃勃地四下观看。

    这一看倒看出了些门道。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整个食堂貌似隐隐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人数最多,几乎霸占了靠近食堂入口的外围区域,而这部分人也是交头接耳最少的,除了三两个看样子彼此熟识的之外,大多都各自用着自己的午餐,基本不和别人说话。另一部分人数就少很多了,大概只有20多个,多半是女生,他们坐在食堂的中心区域,离打饭菜的窗口较近,彼此的间距也紧密些,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还有人互相低声聊着什么。

    李彩琳没和别人一起练习过,对这种情况不太明白,看了一会儿,便好奇向朴春问道:“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朴春摇摇头,其实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yg练习生最多的时候,也只有10个人左右。

    两人正奇怪,旁边一个端着盘子,路过她们餐桌的女生,似乎听到了她们的话,凑过来笑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外围那些是刚参加第二次初选,或者复选之前被刷下的,坐在中间的,差不多都已经确定参加复选,之所以这么坐,大概是没共同语言罢!”

    笑着,女生向有些错愕的李彩琳、朴春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全宝蓝,呵呵,也算是应该坐在中间的那拨人之一。”

    两人愕了一愕,或许是封闭的日子降低了敏感性,居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一和她握了握手:“你好,我叫李彩琳(朴春)。”

    握过手,全宝蓝很是自来熟地就在两人身边坐下,一边扒拉着餐盘里的饭菜,一面叹口气:“来之前,大家都不知道淘汰率这么高,100多人,居然只有20多个能参加复选,最终能够签合同的还不知道有几个,就是因为这么高的淘汰率,所以大家不自觉地就划分了团体……这也是没办法啊,外围那些人,恐怕今天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闻言,相对习惯了独立生活,性格比较稳重的李彩琳的默不吭声,思维抽线的朴春瞪起眼睛:“100……20……哇,只有五分之一啊?”

    全宝蓝耸耸肩:“是啊,五分之一,听说还是因为第一批里面,有不少是j.h之前从ulzzang榜单和一些线上选美挑选的内定审核对象,不然的话,恐怕这20多个人都凑不齐……”

    “内定?”最喜欢八卦的朴春立刻起了兴趣,“你怎么知道?你是内定的吗?”

    “呃,我不是啦!不过我一个同学……呐,就是那个。”说着,全宝蓝起身向一个刚走进食堂的飘亮短发女生招招手,示意对方到这边来,随后坐下继续道:“……她叫咸恩静,和我一个班的同学,之前遇到还吓我一跳。内定的事就是从她那听来的,听她说,j.h去年11月的时候就联系过她,这次直接邀请,还报销路费……啧,真羡慕!”(未完待续。。)

    ps:  感谢蔚蓝广阔、书友100311201150711、常州书生、自娱自乐、晨光路西法等同学的打赏,感谢变翼恶魔的马甲、无尽⊙虚空、千夜舞雪三位同学的万赏,感谢狐狸和七豪的大飘红!

    200万字的感言只是昨天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断断续续写了一年多,以及对这一年多发生的事的回顾和惆怅,书评区的留言我也看到了,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宽容,今天有个同学还专门加群鼓励,虽然把我捧的太高了些-_-!,不过,心里真的觉得暖暖的……如果七豪不一直叫我妹纸心就更好了(╰_╯)……

第七十四章 相见(下) 大章

    看着那边微笑走过来的李居丽(上章名字打错,已修改),彩琳和朴春立刻明白了宝蓝为什么叹息着说羡慕。

    漂亮的女孩子并不是没有见过,但像这样有着天生优雅气质的却极少,虽然因为寒冬的关系,对方穿的比较臃肿,身材被羽绒服厚厚地包裹了起来,不过当她慢慢走向这边,笑容逐渐变大,那满头披散在洁白羽绒服上,仿佛缎子一般的长发似乎也发起了光。

    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面若银盘,什么叫腮凝新荔,什么叫香颜冰洁。

    “哇哦……”

    朴春呆呆望着,吹了个口哨。不过她神经粗大,一向脱线惯了,倒没有产生什么同性相斥的念头,待对方来到近前,便笑嘻嘻地伸出手:“你好,认识一下,我叫朴春!”

    “你好,李居丽。”握了握手,李居丽看向朴春另一边的彩琳

    彩琳起身鞠躬:“姐姐您好,我叫李彩琳。”礼节一板一眼,让李居丽讶然侧目,旁边宝蓝也拍了拍额头,刚刚向她问好的时候,女孩就这样了。虽说两人都看得出来她年纪不大,不过用餐时礼节还这样端正,委实让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们别在意,她平时就这样,都快变成个机器人了。”一旁,朴春满不在乎地将彩琳拉到身边坐下,随后两眼发光兴致勃勃的盯着李居丽:“听说你是内定的?标准是啥?有内幕没?”

    李居丽被她一脸挖掘八卦的样子弄得一脑袋糨糊,直到宝蓝把刚才的话题跟她说了。她才抿嘴笑了笑:“说是内定,其实也就只绕过初选,后面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那也比我们好很多啊,我们可没人给报销路费。”宝蓝一脸“你在炫耀”的表情酸酸地说道。

    “喂,从见面你第几次提了?吃饭也管不住你的嘴。”

    “哼哼,我就是嫉妒,怎么样?某人明明都收到消息了,还藏着不往外说,这两天我在nate的班级讨论组晒j.h的通知单,某人指不定怎么偷着笑呢——看那个傻瓜。拿到了初选资格就乐得找不着北。本姑娘会告诉你们我可以直接参加复选吗——哼,扮猪吃虎的感觉很爽吧?”

    李居丽被她粗着嗓子模仿自己声音的样子逗得一乐,旋即翻个白眼:“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无聊啊,学校里那么多安俊赫后援会。要是她们知道我能进j.h公司了。指不定有什么麻烦。我又不是你,好歹是她们自己人。”

    之前从李居丽的回答中,没发现什么猛料的朴春很快就没了兴趣。正奋力解决着自己的午餐,倒是彩琳尖着耳朵听她们谈话,此时忽然插言道:“全姐姐是老师的粉丝吗?”

    “呃?”李居丽目光诧异地望向彩琳,很短的一句询问里,包含的信息却让人无法忽视。不过全宝蓝却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点点头:“是啊,很久以前就是了,还当过一段时间的私生饭……所以之前远远看着就认出你了,大叔的第一个学生。”说着,她的表情温和起来,拍拍彩琳的脑袋:“你不知道吧?大叔的粉丝很多人都知道你!”

    “诶?”这时朴春又凑了上来,一脸兴奋:“那我呢?我呢?”

    “……你也是。”宝蓝很不忍心实话告诉她,因为大叔近段时间深居简出,这里平常已经没私生饭蹲点了,所以——没人拍照片,自然也就没人认识……

    兴奋的朴春可不知道这些,虽然到现在还对把她挖到这边的安俊赫颇为不爽,不过现在听到自己已经很有名了,立刻就对安俊赫的印象有了改观——至少,他的粉丝还是很可爱的嘛!

    姑且不提她神经又开始发抽的亢奋,桌子这面,李居丽悄悄扯了扯宝蓝的袖子,悄声问道:“喂,她们两个是练习生?”

    宝蓝笑而不语。

    “好哇!你这家伙。”虽说两人在学校因为交集不多,关系一般,但同班同学多少也了解一点,经过今天缘分一样的相遇,关系就更是靠近了,察觉到她恶劣心思的李居丽咬牙道:“故意拿我寻开心是吧?什么扮猪吃虎,和她们一比我就真成猪了!这么坑害自己同窗,让我摸摸你良心还在不在!”

    “呀,流氓!”

    宝蓝笑骂,随后两人嬉闹起来,一阵莺声燕语,引得周围诸人侧目。

    远处,一个正在等着打饭,下巴有些尖,相貌看起来颇为清纯的女孩回首往嬉闹的地方出神望着,排在她身后,一个刚认识的同伴察觉到她的异常,疑惑问道:“孝敏xi,怎么了?”

    “呃,没什么。”笑了笑,孝敏收回目光。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边的两人有些亲切,不过想了想,她就放下这点感觉,能不能通过接下来的选拔还不知道呢,哪有闲暇考虑这些东西。

    此时排在她前面的,只剩一个大概13岁左右的女孩,回过神来,便听到女孩在向柜台后的厨师师傅央求:“……再来一点啦,人家下午还要在老师们面前跳舞、唱歌,展示艺能,都很耗体力的,这么点东西根本不够呀!”

    柜台后,胖胖的师傅坚定摇头。

    女孩顿时急了,跳着脚叫道:“怎么这样嘛,连饭都不给吃饱,人家下午怎么办啊!师傅,求求你啦——!”

    那语气哀怨得孝敏听着都不忍心了,她皱皱眉,探首看了看女孩面前餐盘里只有一半分量的饭菜,正要开口,就见那柜台后,面对美少女软语撒娇毫不动摇的胖师傅扯扯嘴角:

    “不是不给你吃饱,是怕你吃出问题。这是你第三次来打饭了,姑娘,请自重啊!”

    孝敏:“……”

    ……

    ……

    下午,选拔继续。

    今天刚报名的第二批初选自然不必多说,公司高层关注也有限,毕竟按照规定,只是当面看看外形体态是否符合大众审美,是个枯燥却相对轻松的阶段,占用不了多大人力。重中之重是上午第一批初选入围名单确定后,就立刻进行的复选。

    事实上。以后的练习生选拔都不可能有今天这样严阵以待。因为第一批入围者质量较高,单只外形来说,恐怕以后哪个批次都没有这一批的质量好,主要是公司挑选的。符合培训年龄线的ulzzang。都聚集在了这一批。下一代估计要两三年后了。

    只要他们考核通过,公司以后大部分的培训力量都会集中在他们身上,直到出道。

    等于说这次的复选。将决定未来两三年内,公司推出新人的战略步伐,如此的重要性自然要严肃对待

    考核的方向主要包括声乐(没学过理论知识的则检查嗓音条件)、个人才艺、文化课内容,顺便还进行简单的体检和乐感观察等等,每个项目都涉及到参选者某一方面的素质,影响最终成绩的因素,也不只是目前所拥有技能熟练与否,还有是否可以向某方面发展的潜力,以及对待学习的态度——考核文化课的目的就在于此,题目没有多么严苛,只是根据学历水平专业倾向提几个相关知识问答,确定他们有学习的自觉性即可,如果有强烈的竞争意识更好。

    话说,在安俊赫看来,练习生其他条件都可以从零开始,惟有自觉性和竞争意识不行,一个练习生如果本性懒惰、闲散,哪怕他或她其他条件再好,也是被刷下的命运。

    这个问题延伸出去,也可以体现出安俊赫的理念里,组织相对个人的本质。组织并不应该是单纯团结的集体,而是无所不包,无所不纳,所以他并不忌讳体制内个人的野心,反而认为这样的人越多越好,他们的野心越大,越能为组织制造贡献,也越能保持组织的活力。

    就像水,以水喻人,个人相对组织就是水流中一丝丝细小的湍流,它们无时无刻不在竞争,有的上浮有的下沉,有的前进有的落后,但正是这样的竞争让它们流动了起来,也正是流动,才能滋养出生命,开拓出河道。

    而失去了这些,就是一汪死潭,看着平静喜人,实际已是恶臭糜烂。

    这个问题且不多提,第一批区区20多个候选者,哪怕考核的项目较多,一下午的时间也足够了,天刚擦黑的时候,统计完最终结果的权宝根,抱着一摞文件来到安俊赫办公室门外。

    因为明星身份的关系,安俊赫并没有招聘秘书,以前本来有的几个助理,也在拆分j.h业务时下放到各个中、低层岗位,后来又成立董事会,将主要行政权力交割给权宝根、朴英俊、金政旭等人,自然也就不需要了。因此权宝根只得自己敲门,等了片刻,里面才传出一声:“进来!”

    推开门扉,落地窗朝南的办公室,将江对面灯火渐次点亮的城市夜景尽纳入视野,明亮辉煌的颜色,勾勒着建筑的轮廓,跨越空间传递到这边,在只点了台灯的室内渲染出一片迷幻光影。

    权宝根适应了一下光线的变化,才看到,办公室里并不只有安俊赫,宽大的书桌另一边,上衣一件修身毛衣的允儿,正趴在桌上,咬着笔头对着摊开的作业本写作业,灯光下,少女窈窕的身影洒落,脸蛋红扑扑皱着眉头的样子,看着很是可爱。

    允儿经常到这里来玩,权宝根几次到总部这边参加会议,汇报工作,都有见到,就笑着打了声招呼:“允儿来啦!”

    “嗯,宝根叔!”随口答应一声,似乎陷入了什么难题的允儿,便又沉默了下去。

    权宝根也没多想,如同以前担任助手时一样,抱着文件走到坐在办公桌后的安俊赫身边,将文件轻轻放在桌上,弯腰低声道:“会长,考核结果已经出来了,这是初步的处理意见,您过目一下。”

    “嗯!”安俊赫点点头。拿过文件看了起来。

    趁他看着文字记录的时候,忙了一下午,水都没喝几口,嗓子直冒烟的权宝根游目四顾,准备倒点水喝,然而视线在室内扫了一圈,掠过休息区那边的沙发时,目光陡然一凝。

    台灯的灯光虽明亮,但延伸到休息区那边,却已经逸散成昏沉。但也足够看到一些东西。沙发自然还是沙发。只是上面扔了一件羽绒服,白色的羽绒服凌乱地挂在沙发靠背上,一只袖子已经垂到了地面,沙发的坐垫也没放好。摊在上面的毛毯似乎是匆匆整理。有一半已经从扶手那里滑了下去。

    眉头微微蹙着。片刻,权宝根扭头望了望办公桌另一端的允儿,不知想到了什么。惊讶的表情一闪即逝,随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默默站在安俊赫身旁,等待这位会长的意见。

    空气很安静,只有偶尔翻动纸张的细微声响,文件中是复选的考核评语、结果,安俊赫慢慢翻看着,最后一份是一个叫全宝蓝的练习生。

    看到照片的刹那,安俊赫就觉得熟悉,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转瞬间便回想起来,这个叫全宝蓝的女孩,是他当初在南山拍摄《金三顺》时遇到的那个私生饭,当然,能这么快想起来,也是对方给他留下的印象比较深刻。

    回想起略有朦胧的记忆中,那个一直对他说,让他脱离sm,成立自己的公司,她会去当练习生的女孩,安俊赫眼角微微弯起。

    “她还真做到了……”

    这声极细微的自语,让权宝根顿时弯下腰:“会长?”

    “没事。”安俊赫摆摆手,和前面一样,粗略扫了一遍全宝蓝的档案,随后放下:“这份结果,是你们所有人的意见?”

    “是!”权宝根答道,“22人中,复选中提升评价的一共有八位,其中李居丽外形分数最高,本身也在明知大学求学,修戏剧表演,已经有一定的表演基础,声乐方面也已自学基本的理论知识,并还掌握一样乐器,无论本身技能还是潜力都相当高,所以我们暂列她为第一名。位列第二名的是朴孝敏,外形出色,虽然声乐基础薄弱,但嗓音表现非常棒。第三名是……”

    虽是统筹全局,不过权宝根仍旧将所有人的表现细节都记在心里,此时一位位介绍,其中每人的表现和评分原因一一道来,毫无滞碍。

    安俊赫静静听着,手上拿的最后一份文档,也是如同权宝根介绍的那样,按照名次排列的名单。

    复选虽然审核严格,但并不是评分低就立刻刷掉,除了表现特别差,而且判定没有潜力的,如果评语中认为应该再保留观察,那么即使目前的评分不高,也可以暂时留下参加练习——最后一项终选,其实就是在练习中挑选,肯努力的就提拔,自以为当上练习生就高枕无忧的,自然会降低分数。

    这种选拔方式耗时较长,投入的资源也较大,是其他公司使用不起的,也只有j.h财大气粗,第一批练习生又至关重要,才舍得用这种方式作为终选。

    听着权宝根的口述,看着名单,安俊赫发现全宝蓝并没有列入那八人范围内,而是在第十二位,小组给出的原因是,这位练习生年龄有些大了,虽有声乐基础,嗓音表现却失之特色,表演方面也差强人意,所以相比其他人降低了分数。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安静听着评价,其实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虽说评选中难免有着主观印象影响,不过已经算得上公允了,每个人的优缺点都列了出来,是上是下,一目了然!

    大约说了十多分钟,终于介绍完的权宝根,停下声等待安俊赫的最终决定。

    选拔的规则只是针对练习生而已,最终名次排列如何,自然是这位想怎样就怎样。

    在他的注视下,安俊赫沉吟片刻,并没有随意改动那份名单:“你们做的很好,还算比较公允,具体名次就按照这个来吧,不过……”权宝根刚松了口气,听到这句“不过”,便立刻又竖起耳朵。

    随后他就见到,安俊赫掏出笔在名单上划出几个名字。淡淡吩咐道:“……把她们组成一个团体,统一教导练习,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权宝根看着那几个名字,一共是五人,全宝蓝、李居丽、朴孝敏、朴智妍、咸恩静,几人他都有印象,彼此间的分数差别极大,比如李居丽、朴孝敏和朴智妍,是前三名,而全宝蓝和咸恩静。则一个在第十二名。一个在第十名,似乎只是随手划的名字。

    不过,跟随安俊赫这两年多,亲眼见证他的手腕和能力。权宝根可不觉得这是随手而为。其中肯定有他不了解的深意。自是不敢质疑,躬身道:“是!”

    又等了等,见安俊赫没有其他吩咐。才出声告辞:“那,会长,我先下去安排了。”

    “去吧!”

    权宝根走出几步,那边还趴着在作业本上写着什么的允儿,抬头摆手:“宝根叔再见!”

    对她的告别,权宝根却怔了怔,似是觉得古怪,不过终究没表现出什么,只是稍微含糊地同样说了句再见,到临出门时,犹豫了一下,轻轻把门带上。

    咔!

    门锁敲击的声音响起的刹那,办公室里,一直趴在作业本上的允儿陡地直起身,狠狠伸了个懒腰,粉唇微嘟:“总算走了!”

    抱怨着,女孩不知想起什么,脸颊浮上一抹酡红,灯下那双纯净的眸子,也泛起水一般的光泽。

    台灯的光辉,在这片空间的黑暗包围下,微微发散着,橘黄的氤氲流转,顾盼之间,散发着淡淡柔媚的女孩起身,期期艾艾地凑到安俊赫身旁,贝齿咬着下唇的表情有着些微羞怯,不过还是伸出双臂抱住安俊赫的脖子,跨坐到他腿上,那仰望着他,被橘黄遍染了的娇颜红彤彤得很是可人。

    “oppa……我们……”

    想起门被敲响之前,他们亲热的场面,允儿便是一阵胸如鹿撞,这时回想,便心尖儿酸酸得呢喃着,又凑上了唇瓣。

    安俊赫低下头,看着眼前的允儿,灯光幽幽而来,光芒中她阖上的眼帘睫毛颤抖着,酡红徘徊的脸颊嫩得仿佛要滴出水,温热的呼吸喷吐着,缠绕在唇边,安俊赫垂首轻轻啄了啄,贴合的唇瓣有些干燥又似乎有些湿润。女孩的气息陡地杂乱起来,他亲了一下,稍稍分开女孩便追逐而上,又粘在了一起。

    气息灼热、迷乱,压抑的哼喘响在一片夜色迷离之中,昨天刚告白,终于得偿所愿的少女,正是情热时候,片刻就不再满足只是嘴唇的贴合,开始尝试着像昨晚那样,把他嘴里那个调皮的东西勾引进去。

    只是某种意义上来说,昨天她也只是初吻而已,哪懂得其中技巧,懵懂得张开嘴巴,便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毫无目的地啃着,嘴唇和牙齿撞着他的嘴唇、牙齿,磕得直疼。

    “唔!”

    少女眉毛耷拉下来,正着急想要抱怨,陡然间一条舌头闯入交缠的唇瓣之间,就像最老练的猎人,一下便勾住她的舌尖。“嗯”的一声,少女刚发出的闷哼化作呻吟,浓浓的,又甜腻腻的,昨晚那种让她害怕,却忍不住想要再尝一遍的感觉,猛地窜上心头,不知从何处的电流陡地扩散开,酸酸的,麻麻的,霎时间整个身子都软了,脑袋一片空白。

    思维停滞,不想考虑任何东西,也再没有其他杂乱的念头浮在脑海,只是昏昏沉沉,俨然出水鱼儿一般张着嘴巴,任由那条舌头在她口腔里翻搅、引导、挑逗,任由他粗糙的手掌抚过她的头发,她的脖颈,她的背……

    “哈!”允儿忽然退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那如同要溢出水的眸子,定定地映着他微微喘息的脸庞,一只手伸到身后,按在他的手上,眉宇间弥漫着羞涩,不堪蹂躏的嘴唇红得娇艳:“oppa……不要……不要摸那儿……”

    “摸哪里?”安俊赫抵住她的额头,低笑。

    “讨厌!”不满地嘟囔着,允儿将他的手移到自己腰上,随后趴在他胸前,用力抱紧,品味着身体里正渐渐消退的奇怪感觉,静静享受这刻的静谧。

    将她抱在胸前,一手捋着她披散开的长发,安俊赫目光望向前方台灯驱散不去的昏暗,不知在想着什么,片刻,轻声道:“宝根叔发现了。”

    “发现什么?”闭着眼睛的允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几个呼吸后,才猛地抬起头:“发现了?”

    安俊赫点点头:“平常他到我办公室来都比较随便,今天却一反常态,站在我身边一动不动,可能是沙发那里没有收拾好,被他发现了,故意避嫌呢!”

    “那……那怎么办啊……”少女的表情又是慌乱又是焦急,知道她担心什么,安俊赫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他不会乱说的。”

    在他轻轻的拍打中,看着他沉静的样子,允儿也慢慢冷静下来。

    虽说还不懂得许多道理,不过经常旁观安俊赫处理人事,耳濡目染之下,她倒也模模糊糊明白了一些事情。

    仔细想想,权宝根确实不可能乱说,他有今天的一切,来自于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不想一朝反复,自然要懂得记下什么,忘记什么。

    当然,在允儿的理解中这样的概念并不清晰,只认为宝根叔是听俊赫oppa的话的,既然俊赫oppa说他不会透露出去,那肯定是有把握了。

    只是纵是放下了心,这件意外也提醒了女孩,很多时候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其实并不安全,无论如何,她……现在都只是地下情人呢……

    眸光黯淡了一瞬,女孩旋即又振作起来,轻声道:“那,oppa,以后我还是不过来了吧……”这么说着,心里很是酸楚,可为了在他身边,已经放下那么多了,断没有再反复的道理,女孩往日表现的大大咧咧,其实心思却极为细腻。

    听到她的话,安俊赫就笑:“傻瓜,那不更是欲盖弥彰?”

    “那……”

    她表情犹豫,仿佛要说什么,又舍不得。

    ……呵,安俊赫啊安俊赫……

    心情复杂地暗叹口气,表面安俊赫却笑道:“就还和往常一样罢,没事的。”

    “噢……”

    重新趴回他胸前的允儿颌了颌首,侧耳听着他的心跳,片刻后,轻声呢喃:“oppa……对不起……”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

    夜了,j.h往日冷清的3号楼,今天却仍旧灯火辉煌,李彩琳和朴春平常练习的舞蹈室,今天也格外热闹,两人新认识的朋友全宝蓝和李居丽,之前都得到消息,通过复选考核了,据说还被公司编入一个团队,以后一起练习。

    这会儿几人聚在一起,便是互相联络感情——嗯,朴春是考虑不到这一点的,她的思维外人无法理解。

    “……明天我带你们参观公司,告诉你们哪些地方能去哪些不能,特别老师练歌室在的地方……”偌大的室内,李彩琳盘腿坐在地上,惯例地讲述着规矩,某一刻,一个人影从门外走过,彩琳眼神很好地打起招呼:“允儿姐姐,你要回去了吗?”

    只是路过这里的允儿,探头看了看,“啊,彩琳啊,嗯,我正要回去呢!”她似乎有些神思不属,也没注意室内其他人,和彩琳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全宝蓝偏了偏脑袋:

    这就是那个林允儿?(未完待续。。)

    ps:  时间不够了,暂时不列名单,感谢朋友们的打赏和月票,求多多~

第七十五章

    ps:  感谢九华道人、uyhgush、蔚蓝广阔、arthuri四位同学的打赏,谢谢各位同学的月票。

    继续求推荐、打赏、月票,以后大概很长一段时间就得指着这本书吃饭了,希望数据更好看一些~

    (昨天时间不够没提,写感言里又怕有朋友不看,所以在这里说一下,孝敏和居丽使用艺名并非错漏,而是在使用居丽本名的时候,发现有好几个明星和她名字一样,索性就全都上艺名了,省得麻烦。)

    作为安俊赫的资深粉丝,宝蓝当然知道大叔身边有林允儿这个女孩子存在,实际林允儿在大叔身边究竟是什么角色,一直是安家小筑内部狂粉猜测的热门话题。一些人认为她是安俊赫的好朋友,毕竟相识于微末,一些人把她看作安俊赫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这也是当初安俊赫在生日party上承认的,还有的人思想就比较偏激了……

    但不管怎么说,林允儿大名宝蓝早已如雷贯耳。

    倒是居丽从未听说过,看到那个女孩子摆手离开了,她才问道:“她也是练习生吗?”

    “是啊,不过姐姐不在这里练习。”彩琳答道,“她是sm的,听说今年就可以出道呢!”

    “呃,sm的为什么到我们这儿来?”居丽对身份的转变适应很快,傍晚才接到通知,合同都还没签,就已经开始尝试着融入j.h了——考核可不只是评估成绩和潜力。评分老师的第一印象也很重要,她能压下其他人得到第一名,不是没有原因的。

    彩琳对她的疑惑很奇怪:“她为什么不能来这儿?姐姐跟在老师身边很久了,音乐公司的权社长,还有我们这边的朴社长,都和她的关系很好呢!”

    这时,宝蓝凑到居丽耳边解释了几句,居丽才有些恍然,但更多的疑惑也随之而来。

    既然那个林允儿很久以前就跟着会长了,为什么她不来j.h呢?无论怎么看。她在j.h也比在sm好啊!

    这个疑问彩琳也答不上来。最终也只能沉淀在少女们的心里,等待时间去揭晓。

    当然,原因其实并没有太过复杂!

    ……

    ……

    “允儿,我发现从前段时间开始。你看着我的时候总是色眯眯的。”

    sm。灯火通明的练习室里。练习休息的间隙,秀英背着手围着允儿左看右看,表情严肃地说道。

    正盘腿坐在地上。小口小口喝着水,睁大眼睛不知望向何方的允儿,被她唬得一愣。

    同样坐在地上的小贤,懵懂地望望秀英,又望望允儿,孝渊像是没长骨头一样趴在她背上,两人身旁,侑莉、秀妍、stephanie、stella、朴仁静要么喝水,要么休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泰妍则不知去了哪里。

    听到秀英又在逗允儿,孝渊就呵呵憨笑:“说不定她是爱上你了。”

    秀英登时“花容失色”,跌跌撞撞退了两步,兰花指一掐:“什么?允儿,你……”一副天塌地陷,无法承受的模样!

    可惜往常多半会和她们胡闹的允儿,今天却只是冲她们翻个白眼,便继续捧着水瓶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搞怪没有取得效果,秀英郁闷地挠挠头,一屁股坐在侑莉身边:“这家伙怎么回事啊?最近一段时间总觉得她怪怪的。”

    侑莉撇嘴:“谁说不是,她以前天天和我们玩,现在一有时间就跑得不见人。喂,你说她是不是思春了?”

    “有吗?”秀英奇怪地打量了允儿几眼,“没觉得啊!”

    “你不是天天吹自己是情圣,人性导师,这么点小问题都看不明白?”

    秀英瞪大眼,“行啊权黑,怀疑我?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快快伸过嘴来,让大爷亲一下消气!”

    “去死吧!”

    秀英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侑莉尖叫着奋力反抗,周围朴仁静等人都笑嘻嘻看戏。平常练习任务繁重,一段编排的舞蹈通常要拆成小节一点点互相配合,之后连成一段编练时这样的过程还要重新来过,日复一日重复的枯燥,她们这些性格不太活跃的,几乎可以说每天最轻松的时刻,就是休息时看秀英、侑莉、允儿胡闹。

    即使最喜静的秀妍,这种时候也不会瞌睡,望着秀英追侑莉追得气喘吁吁,结果被侑莉反杀,一下压在身下哈痒哈得哀号求饶,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便浮上笑意,不过在看到允儿时,这些微的笑容又缓缓隐去,平时显得空洞的眼眸,闪过一缕深思。

    秀英说的其实并不对,允儿的变化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了,只是今天更明显罢了。

    而且她还知道……过来练习之前,允儿先去了j.h那边……

    “呀!”

    正思虑着,秀妍被侑莉陡然的尖叫惊醒过来,诧异望去,正看到秀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地上打滚。练习室开的有地热,所以大家都穿得比较单薄,一向健康的侑莉更是上身只套了件薄毛衣,秀妍看去时,侑莉正蜷缩成一团手忙脚乱地往下拉着毛衣下摆,试图盖住露出的纤瘦腰肢。

    眼看有乐子,趴在小贤背上的孝渊兴奋地直起身子:“怎么了怎么了!”

    “权……权黑……噗哈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秀英狠喘了几口气,涨红着脸,断断续续说道:“有……有……有胸毛啊!哈哈哈哈——”

    噗的一声,正在喝水的stella、朴仁静满口水都喷了出去,众人错愕乃至惊悚的目光中。侑莉猛地翻身起来,脸蛋彤红的大喊:“你……你别胡说!”叫着就踢了过去。

    屁股上挨了一脚,秀英却满不在乎,就势滚到一边爬起身:“哈哈哈哈,我都看到了!”

    “你……你胡说!那……那明明是腹绒!”

    “反正都是毛。”秀英做个鬼脸,掉头就跑。

    “你……崔秀英!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侑莉摘下鞋子,披头散发的就追杀了出去,错愕地望着她们尖叫远去的身影,室内静了刹那,旋即所有人都笑得东倒西歪。

    刚刚被侑莉尖叫吓了一跳的允儿。也乐得一口水呛住。一边忍不住笑一边咳嗽,憋得面红耳赤。

    “傻丫头,怎么笑成这样了。”

    柔和的声音响在耳边,一只手也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允儿回头。是stella。

    有她帮忙顺气。又咳嗽一会儿,允儿终于好受一些了,喘息着擦了擦咳出来的眼泪。随后又喝口水,压了压。

    “感觉好点了吗?”

    “嗯……谢谢姐姐。”

    “别用手擦眼,不干净。”

    那边的几人还在嘻嘻哈哈互相说着侑莉“胸毛”的事情,不时爆出几声大笑,stella拉着允儿在自己身边靠墙坐下,掏出手帕帮她擦掉眼泪。

    她这样的举动,让允儿有些不好意思:“姐姐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呵,平时可没机会这么照顾你。”说着,stella目光温柔,“往常啊,你都是和秀英、侑莉疯在一起,当我们的开心果,自己可没这么笑过。”

    允儿抓抓脸,被这么一说,她倒像是很伟大似地。

    正羞涩着,便听到stella问道:“你今天怎么了?从早上我就发现你不太正常,老是一个人发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跟姐姐说说啊。”

    允儿心中一慌,连忙摇头:“没有什么心事啊,我……我就是无聊……”

    定定看了她一会儿,stella叹口气:“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只是想告诉你,有什么心事别憋在心里,一个人藏不了太多郁闷的,说出来有人分担一下,会好受一些。”

    允儿张张嘴,最终也只是点头。

    这个道理她当然懂,可她的心事,却恰恰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否则万一泄露出去,就是大麻烦。

    朋友之间不应该是教导与被教导的关系,因此稍稍说了说,既然允儿表示自己听到了,stella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抱膝坐在允儿身旁,笑着说道:“有个问题很早就想问你了。”

    “嗯?姐姐要问什么?”

    stella却一时没有开口,昂起头望着灯影幽幽的天花板,片刻,方才说道:“以前就一直听你整天说俊赫oppa怎样,俊赫oppa怎样,你们关系那么好,你现在也经常到他的j.h公司玩吧?既然这样,怎么没想过去j.h当练习生呢?”

    如果是陌生人,这么问也许会显得有些刻意挑刺,不过stella和允儿关系很好,所以允儿并没有介意,她揉着下巴,愣了一会儿,没有开口。

    不是没有答案,而是不知道怎么说。

    其实,大概在一年多前,j.h还是一间个人工作室的时候,她就想过去j.h当练习生的,但是那时j.h限于规模,没有培养练习生的条件,oppa就没答应她。这样耽误了一下,再仔细思考离开sm的问题时,允儿不得不承认,那只是一时的冲动。

    在这里,她已经呆了好几年,她在这儿有很多朋友,秀英、侑莉、秀妍、小贤,又或者面前的stella……本来不应有交集的她们,在这里相识,在这里熟悉,这样的日子就如沙一般从指间漏了过去,再回首,那一个个名字不知何时已经成为她有些割舍不掉的牵绊。

    更不必说,她和她们被公司安排成了一个团体,正为出道努力。

    本来就因为人员更换而颇多波折,如果,从团体组建开始就是核心成员之一的她再忽然离开的话,她们的出道。不知又要耽误多少时候?

    距离筹备开始到现在,已有3年了,而距离练习时间最长的秀妍进入sm到现在,则已近7年!

    出道机会稍纵即逝的娱乐圈里,有几个3年,又有几个7年?

    曾经她也天真的想过,或许可以央求oppa把她们都挖到j.h去,但后来有次在权宝根面前提起,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不切实际——这些年作为同一团体培养,sm在她们身上投入了很多资源。关于她们团体企划的出现。也涉及到sm内部的权力斗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sm都不可能将整个团体都放弃,j.h再强势。最多也只能逼迫sm放走她或者泰妍。否则。本就一边互相靠拢,又一边互相戒备的两家公司,脆弱的联盟立刻就得分崩离析。最终影响到的,则是j.h的整体战略。

    那些大道理她不懂太多,但不妨碍她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发了会儿呆,允儿摆了摆小脑袋,露出明亮的笑容:“因为我不想去啊!”

    “呃?”stella讶异了下,旋即笑斥:“傻瓜,j.h的运作实力不比sm差,有安俊赫的关系,你在那边比在这里好多了。”

    “我知道啊。”允儿撅起嘴唇,嘻嘻一笑:“可我就是不想去!”

    stella无法理解,看了允儿一会儿,终于摇头:“唉,果然还是太年轻啊!”

    “年轻很好啊!”

    正是年轻,我消耗得起青春!

    我可以用青春买来很多买不到的东西,我可以用青春换回年长后的不遗憾,爱情如是,友情如是。

    这是林允儿的哲学!

    ……

    ……

    之后的几天,允儿仍然天天发呆,朋友们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难免发愁,不过大概一周后的某一天早晨,随着秀英被自己衣橱里一条仿真蛇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林允儿大魔王宣告回归,那时几个好朋友又开始怀念安静状态的允儿,可惜为时已晚。

    她们当然不会知道,某个看似胆大包天的少女,这几天的发呆其实都是恐惧。

    恐惧权宝根会不会告密!

    不过一周的时间过去,生活平静无波,允儿终于确定权宝根确实不会乱说了,一颗悬起的心自然狠狠放下。

    而在这一周内,刚迎来新的练习生的j.h,经过短暂初期的磨合后,也按照规划飞快进入正常运转的节奏。j.h的大门外每天依旧有很多记者守侯,bigbang依旧是各个媒体的宠儿,员工依旧正常上班,惟有的改变,便是3号楼逐渐多了许多人气,最初两天因为彼此不熟悉而维持的安静,很快就随着练习生们开始交际、接触而被打破。

    这几天里风雪断断续续,楼后草坪上积雪堆出的白色“平原”,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干净无暇,每到雪停的时候,这片银装素裹的小小天地间,便有着女生们银铃般的笑声回响,一串串脚印在笑声中留下,一个个雪人也堆了起来。

    被堆得最多的雪人,是安俊赫!

    可惜这样的趋势,并不代表练习生们非常爱戴自家会长,恰恰相反,用憎恨畏惧来形容,或许更为恰当!

    j.h公司的师资力量仍然贫乏,目前比较富余的只有形体老师,声乐方面,尹美莱只负责李彩琳、朴春、朴孝敏等人,剩余练习生不得不安排给公司编曲作家kenzie教导,舞蹈老师则是近来招聘的几位,但安俊赫对他们并不太满意,所以相对的,便对练习生的练习强度要求得极为严格,每天规定4(上课)-9(放假)个小时的练习时间。

    几天下来,一些没吃过苦的练习生,难免怨声载道,也不知谁发明的,偷偷在后方草坪堆雪人,塑造出各种滑稽的形象发泄,其中以朴春最为热情。

    又是新的一天,上午飘扬的风雪,下午时又变得稀稀落落,趁着休息时间,几个刚被老师训过的练习生跑到草坪上堆了一个歪鼻子麻脸的“安俊赫”,然后一锹铲倒,噼里啪啦打得稀烂,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

    心满意足准备离开的时候,几人看到草坪另一端,靠近围墙的角落那边,还有一个女生正奋力堆着雪人,便凑过去观摩了下,那豁然是只猪头。

    “前辈,你在堆猪八戒吗?”一个男生随口问了句。

    嘿咻嘿咻正在往上添雪的女生头也不回:“是安俊赫!”

    “……丑化的太严重了吧?”

    “我!不!只!丑!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着,女生堆好了雪人,把锹一扔,“啊呀呀呀呀”狂叫着,飞起一脚把它踹翻,随后合身扑上,张牙舞爪手口并用将雪人抓得粉碎。

    看着那边飞舞的雪屑,还有女生癫狂的神情,几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得多大的怨念啊!

    正纳闷着,就见2楼一间办公室的窗户打开,一张让几人心肝直颤的熟悉的脸庞探出,表情冰冷地向这边吼:“朴春!”

    身边,正扑进雪堆里,使劲儿咬着一块塑料雪人鼻子的女生顿时打个激灵,猛地翻身站了起来:“到!”

    “准备特训!”

    “是!”

    女生倒拖着雪锹,垂头丧气步履蹒跚的小跑回去,没几分钟又满头大汗地跑了下来,那位可怕的会长跟在她身后,两人大冷天的一身运动装,绕着草坪跑步走,空旷的天地间响起他们嘹亮的号子。

    “跟着我大声念:所有面包都是大便!”

    “所有面包都是大便!”

    “再吃健康药品我就是猪!”

    “再吃健康药品我就是猪!”

    “所有面包都是大便!”

    “所有……”

    远远躲着,不敢让会长看到的几个练习生,面面相觑。

    幸福果然是需要对比的,当看到有人比他们更凄惨的时候,便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活得很美满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过去和现在(上)

    “朴春xi,你这辈子最恨的人是谁?”

    “还用说吗?当然是卑鄙无耻冷漠无情又臭又硬的安俊赫!”

    以上对话,是朴春独自意淫以后自己出道且出名了,接受采访或者参加节目时,在镜头前的爆料,她要在公众面前揭穿安俊赫伪善的面目,暴露出他麻木不仁的本质。

    可惜暂时来说那还只能是臆想,当前的现实是,她就像寒风里哆哆嗦嗦的辛德瑞拉,在后母恐怖的暴政下丢掉了自己心爱的水晶鞋,远离了自己的王子,凄惨无比地捡着黄豆和黑豆,遥望远处王宫的繁华。这份悲哀如此沉重,她甚至挥笔作词一段以作纪念——

    这天空风雪滔滔

    你是否正在寒风里寻找怀抱?

    我的爱,把你丢掉

    我真的心痛难熬

    噢,我可怜的,已经躺进垃圾筒的面包!

    ……

    一个小时的慢跑特训过后,几乎要精疲力竭的朴春依旧没有迎来自己的幸福时光,只休息了几分钟,就被形体老师抓去和彩琳、朴孝敏、李居丽等人一起,学习仪态和表情管理。

    姑且不提她心中的怨念,慢步一个小时只相当于热身的安俊赫,回到自己办公室,稍稍用热水洗了洗脸,就来到位于1号楼的大型会议室。

    操练朴春只是一时消遣,他不可能把太多精力放在练习生的培训上面。

    扣着西装的扣子,安俊赫推开门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室内正吵成一团。

    “……娱乐公司的规划步伐不能停止,我们业务已经停滞一年了,以前限于资金和精力,很多机会我们只能白白放过,这次我是不会再同意的。”朴英俊拍着桌子,身前几页纸张散乱着,神情激动,领带都扯松了。

    他对面的权宝根扶了扶眼镜,正要说什么,看到安俊赫。连忙起身鞠躬:“会长!”

    其他几人也匆忙回头起身。

    安俊赫摆了摆手。边示意他们都坐下,边走到会议桌前,随手翻了翻被朴英俊拨到一边的那几页文件。

    文件是j.h音乐制定的下一步计划,尹美莱和bigbang为j.h创造了大量利润。此前因为安俊赫的各种收购活动。资金有些捉襟见肘而不得不暂时压下的计划。也因利润回流,资金逐渐宽裕有了可实行的条件。早在权宝根接任j.h音乐执行长的时候,就在酝酿一次大范围的结构调整。

    j.h音乐是从j.h.studio音乐部门过渡而来。因为最初缺乏人手的关系,陡然拉伸的框架中,许多关键性岗位不得不交给sm分离出来的人掌管,或许并非有意,但这些人有着同样的出身,自然会相互靠拢,时到今日,他们彼此的联系就像独立在j.h音乐内部的另一个隐性集团。

    j.h音乐规模扩张后,吸纳了不少中高层管理,这些管理想要开展工作,就必须保证手下有可以信任的自己人(不懂在集团内部建立小圈子的,都是手握大权,却发不出政令的傀儡),可是位置只有那么多,想挤出来一个便只能清洗打压,这无疑就触动了那部分人的利益。

    过去几个月,j.h音乐内部就时常发生出现问题相互推诿,各部门协调沟通困难的情况,经常要权宝根出面镇压才能保持行政命令通畅,这种事情,对一家正处于积极开拓阶段的公司来说,显然是无法容忍的。

    外部方面,如今j.h音乐也要努力寻求与各个领域合作,《不要离开》和《谎言》大热提供的人气基础,是一个极好的对外平台,它随着歌曲的传播延伸到社会的各个方面。安俊赫当初设定的数字音乐发展计划,固然很重要,但它本身是一个广义的概念,主要作用是指导j.h音乐的未来发展,是战略层面,具体到实际,j.h音乐还需要挖掘更多的利润空间来创造收益。

    一个只懂得收版权费的唱片公司,不是合格的唱片公司。比如红透了半边天的《谎言》,正在年轻人中蔚为风行,视作潮流,那么开发以《谎言》为主题的音乐贺卡、时尚音乐挂饰、虚拟产品等等,显然都是大有可为,这些盈利渠道较为新颖,还需要j.h音乐和各个厂家积极沟通。

    这些内外的结构调整,都需要大量资金,而且也是迫在眉睫。

    至于朴英俊和权宝根在会上吵起来,安俊赫看过文件后,就心知肚明了。

    原因其实很简单,还在于他当初分拆业务时为双方划定的竞争关系。根据公司规定,j.h娱乐在内部的行政等级高于j.h音乐——这从安俊赫把经纪业务拨给j.h娱乐,就可以说明问题——但现在,j.h音乐的发展却远远超过j.h娱乐。

    说到底,还是权力和影响力不匹配,j.h音乐创收能力强劲,权宝根出尽了风头,其他部门都要仰他们鼻息,此消彼长,这几个月内,朴英俊的影响力恐怕已经被大大削弱了,所以他才亟不可待地在这个会议上反对j.h音乐的提案通过。

    目光流转之间,洞悉了这一切的安俊赫,心里有着淡淡的感触。

    这样的局面是他一手促成,管理一个公司很难,管理一个集团更难,当初他愿意放出手里的权力,是为了j.h公司以后向集团化过渡时更平稳,权力也更集中,避免外人摘桃子。

    但下放权力不代表在内部养虎为患,人的忠诚不是一成不变的,屁股决定脑袋,一个人坐上什么位置,想法也会随之改变。所以他让j.h娱乐和j.h音乐存在财务交叉,并未彻底分离。可他们实际经营管理上又各自保持独立……公司要发展,各个部门都要钱,那么,自然是谁最能赚钱谁老大。

    这种情况决定了作为两家公司各自的最高领导者,朴英俊和权宝根之间天然的对立竞争状态不可调和,杜绝了他们联手架空的可能性。

    当然,这种手段也只适用目前的特殊情况,以后董事会席位扩充,股权集中制的模式下,无法在所有权上做文章。那么经营权的代理人之争会自动演变平衡权力。到时就不需他人为调整了。

    这不是阴谋,而是治理组织的必须,相信朴英俊和权宝根也明白,所以两人的竞争一直维持在明面上。

    想着这些。安俊赫把几页文件整理了一下。合上封皮。屈指在上面敲了敲,笑道:“很好的计划嘛,就照这么做吧!”

    他发话了。其他诸人自然没有异议,朴英俊也沉默下来,这个问题就这样过去。

    会议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散会的时候,安俊赫把朴英俊留了下来。

    “到我办公室坐坐。”

    朴英俊默默点了点头,收拾一下东西,就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来到3号楼四楼,这一层极为安静,皮鞋落在地板砖上的清脆声响中,下方音乐隐约的震动,还有练习生、老师们的说话声,犹如来自世界尽头般悠远空灵,越发衬托了走廊的宁静。

    来到自己办公室前,打开门,安俊赫一边将脱掉的外套挂在衣架上,一边向朴英俊说道:“自己随便找地方坐,茶叶昨天刚买的,放在休息区茶几下面,想喝自己拿。”

    “哦。”

    他答应着,去了休息区那边。空调吹出的热风很暖和,挂好外套,安俊赫挽起衬衣的袖子,来到落地窗旁,挥手拉开窗帘,外界的天地顿时全都纳了进来。苍穹阴霾,铅云浓郁,飞舞的雪花不知何时又飘了起来,纷纷扬扬落在鳞次栉比的建筑上,一团团絮般的雪堆积着,在视野里扩展出去,最终于远方俨然尽头之处,化作广袤的白。

    那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孤寂的颜色,这时在这高处看着,更是如此。

    休息区那里朴英俊在泡茶,安俊赫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英俊哥,釜山今年有没有下雪?”

    朴英俊的动作顿了顿,旋即继续倒着开水,袅袅烟气升了起来,淡淡的雾霭中,他的声音低沉:“下了,不大。”

    “又是雨雪吗?”

    “嗯……”

    “看到首尔这样的雪景,真是怀念小时候啊!”天光开始昏暗了,雪地反射的光芒却仿佛明亮了些,微微有些耀眼的光痕里,风卷着几片雪花撞了过来,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擦出几丝霜白。

    安俊赫回身,走到休息区那边,在朴英俊对面的沙发坐下,看着他泡茶的动作,目光却有些出神,“我记得小时侯,每到冬天釜山的雪都很大,特别是过年,一下起来就好几天不停,那也是和我们一样大的小孩子,最喜欢的天气,堆雪人啊,打雪仗啊,虽然很冷,却总是能听到欢声笑语。”

    “可惜呀,我和智秀那时候最讨厌下雪,因为我们家没暖气嘛,老房子清雪也很麻烦,现在想起,发现居然没多少值得记忆的东西,最清晰的,大概就是你和表姐每到天冷,经常领我和智秀去你们家玩儿……你知道,我那时候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定定地看着他,片刻,朴英俊摇摇头。

    安俊赫笑了笑:“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有一栋像你们家那么好的房子,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然后天冷就可以请你和表姐到我们家玩儿,哈哈哈哈!”

    似乎是被他的话,勾起了儿时情怀,垂首洗完茶叶的朴英俊,露出一丝笑容:“在当时来说,已经是雄心勃勃了,难怪后来你和智秀很少再去我们家,这……算是儿时的自尊心?”

    说着话,他将点了开水的茶盅推到安俊赫面前,热气袅袅的汤水淡雅,雾气升腾之间,清香扑鼻。

    端起轻啜一口,安俊赫笑意转淡,目光穿过雾气。幽然地望着朴英俊:“英俊哥,你心里,是不是对我有怨望?”

    前一刻还是温馨的话题,陡然转到这个角度,思维险些跟不上的朴英俊怔忪了一下,端起一盅茶慢慢饮尽,方才微微摇头:“不错,不过我知道你……”

    “不必说你理解我这么做的用意。”安俊赫抬手打断他的话,神色平淡,没有愠怒也没有虚伪的温和。“你是不是认为。我宁愿把机会给外人也不给你,对你太不信任?”

    朴英俊抬起头,迎着安俊赫平淡却明亮的目光,顿了片刻。神色几经犹豫。最终似乎下定了决心。整个人重重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坦然道:“是!我就是那么认为的!这口气我已经憋了很久了,我知道你驱使我和权宝根对立。这没什么,不管在哪个公司,上位者驭下都有类似的手段,我也不是热血冲头的莽撞少年了,这我都理解,而且我还知道,你那么做其实是在保护我和权宝根,免得我们在权力面前迷失了,消耗掉彼此的情分。”

    “可是我没办法接受你把我架在火上烤!”

    一口气激烈地说出这许多话,心气不平的朴英俊,抬手扯开领带,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如果是公平竞争,j.h音乐发展得再好,我也只会自认不如人,可是你刻意提升j.h娱乐行政级别,保留j.h娱乐对j.h音乐的部分干涉权,制造我和权宝根的矛盾,引得权宝根不断向我逼宫。我占着高位,如果不想威信尽丧,被下面人架空,就得硬着头皮压制权宝根的影响力,不能让他骑在我头上……可是我已经快要压不住了!俊赫,你这样一步步把我逼到绝境,到底为什么?我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

    他的情绪很是激动,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他的心也确实委屈,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从未做过对不起安俊赫的事,甚至当初其他堂兄弟都不敢冒头的时候,是他义无反顾,跟在那时还一穷二白的安俊赫身边,费尽口舌争取到第一桶金,又不辞劳苦远赴海外,为今天的j.h打下最初的基础。

    他不否认安俊赫的战略选择和指导,是成功的决定性因素,但他自问,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下场?

    安俊赫平静地听着他那一句句质问,等他说完了,才反问道:“你觉得,我把j.h交给你,是把你架在火上烤?”

    “呵,这么明显的事,我还不至于看不出来!”朴英俊气得笑了,别过头。

    安俊赫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想了想,又是一句反问:“之前我讲起小时候的事,你觉得我当时的愿望,是出于无聊的自尊心?”

    “不然呢?”

    “呵!”

    安俊赫失笑,却没再多说什么,抬腕看了看时间,随后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晚上我还有个约会,你陪我一起去。”

    朴英俊一愣,正要拒绝,但看着安俊赫说完话,便转头瞧向窗外的淡漠姿态,便如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之前借着情绪激动鼓起的勇气顿时泄得一干二净,拒绝的话几次涌上喉咙,也没说出口。

    闷闷坐了一会儿,最终离开时也没重新鼓起勇气。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灯,周围只有一个人了,许多念头便浮上脑海,有对自己忽然爆发的懊恼,有对安俊赫的怨念,也有丝丝忐忑。

    虽然刚刚说得酣畅淋漓,把自己压了许久的想法一下喷了出去,但这时冷静下来细想,第一反应却是背后一阵冷汗。

    随着j.h.studio拆分重组,公司规模乍然膨胀,原本他还能看清一些想法的俊赫,城府也突然变得很深,越来越难以琢磨。时到今日,谁都不知道那张仿佛永远不会有起伏波动的脸庞下,到底在思考着怎样的东西,更不知道他或者平淡或者温和说话的时候,那眸中流露的神采,究竟是热诚还是冰冷。

    很是清楚一些隐秘的朴英俊,从不怀疑自己那位表弟的狠辣,仔细想想,自己之前为什么忽然控制不住情绪了呢?

    虽说确实很委屈,但以他的性格,不可能贸贸然就吐露自己真实的想法。

    点着烟,朴英俊回忆片刻,陡地发现,自己之所以心理防线崩溃,是因为俊赫询问他是否有怨望之前,先说了小时候的事……

    ……他故意利用小时候的回忆,引导我的委屈爆发出来……

    簌!

    夹着烟的手颤抖了下,烟灰带着火星掉落,烫得手上一痛,可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了,大脑飞快运转着,面色微微有些白,又有些迷茫。

    俊赫为什么这么做?

    想来想去,却想不明白,只是时而疑惑,时而害怕。

    时间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飞快流逝,某一刻,他被敲门声惊醒时,方才发现自己已经发呆了两个多小时,手指间一阵剧痛,早就燃烬的烟蒂把食指和中指烫起了两个水泡。

    朴英俊皱眉,匆忙掸了掸身上的烟灰,清咳一声:“咳,什么事?”

    门扉推开,秘书姣好的面容探进来,小声道:“社长,会长的司机通知您,让您到楼下停车场汇合。”

    “……我知道了!”

    到底是什么约会?

    心里浮现着疑惑,却没时间多想,匆匆收拾一下,朴英俊来到停车场,安俊赫的车子停在入口处,见到他出现,开车的元成打开车门,车厢昏暗的灯光中,安俊赫摆首示意:“上来吧。”

    不管是什么,看看就知道了。

    朴英俊深吸口气,上车。

    不多时,车子驶入漫天风雪。(未完待续。。)

    ps:  感谢惜风人、金风*细雨、arthuri三位同学的打赏!感谢各位同学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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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脖子因为椎间盘突出还戴着护颈,码字慢,白天也有事做,所以更新暂时一天只能保证5k,希望各位谅解一下。

    另外问一句,这样的剧情是否略枯燥?

第七十七章 过去和现在(中)

    ps:  今天回来的比较晚,所以只有4k,明天补上!

    感谢uyhgush、金风*细雨、arthuri、海外的鬼四位同学的打赏,感谢投出月票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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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在风雪中疾驰,后排的安俊赫从车子启动后便闭目养神,开车的车元成也一言不发,朴英俊坐在副驾驶位上,感受着车厢里流动的沉静,看着窗外穿过街道,穿过桥梁,黑夜下与江水共一色,奔腾呼啸的雪瀑,心也像这种种所见的反差,七上八下,骚动着混乱着,许多念头翻涌不休。

    虽说心乱,不过既然已经坐上车,他的政治智慧倒也不至于蒙昧,此时已经想得明白,跟随安俊赫去参加的约会到底是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安俊赫要求他随行的目的。

    自己这位表弟言行做事从不会漫无目的,现在执掌数千亿韩元的集团,更是如此,一举一动都有深意。看他出行只带元成一个,显然约会是私人性质,而到了他目前的身份地位,除了宴会、沙龙之外的私人赴约,要么是有极深厚的私谊,要么就是与公司发展等重大事务有关。

    朴英俊觉得,既然安俊赫要求自己随行,约会的性质很明显是后者。

    想明白了这些,疑惑便随之而来,公司最近有什么重大事务么?找遍记忆,唯一称得上重大的,只有收购gmarket。但这几个月来。收购谈判虽说没有启动,私下的接触却一直在密切进行,主要是gmarket第一大股东interpark对是否批准交易还有犹豫,不过已经松了口风。

    这种局势下,公关方面益缓不益急,再说,公司也在努力筹措资金,显然不是动用私人关系立刻解决的时候,一切还是走官方渠道更合适。

    当然,这个问题没必要深想。他最摸不准的。是安俊赫为什么要求他随行?

    想起傍晚时候,安俊赫莫名其妙的引导,想起自己吐露的那些怨望,朴英俊忽然联想到几天前自己看到的一则消息。

    难道……

    “呼——”

    一束猛然飞过身旁。正沉思的朴英俊陡地惊醒。右手边贴着的车窗。已经落了一层薄薄雪絮,一辆擦身而过的汽车尾灯,还在视网膜里残留。车速不知何时降了下来。

    大概快到了吧!

    往外望了望,雪花飞旋的夜空下,是一片冬夜宁寂的居住地,视野里没有繁华的现代化高楼,道路两旁沿途后退的一栋栋房屋,充满了旧城区民居那种错落有致的格调。

    车子切着前灯,沿着蜿蜒的小路行驶一会儿,随后平稳地停在一栋2层小楼前。

    “到了?”后排,安俊赫睁开眼。

    “是,哥。”元成答应着,这时,小楼前院高大的铁门打开,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边擦着手,边走了出来。

    安俊赫下车,朴英俊也连忙跟了下去。

    “是安俊赫xi吗?”中年女人迎上来,待安俊赫点头,她便恭敬地鞠了鞠躬:“饭菜已经好了,先生正在等您,请跟我来,车子可以停在院子里。”

    “麻烦您了!”

    雪花落下,跟随安俊赫鞠了一躬,再直起身时,朴英俊才有闲暇打量一下这栋建筑。小楼是典型的旧式首尔民居,从布局上隐约的日式风格就可以看出一二,日殖民军政府时代开发的龙山区,这种风格的民居很多,庭院狭小,楼台方正,藤蔓与青苔侵蚀的纹路印着时光的痕迹,爬满了雪未盖上的石质墙壁。

    到了屋里,就更是普通了,木制的家具只是寻常材料,甚至有些老旧,漆色暗淡,只是打理得颇为干净,地板大抵最近才打过蜡,灯光洒落,光可鉴人。

    任那中年女人帮着掸掉了身上的雪,朴英俊心里下意识给了评价,典型的中产阶级家庭,很平常。但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楼里透着一股古怪的氛围,像是……像是所有一切,都是刻意如此!

    思虑间,外面停好车的元成也进来了,三人脱了鞋子,掸掉身上落的雪,随后中年女人引导穿过一条甬道,看着略有些狭窄的走廊两侧,那一扇扇和式拉门,朴英俊方才恍然,这里是一个日式酒家,一种私下经营,并不对外公开的宴请所在,他以前混在上流圈子里的时候听说过,是某类民主人士最喜欢的地方。

    一旦有了这样的明悟,安俊赫赴约对象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果然,当中年女人迈着碎步,领着三人来到一扇拉门前,跪下拉开门扉的时候,大概40多平,布满了橘黄灯光的室内,两个跪坐在榻榻米上,围着一张摆满了菜和一尊红泥火锅的小方桌旁,正聊着天的中年人抬起头,见到安俊赫,其中一张朴英俊极为熟悉的面孔露出笑容:“安俊赫xi,等你一会儿了,快请进!”

    安俊赫微笑:“劳您久等了,文先生!”

    文在寅……

    这位青瓦台的风云人物,朴英俊怎么可能不认识,先不说经常可在各种新闻上见到,单只是几个月前j.h和sk罢手议和的时候,这位便代表青瓦台多次出现在双方的谈判会议上。

    朴英俊有些怔愣,但一时间又无法深想,见到安俊赫进了室内,在榻榻米上俯身跪坐,连忙也跟了进去。

    不过这时却没人在意他的异样,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文在寅,笑着和安俊赫握了握手,略微寒暄两句,便将安俊赫引向小方桌另一边,那个同样跪坐的中年人:“安俊赫xi,这位是此间的主人。重光和堂先生。”

    重光?

    这次和文在寅见面,本着尊重对方的想法,安俊赫并未自主安排见面地点,全凭文在寅的意思,这时听到见面地点的主人这个特殊的“重光”姓氏,心下便滞了一滞,不过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颌首:“重光先生,叨扰了。”

    重光和堂相貌颇为富态,一张圆脸似乎一直挂着笑。乍看之下就像个很普通的。手里有些余财又没什么雄心大志的和善富家翁,听到安俊赫的话,他呵呵说道:“哪里哪里,外面大雪封路。平常喜爱热闹的朋友都懒得过来寒舍玩耍。文君和安君这样的贵人愿意光临。陋室正是蓬荜生辉,鄙人欢喜还来不及,何谈叨扰?”

    “哈哈哈哈。是啊,我与和堂多年的老朋友了,过来吃饭是给他面子,安俊赫xi不用客气。”文在寅开怀大笑。

    两人的关系似乎确实极为密切,对他的调侃,重光和堂不以为意,只是对安俊赫热情地说道:“安君的大名,如雷贯耳啊,去年年初就在家里听过安君的事迹,家叔对安君赞叹有加,可惜缘悭一面,直到今天才见了真人,如此气度,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了。”安俊赫微微俯身,旋即疑惑道:“请问贵家叔叔是……”

    “呵呵,家叔是重光真雄。”

    听着这个日本名,安俊赫顿了刹那,才陡地记忆起来,顿首:“竟然是辛格畑会长,他老人家一直是我崇慕的长者,不好意思,失礼了!”

    j.h和乐天cinema的交集,只有去年年初上映《王的男人》的时候,以当时《王的男人》的成绩,辛格畑在家里提起安俊赫,估计有可能,不过安俊赫想来,重光和堂的话最多只能信两成,因为当初乐天cinema是《王男》热映风潮形成,而且由卢武铉亲自观影政治造势之后,迫于政治压力才同j.h靠拢。

    为此,他们甚至不得不背弃与cj.cgv的联盟,辛格畑提起他安俊赫,不恨得咬牙切齿就不错了,能说好话才怪。

    不过交际这种事,自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必要当真也没必要鄙弃,知道文在寅和安俊赫有事要谈,重光和堂并没有久留,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笑着告辞离去,屋内只剩下文在寅、安俊赫、朴英俊,车元成则被安排在另外一间。

    小方桌上,炭火熊熊燃烧着,红泥火锅的汤汁散发着浓香,翻滚出沸腾的气泡,烟气升腾。

    文在寅亲自为安俊赫倒了杯酒,两人碰了一杯,入口辛辣,是蒸馏的烧酒,度数略高,不过这个天气喝了正好驱寒,安俊赫夹起一片煮熟的牛肉,蘸酱尝了尝,入口香滑,肉质鲜嫩,远不同平时所用的韩牛:“这牛肉……”

    对这里很是熟悉的文在寅,闻言解说道:“是和牛,从日本空运过来的。安俊赫xi不要看这里简陋,其实内有乾坤啊,重光和堂经营了十多年,平常只招待老朋友,让大家有个私密的地方,无论谈事情,还是悠闲想要尝尝纯正的日本风味,这里都是最佳场合,非老同志不可知,哈哈哈哈。”

    安俊赫笑笑,以前一直听闻重光家族不牵涉政治,如今一看,也是妄传。如果不涉足政治,这种地方何至于经营十多年,至于只招待老朋友更是胡扯,所谓“老朋友”,恐怕往来皆无白丁。

    又想起自卢武铉上台,着手进行财阀经济政治改革开始,现代、三星、lg、sk等等财阀的掌权家族,都被卢武铉治过,只有乐天集团的重光家族安然无事,看来,这个家族走的是左右逢源,却偏右翼的路线!

    不过今天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个,安俊赫就也不多说,和朴英俊一起又同文在寅喝了几杯,身体逐渐暖和了,气氛也开始融洽热烈起来。

    又一次碰杯过后,文在寅说道:“安保名单出来了,两天后,国会会召开一次听证会。”

    这才是今天过来的目的!

    安俊赫不动声色,实际上,这并不是意外的事情。去年11月,美国中期选举,民主党大胜之后,关于美国对外外交政策将出现扭转的各种评论便甚嚣尘上,作为南方三角的一员,长期受美军驻扎困扰的韩国国内,自是讨论热烈,预测美国撤军已成为舆论上最响亮的声音。

    而就在年底,民主党主政的美国,果然履行竞选纲领,在国会上通过了一系列对外军事外交的改革方案,其中,为缓和半岛冲突,争取朝鲜核问题能够圆满解决,美国国会下达了削减驻韩美军的命令。

    随着这个月月初美军部分部队开始逐步撤离半岛,军事安保问题也浮上水面。j.h安保公司努力数年,安俊赫投入几千万美元在军方编织起的关系网,年底的时候就开始发力,争取拿下这个单子。

    其实,这个单子国内竞争的并不激烈,目前韩国国内实力最强的安保公司,除了早就一蹶不振的大宇,就只有三星保全,但三星保全目前的主营业务在伊拉克,公司里的精锐力量都调去了那边,其他中小型安保公司又没有j.h安保的实力雄厚,可以说,只要有政治上的助推力量,j.h拿下单子毫无意外。

    果然,文在寅微微笑道:“有些公司的资格,经过相关部门研究,实在没办法胜任工作,所以青瓦台联合军方剔除了一部分,目前政府重点推荐的就是j.h安保。当然,听证会还是需要出席的,安俊赫xi,不知是否已经决定好人选?”

    “已经决定好了。”安俊赫点点头,看向身旁愣住的朴英俊:“英俊哥,两天后你和全秉国搭档,有信心吗?”

    怔忪之间,朴英俊都不知道自己的大脑是怎么重新运转起来的,只是下意识颌首。表示有信心。

    姑且不管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件事对安俊赫和文在寅而言,确定了就是确定了,付出的努力不在一时,没必要多谈。

    “既然如此,请朴先生这两天准备一下。”随口说着,脸色微微泛红的文在寅,忽然叹口气,“开放国民党党内,已经沟通好了。”

    安俊赫为他又倒了一杯,左手托着手腕,为还在怔愣的朴英俊夹了一片牛肉,一面表情平静地问道:“还是遵循前例?”

    文在寅点点头,新年过后,他和安俊赫的联系越加密切,这时又是私下,倒不必像新年那天那样含糊,模棱两可,而是直言答道:“不错,下个月,卢武铉就会正式公开**,在他**前夕,我也会辞职,离开青瓦台。”

    这是明哲保身。

    他和卢武铉或许有着深厚的私谊,可是政治没有友谊,当右翼主流趋势已经决定放弃卢武铉,要求其**以平息党派矛盾的时候,身处组织之中,他也不得不随势而动,否则立刻便是倾覆。

    对政治人物来说,再深厚的友谊,又怎能比得上自己的政治生命?

    只是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文在寅说出这番话时,神色仍旧有些黯淡,当然,安俊赫并未把那份黯然放进心里去,每个政客放在娱乐圈,都是合格的演员,嬉笑怒骂,无有匠气。(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过去和现在(下) 大章

    他问起了实际的问题,“文先生辞职之后,有什么打算?”

    “之前就说过,专注党务工作嘛!”文在寅笑道,“安俊赫xi最近也有看新闻吧,大国家党自从地方选举胜利后,正是战意高昂,左翼也随之声势大涨,现在一些左翼的领军人物,频频出现在电视和街头,向民众兜售他们的许诺和理念,进步派岌岌可危啊!”

    对一个党派而言,国会等中枢机构的席位固然重要,但实际上,地方选举才是党派存在的根基,因为它牵涉到国会普选以及总统大选时选区的行政力量。

    普选和大选并非是统一调集选民票数,而是在一定的时间内,在以道(行政级别相当于我们的省)划分出的选区中通过各种方式争取选民靠拢,这种方式有利宣传力量集中,扩大战果,但劣势是,需要受制地方行政力量。

    在某一选区,有没有行政力量配合,或者配合多寡,直接影响到宣传效果。

    比如左翼党派固有的传统势力釜山,过去多年,釜山一直是大国家党等保守阵营不至于在进步派攻击下,分崩离析的重要因素。而韩国在行政级别上与釜山广域市(类似直辖市)等同的选区,共有16个,其中会产生多达228个郡级行政力量,761名广域议员席位,还有近4000名的公务席位。

    但是就在去年,进步派失去了16个选区中的15个。仅拿下1席,228个地方行政力量也只获得19席,公务席位更是败得一塌糊涂,就算这样微薄的力量,也并非一体,而是分别掌握在开放国民党和新千年民主党手中。

    安俊赫脑海中流过这些数据,听到文在寅继续说道:“……已成定局的失败无法扭转,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解决两党之间的矛盾和分歧,将两党的力量统合在一处。否则。我进步派的未来恐怕一片黯淡啊。”

    说着,他重重一叹。

    无怪他这样愁云惨雾,实在是形势所逼,今年年末。5年一度的总统大选就要启动。而在明年。4年一度的国会普选也要开始,在这种已经失去了地方席位的关键时刻,党派的生存压力空前巨大。如果再继续窝里斗得欢快,不联合起来,那么继续失败几乎没有悬念,真到了那种时候,那么多专心从政的党员靠什么吃?单是财政压力就要压垮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两党逼迫卢武铉**,并不仅仅源于理念分歧,也是党内有识之士迫于生存的无可奈何。

    ……壮士断腕啊……

    安俊赫静静端起一杯酒,仰首一饮而尽。不知统一两党意见,要求卢武铉**以自保的人是谁,心性如此决断、坚韧。如果抛弃名声上的影响的话,这个方法确实是挽救进步派的妙招,只牺牲卢武铉一人,却可保存整个进步势力的元气。

    可是,他们忽略了人性……

    想着梦境里预示的一部分未来,安俊赫目光幽深。那些人不会想到,卢武铉惹得麻烦居然那样强烈,财阀对他恨之入骨,亲美势力更是厌他如敝履,他退位后,清算便蜂拥而去。

    他们更不会想到,卢武铉的性情如此刚烈,当被逼入绝境,千夫所指之时,这位被党内批为“政治幼稚路线混乱”的理想主义者,被激进派批为“懦夫”的理想主义者,却用最有勇气也最虔诚的方式,向民众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殉了自己的道。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生死尚可抛弃,以往一切自然皆消,那时,便是右翼的灾难!

    ……

    ……

    对朴英俊来说,今晚的事情有些冲击到了他的思维,虽然主持j.h娱乐的工作时,便同政府方面有过接触,但在过去他的眼中,j.h仍然是个单纯的商业组织,距离政治还很遥远。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俊赫已经与政治势力挂上了勾,而且看文在寅谈起政事时并不忌讳的态度,双方的牵扯或许比他看到的更深。

    当然,更让他意外的是,没想到以前在集团内不显山不露水的j.h安保,忽然之间竟如此重要!

    听到安俊赫安排他和全秉国出席听证会,朴英俊的心跳便是一阵急促,脑袋飞快地运转起来,虽说没有详细资料参考,但他转瞬间便联想到了年末开始的驻韩美军动态。那已不是什么稀罕新闻了,今天早上他才看到的报纸,美国国会下达的裁撤驻韩美军基地的命令初步施行,第一批8个基地开始准备撤离工作。

    《朝鲜日报》一份调查文章表示,京畿道区域的民众,对美军撤离忧心忡忡,部分民众担心这会造成动乱。

    有了这个认知,再联系安俊赫和文在寅刚刚话中透露的“军方安保名单”、“公司”、“全秉国”,若再联想不到所谓听证会是什么,朴英俊这些年就白活了。

    这个想法再延伸出去,美军目前在韩国的驻军基地(包括战斗支持设施和射击场等),共有70多个,涉及军事人员多达3万人,而且根据报道,这次的撤离命令并不仅是人员撤出,还包括调整朝韩缓冲区,准备将位于三八线的9个主战基地搬迁到韩国腹地。

    撤离、搬迁、建设,如此工程,需要的时间显是旷日持久,加上涉及人员繁多,安保任务极重,韩国政府恐怕要在这上面投入数千亿韩元,才能保证局势平稳。

    即使部分驻韩基地早已经签了安保协议,会协同进行安保工作,可是以j.h安保这几年扩张的实力,若能拿下这个单子。恐怕足够吃下2-3亿美元预算!

    这个数字浮现出来的刹那,朴英俊的呼吸便是一阵沉重!

    现在j.h面临的最棘手的问题是什么?还不是各方面都需要钱,j.h音乐发展要钱,j.h娱乐发展要钱,j.h网络的架子也搭了起来,金政旭上个月已经去美国的facebook进行为期4个月的学习,等他回来后也要花钱,更不必说,gmarket收购案,interpark已经松口。也许没多久双方就能达成意向启动收购要约。

    财政上的压力。对刚刚接受j.h行政工作的他们来说,实在是无从着手的大麻烦,若非近期压力太大,他也不会在面对权宝根逼宫时。强硬反对j.h音乐的下一步扩张计划——实在是用钱的地方很多。

    但是现在他看到了曙光!

    2到3亿美元。只要拿下。很多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更重要的是,一切首尾都已经准备妥当,只有一场走形式的听证会。安俊赫指定他为出席听证会的人选,只要他不做出太过离谱的事情,那么……

    ……好大的一笔功劳……

    朴英俊暗吸口气,有如此功劳在身,过去一段时间他面对的许多烦恼,自然迎刃而解!

    这么想着,他望向安俊赫的目光就有些复杂,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不过在酒席上,这些东西却没办法多思考,文在寅和安俊赫说着一些政治上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自己一直闷头喝酒,很快调整好心态后,便主动打着下手,为两人倒酒添菜什么的。

    看了他一眼,正默默听着文在寅说起一些党内事务的安俊赫,微微点了点头。

    今天在办公室和朴英俊提起小时候,又问他是不是有怨望,并非无的放矢,就是为了这一刻铺垫,自己提前送走原本主持这项工作的金政旭,把最后出席听证会的人选丢给朴英俊,就是为了分给他一份功劳,免得他被权宝根压得喘不过气。

    看来,他是领会到自己的用意了,也不枉费自己一片苦心。

    老实说,比起有着十多年办公室斗争经验的权宝根,朴英俊确实嫩了许多,若非看在他是亲戚的份上,又有着小时候的情谊,安俊赫也不会拉这一把。

    上面给了担子,给了机会,能力不足也就罢了,还有怨望,委实不是为人下属的本分,他若是聪明的,被权宝根逼宫时,就应该蛰伏寻找机会,应该学会利用自己这尊“大佛”——他服软了,把权宝根顶上去,自己自然会平衡双方关系进行干涉!无论如何,他有着行政等级优先的优势,一时伏低做小虽然丧失了威信,却有着退路,保存有生力量为东山再起准备,才是首务。

    商场如战场,打仗尚且有迂回策略,尚且有三十六计,没必要一味强硬到底。

    种种心思在他沉静的面庞下流过,这类手段,如果是梦境里的那个安俊赫,是绝对不会用的。那个安俊赫的信条是成王败寇,推己及人,对待下属的态度也如是,“他”的麾下不养弱者,所以,后来才会出现反噬……

    ……

    砰!

    硝烟弥漫,黑暗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允儿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安静的室内,夜色仿若墨汁渲染着空间,少女喘息着,因为惊恐而扩大的瞳孔,在窗外漫入的迷离霓虹变幻之中,映着身边熟悉的陈设,随后慢慢开始缩小,激烈的心跳也逐渐平复。

    “呼!”

    长舒口气,允儿放松着耷拉下因紧张而耸起的肩膀,轻轻靠在床头,一手抚上额角,那里,冷汗已经湿了头发。

    打开床头的灯,橘色的光芒盛放,照到窗户那边,窗外似乎又下了雪,透过被夜色作为背景漆上的底色,透明的玻璃如同镜子一样,映着一些冰棱爬上窗缘角落的痕迹。

    又做那个梦了!

    自从第一次梦到,这段时间来,总是出现相同的梦境,舞台、人群、红毯、枪声。梦境里她似乎忘了现在的一切,忘了安俊赫,忘了安智秀,忘了04年以来的所有,林允儿还是林允儿,但经历的人生却似乎截然不同。

    除了那个固定的有着枪声的梦境之外。有时还会梦到一些凌乱的碎片,有自己在舞台上,灯光强烈地投下影子,有自己坐在华丽的镜前,琉璃色的镜面映着她精致的容颜……一副副画面,凌乱着,又彼此窜连着,变幻得仿佛一个真实的人生。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梦,不明白为什么会梦到他和智秀在人群中。倒在硝烟下。

    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梦里,安俊赫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仅有的交集,彼此间的距离也遥远得让人窒息——一张红毯。一面舞台。一众人群。枪声响起的霎时间,却是永远也无法接触的分隔!

    ……难道,我们注定了没有结果吗……?

    想了一会儿。有些迷信地得出这样的结论,允儿沮丧地翻身下了床,扭开书桌的台灯,打开抽屉,翻出笔记本。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写日记了,纸张独特的香味随着翻开本子,扑鼻而来,摩挲着手感细腻的光面,允儿坐在书桌前,怔愣一会儿,随后写下文字——

    确定关系……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时间过得真快,印象里,我们似乎还维持着原本的界线,眼前的印象,似乎也还停留在那天的风雪之中,总觉得不真实。

    呵,莫名其妙的疑惑,大概是做了那个梦的原因罢。

    又一次的梦境,这几个月来,经常会梦到我站在一座舞台上,在音乐声中,和泰妍姐姐她们成为一个名叫少女时代的组合,蹦蹦跳跳地面对着人群。梦的那么真实,醒来后都仿佛还能听到人们的欢呼,以及梦的最后,那声……可怕的枪响!

    不明白这个梦到底预示着什么,也不敢告诉别人,只是想着,或许是因为我的不安?

    毕竟,我应该算是第三者吧……我……

    接下来的话,却再也写不下去,笔尖重重按在纸上,墨水晕染开,灯光幽幽挥洒,灯下的少女满目迷茫。

    坐了一会儿,再也记不下的日记最终还是合上,梦里出了不少汗,准备再次入睡前,感觉口比较干的女孩,出门想要找些水喝,来到客厅,夜色的黑暗仍旧浓郁。

    打开灯,倒了杯开水,放在茶几上静静地等着它凉,有些混乱的思维再次漫无目的运转着,这里温暖如春,可是她的心,却如同窗外肆虐的风雪。

    看似猛烈,其实凌乱。

    少女的思维里,很多东西还未形成固定的认知,就像从这高处往下看,雪幕覆盖了城市,建筑的空隙间不再是单纯的夜空的领地,飞扬的雪花分散了那许许多多,或着遥远,或者很近的灯光,让它们迷蒙一片,犹如化开在水中的油彩,混沌在一起,分不出哪是路灯,哪是霓虹,哪朵橘黄是上演着人生百态的窗户。

    这样的天气里,盘腿坐在地板上,靠着落地窗,看着那混沌一处的种种颜色最终化作分辨不清的漆黑,这里照耀的灯光,便如同黑暗里孤独的灯塔,有些温暖,更多的却是独立于黑暗之中的恐惧与寒冷。

    每当这样想的时候,她便觉得,自己像是走在旷野中,迷了路的孩子。

    找不到方向,前进会走到哪?后退会走到哪?向左边?又或者向右边?空间广大地铺展到视野的尽头,以身体为圆心,扩展出去可以分出360条路,每一条路都是一种可能性。

    可以选择的太多,于是反而不知该怎么做了!

    长大了,真累啊……

    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女孩斜斜靠在落地窗上,倾听着外面,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雪落的声音……

    再次醒来,是被叫醒的。

    朦胧的感知里,有人轻轻推搡着她,轻微的失重感统治着身体,少女眨着朦胧的眼睛,睁开眼,便见到oppa蹲在她面前,灯光越过他的肩头,橘色的光芒映在她的视网膜,带来轻微的眩晕与迷幻。

    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以为这也是个梦境,整个人呆呆地望着,直到他笑出声:“傻丫头,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大抵是见她已经醒了,安俊赫起身。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水珠,一边解下披在外面的大衣,挂在玄关了那边。

    过了这会儿,允儿终于清醒过来,从地上爬起身,看到安俊赫还没换鞋,便颠颠地去拿了拖鞋过来,“oppa刚回来吗?”

    “嗯,进门就看到你傻乎乎地靠在窗上睡着了,你呀。肠胃不好就别总是大大咧咧的。不然闹肚子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被他训斥着,女孩却不以为意,只是帮他换鞋的时候,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才皱了皱眉:“oppa又喝这么多酒。晚上你打电话的时候。都跟你说不要喝多了。”

    “呵,我又不开车,怕什么。”

    “反正喝酒不好。”

    她也有着固执的一面。说了几句,安俊赫只好投降,承认喝酒不对,才哄得她重新笑了起来。

    任由女孩帮着换了鞋,本来允儿还想帮他泡杯茶,只是见她身上只披着单薄的睡衣,安俊赫便拍拍她的小脑瓜:“别弄那些了,夜深了,赶紧睡吧。”

    “……好吧,oppa也早点睡哦。”

    至始至终,两人之间没有发生一些超出这个家容许范围之外的亲密举动出现,似乎一切还是以前一样。看着允儿频频回头着,期期艾艾地进了她的卧室,安俊赫眼眸低垂,收敛了笑意,眉宇之间浮起淡淡的疲惫。

    感情的事情,从来都很难分得清轻重,接受秀晶的感情是这样,一个多星期以前风雪的夜晚,接受允儿的感情也是这样。

    或许虚伪,但他并不想辜负了谁,不想像梦境里那个“安俊赫”一样,只能在回忆里缅怀曾经。可是这样也并不轻松,当他说出那个“爱”字的时候,就意味着责任与枷锁。

    他能为秀晶做到的,就是为她保留一片净土——这个家——在这个家里,安俊赫是林秀晶的,其他的情感不会触及这个底线。能为允儿做到的,则是不在她面前露出愧疚。

    说句“对不起”,然后得到允儿的“没关系”,心里负罪感自然会减轻许多,可是,外人是否能体会,允儿面对他的愧疚,面对他的“对不起”,笑着说出“没关系”的时候,那份笑容是怎样的勉强,她的心里又该多么的痛?

    承担了两份感情,他做不到别的,只能尽自己的努力让她们轻松一些……

    ……

    ……

    这次的雪,终于不再断断续续,一连下了好几天,每日呼啸的北风旋刮着云端坠落的冰,给万里江山染上俨然无瑕的白,严寒的气息便也日复一日地越加深厚。

    只是一些事情,即便酷寒也阻挡不住,比如美军的撤离筹备,比如,国会听证会的召开。

    2007年1月10日,国会如常召开几家竞标公司的听证会,内容包括公开竞标公司资产规模,资格审查,安保力量审查,安保计划,以及各公司标底。因为有着军方的合作意向,再加上某些方面透露标底的私下举动,j.h安保最终以2.1亿美元的“优惠”价格,拿下30个基地的安保工作,其中包含3座射击训练场的安全保护,以及撤离后,相关单位对其土地进行污染净化时的监督保护工作。

    不过,那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只是却不妨碍10日听证会后,j.h公司在精神面貌上的转变。

    拿下安保单子已成定局,一向强硬应对权宝根的朴英俊,似乎终于懂得了些示弱的道理,开始缓和与权宝根两人之间的关系,至少在多个关于j.h音乐的扩张方案上面,朴英俊不再一味阻拦。

    上层和谐了,整个公司的氛围自然也明快起来,发展到下面,练习生们便迎来了短暂的快乐日子——老师们不再板着脸,不会再不小心看到哪位课长、室长或者部长发脾气,然后挨一通骂,更重要的是,对他们最严苛的大魔王安俊赫,这几天很少到公司来。

    “哥,最近几天你怎么总呆在家里?公司不忙吗?”

    智秀这样问着的时候,安俊赫正推着她,在公园的小路上闲闲走着。时间移到1月12日,连绵多日阴霾和风雪的首尔,终于迎来了难得的晴天,仿佛阔别许久的阳光,从淡蓝色的苍穹洒落下来,洒落在万物之上堆积的冰雪表面,光芒散射,放眼望去,便如同整个世界都在熠熠生辉。

    连日的雪,压弯了公园里唯一还保留了葱翠得针叶树木的枝条,一些被包得圆滚滚的小孩子,跌跌撞撞地在雪地上奔跑着,跑到树下,调皮地一脚踹在树上,雪花簌簌坠落,激起一片尖叫与欢笑。

    远处,公园小路环绕的中心,一片小苗圃里的寒梅,也正在绽放出鲜艳的花瓣,冬日阳光下,一切显得清新而明朗。

    智秀昂起头想看到哥哥的影子,映入眼中的,却是头顶蓝色天空几缕舒卷的白云。

    瞧着妹妹微微眯起眼睛的样子,安俊赫笑了笑:“因为我马上就要出国了啊!”

    “什么?”智秀愕然回头,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出国?去美国吗?”

    “是日本……《王的男人》东亚放映权卖给了日本的索尼公司,你还记得吧?当时他们要求我到日本和台湾宣传,这一年一直忙得抽不出时间,耽误这么久,索尼那边早就很不满了,无论怎样,不能再拖了。”

    这件事,智秀自然是知道的,她顿了顿,问道:“要去多久?”

    安俊赫耸肩:“这个问题哪有准,看索尼的安排吧,如果只是日本、台湾两地小规模放映,大概一个多星期就可以回来,如果是中等规模以上……那需要的时间就多了,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三四个月。”

    听他这样说,智秀便有些不高兴。

    之前去美国就离开那么久,好不容易回来呆了段时间,又要出去,在她看来,《王的男人》赚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受索尼摆布,以自己哥哥现在的身份,就算陪点违约金,也比去外面奔波强。

    虽然她也知道,哥哥的志向远大,不想j.h娱乐和j.h音乐只窝在韩国这一小片地方,而是想走出去,不提虚无缥缈的欧美市场,至少在亚洲这块儿,未尝不能占有一席之地。

    只是还是免不了闷闷不乐,安俊赫也不打扰她,推着她到了一处秋千旁。

    大概之前刚有孩子玩过,秋千上的雪扫得很干净,在风里轻轻荡漾,看了它一会儿,安俊赫笑道:“我抱你上去坐坐?”

    智秀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却伸出双手。

    安俊赫俯身把她抱了起来,放在秋千上,轻轻推动着。微风从一侧的林间,旋着树梢摇落的雪花儿吹了拂来,女孩儿羽绒服上蓬松的毛领,在风中微微摇摆着,映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蛋,显得格外怜人。

    “你走了,嫂子怎么办?”

    “我准备带她一起去日本。”

    呵!难怪最近几天天天陪我!

    智秀更不满了,哼了一声,别开脸,太阳从南方照了过来,秋千摇动之时,她的身影划过这片纯白的雪地上方,片刻后,清冷的空气里响起她的话语:

    “我也要去!”(未完待续。。)

    ps:  7k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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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听到她这个要求,安俊赫就有些为难。

    这次去日本,《王男》的宣传虽是行程的主要目的,但对他而言,更重要的是可以借此机会与日本索尼公司高层进行接触——买下《王男》东亚放映权的是索尼影视娱乐,自从2004年并购米高梅之后,索尼影业已经成为全世界最大的电影制作发行公司,但是业内也都明白,看似庞大的索尼,其实外强中干。

    当年并购哥伦比亚,是日本特殊政治经济环境下的特殊案例,事实上,索尼哥伦比亚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也是80年代“日本经济入侵美国”时,众多收购案中亏损额度最高的。直到97年霍华德.斯金格开始主持美国索尼公司,才慢慢扭亏为盈。

    不过,其实索尼的情况并没有好转,霍华德.斯金格毕竟精力有限,当他主导索尼并购了米高梅,并借此功劳升任索尼ceo之后,因为精力分散,索尼影业再次走了下坡路。

    目前索尼影业勉强维持的主要盈利来源,便是三大影业(哥伦比亚、联艺、米高梅)合并后扩充的影片库,在影片制作暂时无能为力的情况下,索尼最近两年加大步伐收拢优秀片源,笼络优秀的制片公司,一方面自然是希望更大范围地占有家庭影碟市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推广“蓝光”标准。

    去年7月,bd(蓝光)与hd标准之争。随着以索尼、飞利浦、松下为首的bd阵营,以东芝、三洋、微软为首的hd阵营,次第发布出相关的影音设备和支持技术,双方开始在消费电子领域打得昏天暗地。

    这个标准的推广,片商的支持显然至关重要,现在韩国国内,bd阵营只有三星电子和lg电子,还没有一家影视公司加入,高画质dvd碟片更是距离推出遥遥无期。三星和lg可以不管,但影音业务为支柱产业的索尼。多半不会放弃韩国市场。这从去年索尼将旗下多部影片在韩国发行,便可看出端倪。

    在这样的前提下,安俊赫认为j.h娱乐有和索尼合作的基础——当然,如果索尼影业没有持续亏损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凑上去的。

    “合作”这个词的含义。大抵是两者有着平等的地位。如果一方太过强大,那就不是合作,而是强大剥削弱小了。

    担负着这样的任务。安俊赫不觉得自己去日本后有多轻闲,带上秀晶也只是因为秀晶怀孕已近30周,正是缺乏安全感的时候,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把她一个人丢下。

    身边带着一个孕妇,再带上智秀的话……

    “可不可以不去?”

    听他这么说,智秀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了。

    “我到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忙,再带上你……”安俊赫试图解释,然而还没说话,就听智秀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嫌我是累赘!”

    她的眼眶红了,别过脸,秋千的摇动中,从帽缘垂落的黑色长发在冰冷的空气中飞扬,虽然包着羽绒服,但依旧显得瘦削的肩膀微微抽动,像是在哭。

    安俊赫唉声一叹,不再说话,轻轻帮她推着秋千。

    她还是不理他。

    安俊赫继续推,过了一会儿,她哽咽的声音清晰传了过来。

    安俊赫不推了。

    秋千惯性的摇晃之中,感觉身后没有推动的力量了,智秀两手捂住脸,呜呜地哭泣着:“呜……你果然嫌我是累赘,是你的拖累对不对!”

    安俊赫摇头失笑,突然把她抱了起来,身体陡然飞腾,措手不及之下,智秀尖叫一声,捂着脸的双手下意识松开,一把抱住安俊赫的脖子。

    阳光散落,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哪有半点泪水。

    下一刻,智秀也反应过来自己被拆穿了,佯怒地瞪起眼睛,在他肩膀捶了一下:“放开我啦!人家正伤心呢!”

    安俊赫不理,把她抱在怀里,坐到秋千上。智秀的体重很轻,支撑且挂着秋千的架子、链锁也是钢铁的材质,倒没有出现支持不住的情况,抱着智秀坐了上去,安俊赫脚尖在地上用力一点,秋千高高荡了起来。

    “呀!”

    短促的惊叫声里,这样的高度让早已习惯了轮椅视角的智秀霎时间吓得脸色煞白,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神色惊恐地想给他一拳,结果秋千摇晃着身体猛然下坠,又吓得连忙抱紧。

    “哈哈哈哈,看你还敢不敢唬我。”安俊赫得意地笑着,两人一起20年,她脑子转得什么小心思,他还不知道?

    “讨厌!没有同情心的混蛋!”

    “咦?还这么嚣张,那我们再高一点好了。”

    “啊……不要啊!!”

    铁架颤抖,积雪簌簌地摇落了下来,没一会儿,智秀便吓得求饶了起来,哈哈大笑的安俊赫终于减轻了脚下助推的力道,秋千晃荡的频率逐渐平稳,但幅度仍然很大。

    紧紧缩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的智秀,感受着扬起、坠落之间,冷风扑面的冰凉,慢慢眯起眼睛。某一刻,终于有勇气抬起了头,视野里蓝天、白云、铁架、银色装饰的树梢,一切都在飘动着,那种感觉,就像在飞一样。

    侧身用力抱着哥哥的腰,因为挤压,羽绒服的褶皱似乎将她整个人都埋了下去,显得格外娇小,兜帽帽缘的绒毛颤抖着,片刻,她低声说道:“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脚尖再次点了一下地面,安俊赫看着眼前越过树梢,万丈金光穿梭而来的太阳,像是被那光与热融化了,嘴角的微笑温柔下来:“呵。好吧!”

    智秀有些脸红,这样黏着哥哥的话,长大后她便基本不说了,实在是幼稚肉麻,不过……为达目的,这是必要的。

    心满意足地笑着,贴着哥哥胸膛的侧脸摩挲几下,于是便觉得安心,暖洋洋的,仿佛连正在晃荡的秋千都忘记了。

    “还要不要玩?”看妹妹惬意的样子。安俊赫笑着问道。

    “嗯!”

    智秀下意识点了点头。下一刻,一股大力推动着秋千猛地飞高,尖叫穿刺了公园晴朗的上空,隐约夹杂着得意的笑与求饶……

    ……

    太阳开始往西南地平线隆起的山峦线条落下的时候。安俊赫才带着智秀回家。

    大抵是很久没有玩过秋千了。虽然尖叫着。不过到得后来,智秀反而要求荡得再高一点,难得妹妹高兴。安俊赫自然陪着。玩了不知多久,大概笑累了,身体有些弱的智秀便在他怀中安静下去,中间还睡了一觉,再醒来时精力充沛,兴致勃勃。

    直到傍晚推着她回家,她还亢奋地闲不下来,刚进屋便摇着轮椅去楼上找秀晶了,按照她的话,是向嫂子炫耀自己也会去日本。

    虽说已经确定了行程,不过实际上,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公司的日常运转已经不需要他多操心,但因为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开拓海外业务,所以不可能他一个人带着秀晶、智秀就跑过去,随行的助理团队是必须,j.h娱乐和j.h音乐也要派出相当规模的代表团,和他一起踏上日本的土地。

    j.h娱乐目前还在吃《王男》的老本,去那边主要是试图和索尼接触、合作,成不成还是两说,但j.h音乐的业务却大有可为,白智英的《不再爱了》、尹美莱《不要离开》还有bigbang的《谎言》,这些已经在韩国证明成功的曲子,未尝不能在日本尝试一下发行出口版。

    j.h音乐代表团的责任,就是登陆日本后,尽快调查市场,如果业务可为的话,那么j.h音乐恐怕会领先j.h集团其他公司,第一个成立海外分公司。

    除了j.h之外,安俊赫在日本还要会合facebook派遣到亚洲的市场调查员,facebook去年年末的时候,已经通过网友自发参与,开发出了facebook的日文版,根据汇报,台湾方面的繁体中文版也被策划小组纳入下一步计划,如果facebook能成功在两地登陆的话,facebook内部认为,建设亚洲数据中心的任务势在必行。

    亚洲数据中心本就是兼任亚太总裁的安俊赫的任务,只是之前在国内调查网络环境,考虑到政治上的因素,安俊赫认为韩国目前并不适合,才暂时搁置。如果facebook反响良好的话,那么数据中心的下一个选定的地点,或许就在日本。

    因为历史遗留问题,以及亚洲的政治环境,数据中心的问题不能轻易下决定,特别是安俊赫作为facebookceo,却是个韩国人的情况下。

    关于这件事,最近一期《每日经济》也有过撰文分析。

    一位it业人士在文章中称:“……facebook亚洲数据中心的建立,只在最初的风声后偃旗息鼓,作为facebook对外公开的亚太区总裁,安俊赫似乎并不认为韩国是个明智的选择,业内初步分析,他多半在顾忌着政治环境与他韩国人的身份……facebook的野心,在它全球战略启动的那刻便昭然若揭,安俊赫更是曾在媒体上喊出改变世界的口号,如此宏伟的目标下,在历史遗留问题重重且敏感的亚洲,身为一个亚洲人,安俊赫显然需要考虑到更多的平衡问题——如果他不想得罪那些服务提供商的话……”

    数据中心的建立,关系到一个区域的信息传递和保密性,普通企业需要数据中心主要是业务储存和数据仓库,但互联网企业因为其特殊性,不可能将业务有关的信息全部录入——太大了——所以主要作用是提高数据处理速度和效率,这就涉及到企业独有的算法等核心构造的机密,不可能完全托管。

    ……

    ……

    “安,facebook的发展越来越快,昨天下面才给我递了一份报告,他们说,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到2009年的时候,我们的服务器会增加到3万台左右……这是个可怕的数字,你能想像这个数字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管理负担?如果不想以后完全纠缠在这上面的话,我们就需要建立自己的数据中心,所以,希望这次在日本,你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嗯,这是命令!”

    车子正在马路上疾驰,看着窗外后退的流光,安俊赫耸了耸肩,面对电话另一端扎克伯格的玩笑,笑道:“我以为谷歌已经为我们提供了解决方案。”

    “云计算?伙计,虽然我爱死了这个概念,但我可不会把自己交到他们手上,你知道吗?听说谷歌内部正在商讨收购facebook的可行性,你知道我是不会卖的,以它一贯的经营方式,如果不把facebook握在手里,可能就会开发一款类似的产品成为我们的竞争对手……不,不是可能,是一定会!”

    扎克伯格说得斩钉截铁,回想着未来的某些画面,安俊赫不知该说他敏感,还是笑他现在的“猖狂”。

    目前的facebook,在谷歌面前连小矮人都算不上!

    扎克伯格口中所谓的“google商讨收购”的事情,安俊赫也知道,消息最初的来源是一家报纸前几天采访谷歌创始人拉里.佩奇,在记者问到他对facebook的“动态消息”服务宣称开放人类,还互联网真实有什么看法的时候,拉里.佩奇表示他很欣赏这种想法,如果可能,他希望facebook可以成为谷歌的一员。

    facebook这半年来,自全面开放后的爆发式增长,本就令它成为美国互联网产业的热门话题,拉里.佩奇的这个表态,显然刺激到了媒体的g点,一时间各种传闻煞有其事地出现在新闻和网络上,其中《纽约邮报》更是信誓旦旦地说,谷歌已经和facebook达成收购意向,涉及现金、股票总值高达20亿美元云云。

    随口在电话中调侃了几句,车子渐渐减速,最终停在一条漆黑的巷道的时候,安俊赫才挂断电话。

    巷道位于一家夜店后面,低沉的音响爆鸣,穿透厚重建筑的阻隔响在耳边,安俊赫下车的时候,夜店后门打开,猛然宣泄出来的声浪中,满身带着酒气河智苑跳了出来,跳起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

    “小子,终于舍得赴约了?”

    安俊赫苦笑。(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夜店(上) 1/2

    “您上次都发话了,小的怎敢不来。”

    “少跟我贫嘴!”河智苑嘻嘻笑着拍了他一下,旋即拽着胳膊就把他往里拉,“人都到了,就等你了,快快快,别罗嗦!”

    安俊赫只好跟她走了进去。

    门后是幽暗崎岖的甬道,被墙壁阻隔的舞曲与喧哗声,模糊而低沉地震动着空气,宛若狂风暴雨的海面下奔腾的潮汐,泥沙飞卷,暗流汹涌。走出几步,甬道的墙壁开始变成厚重的玻璃,涂抹的花色在舞池那边闪烁的灯火照耀下,释放出迷离的氤氲,激光灯穿梭而来的光线凌乱地划动着,一些烟雾弥漫在昏沉的空间里,到处都是迷幻的味道。

    几乎沸腾起来的轰鸣也陡然大了起来。

    压低鸭舌帽的帽檐,遮了半边脸跟在河智苑身后的安俊赫,看着甬道两边渐渐多起来的,化着浓妆或者各种诡异装饰的男女,闻着空气里仿佛要点燃起来的味道,摇了摇头,凑到河智苑耳边大声道:“怎么又把见面的地方选在这里?”

    这里是“”,安俊赫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很多东西早就有了改变。当初收购几家夜店,然后统一交给崔文胜等人的时候,安俊赫就为他们找了职业经理人帮忙管理,一年多来,那位经理人做的还不错,不但对夜店的组织结构进行调整,还摈弃传统的经营方式,引入国外的一些理念。似乎想把它们打造成一个正规的夜店连锁品牌。

    “”自然也在改革范围之内,地址早就搬迁了,新买下的这处地方地下空间广大,有两个大型舞池,地面建筑则被改造为夜生活会所,经营项目包括餐饮酒水和舞蹈、歌唱等表演,也提供一些博彩性质的电子娱乐设施,现在已经成为江南区最豪华的夜总会之一。

    不过再正规,总也有阴暗的角落,海洛因、希洛苯之类的白货或者软毒品。他可以约束釜山人不经营。但却管不到别人,哪怕在店里如何明文规定,总有一些不怕死的私下贩卖,而且因为层层剥削的关系。那些人为了扩大业务简直饥不择食。甚至通过种种手段。诱使、强迫吸食。

    与其这样堵不胜堵,反倒不如把市场开放,允许首尔本地社团和越南人在这里经营。这样有一个好处就是,釜山人可以要求他们的经营范围,在他们为了扩大市场而使用阴暗手段的时候,可以随时干涉。

    反正谁听话谁才能在这里做生意,不听话的就滚蛋,有的是人愿意接手。

    当然,这说起来算是一种变相的对顾客的保护,但同样也算得上纵容,所以安俊赫基本不再到这边来,免得被有心人抓住小尾巴,到时又是麻烦。

    河智苑显是不明白内里猫腻的,闻言翻个白眼,大声吼了回来:“废话,当然是你这里比较安全了!要不然去哪?我们这些人随便到哪里都不清静。”

    安俊赫摊手,这也算是明星的无奈吧,今天见面团聚的,可不止他和河智苑。

    在河智苑的带领下,沿着甬道上了2楼,因为楼梯口有人把守,非包厢的顾客无法上来,这里倒没有下面那么乌烟瘴气,河智苑小跑着拉着他来到一间包厢外,抬脚踢开门,一下跳了进去,冲里面正在喝酒聊天的几人大叫:“当~当当当,!都站起来!欢迎我们一直请一直请一直请——都请不来的大老板,安俊赫——”

    真不知道她喝了多少酒,跟着她身后进去的安俊赫,一掌拍在额头,然后直接抹了下来,看到他这样无奈的样子,室内几人轰然大笑。

    笑声中,便有几人迎了过来,当先一个揽住肩膀用力拍了拍,嘴中似是玩笑似是调侃:“大老板终于舍得过来啦,这些日子咱们这些苦命人可是等得望眼欲穿啊!”

    安俊赫苦笑:“诗京哥,别开我玩笑了……”

    “嘿嘿,咱哪儿敢开您的玩笑,以后还指望抱住您大腿吃饭呢!”

    “呵,你这是连我也一起看不起喽?”同样迎来的白智英白了成诗京一眼,成诗京这才省过来,要说抱安俊赫大腿混饭吃,可不就是暗指白智英?知道自己嘴巴说漏了,连忙告饶。

    趁着白智英教训成诗京的空当,最后一人抓住安俊赫就往沙发那边过去,“来来来,俊赫,赶紧自罚三杯。”

    “三杯怎么够,要三瓶才行!”已经没有形象地半躺在沙发上的河智苑,不满地叫道:“酒桌无亲友,在石哥不许护着他!”

    正拉扯安俊赫坐下的刘在石,闻言狡黠地眨了眨眼:“这就不懂了吧?一次把他灌趴下能出多少气?咱们得细水长流,一点点好好解恨才是正理!”

    “……在石哥,一段时间不见,你被谁训练的这么黑了?”

    “呀,怎么说话呢?快点快点,赶紧自罚三杯……呐,钟国倒酒,钟国入伍你小子都没关心过,必须赔罪!”

    包厢里除了成诗京、白智英、刘在石,还有两人,一个是正安静坐在沙发上的金钟国,还有一个女人坐在角落里,包厢的光线昏暗,安俊赫一时间也没顾得上注意她是谁,这时听了刘在石的话,他便主动拿过酒杯倒了满满的三杯威士忌,向金钟国端起:

    “钟国哥,别的话我不多说了,一直想当面向你道歉。哥对我怎么样,我都记在心里,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你们是我的错,这三杯就当是我认错的小小心意。”

    说罢,也没等金钟国表示什么,一连将三杯酒灌下肚去。

    几人喝的这种威士忌。应该是爱尔兰产,入喉辛辣,即使光线昏暗着,也能看到只灌下第一杯,安俊赫的脸就马上红了起来。

    室内的空气陡然安静,所有人都悄悄望着金钟国,大家都是朋友,自然都知道,金钟国入伍的时候,很多人都接到他的电话。提前一天送别。却惟独没有通知安俊赫,显然是生气了。

    实际上这次见面,就是河智苑、白智英、成诗京想从中挽救一下两人的友情,十多天前河智苑在青瓦台举办的中小企业家的宴会上见到了安俊赫。回来一说。恰逢金钟国假期回来首尔。几人便动了心思,为此还特意把刘在石也叫上——他们都知道,刘在石和两人关系最好。年纪也最大,正是合适人选。

    在众人注视下,金钟国面无表情,默默看着安俊赫一连喝了三杯威士忌,也没有回应。

    看似已经醉了,实际正密切注意的河智苑,心下一沉,望了身边刚过来的白智英一眼,两人对了一下眼色,又同时望向成诗京。

    虽然没有说话,不过几人经常在一起玩,自然有些默契,知道两人是想让自己上去插科打诨缓和一下气氛,成诗京就连忙摇头。他胆子一向不大,这种时候怎么敢上前去。

    河智苑竖起拇指,比了个抹过脖子的手势,神色狰狞,满满的威胁味道。

    成诗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

    另一边,微微掩住嘴,忍住胃部不适的安俊赫,见到金钟国这样,也暗暗叹了口气,起于微末的友情才最珍贵,他的心性城府,很少能交到真心的朋友,以后就更不可能了。

    他未来所处的地位决定了,他交往的圈子里,任何感情都会变成最奢侈的东西,如果可能,他并不想事情演变成这样。

    可惜……

    叹口气,安俊赫正欲起身,对面,一直动也不动的金钟国,拿起酒瓶又倒了满满三杯,砰地放在安俊赫面前。

    “……”安俊赫愕然。

    金钟国很认真地看着他,“我想来想去,三杯酒还是不够。”

    “…………”

    其他几人也是满头黑线,半天不吭声就是为了想这个?

    ……

    ……

    “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挺生气的,我拿你当好朋友,结果你成名后理都不理我了。不过去军队后,经常能在新闻上看到j.h怎样,j.h又干了什么,才知道你真的很忙,大概不是故意的,又有点后悔……呵呵,去年秋夕放假的时候就想联系你,可总觉得自己抹不开面子……本来嘛,明明就是你错了。”

    包厢的灯光迷离,安俊赫和金钟国两人坐在一起,另一边,河智苑带着其他几个麦霸呼呼喝喝,围着点歌台争得不可开交。

    听到金钟国还带着些许怨气的话语,安俊赫失声一笑,却也没多说自己太忙之类的话,关系缓和了,这种事情没必要一直挂在嘴边,以后慢慢弥补,展示诚意就是了。

    “要不要我再自罚几杯?”

    “行了。”金钟国没好气地摆摆手,“再喝你就趴下了,还罚什么罚。不过说好了啊,以后大家要勤联系,我服役期是26个月,现在已经过去11个月了,明年就会回来,别到时候又找不到你人。”

    安俊赫为他倒了杯酒,笑着保证道:“绝对不会,等你到时候回来,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这说的自然是金钟国退役后,回归的事情。

    像安俊赫这样高中毕业便义务入伍,还提前退役的情况毕竟少见,多数男艺人没有等到人气自然衰落,被市场淘汰,都是毁在兵役上。短则22个月,长则26个月的服役期,代表着两年无法出现在舞台上,两年的时间,不能出作品导致实力退步,不能登台导致人气流失,因此男艺人一入伍便身价大跌,即便退役也要很久才能恢复一点元气,但更多人却是自此一蹶不振。

    这其中,演员稍好一些,一般还有转圜的余地,歌手就比较困难了,本就是靠着积累人气吃饭,人气一散,想翻身难如登天。

    听他提起这个,金钟国也是叹了口气:“你来之前,在石哥还在和我说这个事。”

    安俊赫知道刘在石在圈内比自己人脉广,自己的优势是财力雄厚,砸钱也能把人捧出来,不过那不是对待朋友的方式,反倒刘在石交游广阔,说不定在这方面比他有想法,便问道:“在石哥怎么说?”

    “他提议我转型。”

    “转型?”

    “嗯!”金钟国点点头,“你还记得虎东哥吧?”

    “呵,当然记得,怎么可能忘了。”安俊赫和姜虎东关系一般,后来也基本没联络什么,至多属于泛泛之交,听他这么说,安俊赫便若有所思:“在石哥的意思是,让你退役后学姜虎东一样做搞笑艺人?”

    在圈里呆了这几年,安俊赫也知道不少名人的事迹,比如姜虎东,很多人都知道他以前是摔跤冠军,得过天下壮士称号,但大多数人却都忽略了,他最初进入演艺圈,并不是立刻就驻扎在综艺领域,而是先当过喜剧演员,凭借天分拿到过奖项。也正是有过这段经历,他的影响力才会脱出选拔了他,也困住了他的mbc,被sbs看中,委派为《x-man》的mc之一。

    金钟国颌首应道:“嗯,在石哥说,我在《x-man》里的表现让几个艺能局的主管很看重,以前他不向我提,是因为我的歌谣事业正在上升期,但明年退役后,如果歌谣界没办法继续的话……”

    “你自己怎么看呢?”

    “我……”金钟国语塞了一下,旋即无奈笑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知道他心情难过,任谁的事业被服役这样的外来力量强迫转折,都会思维混乱,他等于是在最颠峰时期戛然而止,过去的荣光还缠绕于身,就不得不开始面临以后的艰难,那种感觉想必极为复杂罢。

    安俊赫拍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说什么:“既然暂时想不明白,就到时候再看吧,反正还有一年。”

    点点头,本来不大喝酒的金钟国,端起杯仰首一饮而尽。

    这时,下面隐约传来了dj擦碟的声响,那边争夺麦克风失败的河智苑,马上跳了起来,“**快开始了!走走走,一起下去玩啊!”

    边叫着,边跑过来拉金钟国和安俊赫。

    安俊赫顺势站了起来,倒是金钟国急得直摆手:“我……我不会啊……”

    河智苑才不管他会不会,“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干什么,赶紧起来!”说着,用力拽着他就往门外拖。

    灯光变幻着,迷幻的味道越加浓郁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已经汇聚成声浪在地下的空间里奔突、冲击,空气慢慢点燃……(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夜店(下) 2/2

    光影在浓郁的黑暗中闪烁,划过,喝多酒的大脑有些昏沉,趴在高处的护栏上,向下看着人头攒动的舞池的时候,经常会有时间陡然慢了下来的错觉。

    激光灯在空气中拉出的或红或蓝的光线,纵横交错,旋转灯与其他舞台灯的痕迹划过黑暗组成的幕布,在一片轻烟缭绕之中,配合着激情的节拍与旋律,让空气仿佛沸腾、灼热。时间在眼里留下了痕迹,光斑扫过的一张张脸庞,发丝如同水草一般随着甩动而飘飞,那一具具玲珑诱惑的曲线之上,或者汗水,或者芬芳酒液溅洒而出的水珠莹然,在空气里划出性感的弧度。

    河智苑终究把金钟国拉到下面玩去了,陪着的还有她的朋友,白智英,以及成诗京。

    人影偶然交错的缝隙,可以看到金钟国在几人围绕下,笨拙扭动的样子,拿着一支啤酒,安俊赫微笑看着下面,刚去里面玩了一下,累得气喘吁吁的刘在石也陪在他身边,两人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元成在一边守了一会儿,见安俊赫不下舞池,估计没需要到自己的地方,加上这里又是老家窝,便一个人下到第三层,准备找点东西吃。

    穿过幽长的甬道,来到第三层的时候,他才发现,在上面喧闹气氛掩盖下的这里,却在进行着一项谈判。

    ……

    ……

    “”地下第三层,原本也有一个小舞台。以往会表演一些深夜余兴节目,这时还没开放营业,空间里的灯全都打开了,纤毫毕现地照耀着一切。

    只是空间虽然宽广,却不显得空旷,几张桌子在舞台下拼在一起,两方人各据一面,左左右右不少人或坐或站,桌子旁边,双方几人正拍着桌子对吼。

    “你们釜山仔凭什么扣我们的人!”

    “我们他妈说过多少次。这里不准任何人给客人酒里下药。你们的人不规矩,我就扣,妈的你咬我啊!”

    “咬你个小腊肠啊!干,你说下药就下药。有证据吗?”

    “警察讲证据。要不要我报警啊?”

    “……”

    虽然吼得厉害。其实就是双方小弟出头互喷口水而已,看起来激烈,却不会真打起来的那种。

    元成从上面下来的时候。自是引起了双方的注意,不过也就望了几眼而已,己方这边经常见面,点点头就算作打招呼了,另一边见他不到这边来,也就没多注意。

    被打断的争吵继续着,元成去大厅侧间休息室的冰箱翻了几袋拉面出来,一面干吃一面就着酒,再回来的时候,两别人还在拍着桌子,口沫喷飞。

    随手拍了拍一个靠在墙边的小弟,元成向那边抬抬下巴:“怎么回事,那些是什么人?”

    小弟答道:“一心派的。他们的人不规矩,我们早就警告了,在这里卖粉卖豌豆都可以,但不准给客人酒里下药,之前几个一心派的家伙偷偷下药被我们抓住了,他们老大想把人要回去。”

    听到是这种腌臜事,元成摇了摇头。跟在安俊赫身边久了,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以前这种事他还会操心,现在却看不上眼了。对于不涉黑色收入的规定,他是极为赞成的,自己人不沾黄赌毒,分包给别人,以后清算的时候才有余地把自己摘清,无论如何,混黑社会不可能混一辈子,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政府这最大的暴力机构一旦下决心清扫,黑帮混得再成功,也是蹲牢房的命,说不定撞在什么风口浪尖上,还得来个死刑。

    要他说,那些人不规矩,抓住剁了手脚就是了,跟这种眼界只会瞄着地下世界的人谈判,纯粹浪费时间。

    正想着,那边又有了新的变化。

    崔文胜靠坐在桌边,两脚翘在桌子上,表情平淡地望着对面一样平静瞧过来的青年,听到吵来吵去全是些废话,他摆摆手,几个正脸红脖子粗破口大骂的小弟,愤愤不平地退到一边,对面那些人没了对象,自然也偃旗息鼓。

    “沙皮,你今天到我这里到底什么意思?”

    他看了看自己身旁,跪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两个一心派的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别拿这两个废材当借口,规矩是我们定下的,他们犯了就得接受惩罚,你自己也知道,想把人要回去是不可能的。”

    那边,叫沙皮的青年摊手:“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他们再不成气,也是我手下,该打该骂那是我的事,给你们教训算什么?说出去,我还要不要混?”

    崔文胜的笑意顿时淡了些,“那……就是没得谈了?”

    “哪有!我很有诚意的在谈啊,你看我都坐在这里了。”沙皮表情严肃、诚恳,“我正是为了我们双方的关系,所以特地来查看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说他们下药了,下在哪?我没看见嘛!文胜哥,说不定你手下最近少吃肉,眼睛花了。我们一心派和你们好不容易有了合作,大家共同发财,怎么能因为这么点没办法证明的小事,就生起龌龉呢对不对?”

    “……呵呵,一直听说沙皮哥心狠手辣,还从没听说嘴皮子也这么厉害。”

    “唉,没办法,在哪里混口饭吃都不容易,总得多学着点儿。”

    虽然说得客气,不过崔文胜的表情却越来越冰冷,片刻,他偏首嗤的一笑,摆摆手:“行了,我懒得跟你们废话,话撂在这儿,规矩就是规矩,他们不听话,要么让我们剁了手指头,要么……以后这里的生意都交给越南人!”

    对面,沙皮偏首,眼睛微微眯起:“哟,文胜哥这是在威胁我?”

    “呵呵……兰斯!”

    崔文胜也不回答,轻笑着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整个人松松垮垮,坐没坐相的兰斯。

    沙皮的眉毛顿时一跳,想起了自己听过的一些传言,据说这帮釜山人里,除了名义上领导的崔文胜之外,最可怕的人还有一个,是个叫金兰斯的神经病,据说杨恩派的覆灭,就是他带人做的,杨恩派自上而下,只要当时在总部里的,没留一个活口。

    在他有些狐疑的注视下,兰斯吊儿郎当地站了起来,呸地一声,吐掉嘴里咬的牙签,神经质地扭了扭脖子:“我早说嘛,没必要谈,像这种事其实很简单……”

    话音未落,桌上本来放着的一支酒瓶眨眼不见了,下一瞬,砰的一声,漫天玻璃的碎屑爆散开来,反射着灯火的荧光,噼里啪啦地跳向四面八方。

    桌边跪着的那两人,其中一人脑袋蹿血地倒了下去。

    哗啦哗啦

    对面沙皮一方的人顿时都站了起来,这边自然也哗啦啦迎过去,不过兰斯却根本不理这许多,晃了晃手里还剩下的半截瓶颈,兰斯一边喃喃道:“挺锋利了。”一边一脚将另一个同样跪在地上,正瑟瑟发抖的家伙踹倒在地,按住他的手,扬起瓶颈就扎了下去。

    “啊————”

    尖叫响起,鲜血迸射,在沙皮变得铁青的脸色中,兰斯嘟嘟囔囔地直起身,双手沾满血地把玩着一个什么东西,随后,把那东西扔了过来。

    沙皮接住,一口牙险些都咬碎了。

    那是一根还兀自抽搐的手指头。

    “呶,送给你了,虽然不比哥的大枪粗壮,但是粗细对你估计正合适。”

    远处,瞧着沙皮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表情,元成失笑。

    正吃着东西,他懒得看这些,抱着拉面就准备离开,那边低着头似乎在寻找下一把切哪儿的兰斯,居然注意到他准备离开了,扬声问道:“喂,现在就走?一会儿陪我上去找点乐子啊!”

    回应他的是元成的一根中指。

    ……

    ……

    元成离开还没十分钟,地下三层的帘子猛地掀开,一行十多人鱼贯而出,为首的沙皮面色阴沉。

    一个跟在他身边,表情同样不好的小弟低声道:“沙皮哥,事情就这么算了?”

    沙皮抿着嘴,竖起的眉毛下两眼直冒火:“要不然还怎么办?”

    “可是……那两个小弟也是奉命过来试探,我们就这么放弃,那以后……”

    “你以为我不知道?还用你提醒?”沙皮狠狠瞪了他一眼,把他吓得闭上了嘴,不过顿了顿,沙皮还是解释道:“那个金兰斯是神经病,妈的,你以为我不想把人要回来?但是我刚刚只要再多一句嘴,他就敢把他们整只手都切给我!”

    想着刚刚那个金兰斯的变态,小弟不说话了。

    “一会儿你安排两个人守在这儿,等釜山人……弄完了,把他们接回去,还能治的话就带去医院把手指接上,不能的话……再报告给我!”

    “是。”

    说话间,一行人愤愤的上到第一层,音乐震耳欲聋,舞池拥挤得俨然密不透风,在人群中艰难地挤着,快要到入口的时候,沙皮偶然间抬起头望向楼上,忽然看到之前在第三层见过的那个抱着拉面的家伙,正守在一个年轻人身边,姿态颇为恭谨。

    沙皮眉头一皱,仔细辨认着那年轻人的相貌,下一刻想起了什么,一脸惊诧与骇然,不敢再多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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