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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五台教主全文阅读

作者:紫郢     蜀山五台教主txt下载     蜀山五台教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02 智通·乙木神弓

    楚鸣球话未说完,耳边再次传来一声冷笑:“楚鸣球,就你这怂包也配做剑仙门徒!”

    言毕从道旁树林里面走出四个人来,为首一个又矮又壮,满脸横肉,楚鸣球认得他便是湖南一代有名的人物罗九,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白衣书生和一个黑衣劲装汉子,是三湘绿林中的剧盗,八手箭严梦生和五花蜂崔天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甚是清秀,身穿白色道袍,腰里系着一个人皮口袋,手里持着一杆麻布长幡,笑吟吟地看过来。

    楚鸣球眼珠一转,便猜到那少年定是杀死孙同康父母的另一个凶手,慈云寺智通和尚的干儿子碧焰童子闵小棠。他惊惶地看着闵小棠,战战兢兢地问:“你就是碧焰童子么?”

    闵小棠微笑点头:“不才正是,我师祖脱脱大师跟你师祖岳真人是师兄弟,算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师兄呢。”

    楚鸣球傻笑道:“师兄!我师祖现在就在那边的山头上,师兄可要去拜见?”

    闵小棠道:“拜见岳师叔祖自然是应该的,只是今日事情紧急,只好改天再去了。”

    楚鸣球满脸好奇地问道:“闵师兄今日来百蛮山所为何事啊?”

    罗九插口道:“自然是为了你身后那个小崽子而来!所谓斩草要除根,我们杀了他的父母,焉能留他去五台山练好剑法来向我们寻仇?”

    孙同康这时听出对方就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登时红了眼睛,年纪虽小,却不知害怕,就要从栏杆上蹦下来,被楚鸣球一只手按住:“闵师兄,这孩子已经拜入我师父门下,现如今也是五台派弟子,说起来咱们也都是共同一个祖师爷,同根而生,相煎何急啊!”

    闵小棠却不听他啰嗦,将手中麻幡一晃,立刻便有一股阴风将石亭笼罩,霎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阴煞之中更显出许多怨魂恶鬼,呜呜怪叫,伸出一条条手臂抓向楚鸣球。

    楚鸣球吓坏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师兄饶命啊!师兄饶命!你要杀这小子,尽管拿去,莫要害我性命,咱们之间无冤无仇,你杀了我,凭添杀孽……”一边说着一边两手托着孙同康送出去,孙同康破口大骂,手抓牙咬,怎奈力气太小,被楚鸣球抓住两条小胳膊贡献出去。

    罗九狞笑一声:“早就听说罗新有个徒弟是个软蛋脓包,从小被女孩抓得满脸花,只会没出息地流猫尿!罗新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竟然收了你们这么弟子,也真是岳麓奇闻了!”

    闵小棠将幡一摆,便有两只恶鬼上去,要将孙同康魂魄抓出来,哪知小孩身上彩光一闪,两只恶鬼立刻嚎叫着退缩。

    楚鸣球赶紧说道:“我师父刚刚走的时候,在他身上留下过五行诛邪印。”

    闵小棠眉头皱起,罗九带着讨好地口吻说道:“待我去将小崽子脑袋拧下来,然后再拘了魂魄给道友炼宝!”他大步向前,阴风煞气自动现出一个门户,恶鬼们也往两边避让。

    罗九来到楚鸣球面前,很轻蔑地冷哼一声,伸手去抓孙同康的脖子,手刚伸过去,猛然间眼前寒光一闪,立刻道了声不好,急忙向后翻身跃起,哪知楚鸣球也是练武出身,早就把他躲避的方位全都算计到,地煞剑斜着向上撩刺,先斩断了罗九的四个手指,紧跟着从他左肩一穿而过!

    罗九痛呼一声,张口大骂,正要在空中放出飞剑反击,早被地煞剑光倒卷回来,又斩断了一条左手,紧跟着脖子上一紧,已经被楚鸣球手里的一根蛟龙鞭缠住,倒拽回来,地煞剑悬在脖子前面,冰寒的剑锋在颈上皮肤割出许多细碎的伤口,鲜血长流。

    楚鸣球一脚踢在罗九腿弯上,迫使他单膝跪地,拽定鞭柄,向闵小棠道:“闵师兄,我自问不是你的对手,迫不得已才想出这个办法,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啊。师弟我奉命保护小师弟,总不能师父刚走就被人害了性命,你要他的性命,等回头我师父回来,你亲自跟他说啊。”

    闵小棠依旧笑得万分和气,淡然地说:“你以为抓住了罗九就能要挟我么?实话告诉你,我要杀这孩子,怕他学好道术将来找我报仇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是三世奇人,生辰俱都为午年午月午日午时,他还有一个三世爱侣,我要将他们全都擒住,炼制阴阳神魔,至于其他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相干呢?”

    他将腰间人皮口袋打开,里面飞出一片碧火,火焰之中隐隐现出一个人形,可以看出身材高大,披着袈裟,颇具威严。闵小棠指着那个魔头问楚鸣球:“你知道他是谁么?他就是原来慈云寺的方丈,法号名为智通的,我那个义父。我连他都杀得,一个罗九又算得了什么?”他伸手一指,那智通便张开火焰双臂,向石亭里扑去。

    闵小棠所炼这魔火极为厉害,智通借火焰化形,双臂张开,向外一扑,将石亭抱住,整个石亭立刻化成石渣劫灰,楚鸣球吓得惊恐万分,把孙同康护在身后,地煞剑回扫之际,先把罗九脑袋看下来,然后向前飞射,从智通咽喉一穿而过,之后飞出不道三丈远,剑上便烧起一道绿火,只听得一阵噼啪脆响,那件爆成一大蓬碧绿火星,向下溅落,智通却丝毫不受影响,双臂张开,有五丈多长,就要将他二人抱住。

    楚鸣球闭目等死,哪知等了半天,也不觉魔火临身,睁眼一看,不知何时,自己面前现出一片青光,将自己跟孙同康护在里面,智通隔着青光在外面龇牙咆哮,转着圈拼命攻击,那青光看似薄弱,却始终立在那里,丝毫不动。

    闵小棠也满脸惊容,向周围大喝一声:“什么人在暗地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这时听见旁边树梢上有人说话:“你这厮欺师灭祖,无恶不作,还敢蛮横,莫非以为这世上就没有天理了么?”童音清脆,还有点奶声奶气。

    闵小棠往树上一看,只见一根树枝上并排坐着一个男孩,一个少女,也都穿着五台派的道装,只不过颜色是青翠色,刚才说话的是那个男孩,才十来岁大,满脸的义正言辞,暗想就这么两个小孩竟然能够挡住自己所炼的神魔,当下心中一凛:“你们是什么人?”

    楚鸣球早认出二人是陆蓉波的弟子冷青虹和二师伯灵奇的徒弟桑桓,又惊又喜,抱着孙同康大声喊道:“冷师姐,小师兄,快快救命,把这个魔头弄走啊!”

    桑桓如今已经恢复了部分前生记忆,道行也猛涨不少:“有我们在这里,你不用怕!”他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只小弓,一口真气喷过去,立刻涨到两尺多高,乃是用老桑灵木所制,搭上一支小箭,对准智通射出去。

    弓箭都仿佛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放出去,立刻成了一道耀眼的青光,闵小棠看出不好,急忙召唤智通回到自己身边,一边摇动麻幡,操控石亭处的恶鬼全部向树上二人飞去,同时又放出当日智通帮助他祭炼的黑乌剑去斩楚鸣球和孙同康,他看出冷青虹放出去的那片青光厉害,魔头智通已经是自己最厉害的手段,竟然也奈何不了对方,况且这四周都是五台派的弟子,实在不宜久留,已经打定主意,杀了孙同康之后,摄了魂魄便立即离开。

    无数恶鬼冲到树下,连同黑煞将整个树冠笼罩,冷青虹扬手便是一道乙木神雷,一只白嫩嫩的小手高高举起,掌心里迸发出百道青光,炸得恶鬼们惨叫嚎哭,抱头鼠窜,紧跟着身上青光一闪,便消失不见,紧跟着在石亭废墟里面现身,闵小棠用来斩向孙同康的飞剑早已经被乙木神光裹住,冷青虹双手一搓,立刻成了满地铁渣。

    与此同时,智通到底没有躲过桑桓的乙木神箭,那箭竟似飞剑一样,认准了智通紧追不舍,直到闵小棠身旁,青光正中魔头前心,当场炸成一片青碧光雨,闵小棠吓得肝胆俱裂,急忙喷出一口鲜血,想要借血光逃遁,早被冷青虹一道神雷震散了遁光血气,随后桑桓第二箭直插心窝,肉身当场炸成粉碎,元神也破裂开来,只剩下几缕残魂飞走转世去了。

    最厉害的闵小棠都死了,崔天绶和严梦生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苦苦求饶。

    桑桓说道:“你们也都不是好人,只是既然求饶,我们也不好杀你们这样没有还手之力的,只是若放了你们,又怕你们继续作恶。”他随手两下虚劈,二人的两手拇指就都脱落下来,“斩了你们的拇指,让你们以后使不得刀剑,打不得暗器,回到家乡,好好做人,你们杀了我这小师弟的父母,将来他必定去找你们报仇,到时你们若是已经真正弃恶从善,他或许还能饶你们一条性命,若是继续怙恶不逡,必受飞剑斩首之刑!”

    二人连声答应,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连滚带爬地走了。

    楚鸣球带着孙同康过来相见,桑桓很是喜欢孙同康,把自己带着的香囊摘下来戴到他身上:“我和姐姐奉了师祖之命,在旁边山谷里用乙木神弓破除神月山来的恶蛊,如今九只蛊母已经尽被杀死,九蛊童子也受伤逃走,你飞剑已毁,带着他在这里甚不安全,正好我和姐姐要去太阴山向师祖复命,便带着你们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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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乙休·韩仙子

    冷青虹和桑桓带着楚鸣球跟孙同康一起赶来太阴山见岳清。

    太阴山是百蛮山西方主脉,山势如削,立陡石崖,比百蛮山主峰还要高出一截,邓八姑此刻就在太阴山顶的玄武坛上做法,岳清则和乙休在山腰处的一株古松地下对弈,棋盘是随手抹平的岩石板,纵横刻上经纬线,乙休用的棋子是随手用石块搓出来的,岳清用的则是松树枝掰碎碾成。

    乙休跟五台派本来没什么仇怨,从商祝那里论关系还算不错,只是上次在铜椰岛闹得很不愉快,乙休性情高傲倔强,向来不肯服软,不过也自知理亏,若是岳清和纯阳派不依不饶,真到白犀潭去兴师问罪,说不定他就要死扛到底,帮着韩仙子大打一场,只是后来纯阳派并没有找他,岳清也没有强出头,人家这样忍气吞声,反倒让乙休夫妻不舒服起来。

    这件事闹得轰动不小,虽然峨眉派百般粉饰,玄龟岛也挑衅式地到太行山去道歉,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乙休当年杀了无恶不作的舅哥,韩仙子一气之下走火入魔,身体在岷山白犀潭下仙府之中做僵,从那之后,夫妻俩便在无来往,乙休又被群仙压在山下,成了“神驼”,被困地底下这些年,反思过往,颇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当初太不顾及妻子感情,出来之后常想修好。

    以乙休的性情,也是很看不惯毕真真的行事作风,若非想跟妻子和好,绝不会出手救她,易周以万里传音之法跟他说韩仙子弟子在铜椰岛上遇险,并告诉他这是一个夫妻和好的机会,乙休便放下跟岳雯的一盘棋,使出霹雳震光遁法,急奔南海,将毕真真救下,送往白犀潭。

    韩仙子当时元神正在潭底闭关,乙休便令毕真真在洞中面壁思过,自己想着将一切麻烦都扛下来,等着天痴上人、岳清和纯阳派的人打上门去,哪知天痴上人因不是本门的人受伤,岛上东西也未有大的损折,不过被乙休将人救走,有些没脸,又知乙休厉害,拼起来势必两败俱伤,最主要的是纯阳派并未发难问罪,他也不好替人出头,代人受兵,和岳清一样,都没有来白犀潭算账。

    反倒是天缺大师,一方面跟韩仙子有同门之谊,天缺大师的师父是申无垢,韩仙子的师父是申无妄,乃是亲姊妹,当年也颇多来往,后来天缺大师连番转世,才断了联系,不过到底有一份情分在。另一面天缺大师对岳清印象颇好,认为是个有道高人,便亲自来白犀潭,想要给两家说合。

    当时韩仙子潭底闭关,乙休又因为跟妻子嫌隙未解,不在白犀潭常驻,花奇出来迎客,刚到洞府门口,就被毕真真发动仙阵困住。那白犀潭仙府本是大溟真人韩霄昔年修道之所,韩宵跟大荒二老是同门师兄弟,法力高强,深不可测,所布下的仙阵也是厉害无比,天缺大师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困在阵中,使劲办法也冲突不出。

    这时毕真真现身,让天缺大师不要多管闲事,并让她立下重誓,从此再不登白犀潭的门。

    天缺大师几乎气了个倒仰,她身上有申无垢昔年所留护身至宝,虽然冲不出去,这洞门外面的仙阵一时倒也奈何不了她,有心一直在这里等待韩仙子出关,将是非曲直论个明白,转念又想,自己何必多管闲事,数百年未见,当年的情分又剩下几分?韩仙子收了这样一个徒弟,将来若是遭劫也是活该!因此当下立下重誓,有生之年再也不登白犀潭的门,不与韩仙子见面。

    毕真真打得主意,便是此事因玄龟岛而起,还要借助玄龟岛的势,最好是把峨眉派也拉拢进来,数次让花奇去玄龟岛和峨眉派求救,在韩仙子出关之日,杨姑婆带着易鼎和易震来到白犀潭,只说此事一切由两个孙子而起,毕真真属于半路帮忙,若有惩罚,由两个孙子来承担,峨眉派妙一夫人也亲自出面来讲情,说玄龟岛跟纯阳派本来也没有仇,都是因为他们投靠了五台邪教,易鼎和易震才向纯阳门下弟子出手的,此乃大义云云。

    韩仙子身体还没有复原,只元神化身,先和颜悦色地把客人送走,然后关上洞门,便将毕真真吊起,连打了三日三夜。她也是跟乙休一般性子,若此时纯阳派来寻仇,她肯定护短迎敌,将敌人打个落花流水再说,但等了几个月,纯阳派也没有动静,之后乙休到来,将毕真真逐走天缺大师的事情又说了一遍,韩仙子怒不可遏,又把毕真真沉入寒潭之中,让她受寒潭浸骨之苦。

    纯阳派的退让,使两口子都不自在起来,韩仙子先去广西上元宫向天缺大师,接连三次,天缺大师都闭门不见,只派人传话,说已经立下重誓,此生绝不与韩仙子相见。

    韩仙子无奈回山,恨得要将毕真真魂魄追去,打入轮回,断了师徒情分,毕真真道行不弱,自守心神,拼命抵抗,一面苦苦哀求,旁边花奇也跟着哭求不止,韩仙子到最后终于狠不下心。

    恰在这时,滇池香兰渚散仙宁一子又想居中给两家调和,纯阳派把虞重和杨孝派往滇池,先前两次,尽皆不顺,为别事岔开,其中一回正遇上岳韫的弟子孙侗和于端,若非魔女温娇,几乎遭劫,直到最后一次,才到了滇池,在香兰渚见了乙休夫妇,韩仙子把父亲封存在仙府里面的法宝拿出两件,俱是前古奇珍,送给二人,并说日后还要到太行山当面拜访。

    自此白犀潭跟纯阳派的梁子便算解开,乙休又想到自己跟岳清,本来就是因为这件事起的过节,实际上也没什么仇,依着他过去的性子,是绝不会主动来找岳清的,只是这次纯阳派给他触动很大,正巧这次岳清要削平百蛮山,五台派弟子几乎全部出动,他算准了日子,提前来太阴山,等岳清到这里便邀请岳清下棋,岳琴滨名字里有一个琴字,自然最擅操琴,实际上却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岳清穿越而来,两个人的记忆情感完全融合到一起,下棋的手艺自然还在,跟乙休下了十几局,双方互有输赢。

    冷青虹四人到时,乙休正下到兴头上,自己的两条白色大龙眼看就要屠掉岳清一大片棋子,定鼎中原,见他们四个来,顿时不高兴道:“道友要除绿袍老妖,直接过去掀翻他的百蛮山,炸烂他的百毒窟,将他灭了便算完。若要历练门徒,便该彻底放手,让他们自去除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样在这里谋划算计,倒成了个发号施令的将军,实在无趣!”

    岳清笑道:“道友孤身一人,自不会明白我这做教主的烦恼。”看了看孙同康,“你就是罗新这次收的徒儿么?确实是个好孩子。”他把孙同康拉过来看了看,随手将腕上一串申若兰给他编的桂香珠摘下来给孙同康带上,“这是我闺女给我做的,能够清心明目,防毒祛邪,她叫申若兰,日后见到了要叫姑姑。”

    桑桓把自己的任务说了:“按照师祖的吩咐,我和姐姐附在一株老松之上,等蛊母出现时,用乙木神弓将九只蛊母全部射死,那九蛊童子被我用后土神珠打成重伤,逃回神月山去了。”

    岳清点头:“我让你师父领着你小师叔去收文蛛,怎奈杨瑾带着天狐宝相的两个女儿去勾引你小师叔,想要让他答应将来帮助宝相渡劫,你们现在就赶去天蚕岭,帮助他们将那四个惹人厌的东西逐走,然后带着文蛛回来见我。”

    桑桓和冷青虹领命,双双化作青光飞走,乙休在一旁边落子边说道:“那天狐也算是个可怜人,况且这里又有极乐真人的面子,不过用你小徒弟几个时辰帮助渡劫,你也不肯么?”

    岳清道:“他们峨眉派惯会白利用别人跑腿自己得利,就说这次,他们也是算准了你在这里才敢让天狐二女来勾引我徒弟的,知道我若要杀她们,你一定会从中讲情。”他落子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不少,边下边说,“若是李真人来找我,别说让我徒弟去帮忙,便是我亲自去一趟又有何妨?峨眉派让天狐二女来找司徒平,而不是事先来找我,这便是无礼,天狐又在东海钓鳌矶,哼哼,他们那钓鳌矶太过厉害,当年连西海老魔查双影也在那吃了个大亏,我是不敢去的,也不会让我徒儿去。”

    乙休微微点头,下了两子,然后又说:“司徒平那孩子我看着不错,他跟天狐二女确有夫妻之缘,若依我说,当今天下魔道大兴,邪教林立,你们跟峨眉派俱是玄门同道,何苦非要拼个两败俱伤,不若我从中说和,将天狐二女嫁给司徒平,两边结成亲家,司徒平帮助天狐渡劫,女婿救助丈母娘,也是理所应当,峨眉、五台两派即便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也能暂且休兵,共同对付魔教,与极乐真人面上也好看了许多,岂不是皆大欢喜么?”

    “峨眉五台两派,互相之间杀了多少对方的人,若非天势变换,再无和好的余地。况且我那徒弟自幼失怙,襁褓里便遭零落,当年我一念之差,为了给法元师兄报仇还差点把他炼了神婴剑。孩子本来命苦,天狐二女是个什么脾性我也略知一二,若是娶了她们平儿的命就更苦了,我这个做师父的绝不能答应!”说完落下最后一字,“开始点目吧,完了便要动手了,否则我那四个徒弟就要喂给血尸了。”

004 唐石·玉屏崖

    却说陶钧、罗新、尤璜、罗鹭四人冒着风雪潜入百蛮山,本欲按照许飞娘事先所画地图赶去阴风洞,哪知绿袍老祖为避风雪,施法将原本南面的三座山峰挪到西北,以挡住乾位的寒潮总源,四人进山之后才发现,所到之处并非百蛮山主峰,而是原本在西南坤位上的翠屏山。

    这翠屏山上有一座玉屏崖,山石近乎玉质,平滑如镜,长年累月积累青苔泥藓,远远望去,真仿佛一座翠玉屏风,前些日下的冻雨在上面附上一层厚厚的冰棱,晶莹剔透,仿若冰川。

    四人来到山下,拿出地图对照一番,方发现走错,正要辨明方向,寻找主峰,陶钧心细,忽然觉察十余丈之外有一股极为熟悉的罡煞之气,从雪地下面直透射上来,急忙过去查看,双手一挥,以真气推开积雪,下面露出一把千疮百孔的飞剑,已经失了灵气,仿佛一块废铁。

    “这是本门天罡剑!”陶钧把剑拿起来,惊讶道,“这是被蛊虫咬破的,好家伙!是什么虫子竟然能把仙剑咬成这样……不好!”骤然之间,他只觉掌心火烧火燎,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向骨肉里头攒刺,急忙把剑扔下,向后跃出三丈之外,再看手掌,表面毫无异状,然而那种火烧针刺的感觉却越发强烈,其中更觉出有六只线虫顺着手三阳、三阴经脉一起向体内游走。

    他急忙以真气逼住,拿出本门圣药龙吟虎啸丹服下,这丹是两种,一青一白,由五台派龙吟虎啸护体神功得名,青色的龙吟丹专能驱除外邪,白色虎啸丹保护经脉脏腑,对治毒药最为有效。

    罗新三人急忙围过来问是怎么回事,陶钧道:“那剑是俞师弟的,他跟商师弟和戴师弟三人一路,如今将佩剑丢在这里,想必已经遭遇不测。我已经中了蛊毒,这毒太过厉害,虽然已经服下了丹药,但还得三日夜运功方能将蛊炼化杀死,逼出蛊毒。”

    罗鹭道:“那咱们快去太阴山禀报师父。”

    陶钧道:“这次百蛮除妖,师父让我们自愿组队下山,并且曾有明言,此为检验咱们这些年修行成果,若太不济事,日后三年之内不许下山。”

    罗鹭急道:“咱们能否下山事小,三位师兄性命事大,咱们得尽快将此事禀报师父,请他老人家定夺,想办法知道三位师兄是死是活。”

    陶钧道:“咱们师父多大的神通,他老人家就算远在五台山,咱们的吉凶祸福他老人家也早已心知肚明,如今既然在太阴山坐镇,自然不会让咱们真个丧命,至多遇到些挫折,好磨练咱们的心性,否则的话那绿袍老祖乃南方魔教开山鼻祖,更炼就第二元神,便是一般的地仙也斗不过他,师父又怎么会让咱们这些人来白白送死?你们只管放心,三位师弟保管无恙,要么重伤垂死,已经被师父接回去照料,要么失陷在妖窟之中,暂无性命之忧,若依我说,咱们应当继续往那山里去瞧瞧,若是俞师弟他们在那里,咱们便尽力将他们救出来,若是不在,能斩杀几个妖人,这次百蛮山也没白来。”

    罗鹭还是不放心,看向尤璜,尤璜拿不定主意,觉得陶钧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也真担心俞允中他们出什么意外,罗新则对陶钧表示赞成,最终四人决定继续前进。

    这玉屏崖的半山腰上,有一座洞府,四人按照罗新的提议分成两组,一组在外面叫门,引人出来,一组乘机潜进去,看俞允中他们到底有没有被擒在里面,伺机救人并且跟外面的人合力夹攻,绿袍老祖的脑袋他们不敢想,只要打破了此处妖窟,斩杀几个妖徒,便能跟岳清有个交代了,证明师父没有白培养自己一场。

    因陶钧受伤,便跟尤璜在外面,罗新带着罗鹭施展本门小五行潜踪遁术飞上半山腰,隐在洞门旁边,陶钧右臂无法动弹,只以左手掐诀,带着尤璜飞到半空,凝聚胸中五气勾动天罡地煞,扬手便是一道五行神雷。

    十余丈长的五彩霹雳狠狠地轰击在洞门之上,那门上有主人设下的禁制,自动浮现出来一片火光将霹雳挡住,轰隆一声惊天巨响,两扇高大厚重的师门剧烈摇晃。

    陶钧朗声喝道:“里面的妖人快快出来受死!”扬手又是一道神雷轰击过去。

    第三道神雷还未击出,洞门开放,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高大,面色惨白,仿佛僵尸的汉子,见了陶钧二人,厉声喝道:“不知死活的五台崽子,敢来打扰师娘休息,实在是罪该万死!”伸手虚抓,使出阴魔擒拿**,在空中涌现出一只由黑烟凝成,磨盘大的怪手,劈头抓下。

    尤璜正要放出飞剑,陶钧带着三分惊慌说道:“师弟速退,敌人应该是妖人唐石!”

    原来在他们下山的时候,许飞娘已经将百蛮山的地图和山上的人物底细全都刊印成册,发了下来,百蛮山上除了绿袍老祖和赵金珍、朱凤仙三人之外,徒众之中以辛辰子和唐石最为厉害,绿袍老祖的法术他们都学去了十之**,也只有这两个人能够驱动百毒金蚕蛊,并且使出阴魔擒拿**,而辛辰子当年被绿袍老祖咬去一条手臂,眼前这个却是双臂完好,便肯定是唐石了。

    见对方使出阴魔擒拿**,自己若是在未受伤的时候还可以跟对方拼一拼,如今右臂无法动弹,还要分出一部分真气去镇压毒蛊,很多厉害的道术都施展不出来,只得将岳清赐下的九龙神火梭拿出来,那梭本是蕉叶道人帮助霹雳手尉迟元所炼,上次华山斗剑,尉迟元形神俱灭,九龙神火梭被岳清收回来,转赐给陶钧。

    那梭一发出来,立刻化成丈许长的霹雳烈火向前飚射,三支对上迎面抓来的大手,立刻炸成一团黑烟,其余六支飞射唐石,唐石双手向前一推,放出一片色彩斑斓的寒光屏障,那宝贝是他采集无数蛇虫涎液毒素凝炼而成,跟天淫教的玄阴神幕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还要恶毒几分,平素与人对敌,寒光罩体,向前一卷,对方的身体就要化成一滩脓血。

    唐石法力深厚,双手撑开寒光,迅速向外扩大,本以为任是什么火器落在里面,吃寒光一照,也要立刻烟灭火熄,受了剧毒污染,化成凡铁坠地,然后乘势将法宝放出去,将对方二人卷住,毁灭肉身,摄了魂魄回洞向师娘复命。

    他哪知道那九龙神火梭的厉害,内含霹雳真火之精,与寒光乍一接触,立刻噼啪剧爆,面前寒毒全被烧着,蒸腾起一片白茫茫的毒雾,急道一声不好,忙使出百蛮山独传化形秘法,神火梭穿胸而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化成一股黑烟,六道龙形火光全部打在他背后石门上面,这回上面的禁制刚闪烁起一层朦胧火光,就被炸成粉碎。

    唐石大怒,长啸一声,向陶钧扑去,陶钧将这次下山之前岳清赐下来的白龙剑发出,那剑是当日华山斗剑时候,岳清从素因手里夺来的,因陶钧是素因的表弟,岳清后来便把剑给了他,料想将来遇见素因,她也不好意思再要回去。

    白龙剑共是六口,长仅尺许,仿佛玉质,用真气一催,立刻化成六道龙形精芒,飞斩出去,威力不弱,陶钧知道唐石厉害,便想将他绊在洞外,尽量让潜入洞里的罗新他们安全一些。

    其实早在唐石出来时,洞门开启,罗新和罗鹭二人便乘隙潜入,唐石虽然没有看到人影,却也感觉到生人气息在附近闪过,但是他却没有着急,因为洞里面还有三位法力高深莫测的客人。

    罗新和罗鹭进入山洞之后,刚行了几步,便隐隐听到女子痛苦的呼声,循着哭声向里,来到一间巨大的石室中,这里毛毡铺地,点着暖炉,香烟袅袅,点着两架满堂红,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室内有六个人,三男三女,三个男人正是自己要找的商风子、俞允中和戴衡玉,他们俱都穿着里衣,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面,从头到脚满是汗水,闭合的双目不住地跳动,仿佛沉浸在极为可怕的梦魇之中。

    另有三个山人女子,传召打扮与中华不同,一个年级稍大,穿着满身红裙,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悠闲呷饮,另两个年级较小,大约十六七岁,姊妹俩长得一模一样,竟似同胞所生,唯有头上装饰一个插玉簪,一个用玉花。她俩分别守在俞允中和戴衡玉身侧,给他俩擦去身上的汗水。

    除此之外,石室里面还有一间屋子,被厚厚的帘幕阻隔,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先前所听见的女子痛呼,便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罗鹭年纪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罗新却听出来,是有女子在分娩,心中惊讶,不知这些人是谁,竟会在百蛮山里生孩子。

    那姊妹俩看着俞允中和戴衡玉痛苦的样子,满脸心疼,跟那个年长的女子说:“大师姐,那问心蛊厉害非常,他们两个万一承受不住……”

    年长女子道:“若是承受不住,便被蛊吃干心肺又有什么可惜的?他们既然对咱们无情,咱们又何必对他们有意!”忽然里间屋传来一声孩子的哭声,她兴奋地将茶杯放下,喜道:“成了!”

005 血胎·绿袍之子

    年长女子放下茶杯,站起身反手一指,射出两道晶亮蚕丝,直飞门外,罗鹭触不及防,当场便给捆住。罗新反应较快,急忙向一旁闪身躲过,知道已经隐身法已经被对方看破,急忙将飞剑放出来,本想仙剑锋利,能将蚕丝斩断,哪知那蚕丝看似孱弱,却轻飘飘的全不受力,竟然透过剑光黏在剑上,年长女子随手拉扯,先把捆成一团的罗鹭拽到脚下,然后又要收走罗新的飞剑。

    天罡剑品质不凡,虽然被毒丝缠住,仍然灵性不失,罗新御剑与对方相抗,蚕丝绷紧,罗新料挣不多对方,陡然间以真气相送,那剑带着二人的合力急速向前射去。

    年长女子一闪身,天罡剑斩下她一缕头发,飞射她身后的帘幕,青光一闪透射飞过。

    帘幕后面传来一个婴儿的声音,仿佛在咯咯的笑,里面却又带着哭腔,让人凭空生出一股透骨的寒意,年长女子将手一扯,天罡剑早已经不知何往,只剩下半截蚕丝。她面显惊疑,试探地冲门帘里面喊道:“朱道友?朱道友你还好么?”

    帘里面响起一个极为凄惨的声音:“好,我自然是好的。”

    年长女子稍稍放心,转而又问:“孩子可好么?”

    “孩子自然也是好的。”对方声音里说不出的凄凉清冷,“宝贝,你为什么吃这剑呢,这又不好吃,外面有那么多美味都在等着你去享用,你快去啊。”

    年长女子脸色大变,急忙后退,扬手之间,袍袖里飞出十余串金星,其势比闪电还急,直往屋里飞去。与此同时,里面也飞出一道血影,直接从门帘里面透出来,与金星撞在一起,只听得一阵婴孩诡笑和虫豸蜂鸣之声,不过瞬息之间,许多虫豸的碎皮薄翅的烂渣便向下簌簌而落,那道血影在空中略顿了一顿,继而又扑向那个年长女子。

    年长女子大声惊呼,急忙合身化成一道金光向洞外飞去,血影又是一长声的诡笑,合身扑去,在门口将猎物抱住。

    遁光一破,年长女子跌落在地,疯狂地大声呼叫,衣服里面游走出一条条的毒蛇、蝎子、蜈蚣,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剧毒虫豸。

    那道血影也在她头顶上现了身,是个两三岁大小,长得粉团白胖的男孩,左手已经将女子的两个眼珠抠出来往自己嘴里边送,对于那些爬到身上的各种毒虫不管不顾,咯咯笑着,又把手从女子天灵盖抓进去,揪出一条三寸多长,金光闪闪,不停扭动的虫子,那是年长女子的本命金蚕蛊,通体金黄透明,仿佛黄色水晶,头部有细长的爪子,好像蜈蚣一般,胸前更有一对金钳,疯狂扭动挣扎,嘶嘶怪鸣,将男孩的手指缠住。

    金蚕蛊风雷不惧,水火难伤,便是仙家养炼多年的飞刀飞剑,被它们咬上一口,也立刻掉渣,然而如今面对男孩那看似稚嫩柔弱的手指却毫无办法,被男孩揉成一团,送进满布森然尖牙利齿的嘴里大嚼。

    自血影出现,到女子身死,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另外两个孪生少女见状,也是吓得脸色惨白,知道这男孩自己无法抵挡,急忙将各自炼成的三只金蚕蛊放出去,想要将男孩拖延住,自己好沉寂逃走,哪知刚到门口,面前忽然腾起一片火光,炽热的烈焰将石室门户封住,拦住去路。

    里屋的门帘也轰然起火,迅速化成飞灰,一个脸色苍白,发髻散乱的少妇从里面走出来,她穿了一身白色长裙,下边布满鲜血和浑浊粘稠的液体,腌臜一片,她仿佛体力不支地靠在门框上,惨然笑道:“玉花、榴花,你们是我请来的贵客,如今老鬼尚未除去,你们怎能走呢?”

    孪生姊妹放出两口飞叉,在身前防护,同时分别拿着三枚金环,一口金刀法宝战战兢兢地回话道:“朱仙娘,咱们事先说好,咱们帮你把肚子里的孩子炼成血胎,然后借五台派成事,等杀了老鬼之后,我们拿百毒金蚕蛊母,你那玄牝珠,如今血胎初成,你为何杀我师姐?”

    原来这女子就是华山派烈火祖师的徒弟百灵女朱凤仙,因为跟赵金珍争宠失败,便想办法怀上了绿袍老祖的孩子,想以此争宠,哪知绿袍老祖根本不以亲子为意,反而更加疏远,几乎将她彻底打入冷宫了,朱凤仙含着一股怒气,将肚子里九个月大的孩子用秘法炼成血胎,今日刚刚出生,便是那道血影男孩。

    被他吃掉的那个女人,是神月山天蚕仙娘的大弟子姬山,剩下的这两个孪生少女一个叫玉花,一个叫榴花,是天蚕仙娘的义女,俱都炼就金蚕蛊,对付寻常散仙都不在话下,怎奈今天遇上了血胎,那是仅次于洞玄仙婆所炼的五行蛊神的东西,比金蚕蛊还要厉害十倍,姬山那么高的道行,竟然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给啖了脑髓,吃了魂魄,威力可见一斑。

    朱凤仙听完榴花的质问,歉然一笑:“我也是没办法,若不让他吃你们,他就要吃了我。”转而面显狰狞,“用自己亲生儿子祭炼血蛊的法子是你们教给我的,你们焉能不知道这东西出生之后六亲不认,要吃血食?在我生产之时又找借口躲到外间屋来,想要等他把我吃了之后,再把这几个捉来的小子喂他,然后这血蛊就归了你们是不是!若不是我身上带着一件恩师当年所赐至宝,早就已经如这贱人一般下场了!”

    玉花和榴花吓得瑟瑟发抖,赶紧连声否认,朱凤仙冷哼一声,看血胎已经把姬山的脑浆喝完,又剖开胸腔生嚼心肺,微微笑道:“好孩子,果然跟你父亲一个德行!”她用手一指二女,“美食就在那里,比你现在吃的更加新鲜美味,你还不快去享用!”

    只听得一声咯咯怪笑,血光一闪,血胎已经出现在玉花头顶上,先掏出本命蛊神吃掉,然后破颅喝浆,剖胸挖心,动作流畅得一塌糊涂,尤其是挖心的动作,果然是跟绿袍老祖一脉相承。

    转眼之间玉花死难,血胎又扑向榴花,榴花这回有了反应时间,早把三枚专门锁拿毒蛇虫豸的金环祭起,此宝乃是天蚕仙娘一门独传法宝,专是各种毒蛊的克星,血胎飞来,被金环在脖子、腰肋、脚踝上各套一枚,金环迅速收缩,血胎咯咯怪笑,身子化成一道血线从环中飞出,榴花只来得及放出飞叉,早被血胎一爪将面门抓漏,从破碎的眼眶里面伸进去,将本命蛊神抓出来。

    顷刻之间解决了神月山三女,朱凤仙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神情也放松了下来,跟血胎说:“好孩子,去将外面的三个人还有刚才逃走的那个都杀了,不要放一个离开。”

    血胎立刻化成一道血影飞走,朱凤仙缓缓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眉头微蹙,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用脚踢了踢罗鹭的脸:“你是五台派的弟子,本来按照我们华山、五台两家的关系,我是应该放过你的,只是如今的五台不再是原来的五台,华山也不再是原来的华山,物是人非啊。”她眼神迷离,感叹一声,“况且我的孩子若是不吃饱,待会就打不过他那老鬼父亲,所以只有对不住了。”她蹲下来捏罗鹭的脸颊,喃喃说道,“你长得那么英俊,根骨又好,若是早几年遇见,我可舍不得杀你,唉,可惜了。”

    罗鹭浑身哆嗦,他倒不是怕死,而是那孩子手段实在太过残忍,虽然在心里一再告诫,唯有一死,也就罢了,但还是忍不住地发抖,心里早就默念了许多遍师父救命,可是就不见岳清出现:“你要杀就杀……你先把我杀了,再让你儿子吃我……”

    朱凤仙摇头:“不成,孩子不吃已经死掉的东西……”她正用手抚摸罗鹭额头,猛然间脸色一变,急忙喝道,“宝贝回来!”话音刚落,那道血影便从门外飞来,扑到她的身上,朱凤仙大叫,“宝贝不要!你是我儿子!你是我儿子……啊!”挣扎之际,跌在地上,手挠脚蹬,弄得桌翻椅倒,还想施法抵抗,早被血胎抓破天灵盖杀死。

    罗鹭被捆在地上,躺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那血胎把他妈按在地上,将脑浆一把一把地掏出来喝,又是害怕又是恶心,闭着眼睛,带着哭腔喊道:“师父救命!师父救命!”

    他连喊了数声,忽然听见耳边有人说话:“师父听到了!”正是岳清的声音,睁眼一看,门口已经站了四个人,为首一个正是岳清,陶钧、罗新、尤璜三个师兄也跟在旁边,顿时大喜。

    那血胎在外面让岳清用列霸多的七煞乌灵刀斩成两截,虽然没有真个受伤,但乌灵刀毕竟专斩元神,让他剧痛难忍,紧跟着又吃了两颗九烈阴雷,眼看就要被岳清收走,朱凤仙却施法收他回来,被他以母子联系挣脱纳芥环的吸力,倒飞回来反噬其母。

    他刚吞了朱凤仙的脑浆元神,看见岳清出现,知道厉害,眼见石室周围皆被鸿蒙紫气封锁,五路可逃,他咯咯一笑,合身化成一道血线,注入朱凤仙的身体之中。

006 问心·天蚕仙娘

    血胎进入朱凤仙的身体之后,操控着她重新站了起来,她的头盖骨被揭开,鲜血和脑浆涂了满头满脸,站在那里向岳清咯咯诡笑,骤然伸手抓向一旁的罗鹭,岳清用玉尺轻点,罗鹭便被一股无形力量向门口拖去,身上的金蚕丝也被紫青神焰的火气烧成飞灰。

    血胎张口咆哮,又扑向墙壁下坐着的商风子三人,岳清喝道:“四象诛邪阵!”

    陶钧、罗新、尤璜、罗鹭四人同时放出飞剑,按照平时演练的那样,四口飞剑分别发出青白红黑四色光彩,后发先至,无数剑气彩芒相互交织成网,拦住血胎去路,交错飞斩,朱凤仙的身体瞬间被砍成碎块,血雾之中,那血胎蛊婴发出凄厉的尖啸,孤注一掷地向岳清扑来。

    岳清挥动九天元阳尺,放出一朵金花,血胎来去如电,瞬息间扑到岳清身前三尺之内,一只手都要抓到他的面孔,猛然间身子一紧,身下出现一朵金花,花蕊里面喷吐出无量金色光丝将自己缠住,向内拉扯。他感觉危险邻近,疯狂挣扎,甚至还把手臂延伸变长,想要抓住室内的床铺桌椅向外挣脱,怎奈那些金色光丝越喷越多,仿佛蚕茧一样将他紧紧缠绕。

    九天元阳尺是广成子昔日炼魔至宝,便是再厉害的魔头也能消灭,血胎若被吸进去,自然也不在话下,不过岳清留着他还有用处,只以金花将他缚住,以免再被跑掉,然后放出纳芥环悬在血胎头顶,将他吸摄禁锢。

    收了血胎,岳清过来查看商风子三人伤势,罗鹭跟商风子关系极好,见岳清表情凝重,担心地问道:“师父,三位师兄伤势如何了?”

    岳清道:“他们中了蛊毒,服用两颗龙吟虎啸丹便可,只是那问心蛊比较麻烦,好在他们能够以本门太乙玄功守护灵台,元神不乱,**未发,问心蛊未能侵入膏肓之地,若兰她们随后便到,到时候让她以三十六手问心针诀将蛊刺死便好。”他把周围打量了一番,“这里刚生产过,血污秽气极重,修行人不易久留,若是为师这般百无禁忌的还好,你们道行不够,却要招惹晦气,和翠屏峰左侧的灵石峰本是那唐石所居,方才唐石已经死在血胎之下,你们可去那里等候若兰她们,把商风子三人也都转移过去。”

    商风子他们服过仙丹,吐出几口黑血,已经苏醒过来,只是不敢动弹,以免问心蛊发作,直逼心府,心为藏神之所,若被问心蛊攻占,元神便要被它所制,成了对方的傀儡,姬山三人已经死了,这问心蛊已经恢复野性,若被它们制住元神,人也要变得疯疯癫癫,跟野兽毒虫一样了。

    罗新带头把商风子他们都背到隔壁灵石峰,陶钧右手中毒受伤,让他和尤璜在那里照看三人并且等带申若兰她们的到来。

    岳清把罗新跟罗鹭留下来:“这三个山女俱是天蚕仙娘的弟子,她们一死,天蚕仙娘立刻生起感应,况且之前派来的九蛊童子又被桓儿和青虹打成重伤逃了回去,她本身又贪图绿袍老祖的百毒金蚕蛊母,肯定会赶来查看。那天蚕仙娘也是地仙修为,向来被南疆一代以神称之,法力不弱,又炼有各种利害的毒蛊,极难对付。我若亲自出手收拾她,又恐怕惹出她师父来,那洞玄仙婆修行千年,炼有五行蛊神,法力之高,堪比宇宙六怪,我虽然不怕她,但也是麻烦,若是由你们出手,无论是将天蚕仙娘击败,甚或将她打死,洞玄仙婆也不好意思出手为难你们。”

    罗鹭信心十足地道:“只要有师父在这里,必是万无一失的!”

    岳清就怕这些弟子太过迷信自己:“师父在与不在,都要靠你自己动手,今日是咱们打绿袍老祖,我在这里坐镇指挥,他日峨眉派来打五台,我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去照顾你们?若非是这血胎太过厉害,我也不会现身的,你们上山也有数年,平时在山上剑法道术都练得纯熟,如今到了应用之时,却破绽百出,商风子他们三人连一个也没跑掉,全被捉住,陶钧也吃了大亏,中了蛊毒,若非有九龙神火梭跟白龙剑,你们这两路岂不是都要全军覆没!这次咱们五台派弟子分成六路围攻百蛮山,这便折了两路,损失七个二代弟子,即便最后杀了绿袍老祖最后又有什意思?”

    罗鹭被说的满脸通红,罗新也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师弟,两人都跪下来请岳清责罚。

    “起来,现在还不是论功定罪的时候,天蚕仙娘很快就要来了,你们打算如何应对?”

    罗新沉吟不语,罗鹭道:“我们可以用大五神符天雷阵。”

    岳清眼前一亮,赞许地点点头:“这倒是个比较不错的法子,只是布阵所需要的一百零八枚玉符你可预备了?”

    罗鹭拍了拍百宝囊:“早知道这次来百蛮山,我提前做了好些准备呢。四师兄剑法是咱们师兄弟中的翘楚,由他掌握七十二神符剑阵,我来催动三十六天雷符阵,上下相合,那天蚕仙娘不闯进来则罢,若是进阵,必定让她有来无回!”

    岳清道:“莫说大话,先布置起来吧,有用没用,还要试了之后才知道!”

    罗鹭从囊中取出一百零八枚玉符,俱都是拇指大小,三十六枚雷符用白玉雕成,按天罡之势潜入石室棚顶上,七十二枚剑符用青玉雕成,按地煞之数潜入地面,皆深入岩石寸许有余。

    罗新把姬山、玉花和榴花三人零散破碎的尸体搬过来在桌椅上面伪装一番,又小心地将那些金蚕蛊的碎裂皮翅都扫过来,撒在周围,又拿出一个红线绑着的统领掉在门口,施法布置一番。

    岳清见他们布置好了,又问道:“凡事未谋胜,先虑败,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要给自己留下退路,若是你们这阵法困不住对方,又当如何?”

    罗鹭又拿出五枚玉符,连同十颗雷珠,埋伏在四周墙壁上:“若是困不住对方,我们便发动五行天雷阵,即便炸不死她,也可将这山峰拦腰炸断,到时候山峰地裂,我们也可乘机逃走。”

    岳清这才点点头:“且先试试看吧!”

    罗鹭想问裘芷仙和申若兰她们什么时候来,刚张开口,话音将发未发之际,忽然见罗新看向自己的身后,脸色大变,左手掐了个印诀,一转身便化成一道流光,渗入地下,急忙回头看时,见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定一个女子,生得长身玉立,婀娜多姿,一头秀发披拂两肩,上面缀满珍珠金环,面如满月,肤白欺霜。身上穿着花瓣似的云裳,金霞绕体,仙雾环绕,真个是美艳无双!

    她正是神月山天蚕仙娘,缓缓走进门里,罗新在门口布置的那枚铜铃根本毫无反应,先看了看地面上人和金蚕的尸体,微微皱眉,开口向罗鹭问话,声音清脆,美妙异常:“我这三个徒儿是你杀的么?”

    罗鹭赶紧摇头:“我哪有那么高的法力,是被绿袍老祖的小妾朱凤仙杀的。”

    天蚕仙娘微微点头:“你这孩子说话倒也诚实,谅你和你刚才那个同伴也没有这般本事,只是朱凤仙……”她伸手虚抓,掌心青光一闪,现出一根四尺多长的青藤杖,在地上拨了拨那些金蚕蛊的碎片,忽然变了脸色,“朱凤仙把血胎炼成了!这里有四具尸体,这具又刚刚生产过,想必就是朱凤仙了,她们都死了,那血胎到何处去了?”她把青藤杖一抖,那杖前段便似灵蛇一般延长伸展,缠住罗鹭的脖子强拉过来,厉声问道,“你在这里没有被血胎吃掉,一定知道他到哪去了!”

    罗鹭的身体陡然见爆开,散成几片符纸碎片,悠悠飘落,竟是灵符替身。

    天蚕仙娘冷笑一声,扬手射出千百道极细的黑线,向上飞射,此是她自己培育出来的十七种恶蛊之一的黑线蛊,别名黑血神针,比一般剑仙炼制的飞针还要厉害,便是一大块生铁,也能被它们瞬间打碎成渣,若用它们来杀人,迎面一穿而过,人身上的皮肉气血会被瞬间吸食一空,骨骼也要破碎成一堆渣滓,厉害无比!

    也幸好罗鹭反应够快,以替身符被天蚕仙娘捉去,真身立刻借助阵法上升,引入棚顶,然后立即发动天雷神阵,三十六枚玉符同时射出一道霹雳,相互之间交织成网,向下落去,正好遇上数千道黑线向上飙飞,正好撞进电网之中,炸成无数大大小小的闪电光球,满洞乱飞,其中夹杂着虫豸嘶吼尖啸。

    就在罗鹭发起攻击的同时,潜入地下的罗新也发动神符剑阵,七十二道地煞剑虹比真正的飞剑还要锋利,闪烁着森寒的光芒,交错向上,纵横激射。

    两人各自发动阵法之后才想起来,师父还在椅子上坐着,正位于阵法中心地带,不由得心中一凛,急忙望过去,只见岳清依然坐在那里,冲二人赞许地点头,神雷剑气就在他身体之中狂轰乱射,却无法对他造成丝毫损伤,就仿佛一片虚假的影像一般。

007 金蚕·玄阴聚兽

    天蚕仙娘站着的地方,距离岳清不过丈许,却仿佛从进来时便没有看到他一样,她的黑线蛊被罗鹭所发雷网尽数炸成齑粉,不禁动了真火,将眉头一挑,厉声喝道:“小狗找死!竟敢坏我蛊宝,今日必将你们两个擒回去祭炼天蚕!”

    此时下方罗新已经将第十二道地煞剑虹发动起来,向上交错斩来,眼看便要将她当场分尸,天蚕仙娘张口喷出一股黄烟,迅速在身体周围散开,剑虹射到里面,竟然俱被迟滞,无法运转,原来此是她用金蚕蛊吐的丝织成的一件法宝,那蚕丝极细,发出来时便似烟尘一般,刀剑难伤,水火不坏!剑虹入网,便似游鱼一般,全被细密的的蚕丝裹住,任凭罗新怎样催动,也无法逃脱。

    这天蚕仙娘道行也真高明,一眼看出阵法关窍,右手青藤杖向下点指,以天丝宝幛镇压地煞剑虹,左手向上,飞起一方手帕,名为八卦云烟席云帕,四角四边各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方位以避火珠、避水珠、避尘珠、定风珠、祖母绿等至宝攒成,旋转着向上飞起,射出一片云霞光气,罗鹭打下来的那些雷电落入帕中,顷刻间消散于无形。

    罗鹭隐在棚顶岩层之中,猛然觉得身子一紧,竟被对方手帕吸住,强行向外拉扯,自己抵御不住,急忙双手结印,狂喷出一口真气,发动五行神雷。

    只听一声震天价巨响,天摇地动之间,嵌在四周墙壁上的十颗雷珠同时发动,烈焰星火,黑水蓝水、青霜白露,各色霹雳仿佛巨蛇狂舞,直接将周围洞壁炸穿,翠屏峰上半截被强大的爆炸力量凭空掀起,飞上十数丈的高空,大部分都被炸碎,只剩下一块较大的石尖。

    罗鹭原本打算一发动雷阵之后,自己就立即遁走,哪知计划没有变化快,被那席云帕无形吸力从石层中拉扯出来,向下跌落,正好赶上周围密密麻麻的彩色电蛇向内猛轰,若非岳清即使用鸿蒙紫气护了他一下,当场就要先把自己炸成粉身碎骨。

    天蚕仙娘飞上半空,虽然即使用席云帕和天丝幛护身,未曾受到什么损伤,但被两个小辈闹得如此灰头土脸,已是怒不可遏,也不再顾忌是否惊动绿袍老祖,在北风烟雪里面呼啸一声,倒扑下来,速度奇快无比,罗新和罗鹭同时放出飞剑交错斩去,天蚕仙娘任由飞剑穿身而过,毫不在意双手十指张开,掌心先喷出一股极寒毒雾,之后指尖射出十道晶亮的蛛索。

    罗新和罗鹭看对方速度太快,料想难以逃走,索性咬牙硬拼,他们同时使出龙吟虎啸护体神功,真气形成龙虎之形,化成丈许高的一幢彩光将他们护住,将毒雾和蛛丝全部挡在身前一尺之外,又使出五行开山掌,真气疯狂涌到手掌,五根手指各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掌心处阴阳交会,成混元之势,各自伸出一掌,向天蚕仙娘打去,砰地一声,天蚕仙娘倒飞升空,面露惊讶之色。

    罗新和罗鹭同时喷出一口黑血,倒退两步,跌倒在雪地里。

    天蚕仙娘狞笑道:“五台派的道法果然与众不同,我若非元神幻化,带着本体过来,刚才那一下,即便不将肉身震碎,也要伤及脏腑,最近这些年听说你们岳掌教大出风头,我还以为是无知的人胡乱吹嘘,如今看来,却也不凡,若有机会,我倒是想当面亲自领教领教。”

    罗鹭往旁边看了一眼,心里暗道:“我师父就在那里坐着呢,你偏偏视而不见,做个睁眼瞎,又怨得谁来!”他只觉得心肝脾肺肾火烧油煎,针刺刀割一般,痛得满身虚汗,直要昏厥,慌忙从百宝囊中拿出丹药来服用。

    天蚕仙娘道:“现在你们吃什么神丹妙药也救不了你们的性命!”屈指连弹,飞出两道青光,乃是她用秘法炼成的蜈蚣蛊,名叫铁背苍龙,长有三寸,背部青碧,长有两对翅膀,腹部晶白,吸食血液之后会变成紫色,奇快无比,分别飞向二人面门。

    罗新和罗鹭急忙深吸一口气,再度驾驭落在雪地上的飞剑,向青光斩去,只听叮叮当当连声脆响,天罡剑竟无法将其斩断,两人又发掌心雷,也是无济于事。

    眼看二人就要命丧毒虫嘴下,忽然黑影连闪,蜈蚣从二人脸上跌落在雪上,每一条蜈蚣身上都插着一根尺许长的黑色细针,被钉在地上,兀自扭曲挣扎。

    罗鹭急忙回头,看见北方风雪之中飞来五道剑光,正是许飞娘的五个弟子,以云萝娘为首,左右分别跟着廉红药、戴湘英、裘芷仙和申若兰,刚才正是申若兰用凤凰神针将毒蛊治死。

    虽然对方人数增加,天蚕仙娘也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俱是刚入道没有几年的小辈,唯有云萝娘不好对付,她知道云萝娘是列霸多的妻子,这些年跟列霸多斗法,炼了许多克制毒蛊的法宝,不过自己得洞玄仙婆亲授,练得蛊法乃是嫡传正宗,远非列霸多可比,因此也不理会云萝娘,只向申若兰喝道:“你这贱婢,竟敢害了你家仙娘千辛万苦炼成的神蛊!看你的手段,应该是金针老妪一脉,听说她抱上了五台派的大腿,创什么恒山派,向来你便是恒山弟子了。想必你学针的时候,也听说过针法是蛊宝的克星了,今日让你知道知道厉害,回去告诉金针老妪,到底是她的针法厉害,还是我的蛊宝厉害!”两手屈指轻弹,飞出两点金星,分别扑向云萝娘和申若兰。

    云萝娘看见金星出现,立刻惊呼一声:“大家快退,这是四翅金蚕!”

    原来所谓金蚕蛊共有三种,最厉害的有六只翅膀,乃是洪荒时候流传下来的异种,最喜欢吃龙脑,专门捕食太古毒龙,凶恶无比,据说最后一次记载,是在先秦时候,横行食人,秦始皇使徐福以山海经上记载的仙法炼成一副山河社稷图,将其收走炼化,世人皆以为已经是彻底绝种,谁知在南疆还有繁衍,被洞玄仙婆得到,施法祭炼成五行蛊神之一,据说如今已经培育出来上千只。

    六翅金蚕极为不好培养,必须得喂以龙穴龙肉,想要大规模培养根本不现实,洞玄仙婆便想法使其跟其他毒物杂交,培养出四翅金蚕,又专门培养出来几种毒草,给它做食料,虽然能力跟六翅金蚕根本没法比,但也是凶戾无比,炼成毒蛊,放出来时,仙凡难当。

    先前姬山和玉花姊妹所用的,是最普通的两翅金蚕,对付普通剑仙也已经是无往不利,连天罡剑也能咬成铁渣,这四翅金蚕比之更厉害几十倍,身体只有半尺长短,飞起来时无声无息,在空中化成一道金线,直扑猎物。

    云萝娘也没见到过这东西,只是有一次再跟列霸多斗法时候,曾听他说过,天蚕仙娘从她师父那里弄来一窝四翅金蚕,列霸多也要来两只,杂交培育出来龙蚕等语,云萝娘知道其厉害无比,自己带来的火雕绝对无法对付,急忙招呼众人后退。

    岳清一直在旁边看着两个徒弟跟天蚕仙娘动手,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他就不打算管,不怕孩子吃苦,就怕他们吃不到苦,将来跟峨眉派的人动手,直接被人家打成形神俱灭,这次来破百蛮山本来也是练兵的意思更多一些,道行法术是一方面,临敌时的手段更加重要,否则连逃命都不知道怎么逃,此时见到天蚕仙娘放出四翅金蚕,知道徒弟们抵挡不过,他扬手射出两道五眚丝。

    只见两道晶莹剔透的五彩光丝凭空出现,后发先至将两只金蚕缠住,那金蚕凶猛无比,发出尖锐的嘶鸣,转眼间就把五眚丝咬成粉碎,岳清趁着它们这一缓的功夫,祭起那套五彩斑斓的玄阴聚兽幡,只见五彩光气满空喷洒,漂亮至极,其中还有一股醉人的异香,让人心驰神往,数朵五彩祥云上面分别坐着几尊元神,其中最为强悍的一个便是冥圣徐完,伸出一双鬼爪,带着五彩烟火上来便将金蚕擒住一只,另一只也被神目天尊他们合力围住,上百颗五眚阴雷一通乱炸,打得金蚕四下里乱飞,钻进五眚煞气之中,强行杀死,将魂魄掏了出来。

    天蚕仙娘目瞪口呆:“这……这是玄阴聚兽幡!可是怎么会是这个样子?那个是冥圣徐完!竟然被人捉了做幡上元神……”她看得几乎晕过去,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两只宝贝金蚕已经被对方杀死,收走魂魄,顿时又惊又怒,“什么人?竟敢暗算你家仙娘!”

    罗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师父就坐在你的面前,你冲哪里乱喊!”

    岳清现出身形,依旧坐在椅子上,向天蚕仙娘说道:“你方才不是还要找我领教的么?”

    天蚕仙娘看着她,满脸惊恐,头皮阵阵发麻,原来人家竟然一直就坐在那里,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要是对方刚才出手取自己性命,简直易如反掌,这个元神化身肯定是保不住了!

008 文蛛·天狐二女

    岳清向天蚕仙娘道:“我们今天来是跟绿袍老祖算账,既了结一桩私怨,也为人间除去一大祸害,你那三个徒弟没安好心,想要借朱凤仙体内婴儿炼蛊,结果遭了反噬,全被血胎杀死,也是罪有应得。我也知道你跟绿袍老祖本来也没什么来往,一向在南疆自在称神,这次来不过是为了那百毒金蚕蛊的蛊母还有绿袍老祖脑中的那颗玄牝珠,你若是愿意跟我们合作,玄牝珠是不要想了,那蛊母倒是可以让你拿走,若是不愿,就赶紧离开,这百蛮山周围方圆八百里地界已经全被我师妹以一百零八道寒潮封锁,待会一旦发作,玉石俱焚,后悔可就完了!”

    天蚕仙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岳清的话让她听着很不舒服,想她在南疆座下有九山十八谷共二百多个寨子,被山民们奉为神明一般。她自己是地仙修为,除了本命元神跟一只六翅金蚕蛊的蛊母相合,近乎不死之身以外,还有七个蛊神化身,一般的地仙都打不过她。而且她师父洞玄仙婆修炼千年,法力无边天下群仙大多要给洞玄仙婆面子,只要双方结仇不是太深,大多不会招惹她。

    然而,今天这位五台教主,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坐在那里,非但自己没有发现,就连身上的四翅金蚕也没有反应,刚才要杀死自己简直易如反掌,又想起洞玄仙婆曾经警告过她,中原群仙高手众多,尤其是像峨眉、五台这样的大派,人多势众,手上有的是奇珍异宝,不让她随便燥热,因此这些年天蚕仙娘都只是在南疆深山之中划地称王,从来不往中土来。

    她心中天人交战,且不说这个掌教实力如何,现在头顶上可就是寒潮涌动,看上去只是风雪又大了几分,她这元神便是雪螭所化,雪螭蛊神已经感觉到上方的危险,若真打起来,自己实在是势单力孤,最终天蚕仙娘决定不吃这个眼前亏,美艳无双的脸上露出真诚灿烂的笑容,向岳清说道:“原来都是一场误会,我刚才来时,还以为我那三个弟子是被贵派弟子所伤,本来也没想把他们怎样,只想将其制住,询问我弟子的死因,他们就先动起了手,其实就算岳道友不现身,我也不会真要他们性命的。”

    岳清点点头:“那就好。”

    说话之间,西南方向又飞来四道剑光,正是灵奇、司徒平,和冷青虹、桑桓四人到了。

    司徒平如今已经长成一个英挺俊俏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衣,比小时候稳重多了,捧着一个玉匣向岳清复命:“师父,那乾天火灵珠已经收到,文蛛也已经制住带回。”

    岳清接过玉匣,刚一揭盖,里面便迸射出耀眼的红光,向上直冲霄汉,一大片天空云层,鹅毛大雪全都成了赤色,岳清整个人都笼罩在红光之中,根本看不到人影,仿佛一个大火球,站在附近的几个人纷纷掩目后退,周围十数里雪地尽都红赤。

    岳清施法封闭宝珠光芒,过了片刻,红芒消退,方才看见盒中有一颗鹅蛋大小的宝珠,赤红如火,上面飘动着缕缕光焰,在鲛丝织成的锦布上面缓缓滚动。

    岳清把乾天火灵珠拿出来,又打开玉匣的第二层,见到里面藏着一只巴掌大的怪物,看上去仿佛蟾蜍,肚子底下长满短腿,前后共有两对长钳,浑身皆是倒钩刺毛,闪烁着悠悠绿光,尖嘴尖头,眼射红光,狠狠地等着岳清,嘴里喷出一连串的火星和五彩毒雾,愤怒得吱吱乱叫,在匣子里乱爬,只是被仙法禁制,无法出来。

    岳清把玉匣合拢,在天蚕仙娘满脸垂涎的注视之下将其交给云萝娘:“这文蛛是千年老蝎跟火蜘蛛交合而生,蛰伏穷幽极暗之地,先把自己的一胎出生的兄弟姐妹全都吃掉,剩下这一个最厉害的,在经过三百六十五年才能长成,这只已经有千年气候,你回去可好好训练一番,正好用它以毒攻毒,乃是天下一切毒蛊的克星。”

    云萝娘将文蛛接过去,岳清又把乾天火灵珠递给司徒平:“这乾天火灵珠是它天生从天罡地煞之中析出来的真火凝聚而成的一颗内丹,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地宝,你回去以混元真气洗炼一番,每日午时将它祭到空中,吸收太阳真火,以装其威力,将来等你修成地仙,可用它寄托第二元神,威力与你师姑的雪魂珠不同,她那个属于地元外丹,你这个是人元外丹,威力略有不如,但妙用更多,也更应手通灵。”

    司徒平大喜,双手捧着把宝珠接过去,小心翼翼用一块鲛绢包裹,收入百宝囊中。

    岳清又问天狐二女的事情,灵奇笑着回道:“那天狐二女也真有趣,我和小师弟到了文蛛所在山谷之中,等待午时他最后一次施放火灵珠,眼看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天狐二女出现,先诉说她们母亲宝相夫人如何悲惨,又提及他们的父亲秦渔是极乐真人的弟子,请小师弟去东海帮助她们母亲渡劫,看小师弟不应,那秦紫玲便拉着妹妹跪了下来,只说两派之争无干人伦天道,请小师弟千万帮忙。”

    天蚕仙娘在一旁插话:“宝相夫人我昔年也曾见过几次,果真是沉鱼落雁,美貌无比,与我不相上下,秦渔我也见过,是个美男子,当年他到南疆来,我还想给了一只连心蛊,后来我恩师传蛊警告,我方知他是极乐真人的弟子。他们两个的女儿,又是天狐血脉,想必长得也是极美的。”她过来拉司徒平,“那么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跪下来求你,你颗心软了?”

    司徒平把胸脯一挺:“我志在天仙位业,以心定欲,而非让欲动心,她们便是再漂亮千百倍。”说着看了天蚕仙娘一眼,“便似到仙娘这样美貌,我也是不屑一顾的!”

    天蚕仙娘白了他一眼:“呸!小滑头不知好歹!你还小,哪里知道女人的美妙滋味……”她揉捏着司徒平的手,媚眼连飞三个过去,暗使法术勾动司徒平心神。

    司徒平从小就随岳清修行,这些弟子里面,他是最早入门的,又不像杨鲤和灵奇他们是带艺投师,因此五台派道法修炼得最为纯正,吃了天蚕仙娘的法术,只觉得心神一荡,立刻警觉,默运太乙玄功,面上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本来咱们修道之人,上体天心,救她们母亲脱难倒也可以,只是峨眉、五台两派百年纷争,乃是仇敌一途,因此不敢答应,回来请示恩师再做定夺。”

    天蚕仙娘见迷不动司徒平也是微微吃惊,心中动了争胜之念,心想我还弄不过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暗暗将一只问心蛊随手送了过去,那问心蛊本是极小极小的一只蜘蛛,从毛孔进入人体便似蚊子叮了一下,微有痛感,然后便能顺着血液直逼心脏,控制心神。她一边放蛊一边继续跟司徒平说话:“你不答应,那两个小美人岂不是要伤心了?”

    司徒平感觉到异状,掌心微微一痛,立刻将一股混元真气输送过去,非但将问心蛊碾碎逼出体内,还将天蚕仙娘的手轻轻弹开:“她们哪里会伤心!那妹妹叫寒萼的,见我不肯答应,气鼓鼓地从地上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说什么她们跟我本来有夫妻之缘,她们母亲千年道行,神通广大,本来也能自己渡劫,只是为了保险,才请我帮忙。我若是肯去,证明我没有丧尽天良,还有药可救,看在这点情分上,求得齐漱溟收我为徒,给我这么一次改邪归正的机会,还愿意下嫁与我为妻,共修仙业!”

    周围的五台派弟子听了都气得乐了,天蚕仙娘也瞪大了眼睛,比方才突然看见岳清出现的时候更加吃惊百倍:“天底下竟然有这般求人的?到底是天狐狂妄还是峨眉狂妄?”她又过去拉司徒平的手,娇滴滴地问,“那你是如何回答她们的?”

    “呸!”司徒平对着天蚕仙娘啐了一口,顺势又把手抽回来,“我就是这么回答她们的!那秦紫玲一边数落妹妹一边向我道歉,正好文蛛开始喷吐内丹,与正午太阳真火相合,我就和二师兄一起对付文蛛,收它的内丹,这时候那杨瑾又出现,说是乾天火灵珠天才地宝,不能落在咱们五台派的手中,又说文蛛是秉天地戾气而生,出世便是许多生灵的劫难,必须杀死,咱们要将它活捉实在是没安好心,她一边用迦叶金光镜照住火灵珠,一边发动般若刀和真如剪要将稳住杀死,我们斗了一会,小桓儿他们俩就到了,帮助我们将她们三个女人逐走,又收了文蛛回来向恩师复命。”

    岳清笑道:“宝相夫人昔年做下颇多淫孽,千年来也不知迷了多少有根性的少年。这次渡劫,前面两个也还罢了,唯独最后一个魔劫,任她如何神通广大,东海三仙如何鼎力相助,也是无可奈何,除了我这徒儿,天底下再无一人能够助她平安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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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叛教·引金蚕

    岳清站起身:“绿袍老妖死期将至,咱们去送他一程,天蚕道友可要同去?”

    天蚕仙娘笑道:“自然要去,百毒金蚕的蛊母我是一定要拿到的。”

    岳清让云萝娘带着廉红药、戴湘英、裘芷仙和申若兰四人到灵石峰去帮助商风子三人驱除问心蛊:“有天蚕道友跟着,就不用你去对付百毒金蚕蛊了,也省得你那些火雕跟恶蛊拼个两败俱伤,待会石生他们破了百毒窟,里面会有一些成了气候的毒虫恶蛊飞出来,它们都经过绿袍老祖法术祭炼,若被逃到别处,对于凡人来说都是一场浩劫,你们在这里看主峰北颇封穴里有蛊虫飞出来立刻施法消灭,不可使其逃逸扩散。”

    然后又把中了天蚕仙娘蛊毒的罗新和罗鹭二人也留在这里,它们这两路共七个人,只有一个尤璜完好,几乎算得上是全军覆灭。

    半路上司徒平看申若兰不在,方又说出一件事来:“先前收文蛛时候,跟杨瑾她们一起的还有凌云凤,先前并未上前,一直隐在一株树后,等杨瑾跟我们动起手来,还叫她去杀文蛛,被我一道混元神雷击伤。我质问她为何帮着杨瑾,她说她曾叔祖是雪山派掌教凌真人,杨瑾也是她曾姑祖转世,她们两家本是修仙世家,她自己更是仙缘早定,当初洞庭取宝,未免洞庭湖周围生灵涂炭,才义助咱们,被稀里糊涂带上山去,拜了师父。后来才知,他们凌家跟咱们五台派本是夙敌,咱们五台派的蒋三姑勾引杨瑾前世的徒弟,便是我父亲,说我该叫杨瑾nǎinǎi才对,还说脱脱大师伯曾经斩了他爷爷一条手臂,导致他悲愤而死,当初跟着师父上五台山便是一误,后来拜入恒山派又是一误,如今得现任点化,已经大梦初醒,自然弃暗投明,归入正途。”

    灵奇愤愤地道:“那贱婢……”看岳清瞪了他一眼,想起师父规定不许骂街的家法,急忙改口道,“那凌云凤夸夸其谈,说咱们五台派出身魔教,太乙混元祖师爷如何如何……金针师伯又是旁门出身之类,将咱们贬损到一文不值。小师弟大声斥责她背师叛教,又诋毁师门,简直不要脸之极,她便用凌云针暗算小师弟,当时我在跟杨瑾大战,小师弟独自镇压文蛛,本已吃力,被她三针打在背脊上,多亏小师弟身上穿着当年刘师叔给的度厄仙衣,非但将针挡住,还自动发火,将针炼化,小师弟反手绞断她的飞剑,还以混元神雷将她击伤,也因此分了神,被文蛛喷吐出来的毒雾沾身,即便有仙衣护体,还是中了毒气,急忙服了下山时大师姑所赐的解毒灵药才幸免于难。方才若兰师妹在这里,我们也没好说出来。”

    岳清道:“峨眉派齐漱溟只知正邪不能两立,这些年连经数场大战,两代人伤亡惨重,他们那一辈,吴元智、许元通、白元敬,元觉、顽石、沈琇等相继陨落,小辈的也死了不少,凌云凤根骨不错,只是心xìng太差,又可以拉拢凌浑,他们自然不能犯过,倒是有点不择手段了。这几年峨眉和青城两派大力发展,广收门徒,可笑那朱梅原本一直说自己不当教主,只是辅助他师弟姜庶光大昔年天都、明河两位老祖衣钵,因为上次陈太真的事情,姜庶彻底跟他决裂,这回他是赤膊上阵,自领青城派掌教,除了大弟子纪登和周轻云的父亲周淳之外,又收了四五人入门,根骨俱都颇为不错,倒也没让天下同道笑掉大牙。”

    翠屏峰距离百蛮山主峰不过三十余里,岳清带着他们不慌不忙地凌空虚度,仿若闲庭信步一般走来,说这话的功夫,忽然主峰那边一声剧爆,大地疯狂抖动,轰隆隆闷雷急滚,紧跟着一道银光从半山腰上向北方急速飚shè,后面紧跟着万点金星,带着嗡嗡急响,紧跟着那道银光之后追来。

    三丈多长的龙形银光,顷刻间便飞到岳清等人的头顶上,正是石生驾驭着灵蛟简飞过,后面追着他的是令天下群仙闻之变sè的百毒金蚕蛊,当年绿袍老祖跟好友洞玄仙婆要的四翅金蝉蛊母,跟百蛮山风穴里出产的异种天蝎杂交,培育出来的剧毒蛊虫,比普通的两翅金蚕还要凶戾十倍,便是修成金丹的散仙,挨上一口,数个时辰之内也要xìng命难保,只是飞行至极,多了铁翅摩风震动的嗡嗡之声,不如金蚕原来那样无声无息罢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石生要把金蚕引向北方,然后交给云萝娘的火雕对付,因百毒金蚕蛊数量太多,要石生、石完、钱莱、石慧四人轮流引出,一人带一批出来,其他三人仗着地形之法和灵石真火继续在地下周旋,而且云萝娘的火雕也只有千余只,虽说是毒蛊的克星,但对上这百毒金蚕蛊也得两败俱伤,损折颇多。

    如今有了天蚕仙娘这样炼蛊的大行家,自然就不用云萝娘出手了。看见那吃人不吐骨头渣的万点金星,天蚕仙娘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也不用岳清催促,将右手放到嘴里,打了一声直刺苍穹的尖锐呼哨,天上那些百毒金蚕立刻为之一顿。

    天蚕仙娘腾空飞去,双臂张开,让过石生,主动撞入那万点金星丛中。

    石生吃了大惊,刚回声jǐng告,天蚕仙娘已经被百毒金蚕附在身上,爬了个满头满脸,从头到脚皆被覆盖,金星点点,爬上爬下,那些毒虫双翅震动,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向内啃噬天蚕仙娘的身体,天蚕仙娘本就是元神化身,身上的皮肉被毒虫啃下来,吃到嘴里,满口香甜,等咽到肚里,却是一缕真气,深入毒虫体内,侵入绿袍老祖心血祭炼时候,禁制毒虫魂魄的密咒烙印。

    石生飞下来向岳清求救:“那恶蛊厉害非常,师祖快救救她,否则连一缕残魂也保不住。”

    岳清道:“不必着急,她便是天蚕仙娘,在蛊术方面,绿袍老祖拍马也不及她。”

    说话之间,天蚕仙娘的身体已经被啃噬干净,那些蛊虫也像喝醉了酒一样飘飘悠悠向下坠落,在雪地上面撒上一层金亮。

    这时从东方又飞来一道金光,顷刻间来到近前,正是天蚕仙娘,是她的另一个蛊神化身,还带着一个粉雕玉琢,可爱之处不下于石生的小孩,手里拿着一柄长叉,背后背着一个比他还要高的大竹篓,贴着地面凌空飞来,才一落地,那小孩便将一把草药点燃,扔进背后的竹篓之中,里面已经有不少毒草叶片,堆了大半,叶片下面也不知有什么东西,发出“嘶嘶”响声,小孩念动咒语,右手挥动长叉,地面上的那些喝醉了的百毒金蚕蛊便纷纷往竹篓里面飞去,万点金星争先恐后地飞入,顷刻间地面上干干净净,再无一条蛊虫。

    天蚕仙娘把小孩叫过来:“这是我们下三个最心爱的义儿之一白云童儿。”

    那小孩也真乖巧,按照天蚕仙娘的引荐,先给跪在雪地里给岳清磕头,然后又给一口一个师兄叫的极甜。

    岳清问石生:“百毒窟已经破了?”

    石生道:“还没有,师父和我娘在下面遇上了绿袍老祖的大徒弟辛辰子和红发老祖的弟子洪长豹,那辛辰子当年被绿袍老祖咬掉了一只胳膊,早就想报仇,特地托洪长豹偷来红发老祖那口专斩人元神的天魔化血神刀,想要在咱们对付绿袍老祖的时候乘机发难,却走漏了消息,被绿袍老祖的其他徒弟发现,大打了起来,惊动了绿袍老祖,那老妖不分好坏,大开杀戒,生吃了六个弟子的心肝,辛辰子和洪长豹一路逃窜,故意将绿袍老祖引向师父和娘亲那里,现在他们下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刚才那一下,就是石慧姊姊放出石火神雷去炸绿袍老祖的寝宫,想要毁了他的肉身逼他回去,以减轻师父和娘亲那边的压力。”

    这时风雪里面又飞出来一道剑光,sè泽碧绿,光焰沸腾,仿佛一颗绿sè的彗星由南至北疾飞而来,后面也跟着数千朵金星,正是石完,他一边飞一边带着哭腔大声呼喊:“师祖救命啊!师祖救命啊!绿袍老妖癫疯了!把他徒弟活撕了!呜呜……放虫子咬人!短命该死的老绿贼!师祖救命啊,完儿被虫子吃掉了!”

    他飞遁速度比石生略慢,百毒金蚕几乎紧贴在他的剑光后面电shè急追,甚至能够在呼呼风声以及翅膀震动的嗡嗡声中,能够清楚地听见毒虫口器摩擦开合的咔咔声,也难怪吓成这样。

    天蚕仙娘二话不说,再次升空,冲进虫子堆里,张开双臂,以秘法将数千只百毒金蚕全部吸摄到身体上,让它们将自己啃噬分食,等吃干净之后,那些蛊虫醉醺醺地掉下来,再让那白云童子将其收入竹篓之中。

    石完在旁边看得嘴巴张的大大的,等回过神来已经灌了一肚子冷风,半晌才感叹出来:“好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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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围殴·绿袍老祖

    石完之后,钱莱和石慧先后引出数千上万只百毒金蚕蛊,全都被天蚕仙娘照单全收,用了四个元神化身将其制住,再让白云仙童收入竹篓之中。

    百蛮山主峰下面,爆炸之声也越来越密集,轰隆隆好似万雷奔涌,地面也随之剧烈摇晃。

    天蚕仙娘吃惊道:“道友,绿袍老祖发了野xìng,贵派那些门人能抵御得了么?”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百蛮山主峰上半截被从中炸成两截,一蓝一金两道光华从中飞shè升空,碧绿sè的光华毒焰四溢飞泻,托着上半截山峰急速升起。

    邓八姑在隔壁太yīn山上看见,她盘膝坐在法坛之上,张口喷出雪魂珠,化作碗口大的一团耀眼jīng芒,狂亮光辉照得天地间一片清亮,一口真气喷上去,宝珠急转,这边云巅之上迅速降下三百六十五片寒罡,俱是无形的极寒冻气,层层叠叠压落下来。

    寒气仿佛一座座无形的小山,接连不断地狠狠砸下,那半截山峰转眼之间便成了粉碎,露出一面淡金sè的琉璃仙宫,透过光润流转的墙壁穹顶,还能看见里面的桌椅摆设,一个浑身**的女子正坐在床上,浑身裹着被子,满脸凝重地望着外边,正是原来华山派的风娘子赵金珍!

    下方的绿sè光气向上蒸腾,在琉璃仙宫顶上凝结成一团绿云,将从天而降的寒罡挡住,就在绿云之中,现出绿袍老祖。他还是如昔年样子,身材矮小,大头细脖,满身黑毛,两手仿佛鸟爪,长及膝盖,身上赤条条的未穿衣物,只随便裹着一件破旧的绿袍,一头乱发像鸟窝一样,脸上满是狰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五台派的小狗!爷爷今天非吃了你的心肝不可!”

    先前飞上来的两道光彩,蓝光便是杨鲤,飞上东侧山头,金光则是陆蓉波,飞上西侧山头。

    绿袍老祖一声厉啸,绿云翻滚,二人面前竟然同时出现一个绿袍老祖,杨鲤双肩一摇,列缺双钩化作青蓝光华,交错向前绞出,绿袍老祖裹着一团亩许大的碧光毒云之中,列缺双钩斩在里面,并未伤到绿袍老祖,反而毒云从四面八方围裹过来,杨鲤晃动璇光尺,放出亿万五彩光圈,向外喷涌,绿云只要被光圈靠上,稍一转动,便能将其消灭。

    杨鲤大喝一声,又使出五行开山掌,五根手指分按金木水火土,以胸中五气勾动天地罡煞,结成一个五sè巨手,随着一声震彻群山的“开!”轰然击出,狠狠拍入绿云之中,只听得一声剧爆,毒雾沸腾,那亿万光圈顺着璇光尺所指方向,似无数彩泡随风飘逝,向前猛冲,立刻将绿云从中剖成两半,准确地找到绿袍老祖的藏身之处,然后再次放出列缺双钩交错绞去。

    绿袍老祖手里拿着百毒修罗幡,上面爬满百毒金蚕,他一共炼就十万金蚕,百万毒蛊,别的毒蛊都在百毒窟里,这十万金蚕被辛辰子和洪长豹毁了一些,又被石生他们刚才轮番将其引出,让天蚕仙娘收取大半,如今只剩下不足三万之数,放出来时也是声势惊人,长幡一摇,数万朵金星向前席卷而去,恰似下了一场金雨,并带着嗡嗡嗡刺耳蜂鸣。

    杨鲤急忙挥动璇光尺,将五sè光圈排满身体周围团团护住,上下翻飞,若是千百只蛊虫,以他如今的道行,凭借璇光尺俱能将其收入圈中,肋爆消灭,只是三万之数实在太多,他也应付得极为吃力,仅能支持片刻功夫。

    岳清在下面用手一指:“天蚕道友,那是绿袍老祖剩下的最后几万金蚕,你若是稀罕,就过去将它们收走,若是不要,我可就要将它们全都消灭了!”

    天蚕仙娘收了将近五万蛊虫,正自喜上眉梢,这回见了绿袍老祖,知道他xìng情凶戾,法力高深,还有些惊惧气短,若非岳清在这里,她早就要逃之夭夭了,听了岳清的话,心中权衡,今rì五台派大举出动,绿袍老祖在劫难逃,即便被他分化元神,捡一条xìng命,也必是元气大伤,法宝尽毁,自己也不用太过害怕。

    她娇笑一声,冲岳清抛了个让人神魂颠倒的媚眼:“岳掌门如此大方,我就却之不恭了!”

    杨鲤按照下山之前大家定的计划,和陆蓉波将绿袍老祖的地宫炸得稀烂,引他出来之后,分别占据东西两个山头,知道师父绝不会坐视不管,因此虽然百毒金蚕蛊来的凶恶,也是奋力抵抗。

    绿袍老祖狞笑声声,两手向前虚抓,使出yīn魔擒拿**,化生出一只遮天巨手,带着滚滚碧焰毒光兜头抓去,他要破了杨鲤的光圈防御,只要使其露出一丝缝隙,金蚕蛊能够近身咬上一口,便可要了这小子的xìng命,杨鲤长得年轻英俊,神光内敛,jīng气充足,心血一定好吃!

    他那巨手施展出来,威力远远超过唐石所用,往下一抓,几乎连半个山头都要给生生抓爆,落下之时,璇光尺所化生出来的光圈纷纷破碎,杨鲤用列缺双钩向上飞斩,也奈何不了这只玄牝珠所化成的巨手。

    就在光圈接连破碎,百毒金蚕蛊就要乘隙飞入之时,忽然天空中响起一声尖锐的呼哨,紧跟着飘来一股怪异的香气,那些蛊虫立刻对杨鲤失去了兴趣,转而嗡嗡振翅,纷纷弃了他化成一股金光洪流向天上飞去。

    绿袍老祖一抬头,看见一个美貌女子引着自己的金蚕向北方飞去,认得是天蚕仙娘,怒喝一声:“贱婢!你敢和人一伙与我为敌!”扬手放出寒螭剪,恰似两条浑身透明的冰龙,头并头,尾并尾,身体交叉,口喷极寒毒雾,裹在一团五彩毒云之中紧追天蚕仙娘而去,然后又反过来继续攻击杨鲤,双手十指张开,shè出道道百毒化尸神光。

    那化尸神光,乃是他以无数毒虫涎液祭炼出来的雾气,与自己真气相合,每rì子午两个时辰送到空中,借rìjīng月华蒸炼祭晒,最终化成可以随心运用的神光,无论仙凡,只要被其照到身上,立刻便要化成一滩脓血,连元神也要迷失在神光之中,被其摄去。

    杨鲤急挥璇光尺,光圈cháo涌向前,化尸神光遇上,相互折shè分化,神光照shè不过来,光圈也飞不过去,正僵持之际,灵奇、司徒平、冷青虹和桑桓四人飞来助战,冷青虹和桑桓三世修为,法力最高,一上来便用先天乙木神光将化尸神光截住,紧跟着乙木神箭所化碧光连珠shè来,连同灵奇的元磁冷焰和司徒平的七星玄光剑打绿袍老祖一个措手不及。

    他疯狂咆哮,放出碧光大手去将冷青虹和桑桓抓住,用力一捏,能够抓山碎石的一下,将乙木神光捏的中间收缩,上下伸长,桑桓变了脸sè,急忙打出后土神珠,轰隆一声巨响,把碧光大手打得倒飞回去,细碎黄尘漫天飞撒。

    绿袍老祖心神受创,身子微微一僵,灵奇手持他父亲为他花费许多年功夫炼成的神灯,shè下元磁冷焰,绿袍老祖身后那件看似破旧的绿袍自动扬起,将冷焰接住,咕嘟嘟疯狂发作,涌出大片碧绿毒云,绿袍老祖反手打出百毒化骨神针,隐在碧光之中shè去,灵奇心神一动,飞出灵威叟独门法宝鲸涎锤,这宝贝专克天下各种针类法宝,前不久遇到天狐二女时候,寒萼连发五枚白眉针,全被他用此宝接住,如今绿袍老祖将针shè来,也同样逃脱不了这个命运,正所谓一物克一物,卤水点豆腐,便是地仙也难应对的化骨神针,被他一锤一个,轻松接住!

    这边打得热闹,另一头陆蓉波也有石生、石完、钱莱和石慧四人助战,围住另一个绿袍老祖厮杀不休,石生孝顺,生怕母亲有什么损伤,仗着灵蛟简玄功变化,宝与身和,化成一道龙形银光向前猛冲猛打,硬抗绿袍老祖的百毒诛仙剑。

    石完生怕好哥哥手上,指定三才清宁圈,对上绿袍老祖的百毒魔网,这宝贝威力本不仅于此,他一来功力还弱,二来到手时间不长,因此还无法完全发挥其全部的威力。

    钱莱和石慧也不甘落后,一个手持三宝玉如意,指定千叶神雷冲,跟石生并排冲锋,一个好似天女散花,遍洒灵石真火。

    陆蓉波又放出许飞娘亲赐,得自西崆峒的广成子遗宝太阳神针,此针亦是前古奇珍,发出去时是四十九道豪光,内含太阳真火和乾罡元气,乃是各种邪魔之物的克星。

    双方杀了将近半个时辰,西边这个绿袍老祖先抵挡不住,这些年积攒的法宝几乎全被对方破去,首先败退,向琉璃仙宫飞去,另一个绿袍老祖还要逞凶,见五人之中司徒平道行稍差,便用玄牝珠化成碧光大手,荡开其他人的攻击,单冲他摇动修罗幡,霎时间天昏地暗,仿佛变了一个世界,无数赤身美女飞天环绕,暗用元yīn摄阳**,勾动司徒平的魂魄!

    ——以下不算字数——

    冬至啦,一年当中的“子时”,正应地雷复卦,所谓一阳来复,阳气初生的时候,大家要注意早睡早起,保养jīng气啊,祝大家节rì快乐,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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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玄牝·不死之身

    现在五台派除了岳清、刘泉,许飞娘和邓八姑四人之外,当属杨鲤和陆蓉波道行最高,其他云萝娘、云九姑、白灵仙等自然也均非弱者,但皆是带艺投师,在入五台派之前便已经有极高法力,但若论功力之纯,五台派里则无人能出司徒平左右,他从两三岁大便跟随岳清修炼太乙玄功、混元真气,至今已经有十余年,尽是五台派的嫡传道法。

    岳清当初把璇光尺传给杨鲤,也一并将自己修炼混元真气速成的法子传了下去,天一真水太过宝贵,不能任其挥霍,但当年刘泉收商风子时候在莽苍山天蚕岭曾经得到一块灵石,里面一头封着万载空青,给商风子服用,另一头里面就是太乙元jīng,被许飞娘用还丹点化,成了一只有灵xìng的银牛,跟人参娃娃白慎养在一起,每天小孩都骑着银牛,打着太乙青灵伞在五台山上四处游玩。

    那银牛每月都能产出一滴太乙元jīng,此宝在五行之中属于金xìng,地位与天一真水相同,而且当初初凤给岳清天一真水的时候,还把天一金母留下来的天一真水炼法一并送了过来,原料也是这太乙元jīng,俱是先天五行的jīng华。

    岳清当初用璇光尺将天一真水分化成为先天五行真气,用二十四滴真水凭空增长了二百四十年的真气修为。如今也让杨鲤带头,用璇光尺分化太乙元jīng,以五行相生之法化生先天五行真气,再由其他师兄弟们配合收摄空中五星后天五行真气,合而化成混元真气吸收修炼,同样是一滴就能化生十年功力,五台山上除了功力太差,承受不住的罗新他们,以及并不修炼混元真气的,剩下也有十来个人,平均每年可以分到两滴太乙元jīng。

    司徒平修炼的混元真气最为jīng纯,如今也已经有小成境界,要不然方才也无法一举杀死进入身体里的问心蛊,并且弹开天蚕仙娘的随手一抓,如今见到周围美女环绕,做大天魔舞,jīng神为之一荡,立刻稳定心神,运转太乙玄功,同时放出混元真气护身。

    绿袍老祖将修罗幡连摇三次,都未能勾出司徒平的魂魄,心中惊怒交加,左右杨鲤、灵奇,和冷青虹、桑桓等人的飞剑神雷狂轰乱炸,他以玄牝珠所化大手左右遮拦,同时向后飞退,口中念念有词,继续摇动那杆修罗幡。

    围绕着司徒平的那些天女纷纷从下体之中生出一个个血球,仿佛人类胎盘,通红一团,带着刺鼻的腥臭,蜂拥而至,里面夹杂着无数婴孩的嚎哭。此是绿袍老祖杀人之后,将对方的元神和血肉混合蛇虫剧毒涎液以秘法合炼而成的百毒赤龙珠,专能污染敌人的飞剑法宝,司徒平的玄光剑劈开一个,里面迸出恶臭的汁水,毒气弥漫,生出一个四肢枯长,大头细颈,似人非人的怪物。

    此是绿袍老祖从洞玄仙婆那里偷学的炼制血胎之法,只是不够完全,便另辟蹊径,弄成了这般模样,将杀死之人以玄牝真解上的yīn阳化生术送往投胎,却始终以法术控制其元神,让他投生到自己用他尸身骨肉做成的一个百毒赤龙珠之中,十月怀胎之后,便孕育出这种怪物,能够飞天遁地,刀剑难伤,绿袍老祖谓之百毒修罗!

    那百毒修罗呜呜怪叫,飞扑而至,司徒平御剑抵挡,连劈几剑,都被怪物胳膊挡住,甚至毫无畏惧地用手夺剑,司徒平展开五台派混元剑诀,骤然加快剑法,一招“太素化形”仙剑准确地切断怪物的细颈,脑袋滚落飞坠,污血向外狂喷,饶是玄光剑神异无比也被其污染,原本明亮的光芒开始黯淡下来,司徒平手掐灵诀,喷出一口jīng气,上面七点星光环绕剑身快速飞转,噼啪一连声的脆鸣,炸起点点银芒,方才重放光明。

    与此同时,灵奇的含光剑跟冷青虹的青虹剑全都被污染坠地,只有杨鲤的列缺双钩不惧邪污,上下翻飞,不停地将怪物斩杀,然后绿袍老祖成道数百年,杀死的人不计其数,那百毒修罗是越来越多,纷落如雨。

    司徒平拿出rì月钵盂,把太阳真火和太yīn真火向外狂喷,烧得半边天都红了,那些百毒修罗在火中吱吱惨叫,浑身焦黑,却也无法将其消灭,绿袍老祖乘势反攻,五人连连败退,向周围散开分别奔向四个方向。

    绿袍老祖嘿嘿冷笑一声,并不追赶,也向身后的琉璃仙宫之中飞去,跟另一个绿袍老祖本尊融合化一,悬在琉璃仙宫顶上,以玄牝珠衍化yīn魔擒拿手,并百毒诛仙剑和修罗幡一起抵挡住陆蓉波他们的攻击,杨鲤他们又围了上去,五台派两代十大弟子将仙宫围住,从四面八方走马灯一样厮杀,飞剑法宝,神雷烈火,如雨般向zhōng yāng打去,绿袍老祖吞云吐雾,以玄牝珠放出万道碧光毒云,将仙宫遮住,与众人鏖战。

    双方从中午一直斗到晚上,天sè逐渐黯淡下来,岳清始终在下方观战,并未出手,他用玉尺指着上方,向天蚕仙娘颇为自豪地说道:“我这些弟子如何?”

    他和天蚕仙娘坐在离地数丈高的席云帕上,前面还放着五宝花蜜酒,龙蛇生死酿等南疆特产,听了岳清的话,天蚕仙娘把旁边坐着的白云仙童头顶一阵乱揉:“他们才修行几年?竟然能够跟绿袍老祖这等巨擘斗个不相上下,五台派果真不愧是玄门大派,也是中原人杰地灵,可怜我在南疆这许多年经营,收了二十多义儿,也只有这么两三个成器的,但跟你们这些门下比起来,又有些相形见绌了。”

    岳清被她满脸纠结的表情弄得乐了:“他们现在虽然占了上风,但也亏得我们事先多方谋算布置,先借洪长豹之手,用天魔化血神刀斩伤了他的本命元神,然后再乘乱分批引出百毒金蚕蛊,将其消灭,否则十万金蚕满空噬人,他们一样抵挡不住,还得我亲自出手,而且……”

    他说到这里,忽然大地一阵抖动,轰隆一声巨响,百蛮山主峰仅剩下的下半截山峰忽然从中炸开,一朵巨大的碧绿蘑菇云冲天升起,里面现出一个七八岁大小,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童子,乍一看去,便似那家道门正教中的弟子,然而那满脸狰狞,又跟绿袍老祖如出一辙。

    岳清见了这童子出现,立刻将身子一晃,电shè飞出,纳芥环脱指升空,化成一个青sè光环,岳清伸手一指,环中心向前激shè出一道青光,直shè向那童子,那童子双目一闪,迸shè出两道jīng芒将青光抵住,下一刻,伴随着一声孩童的哭声,青光里面飞出一道血影,直扑到童子身上,疯狂撕咬,那童子大吃一惊,奋力挣扎,见无法逃脱,也发了野xìng,反过来跟血影撕咬。

    岳清见了这般情景,满意地倒飞回来,天蚕仙娘看得当场呆住,等岳清连喝了她三碗五宝花蜜酒她才说道:“那是绿袍老祖的本命元神?他果真把玄牝真解炼成了,修入谷神之境,那是不死之身!”

    岳清点点头:“不过很快也要死了,他方才修炼到最紧要的关头,被他徒弟辛辰子和洪长豹用红发老祖的天魔化血神刀斩伤,几乎功败垂成,要不然刚才他也不会那样疯狂了。他这谷神之境不死法身乃是道家正统法门,此法古已有之,只是晦涩难懂,而且一脉单传,天下时隐时现,唯有秦时徐福曾经修成,后来再度失传。直到当年紫阳真人得到此法,炼成之后,编成《玄牝真解》,与道门南宗发扬光大,使人只要依法修持,终能成功。绿袍老祖所得本是残卷,没想到还是被他给修炼成功了。原本我们也无法将其消灭,只能禁锢镇压,我和师姐合炼了一座混元塔,就是准备镇压他用的,后来算出绿袍将要产子,还特地把动手的时间延后了三个月,就是为了彻底将其消灭,不过反倒结上了另一个仇家,果真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说话之间,那血胎跟谷神法身翻翻滚滚,形成一团红绿交织的光雾,从天上斗到地上,从地上斗到天上,你咬掉我一根手指,我咬掉你半个脚掌。

    空中琉璃仙宫上的绿袍老祖开始发狂,嗷嗷怪叫,驱动琉璃仙宫向下降落,想要将谷神法身收入其中,将自己的本命元神和第二元神与之相合,成为真正不死不灭的存在,哪知连施展三次法术,那仙宫只是摇动几下,根本无法下降分毫,原来顶上早已经被邓八姑施法以雪魂珠化生寒cháo风暴形成的一个漩涡牢牢吸住。

    绿袍老祖知道此时方才感觉出下方那个血胎恶蛊是他的儿子,不但**上跟他血脉相连,元神也是与他数世恩仇纠葛,而且习气相近,残暴嗜杀,本来他若是好好照顾朱凤仙,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用心抚养,还能够父子和睦,同心协力,在天下异教之中独树一帜,然而如今却变恩成仇,而且是世上唯一能够消灭掉自己不死法身的存在!

    ——以下不算字数——

    大家猜猜,岳清说结上一个新仇家,指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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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金钵·红发老祖

    绿袍老祖向来横行无忌,曾经亲口说过:“我纵横二三百年,从不怕与哪个作对。”自从炼成玄牝珠寄托第二元神之后,也真个嚣张霸道,就连在青螺峪里,也敢翻脸杀人,夺食青螺十魔部众心肝,若非尚和阳和毒龙尊者苦苦劝住,魏枫娘早就要来荡平百蛮山了。

    绿袍老祖向来倚仗玄牝珠,这回又炼成了不死法身,越发天不怕地不怕起来,然而还未出山作恶,先被天魔化血神刀斩了一记,如今又遇上亲自炼成的血胎克星,眼见不死法身只剩下半截身躯,胳膊也少了一条,这才真个害怕起来,琉璃仙宫被邓八姑用雪魂珠布成的寒潮漩涡死死吸住,不能下降,他自己又被五台派十大弟子围住猛攻,又气又急,仰天厉啸。

    他向琉璃仙宫里面大声咆哮:“你个没人要的贱人!眼看着仇敌欺上门,还只会在床上卖骚,还不快出来帮忙!”

    赵金珍吓坏了,哆哆嗦嗦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双臂一振,衣服自动飞来穿在身上,战战兢兢从琉璃寝宫大门里飞出来,御剑而起,此时杨鲤、陆蓉波、灵奇、司徒平四人分别占据四面方位,其余六个小辈往来穿梭,机动攻击,将当中一团巨大的碧光毒云打得上下翻飞,看见赵金珍飞来,桑桓反手射出一箭。

    赵金珍尖叫一声,背后飞起都天烈火旗,她本是华山派的大姐头,最著名的荡妇之一,华山之上但凡周正点的男子她都不肯放过,威逼利诱,总要弄到手,雷起龙刚上山的时候便被她相中,只是当时年幼,不解风情,她心痒难耐,数次亲自替金沈子调教,还把自己最厉害的床上功夫都教给雷起龙,本想等他身体长成之后,便要动手采摘,谁知金沈子将雷起龙送给了魏枫娘,为此事赵金珍好一通埋怨金沈子,甚至扬言要教训他,金沈子又弄了二十四个美少年送去赔罪方才作罢。

    当日慈云、华山两方合作火烧峨眉山,共布下十二座都天烈火大阵,每一座都有一位掌旗使主持,她便是其中之一,后来峨眉派反攻,烈火祖师身死,她便赶紧抱上绿袍老祖的大腿,跟着他来到百蛮山,都天烈火旗也被她带过来一套。

    共是三十六杆两丈多高的大旗,赤红的旗面,轻轻一摇,便飞出磨盘大的都天神焰,结成阵法,同时展开磨动,霎时间烈焰飞腾,化作一团跟绿袍老祖碧云不相上下的火云,烧得半边天都通红一片,仿佛一座火山一般铺天盖地往前压去,乙木神箭所化青光投入其中,立刻被神焰炼化。

    冷青虹和桑桓抵挡不住,向后败退,包围圈便出了一个豁口,赵金珍向前飞去跟绿袍老祖汇合,眼看一红一绿两大团光云就要融在一起,忽然在两团云层中间,现出一片鸿蒙紫气,将双方隔住,岳清的身影在紫气之中出现,大声喝道:“强敌顷刻便到,你们暂且退后,由我来尽快了结他们!”他先从这绿袍老祖那边一扬手,弹出一点火星,向前飞射的过程当中,迅速壮大起来,焕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火势涨开,顷刻间成了一只臂展十余丈的火焰大鹏,振翅张爪,向绿云扑去,正是当日岳清从黑丑那里收去的九烈神焰!

    另一边,他又取了一滴玄阴真水,沾在中指尖上,掐诀施法,向上引动雪魂珠所发冻气寒煞,以混元真气向前射出,投入都天烈火阵中,噼啪喀嚓,刺耳尖爆,火焰飚射如雨,水汽向上蒸腾,赵金珍毕竟只是散仙修为,即便拥有都天烈火旗这等至宝也难发挥威力,若是由烈火祖师来使用,即便岳清放出再多的玄阴真水也能煮沸,甚至向上击退雪魂珠,将邓八姑的寒潮仙阵熔化出一个窟窿。

    如今由赵金珍掌旗,被岳清这一下打得火焰尽失,旗面上都结成一层坚冰,赵金珍惊吓不已,急忙张口喷出一道鲜血,催动旗帜重新发火,早被岳清一道混沌神雷将身体打成齑粉!然后让杨鲤用璇光尺将旗都收起来,以作日后渡劫之宝,这都天烈火阵本就是太乙混元祖师和烈火祖师一起研制炼成,其中太乙混元祖师在前期出力最多,后来坐化之后,则有烈火祖师一人完成,五台、华山两派法诀也能使用,与自家法宝殊无二致。

    赵金珍元神飞到空中,已经是吓破了胆子,临空虚跪,向岳清哀求:“岳师弟饶命!我刚才是想靠近那老鬼,然后用都天烈火阵将他困住,再交给师弟发落的!这老鬼自从我上山之后,便百般凌辱,我早就已经受够他了,虽然被师弟误伤,我也绝无怨恨,只求师弟看在往日两派的情分上,莫要赶尽杀绝,容我去转世投生吧!”

    话音刚落,对面绿袍老祖便又是一声凄厉的长嚎,九烈神焰被他打成碎片,各色火焰狂涌纷飞,他用来护身的绿云碧光也被消灭,终于现出真身,他听了赵金珍的话,心里恨透了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头撞上鸿蒙紫气所化成的千里长壁,玄牝珠在前方滴溜溜旋转,绽放出万道青绿色的光润,竟然将鸿蒙紫气冲开一个豁口。

    岳清发觉低估了绿袍老祖,急忙伸手一指,将专斩元神的七煞乌灵刀放出,黑光一闪,电射向前,绿袍老祖早把惊慌逃窜的赵金珍元神抓住,送入口中吞食,现在他那谷神法身已经被血胎咬得只剩下一个头颅,败局已定,他才想要逃走,一口把赵金珍吃掉之后,反手发出百毒诛仙剑将七煞乌灵刀挡住,正寻思如何冲破顶上的寒潮仙阵逃走,忽见周围升起八十一面流光溢彩的小幡,轻轻摇动,涌出千条瑞彩,百团光霞。

    绿袍老祖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他已经认出来,这是天淫教的玄阴聚兽幡,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模样,眼见徐完等各自站在一朵光云上面,呜呜厉啸,双爪张开,发出两只遮天鬼爪,同时喷涌出千道碧火,正是幽冥鬼域太阴碧焰神罡禁法,冥圣徐完的独门道法,威力无匹,可恨自己的绿云仙衣刚才被九烈神焰焚毁,百毒修罗幡也烧成飞灰,此刻竟不能以逸待劳,只得以本身数百年苦修九天十地腐仙禁法相抗衡。

    岳清将绿袍老祖困在玄阴炼魄大阵之中,他那不死法身觉察出大难临头,拼命带着血胎向西方逃去,血胎也只剩下了一个头颅,紧紧地咬住他的耳朵,两个脑袋带着呜呜的嚎哭尖啸,一起贴着地面疾飞,因绿袍老祖事先算计退路时候,想要去西昆仑投靠梼杌或者沙神童子,因此这法身也是逃向西方,眼看就要出了百蛮山地界,那不死法身拼命向前撞去,预料之中的寒潮竟然没有发动阻拦,眼见外面青山绿水,还没没来得及庆幸,迎面飞到一道血红,比闪电还急,当头一下,将两个脑袋一切斩成四半,紧跟着又落下一片光网,将残魂裹住,里面喷出百道魔火血焰,噗噗噗,转眼之间,便烧成一股青烟,随风散去!

    来人身材魁梧高大,生就满头红发,垂肩披散,穿着孔雀翎毛织成的短衣短裤,外面披着一条薄如蝉翼,光色鲜艳的猩红斗篷,背后插着三叉一刀,左肩另挂着一个黑漆葫芦,腰间佩戴革囊宝袋,身后还跟着十多个打扮怪异的徒众,周身俱是红云环绕,仿若血浪翻飞,宛如从地狱里跑出来的一群修罗,气势汹汹而来,让人望而生畏!

    此时绿袍老祖已经进了玄阴炼魄大阵,被消灭只是时间问题,邓八姑收了雪魂珠,正要将寒潮仙阵一并收去,看见来人形貌,冷哼一声,本要飞去挡住,略犹豫了下,索性继续坐在法坛上面,将阵门打开,看对方敢不敢进去!

    来人对她的寒潮仙阵丝毫不在乎,长驱直入,直到百蛮山主峰附近,风穴下面的百毒窟被石生他们毁去,如今又失了统御,里面的毒虫纷纷涌出,四处爬散,云萝娘带着四个师妹,施法阻拦,并纵火雕和她养的那只叫做阿晨的大公鸡吞食毒虫。

    这伙人到了风雪上空,为首的那个红发大汉取出一枚金钵,反掌倒悬,口念密咒,那里面便射出无量金光,成旋涡状向四周扩散开去,所有被金光照到的生物全被向内吸摄,云萝娘看见来人,认得是南疆红木岭天狗崖的红发老祖,道行不在绿袍老祖之下,吃了一惊,急忙让同伴后退,并且施法召回火雕和阿晨。

    戴湘英正带着廉红药御剑斩杀一条三尺多长的飞天蜈蚣,被金光摄住,也一起往金钵里面收去,她俩惊叫一声,急忙神剑合一,化成一道青光向外疾飞,然而却始终无法飞出金光范围,并且身形越缩越小,随着各种蜈蚣蝎子蜘蛛一起往钵盂之中投去。

    ——以下不算字数——

    大家猜猜,红发老祖因何跟小岳结仇?

013 报仇·化血神刀

    红发老祖用万蚕金钵收取百毒窟中逃逸出来的毒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将廉红药和戴湘英也连着一起收入钵中,若真落入其中,以她俩的道行,肯定要被亿万毒虫噬体而亡,云萝娘向岳清大声呼救,然而红发老祖法力奇高,万蚕金钵速度又快,金光一卷,二女便进入钵中。

    这次许飞娘派出四个弟子加上申若兰一起来百蛮山,云萝娘是领队,如此折了两个师妹,她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师父,不由得娇喝一声,就要放出飞剑,左右裘芷仙和申若兰也要放出法宝。

    红发老祖看她们要动手,冷哼一声,刚一抬手,猛然间惊呼一声不好,抬手将万蚕金钵抛向空中,那金钵飞速旋转,生化出一团金云,转眼间升到十余丈高处,轰隆一声剧爆,一大蓬绿火从里面向外狂喷飚射,红发老祖一口真气还未喷出,钵盂外面的金光就被震散,黯然失色,仿佛一块凡铁向下跌落,红发老祖伸手接住向内一看,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了数百年的毒蛊蚕虫,甚至还有修出内丹的妖类全都被炸成飞灰。

    岳清从远处飞来,戴湘英和廉红药惊魂未定地站在他两侧,原来刚才二女被万蚕金钵摄去的时候,岳清立刻使出玄都弥天手,用从黑丑那里收来的两颗九烈阴雷替换二女,被收入金钵,因其速度极快,二人到钵盂口的时候已经缩小到豆大的一点,忽然换成两点碧绿火星,裹在万千毒虫之中,又是一闪即逝,红发老祖也未留心,还想着怎么教训向自己出手的云萝娘三人,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九烈神君的阴雷何等厉害,又是在那样狭小之地发作,立刻将毒蛊全部炸死。

    红发老祖心疼地看着这件养炼了几百年的至宝,虽然回山再祭炼一番还能使用,但里面的蚕蛊却还要重新收集,差不多被毁于一旦,再抬头看岳清时候眼里都要喷出火来。

    岳清说道:“红发老祖,我久闻你的大名,虽然跟绿袍是邻居,但也没听说你们有什么瓜葛,怎么今天倒来替他报仇了?而且你是前辈,一上来便向两个后辈门人出手,未免有**份。”

    红发老祖冷哼一声:“绿袍老妖自作自受,死有余辜,我犯不上给他报仇,今天来,是要给我徒弟洪长豹报仇!叫你门下弟子杨鲤过来受死,让我斩上一刀,咱们之间的恩怨便算揭过,否则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岳清摆手把杨鲤叫过来:“洪长豹是你杀的?”

    杨鲤看了看红发老祖,说道:“洪长豹偷了老祖的天魔化血神刀,帮助辛辰子来此暗算绿袍老祖,若仅仅是这般,我们还算志同道合,只是他不该贪图我的列缺双钩和璇光宝尺,斩了绿袍老祖之后,又趁乱暗算于我,若非陆师姐看见,用黄金如意替我拦住了化血神刀,璇光尺光圈又破了天魔聚毒幡,此刻我已经丧命多时了,你那徒弟是被我用双钩斩成两截,不过元神却是被绿袍老祖吞噬,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你若要杀我为你徒弟报仇,我也无话可说。”

    杨鲤刚把话说完,红发老祖背后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便大声说道:“当时情况如何,除了你和你师姐之外,只有绿袍老祖知道,却是都做不得证人。我红木岭一脉,久驻南疆数百年,什么样的法宝没有,还需要觊觎强夺你的么?况且我大师兄为人义气深重,又极正直,即便对付绿袍老祖这等凶徒,初时也还想要帮助辛辰子堂堂正正胜之,如何会暗算你这么一个晚辈?想必当时事情正好相反,当时你贪图我大师兄手里的天魔化血神刀,图谋不轨,暗算于他,否则以你的道行,焉能伤得了他一根毫毛?如今我师父法眼如炬,你还敢在他老人家面前弄鬼,企图蒙混过关,真真是痴心妄想了!”

    这人名叫秦玠,是红发老祖的宠徒,落地秀才出身,最是工于心计,是红发老祖门徒之中的智囊,果然三言两语之间,便把红发老祖的怒气又挑起来了:“不错!长豹当时手里有我的化血神刀,更有天魔聚毒幡和五淫呼血兜两件至宝,你有什么能耐,若非暗算如何杀得了他?”

    杨鲤说道:“洪长豹和辛辰子用五淫呼血兜灭了不少百毒金蚕蛊,先被绿袍老祖用玄牝珠震碎了,当时在地下相互杀得一片混乱,我抵挡百毒诛仙剑的时候,他从后偷袭,本以为能够一刀将我斩杀,却没想到被我师姐从旁挡住,天魔聚毒幡也未能建功,反而被璇光尺破去,吃了一惊,被我反手一钩,拦腰斩断,元神正要逃走之时,便给绿袍老祖隔空抓去吞噬。”

    “小狗敢杀我师父,今日与你没完!”红发老祖身后又蹦出来一个打扮怪异的蛮人,正是洪长豹的弟子姚开江,大声痛哭,“师祖啊,我师父死的冤屈,您一定要给我师父报仇啊,否则天底下谁还把您这位南疆教主放在眼里!”说话之间咬牙切齿,向杨鲤怒目而视,“小狗!我若不把你剥皮抽筋,我誓不为人!”

    红发老祖向岳清说道:“无论如何,我徒弟是死在你徒弟和绿袍老妖的手上,今日绿袍老妖我要带走,将他的玄牝珠给我这徒孙,以补偿他丧师之痛,二来么……你这徒弟所言真假还未可知,我也不伤他,你让我把他带走,囚禁在天狗崖后山二十年,等期限一满,咱们的恩怨便算一笔勾销,你若是答应,日后井水不犯河水,若不答应,今天休怪我要大开杀戒了!”

    杨鲤修道多年,深知红发老祖的厉害,而且他不像绿袍老祖那样作恶多端,除了极度护短之外,倒是从不为恶,最重要的是,杨鲤知道他跟白谷逸夫有些交情,不过在过去峨眉跟五台两派纷争之中向来保持中立。如今峨眉派已经破了慈云寺,灭了华山派,等铲除青螺峪之后,便成飞龙在天之势,五台派与之相比还呈劣势,若是因为自己便把红发老祖这样一个大高手推到峨眉派那一边可就是罪过了,因此便向岳清说道:“弟子杀了洪道友,愿意去天狗崖……”

    “去天狗崖做什么!”岳清把脸色一沉,朗声说道,“洪长豹偷袭你在先,你杀他在后,于情于理,也怨不得咱们!蓝道友,难道只有你的徒弟金贵杀不得,我的徒弟便要任由别人欺凌杀戮么?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也莫要在这里跟我耍蛮,什么大开杀戒,说一句你不爱听的,绿袍老祖我既然杀得,你我就杀不得么!”

    红发老祖勃然大怒,事实上他已经相信杨鲤的话了,毕竟深知自己徒弟的秉性,再根据方才洪长豹死时所推演的卦象,杨鲤所说**属实,因此才退了一步,要把杨鲤待会天狗崖做二十年囚犯,自认为已经是很给五台派面子了,没想到岳清竟然如此蛮横不讲道理,还出言威胁自己,当下把满头红发都随着怒气在脑后飘荡:“岳琴滨!便是当年太乙混元祖师在世的时候,也不敢在我面前这样大放厥词,今天老祖我让你知道厉害!”

    他看出岳清是地仙修为,一出手便放出自己最厉害的天魔化血神刀,乃是一道十余丈长,比血还红的精芒,同时一口真气喷出去,周身血光红云疯狂展开,恰似一片开了闸的血海,向四周疯狂喷涌,他的那些门人早就已经按耐不住,这时候借着血云光浪向五台派重门人扑来。

    杨鲤首当其冲,被三个敌人围攻,因岳清知道红发老祖非但道法高深,更有好几件厉害的法宝,一放出来,方圆几百里之内皆成死地,所以大声让弟子们后退,杨鲤生怕成了师父的累赘,这时跟云萝娘一起护着廉红药他们向灵石峰方向退去,双钩展开,青蓝两道精芒交错纷飞,等退到灵石峰下,已经斩了一个敌人。

    那秦玠带着五个同门,分别拿出一面小幡,放出剧毒魔焰,将灵石峰团团围住焚烧,杨鲤站在峰顶,挥动璇光尺,衍化亿万光圈,上下飞腾,将整座灵石峰护住,魔焰只要碰到圈上,立刻便被消灭掉。秦玠仰天长啸,招呼同门赶来相助,又扇动手里那柄折扇,调来更多的血焰魔光,跟红发老祖身边的连成一片,轻轻一扇,便有数百道血浪向峰上排击过去。

    姚开江一心惦记着绿袍老祖的玄牝珠,和其他十几个同门一起向天上围攻玄阴炼魄大阵,吃陆蓉波带着石生他们阻住,激战起来,一时间八百里百蛮山地界又被染成一片血红。

    岳清与红发老祖大战,并未使用自己的极光剑,而是用的列霸多的七煞乌灵刀,此刀亦是最擅斩人元神,割破一点皮肤,也能将其化成脓血,威力只比天魔化血神刀稍次,变化虽然不如极光剑多,但凶猛凌厉更有胜之,岳清觉得红发老祖欺人太甚,便想用这刀给他来上一下子,一黑一红在二人之间搅在一起,乒乒乓乓,炸起大片的血雨黑芒。

014 毒瘴·罗喉血焰

    红发老祖在来之前,并未把岳清太过看重,便是当年太乙混元祖师在时,见面时也是平辈相交称呼一声道友,只当五台派颓败多年,岳清一个后学晚辈,志在力挽狂澜,中兴道统,到底道浅力薄,无法跟自己相比。

    他常年在山中闭关修炼,平时只在烂桃山突翠峰和红木岭天狗崖两处修法炼宝,对于岳清所做下的几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后知后觉,并且了解也不够详细,这次又看五台派为了对付绿袍老祖竟然举派出动,还不敢跟绿袍老祖对战,越发看轻了几分。

    他本以为上来以天魔化血神刀加上赤阴神网和罗喉血焰,必能将岳清擒住,然后再将其他五台派弟子尽数捉住,带回红木岭令其认罪,惩戒发落。哪知刚一交手,化血神刀就被一道乌光绞住,认出是列霸多的七煞乌灵刀,心中颇吃了一惊,自己这三年里都在闭关修炼身外化身之法,不知列霸多跟五台派是什么交情,竟然把此刀借给了岳清,他知道列霸多不是弱者,而且当年被绿袍老祖击败,赶出百蛮山之后一直想要报仇,所居赤身寨离这不远,若现在过来颇是一个劲敌。他却不知道,若是列霸多现在还能过来,肯定会跟他同仇敌忾,恨不能活撕了岳清。

    岳清展开太乙剑诀,驾驭乌灵刀分出一道三丈多长的漆黑毒煞刀虹,跟化血神刀对劈对砍,伺机反攻。红发老祖那赤阴神网直接在他周围闪现,一丝丝极细的赤红光线交织而成的巨网,迅速扣成一个牢笼,里面更喷涌出无量粘稠如血的魔火,正是魔教之中赫赫有名的罗喉血焰!

    罗喉血焰是正统魔教中的功夫,千百年来,魔教法术流出外界许多,大多数都被邪教中人学习吸收,甚至衍化出许多新的法术,这罗喉血焰属于魔法之中比较高级的,除了赤身教主鸠盘婆所用最为正宗之外,还有几家会使,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轩辕法王,当年他师父查双影自铁城山老魔那里换得此法,再结合自身法术,炼成独门的玄武乌煞罗喉血焰神罡,后来轩辕法王又将此法完善,威力更进一步,纵横天下,世所披靡!

    还有宇宙六怪之一的苍虚老人,他本是道家旁门散仙,曾经也像大荒二老一样发下宏愿,非金仙证道,肉身飞升不可,结果一直迁延千年也未能成功,前些年渡那第三次天劫已经是极为勉强,因为罗喉血焰能够对治天劫时候的太阳真火,特地寻了个由头,谋得此术,再结合自身法术,将自天空之中流星划过之时,所收取的乾天元磁精气化入其中,再掺以南明离火,炼成神罡,名为朱雀赤煞罗喉血焰神罡,与轩辕法王的妙用不同,威力却不分上下。

    普天之下,唯有此二人将这罗喉血焰修炼得最好,比鸠盘婆魔教嫡传的九天秘魔罗喉血焰神罡还要厉害一点,只不知道沙神童子有没有炼这门法术,或许还能与这两人鼎足并列。

    红发老祖所炼的罗喉血焰也掺杂了自身天魔聚毒的独门法术,只是未能将其炼化成罡,赤浪一起,便衍化出许多天魔修罗的形像,俱是南疆之中至毒所化,混杂在粘稠的血焰之中,若是不懂破法,妄用雷火蛮炸,只要有一丝飘到凡间村落之中,沾上土壤河水,也能使周围五十里之内的生灵全部死绝!而且其中还有天魔阴鬼作祟,连魂魄也要被他拘住,成了魔子魔孙,受其奴役支配,毒害一方。

    这天魔剧毒罗喉血焰从绿袍老祖腰间的人皮口袋之中狂涌宣泄,咕嘟嘟染红一片天地,又被他的那些徒弟们施法勾动,借其威力攻击杨鲤和陆蓉波他们,五台派弟子生怕污染了自己的飞剑,大多以五行神雷还击,红发老祖这些弟子们又没有他本身那么高的法力,能够完全驾驭血焰,被神雷炸开的血焰快速向周边扩散,充满百蛮山全境,也是多亏邓八姑未将寒潮仙阵撤去,将血焰拢在八百里地界之内,使其无法飞散。

    邓八姑在太阴山上看的柳眉倒竖,当场就要飞下来和岳清一起干掉红发老祖,乙休看出她的意思,在旁边说道:“当年白谷逸和凌雪鸿在南疆误入桃花瘴,凌雪鸿中毒危在旦夕,多亏红发老祖以千年蘘荷解救,双方结下善缘。如今峨眉派大破青螺已近尾声,你若是离了这里,那俩矮子来此捣乱,破了你这寒潮阵法,五台派可要面上无光。”

    邓八姑不满地还口道:“乙真人今日来找师兄下棋,既为杨瑾和天狐二女当了一次灾难,要一碗水端平,想必也不会容嵩山二老胡来。”

    乙休继续在那里摆弄棋子,自己跟自己对弈,刚用黑棋吃了白棋一角,又用白棋反过来包围黑棋:“那俩矮子狡猾阴坏,他们既然知道我在这里,必不会单只他们来,说不得还要带上一两个让我抹不开情面的,你若在这里,他们见无隙可乘,也就作罢,你若离开,被他们算到,必要来掺一脚的,到时候白让他们里外充好人,占尽便宜,况且那红发老儿本不是岳道友的对手,你那么着急作甚?”

    邓八姑恨恨地说道:“本来要来百蛮山寻绿袍老祖晦气是我的主意,岳师兄前翻在慈云寺却提前跟人订约,这次又以历练弟子为名将众弟子几乎尽数派出,到头来我始终在这里做个看客!”

    乙休哈哈笑道:“女殃神风采不减当年!岳道友是一派掌教,自然有他的考量。”

    二人说话之间,下方数百里血光焰海之中,炸起千条霹雳,万道雷鸣,粘稠的血焰全都开锅沸腾起来,连同那面赤阴神网一起支离破碎,伴随着亿万点紫青火星飞迸跳跃,魔魂挣扎嘶吼,蒸腾起大片的青烟。

    岳清见红发老祖蛮不讲理,便决定先把他打服了再跟他讲理,先以兜率真火将对方赤阴神网和罗喉血焰一起破去,然后将司空湛的庚甲运化天芒神针夹在乌灵刀黑光之中狂发出去,同时又把混沌神雷向前排空乱打。

    红发老祖将化血神刀抵住乌光,猛然间面前精芒狂暴,急道一声不好,将身体与神刀合成一道血光向外飚射,怎奈岳清如今道行不比当年,天芒神针威力也更胜几分,转眼之间,人刀所化血色长虹表面就包裹上一层清亮光芒,无数细碎的针芒向内攒刺,虽然被化血神刀绞碎一些,到底不敢轻忽,否则稍有空隙,便要被其乘势而入。

    岳清驾驭七煞乌灵刀自后面急追乱砍,见红发老祖逃得快,使出玄都弥天手向前将已经飞到百里之外的血色刀光捞在掌心里,向内一握,只听过一声巨响,黑气弥漫,血煞狂飙,化血神刀破掌而出,立在空中,红发老祖已颇狼狈,身上那件孔雀仙衣已经是千疮百孔,整条左臂直到肩膀之上全都血肉模糊,若非他道行身后,方才玄功幻化,刚才那一下已经是粉身碎骨了!

    他长啸一声:“五台派的狗道!本座与你们不相两立!”扬手间,先飞出一片黑烟,迎风涨起,晃眼之间化作一道上齐天空,下匝地面的烟墙,红发老祖晃身投入烟墙之中。

    岳清知道红发老祖有一件杀伤力极大地法宝名为五云桃花瘴,此时见他情急拼命,竟然连自己的弟子也不管不顾施放出来,本有心要让弟子们躲避,但转念一想,温室里的花朵终究耐不过风雨打磨,今日自己在侧,还能看顾三分,但五台派那么多弟子自己总不能总用眼睛盯着,横竖自己有仙丹妙药能够起死回生,让他们见识见识厉害也好。

    因此他并未发生提醒弟子,而是将手上的混元星环脱下来,放出神砂,化成一片天蓝金黄两色交杂的星河向前飞卷过去。他这混元星环本以菩提圈和天蓝神砂合炼而成,其中更蕴含司空湛所炼的十二诸天秘魔,加上当年暗制乌灵珠的南海老魔,虽然经五行精英和混元真气反复打磨洗炼,毕竟道、佛、魔三家法宝相互排斥,使用之时威力有限,而且须得法力足够压制对方,否则还易遭反噬。

    上次从大雄宝库内外两层阵法中间的玉门上拿下的那丸西方神泥,被岳清混合天一真水化入其中,再以紫青神焰重新烤炼,岳清又把当初在西昆仑吞下的那盏诸天秘魔神灯的灯芯从八景灯上逼出来,也化入其中,终于将其合成一件至宝,威力上升了几个档次,原先菩提圈是菩提圈,天蓝神砂是天蓝神砂,对付一般的敌人也还罢了,遇上厉害的绝顶高手便容易被人收走,如今只要菩提圈在手,神砂便绝不会失去,而且操控里面的诸天秘魔,更是如臂使指。

    大雄取宝之后,岳清将贝叶禅经拿出来给大家共享,后来给智能带回少林寺,又把元阳天书默写了一份送给天残地缺,助他们成道,为了感谢岳清的恩德,天残地缺将自己祭炼千年的后土神砂取了三百六十颗送给岳清,也被他炼入这混元星环之中,与天蓝神砂一起发动,立时凭添了一倍威力!

015 毒瘴·五云桃花

    话说在南疆群山之中有一处烂桃山,因山上长满野桃得名,传说是上古时期,天上瑶池圣母的蟠桃桃核被谪仙带下界来,遗落在此处,逐渐繁衍出一片桃林。所产桃子,比小孩的脑袋还大,汁甜味美,食之可解尸毒,这里原本也是一处洞天福地。

    后来谪仙升天,这桃在那里自生自长,因地处南疆深壑老林,蛇虫密布之地,也无人采摘,等熟透落到地面,随着风雨腐烂成泥,日积月累,越来越多,又赶上风水轮转,地势气候迁移变化,把山中一处平原变成了沼泽,里面尽是仙桃浆水,受太阳蒸发,在每年三月到九月时候向上形成一大片剧毒云雾,连风也吹之不散。

    若是普通毒瘴也还伤不得仙道中人,只是这毒雾在两三千年岁月里,夏季升腾,在空中经过日精月华蒸晒润养,罡风打磨,冬季收回地下,与地底五眚浊气相互融合,地煞锻炼,久而久之,便成了仙凡难当的剧毒之物。当年白谷逸和凌雪鸿去沼泽里采摘几种灵药,结果旁边火山突然喷发起来,震动地壳,使得毒雾向上蒸腾,凌雪鸿当场中毒身亡。

    白谷逸拼死把老板救出来,正无计可施,正赶上红发老祖看这片毒雾好,想收来做法宝,遇见他们中毒,特地拿出了珍贵的灵药千年蘘荷将凌雪鸿救活,从此双方结下交情,说起来红发老祖对于凌雪鸿倒有这段救命之恩。

    红发老祖惦记这片毒雾已经好久,不但费尽心思培育出了对治的灵药,还特地祭炼了一个大葫芦,想要用法术将其收取。怎奈那沼泽之中有一个妖物名叫象龙,也是洪荒异种,两三千年的道行,躲在沼泽里操纵毒雾,时常升空祭炼。白谷逸和凌雪鸿为了答谢红发老祖的救命之恩,又约了恰巧来南疆采药炼剑的金姥姥罗紫烟,四人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未能将将其引出来消灭,最后只得做罢。

    红发老祖为了这些毒瘴煞费苦心,特地在烂桃山突翠峰又开辟了一处洞府,常年守候,伺机收取,无意间又发现了古仙人遗留下来的仙府,得了不少好处。直到前些年,红发老祖得一位与象龙有缘之人相助,将异兽收走,他才成功收得那些毒瘴,每日在突翠峰反复祭炼,收发由心,而且与寻常人的云霞雾气之类的法宝不同,他这五云桃花瘴不惧风雷,不怕水火,拥有无穷变化。

    红发老祖先发出来那片黑烟乃是他自己炼成的一件法宝,名为黑煞网,与先前被岳清毁去的赤阴神网不同,虽然威力稍差,但刀剑难伤,所化黑烟横亘天际,他隐在黑烟之中,掐诀施法,只见滚滚浓烟,四下弥漫,声势比之前的罗喉血焰还要浩大,就在黑烟之中忽然射出数百团鲜艳无比的彩光,大半都打向岳清,剩下的一部分打向灵石峰,一部分打向空中的玄阴炼魄大阵。

    灵石峰前云萝娘久在南疆,深知红发老祖这成名至宝的厉害,一见黑烟彩光飞起,急忙制住要出手攻击的戴湘英等人,大声说道:“芷仙、若兰,快用天孙锦封住洞口!”

    裘芷仙和申若兰看出是毒瘴一类,本要用神雷真火将其击散,听云萝娘这般急声呼喊,知道这位师姐法力见识皆远超自己,也不问缘由,二人双臂一展,身上各自脱下一片彩光,连载一处堵住洞口,云萝娘又施法封禁,双手变幻,接连不断地射出一道道法诀。

    外面彩光射到跟前,被天孙锦挡住,轻轻荡漾几下,便即散开,只余一层淡淡的彩烟,看上去并不起眼,云萝娘却如临大敌:“此是红发老祖在烂桃山所收千年毒瘴所炼成,那里我原本去过,就连金蚕蛊也不能在其中生存,我原本想要收取一些将其凝聚炼成法宝对付列霸多,只是红发老祖捷足先登,在那里花费了几十年的心思,决不允许别人横刀夺爱,而且我自己偷着试了几次非但没有成功,反而差点被其毒死,只得做罢,没想到如今竟然真被红发老祖收来炼成法宝了!”

    裘芷仙道:“师姐不必担心,那天孙锦是我师父仿照紫阳真人的仙衣所制,可避水火刀兵,各异派中的邪法毒煞也难损伤,有它们堵在洞口,毒瘴决计无法进来。”

    云萝娘满脸凝重:“红发老祖这五云桃花瘴非比寻常,还是小心一点好!”

    另一边玄阴炼魄阵附近,杨鲤和陆蓉波看见彩烟飞来,看出厉害,各自施法防御,并且大声叫石生他们小心,然而到底低估了五云桃花瘴的厉害,尤其石生他们几个,自从出山以来,便基本上没遇到什么挫折,这时也只把黑烟彩云当做普通的妖雾毒煞一类。

    司徒平取出日月钵盂,放出太阳、太阴两股真火向飞来的黑烟彩雾烧去,本以为这类毒煞最怕火烧,日月钵盂又是千晓和尚所炼,威力不凡,定能一举建功,哪知彩雾吃火焰一烧,立刻蒸腾变成极淡极浅的一层五色彩烟,铺天盖地向这边涌来,司徒平只吸入了一点,立刻眼前一黑,驾驭不住遁光,头下脚上急速跌落,还未着地便已气绝身亡。

    灵奇看见他受伤,急忙以元磁神灯所发冷焰护体,急忙飞下去将司徒平抱住,被淡淡的一丝毒瘴渗透冷焰沾到皮肤上,立刻透骨侵髓,刚走了两步,也咕咚一下跌倒在地,黑烟之中凭空现出无数道黑煞细丝,结成罗网,将两具尸体网住,向空中吊起。

    石完早在彩烟飞来之际,也和司徒平一样放出三才清宁圈向前攻去,倒是消灭了一团毒瘴,不过自己也被毒气侵身,死于非命。

    石生见状顿时吃了一惊,手持灵蛟简化成一道三丈长的银光蛟龙,仗着异宝护身,闯入毒瘴之中,钱莱也以三宝玉如意护身,跟他配合一起来到石完身边,银蛟盘旋,将黑煞网绞断,二人带着石完的尸体急速逃回。

    杨鲤以璇光尺化出亿万光圈,将玄阴炼魄阵周围团团护住,围得密不透风,挡住毒瘴,接应石生他们回来,陆蓉波正要去救灵奇和司徒平时,冷青虹和桑桓早以先天乙木神光护体飞过去,用后土神珠炸碎黑煞网,将两人救回来,再看周围,偏偏少了石慧。

    原来,石慧刚才见石完中毒,焦急万分,正要拼命过去救护,忽然身子被一片祥光裹住,向后飞出老远,竟是天蚕仙娘用席云帕将她摄过来:“那是红发老祖的五云桃花瘴,你的灵石真火对付不了,你看,就连我也要用席云帕护身,只要被侵入一丝一毫,咱们都要没命!”

    石慧急道:“那弟弟怎么办?仙娘您跟我师祖是好朋友,救救我弟弟好不好?”

    天蚕仙娘摸了摸石慧的满头柔顺的绿发,颇为羡慕:“你不必着急,你师祖神通广大,肯定又对付这毒瘴的法子,我却不行,虽然席云帕能挡住毒瘴,却抵不过红发老祖的天魔化血神刀,且等一会你师祖破了毒瘴,我告诉你个法子去暗算那红发老祖一下,好给你弟弟报仇。”

    她俩说话之间,岳清已经放出了纳芥环,一团青光当空旋转,里面发出无形的吸摄力量,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此宝乃是天府奇珍,妙用无穷,百蛮山八百里地界之内的所有瘴气全都受到感应,纷纷往环中投来。

    红发老祖深陷天蓝星河之中,亿万颗大大小小的星光翻涌飙飞,反复摩擦,要将他碾成碎片,另有无量细碎的黄色尘埃,仿佛宇宙之中漂浮几十万年的劫灰重土,消魂化骨,令他疲于应对,施展玄功变化,连试数次都未能逃出,此时与心神相连的五云桃花瘴又被收走,顿时又惊又怕,方才知道岳清的厉害。

    岳清用九天元阳尺护身,也把鸿蒙紫气将自己从头到脚全部笼罩,不敢有丝毫空隙,一边以纳芥环收摄空中的五云桃花瘴,一边催动神砂向中央碾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轰隆一声巨响,无量星砂向内聚合,红发老祖当场碎成齑粉。

    这蛮疆教祖倒也真个法力高强,身体碎裂之前,使出六阴绝灭神功,将自身四肢连同头颅胸腹以真气炸开,类似于天魔解体**,将附近的神砂震出一个豁口,一股血气附在天魔化血神刀之上,急向外冲。

    与此同时,另一个红发老祖也在天顶上出现,再运转玄功,拼命向外急冲硬闯,邓八姑立刻施法,放出雪魂珠,同时一百零八道寒潮向红发老祖所在东南方聚集,轰隆一声剧爆,炸起万道血浪,紧跟着西北方也现出一个红发老祖,邓八姑在太阴山上看见红发老祖杀死那么多本门弟子,虽然有仙丹可以解救,到底死了一次,若换做别的门派,岂不是被他斩尽杀绝?气得一心要将他杀死,哪知红发老祖费了一个身外化身,将岳清神砂震散,拿回天魔化血神刀,又以第二元神为代价,吸引邓八姑全力攻击,真身却投往西北,长啸一声,全力攻破仙阵,一流血光,遥射无踪。

016 救死·石完收徒

    红发老祖被岳清杀了个大败亏输,狼狈逃走,邓八姑没能用寒cháo仙阵将他留住,顿时又愧又怒,足下一顿,化成一道寒光也随后追去,与前边那道血虹一前一后,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岳清用纳芥环收了五云桃花瘴,又用紫青神焰破了黑煞网,扫清漫天邪氛,空中的寒cháo仙阵早已经随着邓八姑带着雪魂珠离开自动消散,满天乌云和疾风暴雪悄然消失,天空中又恢复本来的蓝天白云,焦阳照耀之下,空气迅速升温,地面上三尺多厚的积雪开始融化,汇成一条条溪流,向低洼处汇聚。

    看见岳清下来,石生和钱莱都哭得眼圈通红:“师祖,你快救救二师叔、小师叔和石完,他们都死了,呜呜……被那桃花瘴气毒死了……”

    三人已经被并排放在一起,面sè青紫,浑身僵硬,取出一瓶丹药交给陆蓉波:“下山之前我和师姐就已经算到红发老祖之事,提前炼了一炉对治的丹药,你拿去给他们服下,立刻便能起死回生。”又吩咐杨鲤,“去把其他被毒死之人都带到这里来,原来的百蛮山弟子,还有红发老祖的门徒,只要是被毒死,还有救的,都带过来。”

    陆蓉波从瓷瓶里面拿出三颗碧绿药丸,托在掌心里,以一口真气吹过去,那药丸立刻化成一股绿盈盈的香气,分成三股吹向灵奇、司徒平和石完三人,自五官七窍而入,然后向下蔓延,将全身包裹,顺着毛孔渗透进去,迅速消解那五云桃花瘴气之毒,等杨鲤施展法术,把其他尸体都搬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恢复了心跳和呼吸。

    红发老祖刚才发动五云桃花瘴的时候,因为接连在岳清手上吃亏,法宝被毁,肉身受损,怒不可遏,连同之前心爱的大弟子被杀的仇恨也一并勾起来,想要将五台派这些人一网打尽,仗着自己手里有解救圣药,即便杀死了一时三刻之内也能救活,所以并未让自己的弟子们躲避,当然也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毒瘴一起,是敌我所有人无差别的攻击,因此他自己的那些徒弟也都死了。

    红发老祖的徒弟先前被杨鲤他们杀了不少,还有看见五云桃花瘴发动起来,想要逃走,一头撞入寒cháo仙阵之中被冻死跌下来摔成粉碎的,只剩下六人完好,连同绿袍老祖的两个徒弟,岳清让陆蓉波用丹药将他们全都救活过来。

    五云桃花瘴剧毒无比,即便是救活过来,也元气大伤,非休养几个月不能复原,此刻苏醒过来,被一群五台派弟子围在中间,红发老祖不知何往,岳清却好好地站在那里,再傻的人也知道自己一方败了,有四个胆小的当场就跪下来磕头,苦求饶命,那秦玠求得最为诚恳,几乎就是痛哭流涕了,还狠狠地抽自己的耳光,然而暗地里却在袖中准备好了三根太白刺。

    岳清冷冷说道:“洪长豹暗算我徒弟,被我徒弟杀死,到底还给他留了一条转世投生的机会,只是他过去作恶多端,孽障太重,又被绿袍老祖夺取魂魄生吞活啖,此事五台派于理无亏!红发老祖蛮横无理,我只教训他便是了,你们这这些仗势欺人的,如今也是受到了教训,我五台派行事堂堂正正,凡事给人留一步余地,将你们救过来也算是以德报怨,饶你们xìng命,回山去!”

    众人大喜,纷纷磕头谢恩,又怕岳清返回,纷纷驾起遁光,往西飞去,唯独那秦玠,以为自己遁光神速,天上寒cháo仙阵又已经撤出,已经逃出升天,腾空之中,自遁光血芒之中反shè出三根太白刺,分别大象岳清、杨鲤和刚刚醒转过来的灵奇。

    那太白刺是红发老祖从千年刺猬妖王身上的长刺之中凝炼抽摄出来的一点毫毛一样的jīng华刺心,经过多年祭炼,分发给众门人防身,发出时只是尺许长的一道白毫,打中人身上,不多时便要遍体发热,毒气攻心,全身瘫痪,成了僵尸。

    岳清喝道:“找死!”扬手一道混沌神雷,百丈之外,现出千丈雷火,轰隆一声,将秦玠劈成粉碎,红发老祖的其他徒众见了,全都吓得肝胆俱裂,抱头鼠窜。

    那三根太白刺都被杨鲤以璇光尺接下,五sè光圈向内收缩,勒成齑粉。

    岳清又看向剩下的两个绿袍老祖的弟子:“绿袍老祖恶贯满盈,上次要生吃我的记名弟子,这次来百蛮山,我们旨在诛杀首恶,也不屑杀你们这些小辈,赶紧去!”

    那二人跪在地上向岳清连连磕头:“真人容秉,我名随引,自幼好仙慕道,十六岁时父母双亡,我变卖家产,充作路费入山寻仙访道,本听说武夷山上有仙人,想要上山求访,哪知上山不久便被毒蛇咬伤,生命垂危,多亏遇到唐石师兄到武夷山采摘桑叶回来喂养金蚕,将我救下,带到山上拜了绿袍老祖为师。本以为从此踏入仙门,哪知道却是入了火坑,每rì跟这些毒虫打交道不说,所学道法也是黑风乌煞,用毒御虫,与我初时所想南辕北辙。但好歹拜了师父,能安心在这里修道,落得个逍遥长生也好,谁知那绿袍老祖却是个生吃人心,穷凶极恶的怪物。前些年倒还好些,最近这两三年越发倒行逆施,对我们师兄弟都视作奴隶仇敌,动辄毒xìng酷法,反复折磨,每次都要死去活来好几次放肯罢休,就连对他最为忠心的唐师兄,就因为看出辛辰子图谋不轨,提醒了一句就被他将左手三根手指咬去,还扬言要生吃了唐师兄。”

    石生说道:“你们既然那般悲惨,为何还要留在山上拜那老鬼做师父,还不快逃走?”

    随引叹息道:“你们不知道绿袍老祖的手段,我们的元神全都受他那颗至宝玄牝珠所禁制,就算我们逃到天边,只要他心念一动,也能立刻治得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已经有好几个师弟被他喂了金蚕了!”

    白云童儿说道:“早就听说绿袍老祖凶残暴戾,原来还以为他只对敌人那样,没想到收拾自己的弟子手段还要凶狠百倍,幸好我们仙娘不是那般,别说对我们几个师兄弟宠爱,就连山寨中那些凡人,她也爱护有加,无论风灾雨灾,猛兽作恶,只要念她的或者我大师兄的名字,都能立刻赶去相救。”

    随引指着他身边那个二十左右岁的说道:“这是梅鹿子,才入门不久,品xìng纯良,人极忠厚。前些天因赵金珍多看了他两眼,绿袍老祖就要生吃了他的心肝,我们知道越是求情,他死得越快,便推说要用他祭百蛊,将他藏到百毒窟里,也是因为你们要来,绿袍老祖心神不宁,也没有详加算计,这才逃过一劫。我二人早就想离开这个火坑,深知弃暗投明的道理,岳真人您是得道真仙,五台派更是玄门正派,正是我当年心慕的仙家道门,不敢奢求能够拜在岳真人门下。”他转过去面向石生三人,“若能拜在三位小真人门下,便是天之大幸了!”说完三人一起磕头。

    石生跟钱莱立刻侧身跳开,不受他们的礼,石完却是看他们可怜,向岳清求情:“师祖,要不就收下他们。”

    岳清说道:“他们是绿袍老祖的徒弟,恐怕野xìng难驯……”随引二人刚要说话,被他目光一扫,给瞪了回去,“况且我已经说过将来不再收其他弟子,他们说愿意拜你为师,你若是真的看他们可怜,rì后能够负担起教育之责,收下他们倒也无妨,也算是你们的缘分。”

    石完思维方式比较单纯,问随引:“你们可嫌我年纪小么?嫌我法力低微么?我们同辈师兄弟九个里面,我排在倒数第三,你不怕我把你们教坏了么?方才我也中了红发老鬼的毒呢。”

    随引二人赶紧摇头:“红发老祖的五云桃花瘴,连绿袍老祖也要避其锋芒,师父您年纪小,抵挡不过也是正常,若是等您修炼到像他们那般七八百年,想必早已经完成上乘功果,飞升仙界了。我们是真心想学正经玄门的仙法,只要师父能够真心待我们,我们必然以师礼奉之!”

    石完笑道:“你说的这个倒是不错!我们兄弟几个可是磕过头发过誓的,将来一起飞升,七八百年怎么也够用了。好,既然你们真的愿意拜我为师,那倒也好,石生哥哥有韦蛟,我再收了你们,咱们四世同堂,rì后一起把五台派发扬光大!”

    他新收了徒弟,做师父的感觉良好,拿出两口自炼的五火灵石剑给二人做见面礼,又给他们讲解五台派的教规戒律,不亦乐乎。

    石生问岳清:“师祖,刚才为什么要救红发老祖那些弟子?况且他们都是被红发老祖自己杀死的,咱们不在尸体上补两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岳清向五台派两个未来的掌教传授经验:“红发老祖跟嵩山二老有旧,今天跟咱们大战一场,嵩山二老必定要去拉拢,rì后肯定要投靠到峨眉派那一边去,他手下的那些徒弟个顶个的臭鱼烂虾惹人厌,杀他们如同杀鸡,凭白造下杀业,反而留着他们将来跟峨眉派搅在一起对咱们才最有利!”

    ——以下不算字数——

    啊啊啊,放在存稿箱里,忘记设定发布时间了,多亏上来看了一眼。

    大家见谅啊,先给大家拜个早年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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