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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流云飞渡     大欢喜天txt下载     大欢喜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零五章 无迹可寻伥引从,窥天相对衣挂符(3)

    在众人的焦躁等待之中,苦茶先生很快便算得差不多了,他骤然之间缩紧了眉头,双眼中透着种摄人心魂的光彩,摇头不解道:“奇怪,真是奇怪…”“怎么了?”至尊宝本就心焦,现在更是疑惑顿生,立刻便问道:“苦茶先生,难道这一卦算来不妥?”

    “不妥确实是有些不妥,但是也无大碍…”苦茶先生淡淡道:“只不过,这卦算得疑云密布,纷扰无尽,竟然像是有人在从中作梗般——青囊之术是诸天神算扶鸾的鼻祖,能干扰我这算法的会是何人呢?”

    做完,他更是连连摇头,似乎对此疑惑重重有些看不明白…“那您的意思是,他们也许并没有逃走?”玉笙烟在旁猜测道:“这只不过是个假象?”

    “那倒也不是,”苦茶先生第三次摇头:“他们逃走是一定逃走了,从卦象上看起你们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险中逃生而已…我现在只怕这卦象受人干扰之后算得不全,你们敌他不过,把自己断送了。”

    听得那苦茶先生之言,至尊宝和玉笙烟对视几眼,心中已然明了——虽然不知为什么这苦茶先生的卦象受到了干扰,结果也有可能未必尽然,但是那余国圣母和石破军逃走一事却是认定了的!

    想要按照卦象所示而动,但现在卦象已乱,何必又拘泥于此呢?虽是法门之人,却不限于法门之事,若犯了。这便是迂腐了。

    他们不是。

    至尊宝也不多想,当即便与玉笙烟二人起身给众人道:“既然如此,这卦象怕是也不能全然作数,我和烟儿路上加紧提防着点,还是得走上一遭,”他如此说,跟着便见得那天龙青梅也起身欲动,于是接着道:“只不过这卦象之事定然有因,青梅你们便别去了吧,留在这里保护苦茶先生。莫要真是全部都走了。结果被他们将这家中给抄了。”

    他这般一说,那青梅立刻大急起来,伸手比划着想要同去——天龙本准备出发,结果一看青梅这般比划。心中顿时明白。也同样急着向她发问究竟怎么了。一时间倒是搞得有些乱了…

    “你们不必去了,”至尊宝一面说,一面示意青梅将此告诉天龙:“我们这只是过去看看。有机会便出手,没有的话便叫人回来给你们报信,然后还是一起来对付他们…”他见那青梅比划完毕,这才接着道:“过去看看而已,你们就不必去了,留在这里吧!”

    天龙青梅算是暂且明白了至尊宝的意思,都将目光投向了苦茶先生,看看师父怎么个说法。

    苦茶先生见此,也应道:“行吧,这样想必便是最好的了!青梅天龙你们留着,让宝儿他们去看看究竟也好,若是敌人真的过于厉害,宝儿你便放出御神回来报信,我们紧着赶来帮手;若是有机会能够下药,你便把这东西给他们下在水源之中,全部迷晕了。”

    见苦茶先生也是如此说,那褚启福这才算是放了心,连连附和道:“对,对!你们可别都走了,万一那家伙偷袭这边,我们岂不被包了饺子?还是下药的好,下药的好!”

    苦茶先生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瓷瓶递给至尊宝,“这叫步步散,只要少许便可见人迷晕,多了直至要命。你到时候看着办吧。”

    “是了,我知道怎么做了。”至尊宝将瓷瓶收起,这才又和褚启福等人略略拱手,然后由褚启福带着出门,与那送信的护院一同坐上了洋车——除了洋车之外,还有六个挑选出来身手矫健的护院也骑在马上候着,乃是褚启福安排陪着同去之人。

    “宝大师,我这里身手最好的几名护院全部派给你了,有这几把洋枪护着,多少会好些,实在不行了用洋枪将他们蹦了也行,”褚启福笑着将手下介绍给至尊宝:“有什么你们尽管吩咐便是,他们一定会照办的——这一路上,你们只管按照宝大师的吩咐做事便是,回来我个个都有赏,若是将敌人杀了,我更是加倍给你们赏钱!谁要是不听,哼哼,那回头可别怪我不客气!”

    “是,我们一定听从大师吩咐!”六人齐齐喝道:“请主子放心!”

    当着至尊宝面这吩咐分明便是做给他看的,同样也是向至尊宝的示意讨好,对此他倒是没有多大看法,既然说了,那便带着也行——至尊宝点点头也不多说,挥挥手,当即便吩咐那报信之人指路,让这洋车一路追寻而去。

    眼看着至尊宝一行而去,那青梅便比划着问那苦茶先生:“师父,这宝哥和烟儿姐追那白莲教的圣母真不会有事么?”她摊开双手问道:“刚才我也算了一卦,但为什么是大凶之兆呢?”

    “哈哈,那是你少算了一样!”苦茶先生道:“你天赋极佳,这卦术早已得了我十之**的真传,想必是不会错的,所缺的只是取舍之间的事儿——此卦之中,至尊宝本身的命数是个离坤位数,须得时时加入卦中不可忽视,一旦少加了此因,那卦象便差得远了…这是经验之谈,你以后还得多加留心才是。”

    “哦,明白了!”青梅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宝哥断然不会有事吧?”“他们不会有事的,即便有事,也不会发生在他俩身上!”苦茶先生抬眼看看远处车子消失,这才回头对众人道:“好了,现在该我们准备准备了!”

    “准备?准备什么?”那褚启福笑道:“苦茶大师,难道说我们要准备人手去继续跟踪么?他们都走了,这又是跟踪谁啊?”

    苦茶先生微微一笑:“不是跟踪,是和你的对头拼命!”“啊?”他顿时大骇,脱口叫道:“他们、他们不是都走了么?难道你说那袁三平会、会…会…”心中顿时一动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会来找我们麻烦?”

    “不错!”苦茶先生点头道:“我卦象中已经明白了,今晚那袁三平必然会带人前来偷袭我们,而且这一战非比寻常,关乎的乃是你身家性命——若是宝儿留着,他们明日再去便追不到余国圣母,而且到时候我们这边的压力会大上许多,变数之大根本不是一时半刻能揣摩的!所以我干脆便让他们出去追人,而我们留着应对!”

    褚启福听到这话,顿时便叫了起来,吩咐手下去将外面之人尽数召回,然后又准备派人去通知那法国工部局的领事,希望加派人手…苦茶先生摆摆手:“不需要那么外人来,来了也没多大作用,今天这主要的还是我们法门之间的事儿!”

    “法、法门?”一听这话,那褚启福差点哭了:“苦茶先生,不是说这几个法门中的什么圣母之类都走了么,怎么会还有…”“余国圣母却是走了,但是你们可都别忘了,她还有两个手下在啊!”苦茶先生淡淡道:“红莲、青莲这两大天师也便是今天,要是换做往日,谁不是个独撑一片的主?他俩正面来与我们为敌的话,可不是简单便能胜的!”

    “还有天师?”褚启福差点瘫倒在地,被那身旁天龙一拉才堪堪站稳,哭丧着脸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啊,苦茶大师?”忽然之间想到一事,急忙建议道:“要不然我们收拾东西先避一避吧,等到后面您的朋友来了再说?”

    “不必了!”此刻,那苦茶先生眼中骤然闪过一丝非比寻常的坚毅,“你们都知道我们爻彖宗的本事是扶鸾起卦,但是不知我们也有自己的术法本事——今日便让你们开开眼,见见我们爻彖宗的青囊衣鬼术!”

    接着,他沉声对青梅天龙道:“世道纷乱,乱世已起,今日师父便将这门中能与法门中人一较长短的法术传授你等,也算是给你们个保命的法子!”手中将此比划告知二人后,接着吩咐褚启福道:“去叫人给我准备几十件崭新的衣衫过来,还有狗血、朱砂、童子尿、再找几个渔网给我;最后,你派人去乱坟岗给我找些无主的墓碑过来,我趁着天色将这阵势布下,以为迎敌!”

    “您、您这是…要和他们斗法啊?”褚启福显然还有些胆怯,问道:“您能对付得了么?”

    苦茶先生哈哈大笑,“逃是逃不掉的,只能迎敌了!你放心,今日凭着我这把老骨头,保护你家宅院安全是不成问题的,只要你听从我吩咐,从此以后你家便能在这汉江城高枕无忧,安安心心享你的富贵荣华了!”

    听得苦茶先生如此保证,又想到了自己女儿那中了术法的惨状,法门的恐惧顿时换做了那对袁三平的怒火!褚启福猛然咬了咬牙,重重的喘口粗气,“好!我就听大师你的,今日和那家伙拼了!”

    说完,立刻按照苦茶先生的吩咐派人去寻一应物什,将东西送到他的面前。

    苦茶先生也不多说,很快便将这十二件新衣衫上书写了些极为奇怪的符咒,然后用竹竿挑起插在花园之中,下面各自对应个墓碑;跟着,他又叫人将狗血朱砂等等物品按照自己要求布置下来,以为迎敌之用!(未完待续。。)

第三零六章 反复两家均假手,剥极而参解心汤(1)

    洋车从褚家宅院中出来很快便来到了西华门口,立刻旁边便有褚启福的手下迎接上来,急急向至尊宝禀告:“大师,他们一共三辆双辕双马的马车,出去后走的是西面的路。”说完一指:“大概过去三个时辰了。”

    汉江乃是个江畔之城,几乎大半个城市都凸出在江面之上。南门出来便是码头,大多数停泊着渔船和客轮,载人渡江或者江上捕鱼;北面码头属于法租界,北门出口亦是是码头,只不过大多数准备顺江而下的渡轮,或者到那沿江城市,或者直入海口;东面是货运码头,也是那褚启福的地方,由于靠着北面的法租界很近,所以这里多多少少受到了洋人的喜爱,教堂、西洋诊所之类便修建于此,至于门外码头则整个儿属于了褚启福。

    只有西门出来是大路通途,一共分出了三条路,分别通向各处——这也是褚启福手下留在这里的原因,为了给众人指出正确的道路。

    而现在他所指的便是西面一条,直直朝着宜昌而去,等到了之后再是分道三处,或者入川渝地,或者转而向北去西安,或者南下贵阳…无论何去何从,这西面却是只有唯一的一条大道,绝不会有错。

    “恩,谢谢!”至尊宝应了一声,立刻吩咐众人沿着西面大道而去,一口气便追出去了数十里路。最初的时候这官道平坦宽敞,但等远离这汉江城的范围之后无人打理。这便变得凹凸不平、崎岖坎坷起来,除了那常年车碾留下的痕迹之外,别处都长满了野草,将那整个道路掩埋得七七八八,洋车在上面也开的极为不顺,上上下下的抖动着,直把几人骨头都要摇得散架了。

    又顺着那路走了一段之后,路边忽然出现个了三间房舍,旁边高高挑起了蓝底白字的布幔,上面写着个大大的‘茶’字。布幔旁的凉棚搭着锅炉灶台。熊熊的炉火正舔着上面个大大的铁锅。将那锅中的面汤煮得翻滚连连,一股说不出的面条香气直钻鼻中。

    锅边有一对老夫妇正在忙乎,从另一口锅中捞出牛肉切好,等得切好之后。那老妇便将这面条和牛肉送到客人桌上。顺便把那浓浓的茶水给添满。

    这凉棚下面有着三五桌客人。或者正在吃面,或者正在喝水,旁边还得几辆拉着货物的车辆。但那车中并没有载人的马车,那些人看着只是普通人,并非他们所寻的——鬼蜮中跟随石破军出来的手下都和他一样,全部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这并不难认出。

    至尊宝吩咐停车,然后朝着那老夫妇略略一扬下巴,问道:“这老夫妇是长期在此卖面的么,你们可清楚?”“清楚清楚!”那车上带路的护院立刻应道:“他们老两口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一直是靠卖面为生,老爷带我们出去打猎的时候也会在这里歇歇脚,吃上些牛肉汤面——大师,你可是怀疑他们么?”

    “不是怀疑,是想去打听一下,”至尊宝正说到此,后面跟着听见一阵马蹄声,便见得那褚启福所派的六人也跟了上来——于是他率先和玉笙烟下车,吩咐此人道:“我们便在此少停,让马匹和他们都歇息一会,你则去问问,他们有无看见那三辆大车从此经过。”

    “明白了。”这护院顿时明白至尊宝的意思,跟着便去跟那老夫妇打个招呼,然后打听详情…至于旁人则和至尊宝一并下马,分两张桌子坐下,自己取了那茶水饮用歇息。

    汉江城中洋车本来就不多,更别说还带着数名骑马手下而出来之人了,当他们到此的时候便引起了那些行商汉子的注意——这护院自持和那老夫妇熟络,说话中嗓门便没有掩饰,旁边几人过来自己倒水的时候也都多多少少听了些…

    听得那护院所问,旁人倒还没有什么,只是内中有一伙三人的桌子却都低下了头,似乎在窃窃私语什么,不时还转过来看看…至尊宝见到此情也不多说,只是远远朝护院呼了一声:“如何,怎么样了?”

    那护院答应一声,立刻便跑了过来,摊开双手对至尊宝道:“大师,他们确实见到了我们要找的那三辆马车,可是那车只是一路从此而去并没有停留,根本不知道去了那里…我问了几遍他们都说不知道,看来是真的没有瞧见那车子的去处了!”

    “是么?”至尊宝点点头,但是余光始终注视着那群有些奇怪的行商,“既然如此,那你有没有问这是何时的事儿?”“大师,这个我倒是问了。”那护院连忙道:“他们说大概是两个时辰之前的事儿了,至多不过两个半时辰——要不我们加紧追上去?”

    正在说话,便见得那群人中忽然有人站了起来,似乎下定决心般朝着此处而来,至尊宝也不由转过脸去正面以对——几个同来的护院都是精明之人,立刻翻身而起将那人挡在了前面,口中喝道:“嘿!站住!”

    被此一喝,那人立刻举手站定,陪着满脸的小心:“我不过来,我不过来,老爷!”“那你有什么事儿?”至尊宝堪堪站起,推开面前之人上前两步,“你们似乎对我们刚才问的那问题很有兴趣,也很有见地,所以还商量了一会——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听至尊宝如此一问,那人顿时高兴起来,连连点头,同时小心翼翼的谄笑道:“老爷,我们确实见过你说的马车,也看见了他们折改的一条道…只是,只是不知道我们要是说了,老爷您能不能、能不能…”他搓着手,呵呵笑着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这虽然只是动作,但是那内中的意思却是清楚了然,至尊宝立刻点头道:“好,要是你们所说的事儿正是我需要的,那么这些都是你们的了。”手朝那桌子上一拍,顿时在桌上摆出了十几个大洋。

    那人盯着那桌上的大洋,脸都要乐开花了,连忙道:“是,是!一定是老爷您要的,一定是老爷您要的…”说着朝后面喊了一声:“你们还不快过来,一起把这事儿告诉老爷拿赏钱!”

    这人显然是打前站的,那两人都在那边等着候着,如今听得他喊又见得了大洋,立刻便一起跑了过来,堆着满脸的笑容给至尊宝施礼…他对此毫不在意,只是摆摆手道:“那些旁的事儿不用了,你们现在只需把这事儿说清楚就成。”

    三人相互看了一样,都是遏制不住的笑意,立刻七嘴八舌说了开来,往往是一句话说出便有旁人补充,如此虽然乱些,可那情形却说得详细无比,至尊宝光是听见便等于亲眼所见一般…

    按照他们所说,便在那数里之外有个小桥,桥后大道分而两边左右而去,他们当时在那桥下歇息的时候见到了三辆马车。马车在那桥旁停住,然后车上众人尽数下车,内中有个穿身黑袍的矮个子掏出几张符纸引燃,然后灰烬灌进了那马嘴之中,于是便见得那马自顾自朝前继续奔去,至于说他们则是拐进了树林之中,然后徒步朝着那树林深处而去。

    按照他们所说,这马车上下来之人个个面色苍白,看着像是久不曾见得日光般,而且对于阳光有些不适,直到进入树林中才略略好些…也正是因为从马车上下来那不适,所以三人才对此留了心,一直注意着他们的举动,直到一行人消失。

    “明白了。”至尊宝见他们所与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儿相同,又说出了那些人下车步行的地点,于是点点头,算是承认此事乃是自己所需要,同时朝着桌上一指:“好吧,这些大洋赏你们了。”

    那三人欢呼雀跃连声道谢,见至尊宝跟着便带人起身准备离开的便冲了过来,手忙脚乱将那大洋揣进怀里——至尊宝从怀中摸出两个大子儿扔在那旁的个桌子上算作茶钱,同时朝老夫妇喊了一声:“喏,这是茶钱。”

    “好嘞!”老妇此刻正拿着个筲箕在收拾旁的桌子,此刻正好站在那三人所坐的桌子旁边,听得至尊宝喊便应了一声,可是接着她又朝那三人喊道:“三位客官,你们这面汤都凉透了,可还要么?”

    “不要了,不要了!”三人正凑在一起分那大洋,听得这喊便有其中一人应了声:“早凉透了还要它作甚?你都收拾了罢,我们要去城里吃大餐去了!”

    “知道了。”老妇应了一声,然后将那碗中的面汤等等全部收拾了——在这老妇耳中所听见的回答是‘不再需要这面’,可是同样的话在至尊宝耳中却大不相同了!

    听到那话中‘凉透了’三个字,他正朝着洋车而去的步伐骤然停顿,然后缓缓转身,那眯着的双眼直盯着这犹自欢喜的三人,口中喝道:“来人,把他们三人给我拿下!”

    听得至尊宝如此一喊,那三人顿时吓得嗷嗷乱叫连声求饶,可是那些人那里管他,径直将三人拿了,捆得像个粽子似的扔到至尊宝面前,在那几人的嚎叫求饶声中,他率先走上前来一人狠狠踹了一脚,这才发问:“究竟是谁让你们这么说的,还有,你们是谁?”

    “我们是商人,没有、没有谁派我们来说…”

    其中一人继续自己那套说辞,但是才得两句,至尊宝又是一脚踢在他头上,顿时将这家伙踢滚出去两圈,头撞在个桌子腿上晕了过去!

    他冷冷朝余下两人扫视一眼,再次开口:“不需要我再问一次了吧?说实话,或者是等我把你们全部杀了!”(未完待续。。)

第三零七章 反复两家均假手,剥极而参解心汤(2)

    至尊宝骤然喝破了三人的身份,而且还下手极重,当即便让剩下两人心中一凛,可是转而两人却不知自己是那里露出了马脚,抱着侥幸心态揣测认为是至尊宝在故意试探。于是乎,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内中个人又大呼小叫的开始求饶:

    “老爷,我们真是做小买卖的,不是什么人安排下来的…”

    见这两人犹如此,至尊宝也毫不客气,径直又是一脚踢在他的头上,当即便将这家伙踢得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看他转过身的时候还在哼哼唧唧,跟着又一脚把他踢出去数丈,同样晕死过去。

    跟着从怀中掏出匕首朝那最后一人嗖的扔了过去,插在他面前的泥土上微微抖动,口中则是冷冷道:“怎地,你也不准备说么?”

    “我、我…”那人被那匕首从面前划过,早已骇得魂飞天外,可嘴里还在吱唔——至尊宝不愿意浪费时间,跟着又道:

    “我不想废话,也不想陪着你们在这里消磨时间,所以再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这是最后的机会,我希望你想清楚再开口,否则便永远没机会再开口了!”

    至尊宝冰冷的眼神加上话语中的杀气,顿时弥漫出一股杀气笼罩在那厮身上,他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再不承认立刻便会被杀死——心中原本只因为贪财而建筑的防线立刻奔溃,上下牙齿咯咯打颤几下,立刻开口求饶:

    “我说。我说!大人,我什么都说…”当即不敢耽搁,立刻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个囫囵。

    果然便如至尊宝猜测的一般,这三个家伙并非像是他们自己所说是行脚商人,在路上偷看到了那余国圣母一行的动向。真实的情况是,这三人本来便是那袁三平找来的生面孔,跟在马车上一并出来,在马车经过这野店之后被放了下来,安排他们在此专门等候至尊宝等人的到来,告诉他们应该如何如何的说话…可是不曾想。只是因为简单的一句‘面凉了’。竟然就此让至尊宝看出了破绽,将那余国圣母的算盘揭穿。

    这般天气,那热腾腾的面汤居然能够凉了,也难怪至尊宝从时间上算出了不妥——旁的那些行脚商人。赶路中又如何会在个野店面摊呆上如此久的时间?

    这三人只是袁三平手下的小脚色。对这事儿便只知道那么多。至于说后面余国圣母等人会在那山上安设何种计策,究竟是真离开还是只是为了设个陷阱,到了小桥之后上山又是在何处设伏等等。便是一概不知;至尊宝只挑着重要的问了那三辆马车上的人数、带了什么东西之类,这便算是了解了个大概。

    跟着,他吩咐手下之人将那三人带上了洋车关着,然后又叫当中去过小桥后面山上之人用水在桌上画了个大概的地图,将那周遭情形了然于胸,这才继续前行…只是此事他心中明白,自己这跟踪余国圣母等人出来已不是秘密了,无论如何,对手已经猜到了是有人在帮助褚启福,就算想不到是自己可也未曾小觑,而是希望用计将自己除去!

    幸好,有这苦茶先生的一卦在前,让自己多加了小心,否则真是冒冒失失的进山,那岂不是正中了敌人下怀,将所有人都断送在那山上了?

    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了她们的计划,一切可就大不相同了!

    既然那小桥距离此间并不太远,所以倒也不急着处置这三人,在那洋车司机的帮助下将三人尽数塞在后面的车厢中关着,然后一行人离开了夜店继续赶路…

    等到他们一干人等离开这夜店之后,那些在此地吃面的行商之流才长长舒了口气,一面议论纷纷,一面起身开始赶路——他们早已将至尊宝当做了个无恶不作的家伙,说话中不尽客气,甚至还有些胆大的骂骂咧咧以示唾弃,至于说心中早就将至尊宝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而那三人,众人则是担忧纷扰,认为是被恶人所欺压的老实商人,长吁短叹关心起他们的死活来…呜呼!世人便是如此,凭着自己的一眼所见便自以为是,评说纷纭,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何曲折,有何变故,只是一味不分好坏的同情那受欺压之人,其实谁又知道这内中的故事呢?

    数里距离不近,可是有了洋车马匹之后却也不远,那小桥很快便远远的瞧得见了,至尊宝吩咐洋车停下,然后让那护院和司机押送三人回去城中交给褚启福,至于说马匹则是牵进树林深处藏了起来。

    然后,至尊宝这才与众人道:“此回我们追他们,谁料他们却也在此地设下了埋伏准备偷袭我们,所幸事儿败露,我们自然不会上这当了——我们进入林中绕到上游,然后渡河径直上山,绕到他们身后!”

    “单凭大师吩咐!”几人一起道:“老爷已经吩咐了,出来之后一切便按照你的吩咐办,万万不敢有违。”话虽如此,但是这几人知道自己逃脱了敌人的埋伏,继而准备绕到后面去偷袭他们,赢面大了心中也是欢喜,话语中自然多了几分喜悦之情,对至尊宝更加的尊重起来。

    “好!”至尊宝满意的看了一样,继续道:“但是这上山之后,我并不清楚他们会在何处设伏,何处等候我们,所以希望诸位都打起精神来,一旦发现不妥的便要立刻告知与我——还有,你们都是本地人,很多也对此山中熟悉,要是想起了那山路周围有何适合埋伏的地方,那便告诉我,届时我们便到那处去寻找他们,若是可以动手的话,便将他们一锅儿端了!”

    “是!”众人又应了一声,当中有熟悉此山的便开口说道:“大师。这山并不太高太险,只不过是树木多些,又有些山石而已。过了小桥之后上山只得一条路,那路上若是从树木山石上算起来,能够埋伏的地方倒是不少…就是不知大师准备怎么走,我们从这边上山又是准备到达山上何处,然后寻找他们?”

    他那问题实在,至尊宝也不由得现在考虑起来,想了想才道:“若是我们从上游上山,能够到达何处?你们觉得应该如何?”

    那人显然对此山极为熟悉。立刻便回答道:“我们沿着河道回走里许。有个口子能够上山,然后直达半山左近;他们若是一路上山,届时抵达半山的时候,两条路距离并不太远…大师。要不然我们便直接从这里去那半山。然后折回他们的路上看看。倘若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我们就换条路直抵山顶,倘若没有。我们便沿着他们的路折回,然后从背后偷袭,您看可好?”

    这家伙的计划极好,一出口便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看起来褚启福所言不假,这些派予至尊宝的手下都是精兵,个个都有自己的几分手段——至尊宝当即便拍板道:“好,如此一来最好,那么我们什么事儿都省了!行,就按你说的带路吧。”

    原本来说,即便是知道了他们会在这山中设伏,但是想要找出究竟何处何地还是极为头痛的,最重要的是内中有个余国圣母在,这御神之类的一出便会打草惊蛇,让至尊宝一路上想来想去没找到个合适的办法。

    但是现在既然有了这个提议,一切都大不一样了。那人立刻应了一声,然后立刻钻进了林中开始带路,众人则默不作声的紧紧跟在后面。

    诸人在林中行走了里许,也跟着河流的去势等于说绕了个大弯,等到弯绕完的时候便看见了一片浅滩。此河本便不大不深,到了此处之后更是河道宽阔,露出了河床上的无数乱石,眼看不需任何工具便能涉水而过。

    在那人的带领下,众人很快便渡过了河去,然后沿着一条若有若无的小道开始爬山——果然便像是他们所说,此山并不太高,也不太险,山路走起来不怎地费力,可是山中茂密无比的生长着许多树木灌林,走在其中却是就连天日也不怎地能够看见。

    走了一个时辰之后,众人已经深深潜入了山中,此时虽然已近午时,但由于那山中密布树林,却是不怎地能够看得清楚,众人知道山中藏有敌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出现,于是更加的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行走,眼睛更是不住朝四周打量,加起了十倍的小心。

    可即便如此,众人却一直未曾见到那敌人的痕迹,就连平日间的鸟鸣也不曾听到过几声,整个林中只有踩在那树叶枯枝上发出的沙沙碎响,寂静得好像是坟墓一般。

    又走了一个时辰之后,众人从这林中钻了出来,跟着便靠近了那人所说的山腰位置,至尊宝不敢让众人一起涉险,于是吩咐余下人等留着休息,自己则和他赶到了另一条山路上,细细查看可曾有过行走的痕迹。

    可是未曾想到,这路上不但有足迹,而且为数之众叫人吃惊!粗粗看时这一路满是各种鞋子踩出的脚印,算起来竟然有百人之多!

    “这是怎么回事?”至尊宝猛然回头问道:“这路上怎会有这么多足迹,难道说山上有人居住么?”“不是山上有人,怕是有人从山那边过来了吧?”带路的手下虽然看着也吃惊,但却分明比至尊宝好些:“这座山从这里再走上一程,便有条路直接能通到山北,然后翻山过去,以前有些走私盐的贩子便会走这条路翻山,躲过关卡…大师,你看这脚印都是脚尖朝着山下的,想来便是从那边过来的人。”

    “原来如此!”至尊宝这才恍然大悟,不过立刻他又想了想,问道:“平日从那边翻山过来的人会有这么多么?”“那倒不会,”那人立刻回道:“一般最多十余人,那里会有这般多人放着大路不走,去绕那山路?”

    “明白了!”他心中这才清楚:“看来他们这是有援兵从旁的地方赶来啊!”(未完待续。。)

第三零八章 反复两家均假手,剥极而参解心汤(3)

    山上这条路虽是山道但却不窄,许多地方甚至可以三人并排通行,当然,这自然得归功于前些年的苛捐杂税,许多人为了逃避便选择了山中穿行,渐渐也便将这路踩得宽敞了——最近些年由于法兰西国在此划分了租界,反而有效限制了此地的军阀,让这捐税之类减了许多,这路才渐渐荒芜了下来。

    骤然从那山背后来了这么多人,路上却又不曾见到,任由谁也不会把这当做是偶然碰上的,至尊宝认为这些人是那余国圣母召来的援兵也无可厚非,尽在情理之中。

    至尊宝也不多说,于是便和那带路之人一并回到众人藏身之处把此事说了,听得此话众人都有些吃惊,言语中似乎也有了些畏缩之意——众人尽数骇然中,反倒是那玉笙烟笑得几声,语气极为轻松道:

    “看看,诸位你们怎地一听见有百多人来相助那妖贼人便傻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像是魂儿也丢了么?”她挨个从众人脸上扫过去,轻轻道:“虽然这多了百余敌人,可是在我看来此事非但无碍,反而这是运气,让我们后面简单了不少!”

    听得此话,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个疑惑的神情,就连至尊宝也有些不明白,悉心听她后面会如何开口…玉笙烟又是轻笑一声,接着道:“诸位,你们难道已经忘记我们来此的目的了么?我们并非是要与那百十人为敌,而只是伺机而动。未必硬撼拼命——他们人再多,再厉害,只要我们藏在暗处便不足为惧,毫无影响!”

    “对啊!”听他这么说起,一群人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纷纷交头接耳:“不错不错,我们并非要与他们为敌…”

    “又不拼命,我们怕什么…”

    “莫说百十个,就算千百个也没有关系啊,我们自顾自躲着。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那…”

    “不错。我们躲着的,怕什么?”玉笙烟接着道:“还有一点,他们有这数百人在山中,自然藏匿起来便难了很多。更易于我们寻找其踪迹…想想。这一路只要看见这百多人的足迹消失。那便是他们藏身的地方了,还不容易么?”

    玉笙烟对此事看得极为透彻,而且所言也入情入理。顿时便让众人心中释怀,那种对敌人的恐惧也消失无踪,当下又鼓足了对此的极大勇气——至尊宝这才明白了玉笙烟的意思,于是招招手,立刻便带着众人重新回到了山路上去。

    不过此刻来到山路上,众人并没有从山路上而行,反之,是在那熟识之人的带领下避开了山路,匍匐穿行于数丈开外的密林灌木中,这一路虽然走得极为艰难,但众人却始终小心翼翼向着前行,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是个何种情形,只要能不被那余国圣母等人发现而率先找出众人的藏身之处,便算是胜了。

    顺着此路走了不远,堪堪接近山脚到山腰一半路程的时候,一行人刚刚绕过块巨大的岩石,立刻便发现了那影影绰绰的人影!

    首先让他们发现的乃是余国圣母一行,此刻他们正坐在路边,像是懒倦般坐着歇息,慢慢吃着手中的东西。这些人中大多脸色惨白,看着正是跟随石破军从鬼蜮中出来的手下,而那石破军本人也在其中,似乎闲散般坐着,把玩手中个极为精巧的匕首…

    但除此之外,莫说百余人,便是一个人也不曾见到,似乎那从山北过来的百余人根本不曾在此停留,而是径直与余国圣母等人擦肩而去下山去了——玉笙烟等人都带着疑惑的神色望向了至尊宝,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他们所见的,却是至尊宝仔仔细细朝着那路外数十丈处打量着,好像看见了什么一般,非但仔细,甚至口中还念念有词似乎在计算人头…当中有人便忍不住了,悄悄靠近至尊宝道:“呃,大师,这、这是真的有人么?”想了想,这才又带着畏惧开口:“不会是那些妖人弄来的冤魂厉鬼吧?”

    至尊宝眼中能视三火,那是这些普通人能够比拟的?所以旁人看不见,但是他眼中却是一丝一毫也不曾放过——他所看之处,也就是距离余国圣母数丈之外,有许多人正平躺在那山石之间,身上盖着厚厚的爬藤树叶,将他们遮了个严严实实,就连至尊宝也只见三火而不得看见其面目。

    这些人围了个圈子,但凡是山路上下的来处,或者那平坦能够从旁边爬上的西面,都留下了出口,能够让人偷摸到近处,而且西面更是有几块巨大的山石,像是天然生成让人躲在其后一般…至尊宝见得此,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道理很简单,那余国圣母等人也怕至尊宝会绕路上山,于是便选择了这样一个所在,无论他是从那处前来,甚至说翻山越岭过来,只要是想靠近伺机偷袭,那么必然便会进得这圈子中,然后被百余人包围起来…

    虽然不知这些是什么人,但是一旦被百多人包围了,怕是至尊宝即便有那通天的本事也难以逃走吧?

    “侥幸侥幸!”

    至尊宝心中暗自叫了一声,然后这才回答他们所问之事——那些褚启福家中护院虽然本事极大,但在见过他家女儿的情形后依旧对那施法的余国圣母心有余悸,若是不把此事说清,怕是这帮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届时对战吧?

    他想了想道:“不,确实是有人藏着,只是你们没有像我这般的法术神通,所以无法窥见罢了!”他朝着远处一指,“你们看,这周围一片树藤茂密,将整个地面全部遮住了的地方,便是那些人的藏身之所——他们用邪术将这蔓藤生长出来,然后把自己全部藏身其中,虽然说这主意极好,不过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听了至尊宝的讲解,又再朝着那蔓藤看了看,这帮人立刻便明白他的意思,当即也连连说这蔓藤生的奇怪,显然便是藏了人…甚至有人还说看见了那蔓藤随风摆动之时露出了下面的衣衫,言语中对余国圣母之术大加唾骂,而对至尊宝则是称赞不已。

    他们距离极远,又不曾进得那包围陷阱之中,一看出敌人的行踪心情顿时轻松,可那仅仅只是片刻的宽心——很快,众人都不约而同住了嘴,希望从至尊宝口中得知接下来究竟应该何为,这才是关系众人生死存亡的大事!

    是战,怕是敌不过;若逃,怕是至尊宝又舍不得…

    见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至尊宝心中也明白是个何等情形,于是便压低了嗓子对玉笙烟道:“烟儿,你看看,这事儿似乎和我们最初设想的不太一样,他们这人数也太多了——你有什么建议么?究竟能不能找到个稳妥的法子将这帮人除掉?”

    “怕是不能!”玉笙烟盯着下面之人,口中淡淡道:“宝哥,这些人里面别的不说,光是余国那厮和石破军,恐怕便不是好对付的了,更别说还又加上了这百余援兵…我想他们既然埋伏此地,一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我们这区区八个人恐怕不是对手!”

    至尊宝‘嗯’了一声,目光沿着这山坡朝上面看去,忽然见到几块巨大的山石,于是心中一动:“对了,你看看那边!”他朝着山石示意道:“能不能用御神将那些山石推落,然后我们趁着这机会突袭,将余国圣母和石破军除掉?”

    “宝哥,这事儿你便别想了吧!”玉笙烟摇摇头:“且不说这些山石会不会因为一推之力而顺着山势滚落,即便是如此滚落下来,到此又能砸到多少人呢?”她接着道:“而且你别说还有余国圣母那厮在此,届时将那山石一引,便即落空了…而且我们暴露在他们面前之后的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了吧?”

    纵然玉笙烟说得在理,可是至尊宝依旧不死心,伸手将那苦茶先生所给的毒药取将出来,问道:“那么,能不能想个法子将这毒药掺在水里给他们?”“也不行!”玉笙烟继续摇头:“你没见么?那余国圣母身旁有个硕大的皮囊,看着便是装的饮水,她是万万不会叫人去别处取水的!”

    左想无法,右想无法,至尊宝连连拿出了十来个主意,但被玉笙烟分析之后都全部行不通,最终就连至尊宝自己也认识到了这一点——

    因为骤然多出来的这百余人,现在想要按照原来的计划,光凭二人之力将那余国圣母和石破军除去,已经万万不行了!

    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回去,真的按照最初所说寻找到法门中人求助,然后再来动手!

    不过,这一时半会之间,有怎地可能找到那有交情的法门之人?

    虽然百般无奈,但至尊宝在此现实面前也只能低头,于是叹了口气叫众人继续藏匿身形,然后按照原路返回…正在众人堪堪准备动身的时候,至尊宝忽然听到那山路上面传来一声诧然中的惊呼!

    显然,这是有人从那山北之处翻山过来,正好是顺着此路下山!

    “等等!”来人不知是敌是友,至尊宝也不敢托大,连忙又吩咐众人一并藏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零九章 反复两家均假手,剥极而参解心汤(4)

    那惊呼声毕,接着便听有人在旁嬉笑,内中好似是这人被路边个蛇鼠之类吓了一跳,所以引起了旁人的嬉笑——但是接着便听有人压低了嗓子喝却一声,众人全数噤声,一路老老实实随之赶路。

    那些赶路之人犹在山腰未曾转过,可是这惊声依旧将行踪暴露了出来,眼看那余国圣母一行也尽数朝着来处偏过头去,纷纷眺望,但跟着在她的喝阻之下又转了回来,依旧装作个普通人的模样在路边歇息。

    少顷,跟着山路,一行人从那山腰之中现身。

    所来之人看着并不算少,共计约莫十数人的模样,内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着像是个浩浩荡荡的大家族——至尊宝远远望去,在那来人脸上逐一看去,结果很快便发现了内中有个曾经见过之人。

    这人便是丁甲宗长老计千万。

    这一行人当前是个身子雄壮、极为健硕的老者,行走中双臂挥舞有力,双眼炯炯有神,脸上一道刀疤横贯面门,却把整个人显得无比狰狞起来,旁人都好似怕了他似的,落下了老长一段距离;跟着是三五个青年少年,有男有女,一路上眉目中颇有疲态,可依旧掩不住小鸟出笼般的喜悦,刚才那声惊呼似乎也便是其中之人发出来的;在朝后便是计长老和另外一位老者,那人看着须发皆白、神采奕奕,衣袖飘飘中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在朝后面看去便是几名妇人,看似家眷之类…

    转过山来。那当前刀疤老者便立刻见到了山腰坐着的这一行人,疑惑中不由脚步一住…这只片刻,待得看清之后,这人立刻重重哼了一声,继续朝前赶路。

    “三哥等等!”跟在后面的计长老随即也见到了山腰中这些人等,立刻便叫了一声:“我们是不是…”“是什么是?”那刀疤老者翻个白眼,一面走一面径直将话打断:“我这几日早已经憋得紧了,还怕他们不是呢!“

    听那言下之意,似乎根本不曾担心那下面之人有问题不说,甚至还有些期盼他们是。以便自己能够出手。把最近所受的鸟气发泄出来——计长老又看看身旁的老者,急道:“大师兄,都到这里了,千万得小心啊!”

    “无妨无妨!”那白发老者同样哈哈一笑:“你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有问题。但是凭着内中散发的杀气看来。这些人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所以无妨…老四,这观气一术上你可比不得老三了!”

    听得那老者如此说。前面的刀疤老者似乎更加得意,脚步也加得快了,那计长老则是赔笑了几声,口中淡淡道:“原来如此!既然大师兄你已经施术看过,这便没事了,没事了!”

    一行人说着话,很快也便从那山腰位置折了下来,继而沿着这路一直前行,很快便到得那余国圣母等人前面,然后准备通过——像是普通人在荒郊野外碰见一般,两方的人脸上都露出了个警惕之色,朝着对方不住打量,但因为双方都无一战之心,所以那余国圣母等人很快便将中间道路让了出来,比个‘请’的手势让他们过去。

    来人数量不少,而且看着也并非简单,再加上这些人并不是自己所要等候的目标,余国圣母等人自然不愿意在此多生枝节,让路、挪开之事上做得极为缓慢,避免被其误会;而那计长老等一行人显然是在逃避军阀追捕,所以亦是如此…

    双方都无这一战之心,本来应该相安无事,可是便在那刀疤老者堪堪抬脚的瞬间,后面那白发老者忽然喝了一声:“等等!”声音提得极高,眼中也勃然之间有了些怒色——他此话出口,立刻抬起手朝着那人群中某个背对自己的身子一指,沉声道:

    “你,转过脸来给我瞧瞧!”

    听得他那声怒喝,双方之人皆是一惊,心中都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手也不自觉摸到了那些符纸、兵刃上面,与此同时对方人群中有个冷冷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这位朋友,你们走你们自己的路便是,何必再此多生事端呢?”

    白发老者目光一转,落在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矮小之人身上,他冷笑一声答道:“事端?事端本由人,皆是人自扰,我们虽然有事,但是今日却不得不生这个事端出来了!”他跟着继续朝那背影道:“旁的事儿罢了,但是今日你的面目我却是非看不可!”

    那背影依旧没有转来,而这黑影又继续开口:“朋友,你和他可是有什么过节么?”

    “过节不但有,还大得很!”那白发老者哼了一声:“今日既然见了,便是天塌下来我也得把这事儿了了!”“何必呢?”那黑影叹道:“你们现在被人追杀,自身都不保了,为何还要苦苦纠结与他的梁子上呢——我劝你还是走吧!”

    “走是一定要走的,只不过要我走,这人却得跟我一起走!”白发老者毫不退让,说话中也挥挥手比划了一下——立刻,那计长老便退后几步,将整个家眷带着朝那山腰来路退去,而旁人则是从怀中将兵刃取了出来,做出个堪以迎敌的态势…

    “唉,何必呢…”那黑影又叹了一声,似乎还准备继续游说,只是在这时候那背影却哈哈笑了两声,骤然之间开口了:

    “不必多说了,这事儿是说不通的!”

    一面说着,那背影一面转了过来,露出石破军那张在鬼蜮待久了继而惨白的面孔。他站了起来,朝着白发老者笑了笑:“真是久不曾见了,诸位大师!”

    不待这白发老者开口,他身旁的刀疤老者已是一声暴喝,“石破军,竟然真是你!”他反手便从背后将个布裹取了下来,径直握着一头,怒道:“今天我要取你狗命!”

    “易长老,你还是这么火爆的脾气啊!”石破军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然后朝白发老者道:“公孙大师,你可得劝劝他了,现在不再是有了点法术就可以称王称霸的世道了,别还动不动把旁人当做软柿子,想圆就圆,想扁就扁,搞不好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命给送了!”

    石破军言语嚣张,手中也不曾停,径直从怀中摸出个黑乎乎的东西捏在手上,上面的管子直对着那公孙大师:“看看这西洋的玩意儿吧,大师们!”

    “西洋火器?”公孙大师看了一眼,冷笑道:“你以为光凭着一把西洋的火器,这便能吓唬得了我们了?”他盯着那东西瞧了瞧,沉声道:“你也忒小瞧我们了吧!”

    “哈哈,光凭一把西洋火器确实对付不了你们!”石破军哈哈大笑:“但是倘若这是数百把火器呢?”这话出口,他身旁有人立刻打了个唿哨,跟着便听得哗啦啦一阵响,整个周围无数草堆蔓藤被人掀开,下面站起人来。

    这百余人手中皆拿着个长长的火器,指着这内中之人!

    勃然之间,一并人等的瞳孔都骤然缩小了!

    面对一把这火器,或者说那公孙大师并不畏惧,因为丁甲宗凭着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御神,完全可以在他不曾动手之极将这火器抢下。可是现在骤然多了这百多把,那区区的几个御神根本就来不及动手!

    而这,本来便是用以对付至尊宝的法子,现在换做了对付公孙大师的丁甲宗一行,依旧是行得通的。

    见到以前自己惧怕的公孙大师吃瘪,那石破军心中畅快不已,一口长久以来憋在心中的闷气终于得以释放,当即只觉得整个人都轻了。他看看公孙大师,又看看易长老,骤然之间放肆之极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

    “轰隆隆!”几乎在石破军大笑的同时,山上骤然之间发出闷雷似的巨响,然后无数巨石从那上面朝下滚落下来——那巨大的山石沿坡而下,跳动中不断撞击在那山坡石上,发出闷雷轰鸣,宛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可是,这山石只不过是气势汹涌而已,所有人只看得片刻,便见那山石跳几下落进了山涧之中,根本无法滚落到众人所在之处。

    不过,这却便是那山石出现的目的了!

    就在众人的目光都被那山石吸引的瞬间,一团黑雾在这山中升起,片刻功夫便将那丁甲宗人和余国圣母等等尽数包围其中,外面根本看不见踪迹!

    接下来,从那山中几个地方已经响起了枪声,顿时几名丘八兵丁被击中,倒地而亡。

    这动手的非是旁人,却正是至尊宝!

    有了这丁甲宗之人一并而起,至尊宝根本不管那内中的余国圣母,和玉笙烟只将御神放出去收拾那些兵丁,鬼影憧憧之中三大御神同时出现,将那些兵丁接二连三的抛下山崖或者咬死,瞬间便将这包围圈子冲得散了。

    虽有长官在旁呼喝喊叫,但是这些兵丁却不得一枪朝着那黑雾中击去,只顾着朝那天上的黑影放枪了——但这是御神,他们又如何伤得了?

    外面这一动手,那丁甲宗之人自然明白,当即便见的那黑雾中几大御神同时出现,几乎将鬼蜮中所有人的火器都给废了,接着不住的短兵相接,噼噼啪啪打个不住——余国圣母才一动手,这边已有那公孙大师接了过去,两人手中同时飞起了符纸,斗个旗鼓相当!

    玉笙烟等人带着手下和御神将那外围的丘八兵丁牵制住,而至尊宝此刻则是不顾一切的冲进了黑雾之中!

    目力不及之时,还有谁能比得上他的本事?(未完待续。。)

第三一零章 反复两家均假手,剥极而参解心汤(5)

    时间回到一炷香之前…

    至尊宝听见那计长老所言,当即便心中一惊,随着朝余国圣母一行之人望去——果然,在无人注意的时候,那石破军已经侧过了身子,随后将脸埋在了膝上…

    至尊宝听说过丁甲宗与那石破军的恩怨,心中也很清楚知道这一切预示着什么,凭心而论,要是有个机会在至尊宝与丁甲宗公孙大师之中任选的话,石破军毫无疑问会选择将那丁甲宗一行除掉!

    有了这层恩怨在里面,至尊宝很难相信他们不会因此而发生冲突,无论是丁甲宗人发现了石破军,或者石破军有心作祟,都会继而杀将起来——这仇恨不死不休,在所有人心中都像是个粘着纱布的伤疤,任何试图揭开的举动都会引起撕心裂肺的疼痛!

    所以,至尊宝根本不他们碰见会相安无事,光是那气息便能引得双方厮杀了!

    趁着双方将注意力集中在对付身上,至尊宝借机便将那御神召唤出来,其一夜叉派去山石背后,只需自己一个信号便将那山石推落,制造声响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其二天吴,则是溜去远处蓄势以待,等那山石滚落把众人都吸引的时候,立刻将那黑烟一股脑儿布满场中,使得外面的丘八无法看清丁甲宗人身影而开枪;至于说金刚狮子和玉笙烟,则是慢慢挪到那外围丘八兵丁的身后,分两边而偷袭,与枪手一并制造混乱!

    至尊宝相信。这一行动中并不需要理会那内中的余国圣母和石破军,将他们一群人留给丁甲宗便是——有那公孙大师等人在,想必是抽不出空来对付自己御神的。

    自然,这也是比起刚才最为有利的一点,便是有人遏制那余国圣母等人。

    ……

    果然,这一切在开始之后迅速沿着至尊宝的计划发生,余国圣母和公孙大师战做了一团,石破军被易长老逼得节节败退,余下众人和那石破军的手下纠缠一团,根本没有人能抽手来相助外面的丘八兵丁——趁着这个机会。至尊宝不顾一切的朝着黑烟中冲去。只想亲手将那石破军拿下!

    至尊宝去势极快,顷刻间便从树林冲出到了路上,然后沿路一直狂奔,可就在此刻。那黑烟中忽然嗤嗤一阵响。有股白色的烟雾从黑烟中冒了出来。迅速在整个场中弥漫开来!

    东洋忍术中的烟雾弹!

    响亮的呼啸声同时响起,随着那声呼啸,场中鬼蜮中人飞快的冲了出来。然后朝着四面八方狂奔逃走——所有人奔跑中都在不停的将个圆形东西扔出,落地后立刻又释放出一阵烟雾,看样子这烟雾并非一人所放,而是所有人都备有这个东西。

    见势不对立刻逃走,这原本便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以防偷袭至尊宝他们的时候出现意外——外围的丘八兵丁无法将那法门中人射杀,这便是意外,所以他也在第一时间就扔出了烟雾,带着众人四散逃走。

    面对那四面逃走的人群,至尊宝根本看不出内中谁是那石破军了!

    焦急之中,至尊宝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全身又烫又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布满了全身,就像是自己也要随之炸裂一般!

    怒火,已经让他丧失了理智!

    骤然之间,至尊宝猛然伸手将自己握住匕首用力一拉,将手掌划破朝外挥出,只在刹那之间,他手中鲜血已经飞扬洒出,口中喝道:

    “降!三世三眛耶会!九言之临!——出来吧,厉鬼们!”

    洒落空中的鲜血还不曾落地,已经像是被什么东西凭空接住了一般,跟着是无数黑烟随之滚滚而出,内中出现了无数的厉鬼!

    此刻,那天空也布满了阴霾之雾,像是云层翻滚涌动着,遮天蔽日的出现个巨大阴影,将那日光整个挡住,丝毫也不曾遗漏下来——在那阴影之中,厉鬼现形之后径直便冲到了至尊宝面前,阴森森的吐着气息…

    至尊宝冷冷的盯着面前鬼魂,慢慢将嘴裂开,露出个凄厉无比的笑容,然后朝着面前那逃走的众人一指,淡淡道:“暂且放下你们的仇怨,先将这些人给我尽数擒了!等到完事,我把这些丘八兵卒都留给你们!”

    听得鬼子如此吩咐,那些跟随在丘八兵丁背后的厉鬼浑然而动,整个冲向了四面八方的人群,将其一个个尽数捉拿,然后抓出来扔到了至尊宝面前!

    但是他却双眼茫然的盯着天空,像是已经呆了一般,对于面前那些人根本不理——远处玉笙烟见到此状,连忙大神呼喊他的名字,却也毫无作用!

    只是他这喊声却被那旁的人听见了,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至尊宝面前,将他面前之人一个个打翻捆住,粽子般扔在一旁。

    这人便是那保护家眷的计长老,此时此刻他也没有闲着,而是相助鬼魂将那旁人擒获!

    至此,那余国圣母一行的陷阱算是彻底破灭,不但鬼蜮中带出来的手下漫山遍野的逃走,就连那些丘八兵丁也同时开始逃窜,漫无目的朝着山野之中窜去,满山都是鬼哭狼嚎的逃窜者和其身后狰狞血腥的鬼魂…

    就在那最后一个鬼蜮中人被捉拿之后,余国圣母亦败在了公孙大师手下,非但身亡,就连魂魄也被丁甲宗御神半陆吾禁锢起来——至于说那些丘八兵丁,则是大多死在了至尊宝召唤出来的厉鬼手中,那原本也是跟随他们其后的东西,他只不过是给了诸鬼一个契机而已,一个报仇的契机。

    至尊宝在仇恨的趋势下做出了这一切,但是他自己却是不怎地知道,直到那最后一人被擒获之后才重新恢复了神智…他在那被擒之人中寻找石破军,没想到却是失望了。

    也不知为何,那石破军竟然没有被捉到,而且也没有任何人看见他逃走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根本不曾有人知道他去了那里,或者躲在了那里。

    经过这一次大战,至尊宝依旧不愿意与那丁甲宗交谈,甚至便想就此带人回那汉江城中,但是玉笙烟将他拦住了,推说这山上还有很多尸首没有处理,必须借助丁甲宗的力量将尸体掩埋,然后超度这些亡魂…由此,他才堪堪留在了此处,默不作声开始了处置这尸体的过程。

    丁甲宗几个年轻弟子过来相助,收拾柴火、搬运尸体,然后与至尊宝一起将那尸体堆积起来烧掉,这之中便免不了有所交谈,至尊宝不愿与那丁甲宗人说话,可是玉笙烟却笑吟吟的加倍热情,很快便和他们打成了一团。

    玉笙烟与他们熟络之后,自然也便事事拉上了至尊宝,如此一来二去之后,至尊宝也渐渐放下了心中戒备,从最开始的十句话都不应答变作了应上一两句,然后再到后面的五六句一直到知无不言…

    至此,那审问这些俘获的丘八兵与鬼蜮众人的计长老和易长老也有了结果,不过堪堪准备与至尊宝说此事之前,那计长老忽然叹了口气,走过来相邀至尊宝去那旁边坐坐。

    虽然脸上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但至尊宝却是去了……

    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但是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出来那一刻,整个人似乎已经不一样了,至尊宝双眼微红像是哭过,而那计长老也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谈吐中,很显然便知道这心结已经解开,至尊宝已经将这一节彻底揭过,放了开来。

    面对那公孙大师的时候,至尊宝更是客气了些,非但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而且还叫了一声祖师爷,让那公孙妄语激动得是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当即便拉这至尊宝说起了心里话,又关乎至尊宝父亲之事,有关乎他母亲之事,也有关乎自己后悔之事等等——话匣子一打开,两人径直在旁说了整夜,几乎将正经事儿都忘记了。

    究竟两人说过什么,这始终是个迷,一直不曾有人知道,只是在很多年后那玉笙烟问及此事的时候,至尊宝这才叹了口气道:

    “我是直到这一天才明白,原来那公孙大师曾经为了做过这许多…”话只到此,再问却也什么都不说了。

    天色渐渐透白之时,那山上燃起焚烧尸体的火焰才堪堪熄灭,届时那计长老也与至尊宝说了这审问出来的结果——原来,来此的士兵乃是个军阀所派,而那军阀背后之人便是来至密宗的个上师,在他拿了那军阀的家人之后,这军阀大帅不得不参与到这整个剿灭法门的计划中来。

    而派兵前往汉江城协同石破军擒拿法门,继而大军前来把整个法租界所在的汉江城拿下,便是紧接着所要做之事——窥一斑而见全豹,由此几乎可以断定,这华夏大地军阀群起而攻法门,背后作祟的便是那密宗之人,自然,这一步骤便是那神珠上师曾说要‘再踏中土’的第一步。

    此事事关重大,至尊宝等人也不敢妄自定夺,于是便准备重回汉江城中与苦茶先生商议再说——便在此刻,正好那回去报信之人也带着马车赶了回来,同时带回一个消息:

    “便在昨夜,那红莲、青莲两大天师带人袭击褚启福的宅院,最终被苦茶先生击毙,可是苦茶先生也因此而身负重伤,整个人已是动弹不得!”(未完待续。。)

第三一一章 凝虚涌动归三途,渡实翻滚定一心

    听得此消息,众人也就不再耽搁,连忙将那山火扑灭、超度死者,然后把一并丘八兵丁和石破军的手下押在车上,赶着便回到了汉江城中——才堪堪抵达城门,已经见到了一脸兴奋的岳小姐带着管家在那门口守候着。

    见到一行人归来,那岳小姐率先便迎接上来对至尊宝等人道谢连连,说是感激他们将此后患解除,可是谈吐中至尊宝见她激动异常,不由得将那管家拉到一旁来问了…如此,才知道了家中发生那事儿的大概。

    原来,袁三平今此见到了白莲教与石破军本事极大,而且有着即将到来的军阀作为后盾,同时还能与那密宗上师搭上关系,当即心中便对此回之事报以了极大的信心,无须人提,自己便去与那工部局的上尉保罗商议,决心孤注一掷将这褚启福彻底铲除。

    甚至说工部局阿道夫都在此夜的清除之列。

    入夜之后,那巡捕房在保罗的示意下将整个法租界封锁,袁三平则是亲自带着手下与留下的两上师一并到了褚启福家中,准备偷袭——不过未曾料想,一行人才到得花园之中便着了那苦茶先生的道了。

    苦茶先生平素极少动手,今日这一出手便非同小可,那青囊衣鬼术准备得本也充分,当即施展出来之后便整个在宅中引出了十二凶煞,顿时将这整个袁三平的队伍给冲得散了!

    同时,这花园周围也出现了无数护院。拿着西洋火枪朝着众人一通乱射。

    两大天师情急之下准备出手,也堪堪将自己的术法施出了一道,但他们未曾想到的是,今日对手并非旁人,而是那阴阳师一脉中唯一能堪破天机的爻彖宗掌门——苦茶先生早在下午便以命窥天,算出了两人的法忌之物!

    法忌,是每个法门之人均有的存在,便像是那练武者的命门一般,将自己所有的弱点和忌讳藏于此间,万一碰上了便会法力丧失。重者甚至短时间之内动弹不得!每个法门之人都将自己的法忌藏匿很好。即便妻子父母亦是不说,讳莫大矣!

    苦茶先生为了算出此事,亦是以性命为媒,寿元做介。问天卜卦而出!

    自然。苦茶先生在算出之后。很快便安排人去寻到了这两样东西,其一是碾碎的五味子浸白醋,其二则是驴血与马尿混合。然后分别安排青梅和天龙来准备,势必将此物泼在他俩身上。

    当二人开始施法之后,两人便从花园中藏身之处冲出,不偏不倚将这两种东西泼到了他们身上,成功破掉了二人的法术!

    遭此巨变,这两大天师几乎都骇得丢了半条命,那里还顾得上别的,当即转身便想逃走——可是此刻那二人早有准备,当即便抽出兵刃相迎,把这二人生生给拦了下来。

    战斗已然如此,早已没了多大的悬念,最终便是这袁三平等人尽被歼灭,然后两大天师也一死一伤被擒获…只不过,到最后关头,那重伤未死的红莲天师亦被岳老头一枪毙命,了账身亡。

    至于说趁夜带人闯入领事阿道夫宅中的保罗上尉则是中了另一处埋伏,被阿道夫的学生守株待兔,生擒活捉。

    藉此,整个保罗和袁三平的势力算是土崩瓦解,被彻底的从法租界中消失了!

    此战大获全胜,法门之人却并不开心,因为这一战所凭借的是那苦茶先生的窥天神算,也可以说是用命来换取了这一切——乱世之中,阴阳师一脉第一位大师的陨落,便在此地!

    多说无益,至尊宝立刻便吩咐人将那擒获的丘八和石破军手下送至巡捕房手中,交由这阿道夫领事做主处理,随后与众人一并赶往了褚家大宅,看望那即将不久人世的苦茶大师。

    路上问及褚启福,那管家这才说了,便在将此袁三平诸人歼灭、保罗擒获之后,褚启福立刻便赶往了阿道夫之处商议其后事宜,内中自然便是如何将他二人余部借由此事连根拔起、将其宅院商铺等等分配——临行之时,那褚启福却也不敢忘记了在外厮杀的至尊宝等人,便吩咐了夫人协管家前来迎接,算是将礼数补足。

    世人即是如此,至尊宝也无多言,只是一路吩咐赶到了褚家大宅之中,与那丁甲宗长辈一并上楼——门才一开,见那青梅早已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眼睛都肿了!

    玉笙烟同是女子,自然便上前与那青梅抱在一起,陪着落泪的同时也宽慰几句,而至尊宝则是与那天龙略略示意,径直便到了苦茶先生窗前——但见这苦茶先生面似淡金气若游丝,躺在床上几乎已和死人无异。

    爻彖宗窥探阴阳、泄露天机,本来便为天道不喜,所以但凡学会这天数之人皆有残缺,要么缺手断足,要么天聋地哑,要么就是断子绝孙,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就算你学术法之前手足健全家有数子,也势必让你后人尽数死绝或者手足断掉,如此这般才符合了天数缺一之举,术法方成!

    所以,但凡是窥天学术之宗派都小心翼翼施法,挑选天遮地蔽的日子和时辰起卦,减少天罚之力,就算算出来之后也不敢轻易与旁人道,再一次减轻自己所受的亏缺——像是苦茶先生今日硬生生将此事算出,除了本身所受的力量之外,却又比起旁人多了一层。

    公孙大师本就与苦茶先生熟识,如此见他如此心中更是不忍,脸上自然便多了一份伤感,在那旁感叹一阵…此时此刻,倒是那计长老忽然开口提及一事问了。

    他道:“不知这苦茶先生是一直这般模样,还是你们回来之后说了什么才是如此?”发问之人便是那一旁的天龙和青梅,他的两名弟子。

    二人被此一问才从悲痛中回过神来,想想之后比划着告诉计长老,苦茶先生在维持那青囊衣鬼引煞,将整个袁三平手下冲破之后,随即晕厥倒地,一直就是现在这般模样;而当时两人尚且还在与那红莲、青莲二天师相斗,根本不知此事,是那老管家看见了才吩咐人将苦茶先生送回房中,然后派人通知…

    等到两人赶来的时候,他便一直是如此模样,从未苏醒,即便是那管家从外面请来的西洋医生或者老郎中亦是无法,都只是吩咐准备后事。

    既然由此一说,那计长老跟着便皱起了眉头,斟酌再三才开口:“诸位,这青囊神算之术我虽然不懂,但是从古书上却是见得提及。据我所知,这术法若是施展出来,断然不会是舍去个具体的寿元年数,而是余下寿元之几何——简单说来,这术法若是如此强行施展,最多不过取那余下寿元的十之七八,以至**而已,如此又会出现这种情形?”

    听他如此一说,那青梅顿时便扑了过来,哀求那计长老相助,像是溺水之人捡到一根稻草般不顾一切,只想能将那苦茶先生救得回来…计长老苦笑连连,脸上却露出个无奈之色:“丫头,我哪有这般本事能将你师父救回,如此逆天改命之事,怕是整个中土也无人能够达到吧?我如此说,是因为觉得苦茶先生此时或者并未身亡,也许还有寿元存在,能够救得回来!”

    “啊?”此话一出,那年轻一辈包括至尊宝等等尽数愕然,像是没明白般,但是紧跟着那公孙大师的一席话将众人点醒:“计长老的意思是说,倘若苦茶的寿元已尽,那么此刻便会气绝身亡,倘若没有,那也应该醒转过来,而不是此刻这般晕厥…他这一身行善极多,说不定寿元还能再…再…”

    公孙长老话只到此,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了他那未说完的后半句意思——“还能再活上几年或者几个月!”此话出口怕引得众人伤心,但是那其中的意思却让众人都明白了。

    “呃,也许还有旁的情形,”计长老接口道:“即便…呃,即便只得一天半天,我们是不是也得将他救醒,问问…问问还有无话要留下!”

    这话出口,众人尽数同意,纵然那天龙青梅不愿承认这一切,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却也只得接受,当时含着泪水将此事告诉了天龙,然后默许那公孙长老施法——公孙长老命人取来个铜盆,然后将苦茶大师的头发剪下放入盆中,点燃符纸扔入之后烧尽,使水化开,再叫至尊宝与天龙将此盆中的符水擦遍苦茶先生周身,从上至下,使那黄纸蘸水拭擦。

    跟着他又命人取来根桃木,用刀削其心而成两根木针,分别从那苦茶先生脚底涌泉穴之后插入,片刻拔出——伤口并未像是别人受伤那般淌落血液,而是一滴滴的从伤口凝成个黏稠、腥臭的黑色血珠,就像是即将凝固的热油!

    木针上面更有无数的黑色线条似的东西缠着,就像蚕丝或者发须,抽出之时还在轻轻抖动,公孙大师伸手在那黑线上面剑指虚画几下,顿时化作了一股飞烟消失在空气之中。

    便在此刻,那苦茶先生发出‘唔’的一声轻呼,然后缓缓睁开了眼…(未完待续。。)

第三一二章 指本末求祸福取,端倪始堪浑元长

    公孙大师的法术极为见效,将那苦茶先生体内的霾阴之力抽取之后他便顿时醒转,撑着想要起身——天龙立刻上前将他扶起,至尊宝又在其背后垫上个枕头,使他感觉舒服许多。

    苦茶先生任由他们给处理,自己却咧嘴朝计长老和易长老两人笑笑,算是打了个招呼,接着面对那公孙大师道:“我猜能有人将我救醒,只不过却没想到是你!”

    “怎地,你自己的事儿都不曾算过么?”公孙大师哈哈一笑,伸手与他紧紧握在一起:“这次怎地如此拼命,竟然差点把自己个儿性命都折进去了?”

    “还不是为了这几个后生么?”苦茶先生略略摇头,淡淡道:“若不是为了这帮臭小子,我也不必如此…好了好了,此事到此作罢,我们回头再说——宝儿,这次你们在外面怎么样?”

    “还好,”至尊宝坦然道:“幸好有苦茶大师你的提点,所以我们不曾着那余国圣母的道儿,反而是趁着他们和丁甲宗偶遇动手的机会偷袭了一把,将一帮人全部擒了…”他面上露出忿忿惋惜之色,叹道:“只是可惜,石破军那家伙还是毕竟逃了!”

    “石破军的命数何止今日,不是那么简单的!”苦茶先生淡淡一笑:“但是你放心,那厮终究会死在你手中,且死得极惨,足以慰藉你娘的在天之灵!”此事乃是至尊宝伤心处,他自然也不愿意多提。随即便转个话语道:“旁的事儿还有么?”

    苦茶先生一醒来就提及了外面之事,至尊宝猜测便是他在那卜卦之中还见到了些旁人不知的东西,于是乎便请那公孙大师将此回审问那些丘八得出的消息说了——便在述说此事之际,苦茶先生在天龙的协助下也穿好了衣物,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倾听。

    待到这事儿说完,那苦茶先生略略点头,叫人去将那外面之人唤来,那当中青梅自然是又惊又喜,岳老头儿也因此而松了口气等等,闹腾一番才收拾停当…至此。公孙大师猜测他有话要对众人来说。于是便一直由着,直到诸人都消停之后他也才开口:

    “这次关乎于各地军阀围剿我们法门之事,其实我也略略有所了解,所以才在第一时间带着弟子来了此处。汉江之地属于那西洋人的割据范围。而且占据此地的军阀大帅也等若傀儡。是整个人西洋人扶持起来的。各地军帅都要给些薄面,以致能到今天成为我们法门的个容身之所——不瞒诸位,这些天陆续来此汉江城中的法门之人众多。不出三日,一定会看见大批的法门弟子来此避祸!”

    “法兰西领事阿道夫与那褚启福等人在此势力巨大,有他们主事下便能左右此地大帅的意见,容纳我们法门在此,可是倘若这次兵变而成,上尉保罗与袁三平成功,可就未必了…”

    听到此,众人心中这才明白,那苦茶先生一力来此支持这褚启福,原来并非是简单的出手相助,而是希望保证此地的大局稳定,让整个法门能有一地容身,不至于全部像是百鬼肆一般流落海外。

    稍停片刻,那苦茶先生接着道:“只不过,当初我问天之时,得知汉江还有个变数,并非是简单我们支持那褚启福和法兰西领事便可解决的,乃是外力,需要知其缘由方能找出化解之道——现在经由公孙大师与宝儿一并将那余国圣母等人击破拿下,审问之后,我便明白了此事的症结究竟在何处!”

    “难道便是那派兵而来支持余国圣母等人的军阀么?”至尊宝开始便得知了那军阀其后会派兵而来,所以便揣测其意,果不然苦茶先生便是点了点头,应声道:“正是!这军阀大帅或者便是外来之力了,是否能保全汉江城继续让我们容身全在他身上!”

    至此打住,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公孙大师。

    公孙妄语大师将苦茶先生所言在心中思索一番,缓缓点头:“不错,此事确实有些麻烦!”他朝众人道:“即便不是苦茶先生问天得此一卦,光是从我们得知的消息上便能得知,这军阀要派人来攻打汉江,然后收于手中…旁的不说,光是战火一起,我们那些还是路上的同道法门便不会来此福地了,流落于外,难免被明中的军阀或者暗地之密宗谋害!”

    计长老在一旁亦是赞同:“要是我们能够数个法门集合在一起,届时非但自保,就算是与那密宗一拼亦是有所能力——不错不错,一定不能让那军阀派兵过来。”

    众说纷纭之中,易长老哼了一声道:“不让那军阀派兵还不简单?大师兄,苦茶先生,要不我去走一趟,偷偷把那什么狗屁大帅家里人全部宰了,到时候看谁还能来攻打此地?”

    易天奎性子如火,本事也极大,要说丁甲宗诸多法门之中,他是唯一个对于那些逞强杀人伎俩上心的,德行修得虽然不够,可是与人为敌确实厉害——若不是时时有那公孙大师压着,说不定早就在江湖上惹出了巨大的麻烦了。

    听他一开口又是说的打杀之事,公孙大师不由得面色微微一沉,问道:“老二,军阀之中,除了大帅还是偏帅、旅帅等等,几千人的队伍便有数百将领,一个死了,自然有另一个补上,你认为你能杀得了多少?”

    “呃,有多少杀多少…”听得那么多,易长不由也有些吃惊,可是话已至此只能撑着:“大师兄,那按照你的意思,我径直去找他们身后那个密宗的家伙,一并杀了!”

    “二哥,大师兄的意思不是说让你想杀谁,而是想叫你换个法子,”眼看易天奎自己又钻进个死胡同里,计长老连忙圆场道:“那密宗的人也非是那么容易杀的,大师兄哪能让你去冒险?”

    计长老这般一打圆场,那易天奎才收了声,叹口气道:“这样也不成,那样也不成,难道说我们要坐以待毙么?”他看看苦茶先生问道:“那苦茶先生你说说,我们究竟要怎么做才成,才能把此事化解掉?”

    他这一问倒是问到了点子上,公孙大师也不由一并开口:“不错,还是你来说说,到底要如何才能化解此事——这种事儿就你和诸葛大师两人最擅长,我们旁的可是比不过了。”

    苦茶先生摆摆手,浅笑谦虚一下才开口:“这事儿我想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用个‘解’字最好,而不是现在所选择的‘缚’字。”

    解、缚一说那年轻后生不明白,但是极为年纪大些的大师却是知道——那源于当年法门中个典故,所说的便是个思路,相当于说大禹治水时期的‘疏’与‘堵’。解,便是将那军阀与自己之间的关系化解,让他不再与自己为难,无论是说服、施恩、援手、救治等等,只要如此做了便能解决问题;缚,等于说是将那军阀遏制住,也可是依仗杀人、捉人为质、威逼、利诱诸如此类…

    虽然两个法子均可以将此事解决,但就是说一个治标而另一个治本,不可同日而语。

    苦茶先生如此一说,那易长老几乎失声叫起来:“难道说,我们还要去帮助那军阀,和他做个朋友么?”他气呼呼的偏过头去:“这事儿可不要找我,不去!”

    “谁又说要叫你去了,你真要去我还不放心呢!”公孙大师略略在他肩上一拍,然后回头问道:“若是这样,那苦茶先生觉得谁去可以?是我门中弟子还是旁的那个门派,就算是要我自己去走一趟也无妨,尽管明言便是!”

    苦茶先生微微一笑却忽然冒出句没头没脑的话,问道:“对了,公孙大师,你知道那军阀大帅的名字么?”他缓缓朝着众人扫视一眼:“说了半天,这大帅的名字我们还不知道呢。”

    原本来说,这军阀大帅的名字算是个秘密,而且他又是没头没脑的这么一问,颇为有些突然,可是那公孙大师与他相交多年,也算是了解他的脾气,于是乎便说道:“既然你问,那我也就说了,这军阀大帅的名字便叫做洛子涵,占据的乃是川渝之地。”

    名字一出口,旁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也就没有明白为何那苦茶先生会问及于此——众人正在茫然之极,忽然便见得至尊宝眼中一亮,赫赫然开口:“洛子涵…洛子涵…苦茶大师,难道这人便是…”

    “不错,便是他!”苦茶先生见他想起,这才开口:“那洛子涵当年还在做偏将的时候便于你有过一魂之缘,后来更是领兵来抢夺了你们的地方,算得上和你有说牵连…所以,这事儿冥冥之中,可是得你去与他相交,劝得他不再与我们为敌。”

    “劝…怎么劝啊?”至尊宝满脸愕然,张着大嘴道:“不是说我不愿意出力,只不过这事儿…这事儿说是将他杀了容易,要想将他结交相厚,似乎、似乎不大可能啊…”

    “不错,确实不易!”公孙大师在一旁道:“无论换做谁,要在此时和他相交都甚难,不光是你,换了旁人也是如此——当时宝儿,既然你与他有缘,那么天意之中便能有所助力,只要你能找准机会,势必便会成事的,你可千万不要灰心!”

    公孙大师一说,旁人也连连给至尊宝鼓劲,就连玉笙烟亦是在他身后连连鼓励,见得众人都这般说了,至尊宝只能硬着头皮将此事给应了下来,心中七上八下十五个水桶般翻动,根本不知如何下手…

    还是先到得渝地再说?(未完待续。。)

第三一三章 符马复得归所望,葫芦骤显耀玄光

    关于至尊宝去那川渝走这一遭公孙大师倒是没有意见,可是他却提出了另外一事——“宝儿这许多年不曾见得他父亲,不知道可否晚上几天再出发?因为此次我们并不是从那山上下来的,而是半道转折,所以就派人回山告知了正在山上与其子不行团聚的三师弟长天和他儿子不转,让他们径直来到汉江!”他掐着指头算算道:“按照日程算来,怕是最多三五日便到了。”

    此中那公孙大师所说之人全是石家成员,他之三师弟,也就是石家上代族长石长天,然后关在山上面壁的大儿子石不行,当代石家掌门石不转…三人尽数都在山上团聚,所以得知消息辗转赶来的时候却已经晚上了数天。

    公孙大师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是想到既然现在至尊宝与那丁甲宗关系已经改善,所以要让他与自己的父亲见上一见,毕竟那石不行多年来一直牵挂那被自己送走的儿子,让他俩见面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

    显然,至尊宝对此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听到此话不由有些忐忑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因为这么长时间的孤单,对突然多出来的父亲有所畏惧还是别的,反正瞬间脑中便是一片茫然,充满了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者只是没有准备好?

    不过,未等他出声反对,那苦茶先生已经满带遗憾的开口了:“恐怕不行!”他略略摇头:“首先,那军阀洛子涵的军队若是没有意外。三五日内便会出发,顺着水路也仅仅是几天时间便可以到的此间,而至尊宝逆流而上去那川渝也须得数日;其次,石长天一行人未必五日之内能够来此,就算是等上几天也是不行的…”

    听得此话,那公孙大师略有失落,可对于至尊宝却不是这般——暗地里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忐忑不安的心情也在此刻渐渐变得平复了…想了想,至尊宝断然开口:

    “此事关系即将来到汉江城所有法门的安危,我们且不可为了自己私欲而铸成大错。事不宜迟。现在便得出发!呃,至于说洛子涵即将攻打此地的消息究竟应该如何处理,是否告知领事阿道夫,此事就只能拜托你们商量个合适的方式了…”接下来他从玉笙烟耸耸肩。笑道:“恐怕只能求你再陪我走上一遭了。”

    “陪你倒是没什么。”玉笙烟笑了笑。但是眼中却充满担忧,“但是我却不知道教中情况如何,毕竟娘与婆婆都在山上。万一他们攻打圣山…”“这一点你放心吧,”公孙大师点头道:“去你们圣母峰的道路崎岖难行,根本不适合大部队前往,那些军阀绝对不会行军深山与他们为敌的!”

    “不错,”苦茶先生也赞同道:“而且那圣母峰中处处都是机关,只要稍加利用便可以大肆运转法术,旁的不说,光是你婆婆那剪出的草马便能将其尽数歼灭了!”

    两位大师所言有理又是异口同声的如此认为,那玉笙烟自然便信了,悬着的一颗心就此落定,不过转而一想她又道:“公孙大师,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给婆婆她们施法说上一声,将我的行踪告知于她,让她们安心?”

    公孙大师点点头,“此事简单,你尽可放心去,这些事儿都交给我了。”

    既然将事儿交代清楚,至尊宝玉笙烟二人也不再耽搁,将手中一些事儿交给了公孙大师,譬如把那从余国圣母手中捉拿的山魈释放,解除禁锢;或者是将那几个被杀死藏在油纸伞中的冤魂超度等等…

    随后,二人这才逐一与众人告别,准备赶往川渝之地而去,只不曾想才走出那褚家大宅,二人便见得有个褚启福的亲随跑将过来,见到两人他便大呼小叫的追将上前,看来乃是专门来寻找二人的。

    到得近前,那亲随便向两人禀告说在袁三平某个宅中后院发现了大量的施法用具、法器、朱砂狗血、符纸卷箓等等,另外还有一些奇怪之极的东西,一并手下都不敢妄动便告知了褚启福,然后得以示下来交与二人处置…褚启福倒是不傻,既免去了贸动此法门中之物的风险,又做了个顺水人情送予了至尊宝。

    要是按照平时,至尊宝势必便会让那亲随去通知公孙大师一行,让他们处置,但他心中忽然想起一事,于是便向那玉笙烟发问道:“烟儿,你还记得你上次那符马车辆么?”

    “记得啊,那符马不是丢失了么?”烟儿以为他是忘记了,于是便提醒道:“我们从鬼蜮出来的时候只看见了车碾痕迹,并未见到马车,难道你不记得了?”

    “不,不!”至尊宝笑了笑:“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这符马车辆只能是你们白莲教之人驱动,后来又是经由这鬼魂证明了是那余国圣母拿走——你说,这车会不会便在那袁三平宅中?”

    “对啊!”他这一提玉笙烟想了起来:“果然是极为可能的!走,我们快些去看看,要是找到了这马车,这赶路的速度可就快得紧了。”

    心意一决,二人便准备立刻动身,正好此刻那原本计划中的洋车也开了出来,三人便立刻上车朝着那宅子而去。

    此处非个宅院,而是处名义上属于袁三平的醋坊,在那法租界边缘沿江的河边,多年之前便已经荒废,而如今此处便成为了异类法门的藏身之所。

    外面看去,这带着院落的破旧房舍几乎残了,荒草蔓藤覆盖了整个院落的外墙,窗纸也破烂不堪,蛛网更是在屋内任何角落密布,内中的案台椅子、瓦罐醋缸、碾子石板上积了厚厚的浮灰…

    至尊宝摔下一步下车,堪堪把这院中扫视一遍,然后推开个吱吱嘎嘎作响的大门,一股飞灰顿时扑面而来——他挥挥手将那灰尘赶开,皱眉道:

    “你确定是在这里么?我怎么看,也不觉得这里像是住着人的模样啊?”

    “大师,不在这里,不在这里!”那随从指着那院子后面,连忙带路朝前:“是那后面的仓库,呃,就是储藏醋坛的地方。”说着话,他很快沿着小路将二人引了进去,沿着往日搬运醋坛的路绕过这摇摇欲坠的房舍,带到个看起来还算坚固的砖屋面前。

    将那两扇巨大的木门一推开,顿时便让二人吃了一惊——此地看似破烂肮脏、污秽**,但不曾想内中非但干净整洁,所有用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些奢华,只不过现在看起来却是不怎么样了…

    原本整齐摆放的柜子被人推开一旁,将那旁边腾出个地方,而红木雕花的餐桌被搬到了墙边,上面摆了许许多多法门才会用到之物;大理石雕纹的墙面被钉上了木钉,挂着法袍拂尘之类;墙角更是有一堆琉璃所制的酒盏杯具,已经被打破了,和那空掉的西洋酒瓶堆在一起,看上去便是住在这里之人所为!

    将那中间个隔断推开,立刻便看见了后面,那处整个像是个仓库,而两艘快船则是系在绳上,旁边正是所需要的符马咒车——简单猜测,此处定然是那袁三平暗地准备的藏身之所,届时从水路无论逃走还是引来援军,都是个极为便利的所在,只不过今日因为那鬼蜮中出来的石破军等人常年呆在地下潮湿阴暗之处,已经习惯了如此,所以为了讨好才将众人安置在那所在暂住。

    自然,这也绝非袁三平唯一准备的地方,所以即便是毁坏再多也只淡然。

    两人来此的目的并非是参观这里,找到了那马车之后便准备离开,想其马匹不会距离那马车太远,于是玉笙烟便出外去寻,准备找到马匹之后挂上马车,施法离开…与此同时吩咐至尊宝准备一下施法的用具,像是将那朱砂墨汁调和好之类的,等他一回来便可以施法。

    各家各派施法的物品大多相似,但也有不少是各门派自己擅长使用的,而其他门派则不会使用,恰好其中便有一味叫做苦提的丹药是阴阳师一脉从来不曾使之物,至尊宝身上也未备有,于是乎他便将目光投到了那墙边红木餐桌之上。

    都是白莲教之人,这大致的东西是不会有错的。

    寻找之中,至尊宝忽然从那堆东西里翻到个藏匿起来的匣子,收在个看似不起眼的角落里,好奇之下便将此物打开,谁知道里面别的没有,只是有个玉坠儿罢了!

    这玉坠儿看似个雕有无数花纹的玉葫芦,上面雕着一条栩栩如生之龙在云中穿梭,口衔书册,触摸之下更觉得温润异常,竟然像是自有体温一般——不过,这也只是对于至尊宝这周身冰凉之人才能感觉,换做旁的活人,或许根本不会觉得有何种异常。

    因为,人体之温度比起这玉石之温却又高得多了。

    当即至尊宝便将这玉葫芦收入怀中,然后继续翻找苦提,接着将一应物品放在旁边给玉笙烟备好。这一切不过是盏茶功夫,而与之同时玉笙烟也将那马匹在后面找到,然后牵进了房中。

    那亲随立刻动手将至尊宝的马车套上,玉笙烟则进入车厢准备,由于有了至尊宝的相助,所以很快便将这一切收拾停当,符车也随即可以出发。

    亲随坐着自己的马车在前引路,将至尊宝二人的符车带出汉江城,然后才见得玉笙烟催动法术,符车也立刻放蹄疾奔,朝着那川渝之地飞快的冲去!(未完待续。。)

第三一四章 天意动全子牙意,命数堪破龙甲章

    符车属于阴物,本不是阳间所能使用的东西,不知是白莲教那一代的明王将此东西捣鼓了出来,借助御神之力能够使其奔驰,速度堪比烈马狂奔——唯一的忌讳便是这马车不能在赤日之下使用,否则那御神之力消耗过大,必然不可久持。

    不过,这只是对于一般人来说,至尊宝二人情形危急之下却是未曾管得那许多,只因为两人手中的御神远超一般精怪魂魄,且数量共有三只,逐一轮换之下便能将此下午的烈日挨得过去。

    所以,二人在午时之前便放马疾奔,不曾有得太多顾忌。

    马车自顾自的奔驰,两人在车上便说些旁的闲话,至尊宝此刻顺带将那得到的玉葫芦取出交予玉笙烟:“这是我从余国圣母那堆东西里面寻来的,看着有些奇怪我便带了出来——这可是你们教中之物?”

    “这东西?”玉笙烟将那葫芦取出,拿在手中细细把玩:“教中似乎不曾有过这东西,上面的雕纹也不是我们教中的饰物,像是她从别处得来的。”她不曾从那玉葫芦从看出任何端倪,于是便奇道:“我看它不过是个简单的玉坠而已,只是生得乖巧好看罢了,你为何看重这东西?”

    “我不知道!”至尊宝摇摇头:“只是感觉上,总觉得这东西有些不一般,似乎不是凡品。你将它放在旁边,隔上一会去摸摸,看是不是有些温润。自带体温般?”

    果然,按照至尊宝所说的,玉笙烟便将那玉葫芦收在了一旁,过会再去摸时真的音乐觉得未曾冰冷,自己带着温度——可是也仅仅如此,两人反复看了许久也不曾发现还有旁的什么奇异之处。

    或者,这只是个稀有的温玉而已罢了。

    既然这东西找不出个究竟,又本是从那余国圣母的东西里面说寻,至尊宝便顺势将这东西送予了玉笙烟,说是既然她喜欢那葫芦的乖巧。那就收着玩耍。烟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庞一红,却是将这东西收了下来。

    这物却是看着不错,玲珑剔透温润晶莹。玉笙烟拿在手中一时不知如何收藏。干脆便准备那个绳子系了戴着。至尊宝对此自然不会多说。于是便与她一起在各自的包袱中寻找个好看的绳索来。

    至尊宝是个男子,那包袱中无非两三套换衣的衣物而已,别无长物。初打开的时候根本不曾想到,等到将那包裹解开一半才恍然醒转,然后回去看玉笙烟在自己包中寻找——可就在此刻,他的眼睛忽然落在个旁边的长筒状之物上!

    那东西被个竹筒整个儿收了起来,只是露出个把柄,看来玉笙烟是用布将此物裹住然后塞了进去,以为保护,只是将那手柄露出便于取用…换做往日,至尊宝势必注意不到那手柄上的东西,可是今日只露出个把柄便让他注意到了!

    手柄之上,正好便有个小孔,看着能够将那葫芦放之入内!

    至尊宝‘咿’了一声,顿时引起玉笙烟的注意,她在那翻弄包袱的时候抽空便问得一句:“你看见了什么,居然还叫起来了?”“烟儿,你快看看此间!”至尊宝连忙将那东西拿到她面前:“这东西上面居然有个孔,你快试试,看是不是能将这葫芦放进去?”

    “真的么?”玉笙烟将那东西拿在手中一看,果然也若至尊宝般惊呼一声:“还真是有个孔,也是这般葫芦形状——难道那葫芦本就是为这杏黄旗做的么?”

    “杏黄旗?这就是那假的杏黄旗么?”至尊宝将那葫芦递过去,“要不试试,看是不是如此!”“好!”玉笙烟立刻便摸着接过那葫芦,然后放进了这杏黄旗手柄的小孔之中…

    那小孔与这葫芦大小、形状纹丝合缝,就好像是专门做出来的一般,而且放进去之后便立刻融于了一体,根本不会掉落出来…不过也仅仅如此,那杏黄旗与葫芦任何事儿也不曾发生,任何景象也不曾出现,和没有放入之内毫无差别!

    至此,两人这才明白那葫芦的来处——“不过就是这假杏黄旗的饰品罢了!”至于那葫芦的来源也便猜到了:“想必是收藏在余国圣母之处的,说不定能增强这假杏黄旗的威力!”

    至此,不再深究。

    两人不知道的是,这葫芦虽然本来便是填充在那假杏黄旗的小孔上之物,但是并非是教中之人所知道的——那假的杏黄旗被世人所知,然后无数人出手抢夺,其中自然有人知道其赝品身份,可是即便如此那些人依旧至死不愿交出,便是因为这假杏黄旗中藏有个天大的秘密!

    传说中,法门一切法术的来源,其实源于一本古书《龙甲神章》,由它繁衍出了华夏法门千奇百怪的无数法术,称为这一切法门之始!

    根据古今图书集成记载,《龙甲神章》来源于四千六百多年前,轩辕黄帝大战蚩尤之时;当时我们的祖先黄帝和蚩尤在涿鹿展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妖人蚩尤身高七尺,铁头铜身刀枪不入,而且会呼风唤雨,在战场上制造迷雾,使得黄帝的部队迷失方向,一时间杀得黄帝节节败退,几乎全军覆没。

    有一天晚上,三更半夜大家都在睡觉的时候,忽然,轩辕丘上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以及非常强烈的光芒,惊醒了黄帝及众人。

    大家匆匆忙忙的起床,跑过去一看,原来是有一支彩虹自天空中缓缓下降,从中走出一位全身大放光明的仙女,仙女手上捧着一个长九寸阔八寸的玉匣,黄帝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本天篆文册龙甲神章。黄帝根据书里面的记载,制造了指南车,终于打败了蚩尤。

    龙甲神章除了记载兵器的打造方法之外,还记载了很多行军打仗遣兵调将的兵法。于是黄帝要他的宰相风后把龙甲神章演绎成兵法十三章、孤虚法十二章、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流传下去。

    当年那黄帝也不藏私,便将此书传授给了众人,其中奇门遁甲之术也拆散分传无数人,以致后面繁衍下去出现了众多分支——但是那整个的奇门遁甲之局一千零八十,则是经过周朝姜太公、汉代黄石老人再传给张良,而张良把它精简之后变成现在的奇门遁甲之术三百六十五法。

    历代相传之中,那一千零八十局也失落大部,很多术法由于过于逆天而失传,有些门派凭借从先祖中得知某一局的鳞爪残部,便生成了出离那三百六十五法之外的奇术,便是由此而来。

    后世中,无数人知道这一传闻,断言那整个《龙甲神章》便在姜太公手中,所以能够请得三大至宝,杏黄旗、打神鞭与封神榜,改朝换代。可是在成就这大周八百年基业之后,姜太公便将这三大神器归还天庭,只是将那古传《龙甲神章》都带进了自己的坟墓之中,藏于那蓬莱三山之上。

    独独流传下来的便是这假杏黄旗和打神鞭!

    传言之中,这假杏黄旗能够指引那蓬莱仙山的进入之法,而假打神鞭则是个开门的钥匙,两者合一便能指引有缘人进入仙山,取得《龙甲神章》。

    历数历代,无数人在寻找那进入三山的宝物,也不乏有缘人将这两者合二为一,可是无论如何却都不曾找到进入的法子,便是那三百年前将两物收归手中的白莲教圣母多年也不曾找出丝毫的线索!

    至于说上面的经纬勒线、三五分水、六阴七阳等等,认定是个路线之图,但走遍了华夏大江名山,亦是找寻不到——其中个关键,便是那杏黄旗中的玉葫芦已经早被取了出来,流落人间。

    此物仅仅是与那四大神通一起降世,出现在世人面前!

    当年那明王抢到四大神通的时候,这玉葫芦便放于匣中落入他手,白莲教当时尚未取得假杏黄旗和打神鞭,所以也不曾想到于此,只是当做镇纸所用——可是,那明王临终之前与弥勒佛沟通后,留下了个佛偈:

    命中之黍,堪取难负,神诸鬼途,冥守天数…明王笑着唱完,然后便带着那玉葫芦归于明冢之内,安然背负自己的罪孽而去,只留下了这不着头脑的话语给众人。

    白莲教徒只当这是明王临终勘悟,那知这是神佛之言?

    命数轮动之下,这一明冢被玉笙烟打开,然后那余国圣母在逃离圣母峰的时候便进入了其中,而玉葫芦便是在那时被人寻到而带出——她与玉笙烟一样见到了那石壁上的偈子,却只把这玉葫芦当做了接掌明王之位的凭借,于是带了出来;后来,她在出外设伏至尊宝等人的时候怕是损伤,便留在了屋中个不起眼的角落中…

    没想到机缘巧合,最后还是落入了至尊宝手中,甚至于那假杏黄旗合璧一体!

    命数滚滚,碾碎红尘,这华夏动荡已势不可挡,龙甲神章也即将面临出世拯救世人的时候,而如今这假杏黄旗落入了至尊宝玉笙烟手中——可是,这打神鞭早已从白莲教遗失,它又在何处?

    不过,关于这一切,这命中注定的两人却是不知道的,在看了半天不得任何结果之后,两人也只是蜷缩在车中沉沉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三一五章 陌路奔马危难际,以亡制杀乱典殇

    两人在那车中酣睡半日,不待自己醒来便被那金刚狮子唤醒,须得两人施法轮换御神,于是玉笙烟便将至尊宝叫醒,堪堪将那法术说了一遍。法门之术大同小异,只要只得这窍门所在,那一切也就简单了。

    盏茶功夫他便将玉笙烟所说牢记于心,滚瓜烂熟,自此玉笙烟才吩咐那马车停下,让至尊宝来施法将这御神换了。那符车速度虽快,可是棺材似的车厢却让人并不舒服,仅仅能躺着而已,两人也就乘此机会下来活动一下手脚腰身,也顺便让那车厢中浑浊的空气换换。

    两人从那车中下来,看得那漫天落霞,染的整个天际都似烧着一般,竟然是已经到了黄昏时分,顿感腹中饥饿,于是他俩干脆便坐在那路边石上歇息,准备将带来的干粮吃了,再做打算。

    打开随身的包袱一看,至尊宝顿时傻眼——原来二人出来之时走得太急,只带了些干肉面饼,却不曾有清水携着,半日不曾饮水两人都口渴得紧,可是有哪里有水可饮?

    不过,此事倒是难不倒这两人,正好至尊宝又准备换那夜叉出来驱动符车,便干脆此刻就叫了出来,让它去四周看看能不能取些水来,两人坐在石上暂且说点闲话等着。

    夜叉领命而去,二人就在那石上闲聊说话,可是这夜叉刚飞出去才只片刻便转而回来,急急朝至尊宝禀报道:“主人,这路前面两三里处有人正朝我们逃来。后面还跟着群兵卒,看似在捉拿他们。”

    两人一听此话立刻警觉,虽然不知是什么人,但是既然在被兵卒捉拿便很有可能是那法门之人——符车立刻藏在那路旁树林之中,然后二人也将自己藏匿在大树之后,只想看清楚了此事再作打算!

    若是法门之人,那便出手搭救,但倘若是兵卒在捉拿什么江洋大盗之类,也无妨暗中帮他们一把。

    那逃跑之人来得极快,两人才堪堪躲好便听见了急促的马蹄声。很快一辆马车便出现在二人眼中——前面的马车为了减轻重量已扔掉了车厢。只剩个车板上挤着数人,后面两人背对众人举起块厚重的木板,作为抵挡;其后,便有十余名身穿灰衣的兵卒大声喊叫。前呼后拥的朝着马车追来。

    那车上之人虽然着装普通。但奔马扬起的

    拉车之马口鼻中均嗤嗤喷着白气。马蹄翻动中也疲态明显,纵然赶车人拼命的挥鞭抽打,可是依旧渐渐慢了下来;后面的兵卒显然看出了这一切。呼喊声中渐渐兴奋起来!

    至尊宝看得那马虽有疲态,可是只怕再跑数里亦是能够,距离此处太远之后纵然想帮忙怕也来不及了。他面前有两个选择,直接出面阻止马车让那逃逸之人停下,然后携手将后面追兵除掉;亦或是直接对付那追兵,任由马车远去…

    这两者相较唯一的区别,只是是否与那法门之人聊聊所见所闻罢了,倒是差别不大。

    眼看奔马越来越近,转眼便会从二人面前冲过,至尊宝来不及多想便捏上了符箓在手,吩咐夜叉与之一道冲出——正在此刻,忽然听得砰然一声枪响!

    两人急忙转过头去,首先入眼的便是那马儿前蹄一失跌倒地上,悲鸣声中将整个后面的车板都甩了出去,车上之人触不及防之中全部随着被狠狠摔了出去;而那追兵之中,当前个显然是伍长或者旁的人打个口哨,将那仍在冒烟的火器挂在马上,高声叫嚣着缓缓勒马,然后朝那扔在灰土中翻滚的法门众人肆无忌惮的狂笑!

    那奔马在骤然之间跌落到底,拉扯着那车板整个倒扣着翻了过去,等若在那奔马的速度上又加了把力,这几名法门之人即便发现却又如何躲得开?

    当即尽数被那力扔出去,或草丛或树干上,重得径直晕厥过去,轻的也哼哼唧唧似乎撞伤了,一时半刻根本起不来…至尊宝只道那几名兵卒准备将他们擒了押走,所以也不想多杀那洛子涵的士兵,既少了冲突又减轻杀孽,于是便俯了身子,准备偷偷摸过去将人救了。

    可就在他俯身正待,忽然听那下面的兵卒伍长喝了一声:“行了,全部动手给我杀了!”“是!”那些兵卒齐齐应了一声,顿时便听得哗啦之声响起。至尊宝骤然之间抬头,却看见那些士兵已经将背在身后的长枪取了下来,正一字排开对着下面的法门!

    “龟儿子,居然直接杀人!”至尊宝顿时火冒三丈,蹭一下站了起来,喝令那夜叉立刻动手——与此同时他也紧着将那口诀一念,手中捏着个符箓便朝着那大道跑去。

    紧跟着,玉笙烟的金刚狮子亦是显身,只晚得一步,同样冲了下去!

    伍长模样之人见手下均已抬起了枪,手也缓缓抬了起来,脸上亦是浮现了种诡异的红晕,显然是为即将到来的屠杀而感到兴奋——他那声音差不多已到了喉咙口,正要吐声出气喝令之时,胯下骏马猛然一声长嘶,整个前蹄已经凌空抬了起来!

    顿时便将这伍长扯得朝后一甩,若不是还有马镫踩着,怕是早已经被扔了下来!

    于此同时,旁边的骏马也一起嘶声叫了起来,有得如同此马一般扬蹄抬起,有得则是全身哆嗦瘫软伏地,还有的更是屎尿齐流转身便逃…一干丘八兵丁又是勒缰绳又是呼喝,可就是不能将那马匹控制得住。

    混乱之中,有个丘八正在奋力勒马,忽然身后一股大力袭来,像是巨兽猛扑或者大掌扇过,在后背上狠狠一击,将他整个人从马背上轰然击落!

    “不好,有东西!”他身旁的丘八连忙大呼小叫起来,一面从马鞍旁的个皮囊中抓出一把粉末乱扬,而其他的兵卒也顾不上继续勒马,同时也取了那东西四面洒出。那伍长将自己在马背上坐稳,然后猛然翻身而下,“全部下马,两人一组对付这些鬼魂!”

    丘八们再也顾不上那马匹的异样,极快便下马站好,一人拿枪一人拿着皮囊,背靠背朝着各处洒那粉末。这些丘八显然对此有过训练,就连那从马背上击落的丘八也快速跑了过来,然后归拢队中。

    这正是有人所授的法子,用种奇怪的东西来对付那法门所请出的厉鬼魂魄。

    要是换做其他门派,这一法子必然奏效,能够将那魂魄驱走,可是此回所来的并非简单厉鬼冤魂,而是两个御神,此法根本无效——便在这群丘八自以为已经将周围尽数布满这粉末的时候,半空中忽然出现个笑声!

    随着笑声出现,半空也跟着显露两个怪物出来,血盆大口、环眼巨耳、像是那耙子一般的利爪,口鼻中呼呼喷出股股白气,当即便骇得所有丘八都各自退了两步,畏畏缩缩甚至不敢将那粉末朝之撒去。

    “撒它,撒它…”那伍长叫了两声,可是非但旁人不敢动手,就连自己亦是难以挪步上前,自己喊得也有气无力。也不知怎地,这厮忽然心中一动,抬手便朝着那摔倒在地的法门弟子砰的一枪,喊道:“打死他们,我们走!”

    丘八不敢向那怪物动手,对付这些法门之人却是不怕,当即便纷纷将手中的长枪抬起——可是便在此刻,忽然听得远处响起个冷冷的声音,喝道:

    “杀了!”

    两怪物原本或许只是威慑,可是在这一声令下之后立刻大变,当前怪物伸手猛然一抄便将前面数人尽数打翻在地,跟着伸出手来抓起个丘八塞进了口中,咔嚓脆响伴着那厮垂死的叫喊,一口便将这人头咬了下来!

    怪物将那人头咬掉,咯吱咯吱在嘴里大嚼,身子仍抓在手中,腔子里的血泡子咕噜咕噜便冒了出来,沿着身子淌落到脚,然后从半空洒落地上,溅得那前面的几名丘八满身血污。

    当即便有几个丘八吓得屎尿横流,在地上胡乱挣扎想要起身,可是腿脚都酥了又如何起得来?刹那之间,又有两名丘八葬身在那怪物口中,余下的则是被另一个怪物一口一个囫囵的吞进了腹中。

    伍长和那站在后面的几人见的不好,转身便朝着马匹冲去想要逃走,可是才一转身,便见得身后大道上已经站了两人,也不说话,冷冷的朝着众人将手一挥。

    呼啦啦声中,几张符纸飞火流星般的朝着众人扑来!

    避无可避,逃无可逃,那符纸将几人立刻打个正着。

    符纸落在身上,立刻爆出一团火苗,然后瞬间变作了熊熊烈火,那几名丘八呼号顿足、哀鸣翻滚却是丝毫无用,整个人很快便被烧得不再动弹了。

    那马车上摔倒的法门弟子适才看那丘八抬起枪来正欲动手,一颗心已算是几乎死了,或者颤抖哆嗦、或者闭目等死、或者垂泪叹息,那陡变发生之时尽都呆了,也没有起身相助。

    唯独到了丘八转身逃走之时,才有两人冲了过来,反手一刀插进那伍长的胸口,一刀捅入小腹,将他了账——这却是至尊宝刻意留给他们的。(未完待续。。)

第三一六章 世家有缘相逢处,却是杀戮修罗时

    那一并丘八兵卒被至尊宝二人尽数杀死,一个不留,此刻那杀掉伍长的法门弟子也才走上前来,给两人施礼道:“二位出手搭救,在下感激不尽,我乃北方出马黄家弟子黄楚天,不知两位尊姓大名?”

    此人约莫二十七八年纪,面目清秀俊朗,虽然有是逃跑又是落车搞得狼狈了些,可依旧掩盖不住本身的气质,只是那眉宇之间有些病怏怏的感觉,像是阳气不足般…至尊宝本身困惑,可是听说是出马家之人这才明白过来。

    那出马一家中又怎地有阳气十足之人?

    那黄楚天按照法门规矩行礼,当中自然多了一份感激,至尊宝不敢托大连忙回礼道:“都是法门之人,如今这乱世中自该同仇敌忾,如今之事不足挂齿!在下阴阳师一脉至尊宝,这位是玉笙烟——不知其他几位怎么样,可有受伤么?”

    法门之人大多练就武术,身子也比一般人强健许多,那一并人等中有两人受伤略重,其一是胳膊脱臼,其二则撞得头上个大包晕厥过去略略重些,旁人倒是无恙——被至尊宝问起,这黄楚天便看看道:“也无大碍,我弟弟处理一下便好了。”

    马车上共计六人,除了这黄楚天和他弟弟受伤略轻是首先起来动手杀那伍长的,晕厥和脱臼的两人,还有两人则是被撞伤了筋骨而已,现在也能自己坐在旁边歇息。

    被追赶得如此狼狈,想必也不曾带有什么刀伤跌打药品在身上。玉笙烟这便去车上取来与那些人,并且相帮疗伤,而至尊宝则是与这黄楚天闲话几句,将他们的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楚。

    果然,他们便是从那川渝之地一路逃亡过来的。

    南方茅山一脉的张家,北方出马一脉黄家,西面阴阳师石家,东南降头师嘎赞家族,此乃法门中出世的四个大家,黄楚天便是其中黄家二代弟子中最小一个。当代族长黄天涯的关门弟子。

    此番动荡之初。那黄楚天正带着一并三代弟子在甘陕之地历练,希望他们能够学会与那游魂野鬼取得联系,等到从那山中出来,立刻便成为了当地军阀的目标。

    黄家之人好不容易才逃脱。然后通过出马与族长取得了联系。了解到了整个华夏现今的情形。同时也得到了个指令,便是希望他能够将三代弟子安全带到位于长江下游的汉江城中,与黄家大众汇合——当时那川渝之地还未曾开始追捕法门。于是乎,这族长也便将此情形告知了黄楚天,建议其经由川渝前往。

    可不曾想,黄家之人只是到得那蓉城之后,整个情形就已经变了,非但此地开始大肆搜捕法门之人,而且还就地处死绝不拘押,甚至就连那些售卖纸扎棺材、香蜡冥钱的商人也被依次盘查,稍有异常便即处死。

    可想而知,那川渝的形势顿时变得严峻起来,黄楚天只能将所有一切能代表法门身份的东西都藏了起来,然后带着众人乘船离开——原本这计划是很好的,可不曾想那半路上也不知怎地便来了一队兵卒,然后试图要将整船人捉拿回去。

    显然,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不知是有人告密或者其他,但是那军阀知道了这船上有法门之人,于是派人前来捉拿,唯独是不清楚具体是那些人而已——黄楚天心中明白,只要一旦被捉拿回去,那军阀势必能够找出自己这一干出马家之人,于是乎他便暴然而起,带着手下击杀了几名兵卒,然后从船上逃走。

    出来之后,众人再辗转寻到个马车继续朝着汉江逃跑,路上却又再次被那些兵卒找到…

    说完这一切,那黄楚天小心翼翼的向至尊宝问道:“你们、你们是不是从汉江来的?难道说…难道说那里也已经…”“哦,那倒不是!”他摇摇头:“我们确实是从汉江过来的,也能告诉你们,汉江城现在确实很安全,绝对不会有什么军阀捉拿我们法门之人,”他笑了笑:“我们只是因为有事所以要离开那里,并不是旁的。”

    “呼,那就好!”黄楚天长长舒了口气,叹道:“我还以为汉江也已经不再安全了——你知道,我们黄家其实擅长的是走阴和请鬼、治病之术,要说和那些军阀打起来,可就比不得…比不得…”

    说到这里,他显然是不知道至尊宝属于阴阳师哪一个分支,所以有些说不下去——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现在就连至尊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属于那一分支了!

    要说从八爷那里学到的启蒙法术,那自己该属于五轮宗;要说拜师入门,这便该是八幡宗;要说是家承,该是丁甲宗;可是自己又学了关乎经纬宗的术法…

    “比不得我们阴阳师了?”至尊宝打断他的话,笑笑将这个问题轻轻带过,“放心,这一路过去很安全,你们也不会需要再和人动手了。”

    “那就好!”黄楚天也轻轻的笑了。

    等到那黄家众人身上伤势被略加处理之后,至尊宝二人也该重新踏上了行程,他们吩咐御神将那尸骸处理干净,然后一并丘八的骏马都交给了黄家,吩咐道:“这些都是军阀的马匹,做了记号,你们现在可以骑着去汉江,但是快到的时候就得处理掉,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明白。”黄楚天点点头,然后再次给至尊宝道谢:“今天真是多谢了,日后但凡有需要我的时候请尽管吩咐,我一定竭力相助!”随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的提醒一句:“对了,那川渝之地的城中有许多暗探,专为我们法门而来,你可得小心了!”

    点点头,众人便就在此处分手,然后各自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等到那黄家之人离开之后,至尊宝这朝着玉笙烟笑了笑,装作毫不在意的自嘲道:“唉,今天没想到搞出了这么多事儿,非但在这里耽搁了这么许久,甚至还杀了十来个人…烟儿,咳咳,你看这事儿搞得…”

    “没什么!”显然玉笙烟对于杀人见得比至尊宝多多了,根本不以为然:“既然他们想要杀掉你们,那么你们杀掉他们也就很自然了——这些都是天意,我们不用太过纠结。”

    “我明白!”至尊宝点点头,与她一并朝着林中符车之处而去,“只是第一次借助自己的法术杀了那么多人,心中有点不忍而已,”他叹了一声,学着玉笙烟的口吻道:“或者就是你所说的,这些都是天意吧!”

    两人闲话几句也都没了吃饭的胃口,干脆便由玉笙烟来教那至尊宝如何驱动符车,随后换上夜叉,驱动这车朝着渝地而去……

    终于,便在那午夜时分,二人到得了川渝除却蓉城之外的另一处大城坐在,渝都。

    渝都在那长江上游,顺流之下经过几座大城便是汉口,那长江从此起始方能有大船通行,载人运货,所以此地便成了个通往西南各省的物资交汇中心,往往昼夜不息有着大船进出,繁华异常。

    近些年由于军阀混战,麻匪山贼层出不穷,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从此乘船进出川渝,加之那数以万计再此讨生活的纤夫之流,渝都人口远远超过了一般城市,往往等若三五个旁的城市相加也差不多少。

    人多、货多,那为之而生的客栈镖局、车行马市、吃住度用等等也就多了起来,还有不少昼夜开门,将那生意从白天做到黑夜、黑夜再做到白天——纵然苛捐杂税重些,可是相较别处,这里仍旧是那天堂一般的地方了。

    二人在城外山野之间找了荒废的庙宇把马车藏在其中,用些枯枝稻草覆盖起来,然后又将那马匹解开缰绳放于荒野间,这才把那包袱背在肩上,装作个赶路的模样朝着城中而去。

    城门已关,独独是那水路依旧畅通,此处自然也就有了趁夜送人入内的小船,两人很快便将其找到,而后从水路进的城中…在那纤夫脚工吃饭的排挡上喝得一碗油茶,啃上两个白菜包子,再来得一盘子猪下水和卤煮,两人终于吃喝得足了。

    随后,或者就是找个地方落脚,然后等到天明的时候去打探消息,看看这军阀洛子涵究竟在何处,是在渝都或者蓉城,总得弄清楚之后才好刺探消息,看看究竟他是为何起了那屠戮法门,攻打汉江城的主意。

    要是有机会能让他打消这念头最好,若是不能,那便得想法子找到他背后之人,看看究竟有无办法从那处下手——可是无论如何,总得找个地方歇息才是。

    就像那黄楚天所说,这里有着无数的暗探,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太过随意,将就着在那破庙桥底呆上一夜,说不定就被暗探发现了,届时虽不说是对付不了,可是要想这般静静的找到洛子涵和他商量,却怕是不能了。

    另外,洛子涵手下似乎并不审问法门而是直接处死,如此一来自投罗网出现在他面前亦是不可——唯独走正道找到那洛子涵的下落,然后想法子到他面前才是正道。

    而且,还得快!(未完待续。。)

第三一七章 临渊无意求鱼意,却有天遣结网心

    渝都也和其他城市一样,城中各处虽然无人强求,但是依旧大致按照某种规矩分成了不同的区块,譬如这码头一地便是个极为脏乱的地方,来往其中的不是纤夫船工便是脚力苦工,偶或有个老板之类的来看看也是乘着洋车匆匆来去,不做任何停留。

    所以,要想找到洛子涵的消息,还得去那富人聚集地才行。

    说起那富人的聚集地、销金窟,京城一地是那八大胡同、扬州则是晓春河边的勾栏,可是到了这渝都之中,即是那九龙坡的三大红岚画舫了——此处乃是个山坡围绕的湖泊,由那江水分岔进入再流出,绿叶红莲点缀生长湖面,像是被一整个绿色毯子装扮着。

    内中便有那无数硕大的画舫停在岸边,日夜笙歌,岸边叫卖的小贩更是此起彼伏,游人无数,甚至比起这码头还要热闹几分,但凡来此经商之人大多会在那处饮酒作乐一番,回去当做谈资本钱…无论是谁当权,都乐得见到此处如此,所以非但不加禁止还竭力发扬,保证此地的治安和环境,以便持续维持那远超别处的重税收益。

    任何人都知道法门之人不会贪念女色,即便是不禁婚配的门派中人也不会留恋此风花雪月的场所,如今整个渝都都处于洛子涵军队的严密盘查之下,还有何处比这里更加安全呢?

    此外,那些商贾富人之中,难免便有个与洛子涵有关之人。只要能够找到他,还何愁无法得知洛子涵的所在呢?

    不过,这一切却只能靠他们自己。

    朝着九龙坡所去的路上,两人碰上了许多巡夜盘查的兵卒,甚至还有躲在暗处的哨卡——难以相信,平素日散漫、毫无纪律的丘八兵卒会如此卖力,竟然一丝不苟在执行此任务…至尊宝甚至看见有那些不曾带有路条的夜行路人被带回收监,即便商人也不例外,即使大把的银洋和金条都无法给自己买得一条去路。

    至尊宝选择了绕道,从那些小巷中穿行。或者翻过院墙。再不然便是借由街旁的杂物破烂藏身…无论如何,靠着至尊宝那绝无仅有的夜视本事,二人有惊无险的穿过了大半个城市,然后来到了那九龙坡的画舫之侧。

    九龙坡是个销金蚀骨的美人窝。但是此刻已过深夜。大多的画舫已熄灭了灯火。偶或还有几艘船上洋溢着歌舞与欢笑,可也是懒倦无比;湖畔的游人几乎尽离此地,只是偶尔还能听见草丛中传来的粗重喘息与呻吟…

    面对此事。两人这未经人事的青年又如何面对,只能听而不闻装作无视了,好不容易才把脸上的羞红晕色给消退——二人本想找个地方暂且呆着,等到天明之后再做打算,可是没想到这事儿在他们办起来只若登天!

    无论是湖中画舫、还有旁的客栈,甚至停在路旁的马车之上,但凡靠近,都能听见那种若有若无、哼哼唧唧的呻吟,伴随粗重的呼吸和**的气息,在这夜色中弥漫…

    如此情形之下,你叫他们谁敢上前叫门?

    不知不觉之中,二人已经从那画舫的聚集之处离开,面前只剩了独独的最后一艘——这画舫距离此间聚集地甚远,独独停在一侧,远远看去便能知道比一般的似乎大上了许多,三层船体、轻笼薄纱,船头挑着的也只是个普通之极的灯笼,且有淡淡的琴声悠扬传来。

    在这种地方,这艘船简直等同异类了!

    也不知道玉笙烟在经过那画舫周遭的时候是个如何心情,但是此刻她显然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般的轻松,重重的呼出口气,嘴里呢喃着:“好了好了,终于好了…”脚下不由自主便朝着那画舫而去,简直像是一刻也不愿停留在此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派御神去看看?”至尊宝倒是不急,想要先探探那画舫的虚实,因为他觉得此画舫似乎有所不同,内中或有乾坤…那玉笙烟走了几步,听见此话停下来看看,瞬间便下定了决心:“没什么好看的,那只是个一般的画舫而已,我们上去将它包下来,再也不要那些讨厌的家伙上船了!”

    “但是…”

    “没什么但是了!”玉笙烟跑回来将至尊宝一拉,朝着那船便去,一面走一面道:“真的,即便是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也不管了!快些,快些走…”

    看样子,她对此地已经忍无可忍、什么都顾不上了!

    既然如此,至尊宝还有什么好说的?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之后,他只能竭力在夜色中朝着那画舫望去,希望早一点看出那画舫中有无陷阱之内的东西——不过那画舫看着毫无异常,即便是他也看不出任何有着任何需要注意的东西。

    两人如此的匆忙之下,难免便遗漏了某些东西,正快步行走之中,忽然两人听得一声沉喝:“嘿,你们俩,站住!”

    两人回头一看,那呼喊他们的竟然是一队提着灯笼的巡夜兵卒,原本那些人似乎在湖畔某处巡逻,看见二人之后便想照例查看其路条,可是他俩又如何有什么路条之类的给这兵卒看呢?

    被这一喊两人转身便逃,一路顺着湖畔朝前狂奔,那些兵卒立刻大呼小叫的追了过来,火器也在同一时间开火,砰砰砰朝着两人狂射;枪声一起,那湖畔远处也出现了几对兵卒,一并持枪朝着两人冲了过来!

    前后左右尽数被挡,二人也无把握能战胜所有兵卒,而且那火器远比其他兵器,任何流弹都能要了两人的性命——在那千钧一发之极,两人根本无须商议,瞬间便一个转身跳进了那湖水之中,深深潜了下去。

    噼噼啪啪的枪弹从两人身畔不住掠过,在水中拉出一道道的白纹,迫使两人更加深入的潜入水下,至尊宝虽然存在水中窒息的问题,但是玉笙烟却不能在水中久持,况且还有那无法提防的流弹…只是片刻之后,玉笙烟便双眼开始翻白,嘴里也咕噜噜朝外冒出了无数的水泡,显然是憋气已经熬不住了。

    至尊宝根本毫无办法可想,只能猛然冲了上去,用嘴将口中的空气渡入玉笙烟口中——玉笙烟根本便未曾睁眼,只是脸上飞起了一片红晕,可是她双臂却将至尊宝反手搂出,紧紧不放!

    ……

    危难虽暂时度过,可如此下来难免会被流弹击中,至尊宝在经过短暂的迷离**之后便恢复了神智,他朝着上方看去,认准那画舫的去处奋力游动,渐渐便来到了画舫船底。

    他们在水中游动,难免便牵动了湖便生长的荷花根茎,上面的荷叶摇动将两人的行踪暴露出来,兵卒的枪弹也随之移动,渐渐到得了那画舫左近。

    至尊宝从那画舫的船底移到另外一侧,与那兵卒之间隔着个画舫浮出水面,玉笙烟也才满面羞红的和他分开,脸上几乎都要滴出血来——此刻只听那兵卒中有人喝道:

    “他们定然是到了画舫对面!走,我们上船去,可别让他们逃了!”

    “是!”一群士兵齐齐应声,正待上船之极忽然听得有人喝道:“给我站住!”

    便在那画舫旁个房舍之中走出来几名兵卒,看着也是那洛子涵的手下,只不过衣服上多了几朵梅花的标记…屋中出来的士兵朝着众人一指,喝道:“你们想要作甚?”那趾高气扬之态一看便不是普通的兵卒。

    追赶的士兵中有人道:“奉大帅之命捉拿神棍巫师!我们发现两个可疑之人似乎逃到了画舫背面,所以想要上船去搜搜——你们是谁?”

    “上船?”那几名士兵从这兵卒之中穿过,站在那画舫跳板之处拦住去路,喝道:“你们知道这是谁的画舫么?”

    一并士兵相互看看,均是摇了摇头。也许他们不知道这画舫的主人是谁,但却是从那后面几名士兵衣服上已经看出了端倪,梅花乃是大帅亲兵服饰上特有的标记,此船的主人定然便是与之有关…所以无论气势上或者态度上,他们已经矮了一头,不愿发生冲突。

    那亲兵显然对此态度极为满意,口气也放得慢些了,“这画舫乃是青姑娘的船,最近在此休息赏月,所以大帅便命令我们贴身保护,不许闲杂人等打扰了青姑娘的雅兴…为了她的安全,我可以帮你们问问,请几位姑娘在船中看看有无异样——但是倘若她不允你们上船,任何人也别给我造次!”

    一听是青姑娘的船,当即那些兵卒尽数明白了,可是又不愿意放弃追捕的机会,当中有个机灵的士兵便开口道:“这位兄弟,我们自然是不敢打扰青姑娘的,可是倘若那些人真的上了船,惊吓到青姑娘又如何?还是请你给青姑娘说一声,让小的们上船看看,替青姑娘将里面的老鼠捉了才是!”

    “呸!”那亲兵唾了一口,骂道:“老子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够客气、够明白了,你们怎地他妈就是不明白?实话给你们说了,青姑娘愿意你们就能上去;不愿意,你们就滚…真要说是有人偷摸上船了,旁的不说,光是青姑娘自己的功夫都料理了,还需要你们?”

    说完将手一挥,再无商量的余地:“就这样了,等我去问问再说!”(未完待续。。)

第三一八章 泼墨顺流山河图,放舟荡江天地意

    那亲兵既然如此说了,旁人倒也不敢强求,只能由他去禀报——虽然那亲兵刚才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可是此刻却也透着了小心,只是轻手轻脚的上了跳板走到画舫栏杆处,也不进去,只是伸手将挂在那上面的一根红绸带子轻轻扯了扯。

    那绸带一拉,画舫中顿时响起一阵清脆的叮铛之声,显然是有个铜铃连在其上,只片刻,那画舫的纱帘猛然掀开,从里面走来个满脸喜色的婢女,“可是大帅来了么?”说话中左顾右盼,似乎在看那大帅人在何处。

    “呃,路遥姑娘安好,”那亲兵陪着笑先问个安,随后道:“大帅没来,却是有旁的事儿需要请青姑娘示下,所以才来打扰…”“大帅没来还有什么好说的?”看不见大帅洛子涵,又听得还有旁事,那路遥姑娘的脸顿时刷一下拉了下来,抢白道:“不是说了么,只要不是大帅来了,旁的什么事儿也别打扰么——还来多说作甚?”

    “我也不想打搅姑娘,只是出了个事儿不得不来啊!”那亲兵叫声苦,连忙朝着后面一指道:“事儿是这样的,路遥姑娘,这几名士兵追赶两名宵小,看见他们跳入了湖水中,怕是万一这些人上得船来伤了姑娘,所以想要…”

    “想要上来看看?”那丫鬟路遥打断说话,冷笑道:“无非就是几个宵小,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么?我家姑娘的本事你不是没见过,莫说两个小贼。怕就是…”她的目光越过亲兵朝后面打量一眼,补充道:“…你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伤不了我家姑娘!”

    “只是…”那下面值班的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那路遥姑娘已经像是驱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喝道:“废话别说了!要是遇见小贼,我们就抓了交给你们,至于说想要上船来搜查之类的…”她满眼不屑的朝着众士兵扫过去,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便回到了画舫之中。

    丫鬟路遥一走,这亲兵随即转过脸来盯着一干巡逻的兵卒,沉着脸喝道:“你们都看见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无需我再重复了吧?”他的手轻轻在腰间木枪匣上拍拍。慢慢从那跳板一步步的走了回来。

    见到如此一幕,那些兵卒自然也就不会再继续坚持了,众人比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分成几队按照原来的路线巡查。同时向那因听见枪声而出来的勾栏主人和客人解释:“没事没事。只是有几条疯狗。现在已经被我们赶走了,仅此而已…”

    那兵卒的揣测其实并没有错,至尊宝二人确实已经到了画舫之上——那画舫共计三层。按照常理来说这种画舫中甲板之下便是压仓的货物和船工舵手所住的地方;甲板之上第一层是厨房和丫鬟婆子的住所,并且放着酒水与一些干果点心、乐器绸缎等等物品,驾船的主舵亦在此层;第二层是青姑娘的住所,有着前厅、闺房、露台与种植的花卉,竭尽舒适;最上面是整个露台,摆着茶具与琴台,遍布鲜花作为赏月弹琴的地方…

    常理之下画舫是如此安排,主要是为了行驶江上所需,可是如此这种靠岸不动的画舫便没了此需要,船底除了放置物资之外别无它用——玉笙烟曾经跟随婆婆在外逃逸多年,自然也就学到了此中诀窍,当即便猜测这底舱无人,可以安心藏匿其中。

    两人藏在水中,静静看那路遥从外面归来,去得楼上给青姑娘说话,随后回来到一楼的房间中歇息;跟着,那些兵卒也纷纷按照最初出现的方向离去,一路走远;最后就连几个亲兵都回到了湖畔屋舍中歇息…

    一切归于平静,两人并从湖水中慢慢摸到了船上,看得四下无人,他俩便蹑手蹑脚摸到那船尾,伸手抓住那舱盖上的扣环轻轻一提,顿时便将下面的底舱露了出来。

    点头示意玉笙烟先进去,至尊宝再反身脱下自己的外衣拧干,然后将那一路踩出的水渍擦抹干净,夜风吹拂之下,那水痕很快便被蒸发消失,即便有人下来也不会猜到有人偷偷溜进了底舱之中。

    底舱和上面一样,均是中间一条走廊过道,两旁则是大小形状相同的舱房。二人沿着楼梯轻轻溜下来,随手推开一间来看便证实了自己的揣测——果然,此处的画舫由于不需要出海,所以既没有物资也不备船工舵手的住所,只是均匀的放了半仓石块以为压仓,免得在大风来临的时候被刮翻。

    两人推开数个船舱看均同一模样,也就都没了依次全部看完的念头,当即二人便随意进得那最后推开的船舱,掩上门,选个稍稍平整些的石块放好坐着,将包袱中的衣服等物取出处置…一看之下,两人均是叫苦不迭!

    符箓之类早已变作了一团废纸,墨汁散去将整张符都毁了;朱砂香灰等等更是在水中化去,找也无法找着;更有那些线香法绳被墨汁等物污了,丧失了应有的效用;就连衣衫都被染出了大大小小的墨团,看着是再也无法穿了——独独之中有着一样东西却是丝毫不曾沾水,像是根本未有过此事般没有任何变化!

    便是那装在个布套子中的假杏黄旗!

    不但整个旗面不曾污损染墨,就连那外面的布套都干爽无比,拿出一看果然便是这般——玉笙烟见此物未损心中这才大安,拍拍胸膛露出个笑脸,算是真正舒了口气。

    既然此物未损便没有再多注意的,两人也不曾细细再看那旗面上的东西,他们也根本没有想到,便在此刻,那旗面上的图案已经变了,露出了副奇怪之极的图画来!

    此是后话,我们暂且不提,只说那两人一面收拾这些东西,一面低声商议…其中内容便是讨论是否此刻上得那画舫顶部,将这洛子涵视若珍宝的青儿姑娘拿下,询问其下落,找到其所在,然后将苦茶先生吩咐的事儿办了——两人讨论中对某事颇为为难,竟然半天没有定下个主意来。

    究竟是捉拿作为要挟,亦或是说理以求帮助?

    两者互有利弊,互有得失,而且由于对那青姑娘不了解,根本便猜不到她届时会如何反应,所以两人虽然各有说辞,可是这说辞却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

    便在两人低声说话的时候,忽然听得旁边传来个咔哒的轻响之声,顿时将两人齐齐给惊了——二人刹那间都屏住了呼吸,聚精会神听着旁边传来的声音。

    果不然,在整个寂静之中,便听得旁边那船舱中传来隐约走动的声响,像是某人正在其中蹒跚而动,走走停停,来来回回,而且拖沓无比!

    相互看得一眼,玉笙烟摇摇头示意不管那旁边船舱之事,随后朝着船尾的方向指指,示意换个房间距离远些;但至尊宝立刻皱眉摇摇头反对,别的不说,光是朝着那外面一指,再指指铺在那石块上的衣衫,顿时将自己的意思表露:

    “不行,我们进来的时候留下了太多水渍,任由谁出门都会看见,是藏不住的!”

    随后他再朝着那发出响动的船舱指指,双手背在背后,又指指那法绳…“去将那人捉了,然后捆起来再说!”

    想他说得有理,玉笙烟也只能点头,与之一同摸出来到得那走廊上。她首先让至尊宝切莫妄动,而是走到另外一扇没有查看过的船舱门口,附耳在门上听了片刻——当中一片寂静,如此,玉笙烟仍旧推开来看了看…

    她的意思便很明白了,想要先将那些没有检查的船舱看看,然后再二人一并出手对付这船舱中人,即便打斗的时候发出些许响动亦无关紧要;可是倘若那些房间中还有人,或者现在便只能冒险而行了。

    去那画舫上面青姑娘的闺房,无论是捉还是求情都得马上拿个决定出来,免得被发现之后多生事端,反而误事。

    虽然玉笙烟想了那么许多,但是这查看的结果却是出乎意料,整个底舱之中似乎只有这里住了人,而且是两个船舱被打通成为的一个大房间,内中所住的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更加奇怪的是这舱门似乎并未从内锁上,只是虚掩,看似和旁的船舱一般无二。

    但无论至尊宝还是玉笙烟都可以肯定,那船舱之中定是有人,而绝非蛇虫鼠蚁之辈发出的响动!

    二人一并来到那门前,玉笙烟将手轻轻按在门上,看了看至尊宝,他则是伸手将匕首反握掌中,点了点头…“一切就绪,只能你发力推门,我即刻便要冲进去!”

    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也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便在至尊宝蓄势待发,玉笙烟即将推门的片刻,忽然两人齐齐觉得颈项中一凉,似乎被个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顶在在喉头上,随后是个比那冰冷东西更加冰冷刺骨的话语声响起:

    “别动!千万别动!”那声音轻、冷、刺骨,像是来自地府九幽的鬼魂在呢喃低语,又像是诸天之外怨灵在悲鸣,森然穿透二人的心扉,直直将整个身子都似要冻住一般:“只要你们一动,我的刀子便会取了你俩的性命——可别自己将自己断送了!”(未完待续。。)

第三一九章 昨日迷雾剥离尽,今朝云开日月明

    两人周身一紧,但立刻便反应过来,像个普通被人发现的毛贼般双双哀求:“饶命!饶命!求求你不要把我们杀了…”一面说着,一面曲膝便要朝下跪去,好似要跪地求饶般个模样。

    二人心中都很清楚,只要一旦能将那刀子从咽喉挪开,立刻便能反击——即便制造出再大的声响、即便被人发现、即便要重新跳进湖水之中,也远远好过落入敌手!

    “别动!”两人身子才微微一蹲,那人便立刻发现,刀锋一转抬而向上,微微发力,顿时将两人的皮肤割破个小口。如此一来他们还如何敢发力,只能又缓缓将曲起的双腿伸直,重新站得端了。

    “看你俩的模样,却是不像个毛贼?”那人轻轻问道:“告诉我,你们是谁,为什么要上这画舫,为什么又要来到底舱?”“我们不是毛贼,我们是逃难来的,”至尊宝也不知道自己二人假装毛贼有何破绽,但既然被看出来便立刻换了套说辞:“我妻子又冷又饿,所以失足掉进了湖里…我们只想找个暖和的地方让她暖暖身子,所以上了您的船…”

    说话之极,至尊宝已经将双手垂了下来,好似怜爱般将玉笙烟的手轻轻拉起,握在掌中,但是随即他便轻轻将玉笙烟的食指握住,用她的指甲在自己左手轻轻一划——指甲立刻在他的食指上划破一个伤口,鲜血涌了出来。

    他口中仍在继续:“…所以,我们根本不是什么毛贼。我们都是老实人!我们只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逃难来到渝都的,想要讨口饭吃,想要活下去…”

    玉笙烟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于是接着便开始装作哭泣,试图造成更多的混淆吸引身后之人的注意,让至尊宝完成他的事儿——背着身后之人,他迅速用那左手的食指在自己右手掌中开始画起了掌心五雷的图案!

    明明被自己的身子挡着,那动作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但是此刻那身后之人忽然出声却打断了至尊宝的话,沉声喝道:“别动。把你的手给我抬起来!”

    至尊宝的双手立刻一抖。但却还装作不懂般的发问:“什么?”“我叫你把手抬起来!”那人忽然抬高了几分声音,两把顶在咽喉的刀子同时朝上发力,那用力之大甚至迫使两人开始踮起了脚尖以减轻刀锋的压迫:“抬起你的手,快点!”

    声音中透着股威严和杀意。至尊宝毫不怀疑若自己不照他的吩咐抬起手。下一刻他便会毫不迟疑的将刀子从自己二人的咽喉处抹过——“妈的!被抓就被抓!他总不会像那些丘八般的马上将我们杀死吧?只要不死。我们就还有机会招出御神来逃走!”

    心中既然想明白了这点,至尊宝也就慢慢将自己的双手抬了起来,与此同时他似乎感觉到玉笙烟正准备试图做些什么。而身后之人却丝毫不曾放松对她的关注,如此提防之下她也只能作罢…

    至尊宝将手抬起均高过肩,但却是手背对着自己,也就是说手背对着他身后之人,可是身后那声音立刻又开口了:“将你的手转过来,让我看看的你掌心!”

    掌心之中便是那尚未完全绘完的掌心五雷图案,也是从那八月处学到的五雷之术,这一亮出来便无法再隐藏自己的法门身份——原本以为那人只是从自己的动作上揣测自己有所动作,继而叫他将手抬起,谁料却是要看这个?

    事出无奈之下,至尊宝也只得妥协,将自己的手掌转了过来…那咽喉下的刀锋微微一抖,似乎此人为此图案而有所震动,接着便听他语气和蔼了许多,开口道:“你是五轮宗弟子?法门之人?”

    “呃…恩!”至尊宝也不知道自己承认是福是祸,但对于此却只能赌上一赌了,于是干脆开口承认:“我算是吧。”“我也是。”玉笙烟立刻接口道,将自己和至尊宝绑在一条绳上,无论是福是祸同样担待起来。

    那人也不管这‘算是吧’是个什么意思,接着问道:“那么,你师父是谁?”

    “王八月!”既然已经承认了,至尊宝也无须隐瞒了,干脆便顺着自己是五轮宗一脉的话题继续下去:“我爷爷的名字叫做王八月!”

    “王、王八月!”那人惊呼一声,忽然将手一撒两把刀都取了,“你是至尊宝,宝儿?”他这一喊出口,就连两人都尽数惊了!

    原本两人以为这人既然从后出现,用刀架在两人的咽喉上,那么便是那外面进来的某人,不是那号称能力敌数人的青姑娘也是她的丫鬟,谁料这一看之下居然是个白发苍苍、满脸褶子的婆子!

    那婆子的相貌极奇,双腮内陷、下巴削尖、双眼挑眉、嘴角还有微微的绒毛生着,甚至等若男子般有着络腮胡顺着两腮生长…那婆子见到至尊宝整个便激动了,非但将刀抛了,还猛然伸手一把便将至尊宝搂出,老泪横流四溅,口中只是不住叫道:“宝儿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至尊宝看那婆子的相貌,听她说话,整个从未见过,但不知怎地却感觉似曾相识般,就像是多年认识的老友;除此之外,那婆子流露出来的显然便是真情,毫无虚假做作,这也让是至尊宝让她搂住自己的一个原因。

    等得片刻,那婆子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至尊宝这才将她轻轻推开,犹豫道:“婆婆,我、我似乎不认识你啊…呃,难道你是爷爷的朋友?”

    “哈哈哈!”此话出口,那婆子便像是听见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片刻之后干脆便将他俩刚才准备推开的舱门一掀,“走吧,里面说话去。”

    那婆子蹒跚且虚弱的进得舱中之后,两人这才明白:“原来,是你住在其中?”“对啊!”那婆子转过脸笑笑,招手道:“进来吧,进来!”

    这船舱中显然比旁的大上许多,看着便是将两个船舱打通而成,内中充溢着一股很浓的草药味道;墙角之处有张大床,上面竭尽奢华的铺着床单被褥,无一不是精品,可是看上去似乎很久没有动过;另外一侧是大堆的枯草,厚厚垫成一团,像是被揉碎的草茎,内中有个凹陷;旁边有几张摆起的桌子,上面放着大小各异的数个药罐,小炭炉中红炭正舔着罐底;桌子下面是大堆的木炭,成堆摆放着;接着,那屋中便是各种各样的药筐,里面是形形色色的草药,甚至那孩儿手臂粗细的都是整个一筐;最后这屋中靠近那画舫外板的地方是个大大的木桶,旁边还有个水缸,旁边水渍淋漓显然是经常有人泡在水中的…

    正当两人看那屋中情形的时候,那婆子已经缓缓走到了那草堆之处,从中取出个极大的袍子披在身上,将自己深深藏匿于黑暗中,随后回头:“宝儿,你还记得婆婆么?”

    “您,您是狐婆婆?”至尊宝顿时认了出来,这人并非其他,而是曾经在城隍庙鬼市与之一起生活过多年,后来又因为抵御那洛子涵的士兵时受伤逃走的狐婆!

    多年不曾见她,没想到居然便在此地碰上了!

    淡淡一笑,那狐婆便将自己的一段历史娓娓道来,说与了至尊宝听……

    其实这狐婆并非他人,而是个修炼成精的千年白狐,当年那丁甲宗石不行、也就是至尊宝之父在历练途中相识,为了脱身便送予了一只后辈白狐作为御神于那石不行,后来被转赠至尊宝其母伊落霞作为护身所用。

    而作为回报,石不行便是用了逆转乾坤之术让那狐婆化身成人,并且传授其乾坤逆转**以为备用。其后,狐婆便藏匿到了城隍庙,以个人的模样行走人世开始了出世的修炼,巩固化身之术,行善积德。

    便在此过程之中,狐婆也因为机缘巧合之下救得个女孩,然后认作了义女,并且将她仇人斩杀报仇,送到个无后的大富人家养大——此女子便是这画舫主人,洛子涵的娇妻,人称青姑娘的美人。

    每年她都会去见那青姑娘一次,传授其拳脚功夫,让有个自保之力。

    当那石不行一家出事之后,白狐立刻便回到了狐婆的所在之处禀告一切,她也马上便前往了那棺材之处,可是此刻却只见棺去人空,独独留下了曾经生产过的踪迹…在详细询问这白狐之后,狐婆便立刻开始着手了寻找至尊宝的事宜。

    狐婆运转自己的通天之术,很快便找到了至尊宝的下落,但是由于他的鬼孽之体,狐婆无法将其收来抚养,于是便想出了个法子——不错,便是将至尊宝带往城隍庙左近,然后借着那八月老儿回来的时候让他发现,并收养长大。

    八月老儿发现至尊宝时候的百鬼,便是那狐皮派来故意制造异端让八月发现的,纵然是他错失或者不予理会,那至尊宝亦不会落入水中,将保护到直到自己出现。

    当然,此事没有发生,那王八月在见到至尊宝之后非但将此孩子收养,甚至还借由阴司之力将此鬼孽之体改变,最终让狐婆不再畏之狼蝎,能够与其相处…

    狐婆一直关注着至尊宝的成长,然后看他从王八月手中学得法术,愈来愈健康茁壮——若是后面不出那洛子涵带兵前往城隍庙之事,她也就会一直看着至尊宝长大、娶妻、生子,作为偿还石不行的恩情而看护一世。

    也算做得够了,救下他,替他找个好师父,然后保护其安全。(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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