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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紫郢     蜀山五台教主txt下载     蜀山五台教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6 林瑞·天门神君

    与两个师弟不同的是,这yīn阳叟虽然也行采补之事,但深知孽缘劫数的道理,每三年下山一次,花银钱采买少年男女待会山中,上半月采女贞,下半月采男贞,三年之后,再送给这些人一些金银,送他们下山,只要不将他惹急,很少杀生害命。并且在山中深入检出,除了采补修行,从不管天下纷争,因此也算是个可讲理之人。

    岳清降落在元yīn洞门前,跟看门的道童说:“你去跟进洞通报,就说五台派岳清求见。”

    道童进去大约一刻钟,出来回话:“我师父正在接见贵客,此事的前因后果他老人家已经尽知,本来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乔师叔误抓了你徒弟家的亲戚,应当放还才是,只是客人看着好,乔师叔又把那女孩子献给我师父和客人一起享用,因此便不好奉还,我师父……”

    岳清听他说yīn阳叟不肯还人,便不再听他废话,伸手往他脑门上一按,那道童便两眼一翻,昏倒在地,岳清大步向前,走进元yīn洞。

    yīn阳叟很会享受,将一座洞府修建得富丽堂皇,弄得跟宫殿一样,进洞之后,是一件用作客厅的石室,里面有四个少年男女在这里听候传唤,全被岳清禁住。

    再往里走,穿过一条通道,便来到主洞,门前一座牌匾上面写着“元yīn宫”三个大字。

    步入宫门,这里仙气涌动,香烟袅袅,地上是厚厚的毛毯,棚顶挂着彩sè宫灯,十二个少女赤身**在地中间扭动旋转,跳着天魔舞,主位上坐着一个老头,虽然头发全白,但面如童子,看不见丝毫皱纹,更兼生得眉清目秀,面如桃花,穿着七彩锦缎长袍,一双秀目黑白分明,顾盼之间带着浓浓的媚态,正是yīn阳叟司徒雷。

    客位上坐着一个身材高瘦的白衣男子,满脸yīn沉,眼角高挑,煞气腾腾。岳清认得,此人正是今年加入青螺峪万魔神宫,骨魔部长老,天门神君林瑞。

    岳清先礼后兵:“司徒道友,还是赶快把人还给我吧。”

    yīn阳叟看着岳清,脸上露出很有特sè的笑:“那女孩子很不错,我决定把她送给林道友,你若要人,先问问林道友是否同意吧!”

    yīn阳叟是个知天畏命的,他的理想就是在这神女峰元yīn宫里永远这样幸福美满地过下去,每天有帅哥服侍,有美女采补,好吃好喝,舒心惬意,永享地仙之乐,甚至对于飞升仙界他都没什么渴望。他是不想得罪五台派的,虽然说现在五台派分裂了,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五台派家大业大,无论是慈云寺还是太乙宫全都不是好惹的,人家随便打个招呼,立刻就能找来一群帮手,他即便不惧,也是不胜其烦。

    只不过这次林瑞是代表青螺峪来拉他入教的,要让他加入万魔神宫做秘魔部的长老,yīn阳叟知道青螺峪跟峨眉派之前的冲突,很不看好青螺峪,哪里肯趟这泡浑水,只是推脱,正在这时,乔瘦滕带着裘芷仙上门了。

    yīn阳叟看刚才林瑞的眼珠子都已经黏在裘芷仙身上了,便打定主意要用她贿赂林瑞,况且无论是否加入青螺峪,他也不敢得罪人家,刚才已经答应把裘芷仙送给对方,便再不能改口,因此在青螺峪和五台派之间,他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只能选择跟五台派翻脸。

    原来做天门教主的时候,林瑞还忌惮已经没落的五台派三分,现在加入了青螺峪,他连峨眉派都不放在眼里,如今魏枫娘闭关修炼十魔经上面最厉害的魔功,准备应对散仙五百年大劫,青螺峪群魔失了管理,又开始蠢蠢yù动,四处兴风作浪,肆意妄为起来。

    去年中秋时候,由天魔部长老布鲁音加牵头,神魔、yīn魔两部长老呼加卓图和飞龙师太响应,给每一部都下达了指标,需要上缴一定数量的魔头,等魏枫娘出宫便着手祭炼那魔道三大至高法宝之一的万魔图,骨魔部就领到了一百零八个白骨神魔的任务。

    林瑞是新加入青螺峪的,非但跟布鲁音加、飞龙师太这样的元老没法比,就连单午和钟昂这样的也压他一头,这让他很是不服,因此急着要做出成绩来,在青螺峪站稳脚跟。

    他知道布鲁音加是魏枫娘的情夫,也是十魔长老之首,因此积极响应布鲁音加的号召,把弟子们都撒了出去,寻找适合炼制白骨神魔的“材料”,他大徒弟申武就是在成都连续杀人,收魂夺尸,秘炼神魔,才引出峨眉派出手,几乎被白云大师杀死,机缘巧合落到罗鹭家里,才引出后来那些事。当rì朱梅等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故意没有阻拦,任他逃回青螺山去,然而折了六个师弟,祭炼了一半的白骨神魔也被峨眉派的人毁去,因此被林瑞狠狠责罚,几乎活活打死,后来还是蒲妙妙出面求情,才免了他的死罪,允许戴罪立功。

    除了努力搜集白骨神魔之外,前些时万魔神宫里又传出一封魏枫娘的“法旨”,让他到巫山来拉yīn阳叟入教,这可是大魔主亲自下达的任务,林瑞更是要使出浑身解数要完成,到元yīn宫来了数次,态度一次比一次强硬,逼得yīn阳叟都想要先外出一段时间躲避风头,正巧又遇上乔瘦滕掳了裘芷仙来。

    林瑞本不是贪好女sè之辈,他看中裘芷仙,是想要将她待会山去送给飞龙师太做徒弟,如果这次yīn阳叟还不答应,他就回山去请飞龙师太再一起来走一遭,既送了人情,更能借助飞龙师太的势来逼迫yīn阳叟,因此打定的注意是两边都不能放过,一箭双雕的主意。

    见岳清看过来,林瑞将酒杯放下,恨恨地道:“前天晚上,我的弟子在成都是被你杀的?”

    岳清冷冷地道:“你的弟子害命夺魂,滥杀无辜,恶贯满盈,早该死了!”

    林瑞脸sè惨白,说话的声调也是满是yīn森:“正好我要炼制白骨神魔,你的骨骼正好!”他话音刚落,地面上就伸出许多脸盆大的白骨爪,来抓岳清的双腿。同时室内灯光摇曳,yīn风阵阵,伸手一抓,便要使出正反诛魂**将岳清元神隔空摄去。

    岳清向yīn阳叟道:“司徒道友,莫怪我要开杀戒了!”极光剑爆闪飞出,室内彩光乱颤,两柄仙剑向下一划,剑光将白骨爪绞碎成渣,他有混元真气护体,更兼主元神寄托虚空,任何迷神摄魂之术都奈何不了他,林瑞的魔法只给他吹了一阵凉风,极光剑托着一丈多长的彩sè剑光横斩而去,林瑞没想到自己法术竟然毫无效果,急忙弯腰躲闪,剑芒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在身后的墙壁上划出一道深沟,随时纷飞之际,调转回来和另一口仙剑交叉一下,林瑞面前的桌椅被十字展开,杯盘碎裂,撒了满地。

    林瑞放出两口阿屠钩将极光剑挡住,岳清见yīn阳叟不伸手,他也便不去撩拨,看左右两侧各有一个yīn阳鱼状的洞门,他挥手一道混元神雷打过去,将左边洞门炸成粉碎,然后侧身飞入。

    林瑞脸sè发狠:“司徒雷!你被人如此欺上门来,打坏洞府,也不敢放个带响的屁么?”

    yīn阳叟顿时大怒,恨林瑞更甚岳清,只是忌惮青螺峪的势力,面上仍然带着诡异的笑:“我这左右yīn阳两洞各有玄机,若经过我允许的,尽皆通入顶洞,皆是温柔乡里,各有十二个jīng擅yīn阳采补秘术的童身男女鼎炉伺候。若是不经我允许私自闯入的,便会被引入后山地眼之中,那里乃地肺出口,含有无穷恶煞以及地磁真气,便是地仙到了那里,也是死路一条!”

    却说岳清顺着通道来到一间石室之中,见床上禁锢着两个少年男女,盖着厚厚的绒被,只露出两个脑袋,并排靠在枕头上,岳清目力极好,虽然室内灯影昏暗,却仍然看出是自己新收的两个记名弟子萧玉和崔瑶仙,他过去将被揭开,见两人都被洗得干干净净,赤身**地躺在那里。

    随手解了禁制,二人跪起磕头,岳清让他赶紧把衣服穿上,那崔瑶仙一边穿衣一边请罪:“弟子按照您的吩咐,带着神丹去金佛寺,哪知刚到成都南郊就遇上了天门神君,他已经知道了我俩改投在您的门下,因我俩背叛,当场擒住带到这里,说是要献给那yīn阳叟,天幸师父您及时赶到,只是那玉洞神丹却被他搜去了。”

    “无妨,只要人没伤着就好,你们快点穿好跟我一起去救鹭儿的表妹。”

    这石室只有一个洞口,只能重新返还元yīn宫主洞,岳清带着二人按照原路出来,谁知道路一改来时的平坦,而是越来越往下行,很显然这不再是刚才进来时候的道路,然而走来走去都是只有一个门户一条通道,如何就变了样子?岳清施法搜查,周围毫无禁制阵法痕迹,心中微微惊叹:这yīn阳叟果然名不虚传!

137 石慧·石完

    顺着同道一路疾飞,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尽头处又看到一座太极石门,直接用极光剑绞碎,闯入之后,里面金碧辉煌,灯火闪耀,正是元yīn洞的主洞模样,yīn阳叟笑咪咪地说道:“岳道友,不如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坐下来畅饮一番。”

    天门神君林瑞坐在桌子后面,向岳清身后怒目喝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

    萧玉和崔瑶仙齐齐打了个寒战,吓得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不敢说话,他俩实在是怕得要死。

    岳清取出璇光尺,发出五个彩sè光圈,左右扫了几下,洞内景物立刻发生变化,杯盘灯烛,包括刚才还在说话的yīn阳叟和林瑞一起消失,再看三人置身之地,哪里是元yīn宫,根本就是个极大地地洞之中,四周漆黑一片,也不知刚才是从哪里进来的,yīn风呼号,刺透骨髓,更有销化筋骨,损人神气的地磁真气。

    岳清把两极圈摘下来,给萧玉和崔瑶仙戴在脖子上:“在往前走应该就要进入地肺,你们俩绝经受不住,我要在石壁上打洞,寻到地脉,然后按照山脉向上重见天rì,待会应该会遇上克制元磁真气的东西镇压地脉,你们在我身后三丈之外的地方跟着,不能太近,以免剑光碎石伤到你们,也不能太远,否则发生什么变故我来不及救你们。”

    他发出黑白混合的两股混元真气,绞在一起向前钻动。这里岩石本来受到地下五眚重浊之气常年侵蚀,坚硬异常,普通的飞剑斩上去也只是一道细细的凹痕,而yīn阳叟又在这里设下了极强的禁制,不是专门开山裂铁的法宝都无法将其破坏,只能沿着他设计下的洞穴向下走进地肺里,除此之外,再无他路。

    岳清的混元真气却是各派之中独树一帜,五台派两大招牌,太乙玄功几乎人人都练,混元真气能够练成的却不多,太乙混元祖师因此两门神功立教,脱魔入道,并且以此为道号,闯下偌大的名声,跟峨眉派的太清玄门有无形剑气各有千秋,虽然在实战时不如对方凌厉,但在其他时候常常另有妙用。只见黑白两sè真气落在石头上,禁法一点都没有起效果,黑硬的岩石直接熔了进去,便似黄油遇上热刀,很快便出现一个两米多高的洞穴。

    岳清以混元真气开路,逐渐上行,越走越高,过了大约两刻钟的功夫,前面竟被挡住,混元真气扫上去,一切岩石泥土都成了灰渣,现出一片平整光滑的玉石。

    岳清让萧玉和崔瑶仙后退,然后试探xìng地加大力度用混元真气朝上方打过去,黑白真气落在玉石上面,立刻激起千条彩霞,万道豪芒,更有万紫千红的元磁shè线爆发反shè,被岳清用太乙五烟罗挡住,炸起一片水波样的涟漪。

    岳清试探了几次,都无法损伤那玉石分毫,心中不愁反喜,又用混元真气从右侧开出道路,迂回向上,玉石周围的土地全部都硬如金刚,比yīn阳叟禁制下的地洞更要坚硬百倍,然而混元真气到底不凡,除了那片玉石碰不得之外,其他土石,触之即熔。

    “砰!”岳清炸开一片石壁,跳了出来,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石洞,除了地面略修凭证之外,其他地方都看不出开凿痕迹,竟似天然所成,山洞之中,有一个巨大的玉碑,仿佛一块整玉雕琢而成,高达十丈以上,宽约三丈,厚有一丈,通体墨绿,晶莹透澈,光芒浮动,中心有一个丈许大的圆洞,两旁刻有不少字迹。

    岳清正待细看碑上文字,迎面便飞来一道剑光,被岳清伸手攥住,竟然是一把玉石雕刻成的宝剑,上面尽是各种符箓法印,光气闪烁,在岳清手里颤抖不修,直yù破空飞去。

    在玉碑的后面,有一个六七岁大的幼童,长得豹头鱼眼,紫发凹鼻,身材粗矮,满脸惊讶地看着岳清:“你是什么人?如何能抓住我的宝剑?”

    岳清早算出他的根底,更何况从这剑上也看出根源,扬手将飞剑送了回去,笑着说道:“我是五台山太乙宫岳清,你就是石完吧?你姐姐在哪里?”

    男孩石完收回宝剑看了看,并无什么损伤,这才回话道:“五台山的岳真人我是知道的,听说他有大智慧,道行又高深无比。”他上下打量岳清,“看你能从这玉碑下面上来也算有些本事,只是你说你是岳真人,我却是不信的。”

    岳清淡笑道:“你爷爷和你nǎinǎi现如今都在我五台山上参悟天书呢,你如何不信?”

    “岳真人和许仙姑召集天下各派齐集五台山,参悟广成子留下来的天书,此事就连我这经年不出洞的小孩子都知道,算不得什么。”石完把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样,伸手往碑上一指:“这碑上有三sè神光,唯独每rì子午两个时辰才能升起,你如果能让神光现在就生出来,我便信你!”

    “好!”岳清掌心喷吐混元真气,打在玉碑上面,激起千道霞彩,万点星芒,秘籍的元磁光线从上面爆shè出来,仿若火树银花一般。石完见惯了这些,早就飞到十丈之外躲避了。

    “开!”岳清运足真气向前迈了一步,那玉碑之上骤然大放光华。

    便在这时,山东连接的一条石道力忽然传来一声轻喝:“弟弟不许顽皮!兀那道人,三sè神光厉害,快快退开!”青光一闪,飞到岳清身后,发出飞剑向碑顶shè去。

    “无妨!”岳清刚说了一声,就被碑顶上发出来的三sè神光卷在里面,他知道这碑的底细,焉能不防,九天元阳尺早垂下条条紫气,九朵金花,将三sè神光挡住,虽然被强劲的力道推得向后数丈,不过到底未伤分毫,后来那道青sè剑光也被他抓在手里,跟之前石完所用飞剑竟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独颜sè青碧,与石完飞剑的墨绿不同。

    神光未能建功,那玉碑开始抖动起来,顶上燃烧起红、白和墨绿三sè火焰,仿佛带着腾腾怒气,火焰发狠地跳动,窜起丈许,所发出来的三sè光芒越发强大,喷出来的光芒shè线四处抛洒,几乎将全洞充满。

    岳清抖开九天元阳尺,将萧玉、崔瑶仙,石完,以及后来的少女全部护住。

    神光彩焰逐渐聚拢成一个巨大的光柱,向上喷shè,这洞窟上下四方皆布有地仙禁法,威力不下次yīn阳叟在地肺里布置的那个,然而此时这光柱向上狂喷,竟似摧腐拉朽一般,禁制转眼间被破去,岩石也直接化作劫灰,比混元真气打得还要干净。

    那石完看见洞顶被神光击穿,露出外面的蓝天白云,他悄悄地走到后来少女身边,伸手去拉住她的手,待那神光稍稍减弱,立刻化作一道墨绿光华向上疾飞。

    “小东西。”岳清笑了声,伸手一指,以混元真气调转空间方位,石完本来是向上飞,眼看就要从洞口穿出去,不知怎地就一头扎到地上,飞剑插入岩石数尺,连柄也看不到,他自己跌了个鼻青脸肿。

    “你这妖道捣什么鬼!”石完站起来,指着岳清喝骂。

    “弟弟不许无礼!”那后来的少女年纪不过十三四岁,披着墨绿sè的头发,长得秀美至极,向岳清盈盈下拜,“晚辈石慧,见过岳真人。”

    石完掐动剑诀想过要把他那口剑召唤回来,只是那剑仿佛被卡在石里,任凭他怎样运气召唤,只是纹丝不动,不禁急得跳脚:“姊姊你拜他作甚?岳真人和许仙姑现在五台山讲道,如何会出现在这里?此人一看就是冒充的。”

    石慧秀眉微蹙:“若非岳真人,天底下又有几位高人能容得你这般放肆呢!”

    岳清点头道:“你倒是聪明。只是你爷爷怕你俩出去惹祸,特地把你俩禁锢在这昔年故居之中,不让你们出去,现在顶上被我破了,你们又当如何?”

    石慧跪拜道:“弟子祖父当年有言,说本门道法只能修道地仙,并无飞升之法,说我们另有仙缘,特地将我们禁在这里,并说将来谁能破了这里的禁制带我们出去,并且能帮他和祖母渡过五百五十年天劫的便是未来师门。”说罢一拜到地。

    岳清道:“你们石家的真火劫需要一件抵御五行真火的宝物便能度过,我师妹的雪魂珠正是救星。”

    石慧道:“听祖父说,真火劫极为凶险,我石家祖祖辈辈很少有能够平安度过两次的,那雪魂珠虽然能够抵御,但也要损耗不小,还需要一件能收发两极元磁真气的法宝才行,记得当年祖父请玄龟岛易周前辈推算,说是必须要雪魂珠和峨眉派的宙光盘方可。”

    岳清笑道:“那易周虽说jīng通术算,但天机玄妙,便是圣人也难尽知,他又岂能全部说准?那雪魂珠被我师妹用真水洗炼,将来再修成第二元神,身外化身,威力更大,帮他们渡劫轻而易举,况且收发两极元磁真气的宝贝我这里便有,天底下这样的宝物虽说jīng贵,到底也还有几件,何必就非得峨眉派的宙光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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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大闹·元阴宫

    石慧听他这样说才彻底放下心来,她自幼聪慧,知道石家人有什么,更知道石家人要求什么,这些话都是石仙王夫妇不方便说的,正好借她的口问出来,既然岳清把一切都设计妥当,她便立刻提出拜师:“恳请真人将我姊弟收录门下!”

    岳清道:“你爷爷nǎinǎi跟我平辈论交,我若将你们直接收做弟子,恐rì后相见尴尬,你弟弟便拜在我的大弟子杨鲤座下,你则入我许师姐大弟子陆蓉波的座下如何?”

    石慧道:“全凭师祖吩咐!”说完又过去拉石完,石完听了这番对答,知道此事乃是两家长辈默契之中的,况且岳清算是他崇拜的偶像,过来时还有些小兴奋,“师祖在上,徒孙石完给您老人家磕头了!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师祖原谅我年幼无知。”

    他们姊妹俩根骨都是极佳,只要管教好了,天仙大道可以说是一片坦途,尤其是石完,虽然比不上石生,但比司徒平还要强上一截,跟杨鲤不相上下。

    他们姊弟俩都有家传的灵石飞剑,岳清便不再给天罡剑,他身上已经没有自炼的法宝好给,便将这次从幻波池里拿出来的一百零九件宝物之中挑了一对太白金刀出来,分给子弟俩一人一柄:“你们家传土行道法,最怕木行相克,此宝乃是西方太乙金jīng所炼,专克木行真气,给你俩防身之用。”想了想,又说道,“你们有个小师兄,也和完儿这般大,他有个朋友,是北海土木岛岛主的高足,专修土木二行真气,以后见了面,你们互相切磋,必能有所进益。”

    岳清告诉四人:“这玉碑名叫神禹碑,乃是当年禹王治水时候,用来镇压地轴的。如今数年过去,地壳变迁,山河流动,已经大变了模样,地轴也已不在此处。只是此宝不能擅起。”岳清顿了顿,又说,“这神禹碑乃是前古奇珍,威力无穷,这几年前来在此吸收地脉灵气,竟然结成一个灵玉jīng气所花的胎胞,里面藏着两枚玉实,旁的修道人服下吸收,不但能增加年余功力,还可以低档奇寒酷热,水火不侵,更能抵御最厉害的两极磁光和地底下的元磁真气。你们体质特殊,家学又有独到此处,服用之后,效果更胜旁人十倍!”

    萧玉和崔瑶仙都露出羡慕之sè,石慧恭声道:“但凡拜师学艺,皆要有束脩,当年孔子拜会老子,还曾送上鸿雁,我和弟弟自五六岁时就在此山中,除了我偶然得了特许去秦岭见父母之外,弟弟更是从未走出一步,更无束脩之礼,此玉实即是禹王所留,虽是师祖您所取,但还请允许我们借花献佛,将此两枚玉实送给我们未来的二位师父,以作束脩。”

    石完很好奇未来的师父会是什么样:“姊姊说的不错,给我那师父吧。”思及定然跟父亲差不多是个古板先生,不禁皱眉,琢磨着以后见了父母之后,怎么样再弄些好的宝贝来去讨好师父。

    岳清笑道:“这两枚玉实乃是灵玉jīng气所化,等到神碑启动,禁制破去,此物必须立即服用,否则就要流失消散了。况且你们两个有这份心意就好了,蓉波和鲤儿会领情的。”他当即就把太乙玄功传给了二人,虽然是面对面说话,萧玉和崔瑶仙就站在一旁,却是听不到半分,不过那崔瑶仙颇有心计,看着岳清的口型也把这功夫学了两三层去。

    岳清又把大小五行篇给四人说了一遍:“你们不要离开,就守在这里,等听到这玉碑自动鸣响,三短一长,连续九次,便将神符燃烧发出去。”他给了每人一道玉符,然后将先天四灵旗布置在洞中,以免为外人所乘,又把青蜃瓶递给二人,传授了用法,“我还要去救一位你们未入门的师姑不能再耽搁了,你们在此好好修行,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许走出洞穴。玉儿、瑶仙,你们之前学的都是林瑞的左道邪法,rì后都不要再练了,先从小五行篇开始打好基础,如果能够认真jīng进,我离开的这些天也会有所小成了。”

    二人一起答应:“请师父放心!”

    岳清离了这里,再次回转神女峰,这次就不在客气,直接发数道混元神雷,将洞门口炸成稀烂,尘土飞扬,木石开裂,冲着洞里大声喝道:“司徒雷!你竟敢暗算与我,快快给我滚出来说清楚,否则我削平你的神女峰!”说话之间,右手掌心混元真气迅速凝结,涨成亩许大的一只混沌手掌,轰然脱腕飞去,拍在神女峰冲东南一侧的峭壁上,几乎打得山本地裂,咔吧一声雷响,整座山峰都在瑟瑟发抖,一个巨大的掌印深深地印在石壁上面,深入两尺有余!

    “砰砰砰……”连续拍了十来掌,神女峰上到处都是岩石酥裂的龟痕,眼见他再拍上一阵,整座神女峰就要被拍碎了。yīn阳叟终于坐不住了,冲出摇摇晃晃的洞口,怒吼一声:“姓岳的,你实在是欺人太甚!”双臂一振,全身涌起粉红sè的烟雾,掌心粉烟凝聚,迅速凝成一只巨手,飞上去跟岳清对掌。

    岳清打出去的是混元掌,纯由混元真气凝结,开山裂石,熔金化铁,能够硬抓敌人的飞剑和法宝。yīn阳叟用的叫做五云掌,全名叫做颠倒迷仙五云掌,能够将敌人元神直接抓走,乃至于禁锢打散,即便是心思清明的地仙,挨上一下也要昏沉,差一些的便要被迷住神智,听其意念指挥,成了提线木偶。

    双方法力差不多,所用道术也是各有妙用,在空中一碰,五云掌立刻被打成粉碎,yīn阳叟瞬息之间拍出三十余掌,全被岳清在山巅击碎,散成浓浓的粉红sè烟雾,似洪水开闸了一般奔泻肆溢,狂喷乱涌,将神女峰顶完全笼罩进去,并且被yīn阳叟控制着,凝成一片红粉sè的遮天巨网,将岳清笼罩在内。

    yīn阳叟手持一柄芭蕉扇,腾空飞入纷云之中,转念之间,却发现滚滚浓云之中并没有岳清的踪迹,吃惊之余,猛然惊醒,急忙向洞中飞去。

    此时岳清已经入了元yīn宫接连炸开六间石室,正遇上乔瘦滕和林瑞各自搂着几个少女在喝酒,那乔瘦滕跟林瑞说:“道友尽管放心,我大师兄修道五六百年,道法深不可测,别说是姓岳的,就算是他师父太乙混元祖师来,也不能把咱们怎么地……”

    他话没说完,石门就被炸开,脸盆大的石块被真气推动当胸砸过来,乔瘦滕惊叫一声,急忙弯腰躲闪,那林瑞反应比他快得多,又把一对阿屠钩放出来,化作暗红碧绿的两道光芒交错绞来,岳清用两口极光剑将其绞住,另用四口向前飞斩,风车似地急旋,将石桌石椅连同上面的瓷盘玉盏全都绞成粉碎。

    林瑞抵挡不住,急忙化成一道碧火腾空飞起,头顶上发出一颗阿鼻珠,碧莹莹碗口大小,悬在头顶上,烁烁放光,还未等把威力彻底发作起来,就被用纯阳天仙令打出的一道白虹击中,登时失去了光彩,跌落下去。

    林瑞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惊叫一声,狼狈地躲过当胸劈砍的一剑,极光剑贴着他鼻尖飞过,深深地插入他背后的石壁中。

    这时乔瘦滕也放出飞剑过来助战,更拿出一面麻布小幡,轻轻一晃,放出腾腾煞气,股股黑烟,里面有许多恶鬼,尖锐嘶吼,蜂拥扑来。

    纯阳天仙令正是这类邪法克星,被岳清拿在左手里,仿佛rǔ白sè的光润,恶鬼们不敢靠近,那些黑煞妖风鬼火也都被纯阳仙气逼住,岳清伸手一指,两口极光剑交错向乔瘦滕脖颈绞去,乔瘦滕要收回飞剑护身,却被岳清另两口绞住,逼得他狼狈滚到,用来斩首的双剑倒转飞斩,将手上妖幡砍成三截,与此同时,他那口飞剑也被绞成铁渣,劈啪啪,炸成一串星火!

    乔瘦滕吓得魂飞魄散,好在这时林瑞拿出十四面小幡,抖手布成正反七煞诛魂阵,同时放出三枭神魔。岳清仍然用纯阳天仙令shè出一道白光,钉住主幡,他的阵法便发动不起来。

    那三枭神魔是白骨神魔的一种,厉害非常,平时只是碗口大的一团,缩在人的身上吮吸jīng气鲜血,用时以魔法催动,立刻裹着魔焰飞出,寻人而噬,若是道基不稳的,只要被咬上一口,立刻连元神也要被吸走,全身jīng血殆尽,最后只剩下一张人皮,而且不惧刀剑水火,凶狠无比。

    好在岳清有专门降魔的宝物,他挥动九天元阳尺,尺头上飞下三朵金花,团团旋转着迎向三只魔头飞去,到的近前,花瓣张开,将魔物包在里面,之后便燃烧起了金sè的火焰,所有人的灵魂深处都响起魔头的厉啸,嚎得撕心裂肺,然而不过数息之后,金花张开,里面是三个修行人的元神,便是被林瑞害死用来祭炼魔头的,这回魔法被宝尺破去,翻本归元,一起在花上向岳清鞠躬:“多谢道友,大恩大德,必有厚报!”借着花上升起的金光,shè入虚空,消失不见,已经是重新轮回,转世投生去了!

139 难女·裘芷仙

    林瑞辛苦数年祭炼而成的三枭神魔竟然被岳清随手破去,瞬息之间,从头到脚都被恐惧所灌满,哪里还敢跟岳清放对,极光剑再次拦腰电斩而至,他将手腕一顿,右手小指自动脱下一截,充当自己的替身,两柄阿屠钩合璧一处,真身元神与双钩合二为一,划一道黄绿sè的光芒,撞破右侧的石壁,夺路逃走,只给极光剑把脱下来的小指斩成两截。

    乔瘦滕也吓得不轻,见林瑞都走了,也赶紧使出脱骨代身之法,然而他的道行比林瑞可差得远了,早被两口极光剑光气裹住,交错一卷,从头到脚断成十余段,血肉内脏撒了一地。

    岳清要去寻找裘芷仙,忽然洞穴内涌起丝丝粉雾,黏腻甜香,沁人心脾,顺五官走七窍,让人魂魄颠倒,jīng神错乱,正是yīn阳叟的五行挪移迷魔障,他这魔障远比冯吾的厉害,陷在里面能够颠倒五行,掉转乾坤,如果被他困在里面,便只有任他宰割。

    岳清指尖飞起赤阳环,伸手指定:“司徒雷!你这些把戏只能拿去蒙别人!”

    赤阳环上飞出千百条太乙仙火凝成的火龙,钻入迷障之中,烧得噼啪炸响,燃起丝丝青烟,原本满口香雾转眼间就成了恶臭,便似动物皮肉被烧焦了一般,让人作呕。

    岳清颇有感触地说:“你这魔障用天底下最污秽的东西炼成,颇多女人天癸经水,本来是最让人恶心厌恶的东西,却被你炼成让所有男人都无法克制,要沉沦其中的温柔香,也算是你们yīn阳教的本事了!”说罢伸手一推,赤阳环猛地往前方撞去,哗啦啦又破了一片岩石墙壁,里面又是一间石室,“司徒雷,你不把我家孩子交出来,我便拆了你这王八窝,五台派也誓不与你干休!”

    yīn阳叟这辈子最大的享受就是宅在这神女峰里面搂着帅哥美女过生活,这座元yīn宫是他用了几十年的功夫建成,每一套青瓷碗碟,每一座琉璃屏风,全部都是他jīng挑细选出来的,如今被岳清打了个稀烂,宫室也给拆了三分之一,要说他不恨岳清那是不可能的,至于两个师弟死在岳清手里倒没觉得怎样。

    yīn阳叟暗中思量:如果自己豁出命去跟岳清去拼,或许能打个两败俱伤,但神女峰是肯定保不住了,这里培养了许多年的俊男美女也都活不成,一个不好,还要兵解转劫,为了个女孩实在是不值得,况且五台派势力庞大,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真结下死仇,对方诚心报复,rì后恐怕得处处碰壁。

    不过是一转念的功夫,岳清又毁了六间石室,里面的家什器具全都炸成齑粉,yīn阳叟忽然在岳清前面现身,手里拿着一把芭蕉扇,轻轻一指,放出一片淡淡的青光将极光剑和赤阳环全部挡住:“道友且住!听我一言!”

    岳清收回飞剑,悬在身侧,大声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yīn阳叟道:“此时皆因乔老三误掳了贵高足的亲戚而起,而后道友来要人,本着我的意思是想要还给道友的,只是又被天门神君看中。现在乔老三已经死在道友剑下,也算是他罪有应得,那天门神君也被道友连压箱底的三枭神魔都给破掉,抱头鼠窜。道友的气想必已经出了,那女孩本来也非我属意,便还给道友。毕竟昔年太乙混元祖师在时,我们也有过数面之缘,我yīn阳教和五台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必因一个小女孩大打出手,传出去也让人笑话。”说完之后,觉得太过向人势弱,与自己的身份不符,便又道,“当然,我并非怕了道友,怕了五台派,若是道友一定苦苦相逼,我定然奉陪到底!只是不愿意伤了两家的和气罢了。”

    岳清心中暗叹,这yīn阳叟果真是男女参半,xìng格中既有男人的争强好面,也有女人的患得患失,既要顾全大局,又优柔寡断,岳清也不想跟他拼命:“我本来也不愿跟道友为敌,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既然道友愿意将人还给我,自然是皆大欢喜的。”

    yīn阳叟带着岳清来到上层一个石室见人。那裘芷仙不过才十三岁,跟司徒平相仿,生得秀眉慧目,漆睛朱唇,确确实实是个美人坯子,以岳清的眼光看来,再过个三四年,自己平生所见美女之中恐怕无一人能与她比肩,况且天生媚骨,如果去修魏枫娘的**经,定能遍超先辈,天下男人必然排着长队甘愿为她折道堕劫。

    若是修炼玄门道术,便要多灾多难,时刻为歹人觊觎,若是一个随意放纵,不能自制,便要前功尽弃。好在岳清大略知道这裘芷仙的xìng情,能够克己用功,并且根骨也非寻常,现在元贞未破,又有师门庇护,只要她自己能够刻苦用功,将来也能够去的一番成就,甚至比罗鹭还要强上一筹,天仙位业,注定可攀。

    裘芷仙被人用香汤洗剥干净,送到这里,原本是给林瑞准备的,只可惜林瑞并不好女sè,想把她转送给飞龙师太,因此贞洁才得保全。她全身都被妖法禁住,连弯曲一下手指也无法办到,只能仰面朝天躺在那里,默默流泪。

    岳清伸手按在她的额头上,将混元真气缓缓灌入她的体内:“你不用害怕,我是罗鹭的师父,这次受了他和你哥哥所托特地来救你回家。”

    说话功夫,裘芷仙全身发暖,仿佛置身于温水之中,继而发现手脚已经恢复zì yóu,她拥被坐起,哭泣道:“道长当真是罗鹭表哥的师父?我听说他家里被雷劈了,下落不明。”

    岳清道:“当rì我与妖人斗法,炸破了他家的房顶,现在已经无碍了,他被我派去金佛寺办事,过几rì你就能见到了。你快穿上衣服,然后我送你回家。”

    岳清转身走出石室,看着门外面的yīn阳叟,默然片刻:“司徒道友,我知道你与两个师弟不同,这宫中的少年男女都是花钱买来的,只是即便如此,恐怕也是有干天和,他们被你采补三年之后再送还家里,元贞丧尽,jīng气匮乏,回去之后恐怕活不过三十,今rì这场事故,未必不是你的劫数,若非你愿意还人,恐怕不好收场啊。”

    yīn阳叟听他话里暗带威胁,又把女子那种心胸拿出来:“我修道六百余年,一直是这么过来的,便是当rì的太乙混元祖师在世时,也不敢说来指点我如何修行,采补yīn阳,调和太素,本就是我这一门的法道,人我已经完璧奉还,道友赶紧带了人走,莫要管得太宽了。”

    岳清用手指着他笑道:“司徒道友不想看到我,不过咱们俩有缘,很快就会再见面的。”说完也不再理会yīn阳叟错愕怀疑的表情,转身又重新走进石室。

    裘芷仙刚把鞋子穿好,看见岳清进来,顿时吓了一跳。

    岳清道:“你不必害怕,我这就送你回家去。”

    裘芷仙虽然还没有完全相信他,但现在这种情况,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也别无选择,只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位面目英俊,态度和蔼的道长是个好人,没有骗自己。又对着这种面对困境无可奈何的状况感到难过万分,流着眼泪,跟岳清走出神女峰。到了外面,迎着凛冽的山岚云气发呆,又摸着眼泪,看向脚下的悬崖峭壁,以及蜿蜒奔腾的江水,思忖着如何在不用对方背的情况下自己爬下去。

    “你莫害怕,我用法宝带着你,马上就能看到你的哥哥嫂子了。”岳清说完,将袍袖一展,放出太乙五烟罗,化作一片五sè烟岚裹住裘芷仙,腾空飞起,星驰电掣一般往西方飞去。

    岳清带着裘芷仙回到灌县,兄妹亲人重新相见,抱头痛哭,这一场惊吓,几乎让他们家破人亡,好容易苦尽甘来,一切都过去了,裘友仁准备了一百两银子总被送给岳清当谢礼,并且张罗着派人买米,搭起粥铺长棚,向流民施舍粥粮,以积功累德,酬谢上苍。

    谁知当天晚上,裘芷仙便向哥哥提出来,想要跟随岳清去五台山出家修道。

    裘友仁哪肯同意:“罗家表弟已经拜师,他父母早逝,我只大他一岁,也不好管教太多,还想等他从成都回来,再跟他说明,咱们两家的亲事到底如何cāo办,他若是下定决心,学神仙入山隐居,我还想着跟他解除婚约,再给你寻一份好的亲事。你如何也学他那般,若真做了道姑,独身终老,让我如何跟咱们爹娘交代?”

    裘芷仙看似柔弱,实际上却颇固执,只要是认定的事情,再没有回头的,她哭着跟哥哥说:“我被妖人掳走一rì,虽然表面上只说出去访亲,但当时那样大的疯狂将我卷走,附近十几里之内的人只要不是瞎子哪个看不见?在他们眼中,妹妹已非完璧,谁家还肯要我?即便你多添嫁妆,求的人要,我嫁过去焉能好过?十里八村都戳我的脊梁骨,除了一条白绫吊死在房梁上我还哪有其他活路?况且嫁一个村汉,不过几十年岁月,容颜易老,岁月如催,到头来终究是一个土馒头!若是没遇上岳真人也便罢了,既然有这番仙缘,我绝不能放弃。”说到这里,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袖底拿出一把剪刀放在雪白的脖颈之间,“哥哥允我便罢,若不允我,横竖将来要憋屈而死,不如现在就来个痛快!”

140 茅山·史涵虚

    裘友仁赶紧把妹妹抱住,劝说不得,兄妹俩哭一阵说一阵,最终还是拗不过裘芷仙,只得让下人连夜给小姐打点行装。

    第二天早上,吃罢早饭,岳清便提出告辞,裘芷仙赶紧上前恳求拜师:“经此一事,小女子尘缘已了,恳请真人怜悯,带我上山学道。”

    岳清看见裘友仁在一旁抹眼泪,不禁好笑:“修仙没有那么糟糕的,仿佛生离死别。你妹妹根骨不凡,不出三年必有成就,等将来腾云驾雾回来省亲,岂不比嫁给村间俗汉,成天计较鸡毛蒜皮的好?”又跟裘芷仙说,“我门中男女分管,我只收男弟子,你如今算是入了我五台派的门墙,待回山之后,再跟我许师姐正式拜师。”

    裘芷仙没想到竟然这般容易,她原已做好死缠烂打的准备,几乎喜极而泣,连连磕头。

    岳清让裘芷仙起来,又从百宝囊中拿了一口天罡剑给她:“本门以剑法称雄于世,此时本门弟子所用佩剑,你先拿着,待有时间了,我再把剑法传你。”

    告别裘友仁,岳清在江上买了条船,仍和当rì带陶钧入川时一般,和裘芷仙乘船顺流而下,每rì教授裘芷仙道法剑术,那船也不用人摇橹cāo帆,在水面上自动行走,速度极快,不到半月功夫便进入洞庭湖,直到岸边一座小山脚下停靠。

    岳清带裘芷仙上岸,只见风吹垂柳,凉风怡人,山上有一座道观,据说甚是灵验,一路上善男信女上山进香祈福的络绎不绝。

    二人闲庭信步,顺着石阶上山,顶上道观规模甚小,只有两进的院子,庙门前有一个凉亭,牌匾上写着“黄粱观”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在阳光地下折shè出耀眼的金光。

    到了观里,岳清拦住一个小道士:“你家观主可是姓史,叫做史涵虚的?”小道士点头,岳清继续说道,“你去跟你观主说,五台山太乙宫的岳清到了,让他出来迎接!”

    小道士一愣,不过看岳清气度不凡,身后站着一个俏生生的美貌少女,背剑而立,不敢放肆,撒腿跑去后殿通报去了。

    过不多时,果真从后边来了一个老道士,年纪能有六十多岁,满脸的意外和惊喜,快步来到岳清面前,双膝跪倒:“岳师爷在上,小道史涵虚给您老人家磕头了!”顿时惊掉了周围一群人的下巴,全都目瞪口呆。

    岳清问道:“你师父是葛建真还是白建常?”

    老道士史涵虚回道:“家师名讳上建下元。”

    岳清点头:“原来你是薛建元的徒弟。”原来这史涵虚是茅山派弟子,他师父薛建元是柳步玄三个徒弟里最小的一个,年轻时在茅山出家,只不过刚学了几年,正赶上二次斗剑失败,太乙混元祖师坐化,茅山更是开始韬光养晦,不再传授真正的仙家法术,因此这史涵虚只学了一点入门的剑术,剩下的都是画符捉鬼,扶乩请仙之类,十年前“学成艺满”,得了茅山派授得结业金符,便下山来,到这里建了一处小道观清修,直到前几年茅山派开始恢复过去的路线,他才又回了茅山几次,重新拜见恩师,薛建元见他筋骨已老,修道难成,便又给了他一件法器,两册道书,让他自学自用,能修到哪里便到哪里了。

    史涵虚颇有向道之心,每rì修炼不辍,又常往茅山走动,因此知道五台派的事,听说岳清来了,赶紧亲自出来把岳清迎到后殿奉茶,这里是史涵虚的居住修行之所,香客只能在前殿上香拜神,不能到这边来,因此颇为清净。

    岳清喝着茶水跟史涵虚闲聊几句,忽然问他:“最近洞庭湖不太平吧?”

    史涵虚有些吃惊道:“岳师爷是为此事而来?确实不甚太平,前几rì夜里,我正在大殿之中拜忏,忽然遇到五个浑身是伤的大汉来向我求救,他们说自己俱是洞庭水神,说附近天门山上的林瑞又回来了,那妖道想要图谋君山下面一件宝物,用法术将给他们拘住,驱使他们从水下开山,将宝物拿到手,水神们不从,受了他好一通折磨,水神誓死不从,那妖道出去寻找帮手,水神们才借水遁逃到我这里求救。那林瑞原本就是天门山上的妖人,后来因得罪了妙真观的姜雪君,立足不得逃到别处,已经有好些年光景,没想到如今又回来逞凶。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特地赶去茅山求助,我师父说并说君山一世牵连太广,现在两位师祖都在五台山参法论道,他们出面也无济于事,让我在这里等候,不出一月,定然有前辈高人来此主持,我先前还想是谁,没想到是岳师爷亲自,有您老人家在,那林瑞定然是自作自受,在劫难逃了!”

    原来那林瑞在元yīn宫时,因说起自己初到青螺,要想办法在魔宫站稳脚跟之语。鬼道人乔瘦滕给他出了个主意:“据我所知,在洞庭湖君山底下,有一件盖世奇珍,乃是当年大禹王治水时,用来镇压地窍水眼的至宝,名叫禹王钟,传说在数千年前洞庭湖上本没有君山,禹王以钟镇压地窍水眼,又从海外挪来一座小山镇压其上,这才有了君山。林道友只要想办法把那钟取出来,无论是自己祭炼还是献给魏魔主,想必青螺峪上下都没人再敢小瞧你了!”

    林瑞当时听着便动了心,后来还没等细问清楚便被岳清杀元yīn宫,打得抱头鼠窜,连自己原来的镇教至宝三枭神魔都被毁去,也因此越发想要将宝物得到手了。因此才故地重游,又跑来天门山,一边想办法取出君山下面的神钟,一边就地寻找合适的人体祭炼白骨神魔。

    岳清对于青螺峪群魔出动,四处寻找合适的“灵体”帮助大魔主魏枫娘祭炼万魔图的举动很是不满,数次想要让魏枫娘出来约束他们,只是魏枫娘如今正在修炼十魔经里记载的最厉害的几种魔法,期间根本不能中断,发出一份拉yīn阳叟入教的法旨已然是极限了,况且布鲁音加始终对她充满怀疑,屡次试探,她如果再发出一份终止祭炼万魔图的法旨恐怕更要引起对方的疑虑。

    岳清的分化元神跟魏枫娘的元神融合在一起,只因为他把主元神寄托在虚空之中,几乎是金仙的境界,因此凡事皆是岳清的分化元神做主导。

    然而随着魔功的逐渐加深,暴露出来的隐患也越来越多,魏枫娘原来练得太杂,岳清对于魔法只修炼过一些粗浅的功夫,为了镇压青螺峪群魔,以及对付峨眉派的攻击,和数年之内就要临头的劫数,他迫不得已去修炼那些高深的魔法。

    十魔经是北方魔教秘典,昔年那些老魔都是用几百,甚至上千年来浸yín这部魔经,岳清虽然明知急功近利,易遭反噬,但自持有主元神寄托虚空,决不至于走火入魔,功败垂成,因此不听布鲁音加的反复劝告,一意孤行地闭关苦修。

    修炼三界诸天万魔**需要将每一种魔头或引或炼,到自己身边,与其反复媾合,最终以本命元神融合魔xìng,修成无上魔道。那魔头何等厉害,平时还不觉什么,一经媾和,立刻发现出与自己相融的元神并非是一个,便纷纷想将两者分开,企图以魔法将魏枫娘的元神唤醒dú lì,反噬岳清的分化元神。

    虽然八景分神术神妙无比,然而岳清毕竟修行rì浅,功力不足,而魏枫娘本身功夫就很了不起,招引来的魔头一个比一个强,群魔围攻,便有些经受不住,手头上又没有炼魔的法宝,这大半年来都在苦苦支撑,甚至连分化元神都受到了损伤。

    这次,岳清明知道萧玉和崔瑶仙会被林瑞捉住,还是让他们去金佛寺送药,就是想借他们之手将玉洞神丹送到魏枫娘手里,以药力补养受损的元神,不过这也只是一时之计,要想一劳永逸,还得寻找一件专门克制魔头的法宝。

    岳清听史涵虚说完,沉吟道:“此事变数颇多,那君山底下,除了神钟之外还有大禹王留下来的四件法宝,俱是千古奇珍,除了林瑞之外,还有好几伙人在打它的主意,其中更牵扯到妙真观和神光洞两处,都是劲敌。况且那钟被禹王用来镇压地窍,一个不小心便要将长江两岸数省之地全都化作一片汪洋,林瑞他们是不顾百姓死活的,咱们却不能坐视不理。”

    史涵虚道:“湖中水神自那rì来我这里求告知后,便再无动静,恐怕又给拘到天门山去了,他们宁死不屈,为妖道酷刑折磨,也甚是可怜,还请岳师爷先用什么法子把他们救回来。”

    岳清道:“林瑞如今不在天门山,应该是请帮手去了,那五个水神也没有被他禁锢,你今晚可设法相招,让他们过来相见,我也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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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丑时求票的时间了!

    话说丑时气血走足厥yīn肝经,消息卦为地泽临,阳气逐渐壮大起来,最适合睡觉,呼呼……呼呼……

141 水神·禹王遗宝

    到了晚上,史涵虚身披道袍,手持桃木剑,烧符召请,不多时外面yīn风阵阵,来了五个大汉,刚过门槛,看见岳清,顿时一怔,他们都感觉到岳清身上充沛的阳气,看出是仙道高人,赶紧拜服:“洞庭湖水神拜见仙长,不知仙长尊姓大名?”

    岳清道:“我是五台山太乙宫岳清,我乃仙道,你们是神道,互不同属,无须多礼。”

    水神们不肯起来:“仙人容秉,小神五人皆是宋时将士,一腔热血,忠义殉国,死后蒙上界诰封,做了洞庭水神,至今已有四百余年。我们生前只是凡夫俗勇,死后仗着上界所赐水神玉符,方有些许法力,尽所能及保护此地风调雨顺,旱涝常收。怎奈前些rì被妖道林瑞设法拘去,命我等于水下钻穿山窍,撬动君山地基,妄取五帝重宝,我能抵挡不过,死命不从,只因一旦山窍钻穿,水眼迸发,周围方圆千里尽成泽国!因我们身上有上界册封,妖道不敢轻易杀我,只以酷刑折磨,苦挨了这些rì,他又去请帮手,说是要自己钻山,到时只让我们带路,若再不从,便真的要让我们魂飞魄散了。我们一死固不足惜,只是一旦妖道钻穿山窍,恐万民涂炭,恳请仙人慈悲,救救这洞庭湖周围几千里的百姓吧!”

    岳清道:“我这次就是为了此事而来,有我在此,容不得他们肆意妄为,你们起来说话。”

    他当着史涵虚和五水神的面推演先天神卦:“洞庭湖龙王可已经知道此事?”

    五水神道:“我们已经禀报给洞庭君,只是那林瑞妖法厉害神通广大,龙君也奈何他不得,当时上奏天庭,水部回封,说是着玉印灵官接管此事。”

    岳清奇道:“玉印灵官是谁?”

    史涵虚在一旁解释:“玉印灵官便是小师爷。”

    岳清恍然大悟,原来茅山派的道士有很多在凡间修行时便受上天册封,如茅老道,他当年的神位便是雷部天师,在人间时,各方龙王、山神、土地,以及六丁六甲见了他都规规矩矩,好像下级见了上峰一样。此为神道,跟仙道不同,岳清只记得当年二次斗剑之前,柳步玄兄弟还只是小小的神尉,没想到一晃眼间,竟然已经升到了灵官。

    灵官是道教护法天神,全由天庭册封,如今天上据说有上千名灵官,道行参差不齐,最著名的如王灵官,法力可媲美镇殿元帅,法力差的才是散仙的巅峰水平。灵官在天上众神之中,属于中上的级别了。岳清又问:“柳步玄是什么级别?”

    史涵虚道:“师爷是金剑灵官。”

    岳清点点头,不再询问,转而向五水神道:“既然是柳二的事,我就更加不能袖手旁观了,上界既然让他接管此事,想必他用不了多久就会从五台山赶过来,到时候我们兄弟二人联手,事情便好办多了。我已经算知,林瑞去请的二人,一个是武夷山散仙朱恨娘,她手里有一面蚩尤锁心镜,能够将周围五六十里内的人身鬼畜,全部都照得清清楚楚,稍差一点的隐身法也无所遁形,明rì便会回来,因这附近挨着妙真观,他们不敢在白天时任意施展法术,以免惊动姜雪君,必会晚上行动,让你们入水攻山,他们在岸上以宝镜监视。一旦找到确切位置,便和另一个约来的同党攻山,那妖党是当年红花鬼母朱樱门下第二个弟子,手里有一件昔年鬼母留下来的碧磷冲,便是金刚铸就的地面也一样顷刻攻穿。”

    五水神听罢大惊失sè:“这却如何是好?一旦攻穿山窍,便要天崩地裂了!”

    岳清道:“有我在这里,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我所担心的是,他们师门长辈俱非善类,一旦将他们杀死,恐怕不肯干休,不过劫数在此,也没什么能够两全其美的法子了。”他拿出两极圈交给五水神,“你们待会回去便先用法力向下凿出十丈,将我这两件宝贝一南一北相对安放。明rì他们俩叫你们如何做,只管配合便是,只记得,一旦那何焕开始攻山,你们立刻逃走,以免受到波及,最好能把湖底水族调到远处。”他又拿出一个葫芦,从里面到处先天五行神雷珠,每种一颗共是十颗,分给五水神,“这些雷珠给你们防身,如果他们恼羞成怒,迁怒与你们,只管将此雷打出,足以阻挡一时,到时我会在这里设下阵法,你们可来此地避难。”

    送走五水神,岳清连夜画出一副阵图,交给史涵虚:“此次君山取宝关联甚重,牵扯不少仙家在里面,你这里作为咱们的本部很可能为对方攻击,一不留神便要成了废墟。此阵为八门颠倒金锁阵,休生伤杜景死京开全部颠倒错乱,外人绝难进入,你速按照此图将阵法布置起来,将这座小山全都保护起来,另外再找个借口,关闭观门,最近几天都不要让香客上山,以免伤及无辜。”

    史涵虚早些年刚入道时便听过岳清的事迹,深知他是五台派里有数的高手,就连两位师爷见了他也得尊称一声岳师哥,想必道法是极高的,如今看他这样谨慎做派,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一方面觉得岳清有些过分小心,另一方面也觉得他浪得虚名,心想若是两位灵官师爷在,必然不会如此。这也是他道行太浅,多年在人间厮混,眼界不高之故。

    第二天一早,岳清便带着裘芷仙离开黄粱观,使土遁赶来长沙,进城之后,直奔一户人家,叩门问道:“这里可是姓俞?让俞允中出来见我!”

    那老仆见岳清气度不凡,后面跟着一个俏生生的背剑少女,又是这般说话,心里面不禁泛嘀咕:莫不是小主人在外面惹下了什么风流债务,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了?他也是个有心的,不禁多问一句:“还未请教道长尊姓大名?”

    岳清道:“我乃是五台山太乙宫炼气士岳清是也,进去禀报吧!”

    老仆不敢再问,快步入府通报,不多时从里面走出一个小公子,生得俊美秀目,清俊异常,只是气度柔弱,一股书卷味道,说起话来却是不卑不亢,双手抱拳失礼:“在下俞允中,见过岳真人,不知真人找我,所为何事呢?”

    岳清道:“现在有一宗买卖,乃是关系到洞庭湖周围百万居民的生死存亡,我yù出手整治,只是人手不够,缺人少钱,因听闻长沙府俞公子仗义疏财,宽仁无双,因此才登门造访。”

    俞允中听完,感觉有些匪夷所思,略沉吟了下:“在下承祖宗遗泽,倒也有些余财,若真是xìng命攸关的事情,便是倾家荡产也无足惜,真人可随我到厅中小坐,将此事细细讲来。”

    俞允中很是恭敬地把岳清二人引入厅中,命丫鬟奉茶,然后又问来意,岳清跟他说:“现今有一个妖人,看中了洞庭湖底一件当年禹王用来镇压地窍的宝钟,想要据为己有,谋划以法术攻透君山地脉,强取宝钟。一旦被他得手,地泉喷涌,洞庭湖周围千里之内皆成汪洋泽国。我想阻止,却缺少人手,因此才来请公子帮忙。”

    俞允中和身后的两名武师,以及上茶的丫鬟几个全都听得目瞪口呆,第一反应就是这厮是个骗子!下意识的就要让手下把人打出去,然而看岳清那样又不像骗子,更没有一丝疯癫之状,那女孩更是冰清玉骨,眼神清澈,他也是识货的,看二人身上的玉佩珠囊,件件价值不菲,实在让人无法想象,这样的人会出来骗钱。

    略沉默片刻,俞允中向岳清问道:“真人说是有人想要谋夺洞庭湖水底的宝物,可知那人要用什么方法沉入水底呢?而且那钟既然是用来镇压地窍的,想必很大,那人又是如何将此钟从水底打捞上岸然后带走呢?”

    岳清笑道:“仙家秘术,你自然无法想象得到。”他说话之间,院里一个栽着荷花的大水缸便迅速升起,离地有一丈多高,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忽地倒转过来,却没有一滴水流淌出来。

    俞允中全都惊骇万分,纷纷跑到院子里,反复查看,确定不是骗人的戏法。

    岳清将水缸翻转回来,稳稳地放回原处,又伸手向后一指,裘芷仙背后玉匣之中呛地一声,飞出一道青光,从大门口电shè云中,还不等俞允中他们缓过神来,青光便已回转,悬空停在众人面前,正是一口jīng芒四shè的宝剑,上面穿着一条两尺多长的鲈鱼,还在摇尾摆鳍地扭动:“此是我隔空御剑,从湘江里面刺的新鲜鲈鱼。”

    俞允中激动得手都开始发抖,他从小就喜欢各种神怪杂谈,尤其是说书先生口中的那种飞行绝迹,斩妖除魔的剑仙,这计划花费重金,四处聘请名师剑侠,想要学习那仙剑斩人首级的法子,只是请来的都是普通的江湖汉子,炼些凡间武术,屡屡失望,时间长了,随着年纪渐长,便以为世上没有剑仙,不过都是别人编造出来的而已。

142 长沙·俞允中

    这回终于真真切切地看到仙家法术,哪能让他不激动,二话不说,过来跪倒,带着哭腔说:“师父!弟子从小羡仙慕道,也曾去过武当、峨眉等名山,寻访仙人,怎奈都是无果而终。没想到……没想到……见到真仙,恳请师父收下我……”

    岳清有些意外,只因为当初看书时,印象当中这俞允中对修仙是不怎么热衷的,还是他的未婚妻凌云凤提前出走寻道,将他又激又气,才让他狠下决心跑去衡山求道的,自己原来还打算缓缓图之,慢慢引导,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就上赶着要拜师了。

    转念一想,这俞允中现在年纪还小,家里雇有不少武师,跟陶钧、罗鹭相仿,想必是少年人心xìng,还处于热血冲动的时候,不像书中看到的那样遇到了凌云凤只羡鸳鸯不羡仙。况且他为人正直,又有义气,外和内刚,也有担当,根骨也不差,正是仙侠中人。

    岳清道:“以你的资质倒也能入仙门了,只是与我无缘,且等此间事了,带你回五台山,看哪位仙人收你罢。”俞允中听完这话,好生失望,又要磕头拜求,岳清摆手道,“你不必再求,今rì磕得这个头,已经是入了我五台门墙了,从此,便是我五台派弟子,只等回山再给你选个传道授业的师父。”他把裘芷仙叫过来,“芷仙也跟你一样,还未拜师,她年纪比你小,你叫师妹吧。”

    俞允中过来以兄长之礼相见:“芷仙师妹。”

    裘芷仙还礼:“俞师兄。”

    岳清拿出一柄天罡剑给他:“此是我门中弟子佩剑,今rì赐予你,rì后要恪守教规,用功修炼,这些天我都会很忙,有机会让芷仙传你入门功法。”

    俞允中欢喜万分地跪接宝剑:“师父,您之前说需要人手和钱粮一事,具体如何?”

    岳清道:“你叫我师伯吧。”他是觉得自己徒弟已经够多了,想把俞允中让给刘泉,“因君山底下的宝物太过珍贵,这次有不少门派想要巧取豪夺,乃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我需要十个人来布置混元一气先天五行大阵来守护君山。”

    俞允中道:“我家里就有武师二十余人,足够用了。”

    岳清笑道:“我要布置的乃是仙家阵法,非同小可,一般的凡夫俗子是不成的。”他让俞允中把家中武师都叫到院中,看过之后摇头道,“这里除了你自己有些根器之外,皆不堪用。”

    俞允中为难道:“那师父要什么样的人呢?”

    岳清道:“你看这附近有没有气度不凡,骨骼清奇的,实在没有的话,把世俗武功练到一定程度的也能凑合。”

    俞允中低头想了片刻,忽然道:“长沙城南五十里之外有一个戴家场,那里有一位高手,名叫戴衡玉,使得一手好槊,外号人称飞天麒麟,炼就一口丹田混元气,能飞檐走壁,槊刺飞鸟,不知他合不合师父的意。”

    岳清道:“他既然炼就那样的武功,无论根骨如何,倒也堪用,只是不知道肯不肯来。”

    俞允中道:“戴衡玉也是古道热肠,仁义之辈,况且他也迷恋剑仙传说。我听说他有个好友名叫白琦,也是长沙人士,只不过常年在善化习武,那白琦的一位表哥家里就有剑仙人物,据说在衡山修道,白琦往衡山去了无数次,只十余年前chūn节时候,遇到那位仙子回家省亲,有幸见到过一次,白琦苦求拜师,人家都不肯,回来说时,大家都羡慕不已,虽然拜师未成,到底见到过一次剑仙。如果那戴衡玉得知您这么一位货真价实的仙人在这里,就算是拿刀放在他脖子上也会立刻赶过来,我只需要一封信,让人用快马送过去,保管午饭以前就能见到真人!”

    俞允中立刻写了书信,派家人骑快马送去城外戴家场,果然才到巳时,戴衡玉便来了。

    那戴衡玉年纪二十出头,身材高大,宽肩厚背,长得浓眉大眼,英气勃勃,身后还跟着一对十七八岁的少年男女,那女的留着一双大辫子,挎着双剑,男的皮肤稍黑,比戴衡玉矮了半个头,却很墩实,手里提着一杆铁枪。

    一进门,那女子便问:“俞小公子,你说的那位剑仙到底在哪里啊?”

    俞允中不无得意地道:“我师伯正在房中休息,三位先在大厅稍等,我去请他过来。”他把三人让到正厅,然后去后边请岳清。

    岳清正在后院教裘芷仙剑法,听说之后道:“让他们直接来这吧。”他见俞允中看了裘芷仙一眼,笑道,“你倒心细,只是我们仙家儿女,没有凡人那些繁文缛节。”

    俞允中又去把戴衡玉三人让到后院,给双方介绍,除戴衡玉外,那女子是他的妹妹戴湘英,男子是戴衡玉义结金兰的小兄弟,名叫许超。

    岳清把三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点头道:“不错,三人都有些根器,可以参与布阵。”

    戴衡玉道很仔细地问了岳清道号法名,洞府山门,岳清知道他以眼见为真,心存疑虑,便隔空把戴湘英鞘中的双剑纵出,让其自行飞在空中,相互点刺劈砍,击出点点火花,戴衡玉三人这才彻底相信,等中午吃饭时,俞允中又指着桌上的鲈鱼告诉他们,这是岳清坐在家里,隔空御剑去湘江里刺的,不过转眼的功夫,听得三人更是激动不已,暗地里商议,这次一定帮仙人把事情办好,然后再苦求收录。

    吃完饭,俞允中跟戴衡玉他们商议:“我师伯说要布置那混元一气先天五行大阵需要用十个人,如今我和你们也才四个,连一半也不够,自父母过世,小弟一直在家打理商铺,对江湖上的英雄知之甚少,不知戴大哥可还有合适的人选么?”

    戴衡玉道:“人选倒是有一个,我那好兄弟白琦如今不正在长沙城中么?”

    俞允中听了又惊又喜:“白大侠竟然在家么?那感情好,我这就派人去请!”

    当下戴衡玉和俞允中一起到城东去请,那白琦跟戴衡玉年纪相仿,只是还要高出一些,而且生得皮肤白皙,剑眉星目,颇为英俊,人送外号玉面吼,他自幼由寡嫂养大,十二岁之后便常去善化表哥家住,他那表哥名叫罗新,号称岳麓大侠,乃是两湖地区绿林道上公认的第一高手,白琦从小就跟他学艺,炼了一身好武艺。因在罗新家里,看见他数世前的女儿罗紫烟,能够飞天遁地,出入青冥,苦求数次蒙求收录,罗紫烟连罗新都不收,又哪里会收他,他还不死心,干脆在善化常住,每当年节时或是罗紫烟亲至,或是派弟子前来,他都跪在地上磕头长跪,历经数年,仍不死心,这次回来看望寡嫂和两个幼年侄儿,如今听好友说,竟然有剑仙临凡,登时连笔铺的账本也不看了,立刻赶来见岳清。

    这白琦听俞允中和戴衡玉说岳清展示的神迹,还不十分相信,只因这种事情传说的太多,招摇撞骗的也太多,真正能见到的却少,言语之中便留露出,让岳清再显示一手的意思。

    岳清微微皱眉:“仙家道法岂是如街上耍猴戏的那般,见个人就要演上一遍?”

    见他生气了,这话说得不轻,俞允中赶紧带头跪下,戴衡玉、戴湘英,许超,连同白琦跪了一排:“弟子(晚辈)绝无此意!”

    岳清道:“罢了,今天晚上便有三个妖人要去洞庭湖底下取宝,我便带你们去见识一下。”

    当天晚上,岳飞用太乙五烟罗带着他们和裘芷仙回到黄粱观,史涵虚已经把八门颠倒金锁阵布置好了,见他回来便问:“想必林瑞他们今晚就要动手,师爷可要再准备些什么?”

    岳清道:“今晚不会有甚硬战,不过要让他们见识一番仙家路数,你让人去观前面的凉亭里布置下茶水点心,咱们边吃边看。”

    半夜三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空聚起了乌云,将钩月繁星全都遮掩得严严实实,洞庭湖上一片漆黑,不时地吹来滚滚夜风,带着湿润的水气,吹得人jīng神抖擞。

    因点灯太过显眼,岳清便带着他们抹黑坐在亭子里,他们都是练武之人,像白琦和戴衡玉都练过夜视和闻声辨位,蒙上眼睛接镖打镖,因此喝着茶水,吃起点心,倒也不会出错。

    眼看子时将过,岳清忽然说:“来了!”伸手在桌面上一抹,那整张青石桌面便成了镜子一般,现出一副图案,看上去是在水岸边,有两男一女,岳清给他们挨个介绍,“这个穿白衣服的便是林瑞,青螺峪万魔神宫里骨魔部的长老。这个穿黑衣的是何焕,乃是昔年边山四恶中的红花鬼母朱樱的二弟子,那红花鬼母原来倒也是湖南人。这个穿红衣的女子便是朱恨娘,她的师父是武夷山红云大师。”他耐心地给几个将要入门的晚辈讲些仙侠掌故,“朱恨娘手里拿着的,是形天宝镜,你们看,她现在就在从镜中观看四周迹象。”

143 攻山·碧磷冲

    果然,大家凝神往朱恨娘手中看去,只见铜镜里现出洞庭湖周边景象,顷刻间闪过岸边垂柳树植,连天外明月和水里游鱼都清清楚楚,不禁齐声低叹,那戴湘英好奇地问:“我们用桌子在看他们,她岂不是也能用镜子看到咱们?”

    岳清笑道:“便是倒她对面去,她也只能做个睁眼瞎,看不到我们一丝一毫。”

    这时桌面上显示,朱恨娘向宝镜上连喷真气,镜面上的景物开始变成漆黑的湖水,视角不断下潜,最终到达湖底,又向湖中迅速推进,最终到达君山地步,那里现出五条似龙似蛇的动物,皆有一丈多长,浑身白鳞,额头上生有一只独角,正是水神肉身。

    三人各自放出剑光,同时入水,这下又引得亭子里众人齐齐的一声惊呼。只见那何焕冲在最前面,伸手指定一道丈许长的碧绿火焰,火中有一块块的鳞片状光焰,前方有七叶风车,电轮飙转,密鳞展动,仿佛一条火龙在火中向下急速潜入。

    三人很快来湖底,五水神弓腰点头示意,然后一起喷出一道光芒,分作青红白黑黄五sè,shè入湖底,将厚厚的淤泥翻起,现出一个洞穴,五水神口吐人言,跟林瑞说过,自己法力低微,破不开大禹禁制,只能深入十丈,下面便力有不及了。

    何焕所用那件法宝名叫碧磷冲,是他师父红花鬼母碧磷七宝之一,专能熔石穿山,无论多么硬的金刚炼石,只要挨上,立刻融化成浆,而且最妙的是无声无息,不易被人察觉。

    他将此宝放出来,伸手一指,前放过七叶风车飞速旋转,shè出数十丈碧焰寒磷,淤泥下的地面泥土立刻化为劫灰,石层也熔为岩浆,五水神原本打得洞较小,何焕法力又不足以随心所yù地完全控制此宝,被碧焰喷吐,熔出直径将近十丈的巨洞,果真没有一点声息,转眼间便深深透入,最妙的是碧火与水丝毫无碍,在火中仁义燃烧穿行,并不会少的沸腾冒泡,就连那融化的岩浆也是只被寒焰力量所熔,温度也并不高,一旦冲到一边,寒焰消退,便又凝固定型,因此从头至尾都没有弄出一点动静,非但在水面上发现不了,就连在水底离着远了,也觉察不出一点痕迹。

    碧磷冲最擅钻地开山,一出手便深入十丈之外,正好到了五水神安置两极圈之地,两个银环被那碧焰一冲,立刻齐齐站起来,同时喷吐出yīn阳两股元磁真气,磁光shè线在黑暗中向上泼洒,碧磷冲前端的七叶风车被磁光照住,转速立刻变缓,又被千万根细细的元磁神光线包裹上来,向下拉扯,何焕大吃一惊,急忙掐诀收宝,又哪里收得回来,才打出三个法诀,那碧磷冲已经被神光线密密麻麻地裹住,成了一个七彩蚕茧,并且强行压缩,越来越小,最后只有蚕豆一般,被收到下面,两个银环相互吸合,向内一扣,彻底将碧磷冲禁锢在里边。

    这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等朱恨娘和林瑞要上前帮忙时,洞穴地步已经彻底没了光彩,重新变得漆黑一片,何焕喝骂道:“有人暗算!”伸手打出一道绿火,将洞里照得碧油油一片,只是那两极圈早已经无声无息飞走,他此时照亮,已然不及,除了一些融化的岩石和被湖水冲进来的淤泥水草什么都没有,气得他放出飞剑在石壁上乱劈乱砍,划出一道道寸许深的剑痕。

    朱恨娘错愕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那碧磷冲呢?”

    何焕刚愎自用,失了重宝,便要迁怒:“你来时夸口那镜子能照天上地下海里,连一只小虫也能看的真真切切,为何之前看不出人家的埋伏?我那碧磷冲已经被人夺走了。”

    朱恨娘闻言吃了一惊,继而恼怒万分,冷笑道:“你自己无能为,连师传重宝也保护不了,让人家当面夺走,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还有脸面来责问与我?”

    何焕大怒:“你这贱婢!我失了宝物,你反而要幸灾乐祸!”

    朱恨娘撇嘴:“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废物点心,就不找你来联手取宝了!”

    “混账!”何焕直接放出飞剑去斩朱恨娘,被朱恨娘横剑架住。

    两个人正要大打出手,被林瑞拦住:“好了,都不要打了!现在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这里提前布置,收走了何道友的宝物!”他语气里充满了担忧,“此地高手辈出,妙真观里有姜雪君,她的厉害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她那师父更是几乎要成就了金仙!更何况神光洞还有个摩诃尊者,贪婪无比又心胸狭窄,当年在五台山吃了亏,据说连失重宝,回去之后越发地心狠手毒!这两人引来一个,咱们就都得死!”他把两人分开,略沉吟了下,说道,“这地点是水神找的,咱们不如将他们擒住,好好拷问一番,必能知道根底。”

    何焕森然道:“不错!若是宝物找不回来,我便让他们魂飞魄散!”

    朱恨娘道:“他们是天庭册封的神官,把他们杀了后患无穷,你敢动手么?”

    何焕冷冷道:“横竖我只求一个地仙逍遥,福寿永享,又不飞升天界,况且我是仙道,他乃神道,便是得罪了天帝,他又能奈我何?”

    朱恨娘听了这话,很是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虽然上下有别,天神不能随便下界,但也有无数法子收拾你!不过你这骨气我倒是佩服得紧,待会捉了水神,你若真能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我就服你!”

    他们在这里说着,林瑞已经动手,使出正法七煞诛魂**去擒捉水神,五水神一直守在外面细听里面动静,也是这人自持太过,以为水神不能离开封底,更兼道行太差,即便上岸也要鼓荡风雨,借助水汽,自己要想捉拿,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哪知水神得了岳清暗住,听他们说要捉拿自己,便准备跑路,转身之际,周围水域已经蒸腾起大片黑煞碧火,将五水神圈住。

    这些天来,五水神在林瑞这诛魂**上吃尽了苦头,一见他使出法术,条件反shè地便齐齐打了个寒战,好在手里有岳清给的雷珠,每人拿出一粒来,向外打出。

    这先天神雷与后天的不同,几乎不受五行克制,即后天之水不能克制先天之火,因此虽然在水里,仍然不受丝毫影响。而且这雷珠被岳清用混元真气洗炼过,另有一番妙用,十颗雷珠同时炸开,青红白黑黄十股jīng气并不扩散,受混元真气调和吸引搅在一起,甲木乙木、丙火丁火等相生相克,迅速壮大,继而迅速膨胀爆发,摧腐拉朽一般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洞庭湖的湖面上,轰隆一声闷响,水波荡漾,掀起一座小山似的浪cháo,直冲上天空数丈高,里面夹杂着道道彩sè流光,相互摩擦,在空中发生无数细碎的爆鸣。

    五水神一举炸开了林瑞的阵法,迅速分开水路向黄粱观方向逃窜,林瑞被炸了个倒仰,朱恨娘更是一跤跌在洞里,吃了满嘴淤泥,三人气得齐声破口大骂,各自身剑合一,电shè急赶。

    五水神法力太弱,刚刚飞出不远就被三人追上,何焕冲在最前面,他失了重宝,心里恨毒了五水神,剑光一转,便要将水神圈住,向内收缩,就要将水神的肉身斩了,后面林瑞则激起阿鼻珠准备拘收元神。

    五水神情急拼命,正要喷吐内丹,忽然水面上飞来两道丈许长的青光,破水而入,正是岳清驾驭裘芷仙和俞允中二人的天罡剑杀到,左边一口狠狠斩在何焕的剑圈之上,一声脆响,何焕飞剑光芒黯淡,强大的力道将他压得下潜十余丈,另一口迅速飞点三下,将林瑞的阿屠钩和朱恨娘的飞剑全都荡开,五水神见有了生路,急忙分水疾行。

    何焕一声喝骂,喷吐jīng气,重新御剑返回,他认定如今出手的就是跟五水神勾结,夺走他碧磷冲的的人,因此怒不可遏,扬手便放出五道黑影去抓水神,又从囊中取出三口飞叉,出手便是三道碧火,将一口天罡剑绞住。

    林瑞也用双钩绊住另一口飞剑,向朱恨娘大声喊:“快点看看是谁在暗中捣鬼!”

    朱恨娘急忙往镜上喷了一口真气,镜面里景物迅速变化,搜查周边动向,看着看着,那镜里忽然着起火来,先是一点金芒耀眼的火星,迅速以燎原之势燃烧起来,不但镜中的景物全被火光笼罩,那火苗还从里面窜出来,尺许长的火苗直舔朱恨娘的面门,朱恨娘惊叫一声,形天宝镜脱手扔出,却不坠落,悬在面前迅速燃成一个火球,那火也不知有多少温度,周围的湖水迅速冒泡沸腾,转眼之间,一面宝镜便被烧成一把铜渣,带着嘶嘶锐响,坠落水底去了。

    岳清用两口仙剑将三人逼住,五水神乘机夺路狂奔,亭子的俞允中、戴湘英等人纷纷为五水神捏了把汗,或是默默祈祷,或是低声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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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求票的时间了……

    话说这周风云推荐,算是仅次于大封推的了,结果数据很不理想啊,收藏只涨了二百多,可怜到爆啊有木有。

    再没有几张大红喜庆的票子滋润,这rì子简直没法过了。

144 剑斩·顺应天道

    岳清伸指在桌面上轻弹两下,那一双仙剑立刻暴起乾天罡煞,青光暴涨,砰啪两声,林瑞的阿屠钩便被弹开,何焕的三口飞叉品质稍差,直接被剑气绞成一片碧绿火星,在湖水之中似万千点萤火虫一样,四下流散,然后两口飞剑迅速收回。

    朱恨娘和何焕连失重宝,发狠急追,林瑞看这剑光路数乃是正宗的玄门剑术,又觉得今晚行动完全落入对方算计当中,恐怕难得便宜,因此在心里先打起了退堂鼓,故意压慢遁光,跟在两人后面,并且暗自打定主意,一旦发生什么不测,立刻逃回青螺山去!

    五水神冲到岸边,他们法力低微,若要将肉身上岸,便要兴风布浪,乃至涌起大cháo,乘水而上,然而此时已经来不及,而且浪cháo一起,势必要淹没湖边人家,因此只能遁出元神逃走,不过前几rì他们元神出窍的时候,都把肉身藏好,如今却要毁于妖人之中了,好在他们有天庭下发的玉符金灵,只要保住元神,随时可在湖中水族里转世投胎。

    就在他们要遁出元神之际,山上凉亭之中骤然刷下一道黑白混合的混元真气,将五水神全部罩住,凭空收走,岳清早让俞允中等人准备了一只大瓷碗,混元真气往下一落,正好将他们送入碗中,五水神身形已经缩到寸许长短,浑身银白,额头上那支独角也缩成一个小突起,看上去好像五条白鳝,倒有几分可爱。

    岳清道:“你们也算与我有缘,这粒仙丹就送与你们吧。”他将一粒混元金丹放入碗中,入水即化,立时整碗水都浮现出淡淡的金sè,五条小鱼在里面愉快游动,高兴得几乎跃出水面,排成一排向岳清点头弯腰地表示感谢。

    这时何焕三人已经冲到山脚下,那朱恨娘大声喝道:“何方妖人在那里鬼鬼祟祟!你家姑nǎinǎi来了,还不快快现身受死!”

    岳清运足真气,舌绽chūn雷,声传百里:“我乃五台山太乙宫岳清,因你们图谋社稷重器,私刑折磨水神之事触犯天条,已经被洞庭龙君上奏天庭,水部命玉印灵官惩凶缉叛,我襄助灵官在此办案,先前不过是看在你们师门的面上,饶你们不死,再要不知进退,就要让你们形神俱灭了!”

    林瑞听是岳清,顿时打了个激灵,登时就想逃走,朱恨娘常在东南一代行走,又因她师父脾气古怪,很少跟其他剑仙来往,虽然听说过岳清的大名,不过在她想来,五台派四分五裂,混元祖师坐化惨死,姓岳的不过是个丧家之犬。何焕更是因为当年不肯随师父红花鬼母一起转劫,被逼立誓在洞中苦修,直到最近才出世,也不曾听过岳清的大名。

    因此两人都不当回事,何焕骂道:“不要脸的jiān贼,快快还我宝物!”一扬手,打出一片碧磷砂,在夜幕之下化作漫天碧绿星火,见风便长,升到山顶,已经成了一团碧绿火云,铺天盖地般向亭子席卷过去。

    “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就莫怪贫道开杀戒了!”岳清拿出纯阳天仙令,从令尖上shè出一片rǔ白sè的光华,将压落到头顶上的火云全部裹住,这纯阳令乃是当年吕祖亲手所炼,天下诸般邪法的克星,那碧绿星火一被罩住,便开始黯淡下去,挨了片刻,便彻底失去光彩,化成了粉末劫灰。

    朱恨娘这时身剑合一飞上山顶,借着剑势又把仿照乃师红云散花针所炼的一蓬毒针打出,带着漫天粉雾向下攒刺,刚一出手,又被纯阳天仙令发出的白光罩住,粉雾毒针全部磨碎成灰。

    朱恨娘也被罩在白光之中,只觉得一股热气将自己包裹,法术竟然施展不出,紧跟着白光爆闪,自己便似腾云驾雾一般翻翻滚滚飞出数百里之外,天边又响起岳清的声音:“看在你师父的面上留你一条小命,再敢放肆,定斩不饶!”

    岳清发落了朱恨娘,随手向山下一指,一口天罡剑从地下钻出,何焕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仙剑化成的青光环身缠住,绞成数截,破碎的尸块内脏混合鲜血在岸边涂了一地。

    他另一口飞剑本来是给林瑞准备的,只是这厮太过狡诈,竟然不肯登岸,朱恨娘和何焕出手之时他已经退到了十丈之外,见二人被斩,他更是二话不说,化成一点碧火,急速钻入西天浓云之中不知去向。

    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三人,岳清让俞允中把碗捧进道观,五水神又现出元神变作人形:“如今妖道已除,我们可回湖中去了,久在岸上,有违天条。”

    岳清道:“还差得远呐!此事不过才开了一个头,从明rì开始,各路高人络绎而至,你们回去,有死无生!且先在这碗中躲避灾劫,你们都已经存活了几百年,如今得了本门混元金丹之助,用不了几rì便能化形chéng rén,而且法力大增。”

    裘芷仙忽然插口:“师叔所说的各路高人,可是今天放走的两人请来的么?”

    岳清看了看她,笑道:“那何焕乃是背师之人,又凶狠残暴,因此将他斩了。朱恨娘则作恶不多,毕竟是晚辈,她师父又是东南一带有名的女仙,三世苦修,祖师长辈又很有名望,我不好以大欺小,况且只是贪图宝物,也罪不至死。我五台派对人一向宽厚,今天如果他们三人见机得早,及时消除心中贪念,从此离开,我也不会出手。至于那林瑞,却是个作恶多端的,只不过他是万魔神宫的长老,我如将他杀死,青螺峪万魔势必群起来攻,我倒是不惧,只是这洞庭湖周边方圆千里之内的百姓恐怕就要遭了灾。”

    他说的是实话,现在魏枫娘闭关,如果真有一个长老死在外面,青螺峪那些没事都要找事的魔头们肯定会蜂拥而至,找回面子。现在普天之下能够对抗万魔神宫的势力,除了峨眉派就是五台联盟,不管哪两家相互厮杀,都得大伤元气,让第三方乘机渔利。

    白琦有些不满:“难道对魔头还要讲仁义慈悲么?”

    岳清道:“对于恶贯满盈的妖魔,自然不能手软,否则他们还会去害更多的人。只不过斩妖除魔也要有智慧,不能凭一己之勇,因杀了一个妖魔,救下三五户人家,结果使得千家万户一起跟着遭殃!那林瑞气数未尽,暂时还杀不得他,不过用不了多久,他还会再找其他人来,到那时候便是他的死期了。”

    白琦听了若有所思,戴衡玉兄妹则过来双双跪倒:“晚辈今rì得见仙家手段,当真是大开眼界。晚辈自幼便有行侠仗义,飞剑除魔的愿望,只是一直未遇真仙,仅学了一些凡俗把式,如今天幸得遇仙缘,恳请真人收下我们,若能学得飞剑之术,甘愿只做个洒扫庭院,养花奉茶的道童侍奉真人,还请真人慈悲!”说完咚咚咚不停地磕头。

    岳清道:“你们根器还好,且先把阵法做好,等再过几rì,这里还要有许多剑仙同道要来,到时候看你们与哪个有缘,自然收录。”又说道,“你们不必担忧,只要你们有一颗向道之心,定能如愿,所谓自古以来,唯有人负道,从未道负人。”

    第二天,岳清把俞允中他们叫到跟前:“我要布置那混元一气先天五行阵共需要十个人,如今只有你们五个,还缺一半,你们可能再找来人么?”

    白琦说道:“我表兄罗新住在善化,他武功比我还高十倍,门下也有几个堪用的弟子,可请来相助。”我骑快马,明rì便能返回。

    戴衡玉也说:“我戴家场那边也有一户人家,家主名唤凌cāo,也是习武世家……”

    岳清摆手:“凌家与我五台派有些过节,不过现在也无人可用,罢了,你去找他们吧,来便来,不来便罢了。”

    众人都很惊奇凌家一个世俗人家会跟五台派有什么仇怨,不过岳清不说,他们也不敢问。

    当下白琦和戴衡玉准备起程,岳清又拿出两张灵符:“从这里到长沙也有很长一段路程,我用土遁送你们过去,回来时将这两道符烧了,我这里自然感应,再接你们回来。”他让二人各自抓了把土握在手里,“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否则掉下来摔死,可不干我的责任!”将混元真气往西南坤位上喷了两口,平地卷起两股狂风,将两人身形裹住,强行扯入地下。

    二人只觉得身体在泥土里面穿行,沙石草根,蛇虫鼠蚁在周围飞速飙退,好似鱼儿在水中游动。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被一股力道送上地面,狂风散去,双足踏上实地,不禁一阵腿软,定了定神观看周边景物,白琦发现自己已经在善化境内,而戴衡玉则已置身于长沙城外的林荫路上,二人各自感叹仙家妙法,让人不可思议!

145 凌家·昔年恩怨

    白琦到达表兄家里,找到罗新把来意说明。那罗新本是衡山金姥姥罗紫烟当年的亲生父亲,当年老伴早丧,他一个人把罗紫烟抚养长大,后来罗紫烟出家修道,跟七指龙母因空师太学得仙术,住世长生,回家看老父已经是老迈不堪行将就木,她问老父亲有什么愿望,老父说要继续做罗家人,将善化罗氏一族发扬光大,恢复祖宗荣耀,于是罗紫烟便让他这一世又转生成为罗家人。

    罗新今年才三十岁,练就一身登峰造极的武术,非但祖传罗家枪法练到出神入化,更独创三十六路道家神绝掌,横推八百无对手,威震两湖第一人,江湖上人送绰号叫做岳麓大侠。

    虽然他已经转世重生,但逢三节两寿罗紫烟也会派人来探望,罗新想学飞剑之术,屡次苦求罗紫烟,先后十六次去衡山寻找白雀洞,都在茫茫云雾之中迷失方向,有几次还差点被罗紫烟养得护洞神兽金毛犼给活吃了。

    罗紫烟每次回家都被他聒噪,烦得不行,便很少再来罗家,每次都让两个徒弟拿上山参、茯苓等礼物代为探望,罗新便又求上罗紫烟的两个弟子女飞熊吴玫和女大鹏崔绮,甚至见了面便要磕头拜师,吴玫和崔绮哪能受他的拜,便也逐渐不敢露面,每次只把东西一放,便御剑回山。

    罗新没办法,便自己四处寻仙访道,因知道他跟罗紫烟的渊源,大家也都给他面子,然而也都只是当做朋友之交,不敢传他道术。

    这两年,罗新从元元大师的弟子王娟娟和追云叟白谷逸的弟子岳雯那里偷学来几手只鳞片爪的剑术,他只得其形,不知内气用法,自然不能隔空御剑,琢磨好长时间一无所获,最终决定以此为基础,创出一路剑法来,虽然跟剑仙们没法比,但是在凡尘俗世中独占鳌头还是有可能的。

    白琦到的时候,罗新刚刚新创了一招剑法,能够一剑将树枝上的九朵梅花削掉而不伤树枝,正自得意,看见白琦来便要给表弟演示,白琦将来意一说,罗新立刻扔了宝剑,大声吩咐家人备马拉着白琦的袖子往外就走:“表弟我知道你是不会说谎骗我的,想必对方确实是个得道真仙了!咱们就去赶过去,无论如何也要蒙求收录!”说完想起自己这些年屡屡碰壁,又有些气馁,“哪怕只学到一招半式,也能终生受用了!”

    白琦道:“表哥你不必着急,况且也不用骑马,来时岳真人给了我一道灵符,烧了之后他便会使仙法接引,数百里之遥顷刻便至。”说着拿出岳清所赐灵符。

    “快烧!那就快烧!”罗新从怀里拿出火石,颤抖着好几下都没点着。他练武多年,又是人人敬重的大侠,xìng格本来十分稳重,只是今rì关乎毕生心愿,才失了常态。

    灵符烧着,岳清那里便有感应,施展法术,仍用先天土遁将二人接引回黄粱观。

    再说那戴衡玉到了凌家,跟凌cāo一说,那凌cāo便面露为难之sè。他那女儿名叫凌云凤,也是侠女xìng格,听说有剑仙临凡,要招人联手除魔卫道,便跃跃yù试:“既然此事关系重大,我们练武之人焉能退缩?更何况此战有仙人主持大局,量也只有惊无险,爹爹为何不应?”

    原来这凌cāo便是那雪山派掌教怪叫化穷神凌浑的后辈,凌浑有个妹妹名叫凌雪鸿,是嵩山二老之一白谷逸的老伴。当年凌cāo的父亲也是飞天遁地的剑仙,只是跟五台派首徒脱脱大师斗剑,被脱脱大师斩断一条手臂,又被打了一掌,坏了道行,便把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带着凌cāo到嵩山求白谷逸和凌雪鸿两口子收录。老两口嫌弃凌cāo天资太差,悟xìng也不高,刚开始并不肯教,后来经不住凌cāo父亲苦苦哀求,才勉强答应。

    起初三年里,只教凌cāo白天从山涧里往上挑水,晚上面壁打坐存思凝神,等小有成就之后再调过来,白天面壁,夜间打水。凌cāo那时才十二三岁,耐不住枯坐,偷偷跑下山去,刚到山脚下就被白谷逸老两口子截住,说他不是仙道中人,只传了他一些凡间的武术便打发下山。

    因此凌家跟五台派有断臂之恨,所以凌cāo听说那仙人是五台派,便犹豫起来:“我小时候常听你祖父说起,五台派个个都不是好人,上上下下,尽是jiānyín嗜杀之辈,迟早要为正道铲除。”

    凌云凤不知道自己家里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愣在当场,戴衡玉在一旁听着有些不舒服:“凌世叔此言差矣,且不说我观那岳真人仙风道骨,一派正气,绝非为jiān作恶之徒。即便他真有什么不好,此次未保洞庭百姓,诛杀妖道也是侠义之事,我们平rì里个个自负英豪,遇到这样的事情怎能因祖上私怨而退缩?”看凌cāo还在犹豫,他勃然变sè,“即是这般,我自回去,打扰了!”

    他说完转身便走,凌云凤追上来:“戴家哥哥请留步!”转身又去劝说她爹爹。对于祖上的恩怨以及两派纷争她是没有什么意识的,只不过小女孩心xìng,很好奇想要看看剑仙是什么样的,况且听说像白琦、罗新这样的威名赫赫的侠客都参与其中,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既能满足好奇心又是风光露脸的事,自然想去参与一番。

    凌cāo拗不过女儿,他是这湖南地面上有名的高手,也不想被戴衡玉看扁了,便答应带着女儿往洞庭湖走一趟。

    戴衡玉烧了灵符,岳清仍旧用先天土行遁法将他们接引到黄粱观,这时罗新又推荐:“我在汉口有一个好友,名叫许钺,他家传九九八十一手梨花枪,更炼就一套独门子母鸳鸯护手钩,常来善化与我切磋武艺,真人若是缺人可把他请过来。”

    岳清念叨两句:“许钺,许超,你们可认识?”

    许超在一旁道:“许钺正是我家堂兄,在十几个兄弟里面,他的功夫是最好的。”

    岳清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向推荐?”

    许超道:“晚辈顽劣,自幼好武成痴,九岁时逃学练武,被我父亲责罚毒打,一气之下跑了出来,流浪到戴家场,蒙戴家大哥收留,这许多年也没有回去过,不知家中情形。”

    岳清道:“既然是这样,你便跟罗大侠一起走一趟,去汉口把他请来。”

    当rì下午,罗新和许超从汉口带了许钺回来,那许钺年纪除凌cāo以外,只比罗新小了三四岁,长得淡黄脸膛,满面坚毅,走起路来步履沉稳,果真是武艺高强的。跟随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罗新和许钺的好友湘江五侠,共是五个人,也是两湖地区赫赫有名的侠客。

    这些人全都是凡尘俗世的剑侠一辈,聚在一处,可有得说了,对坐豪饮,切磋武艺,仿佛武林大会一般。岳清从中挑选出十个人,罗新、白琦、许钺、许超、凌cāo,俞允中、戴衡玉、戴湘英、凌云凤、裘芷仙。每人分配一枚神符,便是从幻波池里取出来的那十枚先天五行神符,又传给了他们一些仙家入门的炼气功夫,让他们两两一组,演练阵法。

    如此又过了数rì,始终风平浪静,岳清每天教众人排练五行阵法,功课都安排得满满的。

    五水神在终于能够直接以肉身化chéng rén形,而且法力比原来增长一大截,五人一起来向岳清谢恩,并且提出告辞,要回洞庭水府去。

    岳清皱眉道:“妖人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比之前那三个更要厉害十倍,你们现在回去,必要再遭毒手,一个不好,便得形神俱灭。不如在我这里再等上三天,等玉印灵官来了,你们劫数便算躲过去了,到时候再走不迟啊。”

    五人推辞道:“水神长居案上,于天条不符,虽说事出有因,但到底不好。况且真人想必一时半会还走不了,我们若是真的再遇上什么灾劫,再来次求救便是。”

    岳清微微叹息,又拿出三十颗先天神雷珠给他们护身,五人拜谢而去。

    当天晚上,湖面上便起北风,呜呜呜狂吹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湖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俞允中问岳清:“如今这个季节,穿长衫都嫌热,湖面上竟然会结冰,可是妖法么?”

    岳清点头:“此便是那个逃走的朱恨娘的师父红云大师暗中行法所为。”

    俞允中急道:“师父可能破除妖法?这北风rì夜不停,这般吹上几天,恐怕湖底都要冻透,附近百姓也不知要冻死多少了!”

    岳清沉吟道:“还不到时候,放心,有师伯在这里,绝不会让她们翻了天的。”

    当天下午,忽然观里的小道童秋月从外面跑进来,大呼小叫:“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大家纷纷站起来问:“什么打起来了?”

    秋月手舞足蹈地说道:“湖面上,有仙人打起来了,剑光都有那么老长。”

146 黄云·黄肿道人

    岳清站起来往外走:“来得是昆仑和武当两派的晚辈,你们也跟出来看看吧!”

    到了外面,驻足望湖亭中,大家极目远眺,只见在西边云水交界之处,勉强能够看到有四个人在斗法,是个以三打一的局面。人多的这边是两男一女,年纪都不是很大,剑气如虹,上下盘飞,交错纵横。被他们围攻的一个,放出滚滚黄砂,被旋风卷着,相互摩擦,结成一片黄云,在zhōng yāng稳如磐石。

    斗了大约一刻钟,忽然南边又飞来一道剑光,是个黑衣汉子,加入战团,一出手便是九道丈许长的霹雳烈焰,向那两男一女打去,又拿出一柄芭蕉扇,扇出百余道冲天烈焰,火中夹杂手臂粗的金sè雷电,排山倒海一般狂烧烂炸。那被围攻的见来了帮手,也连喷jīng气,将那团黄云吹得迅速膨胀起来,要将敌人全部裹进去。

    两男一女抵挡不过,各自身剑合一往东退走,直奔黄粱观这边飞来,眨眼之间到得近前,那女子眼尖,又惊又喜大声道:“岳师叔在那里!”三道剑光在空中划出长长的弧线,向下一折,落到凉亭前面,快步走过来,给岳清行礼,“岳师叔!”

    岳清笑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原来,这三人中,那两个男子是昆仑派钟先生的弟子小仙童虞孝和老少年霍人玉,那女子则是武当派半边老尼的弟子缥缈儿石明珠。

    虞孝从小跟钟先生学道,便似亲父子一般,今年十七岁,长得猿臂蜂腰,英俊挺拔,满脸年轻人的蓬勃锐气,身上斜背一张巨弓,背后背着箭囊。那霍人玉入门较晚,年纪才十五岁,却是为人老成持重,从头到脚穿戴装饰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四平八稳。听钟先生说,这孩子言语不多,却往往皆能切中要害,虽然年纪小,但比许多长辈更有风度。

    这石明珠是武当七女中比较杰出的一个,半边老尼出身昆仑,她和孪生妹妹石玉珠常往昆仑山去,跟虞孝最是交好,这次赶上钟先生派弟子来洞庭,她恰好也在金佛寺,便跟着一起前来。

    虞孝二次拜谢说道:“多谢师叔指点,我和师弟还有明珠一起往北海去,自海眼里得了前古时的后羿shè阳弩,因此才来的晚些,可惜时rì太短,不能运用由心,要不然焉能容那二人猖狂!”

    说话之间,对方两人已经杀到近前,一大团黄云,上接苍穹,下临湖面,横亘数十丈向岸上碾压过来,眼看就要上岸登山,将整座山丘包裹进去,忽然迎面现出一片薄薄的五sè烟岚,将黄云挡住,任那风沙在上面打磨得吱吱作响,只不能再向前一步。

    太乙五烟罗一起,那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便惊呼一声:“出手的可是五台派的岳师叔么?”

    岳清大声道:“正是岳某人,你待如何?”

    那人立刻收了法宝,飞到近处,隔着太乙五烟罗凌空跪拜:“弟子尉迟元,拜见岳师叔!”

    看见他是这个态度,岳清才道:“你到近前来说话。”

    尉迟元试探着向前飞去,伸手一摸,竟然从太乙五烟罗上透了进来,薄薄的烟雾并无阻隔,他心中欢喜,纵剑飞了进来,落在凉亭之上。

    岳清先不理他,向空中朗声说道:“黄肿道人,武当派跟你有什么恩怨,轮不到我出手,只是今rì他们已经到了我这里,便不容外人欺负,另外这洞庭湖最近便要有大事发生,我劝你还是趁早搬家,等过些rì子,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黄砂之中传来一个破锣样的声音:“武当派的一个小贱婢敢来捋我的虎须,便要承受道爷我的雷霆之怒!岳琴滨,你也莫要在我面前装蒜,若是当初太乙混元祖师在时我还俱你们三分,如今混元老祖死了,你们五台派也四分五裂,凭你也想吓唬我?识相的把那三个小狗男女交出来,给我处置,否则的话,今天我便将你这座山全都碾成齑粉!”

    岳清笑道:“你如此不知好歹,便休怪我手下无情了!”话音刚落,那黄云之中便暴起耀眼白芒,密密麻麻的天芒神针疯狂爆shè。黄肿道人没想到他说打就打,而且用的更是司空湛的成名法宝,触不及防之下,赶忙打出一件护身法宝,又咬破舌尖,张口喷出一道心血,借着血光亡命奔逃,刚飞出十丈,他那件护身法宝便给无数神针刺穿成渣,之后汇成一道jīng光洪流,紧贴着黄肿道人的屁股后边向前直追上九霄云外,方才消散收回。

    岳清收了太乙五烟罗,驱散漫天黄尘,带着众人进院说话。

    他让尉迟元跟虞孝等人重新见过:“他是我师兄蕉衫道人谷玄珩的唯一传人尉迟元。”

    虞孝的眼光很是不善:“我听说过,鼎鼎大名的混元霹雳手,谁会不知道呢!”

    尉迟元见他这个态度也很不忿:“看你的剑法是昆仑派的,不知是哪位名宿新收的弟子呢?”

    虞孝冷冷道:“在下虞孝。”

    尉迟元嗤笑着摇头:“我可没听说过!”

    岳清端起茶杯:“你们两个在我跟前对吵,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虞孝瞪了尉迟元一眼,压着怒气向岳清躬身道:“师叔恕罪。”

    尉迟元是个有心的,他师父蕉衫道人的洞府跟司空湛相差不远,蕉衫道人坐化之后,他独自守在这里,依托在司空湛的羽翼之下过活,可是自打前几年司空湛在五台山吃了大亏,回来之后xìng情大变,有几次甚至要杀了他夺魂炼宝,自此过得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好在他跟司空湛的几个徒弟交好,rì子倒也还能过得下去。

    当初五台山聚会,岳清也没有通知他,刚开始他还耿耿于怀,感叹恩师不在,世态炎凉,后来听说了结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庆幸自己没有去闹个灰头土脸。然而随着司空湛最近几年开始修炼魔功,xìng情越发地喜怒异常,连他自己的弟子也都动辄打骂,上个月还把一个叫李厚的倒吊在洞庭湖里,命人施法驱赶毒鱼啄食,李厚拼命护住脑袋,一双手臂上的皮肉都被毒鱼咬得破破烂烂,又毒气攻心,几乎当场丧命,多亏方玉柔求情,才放了下来,一条命已经去了半条。

    尉迟元度rì如年,想要择地投奔,当初师父在时,只和玄都羽士林渊交情最好,不过只知道他云贵一代隐居,寻找不到,只能在五台山和慈云寺之间任选其一。通过这些年的观察,五台派越发兴盛,在北方一代颇有威名,新兴起来的纯阳、崂山、恒山、嵩山等派,全都以五台为领袖。相比之下,慈云寺虽然看上去也很红火,却因在峨眉山脚下,屡生战端,虽然跟青螺峪联合互保,又把华山派拉拢过来,但这些年几次大战,死伤惨重,尤其青螺峪,往往一次就死上百人。

    尉迟元不想去慈云寺当炮灰,便琢磨着想要去投五台派,自忖只要恪守三仙戒条,凭借师门情分,怎么着也能得一处安稳的洞府以供修行。他打着这个主意,因此对岳清毕恭毕敬:“师叔恕罪,小侄不跟他一般见识便是。”

    虞孝听他这么说,又要发怒,被身后霍人玉捅了一下,才强压下火气。

    岳清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纠缠,问尉迟元:“你师父的道统和当年的宝物都给你了?”

    “师父只留给我一部太乙真解和一本他这些年的修道笔记。九柄五行神火梭和一对赖以成名的芭蕉扇也给了我,只是当年被yīn阳叟夺走了一柄。”他以为岳清想要蕉衫道人留下来的宝物,便都拿出了出来,九柄三寸多长晶莹剔透的金刚宝梭,还有一柄鲜艳yù滴的芭蕉扇。

    岳清把芭蕉扇拿起来,轻轻扇动两下,扇面上便有火气溢出,感叹道:“当年谷师兄在西昆仑与人斗法,归来时遇到一株生长千年的芭蕉古树,从东西两个方向上摘了这两片叶子,回来炼成宝扇,仗之纵横天下,无往不利,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被司徒雷夺走的那片是风扇?”见尉迟元点头,岳清把扇子还回去,“不必担心,这次君山大劫,司徒雷也要来迎劫数,到时候把扇子再夺回来便是!”

    尉迟元见岳清拿走宝扇,虽然心疼,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这些年不敢随便投靠别人,就是怕那个师叔前辈觊觎自己师父的宝物,然而现在为了能有个地方修行也顾不得许多了,哪知岳清只是感叹一番便又还了回来,不禁错愕异常,等看岳清表情,不像是在故意做作,人家真没打算要强夺自己的宝物,不禁暗道一声惭愧,又欢喜不已,将宝物收起来。

    岳清又问他:“谷师兄的转世之身你可曾设法寻找?”

    尉迟元黯然道:“师父是走火入魔,坐化身死的。走的时候神智昏沉,我当时法力又不济,没能护佑他平安转劫,如今人海茫茫,也不知道他到哪一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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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心血来cháo,掐指一算,今天是投票的rì子,全天俱是投票吉时,大吉大利啊!

147 蕉叶·后羿神弩

    岳清点头道:“那跟你大师伯一样,人死之时,神智一昏,便没了自主,说不定飘到哪一道哪一界中去了,罢了,以后慢慢再找吧!”

    岳清又跟虞孝道:“你那后羿shè阳弩呢?给我看看。”

    后羿shè阳弩不用拿出来,就在虞孝身上背着呢,他把那杆大弓拿下来,连同身后箭囊一起交给岳清,瞟了一旁的尉迟元一眼:“这弓我才从北海得来,还没能祭炼得随心所yù,要不然的话刚才也不会被人追得那样狼狈了,只需两箭,便可斩妖除魔!”

    尉迟元把眼睛一瞪,忍不住就要还口,见岳清目光严厉,才把话吞了回去,心中暗道:你个小兔崽子莫要得意,哪天让你落到爷爷手里,活剥了你的皮,让你知道爷爷的厉害!

    岳清拿着大弓,依旧和颜悦sè:“昆仑、五台两派世代交好,从你师祖一元真人时与我师父太乙混元祖师便是至交好友,我跟你师父也是莫逆之交,在我眼中,你与我门下弟子一般无二,因此我知道了北海眼里有这件宝贝,才写信着你去取。这么说并非是我要贪图你的感谢,只是想要告诉你,别看你不是我门下嫡传,但你若要在我这里犯了错误,我是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发落了你送回成都去,你师父还得亲自上门说我罚得好。”

    虞孝登时涨得满脸通红,就连石明珠也觉得岳清有些过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虞孝下不来台,她刚要说话,却被霍人玉止住。

    岳清又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最重要的就是心胸开阔,不能总因为一点误会,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斤斤计较,刚才的事,也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恨,既然说开了,也就过去了。”他语重深长地说,“人心是极宝贵的东西,你常把好事情往里装,将来你飞升也好,转劫也好,心理面闪现出来的就都是好东西,你能安详清净,一心不乱,才能够把握前途,否则的话此一世终结之时,心理面装的不是仇恨就是烦恼,一旦失去理智主宰,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他一番话说得在座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岳清又跟尉迟元道:“我知道你打得什么心思,没说你是因为你修道年岁长,很多道理不需要我点明,不过你可得往心里去。你大师伯和你师父,就是因为心中的嗔恨放不下,肝火引发心火,百脉俱焚,全身自燃而死,临终时又念念不忘仇恨,最终昧了神智,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你要深以为戒。以后你不入我门便罢了,若入我门,便要守我门里的规矩,若有违反,别怪师叔不讲情面。”

    一番敲打说的尉迟元汗流浃背,唯唯诺诺,虞孝也红着脸,没有话说。

    岳清拿着后羿shè阳弩品评了一番,又拿出shè阳神箭,有五尺多长,茶杯粗细,跟一杆长枪相似,通体冰冷,泛着乌光:“这后羿shè阳弩是前古时期洪荒野民留下来的至宝,虽然说后羿shèrì只是传说,但后羿族人jīng通涉猎确实是真的,以神箭shè龙shè凤都是常有的事,这后羿shè阳弩便是那时所留。shè阳神箭也还不错,只是仅有八只,若遇上高手,不能一箭决胜,恐怕就要落入下风。你师父没给你想过办法么?”

    虞孝道:“我师父说等明年回昆仑山,用天山寒铁帮我再炼些箭矢,虽然比不上这自带的shè阳神箭,但对付一般的妖魔也足够用了。”

    岳清道:“天山寒铁……也还罢了,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如凝聚五行jīng气和先天罡煞,炼些五行神箭,到对敌时与人以五行相克之法,取用对应的箭矢,更能事半功倍!”

    听了岳清的话,虞孝为难道:“凝聚五行jīng气何等困难,即便我rì夜不停去做,要想炼成一支箭恐怕也要花费一年时间。”

    岳清笑道:“术业有专攻,我们五台派专擅此道。”他看向尉迟元,“我这个师侄随谷师兄修行经年,道行不弱,若是他以本门太乙玄功凝聚五行jīng气,只用一个月便能凝出金木水火土各种属xìng五支箭矢,一年下来便有六十支。”

    尉迟元知道岳清是在让他表态,只得答应:“我愿意为虞师弟炼箭。”

    虞孝刚要开口推辞,又被霍人玉捅了一下,方想起,岳清这样做正是要给二人调节仇怨,如果断然拒绝,正是撅岳清的面子,就有些给脸不要脸的意思,回去师父肯定要重罚,终于硬着头皮向尉迟元道:“那就多谢尉迟师兄了,将来尉迟师兄若是有事求道小弟,赴汤蹈火,绝无推辞!”

    “他正有事要用到你呢。”岳清说道,“他师父的芭蕉扇被yīn阳教主司徒雷抢走了,这次君山大劫司徒雷也会来乘机夺宝,到时候要你帮着他从司徒雷手中把扇子夺回来,你可愿意?”

    虞孝听完愣了愣,yīn阳叟可是和他师父一辈的人物,若是一对一就算是他师父来也未必是对手,岳清竟然让他帮尉迟元从yīn阳叟那强宝物,然而他是个好胜逞强的xìng子:“有何不敢!”

    “好!那就这么定下了。”岳清给他们介绍裘芷仙等人,然后让尉迟元带着他们出去演练阵法,只留下虞孝三人,等大家都出去了才问,“卫诩怎么样了?”

    这次是霍人玉开口:“事发当rì,韦师叔带着卫师弟回到金佛寺,便用知非师伯手上的玄黄丹接上了断肢,只是元神受损厉害,不多时人便开始犯糊涂,惊悸哭号不止,知非师伯带头,四人轮番给他输送真元,保养神气,仍然不行,已经准备第二rì兵解了,幸亏当天夜里许师姑来了飞剑传书,让韦师叔把卫师弟带到五台山上,服用张果老留下来的玉洞神丹,又施展回chūn妙手,帮卫师弟调理一番,等第二rì早上起来,虽然jīng神还很萎靡,但已经恢复了清明。听我师父说,他现在已经能下地行走,炼气御剑了。”

    岳清道:“那就好,唉,当时我被峨眉派算计,追杀得太急,一直缓不过劲来,直到当天晚上才趁着峨眉派的人分心,分化元神在太乙宫显现,通知许师姐让她赶紧救人,使卫师侄多吃了不少苦头,你师父有没有说,他道基可有受损?”

    霍人玉道:“我师父说玉洞神丹灵验非常,卫师弟除了损耗了不少jīng气,其他都无大碍,有许师姑连rì用灵药调理,用不了半年便能完全恢复。”

    岳清点头道:“这样我就放下心了,那孩子因我遭了这场劫数,若真有什么不妥,rì后我可再难心安了。”

    虞孝沉声道:“此事都怨峨眉派!尤其是那朱矮子,以后我们昆仑跟他们势不两立!”

    岳清笑道:“跟峨眉派势不两立是我们的事,你们只管把道法练好。韦道友说要报仇么?”

    霍人玉道:“韦师叔当时要召集昆仑派各大长老去峨眉派讨还公道,都被我师父拦住,因说打伤卫师弟的毕竟是朱梅,他还不是峨眉派,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也该找他才是。另外因知师叔您被峨眉设计围杀,也要先把您救出来方好。他跟许师姑推算您的吉凶,却是一卦一变,根本没有头绪,好在第二rì您便派两个小师弟来金佛寺送信,才知道您已经脱险。朱梅跟峨眉派关系密切,如今又是跟青螺峪正邪大战之际,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准备等君山大劫之后再作打算。”

    岳清道:“仇一定得报。只是峨眉派如rì中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时还须从长计议。”

    当天晚上,北风继续呼啸,气温下降的厉害,天上甚至开始飘起雪花。

    岳清在房中默默推算,来的必然是武夷山红云大师,另有许多正邪高手在暗中窥伺,岳清将这些人的名字一个个在纸上写下来,他所忌惮的,唯有妙真观严媖姆一人而已,他宁可一个人对拼三仙二老,他也不愿意面对严媖姆,好在这次有天庭大义在,岳清那晚向林瑞他们说的,便是给严媖姆听的,那老婆子向来以正道自居,自己既然说帮助天上神官处置此事,想必严媖姆便不会出手干预,最起码不能以过去那种把自己一方定为邪派进行诛戮。

    虽然说仙道以三清为师,神道以五帝为君,互不统属,但严媖姆将来还是要飞升上界的,而五方大帝以及不少神官也都是仙道中人,比如东方青帝便是大罗金仙,他的儿子巨木神君也在天庭担任过职务,因为犯错,被贬谪下界,降落在东极大荒山yīn无终岭上,便是当今赫赫有名的巨木神君,他跟枯竹老人斗法,驱逐无终岭其他散仙的事迹在天下修行者之中几乎是人尽皆知。

    另外一个让严媖姆不能出手的原因便是红云大师的师承,她的师门长辈乃是当年当年跟邓隐合籍的女仙申无垢,无论是冲着申无垢的面子,还是冲着长眉真人的面子,除非最后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想必严媖姆基本上都是不会干预的。

148 风雪·红云来袭

    到了半夜,天上飘下鹅毛大的雪花,其他地方也还差些,只有黄粱观上空,浓云如铅块一般厚厚堆满,一直压倒山顶上,呼啸的寒风仿佛从地狱里吹来,呜呜怪啸着,席卷山上每一个角落。内功较差的戴湘英和凌云凤,以及许超几个,已经要瑟瑟发抖,在屋里不停地搓手跺脚。

    不过半个时辰,地上的积雪已经能没过人的足踝,岳清把尉迟元和霍人玉他们四人找过来:“此时那红云还在暗中观望,这雪不过是向我示威,暗中叫几个徒弟下水攻山。我原来想她也是修行许多年的前辈高人,不至于这般不知顺逆,才闭门不出,让她风雪吹上几rì,找回些颜面也就是了,没想到她听了门下妖徒挑拨,竟然在外面布下诸天魔阵把此山罩住要将我们全部杀死,更派妖徒强行攻山取宝,不顾黎民死活,当真是不可饶恕。”

    虞孝惊讶道:“我们这里已经被魔阵封住了?”说着向外面天上看,只见满眼的乌云风雪。

    岳清拿出十二颗丙火神雷珠,给他们每人三颗:“待会我要出手破阵,见到一切异象都不许动,只等九朵金花冲破浓云,你们便立刻升空,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将雷珠发动,一定要送到乌云之上,方可将对方法术一举破去。一旦对方阵法被破,势必恼羞成怒,无论她如何叫嚣都不必理会,她自然由我来对付,你们只管往湖中去寻五水神,合力赶走妖徒,能杀便杀,不必留情!”

    四人领命,各自拿了雷珠准备,岳清又把裘芷仙他们叫过来:“从今晚开始,各路仙家便要纷纷现身,你方唱罢我登场,全都要强夺君山下面的宝物,需要你们布下五行大阵守护君山,使敌人不能直接将山推倒炸碎,如果能够成功,也是功德一件。待会我跟红云斗法之初,便会用太乙五烟罗送你们到山上,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惊慌失措,一切按照咱们平时排演时候去做便是。”

    全部吩咐已毕,岳清又让史涵虚带着湘江五侠在观里主持八门颠倒金锁阵,然后站在当院之中,取出九天元阳尺,一口真气喷上去,尺上发出条条紫气,朦朦胧胧将全山罩住,其中九朵金花涨到车**小,团团旋转向上升起,转眼间便没入浓厚的云层之中。

    金花升入云中,消失不见,约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空中忽然暴起条条电蛇,将漆黑的天幕划成支离破碎。

    在闪电的毫光和破碎的云片之间,现出许多的人的影像来,有的身穿宫装,仿佛天界的仙女,有的青面红发,好似地狱的魔鬼,有的衣衫褴褛,像是寻找子女的老人,有的戎装佩剑,犹如征战沙场的将军,更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飞jīng魔魂,层出不穷,密密麻麻,数逾十万!

    这些人从云层里飞来,追逐地上的人。仙女缠上白琦,抚脸摩背,娇笑勾引;魔鬼扑向裘芷仙,撕喉抓脸,凶神恶煞;老人拉扯凌云凤,扯袖拉衣,大声哭泣;将军冲近霍人玉,挥剑劈砍,一剑枭首……

    众人牢记岳清的嘱咐,知道全是幻象,不为所动,唯独凌云凤被那脏兮兮的老妇拽住衣袖,也不知那妇人怎么那么大的力气,竟然将自己拽的一个趔趄,几乎摔倒,更兼臭气冲鼻,浑身腌臜,忍不住使了个“摔碑手”。

    因事先知道五台派和凌家的仇怨,她对岳清便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轻视,心想这次自己和父亲是为了救洞庭湖百万黎民的xìng命而来,甘愿暂时放下恩怨,为了大义不计前嫌,正是侠义道的本sè,等此间事了,仍旧是各走各路。听父亲说,自己的曾叔祖和曾姑祖两家人全都是神仙中人,就连祖父也会剑术,更留有家传剑法和飞剑,这次回去无论如何也要求着父亲将飞剑要来,或是去嵩山寻先辈将道法学成,异rì再跟岳清见着,说不定就是拔剑相向的光景呢。

    她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幻想着自己有遭一rì也能飞天遁地,又因两家仇怨,故意把自己摆在跟岳清同等的地位上相比较:看他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即便自小修道,也不过二十年,自己资质绝不比他差,又有学武炼气的底子,说不得再过十年,也差不多能练到他这样的本领,即便不敌,也绝不会弱多少,将来定然有超过他的一天,等真到报仇决断之rì,看在今rì的情分上,留他一条xìng命就是。毕竟祖父的胳膊不是断于他手,况且看此事他人也不坏……

    她先存着这个心思,对于岳清的忠告难免打了几分折扣,这时被那老人扯拽衣衫,因看上去有形有质,又能嗅到浑身腌臜臭气,认假做真,使出家传武学,还想在众人面前露上一手,以免被人小看了,哪知双臂发力,将老妇摔在地上,登时全身摔碎,裂成一大团烟雾,耳听得老妇人一阵jiān笑席卷过来,登时从头到脚好似一盆凉水浇落,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众人见凌云凤中了邪术,披头散发,嘎嘎怪笑:“姓岳的,你敢毁掉我赐给门人的宝物,还阻止我取湖底宝物,今rì让你尝尝红云城主的厉害!”

    凌cāo担忧女儿,迈步就要窜过去,只见女儿双手十指如钩,从指间shè出道道红光。

    “都不许乱动!”岳清喝道,“那是化尸神光,挨上一点,全身化为脓水!”他用元阳尺一指,飞出一道紫气将凌cāo护住,红光shè在里面,发出噗噗闷响,两相对撞,染成嘶嘶白烟。

    凌cāo惊呼:“还请岳真人千万救得小女xìng命!”

    岳清道:“你放心,她不听我的话,至多吃些苦头,绝不会有xìng命危险。”他又刷下一道紫气将凌云凤罩住,然后就不再理会,任由她在紫气里面左右冲突,狂发红光,只是不能出来。

    天上忽然传来一声高亢的长啸,忽然浓云偏偏碎裂,金光爆shè,九朵金花重新出现,越来越大,团团旋转,shè出无量金芒。

    金花乍现,凝神等待的四人立刻升空,直上百里,将手里的先天丙火神雷珠打出。

    轰隆隆连声巨响,大地跟着颤抖,东西南北长空中上分别炸起万道雷火,仿佛四座火山同时喷发,上焚苍穹,红透太虚,一股股酷热气流从天而降,冲击地面,距离近的地方,房顶树梢上的积雪迅速融化,方圆百里之内全部都被照亮,如同白昼一般,引得许多百姓在房中叩拜祝祷。

    四人发完神雷,立刻往湖中山上飞去,对方又是一声厉啸,比之前多了许多戾气。

    小仙童虞孝因为在正东方,要横穿过黄粱观上空才能到达湖面,刚至中天,忽然前面云气涌动,红光一闪,现出一个身穿大红宫中,赤瞳独臂的美貌女子,只见她满脸怒容:“小狗找死,我先杀了你!”单手张开,指尖上飞出五道红光,直向虞孝shè去。

    虞孝还待施展昆仑派正宗的五雷天心正法抵御,忽然听见岳清喝道:“我之前告诉你的全都忘了吗?”下方飞来五道黑白剑煞,斜着追上化尸神光,相互对撞,炸成一团混沌,红光爆散,扩散开来,虞孝只挨上发丝细的一毫,立刻便觉神魂颠倒,几乎从天上掉下来,好在他自幼修炼昆仑派正宗仙法,道基稳固,急忙收敛心神,身剑合一,打算从对方身旁绕过去。

    那独臂女子正是红云,她见虞孝竟然打算绕走,扬手发出几十道红光,密集如雨向下方乱shè,然后又一抬手,发出一大片红雾粉烟,里面裹杂着十万八千根飞针,紧追着虞孝飞去。

    虞孝身剑合一,飞行速度极快,几乎是剑光一闪,瞬息百里,然而那团烟雾却能后发先至,几乎将他连人带剑卷在里面。

    虞孝正要摘下身上的后羿shè阳弩还击,耳边听见岳清的低喝:“快走!”

    眼前彩光一闪,岳清凭空出现在云里,右手持着九天元阳尺,九朵金花在身前骤然绽放,无量飞针打在上面,激起千万金芒,他左手虚推,凌空生出一股强大的劲道将虞孝推得向湖面方向疾飞过去,然后反手shè出五道太乙混元剑煞混合着数十道混元神雷,在红云之中炸散,神针四shè,粉烟乱飞,对面红云城主又把两柄地残钩放出,首尾相并,仿佛两道红龙临凡般拦腰绞来,同时四面八方的散花针开始聚集,向内攒刺。

    岳清以九天元阳尺护身,九朵金花环身旋绕,迅速下降,地面上已经布起太乙五烟罗,他伸手一指,烟岚升腾,将准备布阵的五人裹住,迅速往君山岛上飞去。

    红云城主以散花针紧追着岳清后面打,一直到了君上顶上,还是没能损伤对方分毫,气得柳眉竖起,放出自己祭炼多年的玄yīn神焰,数千团碧绿sè的火焰从天而降,飘飘洒洒,几乎盖满整个君山,照得半个洞庭湖的水面成了一块绿玉。

149 阴阳·迷情世界

    岳清用太乙五烟罗将全山护住,随即令罗新他们布阵,凌云凤还在疯疯癫癫,诡笑不已,岳清从九天元阳尺上摘下一朵金花从卤门处送入她脑海之中,过不多时,复又自眉心飞出,金花芯里站着一个老鬼,伏在金光里哆嗦成一团。

    岳清知道她不过是被红云拘来的冤死鬼魂,此时魔法已经被宝尺削掉,恢复了灵智,他念诵了几句真言:“快快转生去吧!”金花蕊中升起一团紫气,裹着那老鬼飞入虚空之中去了。

    凌云凤神sè萎靡,又羞又恨,听得岳清叫快布阵,也只得按下懊恼,找到自己的位置,拿出先天神符,shè出壬水jīng气,到空中结阵。

    十人各自用神符shè出一股jīng气,在空中相互撞击到一起,立刻炸散开来,一道道彩sèjīng华按照阵势在空中似龙蛇一般游走,青木赤火,白金黑水,分据四方,zhōng yāng是黄sè的土行风暴,五行相生相合,先后天交替转化,顷刻间布成阵势,将君山罩住。

    岳清见先天五行阵法布置起来,足以护住山峰,便将太乙五烟罗收起来。

    外面的红云散花针最先倾泻下来,与五行jīng气一碰,立刻炸起千百浪cháo,五行jīng气化生出无数巨木、烈火、金戈、黑水、黄砂,相互摩擦激荡,击空拍岸,整座君山岛霎时成了一座巨大的焰火,四面八方皆是sè彩纷呈的五行jīng气,如礼炮一样密集爆炸。

    红云认得是正宗道家的先天五行阵法,不由得皱眉,她一双慧眼向下望去,见得只有十个还未入门的青年男女在cāo纵,顿觉怒气充斥满凶,伸手一指,红云散花针汇成一片针雨,集中向下飞shè攒刺,巨木金戈被她击碎无数,然而五行相生,瞬间补足复原,反生出水火两道洪流向前燃烧席卷,势力排山倒海,让人难以抵挡,她刚下降了不到十丈,被水火爆发反击,几乎卷入阵中,急忙升空逃避,还坏了一件护身宝物,在云颠稳住阵脚,向下观望,目光里充满了无比的愤怒。

    岳清飞出阵法,大声说:“红云大师,我敬你是跟师父一样的老前辈,方才处处忍让。这君山处于地眼之上,你想要下面的宝物倒没什么,只是一个不好,便要翻江倒海,涂炭生灵,如果你愿意的话,可跟我联手,咱们几家合力,想出一个既不造杀劫,又能将宝物得到的法子如何?据我推算,下面一共有四件禹王留下来的前古奇珍,等得到之后,昆仑派,茅山派,五台派,和你家各得一件,我那件也不要,一并送与你如何?”

    红云冷哼一声:“我在千年前便已入道,禹王至宝,我唾手可得,你不过是五台派的一个丧家之犬,也配和我平等而论?识相的,赶紧夹着尾巴滚蛋,我就当今天没有见到过你,否则的话惹恼了我,哪天心情不好杀上五台山,让你们鸡犬不留!”

    听她说得如此难听,岳清怒极而笑:“你这老残废就能空口白牙地胡吹大气,什么在千年前入道,不过是你上辈子的事情了,转上一劫,你前世修的法力又剩下多少?我们五台派跟申无垢仙子也没什么交情,不过敬重她是老前辈,仙道中的佼佼者,方才一再忍让,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今天我便斩了你,看看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他口中说着,极光剑已经隔空飞shè,化成十二道七彩极光,六口抵住地残双钩,其余六口分成两组,从左右夹攻。

    红云钩少难以抵挡,合身化成一道红光向下冲来,烟云汇聚,十万根散花针再次飙shè而至。

    岳清看出这红云散花针的厉害,身形急速下降,如同一块天外陨石一般砸入水里。

    咕咚一声,湖面上被他砸出一个十余丈的深坑,被他以法术遁住,竟不立即合拢。

    在水下,现出一群正在攻山的人,红云手段凌厉,红云散花针和化尸神光夹杂一起向下急如骤雨般飙shè,下面正是虞孝四人在跟别人斗法,与他们对敌的正是林瑞为首,带着一群新请来的帮手,那yīn阳叟司徒雷赫然就在其中。

    岳清挥动九天元阳尺,四朵金花带着紫气化成金光shè出,将虞孝等四人在水下强行推出数十丈之外,之后便借先天水遁而走,失去了踪影,后面的玄yīn神焰和散花针全部shè向林瑞一伙。

    林瑞这次特地请来yīn阳叟帮忙,连同前不久刚被岳清击败狼狈逃窜的黄肿道人,还有三个竹山教的道人,趁着红云围困黄粱观跟岳清斗法,他们偷偷潜入湖中取宝,红云提前派下来的弟子,都被他们无声无息地杀死。

    黄肿道人有一件宝物,专能开山裂石,负责攻山,yīn阳叟从旁协助,林瑞和竹山教的三个人合力敌住虞孝四人,刚开始接战,各自厉害的手段还没有使出来,骤然顶上湖水为之一空,紧跟着千百团碧绿yīn火连同红云飞针一起向下飞泻。

    这些人中唯有林瑞反应最快,及时将阿鼻珠祭起,他这宝珠用独门奢靡**祭炼,本来妙用有限,做了万魔神宫骨魔部长老之后,魏枫娘传他一部道统,修炼骨魔心咒,将此珠重新练过,万魔神宫资源充足,他用了不过两年时间,便将宝珠升级,凝成阿鼻珠,准备将来炼成第二元神,寄托其上,以成不死之身,前些天在岳清手上吃了点小亏,经过数rì温养,已经返本还原,如今祭起来悬在头顶上,shè出道道阿碧真火将全身护住,同时急速向下躲入黄肿道人他们攻出来的洞中,那里有他布下的正反七煞诛魂阵。

    另外三个竹山教的就没这么好运了,有一人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剧烈刺痛,张开嘴巴,未喊出一声,就被刺成一滩碎肉,另两个及时打出护身法宝,然而红云散花针何等厉害,连一瞬也没能抵住,连人带宝成了粉碎。最后一人运气较好,站在边上,及时身剑合一,逃开避过,只是周围早就被千百团磨盘大的玄yīn神焰覆盖,顺着红云城主手指方向,蜂拥汇聚而来,将他连人带剑,以及其他三人尸体全都焚成劫灰!

    直到此时,红云才知道自己的弟子都已经被杀死,气得几乎五内俱焚,长声尖啸,指挥红云散花针shè入下方黑云覆盖的洞口里,玄yīn神焰从四面八方贴着湖底的淤泥汇聚而去,正反七煞诛魂阵只支持了不到三息时间,就被凭空揭去,十四面旗子全都炸烂。

    林瑞自知抵挡不住,赶忙请yīn阳叟出手,yīn阳叟也看出厉害,留下黄肿道人继续攻山,手持芭蕉扇守在洞口,先抵住红云散花针和玄yīn神焰,又用yīn阳安住**将周围淤泥地面护住,红云城主的道行极深,yīn阳叟也只能运起几百年的功力苦苦支撑,一边让黄肿道人和林瑞加紧攻山。

    再说岳清找到虞孝四人:“司空湛马上就要到了,我带你们先去夺了yīn阳叟手里的扇子,然后人玉和尉迟上去帮助你们师弟师妹们对付司空湛,孝儿和明珠跟我进入地底取宝。”又看了虞孝一眼,“除了yīn阳叟之外,其他时候都不用你出手,保存体力,拿好后羿shè阳弩,后面还有你出大力气的时候!”

    虞孝点头:“师叔尽管放心便是!”

    岳清一手指定那碧磷冲,七叶飞转,碧光爆shè,前方土石淤泥纷纷融化成渣,迅速从地下穿行来到yīn阳叟他们打出的洞穴附近。

    那yīn阳叟正跟红云城主斗法,他原来以为,凭借自己数百年的修行,只守不攻,只要拖延到林瑞他们攻穿地窍,拿了宝物之后决计不难,谁知红云城主法力极高,随身更有两件当年申无垢留下来的宝物,他只挨打不还手竟然颇为吃力,好几次都差点被化尸神光沾到身上,方知如此下去,一个不小心便要遭灾应劫。

    这老叟发出一声女人也似地尖叫,张口喷出一线粉烟,到空中迅速涨大,似瀑布一样凭空垂挂,正是五行颠倒迷魔障,湖水都被染成粉sè,洞庭湖周围数十里尽能嗅到一股腻人的甜香,熏得人yù火炽盛,情迷意乱。他又打开腰间的一个葫芦,将里面的七情秘魔放出,那魔头本无体相,遇男成女,遇女化男,如今变作七个英俊帅气的美少年,各个穿着暴露,乘着一股粉烟疾飞上天。

    yīn阳叟约莫着,如此仍然不够,又把镇山至宝,一面风月yīn阳镜拿出来,将红的一面遥指天空,张口将一股真气喷过去,那镜面上立刻发出一道红sè光柱,朦朦胧胧,里面有亭台楼阁,男女人物,无边幻象,趁着粉雾,衍化迷情世界。

    yīn阳叟使出浑身解数,要用最短的时间将对手击败,然而红云城主也不是好惹的,她聚拢所有的玄yīn神焰向内瘴气之内烧去,哪知yīn阳叟这魔障非同一般,更兼xìng质属yīn,除非至刚至阳的太乙仙火一类,其他的很难破解,她这玄yīn神焰本质yīn火,二者之间互不相碍,一团团的碧火在魔障之中往来飞舞,如鱼游水,却是奈何不了对方。

    ————

    据贫道夜观天象,今天是发书评的rì子,全天发评,大吉大利!

    另外根据一些读者提议,调整更新时间,变成早八点,晚五点,夜里十一点五十九,试行一周。

150 魔圈·天缺地残

    她与人斗法,向来常用红云散花针,万针齐发之下,敌人大多无法抵挡,哪知今天先遇见岳清,在九天元阳尺面前无法建功,又撞上yīn阳叟,被他用一面扇子抵住,自是又惊又怒,一面继续使针四面攒刺,一面使用申无垢留下来的菩提圈拿出来向下打落。

    那菩提圈在手上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铁环,出手便涨到脸盆大小的圈子,飞速旋转,带着缕缕血气,发出呜呜的神魔呼啸的风声,一投落下去,便将迷魔障沸腾了,漫天瘴气都被它牵引,跟着鼓荡旋转,被它吸收,形成一个巨型的漩涡。

    yīn阳叟见这圈子厉害,想要指挥七魔从旁边绕行过去,他哪里知道,这圈子乃是千年前的东西,长眉真人初入道时曾经用过,当时凭此圈进入石神魔宫,还将魔教秘典血神经收走半部。那血神经仿佛一块血肉般,被收成一个血珠附在圈里。后来群魔蜂拥而起,争夺血神经,机缘巧合之下那血珠被长眉真人的师弟邓隐取走,只剩下一个圈子留给申无垢,如今到了红云城主的手里,又被她用蚩尤三盘经上的大小诸天法印重新祭炼。

    那菩提圈本是佛家至宝,收了血神经之内,又被魔法渗透污染,血神经乃是魔教无上宝典,本身便具有魔xìng,rì夜功法,逐渐佛消魔长,虽然血珠被邓隐取走,然而魔xìng已经生成,并且rì益壮大,申无垢数次以道家太清仙法祭炼,才将其压制住。她飞升之后,被红云城主所得,又用蚩尤三盘经里面的大小诸天印法重新祭炼,导致佛道消退,魔xìng疯长,她这数百年来,xìng情越来越不好甚至连三世挚友也开始疏远嗔怨,也跟此圈反噬影响有关。

    yīn阳叟那七个魔头距离菩提圈还有数丈距离,本yù绕行,却一起被圈子隔空吸住,yīn阳叟急忙喷出jīng气,掐诀施法,想要将魔头收回,七魔在空中也张牙舞爪,想要逃脱,怎奈被魔法勾住,再难逃走,俱化成一缕烟气,被吸入圈中。

    红云城主见yīn阳叟魔头被破掉,脸上露出得意神sè,以为yīn阳叟不过如此,一手指定菩提圈向下降落,正迎着风月yīn阳镜红光照shè上来,只见周围景物一变,竟看见前世情景,自己自幼家里遭难,多亏爱人赶来解救,被敌人逼迫太过,逃亡神峰山寻找姑母申无垢,双双拜入门下学道。后来因仇敌暗算,破身兵解,转世后成了连体女婴,被家人抛弃谷中,艰辛生活……她又看见自己挥刀,与对方裂体分离,浑身疼痛难禁,躺在淤泥里,受那风吹雨淋之苦……

    忽然仙光一闪,申无垢赶来,诉说前缘,允她二人再入道门。

    红云城主泪流满面,正要说话,忽听得耳边一声轻喝:“你已经陷入幻境之中,还不快快醒来!”紧跟着周围连声闷雷震响,天空都开始yīn沉下来。

    然而幻境仍在,那申无垢依旧站在那里,带着无上威严:“你们当初入道之时,我曾经说过的话你们难道全都忘记了么?”

    原来,她陷入yīn阳叟的幻境之中,不能自拔,忽然天边飞来挚友相救,此人就是当年她的爱人,后来一起转劫,成了连体婴儿,因口角怨气等事,挥刀裂体,两人俱都只有一只手,因此号做天缺地残,那天缺极丑,却不以皮囊外相为意,而她生得极美,不喜欢“地残”名号,便自号红云城主。两人原本一处修行,只是红云心胸狭小,又极辣手狠毒,因西崆峒有两个修炼千年的老怪物,号做天残地缺,她受人挑拨,便去与人斗法,结果大败亏输,凡此种种,难于细表。

    后来天缺为仇家追杀,又转了一劫,因红云修炼魔功,xìng情越发yīn沉狠辣,喜怒不定,她自己始终修持申无垢留下来的道门法术,双方道不相同,越走越远,已经好久没有联系。这回红云受徒弟挑拨蛊惑,来君山夺宝,天缺推算命数,得知红云有难,特地从神树峰赶来相救。

    天缺法力不弱,与红云差相仿佛,然而yīn阳叟那宝镜威力非同一般,将红云困在光柱之中,不能自已,连菩提圈失了主宰,都向下急速坠落,天缺连施飞剑法宝,斩在那光柱之中,竟似毫无所有,一划即过,却不能损红光分毫,她施法想把红云拉出来,怎奈红云也毫不受里,那样活生生的人物,竟然也似成了虚空影像,不禁惶急不已。

    忽然她耳边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天缺道友不必着急,yīn阳叟由我对付,一会见了光柱变sè,立刻救人,君山水深浪大,赶紧带了红云道友快快离去吧!”

    天缺又惊又喜:“你是何人?”

    “贫道五台山岳清。”话音刚落,下方便是一阵地动山摇,原来岳清已经炸穿地穴,十二口极光剑和数十道混元神雷猛攻yīn阳叟。

    岳清深知申氏三姐妹和长眉与邓隐兄弟之间的纠葛,当然他对红云手下留情,并非是像他口中说的那样,看在申无垢的面子上,他们五台派跟申无垢可没什么交情,相反,太乙混元祖师当年还用五烟罗困住天缺,若非长眉真人路过,当时天缺就要形神俱灭了,因此双方还有仇怨。

    不过岳清深知天缺道行即高,二次转世之后,又把许多事情看开,不再与人为敌,特地借此事还了她一个人情。峨眉派自长眉真人之后,跟她们也是越走越远,尤其红云跟峨眉派也是相互瞧不起,双方都不来往,岳清不愿把她再推到峨眉一边。

    果然天缺听完,略微皱眉之后,便即释然,放出申无垢留下来的宝物——三宝如意金轮,配合岳清向yīn阳叟猛攻。

    yīn阳叟大怒,挥动芭蕉扇将飞剑神雷一起抵住,虞孝早在暗中拉开神弓,将shè阳神箭三支连珠shè来,乌光电shè,yīn阳叟看出不凡,急忙打出一件护身法宝,哪知后羿shè阳弩威力无穷,神箭将他连人带宝shè个对穿,胸腹之上,开出三个碗口大的血洞,这也是yīn阳叟道行深厚,法力无边,否则便要直接爆体而亡了!

    岳清双手平推,将天芒神针在狭小的通道之中炸开,yīn阳叟急忙再挥宝扇,放出青光将光针挡住,飞芒如雨,忽然斜刺里又飞来九条火龙,腹背受敌,让yīn阳叟胆寒心惊,正要逃走,手上那芭蕉扇忽然化成一道青光向旁边飞去,他认得是五台派的收宝法诀,直到今天难逃好处,急忙化成一道红光飞走。

    像yīn阳叟这种层次的高手,要想彻底杀死是很不容易的,要不然当初峨眉派也不用组织那么多高手,提前埋伏,围追堵截,最后还让他给跑了,因此岳清也没想能够杀死yīn阳叟,毕竟老家伙极是知机,风头不对,立刻脚底抹油,本身道法又高,要想杀死他实在不容易。

    不过对于林瑞这样的,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他虽然也很机灵,只不过深处洞底,岳清杀败yīn阳叟又只是转瞬之间的事,他只看见上面白芒乱闪,认得是庚甲运化天芒神针,暗道不好,急忙招呼黄肿道人逃走。

    岳清顺着洞穴飞入,迎面窜过一道碧火,看出是林瑞要逃走,他挥动九天元阳尺,放出三道紫气将火光去路拦住,上面飞下一朵金花,飞舞旋转着落将下去,将那阿鼻珠一举保住,凭空收走,紧跟着十二柄极光剑和天芒神针一齐攻来,林瑞哪里抵挡得住,只惨叫半声,就被剑气神针连削带刺,绞成粉身碎骨。

    那黄肿道人在后面看见肝胆俱裂,他以土遁之法见长,怎奈此地贴近大禹禁制,土地坚硬好似金刚,只有上面一条道路可走,眼见岳清御剑飞来,他干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岳教主饶命!岳掌门,求你饶命!”

    黄肿道人跪地求饶,岳清手上的攻势便为之一缓。

    他知道这黄肿道人可不是什么好鸟,西川八魔未拜入魏枫娘门下之前,就曾经跟他学过艺,是想天下但凡好人谁能收八魔那样的人做徒弟?

    这黄肿道人本身也是好sè无度之辈,在昆仑山时曾经遇到过半边老尼的弟子石玉珠,用法术禁锢,要擒回洞庭湖西岸的枇杷村享用,正巧被许飞娘遇见,暗中用混元终气套将石玉珠就走。因许飞娘当时不愿与他结仇,还想有遭一rì请他相助跟峨眉斗剑,因此当时并未被他发觉人是被自己就走。石玉珠回山之后向老师哭诉,半边老尼当即暴走,满天下去寻找报仇,吓得他跑到南疆大麻山去重新开辟了一处金光洞,一面潜伏起来,一面四处托人去跟半边老尼求情。

    黄肿道人求金姥姥罗紫烟和伏魔真人姜庶说情,半边老尼虽未答应不再追究,但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再专门出来寻他晦气。不知他什么时候又搬回此地,正好虞孝他们从西边飞来,石明珠见到是昔年差点侮辱了妹妹的大仇人,哪里还能放过,当场大打出手。

    岳清此时若是杀了他,倒是能够卖武当派一个人情,但这黄肿道人法力不弱,况且除了强掳女仙之外,倒也作恶不多,如果将他放了,他必会去跟峨眉派搅在一起,也算是峨眉派身上的一个污点,将来跟峨眉派打起来,倒是多了一个借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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