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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流云飞渡     大欢喜天txt下载     大欢喜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九零章 鬼王灵蜮粉墨处,云剪惊雷戏梦来(8)

    鬼王见两人相拥说话,猜想也是至尊宝在劝说那女人离开,倒是不于打岔——此刻见两人终于说妥,这才咻咻笑道:“既然说好了,那我就不废话了!小丫头,你走吧!”

    说话中,那挡着缝隙的肉壁哗啦啦开始卷动起来,将那缝隙露将显身。

    “走吧,”鬼王朝着那缝隙一指,路上的人头尽数让开——便在此刻,至尊宝忽然又想起一事,喝道:“等等!”他指着缝隙道:“鬼王,这路能一直通到地面么?”

    鬼王看看那缝隙,哼道:“我怎地知道?这路是你所说的,并非我所说!”它看着至尊宝:“你想说什么,难道是此事你想变卦了?”

    “我倒是不是变卦,只是想将我们刚才所说的事儿说明一下!”至尊宝道:“此路说是能通往地面,但是其中有几处太过狭窄,不能行人…原本我们是想靠着御神挖开这些通道,但是现在御神伤势太重,根本无法挖掘,所以你要是真想放她走,那就派点手下将此通道挖开,否则她不能到达地面,势必只能回来——如此又怎地算是放她离开?”

    至尊宝所言听在那鬼王耳中倒也极有道理,可是这鬼王现在所想的却并非此事,它直直盯着至尊宝半响,忽然点头:“好,如此这样,我便今天好鬼做到底,帮你将这缝隙道路打开!”说完,它口中尖啸一声,将个声音远远的送了出去!

    鬼王也算是老奸巨猾。这缝隙不通地面它如何不知?当时便想的是等将那至尊宝的皮囊拿下,然后再派出自己手下的厉鬼去追那玉笙烟,将其一并杀死,不容这鬼蜮皇宫的秘密外泄——可是此刻至尊宝要说将缝隙挖开,那可就等不及后面再来杀这玉笙烟了!

    现在所想是派出个手下得力的鬼魂,与其一并上去,等到堪堪抵达那地面之时发力,将玉笙烟留在鬼蜮之中,不能离开——法门千万弟子,这消息一但走漏。他俩的师门前来报复。又岂是鬼王能够抵御得了的?

    所以,鬼王所召唤的便是自己在皇宫中的另外两大厉鬼,也是鬼王这些年才招收的强力手下!

    那啸声极轻,若有如无。既像是渊幽中的恶鬼呻吟。又似九天的玄女轻歌。刀刃芒尖般的刺破这鬼蜮寂静远远传出,只是片刻,远处同样一声轻啸传了回来!

    鬼王原本召唤的是两名手下。谁想只传回一声,看来其中一名手下已有了意外,但这鬼王并不作色,脸色如常淡淡道:“听见了吧,这便是我召来的手下,届时由它带着你的小媳妇离开,将她送往地面…如此而为,可算是遂了你的心愿吧?”

    至尊宝略略点头,表示对此满意,可就在这个时候,那远处另外一声粗重的叫喊响起,距离甚至比刚才还近些——鬼王听得此声,心中宽慰,不由嘿嘿笑得几声:“你且等等,他们来了便带她离开!”

    两人一鬼等不多时,那肉壁上忽然一个开合,从那入口处进来个白生生的肉身,色泽惨白、肉圆多褶、肿胀若鼓,只是身上有许多地方血红发黑,身上有层青绿色的黏液,随着它身子的左右晃动一滴滴淌落地上。

    正是那与至尊宝二人交手过后仓惶逃遁的尸怪!

    尸怪进得洞中,堪堪准备开口与那鬼王行礼,谁知一抬头却看见了至尊宝二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厮当即一声怒吼便猛扑过来,竟是在这鬼王面前想要再借力和这两人拼命!

    那尸怪一动,当即面前肉壁便耸然而立升起数米,将它拦在其后,接着它面前升起个肉团凸起,露出脸来道:“住手!”

    尸怪嗷嗷叫了几声,驻足不前,垂手听那鬼王吩咐,看着极是听话——那突起的鬼王脸庞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我看,他们适才进来的时候已经和你交过手了吧?看样子,你还吃了些小亏!不过无妨,现在这两人已经向我俯首,即将老老实实把那皮囊肉身交我手中,所以,暂且你就勿要与这两人动手了!”

    既然鬼王开口,那尸怪如何还敢再说,颇不甘心的朝两人咆哮一声,老老实实待到了一旁…便在这时候,那洞口肉壁又是一晃,出现个身披黑衣斗篷的矮小身影!

    此矮个子黑影看来便是这鬼王等候的第二个手下,见他现身,当即鬼王便又分出个人头来在它面前出现,两个人头,两张鬼脸同时面对着着尸怪和这矮个子黑影,异口同声道:“两位,现在我有一事要吩咐你俩去做!”

    尸怪与那矮个子黑影默不作声,抬头朝着两人看看,尸怪眼中闪烁着夺人心魄的寒光,似在狞笑,而那矮个子黑影则有些呆滞,略略抬头之后就不见重新垂低…不过那矮个子黑影整张脸都藏在黑衣披风的斗篷之中,根本看不出脸上的神色如何!

    鬼王突自自顾自的开口,吩咐道:“你们面前这两位不是普通人,乃是法门的弟子,今天与我交手之后已经认输了,咻咻!那男子已经说了,只要我们愿意放过这丫头,他便决意束手赴死,将这皮囊送我…”

    “呼呼!”尸怪叫得几声,表示自己已听得明白,这一声同时亦引起了那矮个子黑影的注意,这才重新垂下头去,似乎开始专注鬼王口中所言。

    鬼王继续道:“所以,你们所作之事便是将这丫头从那缝隙送出上去,若遇那不能通过之处,你们便得挖开隧道,送她一直抵达地面,也算是完成我与他的君子协议。你们可都明白了?”

    尸怪倒是无甚多言,再次点头以示明白,但那矮个子黑影似有旁的想法。压低嗓音道:“鬼王,这男子的皮囊你要来作甚?”她略略一停,似人般寻思片刻又道:“法门弟子极是难缠,你要是此番将这男子杀了,留下那女子,他们岂会不来报仇?届时他的师父师叔一大帮子下来,可就不好对付了!”

    “哦?”鬼脸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如此说来,那倒还真是个问题——要是依你,这事儿又该如何?”

    “依我。多此一事倒不如少得一事!”那矮个子黑影道:“干脆将这男子女子一起放了。逼他们以祖师爷的名字立誓,不得走漏此间消息和再来此地,既不得罪法门中人,又不会走漏此间消息。你安安稳稳的留在这里做你的鬼王。岂不大好?”

    “此事说起倒是极好。但此事中有一条却是我所不愿的…”鬼王嘿嘿怪笑着,那肉团渐渐升高和矮个子黑影齐平,笑道:“这男子的皮囊不存三火。阴阳不定,我却是想要得紧!”

    “你说,你想要这皮囊?”那矮个子黑影一愣,随即又问:“鬼王,这皮囊又何要紧,你、你竟然为了这个皮囊,不惜走漏这鬼蜮的秘密么?到时候怕是你没有得到皮囊,反而惹恼了法门中人,引来这杀身之祸!”

    “是啊,是啊…”那鬼王咻咻怪笑,眼中忽然露出个异样神彩,盯着这矮个子黑影一字一顿:“所以,这事你可得尽心尽力,将一切办妥!”鬼脸渐渐凑近这黑影的斗篷,声音愈发深邃幽远,愈发轻了:“记住,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要是活不了,你们可也一样活不成了!”

    那矮个子黑影顿时明白,脱口道:“你是说…”“不错,我便是这个意思!”鬼王将它问话打断,喝道:“既然你明白了,那便即刻去办吧!”说完朝着那缝隙一指,喝道:“便是那处了,可以直通地面,走吧!”

    按照平日的情形,只要这鬼王如此吩咐了,那尸怪和矮个子黑影便会不折不扣的执行,毫无二话——可是今日语毕,那尸怪身子略略一动便要动身,就连玉笙烟都已经堪堪迈步,那矮个子黑影却动也不动!

    就像没有听见鬼王吩咐一般!

    本来那肉团已经重新降落肉壁表面,看似这鬼脸便要在此处消失,可是遇此情形又重新升了起来,喝道:“嗯?你没有听见我的命令么,怎地还不去?”

    他这一喝,那尸怪与玉笙烟都停了下来,奇怪之极的盯着这矮个子黑影——那矮个子黑影等得半响,忽然阴森森的开口:“鬼王,这事儿要是按你所说,那倒真是极好的,可是为何我觉着不是这么个意思呢?”

    “你是何意?”那鬼王勃然大怒,数个鬼脸同时发出嘶嘶叫声:“你难道是怀疑我?”

    “不错!”矮个子黑影断然道:“鬼王,你所说是叫我们将这女子送到地面,然后伺机消灭,随后取得此男子的皮囊,届时既能保证我们鬼蜮的存在,又能取得个完好无损的皮囊——可是,你的所作所为之中,到却未必是这个意思!”

    它那话一出口,玉笙烟至尊宝加上个尸怪尽数愕然,不约而同吃了一惊…他两人握紧了手中兵刃,而尸怪则是嘶嘶吼叫着冲到了矮个子黑影面前。

    鬼王重重哼了一声,突出的肉团胀大许多,喝道:“那你说,我这是什么意思?”狰狞怒目,睥睨窥视,威慑之意溢于言表。

    矮个子黑影此次竟然毫不怕那鬼王的威胁,侃侃道:“鬼王,那女子非比常人,又有御神为之而用,抵达地面之后没了这鬼蜮之力,我和尸怪要杀她亦是不易,或者说逃走之机会甚大——不过,我想此事在你的计划之中,这并非你所关心的!”

    “啊?”众人又是大大的吃了一惊,没想到内中除了要暗算玉笙烟之外,还有另一层的深意——此事一波三折,竟比得上戏文中情情节了,这又是为何?(未完待续。。)

第二九一章 鬼王灵蜮粉墨处,云剪惊雷戏梦来(9)

    矮个子黑影话中颇有深意,一时间众人尽皆沉默,细细咂摸其中的味道,不过未等它们将那其中的意思寻思出来,这矮个子黑影倒又开了口:

    “你想夺取皮囊的这个男子,看着倒是极为奇怪,虽是活人却不曾有三火诸阳之气,说是死人却又心动赫然、赤血温热,想想乃是活在那阴阳间隙中的奇葩,他那皮囊对于我们这些怨魂厉鬼来说是个极好的容器,随时可以上身,随时可以使用——你无视我们放走这法门的女娃子,想必是和这皮囊有关吧…”

    话语说到这紧要关头,那尸怪也无法淡然了,听那矮个子黑影半天没有说出这原委,心急中也顾不得身上有伤,突自扯着嗓子发出破锯锯竹般的嚎声:“你、你说,你说这鬼王是要害我们?”

    “不错!”矮个子黑影点点头,朝着鬼王一指道:“他虽无心,却是有意!鬼王一旦取得这男子的皮囊,哪会管我们的死活,定然是当即上身离开鬼蜮,将我们留给法门之人来报复——老怪,你想想,我们现在这种情形只能在鬼蜮中藏身匿迹,哪能离开,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法门中人软捏硬挠,束手待毙!”

    说完,那黑影的斗篷略略上抬,冲着鬼脸人头堆重重哼了一声:“鬼王,就冲着这一点,我们今天便不会帮你去送这法门的女人离开…”“你说的不错!”那鬼王不等它说完,已经轻轻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确实想要这男子的皮囊,也确实将借此皮囊上身出去走走…但是,我今天的意思你们并非不懂,却又何来此一说呢?”

    有至尊宝二人在旁,那鬼王也没有说出自己想要将玉笙烟灭口一事,只是略略点明,希望那矮个子黑影明白自己计策中并无要将它俩放弃的意思…那矮个子黑影聪明异常,他既然如此说了,它想必一定能够体会的!

    换做往常,这事说到此。那矮个子黑影便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不再纠缠于此,只是后面在动手的时候多加一份小心,势必将那女子留下杀死——即便因为这番对答让那女子有了些许猜测,加倍提防难以动手。可这也是它自寻的事儿。与自己无关。

    可是。今日鬼王说完之后,那黑影的反应让他大吃一惊——它对于鬼王所言便若未曾听懂一般,继续道:“鬼王。既然你承认了这事儿,那我也就不废话了…这里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是将这一对男女都留在我们鬼蜮,谁也别让他们走;要么就是逼其发誓,然后一并放了!究竟何去何从,你自己拿个注意吧!”

    说完,朝着那尸怪便瞧了一眼。

    尸怪藏匿人间这许多年,虽然脑子不甚灵光,但是好歹轻重、逃难保命还是分得清楚,它跟随这矮个子黑影在一起的时间极长,也见识过它的本事,虽然畏惧鬼王的本事,可内心深处却对这矮个子黑影深信不疑——更别说此刻关乎性命的事儿它听出来了,乃是那鬼王为了自己,要将它们坑害,如此一来,他便立刻凑到了黑影旁边,并肩而立,对着鬼王嘶嘶有声。

    旁边那至尊宝二人也听出了那其中的意思,亦是猜到了那鬼王想要在半路截杀玉笙烟之事,可是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黑影的言语中有些异样,非但没有将这鬼王的意思领悟,为其办事,反倒有些在挑拨的样子…当即两人对视一眼,都不动声色看着后续事儿会如何发展。

    黑影此言说毕,那鬼王反而不怎地言语了,只是渐渐看得那黑影与尸怪面前的肉壁缓缓凸起个巨大的肉球,周围肉壁的血肉都涌到了此间,汇聚一团变作个人脸,血丝纵横、肌面累叠、一滴滴的黏液顺着下面的肉柱淌落。

    鬼脸渐渐显露出来,怒目横眉、眼眶俱瞠,一字一顿对黑影道:“你听明白了,你所说的两处我均不予选,断然不会全杀或是全放!一句话,今日这男子的皮囊我是要定了,但是要这皮囊就必须放走这女子,还定然是由你们二人去办!”

    鬼王非但怒目,而且话语中已隐隐施出了自己的威煞,想要凭借本身威煞之力屈服两怪,亦是为之震慑,尸怪在那威煞之下隐隐有些站立不稳,索索发抖,但矮个子黑影却不为所动,赫然拂袖阴**:“若是你如此说,那便怪不得我不念你收留我们的情分了,今日这事,我断然不会帮你!”

    说完,那矮个子黑影朝着旁边一站,双手垂在身旁再不言语,纵使这鬼王三五次加以威慑却不管用。鬼王此番当着那法门中人之面不可明说,又见此事光是想靠着那尸怪,定会走漏这女子,于是寻思便与那黑影暂且委转,语气一转道:

    “哎,霞母,今日之事绝非你所猜测那般,我断然是没有私心要将你们抛下的——倘若你怕自己力有不逮,届时无法将那缝隙扩大至人能同行,那我将此物给你,你总得信了吧?”

    为了掩人耳目,他便将那杀害玉笙烟换做说成扩大缝隙,此事自然瞒不过至尊宝二人,他们此刻正在竭力调整呼吸,恢复体力,准备在那最后关头拼死一战。

    鬼王说完,旁边石壁上的个棺材被肉壁夹着缓缓送了下来,到得黑影面前打开,内中顿时白光一片耀眼而出,待看时,里面赫然是用破布包裹着的几根玉骨,看着明晃晃、白生生一片,将这洞中照得雪亮无比。

    玉骨出现,那尸怪顿时眼中冒出了贪婪的光芒,盯着棺材再也挪不开眼;同时,那矮个黑影似乎也为之动,似不信道:“你、你要将这收藏的玉骨给我?”

    “不错!”那两怪的反应正中鬼王下怀,不由立刻得意起来,笑道:“玉骨蕴含至阴之气,能够在许多地方助你一臂之力,我如此将它予你,便是不想你多做他想…好了,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吧?”

    矮个子黑影嘿嘿一笑,骤然伸出只枯木般的爪子,从那棺材中一把搂出数根玉骨抛给尸怪——见此,那鬼王顿时喝道:“你是作甚?”

    “作甚?哼哼,等下你便知道了!”那矮个子黑影略略应声,接着从棺材中将其他的玉骨收入怀中,福利尸怪吩咐道:“吃下去吧,这些都是给你的。”

    尸怪见那玉骨抛来,早已一把抓在了手里,虽然贪婪却是不敢有所动作。它知道自己本事相比甚远,加之受伤,更是不敢妄动,此刻听得吩咐,便立刻像是猪八戒拿到了人参果,一口便将所有骨头塞进了嘴里,囫囵吞入腹中,接着立刻看它身上涌出了阵阵黑烟,全身上下盘旋片刻,立刻见得身上伤口痊愈,又变作了全身惨白,骨片覆盖的模样。

    矮个子黑影今日多处诡异,让那鬼王也心中加了一份小心,现在又看的它将玉骨扔给尸怪恢复伤势,更是心中忐忑——想到自己刚才汇聚这一巨大的人头出来,顿觉不安,立刻便整个见那巨大的鬼脸肉团一动,缓缓朝着肉壁融去,似在分解…

    此刻,那矮个子黑影骤然动了!

    那矮个子黑影忽然尖啸一声,整个将那黑布斗篷抛在空中,立刻在那鬼脸面前出现副雪白的骨架,略略一晃,化作无数长矛,齐齐朝着那鬼脸射了出去!

    那雪白的骨架乃是玉骨构成,要想早就这一副骨架也不知需要多少玉骨,想必乃是这矮个子黑影费尽心思才寻获的东西,借此保全受损的魂魄存在于鬼蜮之中,可是没想到它此刻竟然全然不顾,将那所有玉骨都化作了长矛朝着鬼王刺来!

    因为它知道,只有这玉骨所化之物才能克制鬼王,伤其本体冥躯,此刻见得那鬼王汇聚成这般巨大一个,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长矛噗噗刺中肉团,顿时像火炭掉在积雪上,将整个肉团消融殆尽!

    猛然间那鬼王哀嚎一声,肉壁潮水般赫然退去,整个重新汇聚到了一块,在那洞窟正中化作个巨大的人形,并无头首,蠕动着便如那鲜花绽放,渐渐从胸腹中画出一幅整个的面孔来。

    只是这上面依旧残留着玉骨所刺出的伤口无法愈合,一条条在肉球上豁开,露出其中猩红腐臭的烂肉。

    此具尸骸周身裹着黏液,四肢尽是柳条般的触手,随后身上开始一团团肉瘤凸出表面,长出无数个人头来,那些人头口张若碗、哀嚎连连,整个洞中立刻便响起了一阵凄风惨嚎,直如九幽鬼府!

    在受到那矮个子黑影的偷袭之后,这鬼王所化的肉团立刻开始反击,它周身长出的触手渐渐变得粗大之后,顿时从四面八方朝着那玉骨所裹的阴魂残骸抽来,就像一条条恶狠狠的毒蛇!

    矮个子黑影这一周身的骨架在激射之后,只剩脊梁和少许骨骸依旧支撑着那一团魂魄,见得此刻情形,顿时又从身上抽出一条化作长刀,挥舞着砍断了两根最近的触须。

    很快,更多的肉红色出手从那肉团中抽离出来,更加疯狂的朝着矮个子黑影剩下的骨骸攻击,那团阴气且战且退,口中发出哨子般的啸叫…

    啸叫开始响起并无异常,但是那阴魂的啸叫不息,愈加急促,多得几声之后,忽然见得那尸怪骤然动了!(未完待续。。)

第二九二章 鬼王灵蜮粉墨处,云剪惊雷戏梦来(10)

    那尸怪在阴魂的催促之下勃然而动,像是飞一般朝着中间的肉团冲去——肉手触须噼噼啪啪打在它身上,那覆盖其上的骨甲带着血肉被一块块抽得飞起,四溅乱甩,但那厮竟然凭借自己巨大的块头,直直冲到了那肉团的面前!

    根本不停,顺着那玉骨切出的伤口一头就扎进了那肉堆之中。

    说也奇怪,这尸怪朝着那肉团一冲,竟然与那肉团没有丝毫的隔阂便冲了进去,与之融合一体,等于孙悟空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皮中!

    原来,这统治整个鬼蜮二层的鬼王并非个单独鬼魂,而是种被称为太岁的阴冥凝聚生成的东西,便在第一次密须国地震陷落之后,城郭中无数百姓被活活闷死,怨气冲天,继而便形成了个此物。

    那太岁存在此地下,多年间吸收其中阴冥之气,渐渐将那些冤魂尽数收在手中,渐渐有了自己的神智与思维,成为个独立的存在…但是这太岁由于本身是吸收阴冥而成的精怪,不像人般有着三魂七魄形成的鬼魂,只得两魂六魄,即便是像那矮个子黑影使用玉骨也不成,所以,他才会如此重视那至尊宝个阴阳间隙中存在,不带三火的皮囊!

    这血水所化的腐肉与尸怪本是同源,自然不会排斥,所以轻易便进入其中融做了一体,但是要想找到这两魂六魄所化之物藏在内中何处,倒真是难说了。

    至尊宝二人不知道这鬼王本体何为,如何才能取胜。但是那矮个子黑影阴魂与尸怪却是知道,平素日那鬼王未有此与法门动手的机会,法力充沛,难以形成如此肉球之状;加上那尸怪畏惧鬼王之能,寻常也不会与之联手对抗——今日他俩勃然动手,到是一时间将那鬼王杀得丢盔卸甲,狼狈不已!

    这鬼王本事极大,纵然今日已被逼到如此境地,可是光凭这两鬼也难以取胜,可偏偏在此之事上还有两个法门弟子在一侧…自然。这机会他俩是万万不会放过的!

    当即至尊宝便与玉笙烟将最后的法器收拢一堆。靠着仅有的朱砂调和墨汁,迅速在空白符纸上书写了数张镇尸符来,随后两人将那符纸粘在法绳之上,立刻各执一端朝着那巨大的肉团围了上去。

    两人左右一跑。那肉须顿时鞭子般朝着两人抽了过来。接二连三当头击下。他俩手中的匕首和打鬼尺才堪堪一挡,立刻便被那巨大的力量扯得整个人一偏,几乎将兵刃都脱手扔出。便在此刻。骤然间那玉骨赫然动了,朝呼啦啦一声冲到了那肉团上面,腿骨赫然伸长化作利刃,就以那脊椎的三五节玉骨撑着陀螺般的一转!

    嚓!嚓嚓!嚓嚓嚓…

    立刻,那肉鞭全被这玉骨刀刃尽数切断,啪啦啦下雨般的落了一地。

    至尊宝虽然不明白这阴魂为何帮他,但现在同仇敌忾中自然不得多想,抓住那触手尽断、无法攻击的瞬间空隙,与玉笙烟飞快绕得两圈,抓住法绳两头奋力一拉,法绳顿时在肉团中深深勒得陷下数道,符纸也紧紧贴到了那肉团之上。

    镇尸符一碰到那腐烂肉团立刻便自己激起丛火苗,一闪而烧成灰烬,在那全数成灰的瞬间骤然消失,出现在了那腐烂的肉团之上,历历赫然,便像是拓印而成…腐肉上的符箓印记啪啪几声轻响,一条电蛇火丝从两个符箓之间出现,各自闪烁两下便连成了一线!

    一线一丝、两线两丝、三五线丝…最后那全部符箓之间都冒出了各自的电蛇,分别连接,构成了一张电网把这肉团笼罩其中!那电网之间闪耀无数火花,噼啪噼啪不断,甚至顺着那肉团的伤口涌进了肉团内中!

    符箓所印的腐肉周围顿时烧焦,发出阵阵腥不可闻的臭味,嗅之几欲作呕。

    巨大肉团上的鬼脸顿时发出阵阵痛苦不堪的惨叫,随着叫声,那肉瘤般的人头齐齐张开了大嘴,猛然朝着周身符箓拓印处咬去,将整块腐臭从肉团之上扯下甩开,试图把符箓除去——那电蛇厉害异常,这人头稍一触碰便被烧得皮开肉绽,可是在那鬼王的催促之下,仍旧有无数肉柱朝着符箓伸长,将那顶上的人头送到面前继续。

    俗话说得好,蚁多咬死象,如此这般前赴后继的涌来人头之后,那电蛇的威力均分其上自然便小了许多,符箓处腐肉也渐渐被掏出个窟窿,虽然符箓拓印极深,可是这般下去终究会被掏出来的!

    矮个子黑影熟知这鬼王的本体,当即便将那玉骨长刀猛然在肉团顶上划个十字,然后顺着正中一刀戳了下去,直至那肉团底部,同时朝着至尊宝二人叫道:“快!赶快将此电蛇引来,顺着我的身子和玉骨送进它体内!”

    “但是,这样你不是也受不住么?”不知为何,虽然至尊宝不明白那阴魂为何要帮助自己,但心中却一直隐隐觉得那阴魂与己方有所关联,现在听得它那般吩咐,不由自主便关心起它的安危——他话才出口,那阴魂已是一声尖啸想起,喝道:“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能凭借这镇尸符电蛇之威尚存的时候逼入体内,让老怪寻到它的本体主魂,不然一旦它得到喘息的机会,我们根本无法再做抗衡…快!你且快点!”

    阴魂一声声的催促,那至尊宝也深知其中利害,当即心中来不及多想,与玉笙烟同时朝时一手牵着法绳,一手拿着线香点燃插在法绳其中,口中念念有词几句,随后猛然将那上半截香头掰断,朝着阴魂抛去,喝道:“让开!”

    按理来说,诵咒之后这香头便成了法绳的引物,能够引动这法绳上诸多符箓的去势,算是个引子,那阴魂一旦触碰便会被引至身上,可是现在那肉团拼命晃动之中,它那黑气中的玉骨仍旧深深插在其中,算是与这肉团连成了一体,若是不退,势必同样受损;可是一旦退却,又怕那伤口顿时愈合,这香头无法落进那肉团深处…

    旁人看此刻那阴魂处个进退维谷之中,那阴魂心中却早已经有了主意,当时只见它怪笑一声,随后发力将手上的玉骨一抖,顿时一分为二化作两半,将那缝隙撑得又大了几分,在那鬼王雷鸣般的嘶嚎哀鸣之中,两个香头一前一后均顺着玉骨撑开的口子,掉进了其中。

    须弥之间,只见得那肉团内中华光一闪,那光亮甚至已经透过了这厚厚的肉层照耀到外面,接着那连接若网般的电蛇嗤嗤声大作,真想灵蛇般顺着那肉团外壁朝上爬去,然后遍布了这阴魂全身!

    那阴魂浑然冒出无数白烟,像是被烤灼的铁器淋上了热汤,沸沸腾腾无数,但那阴魂根本不为之动,只是死死抓着那玉骨,让这电蛇顺着己身脊梁达到手臂,然后再顺着这玉骨长刀钻进了肉团之中。

    电蛇一激之下,那玉骨顿时化作了无数碎片,像是满天飞针般四下激射,将那肉团顿时刺穿了无数个窟窿,一股股脓血腥浆乱涌乱喷,眼看伤势重到了极点!

    那肉团之上的无数人头也被此一击打得千疮百孔,无数肉瘤就此瘫软倒伏不再动弹,那鬼脸亦然——这厮脸孔看着已狰狞到了极点,长着大嘴狂嘶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般帮着个法门弟子,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嘶吼声中,见得那阴魂周身的玉骨已经全部散架,化作一团幽幽的魂魄飞到了空中,若有若无。

    可是没了那玉骨的帮衬,这阴魂也渐渐显露出本身的模样来,头手胳膊、四肢躯干,甚至脸孔五官也逐渐有了本身的样貌…

    那鬼脸嘶吼狂叫,将周遭人等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至尊宝玉笙烟二人也将自己手中残留的东西,无论有用无用的都施了出来,朝着那鬼脸乱射乱打,可就在这时候,那肉团背后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忽然有一团小小的血污流淌出来,像是自己有主见似的顺着那地面沟壑开始溢流,速度之快直叫人惊叹。

    这血污躲过了众人的眼睛,但却没有逃过那体内一直寻找它的尸怪!

    众人正在动手朝那巨大的鬼脸肆意攻击,忽然肉团啪的从中爆开个大洞,那最初钻进其中的尸怪赫然现身,将至尊宝等二人骇得一跳——所幸这尸怪并未朝着两人动手,只是左右打量几下,忽然眼睛一亮看见了那团血污!

    无须任何人的吩咐,那尸怪已经朝着那快速流淌的血污冲了过去,大嘴一张便将其吸入了半截——确实只得半截,因为在它大嘴张开的瞬间,那血污似乎已经抵达了自己逃跑的所在,一处细小的缝隙之处,接着钻了进去…那尸怪张嘴一吸,血污骤然一分为二,前半截趁着这后半堵塞缝隙的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尸怪吸得这点污血,竟然顿时有些醉酒般的摇晃起来,也不再理会至尊宝二人,转身摇摇晃晃朝着那入口而去,玉笙烟见得此情顿时心中一动,猛然拉拉至尊宝道:“宝哥,我们怎办,是去追,还是离开?”

    连连喊的几声,那至尊宝都无甚动静,玉笙烟诧异之下回头看去,却见那至尊宝仰望半空那团阴魂所化出的人影已然跪倒,清泪满脸,痛苦不堪!

    “娘!”

    一声哀鸣响彻九天十地,也响彻了整个鬼蜮!(未完待续。。)

第二九三章 大如地藏悲悯天,行事伤楚畏真显

    至尊宝一声出口,泪水也连珠儿似的倾泻落下,泪眼迷离,悲痛欲绝,真可谓伤心到了极点——他一无依无靠的孤儿活在人世,只道是父母早已亡故,谁知陡然间便得知了自己身世,知道乃是被陷害直至的家破人亡,心中早已是波涛汹涌难以平复;回想那曾经见过的鬼母,知道是母亲积怨累恨所化,更是在梦中无数次的辗转,难以自己…

    谁知,竟然会在这样一处阴阳夹缝中又见到了她!

    只可惜,这一次见面,那母亲为了保全自己,不惜将疗伤的玉骨倾囊而出以制鬼王,现下魂魄早已失了元魄,正在一步步朝着那魂飞魄散、烟消云散的境地而去!

    呜呼!

    趟岁月挽歌,不知何去何从,孤寂不曾停歇,寂寞尾随,荒芜了几多年轮,惆怅了无数年生;

    忧染指流年,西风撕扯记忆,十字路口难觅,寥落不堪,上演一幕长水离别,此去经年人悲惋。

    悲伤之中,玉笙烟也不便去追那逃走的尸怪,径直走到至尊宝身侧,朝着那半空面带慈爱,但魂魄却在不住溢出,行将泯灭的魂魄施得一礼,接着伸手将他搀扶住。

    忽听得那魂魄道:“天意,造化!既造业因,便有业果。宝儿,你过来!”至尊宝微颠颠的起身,身子晃得一晃却几乎一个踉跄摔倒,玉笙烟慌忙在他腋下一扶,发力相助之下,才堪堪扶起。

    至尊宝来到那魂魄面前。仰面望着它魂魄的丝丝流逝,扼不住满心刀剜般的钻心疼痛,泪水又恍然落下——那魂魄向他端详良久,伸出泡沫飞烟似的一只手抚摸他的头顶面颊,脸上充满慈爱,说道:“宝儿,娘今日、今日终于能好好看看你了,好好摸摸你了…儿子,我的好儿子!”

    “娘!你、你不要说了…”至尊宝哇的一声哭将出声,哽咽道:“都是儿子不好。都是我没用。要不然、要不然…”说得几句,泪水已堵塞了整个咽喉,整个人顿时附身大咳,泪水鼻涕混流淌落。

    鬼母之魂缓缓说话。声音极为平静。一如死水毫无波澜:“孩儿。天数有定,命数有轮,无论什么人都无法逃脱天意。你、我、亦或是这世间众生皆是如此——娘亲本该丧命黄泉,进入轮回,凭着这一口怨气成为鬼母,强留人间,本便是大大的违逆了天地冥轮,今日能够见你一面,我已经足以,你又何必悲伤呢?”

    “但是…”

    “无须多说了,孩儿,徒劳无益之事,你又何必为之叹息?”鬼母面露笑容:“我们娘俩能够多见一面,天意已然开恩,你若是苦苦执着,那便是落了下乘,进入魔道——孩儿,且勿多说了,好好陪着为娘吧,咱娘俩说说贴己的话儿,也算了了娘的心愿!”

    那鬼母如此说了,至尊宝自然只得听话,强自将泪水擦去,勉力挤出个笑脸对鬼母道:“娘,你这是有什么话要对孩儿吩咐么?”

    鬼母那飞烟般的手臂缓缓消融,整个身子也渐渐开始模糊了,她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堪堪道来:“孩儿,为娘这般去了倒无其他,只是有两件事情放不下,你可愿依了为娘,遂了我的心愿?”

    “依,依!莫说两件,就算两百件我都依你!”至尊宝急忙道:“娘有任何心愿我都依了,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替您把事儿办好!”

    至尊宝那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认为鬼母还有什么仇敌之类要他去报,或者是将那口胸中怨气发泄掉,自然说得咬牙切齿怒目喷张,鬼母见得他的神情,略略摇头,叹道:“痴儿啊,娘亲要你所作的事儿,并非是要你去找什么人拼命,找什么人报仇——天数之中的东西,不是我们凡人能定的,一切交由因果轮回便是!娘亲今日所说的事儿,都是关于你的。”

    “我的?我的也依你,也依你!”至尊宝连连点头:“娘,但凭你吩咐便是,我都依你!报仇,不报仇,或者是做什么都好,都行!”

    鬼母时日不多,也不在此事上继续纠缠,于是略略笑得一笑,“孩儿,娘这第一件放心不下的事儿,便是你爹…当年你爹为了我,不惜与师门、家门为敌,心中也是痛苦不堪,现在不知怎么样了。所以,娘要你回去石家找到你爹,替你娘向掌门大师求情,让你爹出来,你自己也认祖归宗,替娘照顾你爹,陪着你爹,可好?”

    一听此话,至尊宝不由顿时愣了,半响才凄凄艾艾的开口:“娘,你说得事孩子回去办,也会依着你的意思,但是…但是…”两个‘但是’之后,却一直犹豫着是否要把自己被抛去河中之事说出来。

    鬼母见他犹豫,当即便知其心中有所结,若是不解开,纵然孩儿便是认祖归宗也不会为善丈夫,当即便追问此事——至尊宝支支吾吾说不出口,最终结果倒是那玉笙烟帮他,将此事告知了她。

    听得此话,鬼母顿时心中一敞,侃侃道:“孩儿,旁的事情为娘不敢保证,但要说你爹不要你,将你丢弃,这事儿却是万万不会的!我相信,就算是你爹拼着性命不要,也不会抛弃你,更别说是丢入河中…所以,此事一定另有蹊跷,绝非你爹所为,你要信他才是啊!”

    “难道,难道是别人将我丢了?”至尊宝一直纠缠心头,不肯认那石家便是如此之事,觉得自己父子情意淡漠,心头悲切,所以选择了逃避——可是听得那鬼母一番话,心中骤像是重新开得扇门,将一切都看得明白些了!

    “对!我爹情愿为了娘背叛师门,后面又怎么会为了回去将我丢进河中呢?此事一定有蹊跷。一定有!”他当即心中一暖,立刻应声道:“娘,我明白了!回去我一定将这事儿查清楚,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后将爹救出来!”

    “不是救出来,是求出来!”鬼母纠正了至尊宝话语中的错意,说道:“要想你爹活得舒坦,心中无憾,你只能是去求那掌门,化解此事。”

    “好。娘。我都依你,去求他便是!”

    鬼母略略点头,接着看了看旁边的玉笙烟,又道:“娘亲的第二件事儿。便是没能看到我的儿媳妇。心有不甘!你旁边这位陪你来的女子。和你相互关爱、舍身相互,其中的情意娘也看出来几分…今日既然为娘在,我便想将此事定下来。不知可否?”

    鬼母此话一说,顿时两人均大囧起来,玉笙烟整个脸庞都飞满了红霞,几欲滴血,至尊宝也吱唔几声不好开口——鬼母见的两人的样子,心中早已明白了他们的心意,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几声,鬼母朝玉笙烟问道:“姑娘,今日我家这个样子,倒是叫你见笑了——不过我这当娘的时日不多,就算此问不合礼数我也只有问了!姑娘你家承何处,姓甚名谁啊?”

    见那鬼母问话,玉笙烟也不知怎地,竟然学着至尊宝的样子施了一礼,将自己家中之事徐徐道来,说话中不住偷眼看那至尊宝…谁料这一瞧,至尊宝也正在斜眼看她,两人目光对视,双双均是脸色一红,又都各自转了回去。

    听得那玉笙烟家世,鬼母赫然喜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还有如此渊源!宝儿,此事大好,大好啊!”当即将此事拍板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直接替你俩把这婚事定了!”

    “啊?”两人齐齐惊叫一声,不是因为心中不愿,而是这鬼母所言实在太过突然——至尊宝正想说此事并未经过玉笙烟娘亲和婆婆应允,怕是届时有变,那鬼母已经挥了挥手,笑道:“孩儿,要是换做旁人,或者为娘还要叫你去请出你师父和爹爹,上门求亲,但今日这玉姑娘与我们家世渊源非比一般,为娘便能替你定了!”

    便在两人诧然的神色中,鬼母解释道:“玉姑娘是我们白莲教人,她婆婆乃是寂光圣母,娘亲是圣姑玉如意,对吧?你可要知道,你婆婆便是白莲教果报圣母,与寂光圣母关系甚好,我都一直称为姨娘…有这关系在此,你有愁此事有人作梗?”

    “啊?”此话一说,至尊宝又大大的吃了一惊,转头望向那玉笙烟之时,却见她缓缓点头,应道:“宝儿,不错,这事儿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你当时走得早了,怕是并不知晓。”

    “我、我有爹了,我还有婆婆了!”至尊宝恍然中喜极而泣,“想不到,那果报圣母竟然是我婆婆——娘,娘!原来我还有婆婆!”

    至尊宝此情正如那鬼母所料,不出其他,当即便笑笑问道:“即使如此,孩儿你可老老实实回答为娘一句了吧?这玉姑娘你到底喜不喜欢,想不想要娶她?”

    “娘…”至尊宝眼泪为拭,骤然又听见母亲逼问,当即面皮涨红一片,遮掩起来:“这个、这个事儿,是不是得、得回头再说…”

    “不行,便得此刻给为娘个答案!”鬼母不依不饶道:“为娘时间不多,就等你这一句话,你可得给娘个准话,让娘走也走得安心…”“娘!”又听那鬼母说道此事,至尊宝心中顿时不再犹豫,应道:“娘,我、我想、想要娶、娶她…”

    “哈哈,好!太好了,哈哈!”鬼母心中欢喜,顿时大笑起来,又问玉笙烟:“那玉姑娘你呢,可愿意嫁给我这孩儿么?”玉笙烟脸孔同样涨红,羞得深深将头垂了下去,也不说话,只是将那头点了点,算是应了…

    “好!那为娘这便算是安心了!”鬼母喜欢道:“孩儿,你回头去找你婆婆,叫她替你提亲,这事儿便算是成了…”心愿一了,忽然整个魂魄发出嗤嗤大响,构成整个魂魄的阴气朝着四面八方涌去,样子也渐渐模糊起来!

    那笑声依旧在虚无黑暗中回荡,畅快开心不已:“孩儿,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悠悠荡荡半响,这才消失!

    至尊宝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未完待续。。)

第二九四章 才出绝域犹忐忐,惊雷骤起风云间

    母亲当面泯灭,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只如刀子在剜心割肉,痛彻骨髓,悲鸣恸哭自然是不消说了.至尊宝伏地嚎啕大哭,直把自己活活哭得昏死过去,这才作罢…玉笙烟心中着急,又是给他掐人中又是给他灌水,折腾半响,好不容易才将他救得醒转!

    见得他醒,玉笙烟又慌忙上前劝慰,将那鬼母的话说来劝他,可是堪堪才说得几句,至尊宝已经挥了挥手,缓缓道:“烟儿,你无须多说,这事儿我现在心中已经想得开了!我娘说的对,此事都是命数,冥冥有天数为规,画地三千六百方,地数为矩,巡天一千八百位,只要我们不能破此天道规矩,就永远要活在其中,受其制约…”他抬头望着那黑漆漆的穹顶,目光好似已经穿透了厚重的泥沙土层,直直看到了那漫天星空,淡淡道:“定有一天,我要勘破这命数天道,活出个自己个儿来!”

    “瞧你这话说得,”玉笙烟似乎有些没明白,试探着问:“嗯,要是按照你的意思,该要怎地呢?”“不怎地了!”至尊宝长长叹了口气:“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们当务之急便是要想法子离开这里,在做他说!”

    说完,径直开始坐着冥思回神,将与那鬼王对敌时消耗殆尽的精气神略略恢复些…玉笙烟见得至尊宝恢复平静,也就不再多说,那里又会猜到他心中所想呢?

    堪破命运!

    略略歇息半响,至尊宝二人随即动身。顺着那缝隙一路攀爬上去。果然便和那夜叉所说一般,走不多远便只有条手臂粗细的缝隙,根本无法通行,幸得两人休息之后体力已经恢复,又重新将那御神召唤出来开路,如此经过半日,好不容易才将那处掏出个窟窿,让两人能够通过——如此且行且住,一直在此山腹中待了三十多个时辰,两人这才打通了整条隧道。从那山背之处钻了出来!

    月明星稀。两人辨明方向,急急朝着那巫老头儿的客栈之处赶去…猴爷从那鬼蜮之中出来必然经过此处,他俩赶去非但可以歇息,补充饮水干粮。还能顺便打听出那猴爷的去向。如此一来。无论如何都得去看看再说。

    从时间上算来,猴爷与至尊宝几乎同时动身,他们是沿着阴河出去直接便一路逃走;而至尊宝是先花了六七个时辰下去。与那假石破军大战一场,随后在返回缝隙的时候从夜叉处得到了情报,于是再从这直奔皇宫,先战尸怪,再斗鬼王,然后又辛苦劳神开凿山道,七七八八加一起,已经晚了将近三日的路程。

    虽然晚了三日,所幸两人还有那能日行千里的符车,只要找准去向一路追寻,只需半日光景便能追上——他俩沿着山脊奔去,绕过一块凸出的般悬空山崖,远远便瞧见了那客栈所在的山谷和进入鬼蜮的阴河入口。

    可是这一看,两人却不由吃了一惊!

    非但客栈,就连旁边的树林都像被巨大的剪刀剪了个干净,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那原本院墙所在的位置变成了一堆黑炭,景象有如刚刚经历了场残酷的战争,几处断壁残垣,几块残破的木梁卷曲着躺在地上,七零八落,死气沉沉,那大的所在便像是原来修建的房舍,可也只留得了半堵不曾完全坍塌的残壁。

    烟火已经全然散去,可是那空气中依旧有种淡淡的肉臭木焦的味道,像是告诉二人,此事发生的时候便在不久之前!

    二人对视一眼,急匆匆便顺着山势冲将下去,直到这废墟近前——起初二人所见客栈是个走水失火的模样,但到了看时才明白,这哪里是什么失火造成的,分明便是为了毁尸灭迹而为!

    在那废墟之中,横七竖八木梁烧成的黑炭之下,明明白白压着十数具尸体,都已烧得面目全非样貌难辨,大半个身子变成了白灰,甚至高矮胖瘦都看不出来…两人看得半响,均无从判定这尸首究竟所属何人。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便是说那巫老头儿一帮人定然是输了,所以才会被人焚烧掉整个客栈;倘若是他们获胜将那猴爷杀死,根本无须如此,只需要随意挖个坑埋了便是。这荒山野岭的又不怕走漏消息,又不怕那石破军还有同伙来报复,何须将整个客栈都陪着葬送了?

    但是倘若说是那石破军所为,道理上亦是不怎么说得通,因为他知道法门洞悉了自己的踪迹,派人前来擒拿,所以抛弃鬼蜮的家业慌忙逃走,足可见其对此法门的畏惧之意,在如此这般的情形之下,他有怎么会招惹那百鬼肆的巫老头儿呢?且不说多给自己竖立百鬼肆这个强敌,旁的只说耽搁的时间,暴露的行踪,便不是个如此老谋深算之人会所为之的。

    难道,这其中杀人放火的另有其人?

    至尊宝心中一动,很快便和玉笙烟在那废墟中寻找起来,不多一会,两人倒也找到了些许东西,可是都不能表明身份。至尊宝想了想,还是决定施法招魂,看看能不能从那鬼魂口中探听些消息出来。

    至尊宝那双眼是可以看见鬼魂的,但是此刻、此地,却并没有任何游魂野鬼的存在,他猜测中便认为是那些鬼魂已经离开了葬身之地,进入地府冥界,渡过三途河流,堪堪进入了轮回之途;或者是已经离开了此地,跟随那杀害它的凶手而去…招魂不能将鬼魂从地府中请出,但是对于那些离开此地的鬼魂,却是可以请回的。

    要是换做平时,至尊宝或者不会如此,可是为了追查那石破军的下落,这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之事,倒是非得做了不可——于是两人在那废墟中找到些未曾完全烧掉的符纸、朱砂、线香之类,就在此做起个坛来。

    先是将那一并物品摆好,然后将那沐浴度魂咒书写符纸,在半空中烧成灰烬之后混合清水,此符水洒遍周遭所有尸体,然后分别在尸体身骸左近点上一注线香,压三张黄纸,半把白米;接着又在尸堆面前勉强摆上一盘窝头、两碗浊酒,一对红蜡,以为祭品。

    一切完成之后,由玉笙烟嘴里唱诵招魂之咒,脚踏禹步,把那找到的黄纸所切成的纸钱纷纷扬扬撒出,口中三步一唱、七步一歌,手中魂幡抖动连连,试图召回那离开此地的冤魂…而至尊宝则睁大了眼睛朝着四周打量,万万不愿放过任何的动静。

    一般来说,禹步三转三落合九次,每次那步伐将走四个禹步起止,便是二十八步反复九次,合计一共便得二百五十二步。三步一唱,七步一歌起来,一般也就是三遍的样子——普通人招魂,大抵在那百多步的时候便能召回,可是今天玉笙烟的禹步三起三落完毕,此处也丝毫没有见得有魂魄归来兮的样子!

    玉笙烟看看至尊宝,似有所问,他想了想,只得叫玉笙烟再来一遍,口中只道是怕是那冤魂跟得太远,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可是心中却早已对此了然——如果不是这些魂魄被杀死他们之人下了邪术,那便是已经都进入了地府中,召不回来了…

    正在寻思,至尊宝眼角忽然见得远处似有几个人影晃动,看似别的游魂野鬼,立刻嘴里便吹了个口哨,朝着那鬼魂藏身之处略略呶嘴,暗示于玉笙烟。她也聪明,顿时明白了至尊宝的意思,手中拿起一把纸钱便迎风扇动,点起一把火来,朝着那旁边撒出,口中道:

    “东边的游魂,西边的野鬼,招魂你不来,过路你请收!腼鳖炮羔,有柘浆些;鹄酸脯凫,煎鸿鸽些;露鸡腥螭,厉而不爽些;柜妆蜜饵,有伥惶些;瑶浆蜜勺,实羽觞些…”

    一面唱诵,一面从旁边取出酒水四处洒落。

    玉笙烟所唱的并非是招魂之咒,反之,那其实乃是寒食之曲,意思便是在祭祀扶着供奉的时候,将许些酒食予孤魂野鬼,一则视其可怜,以为施舍布施;二则是怕其捣乱,希望勿来作祟…如此寒食一唱,那三五个躲在暗处的魂魄顿时涌了出来,一并漂到两人面前,附身大力嗅着那酒水的味道。

    适才不来,是怕那正主儿到了寻之晦气,现在既然主家布施,又看不见它们,这下却是再无防备了——可是它们又哪里知道,这至尊宝一双眼睛能看阴阳两界,将它们早已看的分明无比?

    野鬼正在抢食那酒,忽然周身一动,这才看见周遭被至尊宝下了个封鬼之阵,四枚古钱位列四方锁住了它等的行迹,只待他口中一动,这便会将其尽数收在钱中。如此一来,那鬼魂顿时骇得魂飞魄散,伏地便向二人求饶,至尊宝也不多说,便将自己心中的问题逐一道来,询问它等。

    起初未得细看,等到此刻至尊宝才发现了,原来这些鬼魂不是旁人,却正是自己当初刚到客栈的时候,与自己发生冲突的曲老三、带头大哥一行人——诸位看官可曾记得,当初发生冲突之后,虽然几人在至尊宝帮忙求情之下留在了客栈中,但是去往鬼蜮的船上却是不曾见得,原因便是这几人离开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几人纵然离开,可还是将命断送了!(未完待续。。)

第二九五章 子欲亲加难料想,忽起陡转变无常

    曲老三、带头大哥的魂魄离窍时显然有异,已将至尊宝等人尽数遗忘,他自然也就不提,只是细细询问众人从客栈离开之后所发生的情形——这几个魂魄的记忆支离破碎,几经拼凑,他这才把事情的原委弄个明白!

    原来,曲老三等人得罪了百鬼肆巫老头儿之后,倒也不是就此准备离开,只是想着那鬼蜮门开的日子共有三天,倒是不需急着与至尊宝一并进去。他带着手下离开客栈,准备寻些野味带着下去,到了那鬼蜮中与至尊宝好好喝上一回酒,也当赔罪也当拉近彼此关系,等到从鬼蜮出来的时候求他帮忙说说,到时候无论寻了什么,在巫老头儿那也能卖个好价钱不是?

    所以,当时一并人等便钻进了深山中,准备打上些獐子山鹿之类,选那肥美之处带到鬼蜮佐酒,也算表达一点自己的心意——众人在山中寻了一天一夜并无收获,于是干脆便在野地露宿,准备明日再找。

    此山虽然偏僻,常人不达,可是往来的寻宝者也非常人,早已将那些大兽杀得远远逃了出去,带头大哥第二日纵然拼命也只找了些山兔竹鸡,心中不甘,于是便与手下商议多待一夜,等到第三日实在晚些才进那鬼蜮。

    于是,这几人又在山中歇息一宿,准备明日再寻个大块儿的山兽,打了之后赶着下去——可便在这一夜,陡生事端,将几人的性命尽数送了!

    夜半时分。当几人正在酣睡,旁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顿时便将他们倏然惊醒,抬眼看时却见得有三名黑衣人,手中正牵一架怪诞之极的马车赶路,便立刻手持兵刃备了起来,合在一处,并肩上前问话。

    黑衣人骤见此地有人也是吃了一惊,当中个小个子略略挥手,那旁的两人便抢步上前。按照道上骡夫子的规矩取出两块银洋。买个去处——他们既然按照道上规矩来办,带头大哥自然也就收了钱,按照规矩给来人将去路说了。

    来人所问的并非什么特殊之处,而是那去鬼蜮的路径时间。顺便还询问众人由何处来、到何处去、是否见到两名年轻男女等等事宜…收钱指路。按理不会有事。那带头大哥起初也是这般想着,可是不知怎地,看着那黑衣人总觉得心里阴渗渗有些畏惧。没来由自己心里就寒了几分!

    在此心思之下,他纵然是不愿意得罪巫老头,可还是将那至尊宝的一五一十说了,也不想管这些人究竟是去寻那至尊宝的晦气还是去与他相厚,反正只盼着快些去了,离自己越远越好——如此,两三下便将他们所问之事尽数说了。

    可事与愿违,这几人问完话之后原本该走,但不知怎地,那其中个黑衣人忽然摸出块手绢布条似的东西一抖,带头大哥一行立刻手软脚麻、双眼发黑,齐齐倒在了地上!

    他们身不能动、口不能眼、目不能视,可是那神智却愈发清明,甚至那几名黑衣人的对答都一句不漏的收入了耳中…

    当前个黑衣人先是躬身朝着后面矮小的黑衣人施礼,问道:“这几人如何处置?”

    那矮小黑衣人挥挥手:“为了防止消息走漏,那小贼先有了提防,他们必须灭口——待会你撒上些化骨水,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溶了,那便没了后患。”

    “是!”先前那拿出手绢的黑衣人应了一声,又问:“那请圣母示下,他们可需用离魂之术收了,将这魂魄拘于法箍之中么?”“不必!”那被称为圣母的黑衣人径直摇头:“我们这法箍只有一个,须用在关键的时候,像这种不打紧的人且就不用了。”

    那圣母如此吩咐,可是另外两个黑衣人似乎意见相左,立刻便有那第一个黑衣人犹豫片刻又道:“圣母所言甚是,我们自然明白,可是此地鬼蜮之中,隐隐便有将此游魂野鬼吸引进去的力量,在下怕万一这几个幽魂进得那鬼蜮之中,又偏巧被那能见的鬼魂的小子碰着了,我们岂非有失么?”

    那圣母嘿嘿笑得几声,半教训半教授的口吻道:“不错,你们俩能想到这一点,确实已经比以前有所进步了——但是,你们关于此事却只想到了其一,没有想到其二!”

    “愿闻其详!”两人齐齐行礼,异口同声道:“请圣母教教我俩。”

    那圣母嗯了一声,似赞许模样看看,于是道:“你所用的五更鸡鸣香将此人迷倒,那他的神智一定有所糊涂,纵然是做鬼也会像是个醉酒之人般的不辨方向,就算有那鬼蜮的吸引之力在,恐怕要找路回来亦需半月有余…我们要向他们不碰到那两个小鬼,走漏我们的行踪,只需在杀死他们之后施个引魂之咒,将他们送出百十里距离,让他们那里去打转迷路即可…只要让他们不碰上那两个小鬼,一切可就成了。”

    听此一席话,那两人顿时才大悟明白,当即对这圣母莫口子的赞颂,一面也将刀子摸了出来…见到那黑衣人要行凶,这几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可是无论如何动作,身子却是丝毫动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刀子扎进胸膛,咯吱咯吱把咽喉割断。

    身子不能动的时候,这几人的感觉变得分外清晰,更体会到了这刀子切开皮肤,割断肌肉,切割心肺各处,将体内那血管经脉一点点的扯碎——本来是瞬间即逝的动作在他们心中被无限放大,就像是被人放慢了数百上千倍的速度,一点点让他们反复体验那种痛苦和战栗造成的感觉!

    活着感受那刀子在自己体内一点点移动,切割自己的器官,然后被这涌出的血泡子堵塞咽喉,那种感觉被无限放大之后,让人所承受的痛苦甚至超过了凌迟,更无须说这种感觉让人无数次的承受,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

    虽然不知为什么他们没有像是那圣母所说的完全昏厥,反而还有这种清明无比的神智,但这造成的后果便是他们感受到了那被人残杀的一幕,心中的仇怨愤恨升起,最终死后化作了怨魂,与那杀害他们的人和刀产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无须任何东西,他们随时随地都能感受到那杀人者和那杀人凶器的位置,冥冥中试图接近,然后报仇!

    随着他们时候被那黑衣圣母施法送走,可是仇恨的种子却已经埋下了,让一切的发展脱离了那三名黑衣人的掌控——于是,三名鬼魂立刻朝着此地不顾一切的赶将回来,到底这里的时候正好遇上招魂,正要又是途经之地,便前来一观,顺便享用那顿给过路鬼魂所准备的大餐。

    他们说到这里,至尊宝也心中算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从那被称为圣母之人能驾驭这符马咒车来说,定然便是白莲教最后一名漏网的余国圣母了,虽然不知她是如何追寻到此的,但是想这车既是她的,自然也会有所关系,倒是不足为奇。

    所来之人有三,其中一名又是圣母,那么自然也就联想到了当初所逃走的红莲、青莲两大天师了。红莲天师多年以前曾经与巫老头儿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幸得八爷将他逼退,可是这次遇见,怕是便不会如此轻易了结了吧?

    虽然不知道巫老头是否遇害,但若是从现在所知的情形看来,那毁掉客栈之人和这余国圣母定然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有能力、有动机杀人的,也只得他们才会如此!

    至尊宝想明白这事,便把自己的推断给玉笙烟细细说了,她在心中将此事略略思索片刻,亦是同意至尊宝的说法——只是当即便出去找那符车,将这鬼魂所说的事儿一并联系起来看看,证实其中的细节。

    至尊宝则是将自己和那黑衣人的关系大致说了一些,只说是自己的仇家,现在需要前往追查,请这几名鬼魂能帮忙寻找云云…厉鬼冤魂在常人眼中看起来是个角色,但是法门弟子却从来不当回事,特别是这种才新成的鬼魂,当时他这半商量半威胁的口吻一说,那鬼魂本就无力报仇,现在听得他亦由此想法,当即喜出望外莫口子答应,径直就给至尊宝跪了下来。

    片刻功夫,去寻那马车的玉笙烟也有了结果,非但验证了那几个鬼魂的话,还顺着山路找到了马车下来的车碾印记。那马车一路到底这客栈之外,然后略略停了几个时辰,马蹄印和车碾旁边还有散落的麦粒饮水,似乎喂过马,但是不久那马车便掉头朝外,一路下山而去。

    除此之外,玉笙烟还看出了这马车一直并非施法,只是赶着而已,同时在离开的时候旁边还多了几条大车的碾印,像是排列成队一并离去的模样…

    这又是谁?究竟是不是那改名换姓的石破军?倘若是他,那又是怎地和这余国圣母并在一起的?

    问题很多,但至尊宝却没有时间多想,他在与那几个冤魂商议之后,立刻使用一把黄纸油伞将几个鬼魂收了,然后一面循着那车碾痕迹,一面让这几个鬼魂之路,径直朝着山下赶去!(未完待续。。)

第二九六章 天意释然有变故,鬼冥追踪已洞悉

    至尊宝二人失了马车,从这山中出来的时候便难了些,天色渐白的时候才走到个村庄,想要雇车代步,谁知这村落中百姓朴实,都只一心务农不做旁的营生,见他二人面色和善,当中便有人愿意送他两人前往山下小镇雇车,要说银钱报酬,却是分文不要。

    下得山来,至尊宝也只好买了些肉食送予他,算作谢仪。

    二人换了这普通马车赶路,速度自然不会太快,于是只能一路换车、昼夜不息的沿路追去。那车碾的方向径直西北,路上却找到了几处露宿扎营的痕迹,两人商议之后猜测石破军或者是不知道那鬼蜮下面真有能出来的道路,所以认定二人须得一月过后才能出来相追;或者是在与这余国圣母勾结之后有了凭借,所以有恃无恐…但是无论哪一点,都说明现在二人已经完完全全处于了暗处,届时偷袭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圣母、石破军一行虽夜里扎营歇息,但白日赶路的速度却是不慢,除了晚上歇息时的营火之外,一路上并未见得生火做饭,想必都是靠着从那鬼蜮带出的干粮聊以充饥——至尊宝二人日夜不息的赶路,纵然如此,但推算下来也只需四五日时间便能追上…

    事情真能如此,或者整个故事在此就会发生巨大的转折,一切后面许多事情将会变得不同,可冥冥中似乎有天意在左右一切,正当两人赶路正酣的时候。忽然天色骤变,说是迟那时快,天空掉下了一两滴雨,随后就哗哗得下了起来。那情形真像银河飞泻,瑶池崩塌,水珠汇成了水流,从上往下狠狠砸了下来!

    赶车人也顾不得别的了,快快将那备着的蓑衣取来盖住了车窗,然后将后面的帘子放下…不待他将这一切弄好,水流已经变得更加迅急起来。像是天河决堤勃然倾泻。这时风也来了。大风吹得那水柱摇摇晃晃,水柱更是像无数水蛇在疯狂的扭来扭去,好不瘆人。

    闪电也在同一时间出现,划破天际。一道道银蛇从天际而来。疯狂的劈在这迷离疯狂的尘世。与那轰隆隆的雷声竞相呼应!

    很快,这官道已经积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洼,赶车人披着蓑衣牵着马。在那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前赶路,可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得车轴发出咯吱怪响,车厢忽然整个一斜矮下去半截。

    细细看时才知道,这车轴竟然不早不晚在此刻断了!

    修那车轴需要的时间极长,偏偏此又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地,只能回头步行十余里到个镇上才能找到铁匠修理。这大雨之中极难请人前来,要是如此,那不知要多少时间才能重新上路,如此势必将事儿全数耽搁了——这紧要关头至尊宝只得取出几块大洋交给车夫,叫他自己骑着马儿回去镇上,等到雨停之后再带人前来修车,而自己和玉笙烟便就此别过,冒雨赶路而去。

    他出手阔绰,所给银钱已十倍于那车资,赶车人自然练练道谢,只说自己遇到了好心人,当时便将车上那蓑衣斗笠都将于他二人,这才将那马儿下了,骑着返回镇上。

    见那车夫走了,至尊宝这才叹了口气,笑笑道:“走吧,今天我们看来只能冒雨赶路了,等会找个市集之后再说下一步如何吧。”“那倒无妨,”玉笙烟一面将那蓑衣扎进,一面不以为然道:“我和婆婆当初逃亡的时候,莫说是下雨,就算是冰天雪地赶路也有几次,那会怕这些——只不过,我倒是觉得奇怪,你刚才为何不干脆买了那马,我们骑着赶路,岂不快些?”

    “我们倒是快些了,但是这赶车人怎办?”至尊宝略略挑眉朝着周遭扫了一样:“这荒山野岭的,那赶车人又是个普通百姓,万一遇上豺狼虎豹、山魈鬼怪之类,怕是枉自就将性命送了,倘若如此,我俩难道不是因果罪孽么——如此买了他的马匹,等若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一般,同样德亏!”

    “果然如此,我猜便是这个道理!”玉笙烟眼睛一亮,但却依旧注意着脚下的烂泥水洼赶路,口中道:“你要是出钱买这马匹,只要价格出得高,那人是断然不会拒绝这样个挣钱机会的,但是他留在荒野中能否活命,变不可知了…你不愿引得他人涉险,果真没负了你们阴阳师的名头!”

    听得她夸,那至尊宝顿时愁起张脸,打诨道:“快别说了,我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应该多付他些大洋,让他直接赶着马送我们去前面再说,怎么也好过了踩这烂泥塘吧…哎呀呀,我今儿这一错手,倒真是把自己害死了!”

    见他那模样滑稽,玉笙烟也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两人如此说着笑着,倒也不觉得那路太过难走,左右是在雨中,想那石破军一行未必赶路,说不定也是找了地方露宿,两人这般赶路虽慢,却总是将那距离拉得近了——二人心中如此想着,便也不急,干脆就慢慢一路顺着而去。

    他俩都是法门弟子,这一路在雨中所行倒是没有旁的事儿发生,但直到走了一天半夜才到得个集市之中,等到了的时候玉笙烟又略略有些风寒,怕是赶路颠簸之下致使病情加重无力施法,于是便干脆在那市集中歇息一宿,再做打算。

    当时那玉笙烟是千推万辞不愿休息,说自己身子强健无恙,至尊宝又哄又骗,好不容易才说服她休息一说,只说是那石破军等人也在歇息,不用急在这一天——话纵如此说了,可他心中所想的玉笙烟又如何不知?

    晚上,玉笙烟在客栈中喝了草药歇息,至尊宝则去外面随便买了些符纸朱砂之类。将那些堪堪能用的东西收罗来备上,见得那半桌子的物什,玉笙烟忽然心中一动,建议至尊宝使那钉头魂术试试…

    那钉头魂术据说传至仙人陆压,乃是个能使用与某人有联系的鬼魂来追踪行迹的法子,两人若是想用,便能使此法术在那冤魂带头大哥或者曲老三身上,借着他们和圣母的联系寻找那一干人等的下落,旁的不说,至少找出现在大致方位是万万不会有错的。

    这术法所传甚广。要说光凭着这法术倒是不能知道施法的是何人。所以也不会太过有失——至尊宝听她说得有道理,当即便返身出去将那余下的东西找齐,就在这屋中施起了法来。

    首先取一丈许长的红丝线,一头绑在个草人身上。那草人身上贴着符纸。上面写着曲老三的生辰八字。红丝捆在草人的腰上,另外线头牵出系在支线香的半腰;那红丝的另外一头扔在地上,上面盖着朱砂黄纸。同样写着这曲老三的八字…等到一切妥当之后,便召出那曲老三,让他在朱砂黄纸那方候着。

    听说是寻找圣母的下落,这曲老三的鬼魂当即便莫口子答应,拍胸脯保证将那人的行踪找到——听说此事,那其余几个鬼魂也从黄纸伞中钻了出来,当即便看着这一切。

    至尊宝弄完这一切,又从客栈炉膛中找到一簸箕木灰洒在地上,抹得均匀平整,轻轻将那草人放在一端,然后线香插在整个香灰的边缘之处。他拍拍手站起来,问那曲老三的魂魄道:“你可准备好了?”

    “恩!”那魂魄重重点头,应道:“请您施法便是,我一切都准备妥了。”

    “好!”至尊宝立刻两指夹出张符,迎风一摇点燃,口中徐徐将那咒文诵了一遍,等到这符纸烧得差不多的时候‘咄’一声喝,将那符纸朝着朱砂黄纸那线头处径直扔了出去。

    符纸灰烬落在那朱砂之上,立刻冒出两团火光,将盖着线头的黄纸引燃,嗤嗤有声,接着整个线头都被引得燃起,顺着红线的去路烧出一条灰线来…那火头只到那草人的身边,至尊宝伸指朝着那线一指,指头上两滴蜡油弹出击中,立刻便在线尽头凝起一颗蜡珠,非但将这火焰扑灭,甚至还将那线头整个儿包裹起来。

    接着他手指轻轻一动,曲老三立刻便一把抓进那黄纸朱砂所烧成的灰烬中,等到抬起的时候,那条烧成灰的红线已经落到了他手中——按照至尊宝吩咐,曲老三的魂魄立刻将这灰线系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立刻便感觉到那余国圣母的去处,从窗口飞了出去。

    它这一动,那草人也顿时动了起来,立刻看着那插在草灰中的线香自己朝前慢慢挪动着,顺着那草人的去势,在灰烬上慢慢画出条路线来——草人一路朝前奔了许久,灰上线香也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忽然便在此时,见得那草人身子一抖,整个打了个转。

    草人打转,那线香也随即在那处一顿一撇,灰上出现个弯曲来。

    接下来那直路是断断不曾再有,那草人左几步,右几步,前去后退无数,那线香在灰上也画着无数弯弯曲曲的线条,像是穿行在个蜿蜒曲折之处,至尊宝看看玉笙烟,点头道:“看这样子像是已经进城了,所以这路才如此曲折难行…恩,怕是差不多了!”

    “我看也是,”玉笙烟点头道:“若是不在这城中,那鬼早已经从上面掠过了,那里还会落下来顺着街道而行?宝哥,现在这图上已经能算出他们所在的城市了,你看还要如何,是让它回来,还是让它去探探那圣母是否和石破军那贼人在一起?”

    至尊宝皱着眉想想,片刻开口:“算了,还是叫它回来吧!要只是碰上那石破军倒是无妨,可是万一碰见圣母,这事儿…”他口中说着,正要去将那线香和草人之间的封蜡取掉,解开红绳,忽然只听轰的一声,那整个草人骤然炸将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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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七章 仗义施展救魂渡,勇闯直抵却租界

    骤然之间,便像是那草人内藏有什么炮仗火药之类被人引燃,猛然从中炸开,将枯草点燃四溅扬开,顿时把无数火星到了屋内各处——玉笙烟眼疾手快连忙在那各处猛踩,加上桌上那壶茶水泼洒,这才将其全数灭了。

    至尊宝当时亦是神速,见那写有曲老三生辰八字的黄纸着火弹起半空,立刻抢上两步,伸指猛然一夹取下,手指在那纸上一捏把火熄灭,接着将个线香从下至上刺穿这黄纸,接着朝那地上一戳,连香带纸插在地上砖缝之中。

    手指蘸点朱砂,绕着那线香黄纸画个圈,两开两合,首段曲弯,像是两条首尾相连的蛇将那线香包围——此事完毕,至尊宝立刻手捏内缚印,口中徐徐诵道那大士六道金刚法诀来!

    他口诀一出,那线香立刻嗤嗤开始晃动起来,无风自摆,随着至尊宝法诀诵道的越来越快,那线香上面也摇动的愈加激烈…可这显然未达至尊宝所要的地步,他口中又加快了几分,手诀也更加的发力了。

    眼看至尊宝额头渐渐渗出汗来,那线香也晃动得看不清楚了,他骤然‘敕’声大喝,那线香头上冒出一股青烟,跟着,竟然嘭的一声燃起个火苗来,将那线香点燃!

    见此,至尊宝这才微微舒出口气,将捏法印那已经酸软的双手放下。

    片刻,火苗引燃了那黄纸,随后迅速烧成灰烬,那纸灰落在地上。至尊宝轻轻在地板上敲了几下,喊一声‘起’,那纸灰立刻呼呼呼从那地上卷了起来。

    便在那纸灰之中,一道淡淡的影子出现,随着变得浓黑起来,正是那被派去探寻敌人踪迹的曲老三。他被灰头土脸的救回,虽然不曾被怎地伤到,但是确实被吓得不轻,鬼脸也愈加难看起来。

    带头大哥一并与曲老三毕竟做人的时候有些情谊,此刻变做鬼了尤自关心。当即便涌了上前相问。曲老三苦着脸半天才哆哆嗦嗦开口,话中却是说自己无恙。

    见此,那一并冤鬼才放了心。

    至尊宝将那鬼魂救出,让他们自己个儿在旁闲话。他却与玉笙烟一并凑到了那草灰前去看勾勒的线条。然后伸手按鲁班尺的比例逐一计算。对比此间周遭五日车程之内的地方,最后将其圈定那一并人等现在的所在,正是汉江城东某处。

    此次施法。由于最后被人发觉,最后在角力之下至尊宝才堪堪将那曲老三的魂魄抢回,所以后面一段草人所画线条也被搞的乱了,只能将此范围圈定在五里见方的个区域中。详情问那曲老三,他失魂落魄之下亦是如此,只记得个大致的所在。

    不过,纵然方位有差,但那曲老三分明清楚记得,那发现它行踪,继而出手将其几乎拿下之人却符合至尊宝的形容,看来正是当初逃出圣母峰的余国圣母和两大天师;另外,至尊宝所要寻找之人也在此处——“鬼蜮出来之人身上有种极为浓稠的阴气,任何鬼魂都能嗅到,觉察到,而这味道在那栋房中很重很浓,至少有十余人在里面。”曲老三道:“我想你所找之人定在此处,不会有错的。”

    至尊宝点点头表示赞许,既然地方找到了,那现在便不需要那曲老三留在外面,于是吩咐他进去休息,也算是暂时安抚心情。那曲老三正待回去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一事,于是补充道:“对了,他们似乎要留在那地方有什么事,所有人都将自己的行李取了出来,各自在屋中摆设,看样子至少会待上数日的。”

    至尊宝眼睛一亮,心情赫然开朗,在那曲老三回去之后便与玉笙烟商议此事:“你说,他们会留在那汉江城作甚?是真的要待上些时候,还是迷惑那曲老三的呢?”

    “我想怕是真的吧!”玉笙烟道:“石破军根本想不到我们能从那鬼蜮二层出来,所以不会以为有人追踪他们;他和余国圣母虽然不知怎地会沟壑一气,但既然在一起了,想必此事也会告知她,所以说留在那汉江城中待上数日,倒是也极有可能…只不过,你刚刚施法让她发现了,会不会打草惊蛇,让她们有所提防呢?”想了想,她又叹了口气:“这也只是你,要是换做旁人,便不去抢那曲老三的魂魄了,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让他被余国收了,岂不什么事都没有了?”

    至尊宝腼腆笑笑,“我这是…唉!”“我知道你不会的,”玉笙烟见他如此,当即打断了话头:“算了,要是你真这般做了,倒不像是你的性子了——我们既然做了,便不多去想,只猜猜那余国会不会发现,后面应该如何为之…”

    她帮那至尊宝解囧他心中自然明白,于是心照不宣的略略笑笑,顺着话题道:“我们所施展的法术并不罕见,但凡那冤鬼有着怨气凝聚便成,中土基本所有法门都会使用,不足为奇;后面和余国这厮抢夺魂魄的时候我也是使的巧劲,没有露出门中本事…我想,余国那厮怕是不会猜到我们头上吧?!”

    “猜不到是我们,但说不定会猜测是百鬼肆之人!”玉笙烟道:“从现在所见的情形看来无非这几种情况:余国那厮焚烧客栈,杀死众人;石破军焚烧客栈,杀死众人;他们一起杀死众人…无论哪种,余国现在最担心的便会是百鬼肆的报复,猜到他们身上也无可厚非。”

    至尊宝点点头:“正是如此,我也认为她们现在会猜到百鬼肆身上,认为这是百鬼肆之人在使用术法想要找出她们的行踪…问题是,她们究竟会不会因为百鬼肆寻仇而搬家,甚至离开汉江城?”

    “你说呢?”玉笙烟不答反问:“我猜不会!”“我猜也不会!”至尊宝哈哈一笑:“她们既然赶到这里来放下行李,说不定这里便有她们所想找的靠山,那靠山的本事也许大得让她们根本不惧那百鬼肆去寻仇——百鬼肆只是个商会组织,法术纵有涉猎,可是毕竟比不上那些专心修术炼法的门派。”

    “就算没有靠山也未必就怕,”玉笙烟对至尊宝所言显然深以为然,补充道:“余国虽然和我婆婆她们相比本事不济,但和一般人相较来说却又厉害多了,而且还加上了个石破军…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为何在那里停留,但想一想,这一定和她们能勾结在一起有所关联,是她们彼此利益交接的所在。”

    至尊宝再次点点头,从那椅子上起来,从门外取来笤帚将地上的香蜡草灰打扫干净,这才道:“既然她们不会走,我们也就别多想了,好好歇息一夜,明日换快马赶去便是…只是这次让她们有了提防,怕是不能再让那几个冤魂去探路了。”

    “不用施法探寻,”玉笙烟挥挥手:“冤魂与杀死自己的人本身便有感应,就算不施法也能大致找到那人所藏的区域,只要有这点就够了,能帮助我们确定余国她们还在就成。”

    “也只有这样了,”至尊宝同意道:“具体的情况只能到时候再说了。”说完,他轻轻推开门:“夜深了,好好歇息吧,我们明日一早出发。”

    服食了两剂汤药,加上本来法门中人身子便比旁人强健,再有这一夜酣睡,玉笙烟早晨醒来的时候便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似乎都焕发了精神——她才下床到床边呼吸两口清晨的空气,便见得至尊宝骑匹骏马,另外手中还牵着一匹从远处徐徐走近,见她的时候挥了挥手,算是打个招呼。

    “你怎地已经起来了?我还说等你再睡片刻才来叫你呢!”至尊宝道:“不过既然起来了,那说什么也没用了——等你收拾停当便下来吧,我已经叫好了稀粥和面汤,就在大堂等你。”

    玉笙烟连忙在盆中略略洗了个脸,将那头发重新在头上扎好,然后又将衣服和包裹收好,桌上最后一碗汤药喝掉…如此之后,她才到那大堂之中,与至尊宝一起将早点吃毕,重新上路而去。

    既然知道是在那江汉城中,两人也就不耽搁了,径直朝着那城市而去,昼夜不停的赶了两日之后,这才到达那城——向那城门的大兵交了两个铜子儿的进城费之后,两人终于进到了城内。

    可是他们想要到的那江汉城东面,这却难了!

    江汉城中不知怎地打下了很多木桩,加上铁丝网将那整个东面城区圈住,街上设立路卡,那卡上立哨,七八米士兵扛着火铳在那卡上巡逻,但凡有人想要进去,须得先拿出个纸片一样的东西给人看了,这才放行。

    便在那铁丝网之内,除了华夏之人外,还有很多高鼻梁、蓝眼睛、金黄色头发的洋人在其间行走,带着高高的帽子,杵着个文明杖,嘴里叼着根粗大、冒白烟的东西;旁边街道上的招牌,也加上了曲曲弯弯的西洋字,看着让人有些糊涂;甚至说街市上人所穿的衣服也和常人不一样,看着极为稀罕。

    “这是什么意思?”至尊宝有些不明白了:“烟儿,这、这是西洋的地方么?”“不是,”玉笙烟摇了摇头,指着旁边块牌子道:“宝哥,这好像是借给人的地方!”

    至尊宝顺着她手指处看去,见得几个大字——‘法租界’!(未完待续。。)

第二九八章 滔滔难寻良方破,堪堪又得天意定

    “租界?”至尊宝仔细看了看,揣摩其中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一块地方已经租借给那些西洋人了?”他指着里面一些行走的华夏人,惑道:“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在里面呢?”

    “租界是被那些西洋人强行圈去的地方,”玉笙烟撇嘴道:“无论以前的满清,还是后面的民国,那些有权的都只敢窝里斗,便将这些地方借给了西洋、东洋的国家,换取他们支持,以得到更好的军火武器。这里等于是个国中之国,完全交由洋人自己打理,就连抓人亦是如此,无视我华夏的朝廷!”说到这她话锋一转:“但这毕竟是在我们华夏自己的土地上,内中不少有钱人也就在里面做起了生意,像是洋行、钱庄、买办所之类的;还有就是那里的洋人也需要吃喝拉撒,需要拉车、出门、做衣服等等,便就有了一些华人在里面给他们办事……”

    她如此一说,至尊宝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接着提出自己的第二个问题:“既然这样,那么你认为余国和石破军能进去么?”他笑了笑:“别是曲老三的魂魄出了什么岔子,将这事弄错了吧…说不定他们根本就不曾进去!”

    “不,他们能进去,”玉笙烟摇摇头:“只要在那租界有着他们认识的洋行或者买办,那就很简单能让他们帮忙进去了——宝哥,租界是属于西洋人的地方,就连当初的满清都不能进去抓人拘捕。安全得紧,我想他们要是躲在里面是极有可能的。”

    “哦,原来如此!”至尊宝若有所思的点头,想了想:“那我们又该如何才能进去呢?”他看看那木桩和铁丝网,问道:“要不,趁着夜色,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翻进去便是?”

    听至尊宝所言,玉笙烟也忍不住想笑了:“宝哥,大可不必如此!我们别的没有,银钱却还丰足的很。那还需要这般来做?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只要找个合适的中间人,许他银钱,自然便能带我们进去了。”

    至尊宝从小跟随八爷。后来又一直在外面五轮、经纬、八幡几个法门中呆着。除了当初在邯郸与秧鸡麻杆在一起的时候尚还需要花钱。旁的时候那里考虑过这些,所以对钱财一直是不怎么在意的——玉笙烟则是不同,从小便与婆婆一起在外逃难。后来婆婆那伤势发作之后更是时时需要自己出面,对钱财的能耐可比至尊宝明白多了。

    随即,她微微笑笑对至尊宝道:“宝哥,今天你就听我的,我想个法子带你顺顺当当就进去了,到时候既不会引些旁的事儿,更是不会让石破军一行有所察觉。”说完,将自己的马匹一牵,带着至尊宝翻身就走。

    现下既然她说了,至尊宝自然也就不再多言,跟着玉笙烟先去找个骡马集市将马匹卖了,然后顺带去个古玩铺子,玉笙烟从那鬼蜮出来的时候顺手带着的几个小东西一售,换了大把白花花的现大洋。随后,他们又才返回到那法租界的门口,找了个支在街边的茶水铺子坐下。

    叫上两碗馄炖,一盘子面饼,两人吃喝得当,然后玉笙烟把那老板叫来,多给了几个子儿,这才问道:“老板,待会儿要是有买办什么的出来,你给我指指,让我认识一下。”

    那摆摊的老板天天在此呆着,平白收钱又不用费力,当即便莫口子应了下来。随后在那出来的人之中,他不住给两人指着,说着:“看,这个出来的胖子便是里面洋行的老板,有的是钱…那个红衣服女的,是里面最有名的交际花…来了来了,洋车上面坐的,就是西洋英吉利人的买办…”等等如此,将里面出来的人说了个**不离十。

    内中出来的人不少,内中从服饰上便能看出,有很多不过是在别人家中当着俑人,或者在洋行做着小职员,再不然就是些做点小生意之人——虽然出来了些买办或者洋行的掌柜之流,可是玉笙烟只看一样,便觉得不合适,于是一直便即等着。

    至尊宝此刻又不明白了,便问她究竟要找个何种人来办此事,玉笙烟道:“要找的这种人大致有几点是需要满足的,其一是要有本事、有能力将我们带进去或者弄上一张出入证;其二是够贪心,愿意为钱办事;最后,也是最要紧的一点,这人得是我们华人,而且年纪要大些,才会知道法门的本事…”她略略一笑:“我们进去之后,少不得还要请那人帮忙——你想要他尽心竭力,就须得表明自己的身份,如此一来,自然是知道我们本事的人要好些,不敢造次!”

    “有道理!”至尊宝听她说得如此明白,不由赞道:“想不到烟儿你居然对此还有这么多的了解,这是叫我开了眼界,好像今天才第一回认识你似的…”“去你的!”听得他夸,玉笙烟脸上一红:“我还不是以前跟婆婆在一起的时候听说的啊!当初我们逃出来到福建的时候,就是因为净国势力大,所以在那租界中躲了好些时候。婆婆当初总是怕自己撑不住,所以把这些事儿都说得细了,一桩桩让我背了下来…”

    说话归说话,两人却还一直盯着那门出口,加上听着老板絮絮叨叨的介绍——可便在此刻,不等那老板说话,玉笙烟自己眼睛已是一亮,盯准了个目标!

    那是一辆洋车,车上前面有个身穿制服,头戴帽子的司机,旁边坐个身穿短衫的年轻人,袖子高高的挽了起来,露出一身疙瘩似的肌肉;后面坐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身绸缎长衫,眉头紧锁,脸色肃然;旁边坐着个艳丽女子,容色秀丽。但是双眼有些红肿发胀,看着好似才哭过…

    车到门前停住,,看门那几个华人巡捕对他显然极为尊重,非但没有看他的路条之类,还弯腰陪笑,满脸谄媚之意…那人只是略略点头,这便叫司机一路而去,看样子去势甚急,像有什么事儿一般。

    玉笙烟看了那人的脸色。本来已经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低声对至尊宝:“哎,这人也不行!看样子他是有了什么事儿发生,怕是没心思赚我们的钱了…”“不错!”至尊宝点点头:“那人和他旁边的女人身上都带黑气,像是他家有什么人中了术法一样。这个时候怕是没有旁的心思。只顾着救人去了…”

    “对啊。对啊!”玉笙烟随口应了一句,但是忽然又反应过来,直愣愣盯着至尊宝道:“你说。他家有人中了术法?”“对啊!”这一惊一乍的倒是吓了至尊宝一跳,“这那能瞒得过我?”

    “哎呀,那岂不是正好!”玉笙烟不知想起了什么,连忙便从那桌后跑了出来——可是前一刻,那车已经摇摇摆摆经过了两人身边,朝着汉江城中而去。

    玉笙烟灵机一动,拉着至尊宝分别上了旁边的黄包车,对那车夫道:“你们给我追前面的洋车,无论是问人还是自己找,只要将我俩带到他们要去的地方,一人两块大洋!”

    她知道自己对这汉江城不熟悉,所以便立刻出了这么个办法——果然,有这两块大洋的鼓励之下,那车夫们顿时激发了满身的气力,拉着车飞一般的朝着洋车去处而追。

    一路追了三五条街,那洋车毕竟速度快些,转过弯便见不得了,不过那车夫亦是有办法,顿时便向那路上的其他车夫相询,又重新锁定了去向,紧紧跟着而去——洋车不比马车,整个汉江城怕是也只有几十辆,那路上要这般找上一个可比马车容易多了。

    果不然,当那黄包车将两人拉到一个名为福来客栈的店门之时,正好便见得那洋车停在一旁,只是车上只留了个司机,另外那两人和所带的手下已经不见了,分明是进入了那客栈之中。

    将许下的大洋给了二人之后,玉笙烟立刻拉着至尊宝进入了那客栈中,略略打听,知道那人到了此处之后便上了楼,看样子却像是和什么人已经约好了似的。

    两人上得楼来,挨个房门一路偷听过去,找了七八间之后找到了那人——那房中人数不少,呼吸声听着怕是有六七人,但是说话的却是不多,只听得三四个不同的声音,而且压得极低,根本不明白在说什么。

    只是偶尔有那女子说话的时候有些激动,才高了几分。

    两人趴在门板上,细细听那内中说话——当时便得个外地口音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事儿你们找上我也没法,最多不过帮你们看看,但是实话说了,这却真不是我能办到的!”

    “那您说我们该去找谁啊?”另外一人急急开口,听声音便是那车中男子:“我已经找了很多人了,都没有办法…您、您不是大师么,怎么会连你都束手无策啊?难道这事儿真的就没有别的法子可想了么?””是啊,您帮着想想吧!”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帮腔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您难道眼睁睁看着这小姑娘就此…就此…”

    说了一半,那苍老的声音也说不下去了,重重得叹了口气。

    那先前的声音停了半响,淡淡道:“并不是我不帮她,也不是我不愿意去看看,但现在的情况我已经估出来了,除非是找个能破除的人,否则我也是无法…不过你们放心,这事儿我看算出了会有变数,你女儿的命不该死,这次劫难是一定能度过去的!”

    “度过去什么啊度过去!”那焦急的男子道:“现在她只剩一口气了,怕是今天晚上都熬不过了…大师,您、您到底算出什么来了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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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九章 宅藏鬼祟诚不安,心起歹念难自已

    “我算出什么来了?”那淡然的声音自言自语重复一遍,接着停了片刻,长长呼出口气:“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告诉你太多,知道这一切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不过我能向你和你岳丈保证,你女儿是一定不会有事的——这是她这一生中最大的劫难和坎坷,但是放心,有你祖上的福缘庇护,她一定能安然渡过去。”

    “见鬼的福缘,见鬼的庇护!”那焦躁的声音显然对此回答并不满意,“要是真有祖上的福缘庇护,我的女儿就不会受到这种折磨了!大师,难道说代代行善、积德福缘就是对我们的折磨么…”

    话音未落,那苍老的声音已严厉的呼喝起来:“住口!启福,不准你用这种口气和大师说话…”看起来,应该是他的抱怨被岳丈听见,所以出声喝止——但紧接着,那淡然的声音又开口了:

    “你们行善积德不会让你们饱受折磨,也不会给你家人降罪,”那声音淡淡道:“这一切是庇护,是保佑,是对你家的恩泽!换句话说,若是没有这福缘庇佑,你女儿怎么都不能渡过这次劫难的!”顿了顿,那声音又接着道:“福缘、阴德之类虽然不能将她的劫难化解,但至少会在命轮中送来个能帮助她的人…”

    “那是谁,在那里我们可以找到他?”焦急之人听说能找到人,立刻叫了起来:“只要大师你告诉我他在那里,我不惜一切都要请他来帮助我女儿…”

    两人附耳在那门上偷听。一面听着一面揣测每句话的意思——两人正听到此刻,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干甚么?”几乎同时,脑后一股劲风嗖嗖向两人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至尊宝玉笙烟立刻分别左右朝旁边一滚,骤然间便听得轰然一拳击在那门上,将里面的门栓一并轰断…

    “谁?”外面那声喊早已惊动了屋中人,现在更是抢步而出,其中那车中人和他保镖手中更是拿着个黑乎乎的管子,分别指着至尊宝和玉笙烟;除此之外。另外还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精神烁烁,手中杵着个文明杖,身后亦跟着个保镖,算起来便该是那人的老岳丈了;另外还有那男子的妻子。。挽着老者。哭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最后从那屋内姗姗来迟的老者却是熟悉,至尊宝只一眼便看了出来——非是别人。乃是至尊宝有过一面之缘,号称天机神算的爻彖宗掌门,苦茶先生。他还是一身麻衣,背上是那古旧的乌木二胡,在个俏丽姑娘的搀扶下慢慢从那屋中踱步而出…

    而另一面,怒目而视的也是熟人,那苦茶先生的弟子天龙。不过显然他并没有认出至尊宝来,手中混铁棍已经取了下来,横指竖立,一副虎视眈眈即将扑过来的样子;他身边站着那洋车的司机——爻彖宗人都有残弊并非完人,苦茶先生无后,另外两弟子又一聋一哑,看来刚才喊叫之人便只能是他了。

    见到屋中之人出来,那司机立刻指着两人道:“先生,这两人在偷听你们说话。”那男子点点头,向前跨出一步,手中的铁管子又抬高了几分,沉声道:“谁派你们来的,在此作甚?”

    既然见到了苦茶先生,至尊宝心中也就不慌了,笑吟吟的站了起来,先是和苦茶先生打个招呼:“苦茶先生,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你了——青梅、天龙,你们也好久不见了!”

    这话说得像是个老熟人般,顿时让几人都有些搞不明白了,直愣愣盯着苦茶先生…至尊宝遇见苦茶先生的时候才十余岁年纪,如今时过境迁多年,面貌早就大相不同了,他也一时之间没有想出这说话之人究竟是谁。

    但只是片刻,那搀扶他的青梅便激动起来,伸手在他面前比划了几下,苦茶先生顿时醒悟——他首先不是与至尊宝招呼,反而是朝旁边那老者哈哈大笑几声:“天意,真是天意!岳老哥,你这孙女有救了!”

    此话说出,那一并人等均惊了一跳,看着面前这二十出头的两个年轻少男少女,齐声到:“是他?”那男子惊讶之下手中的黑管子都不曾放下,骇然道:“大师,你不会是想说这两人便是我女儿的救星啊?”

    非但他,就连他老岳丈也摇了摇头,苦笑道:“苦茶大师,你这玩笑开得太大了,这、这两位年纪尚幼,怎地能救得了我那孙女性命呢?”言下之意便是不相信至尊宝二人。

    “他们不行?”苦茶先生哈哈大笑:“岳老头,要是这般说话,那你这把年纪真是白混了——我们法门中人,那里是凭着年纪来看本事大小的?这位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本事却是不小…”他慢慢从人堆中出来,在至尊宝肩上拍拍,上下打量一番:“这孩子乃是阴阳丁甲宗后裔,五轮宗、经纬宗都学过不少法术,最后又拜在八幡宗诸葛大师门下,乃是万中无一的人才!”

    说完,他赞许的朝着至尊宝瞧瞧,亲热的拉着手道:“至尊宝,多年不见,你这真是高了,也壮了,一时间还真是没有认出来啊!”

    一听说是至尊宝,那天龙立刻灿灿将棍子收了起来,走到至尊宝身边拉着他的手,露出个憨厚不好意思的笑脸,见他手势,那苦茶先生顿时摆摆手:“不知者无罪,这宝儿也未必会怪你,没事没事。”说完再给至尊宝解释:“天龙说自己太莽撞差点伤了你,给你赔礼道歉。”

    “那有什么!”至尊宝露出个笑脸将天龙拉着道:“看你说得!我们偷听本就是我们的不是,莫说你没有打着我。就算打着了,也还不是我自己招的么,那里怪得到你身上?”一面说,旁边青梅便一面比划着告诉天龙,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便笑了。

    等到此刻,那苦茶大师才看着旁边的玉笙烟,点头道:“想必这位便是寂光圣母的孙女了,四大神通的传人…啧啧,真是不错。又漂亮又有本事。和宝儿真是天生一对!”

    玉笙烟开始见那至尊宝和苦茶先生说话,知道是个长辈,开口的时候便上前行礼,谁知道才施一半竟然听到这样个话。当即便羞红了脸躲到了至尊宝背后。再怎么也不肯露脸了…不过如此。倒是将他俩的关系算是宣告了。

    到此,至尊宝又和青梅相互行礼,也算是又见个面——至尊宝当初由那青梅送上山去的时候年纪尚幼。不知那一行究竟有多大的危险,后来年纪大些才知道此事真是极难,当初她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见礼之时却又多了几分感激…

    他们如此见礼,如此谈说,又加上刚才那句话,顿时让岳老丈人和这男子褚启福信了几分,可是不等他们上前说话,那岳老头的女儿、褚启福的妻子,车上那年轻美貌的少妇岳小姐却已经抢了上来,不由分说便跪在至尊宝面前,嚎啕大哭,口中只道:“求求您,救救我家孩子吧!求求你,救救她…”

    她这一跪真把众人都个惊动了,当即那玉笙烟连忙与青梅将她搀起,旁边的褚启福也赶过来与至尊宝求助,岳老头倒是拉着了苦茶大师,连连叫他帮忙说上几句——混乱之中,倒是那苦茶大师咳嗽一声率先开口:

    “诸位莫要慌,莫要乱!我今日说孩子有救,那便是一定有救的,你看,这不是老天将那宝儿送来了么,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朝着屋内一指,吩咐青梅等人道:“还是先行进去,我们坐下来慢慢商议!”

    这房间想必是那岳老儿给苦茶先生所定的住所,乃是这客栈中最好的一间,里面非但有两个房间,还有个宽大的客厅,当即这一并人等进入其中,却并不显得拥挤…但是出了刚才那事儿,苦茶先生也多了几分小心,于是吩咐天龙在外守着。

    他们如此,那褚启福也便将自己手下全部派了出去,这屋中只剩下了夫妻二人和老岳丈,再加上苦茶先生、至尊宝、玉笙烟三人…然后手下又去叫上好茶,送到屋内给众人倒水,随后尽数出去守在了门口——有了至尊宝和玉笙烟两人来此,苦茶先生似乎胆子也壮了很多,纵然是此举有些显眼,却是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如此小心了。

    自然,那褚启福也是看出了这点,所以干干脆脆将自己人派出去,不再守在房中。

    当时那少妇还心急想要至尊宝干脆去家中,直接看看孩儿的情况,但是至尊宝现下知道不忙在一时,于是便道:“诸位,你们所说的事儿我们也算是偷听了几句,可是便不明白这内中的详情——帮忙救人这事我俩是一定要帮忙的,可是这事儿究竟如何,还得请这位褚先生给我说说,到时候才知道如何对症下药。”他抬头看着那少妇,笑笑道:“这事儿这里说便是了,倒是不急于回去…而且,咳咳,我和烟儿还没有路条进不去那租界呢!”

    一说此事,那褚启福立刻便吩咐手下去办理路条,口中道:“哎,这路条什么的其实也不用,我现在派人去办着,什么时候办好了什么时候给你…至于说最近这几天宝兄弟你要出入,我这车便交由你使用了,想去哪里叫来旺带你去便是,那看门的兵卒又如何敢拦?”

    “如此可就多谢了!”至尊宝轻轻松松将这进出租界之事办妥,冲玉笙烟笑了笑,然后道:“那我们现在还是说说你女儿的事儿吧,究竟是怎么个情形呢?”

    他这开口答应出手,那褚家人自然便是千恩万谢,那哭泣的美貌少妇也收拾住了哭声,想了想,还是由那苦茶先生将此事娓娓道来,前后因果逐一告知于他。(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月华晒米看白莲,轻取妖孽舞御神(上)

    褚启福乃是汉江人士,家族中一直做着买卖,颇为殷实,从小便将他送到了西洋学习,所上学的地方正是法兰西,而他学成归来不久,便正好遇到了法兰西将此汉江城中圈定了一块租界——偏偏巧的是,这租界的法兰西领事不是别人,刚好又是自己在法兰西学习时候老师阿道夫。

    这老师既然来了华夏租界,那他的学生也不会少,内中大部分都与褚启福相识,内中最为受重视的还是他当时的好友,有了这层关系在里面,褚启福自然便在这租界混得风生水起,非但将生意做得大了,甚至后面还担当起了华洋之间的中间人,将两方关系处理得井井有条。

    前些年的时候,那租界中领事虽然没换,但是却又派驻了重兵,加了个上尉保罗前来带兵——保罗与阿道夫的关系本就不善,于是很快便见得他在那租界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将一些华人也扶持了起来。

    内中与褚启福争斗最为厉害的华商袁三平便是其中最大的个势力。

    本来两人进水不犯河水,褚启福控制着租界的货运客运的所有船只,朝西顺着水路一直到川渝之地,向东一直到海口之处,将那土产运往沿海卖去,从西洋购买洋货销往内地;而袁三平则是倒卖着古董古玩,还有那西洋的火炮洋枪,均是走的陆路…可是后来东面白莲教势力壮大之后,他那陆上路线可就不怎么安全了。

    于是。袁三平在上尉保罗的示意下向褚启福发难,说要均分这内河水运,继而两人争斗一番,又都引出了背后的阿道夫和保罗在法兰西工部局的内斗——在褚启福的人力财力支持下,那保罗很快便一败涂地,工部局上彻底输给了阿道夫。

    虽然输了,可是袁三平与保罗并未死心,后来干脆便用上了阴招,派人暗算褚启福。他们心中清楚,若是暗算掉那阿道夫。重新坐上这位子的多半也是阿道夫的学生。和褚启福还是一样的至交好友;可是若是能除掉褚启福,或者让他自愿分出一半的水路货运来,那便能行。

    几年之间,褚启福也被暗杀了六七次。有时候是街上的冷枪。有时候是买通了俑人下毒。但那褚启福偏偏福大命大,这几番下来非但没有死,反而是那阿道夫通过工部局向保罗施压。给他派来了个中尉副手,平衡其中的关系。

    那新派的中尉又是阿道夫的学生,其意自然不用多说了。

    消停了一两年后,看似已经风平浪静,但谁知道便在前几日骤然出了这样一件事来——那褚启福的女儿在家无端病倒,身上无伤无痕,精神恍惚性情大变,行为也变得异常起来,常常在空房间中与人说话交谈,言谈中似乎家中多了什么人…除此之外,他女儿还拒绝了进食,若是有人强行给她灌水灌食,很快便会呕吐而出,而且颜色也变得青绿似浆,看着好不恐怖!

    褚启福前妻不曾给她生的一儿半女,后来续弦所娶的这位便是山西大煤商之女,好不容易在四十岁生下了这个孩子,简直视若珍宝,在得知这一切之后,那煤商岳老爷子立刻断言孙女是中了邪,叫他便在江汉一代寻找著名的鬼婆阴师来替孩子施法。

    褚启福这种喝过洋墨水之人本不相信中邪一说,但苦于西洋医生已经无力,于是也只得照办,谁知道找来几个鬼婆法师之后一看,更怪的事儿发生了!

    那些鬼婆阴师进入家中之后,空房间中无端便飞出了座椅板凳,或者砚台花瓶,将其砸的是头破血流;再不然就是法师骤然发疯,从那窗户跳将而出,摔得半死…

    在那褚启福寻找法师的时候,那岳老头也凭借自己在江湖厮混多年的关系,寻找那听说过的四大家族法师,内中包括了南方茅山一脉的张家,东南降头师嘎赞家族,还有那西面川渝阴阳师石家——这一寻觅之下却得到了消息,这三大家族不知为何竟然都得罪了当地的军阀,被那督军派人剿灭擒拿,所以俱已抛了家中产业逃走,行踪不明!

    可是,这寻访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独独便得知了那阴阳师爻彖宗、曾经与自己有过数面之缘的大师苦茶先生正前往汉江城的途中——他一路紧追慢赶,终于在半路找到了苦茶先生,将其请到了汉江城中。

    苦茶先生到了汉江,却是执意不肯进入租界看病,说是时辰不对将有事儿未了,须得等到申时才可入内——那褚启福心急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于是便从租界出来相询,也就有了至尊宝二人开头那一幕。

    没想到这左等右等之下,居然便是等候的至尊宝和玉笙烟!

    天命使然,若是没有那大雨倾盆,说不定至尊宝二人半路便追上了石破军,不会来此汉江城中;若是没有那苦茶先生的等候,那褚启福也不会出得租界;若是没有石破军等人进入租界中,也不会有至尊宝跟踪褚启福,想要找个法子进入…如此说来,一切尽在天意安排之下,福缘庇护之中!

    替这褚启福一家出头,乃是天意安排给至尊宝所为之事,不可不做!

    听得那苦茶先生将这一切说完,正好也就到了他所说的申时,至尊宝心中虽然挂念那法门被军阀捉拿一事,但此事一则是不便于当着众人询问,二则也听说都避开了,所以暂且压下,只说先回去看看那孩子的病情再说…

    客栈门外早已又备好了车辆,当即便一路回到了法租界,到了个高墙耸立、戒备森严的深宅大院之中。那宅子处处显露着西洋风格,楼台各处也与平素日所见不同。内中更是极尽奢华,安装了无数当今最先进的东西——自己流水的管子、能唱歌的匣子、可以与旁人通话的手把、转几圈就可以自己动起来的人偶…

    一切都让至尊宝觉得稀罕无比,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褚启福将众人引到房中,正吩咐手下准备晚餐与那茶水的时候,至尊宝已经感觉到了种不平常的气息——在无人指引之下,他慢慢走到楼梯旁看了看,随后回头问道:“嗯,我想你女儿的房间该是上面的二楼吧?”

    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岳小姐,也就是褚启福的妻子连忙道:“是的,是的!小哥。我女儿正在那楼上。管家和几个保镖正在看着她,”说着说着她又是凄然落泪:“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至尊宝点点头朝众人道:“你们先坐坐。我上去看看再说…”“阿贵。招呼下客人。”那褚启福一听这话赶紧走了过来,陪着至尊宝一并上楼,接着那岳老头也紧跟着上了楼——结果这样一来。那褚家众人尽数都去了楼上,反而将苦茶先生等人留在了下面。

    左右看看,那青梅伸手比划道:“我们是不是也上去?”“不必了!”苦茶大师挥挥手,“这事儿就交给宝儿行了,他自己能对付——来,把你们老爷那西洋的苦茶给我们来上几碗,再弄些点心!”

    他舒舒服服朝着那沙发上一躺:“行了,我们都歇歇吧,这事儿我们不管了。”

    不需要人带路,至尊宝凭着自己的感觉已经找到了那小女孩的房间。他从那推开的门口看去,宽大奶白的床上躺着个瘦弱不堪的女孩,头发干枯,面上布满血丝,一双无神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脸上更是露出个诡异无比的笑容,干裂的嘴唇蠕动着,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

    旁边围着的奶妈管家早急得像那热锅上的蚂蚁,见到褚启福更是一股脑儿都围了过来,说自己没办法让孩子吃喝点东西——褚启福看看至尊宝,想看他究竟有什么话要说,谁料看去过的时候却见他却也死死盯着那空荡荡的墙壁,就像自己女儿曾经的模样…

    “糟糕,看来这位天师也不成!”那褚启福心中道:“和那几个请来的天师一样,多看一会就回怪笑,然后跳窗出去了——”想着这事儿,他脸上表情也如此而变,极为失望和痛苦,心中也盘算着是不是出去再求求那苦茶大师…

    正想时,身后玉笙烟的声音响了起来:“别急!你看那是空荡荡的墙壁,我们宝哥可不这么认为,在他眼中一切都已经看明白了…喂,宝哥,你看出什么来了么?”

    她这一喊,至尊宝回过头来,耸了耸肩笑道:“事儿不大,只不过是几个小鬼而已,看来不是缠身鬼术便是小鬼降头——行了,其他人都出去吧,让我把这事儿给处理了!”

    听得至尊宝这一句,褚启福顿时心中安然,连忙把手下仆人之类全部指派出去,吩咐下去准备晚餐、招呼客人等等——刚刚说得几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叮铛两声脆响!

    回头一看,那至尊宝正指着地板上两个铮亮的古铜钱,对半空吩咐道:“行了,把它们扔进来吧!”那房中并没有任何东西,只是朦朦胧胧似有薄雾的样子,可是随着那声吩咐,忽然之间便见得一股子劲风冲到了铜钱方孔之中,那两枚钱币顿时‘啪嗒’跳了跳。

    接着他走上前将那铜币捡起,用个红线一串纳入怀中,“行了,已经处理了!”

    “这,这就算完了?”三人齐齐发问,简直不敢相信这事儿居然他就此一下,已经处理完了——至尊宝点点头也不多说,只是朝着那空荡荡的房间又道:“那好,先回来吧!”

    顿时,空中的薄雾嗖嗖化作一条线,瞬间钻进了至尊宝的衣衫之中!

    “真完了!”(未完待续。。)

第三零一章 月华晒米看白莲,轻取妖孽舞御神(中)

    几乎在至尊宝开口的瞬间,那床上躺着的小女孩已经哇一声哭了起来,嘴里喊着爸爸妈妈——出事之后,那褚启福夫妇是第一回听见孩子喊自己,那里还顾得上旁的,立刻冲了上前将孩子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叫个不住…

    孩子虽然脱水虚弱可是眼神中却有了神彩,看着爹娘也哭了起来,嘴里含含糊糊的叫饿,岳小姐立刻端起床头的牛奶稀粥小心翼翼的喂她——在娘亲的眼中,还有什么比得上自己孩子的需要?

    见得孩子恢复,褚启福也同样激动了一番,但是接着他便想到了至尊宝的本事,连忙上前给至尊宝道谢,可是等他回头的时候,那至尊宝二人已经在岳老头的陪伴下朝着楼下而去。

    等到楼下,那褚启福连忙叫人拿出几筒大洋作为酬谢,口中更是对至尊宝和苦茶先生谢不决口,但是更深一层,在见识到至尊宝的本事之后,他却也想请他俩出手,将那隐藏在背后的黑手揪出来,以绝后患。

    可是一时之间他却不说此事,只是尽量叫人准备好酒好菜,说是要摆酒酬谢,顺便问至尊宝到此究竟有何事要办,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尽力相帮。至尊宝想了想,也就将自己来此的目的大致说了,只是内中有些详情却是未说,只讲是到此缉拿白莲教余孽和杀母仇人,而那人显然已躲进了这法租界中。

    但是说到这里,至尊宝却忽然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他骤然转身对玉笙烟道:“对了,烟儿,你可能确认这法术的出处么?是不是余国那厮的手笔?”“是不是她的手笔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这法租界怕是没有另外的白莲教徒了吧?”玉笙烟道:“我可以借着月光看出这是否是出自白莲教的手笔,只要确认,这便几乎可以认定是他们所为了。”

    “对!”至尊宝点点头:“这也解释了他们为何要来到这里,想必便是有人所托来此作祟——只是不知道派他们来此的人究竟是谁,又是如何通知他们的。”

    两人议论纷纷。倒是也没有避着旁人。而且既然已经有了苦茶先生在侧,很多事情便能请他相助了,旁人也听了个七七八八。说到此事,那褚启福越听越觉得此事定然是那白莲教在暗中相助袁三平。于是连忙表示愿意相助二人去求助领事阿道夫。将那袁三平的势力连根拔除!

    不过他这提议却未得到至尊宝的认可。他们认为这法门之事便是该由白莲教自己处理,绝不假手于人,那褚启福只得作罢。不过他也未曾闲着。当即便派人遍布法租界的各个角落,密切注视那袁三平的所有产业,打听其有无外人进入…这事儿当夜便吩咐了下去,人员也很快到位,开始了行动。

    距离午夜尚有段时间,既是为了感谢至尊宝等人的援手,也是为了与众人结交,同时还为了自身的安全,众人便都安顿在了褚家大宅中居住——只等候这午夜时分确定其术的真正主人是谁!

    夜宴之上,那苦茶先生与岳老头自然相饮甚欢,而耳读目染带大的天龙也不例外,喝得烂醉,可是余下众人却只略略吃了些饭食,这便休息,准备着午夜时分的施法。

    禇家在这法租界有钱有势,宅子自然也修建得极大,整整地面便得四层,地下再有一层储藏所用,要真是战乱之时,里面物资弹药等制成个百余人的军队驻扎数月,也算得上是难得。褚启福将几人安顿在自家宅中二层歇息,一应物件都准备得妥当,可是无论苦茶还是至尊宝等人都不怎地见过这些,于是便还闹出了些笑话,譬如将牙粉当做腻子膏洗脸,床下便盆拿去接水等等…

    玉笙烟在歇息之前写出一纸物品,内有白米半斗、陈醋一壶、黑猫一只,饲养之后取猫屎几粒、厕所墙壁上所生白硝一碗、水塘边石下所生苔藓少许、麻雀尾毛一把、炭盆一个以及木炭一筐…把这些开好之后,那褚启福也就着人去收拾起来,赶在午夜之前备妥。

    到得午夜时分,除了那苦茶先生仍在酣睡之外,就连天龙、青梅都一并起了床,陪在至尊宝二人身侧。那褚启福看待此事极重,自然也就带了手下来到女儿房外,想将此事看个分明。

    玉笙烟首先用剪刀将那黑猫头顶之毛剪下一丛,与那麻雀尾羽一并在火上烧成灰烬,放入个铜盆,跟着加入陈醋、白硝、苔藓、猫屎,再是半把朱砂,然后叫至尊宝用棍子搅拌均匀,自己则是起了张符,同样烧回落入其中。

    跟着,她吩咐人把那炭盆点燃,内中满放火炭,把装有陈醋的铜盆放上,顿时便听得嗤嗤之声大作,一股股酸臭的白烟从那盆中荡漾开来,充溢到整个房间中——玉笙烟吩咐众人出来,将那房门关上,“好了,我们暂且等着,半个时辰之后便有分晓了。”

    一并人等依她所言从女孩的房中出来,然后候着,那褚启福见还有半个时辰,于是便将众人带到旁边的房中歇息,又叫人送来了西洋的苦茶水说是提神,跟着还有不少点心…正吃着,那褚夫人也蹬蹬蹬从楼上走了下来。

    见得她的面,那褚启福率先发问:“女儿怎么样,睡着了么?”“睡了,睡得极好!”女儿脱离危难,她心中欢喜自然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但说此话的时候眼中却露出恨恨之意,愤然道:“我就是下来看看,你们找出的那个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居然敢对个小女孩下手,这也实在太过卑鄙了,我绝饶不了他!”

    她作为娘亲,从女儿恢复之时便一直陪着,就连换衣洗脸喂水都是自己亲自在做,甚至连那带大孩子的奶娘都不曾假手,直到现在孩子睡着了才换了奶娘看着,自己下来给众人道谢——话说完后,深深的朝至尊宝施个了万福,口中道:“宝大师,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事儿若不是你搭救,我女儿的性命…”说到此,想起前几次之事,脸上不由露出个后怕之色。

    至尊宝连忙将她伸手一抬扶起,口中道:“夫人客人了!此事降魔卫道,本身便是我们法门中人该做的事儿,谈不上什么道谢,更别说苦茶先生与我有恩,既然他开口了,我更是会帮忙的…”“是,是,你们法门中很多善人,我爹爹早就说过了,今日一见果然有着菩萨般的心肠,都是活菩萨、大善人!”褚夫人顺势站起,将至尊宝一通好夸——她那话中之意显然不在于此,接着话锋一转又道:“只是,今天这事儿出得确实叫我心惊胆寒,魂都要骇掉了,所以我请求诸位将此事替我家做个了结,以后莫要再让我那孩子受这些苦楚了…这是个娘亲的请求,就请大师答应我了吧!”

    褚夫人这话一说,那褚启福便立刻抢上一步,略略提高了些声音道:“你来说这些作甚?大师菩萨心肠,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我们孩儿受苦的,你现在所说的皆是废话…快些回去陪着女儿,莫要多说了!”

    他那话语中倒是有几分严厉,听着像是在呵斥自己的夫人,可是至尊宝斜着看时,却见得他眼中分明没有任何怒意,反倒是有种鼓励之色,心中一动便明白了这褚启福的心思:

    褚启福遇见此事,搞得自己束手无策几乎丧了女儿的性命,心中对于那施法者和背后之后自然畏惧,可是此时唯一能依仗的便是自己,所以不惜一切想要自己出手,把那事儿给了结掉,以绝后患…在最初提议与那法国领事合力为之未果之下,他便有换了个手段,改成叫自己老婆出面,以那孩子作为借口来请求与他!

    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说即便今日得到的结果,那施法谋害褚家之人不是至尊宝的仇人余国或者石破军,而是另有他人,至尊宝也会在处理好自己的事儿之后,将那人解决,不给褚家留下后患。

    当然,猜测这事十有**是袁三平所为,由此顺便能将他也解决的话,那更是再好不过!

    至尊宝从褚启福的神色上很快猜到了这一切,倒是没有点破,想了想道:“夫人,这事儿你确实不必担心,只要不违背我们法门的宗旨,我愿意尽力相帮,把这事儿解决掉,让他以后不来滋事——可是,要是有旁的什么,那我便是帮不上你了。”

    他那话中的意思说得明白,褚启福也心中了然,当即脸上便有些窘迫之色,掩饰中又说了自己妻子几句——见到此种情形,玉笙烟便堪堪开口,说话将此事给带了过去。

    她看看众人,又假意算了算时间,口中道:“诸位,此事你们回头再说吧,现下最要紧的是找出那施法者究竟是不是白莲教之人,喏,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收收声,让我先把事儿办了!”

    她这一说,众人立刻纷纷起身,跟在她身后出去看那房中熏醋之后究竟会如何,褚启福一家也便将此事代过,紧随其后而去,那话却是不在提了。(未完待续。。)

第三零二章 月华晒米看白莲,轻取妖孽舞御神(下)

    推开房门,顿时一股酸腐之极的气息扑面而来,内中还蕴含极腥极臭的味道,让众人齐齐为之一窒。玉笙烟示意众人留在外间,她自己掩住口鼻入内,伸手将那窗户推开。

    窗户一开,那夜间清冷的风便吹了进来,将这屋中一切味道带走散去,与此同时,那银色月光也从窗外而入,洒遍了整个房间。

    玉笙烟转身出来取来些水,将其倒在火盆中,冷水与那红炭一激便扬起了一丛灰粉,带着白烟在整个屋中弥漫开来——不待那白烟散开,玉笙烟已一手端着米碗,一手捏了一撮朝着屋中撒去。

    很快,这白米便撒满了整个房中,而白烟也在夜风之下重新散去,月光直接照射在了那些米粒之上,随着那烟雾的愈加稀薄,米粒忽然之间竟然在地板上哗哗的滚动起来。

    此种情形,无论至尊宝等人亦或天龙青梅都见得多了,自然也不会大惊小怪,可那褚启福夫妇却是第一次见到,当时骇得朝后倒退一步,脸露惶恐,但是很快他们便看到了身旁之人眼中的淡然之色,这才心中稍稍安然少许,重新定下心来。

    那些米粒在地板上翻滚着,朝着几个地方汇聚,最终在地上形成了数个米粒所构成的人形,看着身形并不太大——便在此刻,玉笙烟与至尊宝齐齐开口,好似都吃了一惊般呼道:

    “怎么会有四个?”

    “什么四个?”那褚启福连忙问道:“是有什么不妥么?”“确实!”至尊宝皱着眉,一面继续看那米粒滚动。一面道:“这术法是借助那月华之力,寻找这施法者的一些印记,若是烟儿所知道的白莲教之为,便能看出少许端倪。与此同时,这术法也能看见些别的,就像是那些曾经出现过的鬼魂数量——刚才我收服的鬼魂有三个,可是此刻显露出来的却有四个鬼影!”

    “呃,意思是你们刚才让其中一个鬼魂逃走了么?”褚启福试探着道,“要是真这样,他会不会再来啊?”“不是逃走了。而是当时只有三个!”至尊宝冷笑一声。指间已夹着一张符纸出现:“那家伙一开始便该是藏身在你某个家人的身上,继而进入这屋中破掉了镇宅的四方神祖位,这才能让那些小鬼入内——好家伙,居然连我都骗过了!”

    四方神祖位是修建这房子的时候。工匠开工钱祭祀祈祷。严格遵照鲁班尺的规格开工之后所天然形成的一种格局。能够旺家镇宅、催动三火,像是褚家这种历代积福的家族来说,祖先神威便会随之降临。对整个房宅形成保护庇佑。

    但是在此屋中,至尊宝并没有见到四方神祖位的庇佑之力,而是阴气遍布,散溢四周。

    “不是骗过了,也许是根本就没在你眼前出现!”此刻,那米粒已经渐渐形成了四个完整的人形,便在人形之中,米粒均是二抬一的样子形成,好似略略冒起的尖塔之形,那术法的手段别无二家,乃是嫡传的白莲教手法——玉笙烟确认之后,这才插话与众人道:“现在我们已经确认是白莲教的手法了,看来便是出自余国手中…宝哥,要真是她来做这事儿,那想必首先就是让个小鬼附身,避开家中四方神祖位之后进入,随后破坏了才继而施法令其他小鬼进来。”

    两人说得仔细些,那不懂术法的褚启福夫妇也听得明白了,适才略略点头,那褚夫人忽然抓住了褚启福的手臂,惊呼一声:“不好了!我想起是谁了!”口中急急道:“前几天小桃红上街回来之后,整个人便有些不对了,这几天更是全身发寒躲在自己屋中不肯出来,窗帘也层层厚厚的拉了上来…大师,是她,一定是她!”

    她虽然慌张,但至尊宝却是不急,只是沉声问道:“那小桃红是谁?住在家中那里?”“小桃红是我夫人的陪嫁丫头,所以没有和其他人同住,是住在楼下的房中。”褚启福连忙回道:“一般我女儿便只有她和奶妈带着,旁人是不能接触的…呃,对了,她最近两天都在屋中躲着没出现,你是定然不曾见得的。”

    “好,那我去看看,”至尊宝转手将那符纸朝半空一人,口中呼喝一声,顿时随着那符纸落地,面前地板上嗖嗖而起了两股黑烟,盘旋着、呼啸着在屋中翻滚…“行了,这事儿估计你们也听明白了吧?”至尊宝朝着那楼下一指道:“这东西能够上身避过四方神祖的威慑,想必和一般的家伙比起来会厉害些,不过,即使他再厉害,想必你们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吧?”

    黑烟悬浮停在至尊宝面前,内中露出两张脸庞来,其一看着极为恐怖狰狞的是那天吴,出现之时嘿嘿怪笑几声,将褚启福夫妇顿时又骇了一跳;另一张似人的却是夜叉,看着便内敛从容了许多,也不曾喊叫…可是平心而论,那只有半张脸的夜叉显然比怪模怪样的天吴还要骇人得多!

    天吴哼哼几声,“放心,这事儿简单之极,随便用个小指头就收拾了!”它朝着夜叉点点头:“这种小事你也将我俩都弄出来,是不是真的闲的没事干了?”

    “呸!我弄你出来还要劳神,那有那么多劳什子的力气折腾?”至尊宝笑骂一声:“叫你俩出来有两个事儿,第一就是别让那家伙逃了,到时候我还有话要问…”“行!”天吴急匆匆应了一声,将他的话打断:“到时候我进去,夜叉外面守着便是,绝对不会逃了!”

    “行吧!”至尊宝点点头,“其二,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了此处之事乃那余国圣母所为,那么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将她们找出来了,光是凭着那几个冤魂怕是不稳定,所以需得你俩和金刚狮子一并而去,将人给我揪出来…第一件事情之后,我们便趁夜把这件事儿办了!”

    既然至尊宝将此事说完,那两御神也就不再多说,呼啸着从窗口飞了出去,径直朝着楼下一排房中掠出——很快,那楼下便传来了凄厉绝伦的惨叫,划破夜空在整个法租界盘旋,像是无数冤鬼厉魂的哀嚎,将无数人从睡梦中惊得醒来!

    这一夜,也不知有多少人因此而做了噩梦,大汗淋漓。

    叫声凄惨,刺耳欲破,那屋中仆人是全数惊得醒来,不少年轻女仆更是骇得哭了,衣冠不整的从屋中冲了出来。褚启福害怕女儿受惊,也便将自己妻子打发上去陪着,而另外的人则是在至尊宝的示意下回到了这屋内,随意坐在四处等候。

    想了想,至尊宝也就请那褚启福去吩咐手下做上几桌吃食,然后在花园中摆上个祭坛——“这几个御神跟随我的时间不短,但一直都未曾好好受用过祭祀,今日既然又要他们出力,那么我就请褚老爷帮我备下些祭品吧,”至尊宝道:“到时候他们吃饱喝足了,也能更好的去找那对手。”

    那褚启福家中极为富足,准备的材料颇丰,既然至尊宝说了便更不会拒绝,当即便吩咐厨房准备三牲五祭出来,抬到花园准备停当。

    过得片刻,忽然听见那楼下屋中发出轰然一声巨响,半个墙壁飞了出去,像是那屋中发生了爆炸般,跟着伴随尖声呼啸,滚滚黑烟从房中冲出,直朝花园掠去。跟随其后,那天吴也带着股浓烟追去,浓烟中它已显露出了八面八足的模样,就像是个玩耍开心的孩童,拿着个玩具欣喜无比。

    至尊宝放眼望去,看那黑烟中棱角分明,又有皮毛利爪,好似个动物般的玩意儿,当即心中便有些诧然,从窗口中连连催促道:“天吴,别玩儿了,给我抓住它再说!”

    天吴一面追赶一面笑着回应:“没事儿,没事儿,这家伙跑不了!嘿嘿,就算他跑了,我也会一直跟着到余国那厮藏身之处去的!如此岂不更好,什么事儿都给你省了!”

    “少给我乱来!”至尊宝沉声道:“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别给我折腾了…”眼看那黑烟渐渐已经冲到了花园尽头,眼看便要出去,口中的话语也不由急促了些,连连催促那天吴快些…

    没想到天吴对此竟然丝毫不理,只是嘿嘿笑着在那黑烟之后跟着,眼看是追不上了——可就在那黑烟堪堪抵达花园墙头的时候,忽然墙外黑风卷动,猛然从外面出现了夜叉的整个脸孔!

    那黑烟尖声大叫,只想转身逃走,但是它那冲得去势太快,骤然之前又如何停得住?当时只随着那尖利叫声,这黑烟轰然便冲进了夜叉怀中!

    黑风之中的夜叉骤然间变出个手臂来,在那黑烟中伸爪一捞,顿时将这黑烟中的怪物整个儿捏在了手中,扼住咽喉冷笑不已。

    此刻,那天吴才慢慢停了下来,等那夜叉赶到便一并朝着屋中飞了过来,等到窗前的时候将那厮怪物朝着屋中一扔,“宝哥儿,你看你着急得那样啊,难道不知道这是我和夜叉的计策么?”

    听得他那话至尊宝真是哭笑不得,同样伸手抓住这怪物的时候应道:“是,是!我知道了,这是你们的计策——用得着费那么大力气么两位?这不过就是个山魈而已啊,你们直接抓都抓了的东西,还去用计?”

    “咳,这不是显得我们卖力么?”天吴哈哈笑了一声,接着与天吴一并飞到那花园中的祭品处开始大快朵颐:“行了,剩下的交给你了。”(未完待续。。)

第三零三章 无迹可寻伥引从,窥天相对衣挂符(1)

    至尊宝捏着那黑烟,玉笙烟也顺手就从旁边取了张符纸化灰,扔进个碗中掺水,之后将那水碗朝着这黑烟一泼——只听那怪口中发出嚯嚯的叫声,随着那符水淋漓渐渐显出了本来的面目。

    那厮看着极为丑陋,双眼深陷、嘴与下颚朝前凸出数寸、眼大眶阔、后脑像是个圆球般鼓起,整个脸上长满了绒毛,像是个大马猴似的被至尊宝捏住了咽喉,提在半空。

    这家伙被抓住之后极是恐慌,一对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口中也呜呜咽咽不知说着什么,双手拢在一起不住作揖,像是在求饶一般…在经过天吴夜叉这一番追逐打斗之后,这家伙显然看懂了对手的实力,畏惧之下根本无心造次。

    这符水一泼,玉笙烟接着便取来张符纸贴在它的泥丸、玉枕两处穴上,一根法绳将其手足捆缚,至尊宝随后便将这家伙扔在了那屋子正中,对它缓缓道:“来吧,魈怪,现在是我们好好谈谈的时间了——告诉我需要知道的,然后我放你走,就这么简单。”

    至尊宝此话出口,那山魈顿时整个身上一抖,露出个不相信的神色:“你、你愿意放我走么?”“当然放你走!”至尊宝哂笑道:“你也算是集天地灵气于一身所成之物,杀了你对我有害无益,这种自损阴德的事儿我是不会做的;要做将你留做御神,咳咳,怕是你也见过我的夜叉天吴了,相比来说。有他俩便一切都成了,无须用你。”

    他盯着这山魈说得极为坦荡,说完后又补充道:“对了,除此之外,我还保证我那两个御神不会找你麻烦,任由你离开,回归山野之中…甚至,我们还可以在将余国圣母处置之后,找到她所拘的你那一部分魂魄,还给你!”

    话说到此。那山魈似乎愣了一下。分明是不知道他为了能知道这点,而他却也不说破,只是沉声重复了自己的提议:“告诉我想要知道换取你的自由,如何?”

    先是夜叉和天吴出现。接着是符水令其现形。在跟着至尊宝点破了它的身份。甚至就连魂魄被拘都看了出来——那山魈心中惶恐不已,又面对这样一个难得极好的机会,立刻便俯身在地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答应此条件。愿意将一切都坦诚告知!

    至尊宝询问之下,那山魈将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

    原来,余国圣母等人从那山中逃出之后,由于已被法门攻占了圣母峰中大部分地方,只好取出了山魈这一唯一能使用的精怪,准备用它来驱使符马咒车而行,结果从那圣母峰中下来的时候余国圣母由于悲痛神智略有不清,结果便将那降落之处选错了不说,还搞得自己脱力晕厥,倒地不醒。

    她这一晕厥便是整整的十来个时辰,结果玉笙烟也才借此将那符马车率先取了,到那镇中去等候至尊宝…余国圣母清醒之后变得极为冷静,骤然一改以往对净国圣母唯命是从的模样,变得冷酷而且坚毅,在两名天师不知何去何从的情况下率先扶鸾,然后定下了方向!

    当即便带着两名天师去寻那符马,到了之后看见那处已无符马踪影的情形下便跟随车碾痕迹一路追踪,即将赶到小镇的时候看见那马车出来,一路奔驰而去——余国圣母毫不迟疑便带人折回,继续追踪那车碾的痕迹。

    虽然三人昼夜不息的赶路,但是普通马匹较之那符马却是慢了许多,等她们一路追到山边的时候已是数日之后,不过所幸既然到此,余国等人也猜到了这符车中人要去的地方。

    只能是那鬼蜮之境了。

    在余国圣母带路下,三人很快找到了符车,然后再寻那鬼蜮入口。为了不走漏行踪,路上所遇的寻宝者和猎人,但凡见到尽数杀死,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活人。

    三人很快便到了那鬼蜮客栈之中,堪堪才到,遇上了鬼蜮最后一船人出来,内中不知怎地便有个人认出了余国圣母,大惊之下便上前相约,两人在那客栈之外无人之处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话毕,当即余国圣母便改变了初衷,从最初决定留在客栈中等至尊宝等人出来了结报仇,改为了与那人一同前往汉江城,以期与个高人会面。

    谈话之时,那余国圣母使出了个五禁五消之咒,将两人锁在阵中不漏风声,自然那山魈便不知道所谈何事了,但是只凭着这山魈的只言片语和描述,至尊宝也几乎便能断定,那出来与余国圣母交谈之人便是石破军!

    在交谈之后,当即石破军便吩咐手下协助那余国圣母在客栈旁边布了个古怪的锢魂收魄之阵,然后将客栈中后门厨房处的几人骗出杀死,跟着再冲进客栈中一通屠杀…话到此,至尊宝也便在意上了那巫老头儿的死活,再三询问让山魈竭力回想,却记得在死尸中不曾见到个这般模样的尸首!

    客栈中人一个也不曾逃走,而尸首中却是无此一人,仔细一想猜是那巫老头儿有事离开了,所以躲过了这场劫难…只是可怜了无他坐镇,那客栈中手下毫无一拼之力,竟然就此被屠杀殆尽。

    接着,那余国圣母等人放火将这客栈点燃,随后收拾阵势,从那山魈眼中只见得一个个魂魄被阵势吸引,然后尽数归于了那余国圣母手中法器之中,不得逃脱,这也才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便是根本不让法门中人能够借之招魂,知道这一切的究竟。

    接下来的事情无须多说,便是那余国使用了甲马之术,带着众人一路朝着汉江赶路,最终数日以前便到了此间,安顿下来之后,那城中接待之人便请求余国圣母出手,说是想要威胁那褚启福一家,拿下此间的河中货运。

    内中详情这山魈不甚清楚,只是知道余国便吩咐它附身于某人身上,然后进的家中破坏神位,随后引那所派来的小鬼入内——这山魈的本事也便止于此,要想害人只能作伥鬼之行引诱鬼魂进入,却是自己不能如何了,所以当初它被随意放在外间,只要使用符马车辆时便能使用,也不算是个稀罕的玩意儿。

    断定了此间的事儿是那余国圣母所为,又将这一路的行踪搞得清楚明白,至尊宝心中当时便了然——旁的不说,定然是这石破军抛出了什么极其诱人的条件,所以能引诱那余国圣母与之同行,既然如此,那这条件又究竟会是怎么回事呢?

    石破军叛逃石家,用计引诱阴阳师一脉和白莲教的冲突,背后便是那神珠上师所指;现在他如此而为,还顺便能吸引余国圣母投诚,难道又是这密宗的把戏?

    那山魈只不过是个小精怪而已,本身不受重视,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别的事儿一概不晓,深究也无意义,至尊宝看它说得诚恳,便干脆将这厮交给玉笙烟收在了打鬼尺中交由金刚狮子看守,说是等自己破了余国圣母之后便将拘它的玉锁金箍之类找到,放其归山。

    至尊宝能够守信,这山魈自然千恩万谢,老老实实便躲进了打鬼尺中——倒不是至尊宝担心其逃走,而是希望借由这打鬼尺之力隔断山魈和那一缕拘于余国圣母手中魂魄之间的关联,免得它被余国圣母召唤回去,将自己的行踪败露…

    只要藏在打鬼尺中,这一切便都无碍了!

    将那鬼魂找到,这大半夜的也就没有多大旁的事儿可做了,要想找那苦茶先生商量一下,他却又正是烂醉酣睡之中,如何能醒?于是至尊宝只能让褚启福去把家中惊醒的仆役都安抚了,说家中妖孽已被自己收服,让众人安心歇息云云…而自己一行则回到分派好的房间中好好睡觉,等到第二天再来商讨应该如何。

    究竟是先将那余国圣母、红青两天天师、石破军一行拿下,亦或是等到他们所等之人到来之后,再动手一网打尽?

    要说现在动手,真正够分量的也只有三人,便是那余国圣母和两大天师,石破军的本事相较量来说太差,真不算是对手,届时只需要至尊宝玉笙烟二人加上天龙青梅和三大御神,再有那褚启福手下的一群保镖打手和巡捕房的自己人,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但若是如此,恐怕那前来与他们碰面的密宗之人就会失之交臂,无法抓到了。

    可是,倘若等到密宗之人到来,届时对方加上几个硬点子,自己这方便丝毫不占优势了,说不定到时候换做那白莲教要来抓自己也说不定!

    如此前思后想,至尊宝搞得自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天色发白还瞪着个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眼角瞄见那酣睡的天龙,心中有些感慨:

    “还是他这样的好啊,心中无事,就算是睡觉也比我香甜得多了,那会是我这般思前想后的为难啊!”

    可是就在此刻,他心中也随之一动,想到了苦茶先生…至尊宝猛然在自己身上重重拍了一巴掌:“我真是个瓜娃子!有这苦茶先生在,啥子事情不能算出来嘛?倒时候该咋个做,我直接问他好了,那需要自己担心呢?”心中把这事儿想明白,立刻闭眼呼呼大睡,把满脑子的问题留给起床之后的苦茶先生了!(未完待续。。)

第三零四章 无迹可寻伥引从,窥天相对衣挂符(2)

    众人在褚家餐桌上享用了一顿难得丰盛的完善之后,终于重新汇聚到了客厅之中,分享昨日得之的消息,并且商讨之后的行动——至尊宝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希望苦茶先生能对此有所建议…

    “这确实算是个问题,”苦茶先生呡了一口杯中那黑色的西洋茶,啧啧撇嘴:“太难喝了,真不知道西洋人干嘛喜欢这么个东西!”说完,却又忍不住再多喝了一口,这才抬起头对众人道:“这事儿说起来难,是因为宝儿你根本不知道这世道如今是怎么个情形,要是你知道了,怕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这世道有什么奇怪么?”对此至尊宝倒真是一无所知了,看看旁人,倒也不觉得谁像是知道的,于是他再问了问苦茶先生:“有关于什么?是关乎所有人,亦或只关乎我们…”“还是说对整个世道有什么影响?”玉笙烟在一旁插嘴道:“难道是某种大劫或者灾祸要来临了么?”

    “虽然不算大劫,但却也差不多!”苦茶先生道:“早在月余之前,我占卜星象的时候得见,整个华夏法门近日便会有个极大的劫难,比起上次那白莲教擒拿法门弟子之事有过之而无不及,波及整个华夏,无论是佛道阴阳、冥阴出马、摸金捞海或者蛊师降头都会受到影响——到了最近,这谜底终于揭开了!”他所说之事的重要程度出乎了众人意料之外,一时间倒是没有人插话多说一句…

    环顾四周。苦茶先生这才道:“便在不久之前开始,华夏那大大小小割据自治的旅帅军阀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同一时间开始大肆捉拿法门众人,不像是以前那种可有可无的捉拿,而是明火执仗、张榜贴告、肆无忌惮的捉拿,显然受到了某个势力的指引或者控制…”

    “那我师父他们怎么样?”至尊宝顿时急了,连忙问道:“他们有事么?”“还有,圣母峰如何了?”玉笙烟也在同一时间开口:“难道说他们准备正面进攻么?”

    “不,他们暂时都没事儿!”苦茶先生挥挥手,淡淡道:“我们法门毕竟不是吃素的。在和那些灰爬子兵痞的交火中虽有伤亡。可是损失不算太大——宝儿,更别说你师父他们了,我想他们根本就没有被那些人找到!”说到此,他再转头看看玉笙烟:“圣母峰在群山之中。一时半会估计没有人能够进山围剿。暂时不用担心。”

    听他如此说。众人这才心中稍安,至尊宝皱眉道:“那么,其他那些门派呢。他们如何?”“他们或者便不会太好了!”苦茶先生叹道:“我在看出星象异变之后,算出这里将是一干军阀不敢进来的安乐地,于是便赶往了这里——路上见到那被拆除焚烧的寺庙道观无数,更有被坑杀的道士和尚,尸骸上仍旧冒着浓烟…由此及它,想那别处也是一样,伤亡惨重!”

    “唉…”一并人等齐齐叹了口气,均对此扼腕叹息,半响无人开口…等得片刻,还是那至尊宝重新回到开始的问题上:“苦茶先生,这事儿我们必然会找出原因来的,看看究竟为何那些大帅会不约而同来找我们法门的麻烦,将此事了结,还我法门一个清静——但现在,您能否告诉我,这事儿和我们现在是否出去捉那余国圣母有何关系?”

    至尊宝比旁人思路清晰些,毕竟知道那整个华夏法门被军阀围剿之事体大,不是目前能够解决的,现在重要的是平复心情,冷静计划将眼前之事解决,等到之后再来图谋那旁的事儿…

    一句话,先便得把那余国圣母和石破军擒了,别的事儿后面再说!

    苦茶先生朝着自己指指,再指指窗外,口中淡淡道:“宝儿,你想想,既然我能算出这天时之变,来此汉江城趋吉避凶,旁人便不成么?他们虽然比我晚一步发现这天变命数,但是要想在乱世中找个暂避之处确实不难…经纬宗花家、八幡宗诸葛老儿这些家伙鬼得很,定然在来此的路上了,甚至到了此间都说不一定!”

    这话说得太过突兀,骤然间至尊宝都没能明白,他瞪着眼、直勾勾盯着哭茶先生,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你、你是说,我师父他们、他们来这里了…”“不错,他们一定会来的!”苦茶先生点点头,环顾四周众人道:“就算他们今日还未来到,但是明天、后天定然会到的!”

    “明白了!”这样一说,至尊宝心中骤然开朗,也猜到了苦茶先生的意思:“你是说我们暂且等等,稍事忍耐,等到师父他们到来…这样一来,无论余国圣母石破军之流是和谁碰面,一并拿下都绝非难事!”

    “便是如此!”苦茶先生再次点头:“只不过,吉地是这汉江城而不是汉江城中租界,范围太大,以他们几人的本事,在这偌大个汉江城中藏起来的话,想要找到却是难了——宝儿,你除了要盯着那石破军等人别逃走了之外,还得去将他们找出来!”

    既然说清楚了这点,那计划便也不急在一时了,先便是让至尊宝等人在这汉江城中找出同样来避难的阴阳一脉弟子,再作打算——褚启福将自己手下派去客栈、驿站、行脚铺子等,然后再是寻找最近被租赁下来的民居,将那诸多人等的情形收集,便于后面查看;接着是至尊宝二人前往城中诸多纸马、果蜡铺中,明察暗访寻找线索;最后是那青梅天龙二人守在那进城要道上盯着,一旦发现了阴阳师踪迹,便即刻前来通知。

    简单来说便是在整个城中寻找法门弟子,或者说,寻找那阴阳师一脉的踪迹,只要找到。便能相劝出手,助其将那余国和石破军拿下。

    趁着日头尚早,至尊宝等人立刻便按照分配去了那城中各处,褚启福更是拿出了西洋衣衫让众人换上,说是掩人耳目怕被那识得至尊宝之人发现…见他想得周到,众人也便依了。

    那褚启福双手一拍,立刻便出来了几个仆人给众人换装,不但衣服裤子换了,就连那头发也整理收拾了一番——按照他准备之物,四人很快便焕然一身。化作了四个身着洋装、头戴礼帽、手拿文明杖、脸上一副大墨镜的假洋鬼子。各自的武器分别被那报纸包裹着收拾起来…这般一弄,莫说晃眼一看认不出来,怕就连面对面碰上了也不知道是原来那几个人吧?

    然后,那褚家大宅又驶来了两家马车。口中对众人直称少爷。请他们上车…褚启福见众人诧然。自己率先笑笑解释道:“诸位,这马车可是最好的藏身之处了,你们在暗。他人在明,躲在车上谁也发现不了你们!”

    这褚启福想得确实周到,倒是比至尊宝几人还更胜一筹,看来不愧是在这法租界和袁三平斗了十来年的老油子,经验非是常人可以比拟的。至尊宝等人虽也略知一二,可和他相比起来立刻相形见绌,对此称赞不已心悦诚服了。

    也难怪,这虽然是至尊宝的事儿,但是牵连到了褚启福,他那绞尽脑汁一夜才想出来的法子,自然便是极好的。

    于是,很快四人便分作了两组出外寻找,在整个汉江城的大街小巷穿行。那马车上之人显然已经得到过褚启福的叮嘱吩咐,每每到得个客栈门口停下,很快便有人出来将内中情形报告车上,有时候还连同掌柜都一并带了出来,将那住客的情形说得明白——如此一来,很快也就将那几个客栈查看得差不多了。

    眼看日头渐渐正午,这半个城中的客栈已经探查完毕,于是至尊宝二人便按出门之时说好的,叫人回到法租界褚启福的宅子中,吃饭休息不说,顺便与青梅天龙二人碰面,将大家所知道的情形说说——可是刚刚碰头还未说话,外面已经有人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旁边跟着的是那看门的护院,一面跑一面喊道:“老爷,老爷!有事儿,有事儿禀告…”由此说明自己未曾阻拦此人的原因。

    褚启福知道这事儿是自己吩咐的,说是一旦情况紧急的时候可以不必通报,只需要径直来此便是,他见此人是自己安排在袁三平那边盯梢之人,于是连忙喝问:“不要慌,不要乱!说,有什么紧急的事儿?”

    “老爷,他们跑了!”那人也不喘气,先是如此说了一句,这才重重喘得两口道:“他们刚刚,就在刚刚,一群人都跑了!”“跑了!?”众人齐齐叫了一声,甚至至尊宝还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追问道:“都有谁跑了?”

    “都、都跑了!”那人知道至尊宝在老爷眼中的地位,不敢耽搁立刻回道:“就在刚才他们院子中出来了三辆马车,一股脑儿朝西门而去,幸好那车帘不紧,所以我看见了里面,那里全是生面孔,而且几个人好像就是老爷吩咐我们细心寻找的…”

    “不好!他们是要跑!”至尊宝猛然叫了一声:“想必是昨天那山魈没有回去,所以引起了这些家伙的注意,于是便跑了!”他朝苦茶先生拱拱手,“怕是我们等不着法门来人了,只能现在追去硬拼了事,将这家伙捉了回来审问吧?”

    话是如此,但是显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说完拔腿便要出发…

    “等等!”苦茶先生沉声喝道:“你要追也不急在这一时,有那褚先生的西洋车在,追上个马车还不是简单之极的事儿?”他说着看看褚启福,后者立刻点头,吩咐手下去叫人准备开车——苦茶先生话音不落,已经接着道:“你且等等,让我给你看看今日西面利于你否!”

    说完,也不管至尊宝愿不愿意,手指已开始了掐算…(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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