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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五台教主全文阅读

作者:紫郢     蜀山五台教主txt下载     蜀山五台教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62 收徒·峨眉大兴

    峨眉派在北极一败涂地,若非在最后时刻,散花道人的父亲金风老人赶到,峨眉派这些弟子即便不全军覆没也要死伤惨重,齐漱溟将他请上凝碧崖,让人拿出最好的仙茶仙果招待贵客。

    其实这金风老人也是邪魔一路,只不过畏惧天劫,并不时常外出作恶,而且三百年前为阴魔所乘走火坐僵,身体不能移动,就更是销声匿迹,常年在铁犁山最底下的地肺火眼之中修炼。

    他儿子散花道人当年在中原劫掠良家少女,有一次竟然抢到武当七女头上,惹得半边老尼疯狂暴走,用按照张三丰所传剑经新炼成的七口道家降魔至宝青牛剑,以及前古奇珍五丁神斧打得他抱头鼠穿,手脚四肢全被砍掉,只剩下半截身子飞回北海。

    他女儿李玉玉则是在老爹走火入魔之后,投入了金风老人昔年好友鸠盘婆的教下,只是当年长眉真人屡次警告鸠盘婆不可滥用魔法胡作非为,后来杀了易静,齐漱溟赶来索要元神的时候,又半软半硬地劝说一番,说是她再任着性子为所欲为,必不得善终,于是鸠盘婆整顿教规,其中就有一条不许随意勾搭良家少年。

    李玉玉哪里能够耐得住寂寞,于是又叛教出逃,跑到云南锡昆山去躲起来,鸠盘婆看在金风老人的面上也未追究,她躲了几年才跑出来,继续四处勾搭强抢美少年,后来被岳清操纵魏枫娘的身体将其收服,加入了阴魔部,被青螺峪的教规约束起来,虽然万魔神宫中的十部魔众只要愿意,便可以随意欢娱作乐,但万魔神宫虽然部众不少,但也有不少洁身自好的,因此平日往来总是那些人,几年功夫也都腻了,又不敢违背教规随意出去抢凡间男人,到底憋得够呛。

    直到后来她勾搭上了黑丑,方觉得苦尽甜来,准备仗着九烈神君的势脱离青螺峪,等跟黑丑一起去青螺峪,请魏枫娘解了魔镜上的禁制,便可以为所欲为,没想到却遇上岳清和田氏兄弟,心爱田氏兄弟英俊,动了贪心,当时如果她立刻逃走绝不会有事,最终到底落得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散花道人跟妹妹感情相厚,过去有一段时间经常抢劫迎亲队伍,将新结婚的小两口掳到洞中,四人同床宣淫,散花道人采补新娘,李玉玉采补新郎,直到精尽人亡方罢。

    他自被半边老尼斩断手脚之后,回山养伤,用邪法杀了两个无辜之人,砍了手脚用紫云宫的千年断续胶接到自己身上,一心要找半边老尼报仇,花费十余年苦功炼成一件法宝,准备出山找半边老尼报仇,先去找自己的妹妹李玉玉,才知妹妹已死,连四处打听再加上自己的推算,知道了凶手是尸毗老人的弟子和五台派的岳清。

    尸毗老人是魔教大佬,宇宙六怪,他不敢去惹,对与五台派的印象却是自太乙混元祖师死后开始日落西山,现在的掌教也不是什么拔尖的弟子,虽然听说最近这几年励精图治,声势大振,但他远在北海所知也是不多,因此便打定主意要给自己妹妹报仇雪恨。

    恰巧赶上这次五台和峨眉北极大战,长眉真人声威赫赫,峨眉派更是浩大盛势,更有武当派的弟子参与其中,他这次出手正好一箭三雕,既能交好峨眉派,还能借峨眉之力杀了岳清和武当弟子,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却被岳清困在诸天秘魔神阵之中,又被乌头婆施法炼化成劫灰。

    散花道人一死,金风老人立刻便有了警觉,当时身体刚刚复原,立刻破禁出山,等他赶到绣琼原时,正好看到峨眉派众弟子都陷在魔阵之中,除了诸葛警我和阮征这样极少数的还能勉强抵御,其他人俱都为魔所乘,易鼎和易震相互掰命拼杀,易震不是对手,被砍掉一只手,甄艮甄兑过来帮忙,本是解劝,易震乘机放出火龙钗,在易鼎身上打出十几道透体而过的血窟窿,立刻便气绝身亡,随后易鼎又开始攻击甄氏兄弟。

    申屠宏入魔较浅,笑和尚却是因嗔心严重,双目血红,几乎用无形剑将他杀死,多亏阮征放出天璇神砂将他护住。秦寒萼入魔,秦紫玲将宝相夫人留下来的千年元丹给她护住心神,自己全凭功力相抗。金蝉本身根骨就好,入魔不深,阿童又跟他一起,用佛光一起罩住,抵御诛魔,未被侵害,他虽然是韦八公转世,但前生的记忆没有恢复,由道入佛,法力根基也不用上,如今年纪幼小功力不足,护住金蝉已经是他的极限,在想要救其他人已是不能。

    易静心境不好,但有专门对付鸠盘婆的降魔七宝,上有兜率宝伞护身,下有六阳神火鉴托住,护得严严实实,一时间群魔也不能逼害。

    唯有凌云凤,本来修道时间也是最少,在恒山时候,一来心胸狭窄,心计往往用到别处,二来总向往着自己曾姑祖和曾叔祖的厉害,瞧不起恒山派的法术,所谓傲慢是大障碍,看不起孔子,便无法弄清论语的内含,看不起佛教也不能弄清金刚经的精髓,哪怕天天读诵,也是不知所云,那个傲慢的心态便似一座大山将人挡住,不能深入参修,因此道行魔高,哪里能够抵挡得住秘魔侵害,几乎是立刻便着了魔相。

    另一边熊血儿道行还算不错,本来还能勉强把持,看见凌云凤入魔,痛哭流涕,跪在他的面前恳求他帮助,那模样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熊血儿心神稍一晃动,立刻便为魔所乘,将凌云凤拉到怀里,告诉她:“你坐在我旁边,我这宝镜乃是恩师所铸,可发出离合神光,足以抵御外魔。”

    他那离合神光若用来攻敌,能够让人遐思纷飞,欲念重生,用来护身,能够让自己神思清明,外邪不侵,本是道家无上**,怎奈二人皆是魔心入体,离合神光非但没能让他们宁心静气,反而加剧了各种**滋生。

    凌云凤先勾住熊血儿的脖子,满脸绯红,好似桃花,娇滴滴地欺近前去,另一只手喷住熊血儿的脸蛋,双唇相对,轻轻地亲了一口。

    她脸上还挂着雷珠,眼中波光闪闪,吐气如兰,只这轻轻一吻,便让熊血儿亢阳鼓荡,血脉喷张,彻底失了定力,一把将凌云凤抱在怀里,一手托住后脑,亲吻不止,一手去解开腰带,上下抚摩,二人周围本是周天雪地,在他们的视野感光之中却是青青草原,他们便在这“煦日原野”之中,开始颠龙倒凤起来。

    金沙老人到来时,连阮征和诸葛警我都开始抵御不住,再拖延片刻,这些峨眉弟子便要全军覆没。这老头也是修行千年,成就不死之身,当年纵横天下时候,比九龙真人和玄天姥姥他们还要高出一辈,更兼这些年在铁犁山地下坐关修炼的时候,炼成好几件惊天动地的法宝,一上来便打了乌头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金沙老人属于魔道双修,对于鸠盘婆一脉的魔法十分熟悉,很快便找到破阵的关窍,放出漫天黄沙,乌头婆带着黎望、崔晋,虞孝他们一起抵挡,正打得不分胜负之际,齐漱溟他们从丹井里面飞出来,直接飞入已经七零八落的魔阵之中,将人救走。

    峨眉派这一次吃亏不小,九龙真人让岳清给杀得胆寒,中途败阵,此刻已经不知逃到哪里去了;玄天姥姥失了肉身,七个弟子都被人掳走,碰巧为五台联盟的弟子所救,带到五台山去了;天灵子和彭格身死魂丧,冰洋岛五散仙全部丧生,这些被请来的帮手全都没有落得好下场,日后再去跟五台派作对,请人帮忙时候,恐怕就不容易了。

    他们还不知道盘荦仙府的事情,卢妪被封禁,沉入北海眼,龙玄和东阳赶来报信时候遇上易静和凌云凤,龙玄和金姝、银姝全都被杀死,这件事三个当事人都不会说,因此齐漱溟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失了一处宝藏,并且又跟赤身教结下死仇,这时大败之余,也无力关心这些事,等日后得知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已经是悔之无及!

    彭格和天灵子全都死了,师文恭也被虞孝射杀,玄真子便提出来让他们的弟子入峨眉派,程明诚和古正知道峨眉派是玄门正宗,道家第一大派,时所闻名,虽然师父丧生,能拜入峨眉派也是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自然喜不自胜,齐漱溟让二人拜入李元化的门下。

    至于熊血儿,一心要给师父师兄报仇,若单凭自己实力,自然不可能斗得过五台,因此也愿意拜师,还答应回青海,把青海派的家底和几位小师弟全部带过来,一起并入峨眉,他被齐漱溟收入门下,齐漱溟告诉他:“你也不比悲伤,日后我定然要杀了姓岳的妖道为天灵子道友报仇!你和云凤在绣琼原失却元贞,虽然是为魔所乘,到底也是因缘际合,你们该当有这场夫妻缘分,如今我便和你师娘做主,将他许配给你,让你们以后做了夫妇,合籍双修,共攀仙业!”

063 姜庶·伏魔真人

    这次北极之战,其他人的死活还在其次,唯独岳韫和朱梅二人的死给峨眉派的打击最大。

    岳韫被五云图上的桃花瘴气毒死,好在被齐漱溟及时救下,又喂下保命的仙丹,虽然因中毒太深,未能救活,但好歹把肉身保住,一回到山上,齐漱溟立即派白谷逸去红木岭请红发老祖,求解药回来救治岳韫。

    相比之下朱梅就要惨得多了,他的肉身彻底化成一滩脓血,只剩下元神被苦行头陀用佛光救下,此时要么送入轮回,转世投胎,从胞胎重新成长,好处是元神与肉身相合,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缺点是时间太长,从幼儿成长起来,若想尽复前生道法,非得长到十六岁不可,因男子八岁一卦,二八一十六岁才能发育完全。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路可走,便是寻新死之人夺舍重生,优点是很快便能恢复旧观,只是借用躯壳也要看机缘,若是借到一个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心枯肾竭,气血两虚,便能使用前生法力也要大打折扣,而要想寻找根骨好的身体是千难万难,一时之间无处可寻,而耽误时间越长,契合度越低,将来渡劫时候,平添许多难度。

    齐漱溟来问朱梅意向:“道友若是想要转世投胎,我们便寻一个好人家送道友去投生,落地便带回山上教养。若是想要夺舍,我们也会尽力去为道友寻一个好庐舍。”

    朱梅元神立在养魂瓮里,坚定地说道:“如今正邪纷争方兴未艾,我若去投胎,等回来时邪魔两教已经是一统天下了,夺舍是必须的,只是现在有一件更加紧急的事情,我如今已然是不中用了,我在金鞭崖那些弟子如何处置还要计较一番!”

    齐漱溟一怔:“道友是什么意思?”

    朱梅道:“按理说,虽然我和姜师弟各自创立青城派,我在金鞭崖,他在九峰山,平时互不来往,但到底同属天都、明河二位恩师道统,青城一脉,我如今遭劫身死,弟子们理应由他照看,弟子们不足以支撑门户,便可归入他的门下。只是他目光短浅,但求苟安,不知道正邪不能两立的道理。我想请齐道友往九峰山神音洞一趟,去见我那师弟,告诉他我为五台派妖道岳清所害,看他如何回答,他若是愿意为我报仇,那便可让纪登带着他的七个师弟师妹并入他那一系,横竖我本身就不想做这个掌教,当年在恩师面前,也是他自告奋勇,愿意承担二位先师意志,光大道统,只是他不争气,我才愤而为之,他若是知道守正辟邪,我自然不必再费苦力。”

    东海三仙一起默然,金姥姥罗紫烟问道:“朱道友,若是姜道友不肯为你报仇又如何呢?”

    朱梅道:“若是他不肯为我报仇,齐道友便去将纪登他们领到这里来,我让他们拜入峨眉,这几年各派大开山门,广收门徒,我也收了几个根骨资质极佳的徒弟,虽然比不上贵派的三英二云,在当今天下各门各派之中,也是上等的根苗,我师弟不分好坏,道心不坚,日后难免受邪魔蛊惑,堕落颓废,我这些弟子不能跟随他一起败坏了,还请齐道友莫要嫌弃,一并收入峨眉派来,教导几年,便能出去扫荡诛邪了!”

    群仙听完,震惊者有之,感激者有之,赞叹者有之,金姥姥罗紫烟敬佩道:“朱道友果然是得道真仙,大是大非之前立场分明,为我辈中的楷模!实则峨眉当兴,天数注定,天下道门之中谁能与之争锋?若非大家一再劝我立教,于两湖之际与邪师抗衡,我也是不敢做这个教主的,衡山派那五个弟子迟早也是顺应天势,归与峨眉的!”

    正说着,白谷逸自红木岭归来,他遁光神速,不过片刻之间便将红发老祖请来,还有他的徒弟岳雯。

    红发老祖身材高大,跟群仙相见之后,立刻取出一直白玉葫芦,倒出十几枚灵丹:“此丹乃是用千年蘘荷炼成,可解桃花瘴之毒,一颗便可奏效,其余的留给道友,日后再遇上岳清也算有了破解防御之术!”

    齐漱溟连声感谢,问明用法之后,亲自带着丹药去救治岳韫,剩下的人就开始七嘴八舌地大骂岳清和五台派,他们皆跟岳清有大仇,骂起来刁钻古怪,虽然少带脏字,但也极为难听,不过经过这北极一战,再不像原来那般藐视地喊“妖道”,而是称呼他为“邪师”,五台派在他们眼中也不属于道家正派,而是邪教一流。

    齐漱溟带人来到九峰山神音洞,姜庶原在洞中修炼,至虚极,守笃静,坐忘冥想,神游太虚,忽然间心血来潮,惊觉出定,掐指一算,料到青城派将有大事发生,提前让大弟子杨诩到洞口等待,出来不久,便看见一片祥云托着峨眉诸仙到来,赶忙上前礼拜,迎进洞中。

    姜庶虽然常年在九峰山闭关修炼,但对于正邪消长,天下大势,还是颇为清楚,知道前些时峨眉去北极问罪无定岛,跟五台派一场大战,胜负还未可知,如今看对方面上气色严肃之中带着悲气,便知结果。

    当年天都、明河二位老祖飞升之前,命朱梅和姜庶两个弟子传承衣钵,光大明媚,姜庶起初要让师兄朱梅出来开山立教,自己从旁执掌,朱梅百般推辞,话语之中失了分寸,师兄弟二人一语失和,姜庶索性自告奋勇,在两位老祖面前立下宏愿,要积修十万善功,独创青城派,从那以后师兄弟二人就再也没有来往过。

    前些时陈太真到成都去接引罗鹭入门,为魔女李四姑所惑,差一点就失了元阳,毁掉道基,朱梅作为师大爷就在暗中袖手旁观,反而是岳清出手相救,让姜庶更加愤恨,彻底跟朱梅闹掰。

    若说朱梅当年话中带着讥讽,倒也是出于激将的本心,让姜庶好生修炼,开窗门户,而他也实在是闲散惫懒,不愿意做一教之主,到底还有情可原,而这次却是为了顾全大局,要杀死岳清,只能牺牲陈太真,心中想着时候送他去转世投胎,好生补偿,却没想到被岳清救下,回山之后跟师父痛陈,姜庶勃然大怒,连峨眉派也一起怨恨上了。

    峨眉派先扫荡慈云、华山,再荡除青螺,破局时起,飞龙在天之势初现,齐漱溟改变天下英才尽归峨眉,一家独大的策略,转而改作齐头并进,让罗紫烟创立恒山派,使岳韫在东海开创连山教,又帮助凌浑开创雪山派,本来想把青城派也纳入自己一伙,姜庶却始终不肯,朱梅、岳韫等都前来劝说,岳韫当年跟他同列“七真”之一,关系不错,然而姜庶却是牛脾气,铁了心不愿意跟他们来往,非要自己单干,峨眉派也是无可奈何。

    被逼无奈,朱梅在金鞭崖抢先创立青城派山门,正式昭告天下各派,又先后收了五六个极有根器的少年男女归入座下,倒也颇有声色,跟峨眉派连成一气,姜庶却仍然在九峰山自修自得,弟子外出行道之时,自称是九峰山青城派,以示跟金鞭崖青城派相区别。

    这位伏魔真人是牛脾气,他不像朱梅曾经跟长眉真人的师弟水晶子学道,他出家时长眉真人又已经道法大成,甚少出山,相互之间交集太少,因此跟峨眉派自然也不如何亲近,只是天都明河二位老祖当年跟长眉三老,即太元真人、樗散子、连山大师,以及长眉真人关系都很不错,双方斩妖除魔经常共同进退,香火之情甚浓,到底不像朱梅那样从心里往外把自己跟峨眉当成一家人。

    因此客气地命弟子奉茶款待宾客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诸位道友来找我有何事啊?”

    齐漱溟将北极的事情略讲了一遍,着重诉说五台派岳清的可恶和朱梅肉身被灭时候的惨状,一边暗自观察姜庶的脸色,只见他除了在听到朱梅身死的时候略微露出一丝惊讶之外,然后就再无变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倾听,一言不发:“正所谓‘正邪不能两立’,那邪师跟咱们仇深似海,于公于私,也必不能容他,况且当年太乙混元祖师还跟咱们有三次斗剑之约!朱道友不愿意去转世投胎,我们定要帮他寻一个尚好的庐舍,我已经想好,在东极大荒山阴无终岭青灵谷有一位枯竹老人,每隔一段时间便要以元神到中原来转世投生,与红尘之中体悟大道,并积攒善功,圆满之时,不等寿命结束便脱体回山,肉身便封存起来,以待有缘之用,老人修行千年,功行日深,所投生之后留下的肉身根骨也是越来越好,我打算今日便去启程赶往东极,向老人求得一具肉身给朱道友夺舍之用。除此之外,还要厉兵秣马,开启先师所留在峨眉山凝翠峰上的法宝,去找邪师报仇,不知姜道友意下如何啊?”

064 绝义·百万妖尸

    “我师兄……他已经死了么?”姜庶话语有些低沉地确认。

    “朱道友肉身为邪师岳清所毁,化为脓血,只能转世或者夺舍。”齐漱溟声音低沉地说。

    “哈哈。”姜庶带着些许凄凉地笑,“陷空老祖在北极隐修数百年,甚少出来招惹是非,他门下大弟子灵威叟更是拿着师父的灵药广结善缘,无论哪门哪派的剑仙,但凡有所求助,皆会顶力成全,如果我记得不差的话,当初你们曾经两次派弟子去陷空岛求药,人家都给了你们,治好过贵派醉道人,还治好了易周的孙儿,没想到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在场众人全都勃然变色,金姥姥罗紫烟开口道:“姜道友此言差矣!陷空老祖得古时水仙遗留仙府,又在无定岛称王做祖,那万年断续等灵药,天下本少有所产,他将天才地宝霸占成个人私产,不肯公之于世,有违道家济世利人的宗旨!齐道友不辞辛劳,亲往北海问罪,正是顺天应人,代天行道!其心其志,天下谁人不知!”

    姜庶点头:“金道友说的不错!昔年长眉真人以红花姥姥独霸乌风草,不肯与人共享,上门问罪,将桂花山阵法禁制全部破去,又同红花姥姥斗法斗剑,将其击败,迫使对方不可独霸仙草。红花姥姥借口仙草存世,若是任人采摘,必要根绝,立下规矩,需要一对三世童身,天生慧眼的童男女才可下潭取用。可叹她机关算尽,不如长眉真人早就打定主意,将来峨眉派会有童男女出世,并留下七十年后,派门人来取仙草的预言,红花姥姥不过是代替峨眉派做了七十年的看守用人罢了!这替天行道,问罪于人,本来就是峨眉派的传统!”

    听他这话颇有些讽刺长眉真人的意思,峨眉派众弟子全都沉下脸色,金姥姥将眉竖起,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说话,被齐漱溟摆手止住:“姜道友,朱道友是你师兄,如今遭难,你不但不愿为他报仇雪恨,反而在这里与我们嬉讽嘲骂,是何道理?”

    姜庶冷笑一声:“自从长眉真人飞升之后,我朱师兄处处以你们马首是瞻,但凡是你们峨眉的事情,那件事他不是鞍前马后,比你们峨眉派自己人还要上心!这次去北极也是为响应你们,一起去向陷空老祖兴师问罪,如今遭了劫数,反倒来找我替他报仇?我早劝过他,只以二位恩师遗教为重,不可与人仇杀报复,自找是非,他反倒跟我说了一番大道理,从那之后便在不登我神音洞的门,如今死了却要来我九峰山号丧,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放肆!”金姥姥大声喝道,“姜庶,朱道友与你同门学艺近千年,你就是这般铁石心肠,悖逆绝情么?岂是我玄门正教的作为!”

    姜庶也把脸沉了下来:“怎么着?你们在北极没问成陷空老祖的罪,又跑到九峰山来问我的罪来不成?哼,我前些时静中参悟,无意中开启二位先师所遗藏珍密室,非但得了恩是当年纵横天下的七件珍宝,更有一双仙剑,威力绝伦,依我看来,并不比紫郢、青索差,如今已经被我安置在这上清紫虚吞日蚀月仙阵之中,我知道峨眉派道法厉害,诸位皆有不是神通,随不敢惹,但当学陷空老祖拼死一搏,便死尤荣!”

    这句话说得极不客气,峨眉派众人脸上皆有愠色,不过到底是修行多年的剑仙,养气功夫不差,齐漱溟摆手止住拉开架势就要约斗动手的金姥姥,向姜庶失望地摇摇头:“朱道友本来还说,他当年因你道浅志高,徒发空愿,恐无长性,才以言相讥,实则本来并无创立道统之念,收的那些徒弟本来也打算将来时机成熟,跟你解释清楚之后,一起并入你的门下,他……”

    “他自去逍遥快活!”姜庶冷声接下去,“当日二位先师问我们谁承接衣钵法统,本来我以为他是师兄,必要以他为先,我只用心辅佐便是。他偏偏死命推却,只爱逍遥快活,不耐门派俗事。他既不肯,我又不能让先师遗愿落空,便自告奋勇,许下十万善功,开创山门,哪知他又摆出那样一副可恶嘴脸,冷言冷语,说三道四,如此不敢不脆,四六不着之人,我只躲他还来不及,好歹享受了这百余年清净,他偏偏又来找我,说什么峨眉大兴,让我出门借你们的势,创教立派,好似白捡来一个天大的人情送我!”

    罗紫烟又接口道:“齐道友承接长眉真人法统,得天独厚,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羡?便是旁门里修行千年的剑仙,也盼望能入峨眉做个新晋弟子呢!朱道友……”

    “住口!”姜庶骈指罗紫烟,“峨眉派再好,也与我无关!朱梅收的那些弟子我也不要,他既然死了,只管拜入峨眉山去!”他不耐烦地摆手,“时辰不早,我要去用功了,你们莫要再继续聒噪,趁早离去!”说完身上青光一闪,便消失不见。

    罗紫烟勃然动怒,就要出手教训教训姜庶,被齐漱溟止住:“姜道友与我们有了误解,此事也怪不得他,皆是我之过也!咱们还是走吧!”

    离开九峰山,齐漱溟并没有立即赶往金鞭崖,而是直接回峨眉山,让白谷逸和罗紫烟去金鞭崖,把朱梅的弟子都叫来峨眉,到养魂瓮旁跪见朱梅,朱梅便让他们转投入峨眉门下,他大弟子纪登带头痛哭:“恩师莫要如此,弟子虽然不才,但也会誓死坚守本门道统,使其传承不失,恩师无论转世还是夺舍,不过数年之后便能复原,到时便可重回山门,弟子和师弟师妹们一定不会让青城派法脉断绝!”

    这番话引来朱梅一阵怒斥,先大骂姜庶薄情寡恩,扬言要跟他断义绝交,又把纪登骂了个狗血淋头,只说峨眉、青城本是一家,不分彼此,不然的话现在就将他们逐出师门,从此再无瓜葛,说的纪登悲痛不已,又当场就让他给齐漱溟磕头拜师。

    纪登无奈,磕头拜师,另一边白谷逸也让岳雯和周轻云的父亲周淳一起拜入峨眉,岳雯做了齐漱溟的弟子,周淳做了玄真子的弟子,朱梅的其他几个徒弟也依次拜师。

    其中万花山天狐长春夫人的两个女儿虞舜华和虞南绮拜入妙一夫人座下。其余李衡、方端、杨永等拜入了佟元奇门下。

    自此峨眉派吸收了青城朱梅一脉和青海派两家遗产,东海三仙合力开启峨眉山上长眉真人留下来的宝库,得了不少法宝仙丹,日渐盛隆兴旺。

    齐漱溟亲自带着朱梅元神远走东极大荒山阴无终岭求见枯竹老人讨要肉身,又群策群力打算炼制一件能够克制岳清混元星砂的法宝,接连炼成三件只觉无法与混元星砂抗衡,恰在这时,芬陀大师派杨瑾前来,打算去无华氏古墓,斩却三尸,取得皇帝圣君所留至宝,其中有一件九疑鼎正是混元星砂的克星,准备两家合力,斩尸取宝。

    同时小寒山神尼忍大师又带着谢山和叶缤亲自去寻沙神童子,三试红尘沙,两度仙都女,西昆仑血神君邓隐出世,星宿老魔大开红莲法会,日后再慢慢细表,单说岳清率众从北极回归中土,到五台山,正是群尸围攻五台山最为猛烈之时。

    妖尸圣祖梼杌,带着座下妖尸谷辰、雪山老魅和白骨神君三人,本来想趁着五台派高手外出,远走西极、北极跟峨眉派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前来偷袭五台山,却被许飞娘提前算出动向,以逸待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四大妖尸全都是精灵古怪之辈,这么些年与正教为敌,练就一身登峰造极的逃跑功夫,因知道五台派厉害,本就互相推诿,不肯上前,一见到风吹草动,立刻远遁千里,因此许飞娘虽然事先有所准备,也未能伤他们分毫,只把他们带来的徒众斩杀了不少。

    梼杌把谷辰三人狠狠骂了一顿,然而要说再去踹门,到底胆颤,于是又派人去把蚩尤墓三妖尸请来,梼杌又亲自赶往白阳山一代,进入无华氏古墓,将那里的三个妖尸无华氏、戎敦、和穷奇一起请来,十大妖尸联手,在终南山设立法坛,以邪法唤醒地下千万年来埋藏的因种种原因没有腐烂的尸体,聚魂凝魄化为妖尸,行凶伤人。

    终南山群仙首先奋起抵抗,吃妖尸斩杀大半,余者亡命奔逃,伏龙观铁面真人吕磊被雪山老魅一路追杀,恰遇华山派雷起龙、施龙姑夫妇,和师弟林安外出行道,出手与雪山老魅一场恶战,正且战且退之际,正赶上石生三人押着严人英从西极归来,三人合力围殴雪山老魅。

    那七指神魔雪山老魅都芒当年可是跟谷辰搭伙,一起挑战李静虚和枯竹老人的邪教高人,炼就七颗玄珠和十二股寒冰真气,以二心神功催发,厉害无比,当初谷辰被长眉真人七剑诛心杀死,封镇地肺,他也被李静虚干掉,禁锢在大雪山的山腹之中,两人皆死过一回,法力大减,开始时还以为对方皆是小辈,不足一提,交手之后方知厉害,斗了半日,被石生用前生法宝天雷火神印拍中后背,破了护身寒气,大口喷血,夺路奔逃。

065 集会·七脉会武

    岳清率众返回中原,在路上时便提前给各派掌门飞剑传书,等他们到达五台山的时候,联盟中各大门派的掌门俱都带着座下得意弟子等在这里了,一在山门前降下云头,群仙便迎了上来,纷纷拱手祝贺岳清北极之战杀得峨眉派一败涂地,三仙二老仓皇逃走,保住了陷空老祖满门xìng命和无定岛仙府根基,其中自觉跟岳清相好的吴立、猿长老等还颇埋怨岳清没有找他们相助,不够朋友。

    所来宾客,分别是华山派猿长老带着雷起龙、施龙姑夫妇,和新收的弟子林安。泰山派方瑛带着弟子虞舜农、木鸡、林秋水、黄人瑜、黄人龙湘江五侠,还有后入门的唐初地仙转世而来的陶寒沫;元皓的弟子李厚,带着竺生、竺笙、竺声三小。恒山派金针圣母跟红花姥姥带着弟子米明娘、申若兰、萧玉、萧清、崔瑶仙。嵩山派石仙王和石仙姆夫妇带着白琦、许钺、许超。纯阳派明夷子、可一子、水云子、凌虚子带弟子黄潜、庄易、杨孝、虞重。崂山派吴立、司太虚带着弟子朱逍遥和干神蛛,再加上五台派本来的许飞娘、邓八姑、岳清、刘泉各代弟子在七星殿集会。

    岳清坐上北极紫薇仙座,五台派弟子和前来宾客分东西两侧就座,岳清说道:“妖尸梼杌在终南山设下天尸大阵,想要祸乱中原,几个妖尸虽然不足为惧,但那尸气越积越多,只要半年功夫,西至玉门、东至大海,北至巨漠,南至长江,全部都要成为死地,一切生灵皆不复存在,全都要变成行尸走肉!”他向猿长老、石仙王等人看了一眼,“我们若是出手,自然能以万钧雷霆之势将妖尸法坛消灭,但当今佛道邪魔四教并兴,纷争越来越大,凡是不能总是咱们冲在前面,否则等将来咱们飞升之后,弟子孱弱,无力守住基业,实属可悲。”

    猿长老说道:“岳掌教是要让小辈们去铲除妖尸么?那我们这些老家伙岂不是白来一趟。”他生xìng好斗,见无仗可打,颇感失望,挠了挠长满稀疏坚硬短毛的头顶。

    岳清笑道:“我们自然也有我们的事做,猿道友少安勿躁,且听我说。”同从百宝囊中拿出几件法宝,使他们悬空排成一排飞向众位仙家,“这次去北海,侥幸得了几件法宝,其中不乏前古奇珍,绝世重宝,不好一家独享,正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若是送给诸位道友,颇有自矜自傲之sè,未免唐突,便想着利用这次机会,来个七派会武,仙剑大比,令弟子们去杀妖尸,赏以有功之士。梼杌、谷辰、都芒、白骨,无华氏和蚩尤墓,共十大妖尸,这里是十件法宝,每件法宝对应一个妖尸,只要是我七派门下,无论是谁,杀了哪个妖尸便可得到对应的那件宝物。”

    岳清拿出来这些宝物之中,有三件出自盘荦仙府,有七件出自九龙仙宫,每一件都是世间罕有的珍宝,其中金针圣母昔年跟“七真”皆有来往,尤其跟乙休关系不错,一眼就认出来那九龙珠,失声道:“岳道友,这不是北海玉螭宫九龙真人昔年仗之降魔驱邪的镇山至宝九龙珠么?”众人一听也都大感意外。

    岳清点头道:“不错!九龙真人帮着峨眉派攻打无定岛,助纣为虐,祸及无辜,我在北海毁了他的巢穴,将九龙宫移为废墟,并捉了他的弟子,打算逼他离开,不要趟这次浑水,后来他那些弟子全都死于东极大荒山卢妪之手,他本人向我寻仇,两次斗法不胜,逃之夭夭。”他又从囊中拿出一副画像,正是当初在九龙宫里遇到的那副画,上面九龙真人驾驭九道剑光,威风凛凛,“此画中封印着九龙真人一个分神化身,已经被我封禁,回头我就去西台山设立一个法坛,取灵木做箭,以上古七箭钉头之法诛之,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众人听完,俱都骇然,原本在他们看来,岳清一直都是平易近人,和气有余,威严不足,七星联盟中的这些人俱是旁门出身,有像方瑛元皓这样谦卑有礼的,又像明夷子那样不问事事,但到底还是心狠手辣的多,金针圣母当年用玄女针坏了多少人的xìng命?红花姥姥情场失意,又在仙福潭斩杀多少高手?至于猿长老、吴立等人更是杀伐果断,别人不招惹他,他还要欺人三分,别人要是招惹到他,非教训个够不可,而就算是玄门大派之中,如半边老尼那般凶狠的也大有人在,与之相比,岳清过去却是有些锐气不足,甚至是妇人之仁。

    然而这次北极之战,却让大家对岳清刮目相看,前些rì玄天姥姥仅以元神飞来,对许飞娘连声道谢,带着七个女弟子狼狈而去,天灵子又被岳清打杀,岳韫肉身垂死,连嵩山二老的朱梅也被毁了肉身,差异点半形神俱灭,如今又要对九龙真人赶尽杀绝,使用上古仙法,将其治死,这让大家都有点怀疑,座上这位岳教主还是不是过去认识的那位,亦或是被别人夺舍了?

    岳清又拿出二十件各种宝物,有仙丹,有雷珠:“这些宝物给杀死普通僵尸最多的前二十名弟子,你们不要小瞧,这里面也有好东西。你们下山的每个人,我都会施法将你们的一点身念留住,下山之后一切行动,都在后殿的紫薇神鉴上显示出来,如果遇到危险,可以向空呼救,我和你们本门的师长就会赶往营救,不过一旦我们出手,你们参与这次会武的资格也就被取消了。”

    他拿出来的宝物从东侧开始缓缓飞向大殿门口,再转到西侧飞回来,使众人都可以观看,这些宝物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足以令许多剑仙抢红眼,别说六大派全都是刚刚立教不久,根基浅薄,就连五台派除了杨鲤、石生这样有数的几位,大多也是没什么宝物傍身,如今看着金光闪闪的小塔,紫龙盘绕不停喷火的宝圈等等,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岳清统计人数,华山派三人,泰山派十人,恒山派五人,嵩山派三人,纯阳派四人,崂山派两人。五台派人数最多,许飞娘那一脉,陆蓉波、裘芷仙、戴湘英、廉红药、云萝娘、云九姑,加上石慧和冷青虹。邓八姑一脉只有两人,白鲧和温娇。刘泉座下韦衎、商风子、俞允中、戴衡玉、云翼。邢徵座下郎腾。

    岳清名下九大弟子:杨鲤、灵奇、陶钧、罗新、尤璜、罗鹭、黎望、崔晋、司徒平。再加上各自的弟子,石生、石完、钱莱,桑桓、裘元、顾澄,楚鸣球、孙同康,司徒平新收的弟子玄玉、寒光,以及石生的徒弟韦蛟,石完在百蛮山收的两位,随引和梅鹿子。

    五台派一共三十八人,加上其余六派二十七人,一共是六十五位弟子,每人都在紫薇神鉴上留下一口气息,岳清施法留住影像,然后把大家全部叫七星殿前面广场上集合训话:“你们入门有先后,道行有深浅,切记要量力而行,十大妖尸俱是教主一级的高手,便是我和你们师长对上也未必就能立获全胜,因此切不可只为了得到奖励,连小命都不顾了,虽有紫薇神鉴监测,到底能不能来得及救援还在未知之数,切记切记!当然,如果你们有那个实力,却决不可临阵退缩,任由妖尸为祸天下而故作清高,视而不见!并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决不可互相拆台,甚至残害同门,否则轻者废除道行,追回飞剑,逐出门墙,重者兵解送入轮回,绝不姑息!大家都记得了么?”

    六十五人纷纷应答:“弟子谨记师父(师祖、师伯、师叔……)教诲!”

    “好了,都下山去吧!”岳清摆了摆手,众人恰似开了笼的小鸟,纷纷除了五台山门,御剑飞去,各sè剑光、宝光、遁光,交织相应,转眼之间便各投东西而去。

    岳清回到七星殿,拿出好几本道书,给群仙传阅:“我这次去北极,还得了不少道书,有三千年前古仙人的道法,有九龙真人所搜集的各种孤本,还有一部天一金母所留道书,同样不敢独享,这次把道友们找来,弟子之间七脉会武是方面,咱们二次集会,参悟道书更加重要,我有一个想法,便是将这些道法集结起来,共同编撰一部七星宝箓。”

    他仍然像之前的法宝那样,将从盘荦仙府和九龙仙宫带回来的道书给群仙依次传阅,九龙真人搜集的孤本也还罢了,其中盘荦仙府得到的两部道书最为珍贵,盘荦自己修行的那部都是三千多年前的道法,很多都已经师传,有不少威力绝大的禁制、炼宝之法,让大家一看便挪不开眼睛,另外一部是天一金母所留,也不知她跟盘荦是什么关系,上面记载的法术,也颇为玄奇奥妙,据岳清推测,跟紫云宫初凤他们修炼的道法有莫大的联系。

066 讲道·上乘丹法

    岳清举办七脉会武,大会群仙,共悟仙法,相互交好的门派里,并未请昆仑、武当、少林、崂山四派,主要是昆仑和武当皆是外人,虽然亲近,毕竟与其他六派不同,人家本来就是玄门正宗,尤其昆仑派传承数千年,比峨眉、五台两派底蕴更深,人家本来祖师爷留下来的道法都修练不完,也不用来修炼别家的法术。

    武当派跟五台派的关系,比昆仑派更差了一层,两派之间的来往,向来都是灵灵子那一脉出头,半边老尼自不必说,武当七女跟五台派门下也少有交集,因此不好贸然邀请。

    至于少林寺乃是佛家,虽然与道家有相通的地方,毕竟道、法、术全不相同。

    崂山派虽然与五台派交好,又同属道门,但他们乃是符箓宗,修神道,还在人间的时候便有天庭册封,与七星联盟修仙道不同,因此也未邀请。

    岳清率领七派尊长共入北极殿,将所有共享的天书都拿出来,包括元阳天书上册、下册、副册,方瑛元皓贡献出来广成子速成神道的玉页金简。岳清这次得到的盘荦修真笔记和天一金母留下来的金液还丹秘术。

    另有许飞娘算到无华氏三尸会被邀请来围攻五台山,特地算准了rì期指点邢徵带着郎腾、韦衎、商风子、俞允中、戴衡玉和云翼六人去无华氏古墓附近的白阳山中,直入白阳真人故居雨花崖誊抄洞内石壁上的三百六十五副图解,编成一部白阳天书。

    所有道书全部誊抄七份,分到各派,先各自专研一番,然后各派轮流上主席上为大家讲解。

    这个办法颇为新颖,与当年许飞娘主持时候大家zì yóu阐发议论不同,各自面面相觑,虽然按照岳清所说,提前一天各自门派内的师兄弟们已经翻看参悟,但在做这么多高人,俱都不敢先出头,生怕出丑。

    岳清见人人都不肯登台,便道:“各位道友不必谦虚,每个门派都要上台**。我便排个次序,轮到谁都不可推辞。”

    金正圣母笑道:“老身修行数百年,还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同道的面卖乖**的,便是平时教导弟子,也挨个一次传授,或者是演示一遍,若有后学,皆要前面的师兄师姐代劳。不过以我看来,岳道友这个法子是好的,你既然是东道主,又是定下这个章程的,如今要排班论序,自然要从五台派开始!”

    众人纷纷笑道:“不错,岳道友正该先为我们演说一番,好逮到这个头绪!”

    岳清看了看许飞娘、邓八姑和刘泉三人,这三人一起摇头,邓八姑笑道:“你莫看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

    岳清便不再推辞,走到主席位上座下,拿起那部《金液还丹秘术》笑道:“我看这部道书不错,专讲如何修成金丹、凝练元婴、炼化阳神的关窍,昨rì翻看了一番,略有心得,便给大家讲讲。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得到不足四百年,道行有限,见识也远不如诸位道友,若有什么错误和缺陷,大家一定要指出来,莫要顾及我的颜面,否则反而是害我了。等我们五台派之后,便是纯阳派、崂山派,华山派、泰山派、恒山派、嵩山派,以此轮下去,可再不能推诿了。”

    众人知道他虽然说修道时间不长,甚至比在做大多数人都短不少,但道行极高,法力强横,炼器水平更是罕有匹敌,尤其这次北极之战更是凭借一己之力独自战退三仙二老,初听到时,无不肃然起敬,因此听他开口**,立刻全都凝神细听。

    岳清说道:“此书乃是天一金母所做,她乃是五行之中金气凝结成胎,孕化出来的生灵,天生便与金水两行禁法最为擅长。此书开篇便是‘天一生水,地六成之’此乃河图箴言,河图如何我们大家皆有参悟,具体不去讲它,只说天地初始,水行先生,人之初始,肾jīng先成。人体之中,肾属水,水中有真气,此真气为铅,心属火,火中有真液,此真液为砂,我们通常修炼,取心液配肾气,齐聚中宫,炼成内丹。”

    猿长老道:“世上修炼金丹,皆用此法,只是各家手段不同罢了,这天一金母又有什么特殊的名堂?”

    岳清说道:“天一金母,于肾气之中取真yīn,是为铅中银,于心液之中取真阳,是为砂中汞,调和此二物,汇入黄庭,所化金丹,与众不同。据我分析,其实常法之所以能够结丹,也是真yīn配真阳,只是我们并无察觉,只以肾气配心液,功夫都用在外面气液之上,真yīn真阳结合不够,因此结成的内丹先天不足,要么容易裂散,要么真元不足,甚至会被人强行收走,妖物懵懵懂懂,连肾气心液也不知道,无意之中结丹,比之许多左道散修还不如,因此许多修行几千年的老妖通常打不过人类二三百年的修士,便是这个道理。”

    其实铅中取银,砂中取汞这种方法是比较高级的,很多门派都是不传之秘,七星联盟之中,唯有五台派的太乙真解和纯阳派的纯阳丹经是这么修炼的,其他各派皆是肾气配心液,因此内丹俱都先天不足,等将来结成元婴,更是孱弱,大多数连散仙天劫都渡不过,即便侥幸修成地仙,也大多没有办法修成阳神。

    太乙真解和纯阳丹经是五台派和纯阳派的门内仙法,不传之秘,因此第一次七星聚会的时候岳清和许飞娘都没有工布出来,广成子的元阳天书倒是有,不过记载修炼功法的中册在嵩山二老手上,玉页金简又是速成的功法,真yīn真阳相配是玄门正宗道法,初期下手极耗功夫,还要人有足够的天赋根器才能够修成,因此也没有记载。

    金正圣母说道:“老身昨rì也看过这部还丹秘术,只是却有些匪夷所思,那真yīn和真阳又是何物?如何才能使其相合?还请岳道友不吝赐教!”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便严肃起来,毕竟这是关系到身家xìng命的大事,各玄门正宗皆视为不传之秘,没有名师指点,永远也参悟不透,今rì岳清为他们解说,便与他们有半师之实,他们若能悟透,回去传给弟子们,原来的旁门二流门派便可一跃成为玄门正宗的一流门派!

    岳清说道:“请诸位道友将这部道书翻到第七页,从这里往后,一共十八页皆是讲如何辨别真yīn真阳,并且用功使其交媾孕丹的,不过多用隐喻,让人摸不着头脑,要是按照天一金母讲得办法,得先将河图琢磨透,从中参悟出先天八卦,再学洛书,从中参悟后天八卦,再逆着由后天转先天,极为复杂艰难,须得jīng通术数,推算出需要的天时,譬如冬至这天为天一生水,最为紧要,然后按部就班的用功,按我想来,比之我五台和峨眉两派的办法都难了好多倍,不过天一金母用一个办法取巧,便是以天一真水化气炼体,助xìng合丹,颇为奥妙,若真把前面的东西都参悟透了,又能拿到天一真水,修炼起来反而比我们两派要快。”

    石仙王说道:“无论如何艰难,我们总要试上一试,我们也知道岳道友所存天一真水不多,不敢妄图借用,只求道友讲这法子给我们讲个清楚,能够按部就班地修炼便是。”

    他们这些人虽然说开山立教,上次集会又从元阳天书上参悟出了炼成阳神的办法,但到底还是旁门的根基,金丹、元婴比之玄门正宗的剑仙都要差得多,品质不足,真元虚弱,面对天劫的时候便显得力不重新,对于旁门修士来说,天底下最大的yīn影便是天劫,十个仙人几乎一半都不敢渡劫,提前兵解转世,重修一回,还是原来的修法,金丹元婴品质仍然不足,便还要转世,一次又一次,无论法力多高,都不敢渡劫,剩下那一半硬着头皮渡劫,也得有四个化为灰灰,只剩下一个能够侥幸成功,还大多都是神道,需要借助五方天帝的感应,以法力护佑才行。

    岳清说:“我已经将此法简化,大家不必非得把河图洛书,先后天八卦全部参悟到极深的程度。”他掂量着道书,“我估计能够按照她这个上面所载修成的,在这殿中,只有我和许师姐能成,峨眉派东海三仙也行,妙一夫人不敢说,再就是玄龟岛那位了。”他吩咐旁边的水火童子秉笔记录,“冬至开始,此时一阳初生,合地雷复卦象,人体中肾气升起,从此用功……”

    他将专研的心得滔滔不绝地说出来,他修炼的太乙真解便是以真yīn配真阳的上乘丹法,是天底下第一个修成混元金丹,再凝成混元神婴的,当年太乙混元祖师凝结的也是太乙神婴,跟许飞娘一样,等他创出混元真气的时候,已经是地仙修为,不能再重新孕婴。而天下第二个结成混元金丹的是司徒平,成丹之rì,法力突飞猛进,超出不少原本跟他道行相近的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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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吕磊·散仙心思

    岳清连用数rì功夫,把《金液还丹秘术》中第一部分,如何用真yīn和真阳凝炼内丹的部分深入浅出地演讲一遍,从其中的道理,到用功下手的办法全部都说得明明白白,浅显易懂:“若是认知还停留在心液配肾气的层次,便还是停留在旁门的层次,所结内丹、元婴皆先天不足,rì后天劫难度。而若是认识了气液之中的真yīn真阳,便可一举登堂入室,成为玄门正宗的上乘丹法。玄门之内,无不是在这两样东西上下手,只是叫**夫各不相同,有的称银汞,有的称龙虎……”

    正说着,忽然龙虎童子进来,做出有事请示的手势,岳清停下**,问是何故,龙虎童子回道:“听说师父在登坛演说上乘丹法,吕师叔在外面阶下跪求,恳请能够入内旁听。”

    岳清略沉吟之际,刘泉座下的坎离童子也进来禀报:“外面有一散仙,自称名叫铁笛仙李昆吾,说是本门前辈,让弟子向掌教师伯代为通传。”

    岳清闻言微微皱眉:“你先请李师弟到偏殿奉茶。”然后向众人说道,“吕道友二百余年道行,旁门之中的闻名散修,他yù来此旁听咱们**,诸位道友意下如何啊?”

    群仙默然,大多数人的心理,都是不愿意的,毕竟岳清所讲的各种道法,是连他们也极为难得的,修行几百年,才遇上岳清这么个大公无私地将自家搜集的道法拿出来给大家无遮宣讲,吕磊何许人也?虽然有些名气,也算是正派散修,但何德何能就跟自己并列一起参研这些随便拿出去一本都能够修成天仙,仗之开宗立派的道书?不过大家也没有出言反对,毕竟道书都是岳清提供的,人家愿意给谁就给谁,别人无权指手画脚。

    唯有方瑛和元皓,想起当年自己二人跋山涉水,历尽千难万险,四处求法,终于一个得了广成子的玉页金简,一个得了以元神在中远投胎转世,积修善功的枯竹老人垂怜,收做记名弟子,传授一些道法,兄弟俩本以为苦尽甜来,哪知又惹上红发老祖的门徒洪长豹等人,若非许飞娘及时相救,连躯壳也保不住,现在说不定已经再世为人了。

    他俩感同身受,便想赞成让吕磊进来,但是看周围众人脸sè,又把话咽了回去。

    二人yù言又止的样子被岳清看到,他笑道:“依我说,当初诸位皆是旁门散修,我预感天下道门不该一家、两家独大,百家争鸣才是好事,因此劝诸位道友开山立教,创立道统。”

    大家听他这话,似乎是愿意让吕磊进来,明夷子说道:“不错,大家过去也都跟吕道友一样,终年战战兢兢,每rì为如何渡劫发愁,多亏了岳道友慈心仁厚,将吕祖丹经送给我们立教,之后又将这许多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奇道书拿出来与我们共享,可称得上是大公无私,德厚道广。”

    他这话说得很有意思,一方面点出来道书都是岳清的,没有岳清就没有现在的六大门派,又提出来大家过去都跟吕磊一样,捧着岳清一把,又表明自己的观点,即同情吕磊,愿意让他进来,偏偏又不直接说出来,整段话看上去都是自自然然地顺着岳清前话所说,仿佛只是一句废话。

    岳清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错,佛家慈悲救人,仙家无为济世,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求到我们跟前也不能袖手不管,只不过,咱们叫做七星联盟。”他话锋一转,“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讲明白,这是咱们七派内部共享道书,并且集结典籍,编撰参修,天下各派道法,无不是不传之秘,法不可轻传,吕道友无论怎么说,都算是外人,因此,我觉得以他现在身份,进不得这里。”

    众人有些发懵,心说你要不同意,直接说不行就完了呗,前边说那些人所共知的话做什么?

    唯有方瑛元皓听懂了岳清话里的意思,二人离座,悄然出门,来见吕磊。

    吕磊有二百多年的道行,常年在终南山伏龙观修行,只是份属旁门,当年他师祖好道慕仙,走遍名山大川寻访名师,听说终南山是全真教祖庭,特地千里迢迢赶去拜师。

    只是当年全真教自从王重阳飞升之后,全真七子离山传教,各创支派,丹阳子马钰创遇仙派,长chūn子丘处机创龙门派,常真子谭处端创南无派,玉阳子王处一创嵛山派,广阳子郝大通创华山派,长生子刘处玄创随山派,清净散人孙不二创清净派。

    七派在天下遍地开花,徒众无数,只是后来随着全真七子的飞升,七派也开始逐渐走向没落,尤其是宋末时跟佛教一场大战,高手死伤殆尽,譬如马钰的两位弟子被少林高僧雪庭禅师困于金刚能断万物空相摩尼大阵之中,打落一身道行,成了凡夫俗子,若非禅师守着杀戒,他二人便要形神俱灭了;郝大通的四大弟子全部死于蒙古法王之手,要不然也不会有后来的烈火祖师创建的华山派,从那以后,七派中有的人丁稀少,消亡殆尽,有的功法失传,后代传人仗着一点末流小术进入民间,成了世俗流派。

    吕磊的祖师在终南山寻觅数月,饥餐渴饮,受尽艰辛,终于得到了一部长chūn子丘处机所著的《摄生消息yīn符宝箓》,只是此书只是道家修真入门功夫,更多是偏重于修身养xìng,连金丹也无法凝聚,后来在终南山上结庐苦修之时,遇上了剑仙乐众,乐众感他求道至诚,在本门道法之外,传了他一些不重要的旁门法术,吕磊师祖独自摸索苦炼,终于炼成飞剑之术,等到他师父在世时,又青出于蓝,花费两甲子的时间终于凝成内丹,迈入散仙境界,不过天劫临头,随即兵解转世而去。

    吕磊秉承两代先辈衣钵,比他师父更进一步,只用三十年功夫便修成散仙,但之后就难有寸进,内丹品质不足,非但不能孕育出元婴,将来天劫一到,必定便要灰飞烟灭,因此这二百年来,他常年奔走各地,积修善功,希望将自己将来的天劫降到最低,甚至能够消失更好。

    梼杌等妖尸在终南山设立法坛,他自然是斗不过的,好容易逃出来,到华山报信,猿长老出去跟群尸较量过几回,皆以失败告终,方知道厉害,赶紧来五台山求助,吕磊跟着一起过来。

    本来他对于这么多高手不去斩尸除魔,反而只派出一帮弟子,心感不耐,想要过来亲自见岳清,分所厉害,请他们立刻去终南山,抵挡群尸,要不然他就要再去别地方请人了。到了宫殿门口,他问龙虎童子岳清在做什么,龙虎童子想了想,告诉他:“我师父正在给众仙宣讲如何令肾气和心液里的真yīn真阳相合。”

    吕磊听完便呆立当场,全真教亦是玄门正宗,丘处机所传更是上乘丹法,那《摄生消息yīn符宝箓》上面就提到过真yīn真阳之说,只是并没有详细讲解,只提了几句此是凝结上等玄丹的不二法门,并且说了不少诸如返老还童、自生神通等许多好处,他去请教乐众,乐众也说不知,如今听见岳清竟然在里面宣讲此道,立刻心脏便不争气地砰砰跳了起来。

    吕磊想到这是仙家不传之秘,不过六派之中,也都是旁门一途,就像明夷子,过去跟自己同在终南山,他的道行比自己也高不到哪去,岳清既然没有敝帚自珍,公开宣讲,自己便有机会。事关自己的未来前途以及身家xìng命,若能得到此丹法,自己便能够修成地仙,至少混个不死之身,若不能得到,自己过不了百年,还是要兵解转世,自己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子,来生能否成功接引到自己还未可知,想师祖和师父,自己当年就接引不到。

    因此吕磊便跪在阶前,跟龙虎童子说:“请仙童帮我向岳掌门通传一声,就说吕磊想入殿内旁听,恳请岳掌门答允。”

    龙虎童子进去之后,吕磊跪在阶前,心里头七上八下,不知道岳清能否应允他进去,若是能够答应,自己得了上乘丹法,就不必像师祖和师父那样白白辛苦许多年,到头来落得与凡人一样转世投生一场空,若是不肯答应,自己……说不得干脆豁出老脸,跪求拜师,哪怕做个末位徒孙,能得仙法,也是值得的。

    他道行法力远远不及岳清,单论年纪也比岳清小了二百多岁,无论怎么算,给岳清当徒孙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只是他修行年头不小,在旁门散仙之中也颇有名,贸然比岳清矮了两辈,跟一群小孩子并列为伍,让人有些无法接受,但修行中人最重师承,有岳清指点他一句话,说不定他这一生便能成就飞升,否则以后说不定还要转上多少世呢。

    便在这时,方瑛元皓和龙虎童子一起出来见他。

068 岷山·泼天大祸

    吕磊走进七星大殿的时候,双手在袖子里面都是轻轻颤抖的。

    方瑛和元皓把他重新引荐给大家:“岳掌门,这是我们新认的师弟,如今也是泰山派的人了,让他坐到本门的席位上去吧。”

    岳清笑着点头:“这是自然,只要是咱们七星仙门的朋友,皆可来这里一起参悟天书。”他一摆手,靠在墙边的桌椅自动平移到泰山派所在的位置上去,排在元皓之侧,“这《金液还丹秘术》我一时间也只想到这些,第二卷讲如何借助天一真水自金丹之中孕化元胎,层次要比第一卷高不少,我不敢妄谈,得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再讲。好了,下面有请纯阳派的道友上台**。”

    他让出主席位,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到纯阳派那一边,纯阳四子互相对望,还没有拿定主意,最终还是水云子苏宪祥走了出来,他在入纯阳派之前修炼的也是玄门正宗的上乘丹法,道行法力始终都是纯阳派最高,他主席位上座下,拿起白阳天书:“这白阳图解也是玄门正宗的心法,白阳真人乃是钟离权的传人,与吕祖同承少阳一脉,说起来与敝派道法同宗同源,很多地方都很相似,若非如此,我也不敢在这么多高人面前献丑了。”

    白阳图解是筑基功法,最多最多只能修到结丹,也就是散仙,只不过其功法循序渐进,内外兼备,性命双修,实在是道家无上宝典,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地仙,就算是散仙也是巅峰状态,准备渡劫孕婴,听这个没什么用处,不过学了之后,可以矫正改善自己的功法,由旁入正,也颇有效果,并且等回山之后,传授给新晋弟子,最好不过。因此苏宪祥讲得极为详细,包括用功的年月时辰,真气穴位,动作姿势,内景外景,全都讲得详细备至,大家听得也极是认真。

    岳清则悄然退场,来到偏殿,李昆吾比当年老了许多,头发竟然已经花白,虽然面上气色还好,到底掩饰不住一股衰颓,看着岳清的目光有些局促和复杂:“岳掌门……”

    岳清笑着摆手:“师弟不必如此,想当年你我二人琴笛双绝,笑傲云海,何等默契?咱们都不是外人,你有话直说便好。”

    李昆吾默默地在岳清对面坐下来:“师兄,我……”他端起茶杯想要喝一口,双手却不停地发抖,将茶水都泼洒出来,忽然下定决心,将茶杯放回桌上,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岳清面前,带着哭腔哀求道,“岳师兄,恳请你看在咱们昔年同门学艺的情分上,救我一救!”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岳清把他搀扶起来,“我不是说了么,咱们同门学艺百余年,不看你的面子还要看师父的面子,你也不用像外人那样,有什么要用到我的,尽管直说罢。”

    李昆吾带着哭腔:“我、我也不知怎地,就闯了弥天大祸了!我不怕师兄您笑话,我这人向来胆小,只想过无人打扰,自在逍遥的岁月,哪怕不能成道飞升,也要图一分清静。这些年我都在祁连山隐居,那里还有一个地仙姬繁,住在天狗崖,原本与我两部相犯,后来他在武夷山被你和女殃神擒住,不但教训了一通,还收了他的天蓝神砂,此人回山之后,时常切齿,扬言必要报仇,我怕他因我是五台派出身,迁怒于我,于是便带着弟子到岷山去隐居。”

    岳清笑道:“你确定那姬繁说的是要来找我报仇吗?”

    李昆吾一愣:“我时常看见他夜里在天狗崖上祭炼法宝,有时赶上月圆之夜,他便用功之后必要直天大骂一气,有时几次还将他炼得神雷胡扔乱打,炸得下方峡谷里面石崩树折,想他由鬼仙修入地仙,纵横天下数百年,除了在师兄您这里吃过一次大亏,还有何事能把他气成这样?”

    岳清道:“我料他不敢骂我,况且他要找你报仇,早就找了,以他的心胸和手段,焉能容你平平安安搬家到岷山?”

    李昆吾心里不以为然,表面上唯唯诺诺:“师兄说的是,便是我先入为主,看花了眼,也未可知啊。”略顿了顿,又说,“我搬到岷山之后,却是也过了一段惬意的安生日子,只是不巧白犀潭那位辣手仙娘,当初因在南海打杀了纯阳派的弟子,被她师父惩罚,囚禁在寒潭地下,原本说要满足九年的,只是韩仙子心软,听说又已经跟你们和解,接连减刑,前不久由人求情,就给放了出来,经此一事,她恨透了七星仙门,听说我搬到岷山,便要寻我晦气,赶尽杀绝,只因韩仙子说我虽然出身五台派,但与别的妖邪不同,向来不曾为恶,因此不许她动我,毕真真虽然不满,却也只能暂时隐忍,暗中另寻机会杀我。”

    岳清乐了:“两家都是我结下的仇人,师弟你可给我背了不少黑锅啊。”

    李昆吾叹气道:“是我无能,唉!若是咱师父还在世时,谁敢这样欺负咱们?”

    岳清端着茶杯,稍有些严肃地说:“可怜师父白白做了慈父,却养出一大群逆子来!”

    李昆吾看他动了怒火,吓得不敢吭声,直到岳清让他说话,他才继续往下讲:“我刚开始也不知道毕真真要杀我,那辣手仙娘动手杀人之间,毫无动静,甚至还要以美色安人之心,乘着对方得意忘形之际骤然出手,将敌人禁住,然后肆意嘲弄污辱个够,再取其性命,若是对方能够伏罪认输,求得她的宽恕,还能保住元神转世投生,否则的话皆要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岳清点头:“这倒确实是她的作风,那他又是怎么对付你的?”

    李昆吾道:“那天樊儿即将结丹,为保万全,特地去天山采雪莲回来,我打算为他炼上一炉丹药,哪知回来的时候遇上我昔日的仇人寒山妖道钟量,樊儿不是那妖道的对手,幸亏新近炼成了一双百毒化血刃,勉强抵挡,且战且退。等到了岷山,正好被毕真真看见,便上来帮忙,先帮着樊儿逐走了钟量,然后反手便把樊儿困住,逼他跪地服输,按照她说的那般,立下重誓,洗心革面,弃邪归正,第一件事便要背弃师门,反过来助她杀我。”

    正在这时,龙虎童子又从外面跑进来:“师父,外面又来了客人,由前些日来的麻婆婆领着,说是叫做苗楚芳的,他们还带着石生他们,韦蛟和随引都受了重伤,连石生也受伤不浅,据说是被麻婆婆和那位苗姑姑给救下的。”

    岳清掐指一算,已知因果:“去找许师姐,让她接待一下吧。”打发龙虎童子出去,又继续问李昆吾他的事情。

    李昆吾道:“毕真真让樊儿背师,樊儿自然不允,毕真真便将他用法术禁住,然后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斩下来,还扬言等砍完了手脚四肢,还要开膛破肚,看看樊儿的心肝是不是黑色!等我发觉赶到的时候,反而的左手五指已经全被砍掉,右手也只剩下一根小指,毕真真将断肢用一个玉盘托住,悬在樊儿眼前,让他亲眼看着这些骨肉一块一块地离开身体,也幸好正因如此,断肢都没有毁坏,我悄然赶至,上来先将玉盘夺下,再用当年跟毒龙尊者换的接骨金丹续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樊子拉过来,扯过双手,给岳清看上面的伤痕:“如今虽然接上,经脉气血到底亏损,非但真元无法接续,甚至运转不灵,与残疾无异。”

    樊子外号叫做小金童,外表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模样,一双小手伸出来白白净净,十分可爱,只是九根手指都有伤痕,屈伸动作之时,也十分僵硬,岳清捏了捏道:“无妨,待会给你几颗混元金丹,不出半月,就将亏损都补回来,甚至还要胜过从前。”

    樊子欣喜万分地爬跪在地上给岳清磕头:“多谢师伯赐药之恩!我终于能好了!”

    岳清让他起来,然后问李昆吾:“毕真真跟随韩仙子修行多年,又有当年大溟真人韩霄留下来的火月叉、西神剑等好几件宝贝,师弟你能斗得过她么?”

    李昆吾脸上微红:“我自然是不怕她的,只是很快我们的斗法就惊动了四野,不远处的白马坡妙音寺里又飞来两人,其中一个是毕真真的师妹丑女花奇,这人也还罢了,另一个是个才刚会走路的婴儿,长得白白胖胖,好像年画上的娃娃,下手却是真狠,即会峨眉派的嫡传剑术,一手佛门神通更是厉害无比,竟随身带着佛门最厉害的波罗神焰,连破了我好几件法宝,我斗不过他们三人,只好带着樊子逃走,被他们三人随后急追,那小孩放出万丈佛光,竟然将天空布满,其中又暗藏波罗神焰,我们只好顺地疾飞,双方斗法之际,炸碎了一块峭壁,结果放出来一个积年老魔!”

    ——以下不算字数——

    这几天卡文,更新时间不稳定,请大家包涵,不过我会尽量保证每天两更的。

    最近这几章,戏路跟前面的稍有不同,大家是爱看啊是爱看啊还是爱看啊?

    其实不管是斗法还是**,每一章我都写的很认真的,希望大家不管爱看还是不爱看,都要说出来告诉我撒。

069 婴孩·九世爱子

    听了李昆吾的话,岳清也有些疑惑:“岷山白犀潭当年是大溟真人韩霄的别府,又有妙音寺一尘禅师在那里清修,能有什么积年老魔在那里?”

    李昆吾道:“师兄可听说过欢喜神魔赵长素?他是赤身教主鸠盘婆的丈夫,当年背着鸠盘婆养了小妾,鸠盘婆醋性大发,将他小妾擒去,沉在魔宫地狱之中,并自毁容貌,夫妻二人先后向本命神魔立誓,将来不死不休。赵长素斗不过鸠盘婆,特地去拜在沙神童子门下,炼成好几件惊天动地的法宝,准备去跟鸠盘婆拼命,行至岷山遇上天蒙禅师,所炼法宝、神魔全被天蒙禅师破去,并封禁在飞龙岭山腹之内,没想到这次我跟毕真真他们斗法,误破了禁制,将此神魔放了出来!”

    岳清听完失笑道:“那赵长素是个不成器的,当年他外号叫做美髯仙童,长得英俊潇洒,自身的能耐也不甚高,峨眉派玄真子曾经满世界地追杀他三年,连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李昆吾苦笑:“师兄这话说的,那三仙二老都是什么人物,天底下能够斗得过他们有几个?师兄您法力无边,自然不把赵长素放在眼里,可是对于寻常剑仙来讲,谁能斗得过他的魔法?”

    岳清听完点头道:“你说的也不错,据我所知,天蒙禅师并无固定道场,这些年常在岷山妙音寺挂单,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和毕真真一起追杀你的那个小孩应该是齐漱溟的九世爱子李洪,跟天蒙禅师颇有渊源,初世便投在他的门下修行佛法,如今想必又被天蒙禅师寻了回来,想了解这段因果。呵,天蒙禅师东汉时得道,法力无边,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他只记得李洪初世是他徒弟,是齐漱溟的儿子,却不想想他后面十六位父母该如何处?”

    李昆吾恍然:“怪不得那小孩虽然与婴儿相似,但坐在一片祥云之中,上有华盖护体,不过一两岁大,却有那么大的本领!”

    岳清道:“此子是未来峨眉大兴之胆,关键之处不在三英二云、峨眉七矮、八大高弟之下,因此我详细推算过关于他的来龙去脉,他当年在天蒙禅师座下学佛,学到动情之处,曾经发下宏愿,要度他的父母,也就是齐漱溟夫妇同归极乐,怎奈过去造孽造得太多,杀业重重,最终连天蒙禅师也护不住他,遭劫身死,之后连续七世,全都不足而立之年便即夭折,而且颇多穷苦,不是自幼失怙就是体弱多病,按照他过去所造罪业,若非天蒙禅师苦心救拔,他早就沉沦地狱,焉能七世为人!这一世乃是第九世,算是苦尽甜来,投生在四川长寿县一家姓李的人家之中,二女之中排行第六,刚满周岁,便被天蒙禅师悄然抱走。”

    岳清说这话的时候,对于天蒙禅师的做法颇为不以为然,毕竟齐漱溟和荀兰因是孩子的父亲,那人家姓李的这家人就不是父母了?你把他抱出来去跟齐漱溟重逢,人家这户人家得伤心成什么样?另外一个就是当年的师弟,也就是现在的谢山,因为放不下这两个人,始终不能飞升极乐,当然也是他自己不愿意放下,非得把事情办完了再走,只是这种做法有违佛家“随缘”的宗旨。

    李昆吾苦着脸说:“那赵长素脱困之后,看毕真真美貌,便想将她掳走,我带着樊儿乘机逃了出来,不久在南方遇见前辈散仙裴融,蒙他指点,才知道赵长素是被天蒙禅师封禁在那,如今出世,势必危害人间,若单是他一个人还好办,裴老前辈说这赵长素有一件北魏寇谦之留下来的太平真君印,此印是寇谦之所炼四宝之一,虽说排行第一,但因其要献给皇帝,因此论其威力妙用皆不如其他三宝,不过却有一宗厉害之处,能够镇压佛光。裴老前辈说,当初师兄在西崆峒珠灵涧开启大雄宝库,沙神童子前去争夺,为师兄所算,被大雄禅师留下来的伏魔金环套住脖颈,这些年备受煎熬,使劲办法也不能得脱,赵长素是他的徒弟,若是他带着这太平真君印去,沙神童子脱困便在眼前,他奉铁城山老魔之命,重兴魔教,到时候天下势必又是一番浩劫!”

    岳清听他这么一说,神情也凝重起来,带着李昆吾到殿后静室之中,焚香沐浴,排摆先天神卦,连演九卦:“沙神童子道行太高,我也不能推算的太详细,甚至还有疏漏错误,不过依照卦象上看来,那太平真君印里面的皇家龙气已经消耗殆尽,未必能够破得了伏魔金环,或许只能够将其暂时镇压,沙神童子要想完全摆脱禁锢,还不可能。唯有可虑者,是他的师祖铁城山老魔,只是他的道行更高,我连算带猜,也只有一点端倪,大约是严媖姆大闹铁城山小地狱界,相互之间还未分出胜负,血神君邓隐头上血焰三花还未炼成,暂时还都能相安无事。”

    李昆吾忧心不减地说:“裴老前辈让我来五台山找您,他说血神君邓隐让赤尸神君和沙神童子帮他寻找灯火融炼顶上三花,沙神童子通过天魔感应得知,古时天上谪仙一共从太清仙府带下来七朵兜率真火,其中三朵最大的为艾真子所得,藏在金石峡仙府之中,后来落在你的手里,另外一朵流落在北海,为九龙真人所得,被他炼成一件法宝,裴老前辈说现在也为你所得,还剩下的三朵小的不知去处,这兜率真火虽然天下人暂时都推算不出藏在哪里,但魔教中人高手云集,天魔感应自有妙用,说不定会被他们找到,到时候邓隐融合顶上血焰三花,立成不死不灭之身无人能制!”

    “所以他就让你来找我?”

    “不错,裴老前辈说邪魔两教将兴,佛门逢末法时代,真经难显,伪经流传,庙里披着袈裟的,许多都是魔子魔孙,以贪嗔痴慢疑五毒败坏清规戒体,世人不信佛法,几位高僧神尼虽有普渡众生之愿也是无可奈何,尘缘一了,便要相继随缘飞升,佛门败落已成事实。道家又是纷争不断,原本峨眉一家独大,联合佛门还能压制魔道,如今五台中兴,与峨眉派已成死仇,内斗虚耗,邪魔外道如今韬光养晦,一旦势成,则天下危矣!他让我来找师兄,陈说厉害,他还要联合几位德高望重的仙人为峨眉和五台讲和,最好能够共抗魔教!”

    岳清听完忍不住大笑:“峨眉、五台两家仇怨已深,已然不共戴天,便是吕祖重生,恐怕也难调和,不过裴道友既然有此良苦用心,又是一心为公,我定要鼎力支持,只要峨眉派能够放下仇怨,我五台派亦不会小肚鸡肠!”

    裴融修行年限极长,跟乙休相仿,他是商祝的好友,虽然说身列旁门,但法力极高,名声也好,但他即便他拉上乙休和商祝,再请一些其他的散仙同道,要想给峨眉和五台两家调节讲和也还不够,只因为两派结的仇太深了。

    峨眉派杀死太乙混元祖师,虽然真灵仍在,寄托虚空,但也为虚空所累,又未能修成金仙,无法化身入世,与死了也差不多。此举直接导致了五台派的分崩离析,又杀了五台派那么多弟子,虽然说他们是前五台派时候的人,又大多是死有余辜,到底是杀了五台派的人。岳清虽然不说给他们报仇,落在外人眼里,仇恨自然也要落在五台派身上。

    而五台派也接连杀死峨眉派好几位长老,诸如吴元智、许元通、白云大师和屠龙师太等,小辈弟子如吴文琪这样的也不少,有的元神尚在,还能转世重生,有的形神俱灭,连转世的机会也没有了,而朱梅、罗紫烟、天灵子等这些帮忙的,都在岳清手上吃了大亏,即便是五台派能放下仇怨,峨眉派也不能,否则的话,他的威信立丧,长眉真人时攒下的人望会立刻土崩瓦解。

    岳清告诉李昆吾:“我和许师姐推算天下大势之时,也曾有峨眉、五台联手之象,不过夹在一堆乱象之中,似真似假,脉络不清,据我二人细细参悟解卦,或许将来有和解的可能,但还十分遥远,可能百年之后,也可能千年之后,咱们比凡人略知天下大势,可推算上下几百上千年的事情,但在千亿万年的无穷岁月当中,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除非合道的圣人,谁又能尽了未来之事?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李昆吾把裴融的话带到,然后观看岳清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明了来意,想要重归五台派。

    岳清笑道:“我早就说过,过去的五台派同门,只要能够符合我当年提出来的三个条件,自然还是恩师弟子,五台山上也必有他一席之位。”

    李昆吾惭愧地道:“昔日我只想清净避劫,如今看来,这劫数是躲不过去的,昔日师兄所提三个条件,我自然全部答允,从此只听师兄号令,严守师兄所订教规,若有违背,任凭责罚!”

070 入教·红花鬼母

    岳清把李昆吾带到正殿,介绍给大家,又在五台派的地方给他加了一个席位。

    苏宪祥还在讲解《白阳天书》,水火童子记录,岳清听了几句便又出来去东偏殿。

    一进来便听见女人的说笑声,毒母麻玄,乌头婆和苗楚芳正在跟许飞娘说话,见岳清见来,许飞娘用手指着苗楚芳道:“师弟,苗道友也要入我们五台派,她身份太过特殊,我寻思得请示你一下,正要让龙虎童儿去请你,你就自己来了。”

    苗楚芳外貌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白色的长裙,上面修着一朵朵硕大的红花,亭亭玉立,看见岳清过来深深施礼,然后又跪到许飞娘座前:“弟子诚心拜师,恳请师父、师叔怜我向道情切,垂悯应允。”

    许飞娘伸手去搀扶她,她跪在地上执意不肯起来,看来真的是铁了心。

    这苗楚芳前世是鬼母朱樱,边山四恶之一,跟魔母温良和毒母麻玄并称于世,认真算起修道年份来,许飞娘和岳清都远在她之后。

    岳清说道:“苗道友,你得到数百年,创下诺大的名头,已近不死之身,只是为避天劫才转世重修,算起来,我和许师姐都是你的晚辈,如今要来拜入五台派,毋庸置疑,我们是欢喜并且感到荣光的,只是……”

    苗楚芳恳切地说:“前世如何,说来无用,若那么算的话,便是刚才引我们进来的童儿,过去生当中说不定也做过什么惊人的业绩,殿前树下的蚂蚁,亿万年前焉知不是一位地仙,我之过去被人称作‘边山四恶’,也实在没什么光彩的。”她顿了顿,又说,“我身处旁门,前一世虽然修成无边法术,但始终不能将元神里的阴渣炼掉,修成天仙,今生重修,到最后也还是一样,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更何况二位道行境界确实远高于我,今日苗楚芳真心来拜师求艺,恳请收录!”

    她说完便一个头磕在地上,不再起来,许飞娘看向岳清,岳清又看过去,二人对视一眼,已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许飞娘开口道:“我座下该有七位女弟子,已经收了六个,原本我以为要接引另外一人入门,还特地为她炼了一件法宝,没想到机缘竟在你这,从此我也像岳师弟那般可以关门收山了!”

    苗楚芳知道许飞娘这是答应收下她了,顿时高兴地磕足九个头,然后结果岳清亲手倒的茶奉给岳清,再把自己的弟子叫进殿来,拜见师祖和师叔祖,她这次因有老友麻玄相助,觉得拜师的成功几率不小,下定决心,定要成功,来时把家当都带了来,两辈子积攒的法宝丹药,各种天才地宝除了主要的自己收着,其他都分别交给三个徒弟收着。

    等苗楚芳站起来之后,岳清还有些不适应:“苗道友……苗师侄……”怎么叫怎么别扭。

    苗楚芳嫣然一笑:“我今生年纪也不大,师叔若是嫌芳儿不好,便叫楚芳罢。”

    岳清道:“楚芳……”还是有点别扭,“如今我们七派正在屠尸大比,按照规矩,凡是你这一辈的弟子都可以参加,不过以你的道行,也可以跟我们这一辈在正殿内**受道。”

    苗楚芳道:“既然是本门的规矩,我自然不能违背,否则日后同门之间可就不好相处了。”

    她两世为人,前生刚愎偏激,做事俱都随着自己的心性喜恶任而为之,她出身旁门,未得正宗道法传授,不明大道,只以为修成无上法力,便可随心所欲,想打便打,想杀便杀,认为这才是自己的本性,直到天劫**即将临头之际,方才幡然醒悟,明悟七情六欲并非本性,过去做的只是放纵**,皆是任性而非本性,因此这一世性格与前生迥然不同,开始谨小慎微,与人为善。

    她是天纵奇才,再加上前生眼看就要修成不死之身,元神凝固,近乎不死不灭,转世之后道行突飞猛进,早已经修到散仙巅峰,只是她知道自己所学不正,如果不做出改变的话,即便再如何修炼,最后也是跟前生一样,至多这一生善功做的不少,善缘结得极多,到时候天劫**会比前生小上不少,但自己金丹元婴先天不足,一样要在劫雷之下灰飞烟灭。

    因此她一直压制着境界,不敢孕育元婴,不过法力却是不停地增长,再加上两世所炼至宝,如今便是一般的地仙也斗不过她,五台派之中,除了许飞娘、岳清、邓八姑和刘泉四巨头之外,再无人是他的对手,甚至就算是刘泉,拥有那么多法宝,加上新炼成的五行神光,也未必能够稳胜于她,让她去跟下面的弟子们竞争,简直就是逆天级别的作弊。

    苗楚芳也知道这一点,心里打定主意,这次去终南山只尽量保护七派弟子不受损伤,并且努力帮助五台派弟子取胜,自己初上五台山,先交好这些师兄师姐们,他们都是岳清四人的宝贝疙瘩,保护好他们,便是交好了上下三代人,至于最后奖励她到并不是十分在意,毕竟她前生炼有碧磷七宝,这一生更寻到一件天府奇珍,来五台山,主要是学习道法。

    她带着三个徒弟跟岳清和许飞娘告辞:“我方才跟石生他们打听,云萝娘也在师父门下,这次也参加了七脉会武,她的师父韦八公是跟大荒二老同辈人物,她的资格辈分可不比我的前世差,又不像我这般转过一劫,再世为人,如今不也去终南山屠尸了?她既然去得,我便也去得。”说完又看了看岳清,见二人没有反对,便和弟子们一起出殿去了。

    转回身来,麻玄颇有些感慨地说:“昔年那般雷厉风行、言出法随的红花鬼母如今竟是这般光景,若是放在过去,那是再没有人肯相信的,当年我们四人并称,魔母已经转世,在东海小蓬莱修炼一部天书,鬼母又已经拜入你们五台派,归入正途,只剩下我这老糟婆子一个继续孤单飘零,没有寸进,不过几百年功夫,又要兵解避劫,看她这样,我都有心拜入贵派了。”

    乌头婆也在旁边感叹:“可不是么,过去我们总想着修成无边法力,让人人都怕自己,纵横天下,无往不利,甚至神挡沙神,佛挡灭佛,然而法力再高,也抵不过天劫**。”她半开玩笑地跟麻玄说,“许仙姑已经不收弟子,他们五台派男女弟子分管,不如咱俩一起去求求里边那位邓仙姑,看看她还收不收徒,若是收的话,把我们一起收了便是。”

    岳清笑道:“二位道友说笑了,其实以二位道行,只要严于律己,少与人为恶,多积修善功,再勤恳精进,亦能修成神仙,飞升天界,即便不愿受职司束缚,也可修成不死之身,在人间逍遥自在,只要能够撑过每一千三百的大劫便是,天下这样的仙人也有不少。况且乌道友在少林,跟智能禅师一通参悟《贝叶禅经》,将来化去一身戾气,飞升天界也是不在话下的。”

    乌头婆道:“我这老婆子没什么慧根,实在不能悟透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的境界,初时我也想少林乃是中华禅宗祖庭,智能禅师又是佛门正宗嫡传,跟他好好修行,将来也成个正果,哪知道念了好几月的佛经,那些法术我还能学会,唯独那些了性的经文无论如何也琢磨不透,最后也只得罢了,只用法术帮助智能禅师为我儿子塑魂重生,在没有其他念想了。”

    岳清道:“二位切不可妄自菲薄,心灰意懒,还要个活泼心境才对,若是心如死灰,身如枯木,便不是修道人的意思了,很多旁门中人,皆走进了这个误区,以为佛家的寂灭,道家的合道就是断绝**,甚至一切心念意识,却不懂得七情六欲,贼魔邪怪亦是大道所化,最终把自己修成了木头,走火坐僵,身与石合的比比皆是,邓师妹当年便是得了一部佛门秘籍,盲修瞎练修那枯禅,却不能深解如来本意,全身仿若枯木,差一点边化作飞灰,历尽好些苦楚才返本复原。”

    乌头婆和麻玄听了,对视一眼,肃然道:“受教了!”等再看岳清的眼神,里面要拜师的意思就更浓了。

    岳清不等她们说出来,继续道:“麻道友昔年被歹人毁去肉身,以鬼仙入地仙,如今已是不死之身,乌道友虽然还有肉身,但修鬼法,与鬼结缘,沾染鬼气,肉身已经腐朽溃化,精气皆已近枯竭,有与没有,差别不大,我当年跟邓师妹曾经在武夷山与一人斗法,将其擒住……”

    乌头婆道:“道友说的可是姬繁?”

    岳清点头:“不错,正是姬繁,他也是鬼仙入地仙,虽说我跟他结仇,但念在他平日为恶不多,而且苦修不易,并且我的混元星砂就是从他那里收来的,说起来倒是与我有恩,我不能恩将仇报,许诺将来送他修成天仙之法。”

071 归心·普泽有缘

    岳清取出一部道书,递给麻玄和乌头婆观看:“此书名为《内景元宗》,乃是汉时仙人绿毛真人刘根所著,当年他座下有苍、白二猿服役,真人飞升之后,二猿堕劫,转生数世。白猿此生名叫袁化,已失肉身,元神凝炼,前些时在武夷山为我收服,拜入邓师妹门下,之后随我去南极,便留在那里,伴随他师姐与天外神山别辟五台妖门别府。这书是毛公特地为二猿留下,专门为异类修行成道之用,亦是玄门正宗的上乘丹法,可证纯阳天仙位业。”

    麻玄端着书迟疑地问道:“岳掌门的意思是?”

    岳清道:“袁化数月之前就已经被我飞剑传书唤回来,往莽苍山去寻他那苍猿同伴的转世之身去了,之后又让他往祁连山天狗崖去找姬繁和解,当年双方争夺此书,大打出手,这梁子不解终有后患,正好此时峨眉派新败,龟缩川地,不能出来捣乱,否则其中还要另生枝节。我的意思是,二位道友皆天纵奇才,法力高强,天下罕有匹敌,然皆在旁门之中,甚至失却肉身,我请道友发愿承接毛公道统,为天下失了肉身的鬼仙立一宗门,寻一个归宿。”

    麻玄和乌头婆惊喜地对视一眼,若是按照岳清说的,不但道书有了,还能积下许多善功,足以保证将来渡劫飞升了!乌头婆干脆利落地说:“岳掌门想必心中已经有了成算,此举利在我们,掌门只管吩咐,我们无所不从!”

    岳清笑道:“我想的是,二位道友和姬繁可在祁连山开辟一个太阴教,收留引渡天下所有鬼仙。鬼类没有肉身,元神仅有三魂可依,若是怨气太深,或是其他羁绊,便无法转世投胎,有的则是不敢,因为道行不够,一旦神识昏沉,恐怕便要流转到地狱、畜生道中,其命极苦,更兼人鬼殊途,两相妨害,因此但凡鬼类出现,皆被视作祸害。三位道友若能将其引导归正,将来但有成就正果飞升者,皆是你们的功德!”

    麻玄一边翻看内景元宗一边说:“道友所说确是正理,只是我们三人皆是旁门出身,单凭这么一部道书就开宗立教,恐怕……”

    “这个道友不必担心。”岳清又拿出一部《太阴鬼箓》,“此书乃是冥圣徐完的道法,亦是鬼修之法。此书再加上三位道友的功夫,可以为‘术’,这《内景元宗》可以为‘法’,另外我这些年推算毛公道统,得知洞庭西山还有一部昔年战国时灵威丈人留下的一卷《素书》虽然只是副册,却有毛公批注,可以充‘道’。如此道、法、术齐备,下可普渡鬼类,上可直修天仙,足以创立教宗,育化一方了!”

    岳清把一切都给她们安排好了,又是白送道书,二人还有什么不答应的,乌头婆感恩戴德地将道书接过去收好:“可惜朱樱已经拜师,要不然拉上她一起,再去东海把魔母找来,昔日边山三恶齐聚,再加上老婆子我,新凑成一个祁连四煞,岂不是更好。”

    麻玄知道她是说笑:“温道友已经转世重修,凭借所得道书,足以得成正果,朱道友拜入五台派,前景更好,并且少却许多劫难,比咱们不知要强上多少倍,鬼类本就是该归地府、入轮回的,鬼仙虽能自主,飘摇超然,比人类修行更要艰难百倍,说不定将来他们两个都已经飞升仙界,咱们还在人间苦苦挣扎呢。”说完又叹了口气,“不过总比原来那样毫无前途,仿佛飘荡浮萍那般来的要,确是要感谢岳掌门,此举不易于父母再造之恩!”

    得了岳清的指点,麻玄和乌头婆立刻赶奔祁连山,袁化已经先去洞庭去了《素书》副册,又到莽苍山寻找昔日苍猿转世,如今还是一个猿猴,按照岳清的吩咐并没有回五台山,而是直接赶奔祁连山去见姬繁,解决当年那段仇怨。

    五台派召集群仙,七星聚会,派出数十名弟子四处出击,在长江以北的中原大地上遍地开花,消灭四处食人吸血的僵尸妖鬼,而七大派长老一级的高手齐聚五台山七星殿,共同参悟几部玄门道书,并且合力编纂七星秘典的消息,转眼之间传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

    昔年第一次七星聚会的时候,天下群仙还不以为然,只觉得一群旁门外道,能搞出什么正经东西来?

    哪知短短十来年的功夫,恒山派金针圣母和红花姥姥先后证得不死之身,嵩山派石仙王夫妇平安度过石家历代人几乎是必死的火劫,纯阳派四子皆成功孕育元婴修成地仙,泰山派方瑛元皓原本连红发老祖的弟子也斗不过的二人如今也迅速成长,前不久妖尸谷辰欲取泰山,想借玉皇顶地脉向下打通地壳,汲取黄泉真气,被二人联手逐走。

    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厉害的是这次五台派跟峨眉派第一次正面交锋,岳清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击败三仙二老,并且还把朱梅的肉身给毁掉了!在过去,峨眉派就是天下道门的旗舰,三仙二老就是玄门正宗的招牌,别说是旁门中的散仙,便是昆仑、武当这样同位玄门正宗的仙派,很多事情上也要避让三分,这次岳清在北极战胜三仙二老,打得峨眉派灰头土脸,一下子就让天下群仙的心态发生了极为微妙的变化。

    之后十余日,连续不断有各地仙家慕名而来,大多打着诛杀妖尸,守正辟邪的口号,到五台山上做客,试探着提出来要入七星殿听讲,岳清便将入殿的条件讲了出来,有的愿意加入七星仙门,跟七大派有交情的立刻拉交情入伙,没有交情的,在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道之前,也都纷纷折腰,愿意拜师求艺,当然,大部分的人见无利可图,盘桓数日,也就各自散去了。

    却说有一位散仙名叫大呆山人,本是明夷子的好友至交,当年曾经在东海因为一株天星草跟峨眉派的白云大师门下弟子万珍三姊妹结仇,一来怕给好友惹上麻烦,二来也不愿意搅进两派纷争,因此这些年一直隐居于福建闹市之中,做个江湖术士,带着两个徒弟,走街串巷,为人算卦驱邪,这些年来倒也自得。

    然而这样一直躲下去毕竟不是办法,等到劫数临头,必然灰飞烟灭,兵解转世,又不甘心,这次听说百万妖尸乱中原,江北之地到处都是食人僵尸,便带着两个徒弟北上,仍在民间捉尸驱鬼,若说为民除害,积累善功,他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不过这次峨眉、五台、天尸三方角力,他却不愿意牵扯进去,只想着等峨眉派在北极击败五台派,若是乘胜扫荡江北,自己在暗中出手救老友脱劫,一并离去。

    直到岳清战胜三仙二老,在北极大破峨眉的消息传出来,才让他深深地震惊,紧跟着就是七大派弟子下山除尸,并举行第二次七星聚会,共参道法,还宣称要编撰一部七派共修的天仙道法,这简直就是亘古未有的盛事了,大呆山人又在暗中观察到七派弟子几乎个个钟灵毓秀,仙骨天成,小小年纪大多身怀重宝,法力高强。

    大呆山人打定主意上五台山去见见老友,便带着两个弟子赶奔五台山。

    刚至王屋,便遇到一个少年来向他求救:“仙长,你可还记得弟子欧阳鸿么?”

    大呆山人一怔,见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温文尔雅,身穿一身米黄色的袍子,前摆焦黑一片,左肋下黑了半边,颇为狼狈,只是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少年说道:“当年在闽浙交界的大厦岭上,弟子因误拜妖道独角灵官乐三官为师,曾经向仙长求救的,仙长用一道神符将我送到千里之外。”

    大呆山人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少年!”他伸手抓住欧阳鸿的手腕,“你已经中了阴火,寒毒入体,不能再运功了,否则经脉气血俱凝,五脏六腑都要冻成一坨,然后自发冷焰焚烧成灰!即便不死,也要成为废人!”他所持青藤杖端挂着一紫一青两个葫芦,这时将青色的葫芦打开,从里面倒出一颗丹药递给欧阳鸿。

    欧阳鸿谢过之后,将药吞了,然后用手向王屋山那边一指:“上次我跟两位仙女相识,当时曾听她们说是五台派和恒山派的高弟,叫做芷仙和若兰的,她们说我日后若是有难可以来找她们。前些时因听说五台派广开仙门,召开七星法会,普泽有缘,我便向上山拜师,方行到这里,遇上一个黑衣少年和两个少女,纠缠不清。若说是敌人吧,偏偏互相之间又是行礼又是哭笑,若说是朋友吧,还接连数次动手厮杀。我看那黑衣少年所用剑法跟当年芷仙妹妹用的一样,料想是五台派的,便上前相认,哪知那青衣少女竟然突然向我出手,几乎将我一条右臂斩下来!”

072 坐困·大呆山人

    大呆山人带着两个徒弟和欧阳鸿一起飞向王屋山去,只见弄弄的碧绿色的火焰成液态状将一处山坳填满,左右两山峭壁相夹,里面火液波动,碧绿清莹,仿佛一座天然的湖泊。“湖面”上冉冉燃烧着青绿色的火焰,两三米高的火苗随着山岚起舞跳动,树枝草叶,飞蛾虫豸,只要沾上一点立刻化成飞灰,离着老远便觉阴寒彻骨,心头上直涌凉意,浑身虚汗如浆。

    欧阳鸿小声说:“我道浅力薄,也看不出这妖阵是个什么路数,不过方才我在那个台子上看到有一人持幡做法,便过去想要杀人斩幡破阵,怎奈却不是那妖人的对手,还差点被他引来鬼火将我烧死,正无可奈何之际,幸好遇上仙长!”

    大呆山人告诉他:“此阵是白骨神君的白骨锁心阵,又名锁骨酸心千千魔劫鬼火神阵,千变万化,威力无穷。若是白骨神君的弟子在此主持,只能摆出两仪劫,我还能破,若是白骨神君在这里摆出四象劫,我也无能为力。”

    欧阳鸿变了脸色:“那可如何是好?司徒道友和那两个女子都被困在谷底,这鬼火如此厉害,他们恐怕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大呆山人道:“如今七星仙门弟子近处,遍布中原各地,这里距离嵩山最近,嵩山派虽然高手都在五台,但少林寺未曾受到邀请,少林跟五台交好,你便往那里去搬救兵,最好能请得智能大师亲自来,我在这里先试试这阵法威力如何,再作计较!”

    欧阳鸿道:“司徒道友刚才为了救我才中了对方的埋伏,要不然以他的道行和手中那口绝世仙剑一定能够逃出来,此时我焉能临阵脱逃?还是请两位师弟不辞劳苦,去一趟嵩山吧。”

    大呆山人也生怕白骨神君在这,他照顾不到,让徒弟受到损伤,便让他们三个结伴一起走,欧阳鸿却说什么也不肯,最后只好由姚鼎和金成秀往嵩山去报信求救。

    大呆山人跟欧阳鸿说:“现在不知道白骨神君是否在侧,我要收奇兵之效,不宜露面。”他拿出一枚水晶光盘,交给欧阳鸿,“此是我所炼镇洞之宝九星明令盘,正是各种鬼道妖法的克星,你可持此盘再去跟那妖人挑战,我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又让他把衣服掀起,在脊背上画了一道灵符,“若是只有妖徒在,我们便将他斩杀破阵,若是白骨神君出现,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听见我让你走,便赶紧面向西方,我以神风送你离开,切记切记!”

    欧阳鸿按照他的指点,再次飞来崖边,先前斗过一次,知道厉害,这回施展法术,偷偷潜行靠近,准备偷袭。

    镇守在这里的正是白骨神君的弟子恶鬼师储晴,相貌又丑又恶,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枯稻草般,被山风吹得飘向一边,身上穿着白麻长衫,手里拿着一面妖幡,站在法台之上,正向着山谷里面说话:“司徒平!你莫要白费力气,五台派道法即便再高,你也是个男人,我师父所设这阵法专能引动心结,锁骨酸心,勾你的欲火!待会等大师兄一声令下,便让你好看!”

    这山谷的下面本是河道,也多亏如此,鬼火发作之时,司徒平急忙使混元真气操纵河水,在头顶上形成一片水幕,将鬼火隔开,并迅速布成阵法,白骨神君见是八门金锁阵,毫不在意地扑下来,哪知道岳清这阵法八门颠倒,正奇错乱,一进来便吃阵法束缚,忙乱之间,又中了三枚白眉针,急忙逼住周身气血关窍,退走疗伤,令龙飞在这里主持阵法,放出无量鬼火要将司徒平他们炼成飞灰,摄了元神回去向圣祖交差。

    梼杌屡次在岳清手上吃亏,这次出来之前立下海口,说是要以百万妖尸,一举荡平五台山,结果到这里就吃许飞娘以逸待劳,差点命丧天魔诛仙剑下,无奈跑到终南山去做法,要汲取黄泉地气,复活百万僵尸,把整个中原变成死灵墓地。

    不过锐气已失,岳清已经在北极战胜峨眉,率众回山,并且集齐七派高手汇聚五台山,一旦群起而来,势必做雷霆一击,梼杌他们绝对难以挡住,在终南山做法起尸,不过是想给自己找回一些颜面罢了。

    梼杌恨岳清入骨,下令部众出去猎杀五台弟子,若能成功自有重赏,司徒平是岳清的关门弟子,从小带在身边养大,相当于半个儿子,若能将他杀死,带了元神回去交给梼杌折磨泄愤,肯定不吝重赏,他是五帝时候的千年老妖,随便把上古时期的奇妙道术,威力奇大的禁法传授一些,也是受用不尽了,毕竟三皇五帝时候的道法,动辄移山倒海,其中黄帝战蚩尤时候道法最强,而大禹治水,驾驭五行时候的道法最妙,代表着那个时代法术的整体水平。

    因此白骨神君一定要杀死司徒平,他让龙飞在这里主持阵法,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将司徒平困住,等自己想办法制住白眉针再回来动手。

    此时河水下游枯竭,上游源源不断地注入仙阵之中,全被司徒平控制住,他精炼混元真气,可任意操纵五行元素,以水布阵,形成一个晶莹剔透的碗状,倒扣在河谷底部,他盘膝坐在一块岩石上面,闭目用功,混元真气在体内涌动鼓荡,在身体表面隐隐形成龙虎之形。

    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另一块岩石上面,坐着两个女孩,一穿紫色绸衫,一穿青色长裙,正是天狐二女秦紫玲和秦寒萼,也是各自闭目运功,跟阵法相抗。

    白骨神君布置的这阵法颇为神奇,除了那漫天鬼火之外,还有冥冥之中一种魔法感应,八门金锁阵也无法将其屏蔽隔绝,使人骨骼柔软,肌肉松弛,心头一酸,立刻各种**之事纷纷涌上心头,让人无法自已。

    秦寒萼静坐一会,见上边除了几个妖人在那里下贱地嘴炮之外,在没有其他变化,而自己运起修炼熟的少清护身真诀,也尽能抵挡得住,因此又懈怠起来,双手继续掐诀护身,开声埋怨姐姐:“方才鬼火一起的时候,咱们就应该用母亲的弥尘幡离开,现在可倒好,被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秦紫玲坐在那里并不答话,只是默默用功。

    秦寒萼又说:“司徒平!你方才就应该跟我们用弥尘幡逃走,偏你小心眼,怕我们姊妹直接把你拐跑!哼,你一个男子汉,还怕我们把你吃了不成?虽然玄真子师伯说咱们又婚姻之约,到底我们姊妹也不是浪荡之人,只是求你助我们母亲脱劫,即应前缘,又感你的恩情,这才愿意以身相许,不然的话,便是你跪在地上求我,姑奶奶也不会看你一眼的!”

    秦紫玲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开口道:“你莫再说了,还是宁心静气,默默运功的好,岳真人神通广大,这次又是主动让弟子下山历练,司徒道友困在这里,他绝不会不知道,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回来救咱们脱困了。”

    秦寒萼撅起嘴:“他来救我们有什么好!他是咱们峨眉派的大仇人,跟白骨神君他们都是一样的,即便来也是救司徒平的,不但不会救我们,说不定看咱们不顺眼,还要将我们擒住,捉到五台山上,然后威胁咱们师父向他认输服软,甚至就算是让司徒平强娶了咱们,你给他做压寨夫人,我给他做小妾也说不定呐!完了完了,这下被你们给坑了!”

    秦紫玲双目低垂,悠悠地说:“只要能救母亲脱劫,便是做压寨夫人又如何……”

    司徒平忽然睁开眼睛:“水流断了!”

    秦寒萼翻了个白眼:“废话,你在这里把水都禁住布阵了,河水自然就断流了……”

    秦紫玲打断妹妹的话,问司徒平:“是怎么回事?”

    司徒平用手向上游一指:“龙飞截断了水源,普通的河水根本扛不住鬼火的焚烧,即便我用混元真气加持也在很快地减少,原本有上游水源补充还好,如今被他截断,这阵法也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秦寒萼不满地说道:“你不是姓岳的……”下边“邪师”两个字正要出口,就被姐姐给瞪了回去,司徒平答应跟她们坐下来谈话的条件就是不能辱及五台派和他师父,“你不是他的关门弟子么,又炼成混元内丹,那么厉害,怎地连上面几个小小的妖人都斗不过……啊!谁在摸我!”

    她正说话,感觉又一只手抚上他的后背,吓得汗毛倒竖,尖叫一声,放在身前的飞剑化成一道青光向后斩去,却砍了个空,然而她感觉到,那只手仍然在她背上轻轻按揉,她吓得脸色惨白,带着哭腔问秦紫玲:“姐姐,我身后有人啊!”她将手一招,丈许长的青色剑光飞来顺势一卷,连人带剑一起化成豪芒,恰似神龙摆尾一般,向后一撩,然后似风车一般急转。

    秦紫玲和司徒平看得清楚,她所在的岩石上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人出现过。

073 道法·紫青通玄

    与此同时,秦紫玲和司徒平身上也开始又被人抚摸的感觉,二人对视一眼,双双醒悟,此是上方妖阵所至!庄周梦蝶,不知是在生活中做梦还是在梦中生活。道家认为人生本是一场幻梦,死了之后是另一场幻梦,只有超脱这两种幻梦的境界才能够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因而从某种意义上讲,仙人修仙,在没有合道之前,跟农夫种地,商人货贩都没什么区别,尽是在梦境之中,所不同的是仙人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而凡夫不知道而已。法宝也好、丹药也好,全都是梦里的东西,只是助缘不是大道。若是只在那上面用工夫便与凡间的守财奴无异。

    玄门正宗跟旁门左道的区别就在于此,那就是玄门正宗更加看重“道”,哪怕法力差点,境界到了,自然能够产生质变。佛道两家有不少并无甚法力,但却能够顿悟大道,以凡夫之体飞升的高僧高道,始终混迹凡间,既不开宗立派,也无法力神迹,却能尽得逍遥之妙,通达无为之境。

    而旁门左道因为不明大道,往往偏重于“法”和“术”,忙活来忙活去,全都是在梦里下功夫,如何让自己在梦里过得更舒服,实力比别人强,让天下人都敬仰我,甚至有的更是想让其他生灵做自己的奴隶,便是彻底走进左道,甚至邪路里去了。

    所以,旁门左道,邪魔两教的人虽然不乏法力强大之辈,却始终不能产生最后的那个质变,超脱出这个境界,偏生自以为法力高强,辈老资深,认为天下人都不如自己,耻于下问,只能自吞苦活,忙活了一世又一世,无有出期。

    这也是岳清看不起幻波池圣姑的原因,幻波池也好,那里边的法宝也好,包括她立志要战胜的天魔,全都是梦里的东西,她自己看不透,白做了几百年死关,一切辛苦都是自作自受,以境界论,连很多旁门里的散仙都不如,偏偏还要以正宗自居,更兼性情孤傲,心狠手辣,岳清推算,他就算是再过千年也难飞升。

    当年从幻波池里取回来的宝物,零零碎碎一百多件,一多半都分给其他门派的后辈弟子了,昆仑武当,七星仙门都有,五台派的门人所得不多,岳清自己只留了几粒霹雳子在身上,后来也不再用了,他入幻波池,一来是当年被峨眉派逼迫所致,二来是想要削弱峨眉派的实力,对于圣姑祭炼和搜集来的法宝,却不怎么上心。

    秦家姊妹和司徒平皆是玄门正宗的心法,峨眉派的紫青宝箓了命的地方更多一些,尤其中册《九天玄经》有太清玄光返照之法,可保元神不昧,下册《少清秘芨》更是专门记载护身降魔的法术,对十二种内邪和八百七十六种外邪的克制之法详述备至。

    《九天玄经》和《少清秘芨》的华丽和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也正因为这样容易让人舍本逐末,专注在这些神奇功法,威力强筋的道术之上,从而忽略了对道的体悟,峨眉派这几年拔苗助长,虽说大兴,不过都是修炼九天玄经而法力突飞猛进,境界上大多不成气候,便是最杰出的三英二云等,在岳清看来,境界也不高。

    秦紫玲功力深厚,而且**淡薄,入峨眉之后,更是刻苦专研,《少清秘芨》上的各种降魔之法已经掌握大半,一面用太清灵光找主元神,使其不受外魔侵害,另用少清真气护体,虽然身上的各种触觉仍在,但只当全是幻象不去理会,横竖对反的法术攻不破他的神光真气。

    秦寒萼用功不如乃姊,又因心胸狭窄,常结恩仇,在峨眉山上,秦紫玲看出峨眉派下一代领袖,女弟子中必以李英琼和齐灵云为首,因此有心结交。

    秦寒萼偏偏认准了万珍和凌云凤,那凌云凤好歹有凌浑和杨瑾两家后台撑着,自己虽然说也看不起并且嫉妒李英琼,到底还知道去抱易静的大腿,这秦寒萼却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时常向李英琼冷嘲热讽,那李英琼又岂是能容人的?峨眉山上的人又多与她交好,因此时常向秦寒萼群起而攻之,秦紫玲居中说和调解了数次都功亏一篑。

    她比之凌云凤,少了几分算计心思,到底心胸不宽,平日运功时时常心气不顺,天长日久,比之姐姐落下不少,峨眉派法术虽然厉害,但对于新学之人太过复杂繁琐,秦寒萼连一小半也不能完全掌握,如今面对这种专门乱人心神的阵法,便要吃亏。

    她虽然也像姐姐那样用太清神光守住心神,少清真气护住肉身,并且一再告诫自己所有感知都是假象,但那种感觉却太过逼真,无数只无形的手在她身上来回抚摸,又似乎有男人的气息喷在脸上,湿热的嘴唇在亲吻自己。

    她不停地在心里默念:“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假象!”并且背诵九天玄经里面的“静虚心法”,却仍然无法忽视身上的感触,到最后两只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在胸前揉捏,另有两只手直入裤腰,不禁心头火起欲火加上怒火,动念之间,立刻着入魔相,破口大骂。

    司徒平的心智根性比秦紫玲还好,五台派的《通玄真经》相对于峨眉派了性的功夫更多一些,心性越好,领悟得越多,成就越多,再去修炼各种功法,事半功倍。

    岳清这些弟子里,杨鲤性情谦和,柔中带刚,是五台派这代弟子中的翘楚,灵奇爱钻牛角尖,过于刚烈倔强,陶钧为人方正,温良恭让,罗新豪迈大气,侠义心肠,尤璜耿直,罗鹭仗义,相比之下,黎望和崔晋虽然法力强横,曾经做过小南极四十七岛首脑的心性最差,九大弟子之中也只有他们俩没有得到参悟《通玄真经》的机会。

    而比之八位师兄,司徒平是最为坚毅的,认准一个目标,便不会再为其他庞杂事情索绕,百折不挠,而且岳清极为重视这方面的教育,从小耳提面命,之前年纪小的时候还不觉什么,直到最近这几年开始有了境界上的突破,修成散仙之时,天灾**全都没有,安然成就,从那之后,法力上便开始突飞猛进,再加上从小修炼混元真气,其他师兄们修炼好久都不能炼成的法术,他差不多都是一试即灵。

    此时以肝木之气衍化龙形,以肺金之气衍化虎形,金木相并,合成龙吟虎啸护体之势,使得外邪不侵,内心之处更是波澜不生,纯然坐忘,比之秦紫玲更加安稳。

    因有梼杌许下的奖赏承诺,白骨神君这几个弟子都巴不得尽快将司徒平拿下,甚至还有争功之意,恶鬼师储晴更是不停地使用饿鬼叫魂之术,不停地跟司徒平说话:“司徒平,你们五台派管得严,你活了这么大,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吧?想不想尝尝呢?你……”

    话未说完,忽然发觉有人靠近法台,急忙回头伸手一指,腾腾碧焰便向两边分开一条缝隙,左手麻幡一晃,欧阳鸿的隐身法便被破去,他狞笑一声:“你小子竟然还敢回来找死!道爷我就成全你!”将幡一晃,在欧阳鸿身后三丈之外的地面上升起一片绿色的火墙,把欧阳鸿去路封住,然后左手一扬,放出一道碧绿色的飞剑。

    欧阳鸿是卧云村夫人欧阳霜的姑舅表弟,当年欧阳霜还未跟随郑颠仙学道,回祖籍扫墓的时候,欧阳鸿听说卧云村世外桃源,便也跟着入山,结果受到奸人所害,使村长萧逸误会他跟表姐有染,几乎丧命于萧逸的百步劈空掌之下,多亏欧阳霜拼死拦住,他才逃得性命。

    欧阳鸿一出卧云村所在山谷不久就遇上左近的天门神君林瑞师徒,将他强捉了去,打算披毛带角,充作奴役,恰好赶上鸠盘婆的弟子铁姝来跟林瑞索取昔日借给他的神魔,那铁姝虽是魔女,却从不亲近男色,虽然说欧阳鸿长得俊雅不凡,但铁姝跟随她修行二三百年,什么样的美男子没见过?这次也不知怎地,这回竟然青睐欧阳鸿,从林瑞手里强要了去。

    铁姝不敢把欧阳鸿带回魔宫,便在鸡足山背后开辟出一个洞府,将欧阳鸿养在里面,除了不让其离开,其他无有不依,还传了欧阳鸿不少高深的魔法,并给了他两件自己炼制的魔道法宝。

    那鸠盘婆是何许人也,她跟铁姝合炼九子母天魔,魔心感应,连铁姝想什么她都知道,乘着铁姝不在的时候,赶到鸡足山,本要将欧阳鸿杀了,灵魂送去转世,一了百了,后来却改变了主意,将一粒九子母天魔种子种入欧阳鸿的身体里,然后带到川地交给乐三官。

    她本意是看欧阳鸿根骨好,是个修仙的苗子,这几年峨眉派跟五台派比赛似地收徒,若是看到欧阳鸿,说不定会将他导入门下。鸠盘婆虽然对于峨眉派没有敌意,但当年被齐漱溟要走易静的事情始终让她坐立不安,推算之时,也看出颇有后患,又知道易静将来也要入峨眉,因此才行此一招,提前做个准备!

074 斗剑·子母阴魂

    在泰山派的湘江五侠中,木鸡木尊者数世之前曾有一位好友,名叫陶寒沫,乃是唐初时候的地仙,在闽浙交界的大厦岭里面留下一部《古大南经》并二十多件法宝,兵解转世,这一世仍然出生在一家姓陶的人家里,一出生便赶上瘟疫,整个村子只剩下他一人生还,正赶上乐三官来招魂炼法,看见这孩子天赋异禀,将其收于门下。

    恰巧因恒山派召富和常鹤勾结外人叛教,裘芷仙和申若兰齐至大厦岭,李厚心系若兰,跟罗鹭尾随而至,斩了妖人黎成、黎绍,并杨森,引来独角灵官乐三官,众人大杀一场,湘江五侠赶来相助,乐三官也使传音发牌向就在附近收集瘟疫之气的铁姝求救。

    最终李厚、罗鹭、芷仙、若兰被铁姝诱入魔宫,另有一番奇遇,湘江五侠跟陶寒沫相认,开壁取了真经法宝,和他一起回泰山禀报方瑛和元皓,并去五台山送信,而欧阳鸿知道铁姝和乐三官都不是好人,早在众人斗法的之处便乘乱逃走,铁姝看见他,一边跟众人斗法一边放出神魔追赶,欧阳鸿翻下山岭,恰好遇见大呆山人,向他求救,因此才结下这么一段缘法。

    欧阳鸿所学,有乐三官的剑术和道法,还有铁姝教给他的魔功,都未得深传,因此斗不过储晴,飞剑只勉强抵挡了十几招,便手忙脚乱,铁姝给的两件法宝一面晶牌用来护身,另一柄飞叉虽然厉害,也是伤不得储晴,连连败退,身后已经贴近不停跳跃燃烧的火墙上,刚贴近一尺之地,便觉一股阴寒冻透脊髓,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储晴狞笑着一挥妖幡,周围碧绿色的火墙迅速向中间闭合,本意对方必死无疑,甚至都准备好法诀,准备在欧阳鸿化成飞灰之后收其魂魄了。

    欧阳鸿见四周碧火涌来,也吓得不轻,赶紧按照大呆上人教授的,左手将水晶盘托在胸前,口中念诵密咒,右手掐诀向前一指,那晶盘行立刻想出一片清亮的光彩,彭勃涨起,将欧阳鸿罩在里面,周围欺过来的碧绿火焰全被挡住,紧跟着晶盘中央飞出七点豪芒,绕着欧阳鸿环身旋转,飞到哪里,哪里的碧火就开始消散退避。

    储晴以为对方计止于此,又取出两只白骨阴风箭,抖手化成两道一米多长,惨白惨白的光芒,带动疯狂涌动的碧火一起向欧阳鸿打来。

    欧阳鸿没有修炼过正经的道家功夫,无法发挥这晶盘的最大妙用,好在这是大呆山人的震洞之宝,他隐在远处隔空催动,晶盘上面突然之间光彩狂发,七星骤然汇聚,跟两只白骨阴风箭炸成一团光焰,白光狂闪,绿芒如雨,漫天骨粉化作袅袅青烟,紧跟着七星飞射之际,迎面撞向储晴。

    储晴急忙挥动麻幡抵挡,他那碧火被七点银星克制,只一靠近便给熄灭,好在他那口飞剑还算不凡,环绕周身上下翻飞,银星接连不断地打在上面,发出劈劈啪啪地炸响,正手忙脚乱之际,那晶盘上面又射出来一青一红两道光线,储晴条件反射地用麻幡挡在身前,被那两道光线钉住,幡上传来一阵鬼哭神嚎之声,上面的禁制符篆纷纷瓦解。

    储晴急道一声不好,欧阳鸿是练武的出身,最擅长寻人破绽,一击必杀,此时急喷一口真气,飞剑光芒暴涨,闪电般向前一撩,储晴急使脱骨代身之法,哪知大呆山人那晶盘最擅钉魂制魄,此时已经灼透麻幡射到了他的身上,法术竟然没能成功,欧阳鸿飞剑射来,寒芒一闪,便将一颗头大的人头斩落在地!

    欧阳鸿见自己成功斩杀了储晴,又惊又喜,正想走上法坛,忽然耳边传来大呆山人的声音:“快走!”他急忙面向西方,端盘掐诀,按照大呆山人事先叮嘱地面向西方,大呆山人在暗中施法,在他脚下凭空生出一道遁光将他托起就要往西飞去。

    忽听得头顶上方一声巨喝:“好贼子!杀了我师弟还想逃命么?”正是七手夜叉龙飞,他看见欧阳鸿脚下飞起来的遁光,先伸出一只左手,虚抓之下,立刻将遁光隔空抓破,欧阳鸿刚飞起三尺高,猛然间身子一紧,又落回地上,刚一抬头便看见一青八白九道剑光,裹着缕缕黑煞,道道碧炎,当头旋转绞落。

    龙飞这九子母阴魂剑若是拿去对付岳清自然是不够看,但是对付像欧阳鸿这样入道未久的少年,那便是致命的杀器,毕竟是五台派五大魔剑之一,排行第四,还在神婴剑的前面,更何况龙飞本身的道行也不弱,他至今已有五百多年的道行,修行比岳清还久,若非这些年造孽太多,尤其是杀孕妇同时夺子母魂魄炼剑,太过有干天合,不敢孕婴渡劫,早就已经是地仙了,不过他身兼五台派和白骨门两家之长,凭借九子母阴魂剑之利,比一般的地仙还要厉害!

    也是欧阳鸿命不该绝,龙飞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因此只出一口九子母阴魂剑,而大呆山人又及时放出他平时拄着的青藤拐杖,此杖是他在昆仑山所得一条葫芦藤炼成,虽是法宝,但大呆山人常以真水滋养,其本质仍然是成活的,专克戊己土,仗之穿山裂石,无往不利,此时凌空飞来,穿过腾腾碧火,将九子母阴魂剑隔空拦住。

    九子母阴魂剑太过凶戾,不但锋利无比,上面的煞气还能污染宝物的灵性,大呆山人谨小慎微惯了,青藤杖连续几下,准确地点在九口飞剑的剑脊上,然后不等龙飞反击,杖端紫色葫芦立刻自动打开,里面喷涌出大量的炫光紫金砂,亿万点紫金豪芒自下向上狂喷乱射。

    龙飞怒喝一声,将九子母阴魂剑全部放出,霎时间数百道剑光在空中绞成一个巨大的剑网,光彩连成一片,压着万点紫星向下猛打。

    神砂飚射,剑气纵横,欧阳鸿见四面八方都是烈火,正惊慌失措之际,一道剑气将他脚下岩石切碎,他站立不稳,顺着立陡的峭壁向下坠落。

    其时下方全是液态的鬼火,比上边不知要浓郁多少倍,也多亏大呆山人的晶盘厉害,清光烁烁,九星环绕,碧火御剑迅速消散。

    他还没有落到谷底,龙飞就已经击退了大呆山人,他那九子母阴魂剑太过厉害,青藤杖不敢直面其锋,紫金砂也被锋利的剑芒绞成齑粉,只剩下一少半被大呆山人及时收走,龙飞也不去管大呆山人,因见欧阳鸿手里拿着的那面星盘是本门法术的一个克星,因此必须拿到不可,他纵身向谷中投去,数百道青白剑光交织成网,紧随着欧阳鸿向下绞去。

    龙飞来得极快,实际上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欧阳鸿距离谷底还有数丈高,便给他追上,只见他满脸狰狞,伸手一指,无量剑光向内绞合,就要把欧阳鸿碎尸万段,便在这时,下方的碧火深处忽然射来一道朱虹,三丈多长,烈焰喷涌,佛光闪闪,直投入龙飞的剑网之中,龙飞没见识过南明离火剑,他这九子母阴魂剑自从炼成,只被峨眉派的紫青双剑绞断过几口,从那以后再没有遇到能够使他损折的兵器,因此见对方剑光飞来,虽然看似不凡,却也并不在意,心想就算不能将其绞断也能使其绊住,他将一口真气喷上去,数百道剑光一起向内绞合。

    司徒平在下方施法将欧阳鸿隔空摄到身前,同时喷吐混元真气,南明离火剑上光彩猛涨,两下里相互较劲,龙飞的道行、法力俱要强过司徒平百倍,然而九子母阴魂剑却实在不是南明离火剑上的对手,只听咯嘣嘣一连声钢铁断裂的脆响,数百道聚拢在一起的青白剑光全部寸寸断裂,上面的恶煞魔魂被南明离火剑上的佛光一照,立刻烟消云散,只剩下袅袅青烟伴随着被鬼火烧着的铁渣所化碧绿光雨向四周乱洒。

    欧阳鸿双脚着地,兀自惊魂未定,他们头顶上是水晶碗一样倒扣的水阵,在上面就是碧绿色的火焰,他看不到司徒平跟龙飞隔空斗法,便开口答谢司徒平的救命之恩,司徒平冲他笑笑,左手剑诀一划,那南明离火剑所化三丈多长剑虹便忽地倒卷回来,若非龙飞见机得早,即使化成一道黑气飞走,这一下便要被腰斩当场!

    龙飞苦炼几十年的仙剑,一辈子的心血都在那上面,竟然转眼之间便付之一炬,不禁又悲又恨,怒火冲天,破口大骂:“岳琴滨教出来的小畜生也敢欺我,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罢休!”

    白骨神君去巫山寻赤城子借用吸星球要把白眉针吸出来,临走时候告诉龙飞只用阵法将对方困住即可,不许擅自下去杀人。龙飞却也是立功心切,想用司徒平在梼杌那里换好处,只是先前看出来下方是岳某人最拿手的八门颠倒金锁阵,不敢妄动,因此才先去将上有水流截断,如今仙剑被毁,也顾不得水源还未处理好,怒嚎一声,便向下飞扑过来!

075 颠倒·八门金锁

    龙飞扑下来时,司徒平两手虚推,欧阳鸿最先被真气托着飞入杜门,杜门主隐藏,一闪不见;秦寒萼座下的岩石也顺势横移,挪入休门,瞬息之间挪移及远,失去踪影;秦紫玲座下的岩石送入景门,此门真气充足,生生不息,周围的阳气精华全都向这里汇聚;司徒平自己则带着座下的石头一起飞入死门。

    龙飞也通晓五行八卦以及周天术数,只是他认为这东西太过繁琐,与人对敌不如一剑砍过去来得爽利,因此虽然也算是精通,但跟岳清这种阵法的大行家相比就差得多了,落入阵中之后,立足之处只是干涸的河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他知道其中暗藏变化,一旦挪动,景物便会虚实相生,幻阵跟杀阵一起发作。

    龙飞凝神掐指演算,辨认出周围无影无形,仅有罡煞形成的八个门户休生伤杜景死京开,料想依照五台派的传统,敌人必定在景门中主持,对方是后进晚辈,论法力绝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也不必想法破阵,只要找到对方所在之处,将其击杀擒拿便是。

    他想按照常理,景门应该在东北方向,以后天八卦定方位是艮宫,只是岳清的阵法八门颠倒,这颠倒也不能毫无规律,否则就不成阵法了,所循无非是先后天八卦的转变,先天八卦艮在西南,当然先天八卦是立体的,后天八卦是平面的,二者各有用途,不能互换,因此也不过是“假门”,景门的根基还在东北,他只知道这么大概的原理,至于如何颠倒则不能理解。

    他去西南找景门,扬手发动白骨神雷,轰隆一声,震动罡煞,原本空旷无物的河床上凭空现出一块巨石,上面端坐着一位紫衣少女,正是秦紫玲。

    被龙飞这样轻易地找到,秦紫玲第一反应就是司徒平故意害她,要么是想借龙飞之手杀了她,要么是用她拖住龙飞,好自己好逃走,不过立刻她就把这个念头给甩掉了,秦紫玲从她母亲宝相夫人那里学来的相人之术,乃是她外公雪雪老人为天帝管理琅嬛书库的时候,自天书上学得,然后偷偷传下来的,极为精准。

    宝相夫人用此术相过三次人,第一次是秦渔,得到一段并不十分完美的爱情,但却生下十分得济的女儿,从此以妖身转入转入正道;第二次是诸葛警我,她看出是自己的贵人,本来想要迷恋追求,问出是玄真子的徒弟,才未敢下手,并且还不惜血本地助他脱却三灾,帮他采到了极为珍贵的千年紫河草。

    第三次是司徒平,她并没有当面见到司徒平,只是从秦紫玲用的留影之法中得以一观,认出此人不但是自己的救星,更是女儿寒萼的贵人,甚至对秦紫玲修行也大有裨益,她这才带着妹妹,又在没有通知师门的情况下,偷偷来找司徒平。

    秦紫玲相术虽然不如她母亲,看人也是极准,整个峨眉山上的同辈弟子们的性格脾气,甚至未来成就她都了如指掌,因此才主动地跟李英琼和周轻云做朋友,而疏远万珍、凌云凤一类。

    她看出来司徒平是个有担当的,况且方才求他之时,口风已见松动,不再似先前那样满口回绝,此时绝不会做出故意坑害自己的事情来,因此只是转念之际,便定下心神,飞剑随念而动,化作一道利闪,拦腰斜斩,同时双手十指连点,射出一道道少清剑煞。

    龙飞淫笑:“原来是你这小狐媚子!待我将你捉了,带回洞中好生享用!”他躲过拦腰斩来的飞剑,本想用手抓住,抢夺过去,哪知秦紫玲道行深厚,剑术更是不凡,手诀一挑,那剑光便骤然旋转回来,剑锋上撩,龙飞触电似地缩手,指尖一阵冰凉,中指的指甲已被齐根削掉。

    他双臂张开,袍袖一抖,身体里涌出大片的黑烟碧火,真身隐在烟中,秦紫玲飞剑上下乱刺乱劈,都无法伤到他。龙飞取出两支白骨丧门箭,抖手化成两道惨白光芒,直取目标。

    秦紫玲正要用母亲所传的金丹相抗,座下岩石忽然开始向后挪动,一丈方圆的一块岩石在河床上向后拖动,轰隆隆在地上拖出一片狼藉,速度自然快不起来,可奇怪地是那两支白骨丧门箭竟然追之不及,白光电闪,向前激射,却始终距离岩石相差两三丈的距离。

    龙飞使出九子母阴魂**,身体周围尽是粘稠的黑煞,其中夹杂点点碧火,阴风怒号,鬼哭神吼,结成数亩大小一般鬼云,他全身都隐在里边,呜呜怪啸向秦紫玲扑去,只是不管是他还是那两支白骨箭,全都追不上秦紫玲,按照他的飞行速度,这片刻之间,足已飞出二三百里了,秦紫玲座下的那块岩石才挪出不足五丈!

    龙飞狂怒咆哮:“姓岳的就会装神弄鬼,他教出来的徒弟也跟他一般德行!”双手一搓,无数枚白骨神雷凭空化成,俱是一颗颗拳头大的骨球,表面上有许多镂空图案,从里面喷涌出剧毒的磷阴鬼火,似疾风暴雨一般四面乱打,随着他一声爆喝,纷纷引爆!

    这些雷珠单拿出一枚到凡间引爆,其爆炸力不说,单是里面喷出来的毒烟,也足以使一镇之地生灵全部灭绝,那碧火被沾上一点,无论草木岩石,也都要烧成飞灰。

    秦紫玲看见白骨雷满天都是,脸色也颇为凝重,手中暗暗握紧弥尘幡,一旦抵挡不住就打算跑路,凭借母亲这件宝物,应该可以冲破司徒平的水阵和上面的鬼火了。

    白骨神雷堪堪落到秦紫玲所在岩石上面,忽然秦紫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衣的司徒平,只见他盘膝坐在那里,双手结印,向龙飞冷笑道:“你以为这里是景门么?我师父的妙法岂是你这点微末道行能够揣测得到的?告诉你,这里是死门!”他说话的功夫,那些白骨雷珠全都悬浮在他身体周围,被阵法中无形的力量凝助,滴溜溜旋转,不能打落。

    龙飞接连催动数次,雷珠都无法爆炸,随后司徒平甩手一挥,这些白骨雷珠便掉头向龙飞打去,龙飞大吃一惊,雷珠不听他的使唤,急忙想要逃走,却又被阵法无形的罡煞镇压,飞行不快,根本躲不过那些雷珠,只能硬着头皮再次使出九子母阴魂**,周身的黑煞碧火迅速涨大,那些白骨雷珠如雨般打在里面,纷纷炸开。

    金锁阵八门之中,死门最凶,乃是全阵汲取周围天地之间的死气、戾气汇聚而成,那白骨神雷便是用冤死之人的骨头炼成外壳,里面藏着用骨髓头发提炼出来的碧磷毒火,加上那两只白骨丧门箭一起爆开,俱都是死气浓重的东西,原本这金锁阵因为水流被截断,威力锐减,此时得了这些死气资助,却又猛烈运行起来。

    龙飞在黑云之中咆哮,狂喷鲜血,发动九子母阴魂**,他这法术出自五台派的《十魔经》,连白骨神君都不会,乃是以魔法奸污一个十四岁的处子,使其受孕,然后再将跟她过去世中有缘,做过她儿子的灵魂拘来,送入胎中,一胎九子,六个月便剖腹取婴,再以极为恶毒的法子将母子全部祭炼杀死,母亲的元神跟自己的元神阴阳相合,炼成本命神魔,那九个婴孩便是魔仆,日后再杀人拘来魂魄,全由这九子魔婴统领,平时化入魔云之中,跟别的妖邪所发鬼火毫无二致,用时放出来,虽然比不上魔教正宗的九子母天魔,但也凶戾无比,一般的地仙都抵挡不了!

    霎时间四门之内密布鬼火,塞满毒烟,九个魔婴或是嚎哭,或是诡笑,忽远忽近,向司徒平欺来,在黑烟碧火之中划出道道血色。

    龙飞隐在烟火之中,又取出六杆太阴白骨飞叉向司徒平投射过去。

    司徒平迅速调转门户,让秦紫玲所在的景门出现在龙飞身后,又将生门和开门调到他的一左一右将龙飞包裹在里面。

    秦紫玲看见龙飞使出滔天魔法,也变了脸色,急忙取出妙一夫人所赐太乙神雷,向死门里面打去,化成千万道金色霹雳,将碧火毒焰都消灭不少。

    龙飞发出愤怒的吼声,索性对于秦紫玲不管不顾,一心要先杀了司徒平再说。他紧跟在九个魔婴后面冲近岩石,猛然间面前火焰狂发,太阳、太阴两种真火凝成麻花状向自己迎面冲击过来,急切间看见司徒平怀里抱着一个钵盂,认得是师兄日月僧千晓的法宝,急忙向后飞退,同时操纵大片的碧火迎了上去。

    司徒平用两种真火将自己连同座下的岩石全部罩住,烧成一座火山,龙飞那六根白骨飞叉因为他狼狈飞退,失了统御,被司徒平以混元真气收入钵盂之中,烧成飞灰!

    龙飞怒极,咬碎舌尖,喷出一道血光,将自己的元神跟母魂魔神也一起飞出,九个魔婴被他催得尖声嚎哭,疯狂地穿过烈火向司徒平扑去!

076 援兵·引魔入体

    龙飞在南宋时候就开始跟太乙混元祖师学艺,后来又拜入白骨神君门下,道、魔、邪三法俱jīng,五百多年的道行,司徒平要想对付他,只能破釜沉舟,魔婴穿透真火扑过来的时候,司徒平并未躲闪,也没有运功抵御,任由九个魔婴落在他的身上,附在前胸后背之上,张口想瞬息jīng血。

    司徒平身上穿着的度厄仙衣,乃是火蚕丝织就,立刻发起反应,狂喷烈火,千晓钵盂的太阳神焰和太阳真火都奈何不了这些魔头,这仙衣上发出来的火焰亦是无可奈何,不过魔婴们隔着仙衣却也无法咬破司徒平的皮肤汲取血液,他们互相呼嚎相和,一起化实为虚,成了九道血气,顺着司徒平的眼耳口鼻五官七窍钻入他的体内。

    魔头入体,立刻便要吞噬司徒平的魂魄,司徒平早以太乙玄光护住元神,身体里面尽是混元真气,骨肉皆受到保护,九个魔婴先要去钻透泥丸宫,吞食元神,结果被太乙玄光挡住,无法进入,便转头潜入脏腑,想要嚼食五脏,并且吞食藏在脏腑中的魂魄jīng气等,乃至心肝脾肺表面,皆有混元真气阻隔,也不能得口。

    紧跟着魔婴进来的,便是龙飞夫妇的元神,刚到岩石边上,司徒平急发南明离火剑,此剑是佛门至宝,上面佛光专能降魔,龙飞没能修出魔神元婴,不敢直撄其锋,晃身闪过,再想前进时,忽然周围水汽大作,阵法威力提升百倍,所形成罡煞浓度骤增,层层挤压过来,若他还是实体状态此时已经禁锢住了,便是魔魂行动也开始迟缓。

    司徒平感受到阵法的变化,知道援兵来了,心中一喜,不再浪费心神跟龙飞斗剑,再次调转阵法,座下石台向后飞退,龙飞从后赶来,忽然左侧传来一声钟响,咚地一声,空中的温度急剧降低,龙飞心神一震,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把持不住护体的魔光,不禁大惊失sè,这时右侧门户之中狂喷出一股蓝sè冷焰,笔直地喷shè过来,龙飞急忙用魔光去挡。

    “啪!”一声脆爆,炸成满天极寒冻气,大量的白雾涌现,龙飞看见,立时胆寒,连与自己yīn阳相合的母魂也不顾了,转身就逃,怎奈那团白雾受人cāo控迅速向龙飞身上聚合,越聚越多,很快便凝成一块丈许高的剔透坚冰,立刻将他凝固在里面,无法逃脱。

    自左右生门和开门之中飞来两个粉雕玉琢的男孩,俱都穿着白sè道衣,背后各背着一口飞剑,右边的那个手掐灵诀指定冰封魔魂的坚冰,左边的那个手上托着一口小钟,正是司徒平新手的两个徒弟玄玉和寒光。

    玄玉用来封住龙飞的,乃是临离开北极的时候,陷空老祖送他的天一玄冰,这天一玄冰极为神妙,天底下只有三五家炼就,最厉害的自然是北海水母姬旋,严媖姆当年在旁门时候曾经向她求艺,后来得了《太玄天章》隐居妙真观,姬旋收了绛云真人陆巽和阂仙姑之后,常年在海底闭关,双方少有联系,严媖姆既不认陆巽二人为师弟师妹,陆巽也从来不认为严媖姆是大师姐。

    陷空老祖也炼天一玄冰,此宝用来对付天劫时候的天火最为有效,而且还能冻住神魂一类,妙用极多,玄玉和寒光拜司徒平为师,跟随他一起来中原学艺,陷空老祖对他二人极为喜爱,将地寒神钟送给寒光,又取了一块天一玄冰送给玄玉。

    玄玉用玄冰封住龙飞,寒光祭起地寒钟,兄弟二人同时喷出一口真气,shè在钟上。

    “咚!”那钟一声闷响,那块天一玄冰立刻被震散成大团的白sè冰晶,里面的龙飞元神立刻被震散,虽然未死,也是元气大伤,此时他只想逃命,只是在死门之内,阵法不破,根本无路可逃,很快就被司徒平cāo纵阵法逼迫得再度化形。

    龙飞身体外面的魔光全被震散,元神虚弱到了极点,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向司徒平求饶:“我是你的师伯,你师祖座下的亲传的弟子,你不能杀我……”

    话未说完,早被司徒平放出南明离火剑,拦腰一下,斩成碎片,佛光照耀之下,魔魂立刻烟消云散:“你能杀我,我便能杀你!”司徒平不屑地啐了一口,跟玄玉和寒光说,“妖道所炼的母魂也极为厉害,刚才被我紧急收入惊门之中,你们来得正好,赶紧去用天一玄冰将她收了!你们千万要小心,能收则收,不能收便退回来,咱们再想办法。”

    他将惊门打开,玄玉和寒光领命进入惊门,消失不见,司徒平又把景门打开,方才秦紫玲在景门之中虽然能够看到这边斗法的情景,并且还能放出飞剑法宝相助,但无法走出来,司徒平开门之后,她方才从里面飞出,半路上遇到龙飞的躯壳,用一道神雷将其炸成粉碎,然后来到司徒平的岩石边上,眼看着司徒平向后仰倒,急忙过来扶住:“司徒道友,你怎么了?”

    司徒平仿佛喝醉酒了一般,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双目眼白充血,也是猩红如赤,双手还能勉强掐成印诀,只是不停地抽搐。他被魔头入体,本来以他的道行是经受不住魔头的,非但无法将魔头禁锢,还要反受其害,多亏参悟通玄真经,修炼的又是混元真气,方才勉强把魔头镇伏,只是方才剑斩龙飞,又cāo纵阵法,劳jīng费神,被九个魔婴寻到弱处,猛烈反击,元神几乎为之所夺。

    他眼前看到的不是秦紫玲,也不是阵法,而是魔头给他制造出来的各种幻象,时而天女散花,时而地狱烈火,耳中也是魔头制造出来的幻音,婴儿嚎哭,美女嗤笑,尤其五脏剧痛,身体时冷时热,各种感觉全都涌现出来。

    秦紫玲看出一些端倪,急忙一手按住他的前胸,一手按住后背,同时shè出少清真气,到了司徒平体内,循经过脉,上下一冲,司徒平这才清醒了一些,看见秦紫玲扶着自己,他哆哆嗦嗦地道:“秦道友我,我腰间乾坤袋里有丹药,装在红sè小葫芦里。”

    秦紫玲急忙解开他腰间的乾坤袋,找到装药的葫芦,倒出丹药给他喂到嘴里。

    过了好一会,司徒平眼中和脸上的红sè才逐渐退去,身体也逐渐恢复正常,坐直了身体,道了声:“好厉害的魔头!”

    秦紫玲戚戚然地说:“你也真够大胆的,旁人遇见魔头躲都来不及,你还敢主动让他们进入你的身体,就算是地仙也少有敢这么干的!”

    司徒平笑了笑:“我这也是没办法,白骨神君很快就要来了,若是跟他僵持起来,待会咱们都必死无疑。况且我觉得,那魔母被我送进惊门中去了,只要她不跟着一起进来,九子母相合,共噬三魂七魄,这九个小魔婴我还是能对付的了的。”

    秦紫玲看着他:“到底还是太冒险了,要不是你有那灵丹,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说起来你那丹药也真奇妙,天底下的丹药,能够对治魂体的很少,譬如剧毒损坏的也是肉身,灵丹医治的也是肉身,能够作用到灵魂体上的极少极少,魔头便是灵魂一类,我只听说用佛光化解,用真元镇压,却还从没有听说过吃药能够驱魔的。”略顿了顿,才又说,“要是可以,还请道友跟我说说,若是关系到贵派秘辛,那便是我唐突了。”

    司徒平道:“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刚才服用的名叫化魔丹,原本是当初师父在西崆峒珠灵涧大雄宝库之中取得,共有四十九粒,回山之后许姑姑要去一半研制,分析其药xìng成分,经过小半年的功夫,终于研制出来其配方。”

    “啊!”秦紫玲听说过大雄宝库,也听说过当初芬陀大师他们在珠灵涧大战的事迹,“那化魔丹是大雄禅师用佛门手法祭炼的绝世仙丹,贵派许仙姑竟然将其琢磨透彻,也能炼制了?”

    司徒平道:“那化魔丹原来用的材料颇为复杂,有几种草药如今都已经绝迹了,而且用佛家的功夫炼成,极为艰难不易,许姑姑替换了其中的几种药物,改用道家手法炼制,虽然威效减弱了不少,但另有提神固魄等功效,我方才吃的便是许姑姑炼制的化魔丹。”

    秦紫玲惊叹道:“过去常听人说五台派万妙仙姑许飞娘炼丹之术天下无双,我还不甚相信,看你现在的模样,方才那药也算是神效了!”她想起自己妹妹方才也是中了魔相,若是能求得这样一颗化魔丹,能服之立解,就不用等回山之后请师父解救,凭白少受许多苦楚,不过转念之间又放弃了,毕竟峨眉跟五台之间仍是敌对关系,自己来请他帮助母亲渡劫已经是强人所难了,若再讨要丹药,就有点得寸进尺了,便改口道,“那白骨神君转瞬即来,先前有龙飞在上面守着仙阵,咱们逃不掉,现在他已经死了,咱们可以寻思破阵出去,逃出生天了。”

    司徒平摇头:“不,我们不能走,就在这里等白骨神君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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