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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五台教主全文阅读

作者:紫郢     蜀山五台教主txt下载     蜀山五台教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61 龙飞·阴魂剑

    客位上,昆仑派的知非禅师做了首席,往下依次是他的三位师弟钟先生、天池上人和游龙子韦少少,武当派的灵灵子,崂山派的吴立和司太虚,茅山派的柳步玄和柳步虚,华山派智通请来助阵的三眼神君沈通、风娘子赵金珍和玉杆真人金沈子。往下是纯阳派的明夷子、可一子、凌虚子和水云子苏宪祥。武当四友比众人矮了半辈,岳清也给他们安排坐在末位。

    大家分宾主落座,岳清说道:“时辰已到,师叔摩诃尊者和几位师兄弟还没有到,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也可能是不愿意再跟咱们搀和,真正地退隐,咱们不等他们了。五台派自恩师坐化之后,便四分五裂,诸位师兄师弟们四散奔走,各觅生处。有的被峨眉派三仙二老吓破了胆,并不敢升起丝毫报仇之念,远走他乡,闷头潜修。有的忍辱负重,韬光养晦,暗地里积攒实力,准备跟峨眉派进行第三次斗剑,既为恩师报仇,又要一雪前耻。有的则四处拉拢同盟,与峨眉派为难作对,然而却不择手段……”

    龙飞又在下边嚷道:“你说这些废话干什么?赶紧把太乙五烟罗和道书交出来!咱们好生讨论一番,宝归何处,书落哪家才是正经!”

    他这话一出,千晓、谭干、白晓、智通等人都跟着起哄助威。

    岳清点头道:“龙师兄说得不错。”他手腕一翻,掌心上就出现了一个玉匣,匣子表面包裹着一层五彩烟岚。

    七星殿内瞬间鸦雀无声,大家都盯着看,其中不乏眼露贪婪者,智通便是其中最急切的:“这太乙五烟罗作为咱们的镇山至宝,昔年都是师父随身所带,此宝在哪里出现,师父便在那里,已经成为咱们五台派掌门的象征信物,若依我说,就应该交给五台派的掌教才好。”

    “不错!”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岳清竟然满口答应,“这太乙五烟罗就应该交给咱们五台派的掌教,只是现在没有掌教,且先放在一边再议。”说完不等大家说话,他便又举着道书说,“此乃本门混元仙经下册,记载了咱们师父数百年学道所积攒的心得,炼药仙法两千二,炼宝之法五千三!乃是咱们五台派的无上宝典!我以为,有三种人不能学,除了这三种人之外,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观看。”他目光从首席的法元身上扫视到末席的智通,“第一种,不是我五台派的弟子,不可以学此书。”

    龙飞听完这话,脸当时就黑了下来:“姓岳的,你是什么意思?”

    岳清反问:“我的意思就是,这书只能是我们五台派的同门才可以参修,否则的话,随便从路上拉过来一个人就可以修炼,甚至其他门派的人,什么峨眉派、青城派、乃至于玄yīn教、白骨门的人都来参修五台派的师门密箓,这可就太不像话了!”

    “你……”龙飞气得眼脸sè铁青,偏偏还不知如何反驳岳清的话。

    那胖魔君白晓知道龙飞炼成了九子母yīn魂剑,打定主意要抱他的大腿:“龙师兄虽然入了白骨门,但也还是师父的弟子,如何不能学习师父留下来的道书?况且当年师父临坐化时,曾经将本门的十大镇山神剑的炼法传给你们十大弟子,你们却个顶个地不争气,到现在只有龙飞师兄将剑炼成!若依我说,这五台派的掌教就应该龙飞师兄来做,将来由他带领咱们与峨眉派第三次斗剑,定能够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岳清道:“那九子母yīn魂剑乃是我五台派的镇派至宝,不传之秘,竟然被他泄露给白骨门!这一重罪责我还未曾追究,你倒拿出来给他撑脸!莫非也是想学他背师叛教,改投他门不成!”

    谭干还想狡辩几句,却见他看过来时,目光眼力,蕴含无穷威严,一时间竟为他气势所慑,喃喃地接不下去。

    龙飞看了看周围,在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料想大家都赞成岳清的这一条“外人不能学习道书”的戒条,今天想要参修妙法是不能够了,他把心一横,索xìng要大闹一场,将聚会搅乱,能浑水摸鱼抢到天书是更好,即便抢不到也不能让岳清将这次同门大会弄得圆满。

    龙飞抬脚将椅子踢碎,大喝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这样说话,咱们师父的东西,哪里轮到你来分配了!”他一抬手,袖中飞出浓浓的黑烟,烟中现出一直磨盘大的白骨鬼爪,当头往岳清抓去,看那架势竟似要把他和面前的桌案一起抓住捏碎,他这骨爪乃是白骨门秘传法术,能够硬夺敌人飞剑,质量稍差的,立即捏成两段。

    然而最厉害的还不是这白骨爪,而是骨爪下面喷涌出来数十道碧绿sè的火焰,伴随着阵阵尖锐的yīn魂嘶嚎厉啸之声,里面隐藏着十三口九子母yīn魂剑!此剑在五台派五大魔剑之中排行第四,还在岳清屡次祭炼失败的神婴剑前面,敌人遇上,不等被飞剑砍中,先是那yīn魂啸声便让人神魂颠倒,再被黑气一喷更加晕头转向,即便逃得xìng命也要大病一场,若是被剑锋削中,哪怕只划破一点皮,但凡见血,便只有兵解重修一条路可走!

    龙飞向来是桀骜不驯的xìng子,五台派除了师父和大师兄之外他是谁也不服的,恨岳清当众撅他面子,又跟仇人水云子往来密切,因此一上来便下死手。岳清若是对付他的鬼爪,便要被九子母yīn魂剑乱刃分尸,若是抵挡他的飞剑,便要被鬼爪擒住,至不济也能躲到天书。

    大殿里的诸人见黑烟喷涌,绿火狂飙,一时间人人面上烤得炙热,心底下却森然发冷,浑身汗毛直竖,有那距离近又道行差的已经禁不住连打寒噤,把上下牙撞击的咯嘣乱响。

    “岳师哥小心!”柳步虚最先站起来,拿出本门至宝五老仙都印就要打出去,被他哥哥柳步虚伸手拽住。

    与此同时,法元、刘泉、吴立、司太虚、可一子、凌虚子,以及武当四友纷纷放出飞剑,就要将龙飞乱刃分尸。

    这一切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龙飞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向他出手,剑光乱颤,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急切间就要使出解体分身大.法,用一截手指代替自己应劫,他心念一动,左手小指自动脱下一截,血气暴涨,将他裹住,破空飞起,就要退到殿外,哪知飞起十数步,就迎头撞上一片薄薄的五sè烟岚,他吃了一惊:“太乙五烟罗!”连换了好几各方向都冲不出,不禁阵阵胆寒。

    众人的飞剑也都被彩烟挡住,不能落下,众人再看岳清使一片烟气已经将龙飞整个包裹进去,非但他自己本人,连那白骨鬼爪和一十三口子母yīn魂剑也被裹在里面,那剑极有灵xìng,似入了网的由于一般,四处乱飞乱刺,只是始终不能突破障碍。

    众人见岳清动念之间已将龙飞制住,连一缕黑烟,一点碧绿火星都没能散逸出来,方知他已是胸有成竹,足以应付局面,方齐齐松了口气,将飞剑收了回来。

    “多谢诸位出手相助,只是对付这背师叛徒还不劳你们出手,众道友且安稳喝茶。”岳清收缩太乙五烟罗,仿佛一个巨大的口袋,逐渐缩小,“龙飞,你敢在这七星殿里用九子母yīn魂剑杀我,果真是‘百利当前,手足可断’,真不配做恩师的弟子!”

    龙飞用九子母yīn魂剑向四周乱刺乱砍,却只能在太乙五烟罗上荡起点点涟漪,又施展其他法术,皆无济于事,眼见周围空间越缩越小,岳清声sè俱厉,大有要清理门户的意思,他心中惧怕,sè厉内荏地道:“你敢杀我?白骨门上下必让你永世不能超生!”

062 叛徒·三个条件

    听了龙飞的话,岳清说:“白骨神君我们自然是敬重的,可是也不能任由他的门人在这七星殿里放剑逞凶!况且,若按照规矩,你改投他派,须得将本门的功夫废了!还得留下我五台派的飞剑!”他声sèyīn沉下来,“我曾经在恩师面前立誓,绝不放过背叛他老人家和背叛咱们五台派的叛徒!”他拿出一个小葫芦,打开盖子,晃了晃,并无动静,他伸手一拍葫芦底,“还不出来见人,能在里面躲一辈子么!”

    那葫芦里喷出一缕黑烟,朱洪的神魂凄凄惨惨地出现在黑烟里,他认出来自己是回到了七星殿,周围全是本门的师兄,还以为大家是专门聚在一起要整治他,顿时吓得嚎啕大哭:“各位师兄饶命啊!饶命啊!小弟一时糊涂,铸下大错!求各位师兄发发慈悲,我宁愿魂飞魄散,莫要再折磨我了!”他跪在七星案前面冲四周叩头不止,五台派的人看见是他,纷纷脸显怒容。

    法元第一个站起来:“朱洪!你可还认得我么?”

    朱洪呜咽道:“法元师兄!我已经认错了,也受过惩罚了,求求师兄饶了我吧。”

    自从他太乙混元祖师出事之后,五台派上下所有人都在找他,恨不能吃它的肉,喝他的血!甚至不止一次地设想,如果找到他之后要用什么手段狠狠地炮制他,然而如今看到他这幅模样,又有些下不去手了,尤其是法元,看他只剩下一缕残魂,在那里只会磕头求饶,也觉得再欺负他很没有意思,便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

    唯有那胖魔君白晓,在师兄弟之间向来是个垫底的,这次要逞威风:“朱洪,你这厮还有脸存活于天地之间!师父如果不是因为你偷了五烟罗,又怎么会中了三仙二老的无形剑?如果师父还在世的话,咱们五台派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幅局面?你就算是在死上一万次,也毫不足惜!”他扬手发出一串碧绿sè的火星,这些火星足成数十道链条,将朱洪残魂缠住,上下磨动。

    朱洪犹如被荆棘裹身,万芒攒刺,痛不yù生。只是像杀猪一样嚎叫求饶。

    白晓折磨了他一阵,见别人都不动手,也就罢了,跟岳清说:“师兄,我恨此人如果,能不能请求师兄将他残魂给我,让我炼成一件法宝,使他永世不能超生?”

    岳清知道他八成是想从朱洪嘴里拷问出点关于天书上的东西来,也乐得顺水推舟,一来让他把别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一些,二来他也厌烦了折磨朱洪了,原本打算这次如果没有人要,他就将他送去转世了。他掐诀一指,葫芦里“嗖”地一下,黑气将朱洪摄入其中,然后隔空送过去。

    白晓接过葫芦,如获至宝,点头哈腰地道:“多谢师兄!多谢师兄!”捧着坐回椅子上,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天书是绝对争不过这些如狼似虎的师兄的,如果能从朱洪嘴里抠出一句半句的,哪怕只有一两门炼宝炼丹的方诀,也是赚到了。

    岳清问龙飞:“你看到我是怎么对待叛徒的了?”

    太乙五烟罗越缩越小,龙飞只能弯腰抱膝,蜷缩在里面,他早就知道师父这件至宝妙用无限,万邪不侵,自己刚刚使用了所有会的法术,然而至多在上面打出点点波痕,就算是使出天魔解体大.法,也还是毫无逃出去的希望,这才深深领教了太乙五烟罗的厉害,而朱洪的惨状也让他胆寒:“你,你,你不能这样对我!”他脸sè惨白,求助地看向坐在一边的师兄弟们。

    龙飞向来飞扬跋扈,同门之中跟他有交情的还真不多,况且对他改投白骨神君门下也都颇有微词,因此俱都沉默不语,唯有法元开口求情:“岳师弟,龙师弟他虽然改投白骨门,但那是也算是迫不得已,看在大家同门一场的份上,就饶了他吧!”

    岳清开始还不肯,然而这回法元第一个开了腔,后面的林渊、谭干等也都跟着讲情。

    “龙飞,既然有众师兄弟为你求情,我今天就饶了你,我给你两条路可走。第一条,我废了你的道法,收了你的飞剑,然后逐你下山,rì后咱们便算是路人,你是加入白骨门也好,加入峨眉派也好,全都跟我们没有任何瓜葛。第二条,我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三件事情。”

    “你要我做什么事?”龙飞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二条。

    “你听好了,第一件事,你要向你的本命神魔发誓,绝不会把五台派的道法传给别人,包括白骨神君和他的弟子,就算是你徒弟柳宗潜也不可以!”岳清向在法元身后跟毛太站在一起的柳宗潜看了一眼,只见他脸sè发白,紧往后躲,“你以后是白骨门的人,只能传他白骨门的法术。”

    龙飞连连点头:“我答应!我答应!”

    “第二件事,还是要你向本命神魔发誓,以后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许跟我们五台派为敌,更不许伤害我们五台派的人,甚至哪怕是五台山上的一只兔子,都不允许你来刻意伤害!第三件事,你要向恩师忏悔,从这一步一拜,直到山门,从此以后咱们再无瓜葛!”

    人为刀俎,龙飞不得不接受城下之盟,将三件事全部应下,先向本命神魔立下两个誓言:“还请师弟撤了这如意五烟罗,容我拜下山去。”话刚说完,笼罩自己的五彩烟气就消散于无形,他站直了身子,见大家目光都看过来,众目睽睽之下,便跪不下去,心想我是五台派的元老,当年入门的时候你岳琴滨的爷爷还没生出来呢!今rì已然丢了大人,也不在乎再失信一次,惹人耻笑了,有心再用法术和九子母yīn魂剑跟岳清拼一回,又十分忌惮那太乙五烟罗,况且刚刚发的誓里面,规定他不能伤害五台派的人,他可不敢跟本命神魔较劲。

    众人见他站在大殿zhōng yāng,脸上yīn晴不定,猛然间大喝一声:“我去也!”黑烟喷涌,绿火乍现,龙飞已经与九子母yīn魂剑身剑合一,化作一道十余丈长的碧火如神龙一般shè出殿门,到了院里立在空中,大声说道,“岳琴滨,你今rì辱我,此仇不报,我龙飞誓不为人!”话刚说完,便见周围又有五彩烟岚飘起,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吓得不敢再说跟岳清斗剑决胜负的话,慌忙中连喷三道jīng气,御剑升空,急shè向南,转瞬之际便消失在云层之中。

    岳清占据大义发落朱洪,驱走龙飞,转眼之间便逆转了形式,众人看他的眼神都起了变化,尤其是排行靠后的几个师弟,神sè里颇多敬畏,都自觉地坐正了身子。龙飞入门早,道法高,又炼成了五大魔剑之一的九子母yīn魂剑,当年北方魔教的教主,就是凭借七十二口yīn魂剑横扫漠北,一rì之间连斩yīn山十七位剑仙,破了六家洞府,名噪一时。然而今天却被岳清随手制住,虽然有太乙五烟罗的功劳,但他的道行之深,法术之jīng也是毋庸置疑的。更关键的是,刚才龙飞放剑杀人的时候,对面坐着的那些各门派的客人可是有七八位同时出手,若非有太乙五烟罗挡着龙飞早就被打成粉身碎骨了!因此就算智通之流,也不敢再一味地胡搅蛮缠。

    岳清接着前面的话继续道:“我刚才说了,有三种不能参悟恩师留下来的道书,第一种就是龙飞那样背师叛教的,第二种是不想为恩师报仇,不想为五台派复兴出力的。”

    他这话一说,千晓最先变了脸了:“我们是恩师的弟子,学习恩师的法统有何不对?”

    “是恩师的弟子,就得给恩师报仇!便似你要继承你父亲的家业,却不承担他欠下的债务,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恩师为咱们cāo心费力数百年,最后含恨而终,首先他老人家当年跟峨眉派定下的三次斗剑之约,我们便不能退缩,其次三仙二老不讲规矩,以多欺少围攻恩师,如此大仇怎能不报?前者是忠于五台,后者是尊孝恩师,无此二者,不为人子,不配修炼混元仙经!”

063 规矩·天仙戒

    岳清说完话,殿内鸦雀无声,过了半晌,石居士邢徵方沉声说:“先师坐化,峨眉大兴,此消彼长之际,便是学了天书上的道法,要想战胜峨眉也难。”停顿了下,他又说,“先师有经天纬地之才,修道近千载,最后还不是在三仙二老面前一败涂地,我们又有什么能耐,能跟峨眉派一较短长的?这天书,不学也罢!”说完站起身,向岳清深鞠一躬,“小弟想要回武夷山红棉岭潜修,从此再不问两派恩怨纷争,还请岳师兄能够允许。”

    岳清点头:“如此最好。”伸手向门外,“师弟请!”

    邢徵长叹一声,带着弟子郎腾走出七星殿,转身向太乙宫方向磕了三个头,然后破空飞去。

    岳清大声道:“还有谁?不愿意为恩师报仇,不想加入峨眉三次斗剑的,现在站起来自己走出去,咱们还是同门手足,将来若有为难遭窄的时候,我还不会袖手旁观。但若是等到学了天书,再想要反悔,我必要一律以叛徒等同视之,欺师之罪,那朱洪就是最好的榜样!”

    这回铁笛仙李昆吾也站起来了,向岳清鞠躬:“小弟恳请告退。”

    岳清心里不是滋味,五台山上这些同门师兄弟,当年这李昆吾跟他最好,二人全都jīng擅音律,曾在白龙挂壁前面琴笛合奏高山流水,连极乐真人、一元祖师这些前辈也全都赞不绝口。

    然而岳清却没有阻拦他,只说了声:“师弟走好。”

    李昆吾带着徒弟小金童樊子也离殿而去,那龙飞的徒弟小灵猴柳宗潜赶紧追了出去:“师叔我跟你一道!”先前龙飞走的匆忙,他不及跟着一并离开,后来见岳清气势暴涨,越来越让人心惊胆寒,他几乎要两股战战了,这回看李昆吾要走,他赶紧在后面跟着,脚下生风,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此刻只要岳清一开口,他恐怕就要吓得尿裤子,幸好岳清没有拿他出气,一路跑出殿门,早吓得浑身冷汗,李昆吾带着樊子向太乙宫磕头,他早一流绿火,腾空飞起,往庐山去了。

    “还有哪个要走的?”岳清再次问道。

    林渊本来想走,但千晓不动,况且他也贪图天书上的道法,况且他还听说岳清开启了北山的太乙天工炉,打算炼制一批宝贝,就更舍不得走了,暗想:我就算是学了天书,将来一走了之,你姓岳的又能奈我如何?因此也坐在那里不动。

    岳清连问三遍,没有人再应声,他继续说:“第三种不能学的人,便是不守规矩的人。”

    智通原本还以为自己是脱脱大师的首徒,这些年又在慈云寺勤勤恳恳,是五台派第一的大功臣,岳清怎么也不会把他排除在外,此刻听岳清说了这句,顿时又急又怒:“哪里的规矩?”

    “五台派的规矩!”岳清朗声道。

    千晓接口质问:“五台派有什么规矩?”

    岳清说:“咱们五台派当年便是因清规不严,乃至于一个个全都无法无天,肆意妄为,惹得天怒人怨,最后还得恩师出来给大家擦屁股,此便是跟峨眉派两次斗剑的因由!”

    林渊道:“我五台派领袖天下道门五百年,峨眉派要兴盛起来,走出四川,自然免不了要跟咱们发生冲突,这才两派恩仇的关键之处。”

    岳清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三百年前,本派发展到顶峰,三教之下,谁不尊重咱们师父?就连长眉真人见了恩师也是和颜悦sè,客气有加。可是四十年前黄山斗剑之时,还有几个为咱们五台派叫好助威的?当时师父被三仙二老围攻,除了烈火祖师和茅师叔外,再无一人愿意出头解劝。所谓道生之,德畜之,无道不生,无德不活。若得道德,先立规矩,有规矩才可成方圆,峨眉派长眉真人飞升,咱们师父陨落。据我所知,再过二三十年,东海三仙都要相继飞升,再过五十年,连那餐霞贼尼也要圆满,咱们这些人当中,可有这样的人?”

    法元在旁边听得颇有感触:“师弟你且说说,是何规矩?”

    岳清道:“我前两rì在太乙宫静悟参修,曾得天仙戒九条,地仙戒一百零八条,散仙戒三百六十五条。”他拿出一部新装订的书册,托在手里,“已经全部记在这里面。”

    法元问:“什么叫天仙戒?”

    岳清道:“天仙戒,便是孕出元婴之后,立志修成阳神,愿入天仙境地所要受的戒律。第一戒杀,不得恃强凌弱,滥杀无辜,夺魂炼法等;第二戒yín,不得倚仗法术,强夺妇女,毁人贞洁等……如此九条,是为天仙九戒。”

    法元想了想,又问:“地仙戒和散仙戒又如何?为何它们比天仙戒要多出那许多来?”

    岳清道:“地仙戒是修成金丹之后,要成就地仙位业要守的戒律,散仙戒是刚开始炼气的弟子,开始凝聚金丹要守的戒律。散仙戒律最多,因初入门的弟子,所作所为,都带着凡人的习惯,与修道之路不合,因此靠戒律引导纠正,何时睡觉,何时练功,以及不许饮酒、不许破身等,久而久之,自然养成仙家习xìng,功力越深,体悟天道,那时便不需要戒律,便能自然而然地合乎天xìng。诸如少年好sè的,道行基本止步于散仙,若是有戒律强制约束,修道地仙之后,他便不会再沉迷于女sè,因此散仙戒最多,天仙戒最少。”

    法元道:“师弟可否将你那律簿借我一观。”岳清便把书册递过去,法元随手翻看,时而紧皱眉头,时而微微颔首,时而长长叹息。

    法元看完交给林渊,林渊看得飞快,只注意跟自己有关的几条,然后就传给千晓,千晓冷哼一声,随手递给许飞娘。这戒律制定的时候许飞娘也有参与,因此她也不用再看,自她之后,龙飞、李昆吾和邢徵三人已走,便直接交给谭干,谭干看完给白晓,这两人看那上面大多与自己平rì里所做相违,不禁暗自惶急,擦了把冷汗,传交给后面的胡式、孙福,又给刘泉,刘泉没有参与制定,不过看着上面所写颇和心意,很高兴地传给智通。

    智通拿着书,手上微微发抖,他是真正的急怒交加,忽然两掌合在一起,将书揉成粉碎:“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制定咱们五台派的戒律来约束我们?”他也是个好sè如命的主,在慈云寺表面上清规森然,做个得道高僧,暗地里却是shè下密室地窖,养着从外面掠来的良家少女,师徒上下几乎是rìrìjiān.yín,单这一样就过不了关,更何况他犯得还不止这些,不过翻了三四页,就犯了近百条,这样的戒律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法元大声喝道:“戒律在那里,受不受在你,如何毁了你岳师叔的心血?还不快快向你师叔赔罪!”

    岳清摆手笑道:“无妨,我已经在天工炉里面炼了三块律石,这些都早已经刻在上面了。”

    智通怒道:“原来还以为你得了天书,将我们召集到一起,大公无私想要与我们共享,如今我已经看出来,你非但是打定主意要独吞天书,还想连五台一起占了!你使手段将我们一个个全都挤走,最后这里就剩下你一个人说了算!哼,我们跟随师祖修行数百年,师祖何曾强令要求我们守过什么戒律?况且即便是要立戒条,也该极为年长的师叔共同参与,哪能由你一个后学末进拍板定夺?姓岳的,你不必再找托词花言巧语,今天你只给我们一句痛快话,把我们找来是不是共享天书的?若是,现在就把天书拿出来,我们每人誊录一份,各自参修。若不是,也请言明,咱们大家再做计较!”

064 斗法·七星殿

    智通说完,立刻引起许多人的响应,以谭干和白晓声音最大,胡式和孙福也要说话,却被许飞娘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委屈地不言不语,千晓只是冷笑,林渊和法元比较持重,未曾表态。

    岳清说道:“这天下事情真正稀奇,咱们师父冤屈而死,你们一不思为恩师报仇,二不想振兴师门,只贪图师父留下来的道法,而且还要得如此的理直气壮!我真替恩师悲哀,竟然收了你们这么一群不忠不孝的畜生!”他把手往案上一拍,“混元仙经就在这里,想要修炼书中道法,必须向天地立誓,一曰为师报仇,二曰光大师门,否则的话,那是没门!”

    智通厉声道:“你独霸师祖遗宝,还敢巧言令sè,今天咱们这么多师兄弟都在,你若一意孤行,恐怕难逃公道!”

    柳步虚在一旁嗤笑道:“你这yín僧也配提公道二字!想要以多欺少,问过我老人家了么?”

    林渊开口质问岳清:“你请来这么多外人到这里为你站脚助威,要在我师父昔rì修行的道场里面,血洗我们五台同门么?”

    岳清道:“今天请诸位道友来,一是为咱们五台派重整教规、再立山门做个见证!二来是要请诸位出力,待会帮我主持太乙天工炉。至于咱们内部的事情,自然不需要他们参与。”

    林渊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岳师弟,我劝你还是把道书交出来,莫要一意孤行,到最后咱们弟兄兵戎相见,月缺难圆,可就追悔莫及了!”

    岳清凄声笑道:“当年武当派心明神尼和灵灵子两位整顿教规,以九口太乙分光剑在紫霄宫大开杀戒,方才换得如今武当派的崭新气象,乾坤朗朗。可见若要让一个门派脱胎换骨,不流血是不行的,你们执意逼迫,那也说不得师弟也要开杀戒了!”

    他笑声之中颇多凄凉和无奈,听得在座众人心里泛酸,尤其是灵灵子,回忆起当年和师姐以九口仙剑清理门户的时候,杀了三位师弟以及他们的徒众几十口,鲜血染红紫霄宫,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当时情景仍然历历在目,他默默地攥紧拳头,知道决定五台派生死存亡的时刻到来了,若是岳清这一步能够迈过去,那么五台派势必会气象一新,像如今的武当派一样,成为玄门正宗,若是迈不过去,五台派就要彻底土崩瓦解,仅存的一点元气也要消耗干净。

    林渊听岳清如此说,也颇动容,站在那里犹豫不决。

    智通却知道自己以后跟岳清恐怕难以两立,因此大喝一声:“姓岳的,今rì我就要待我师父清理门户!”伸手往后腰命门上一拍,放出青红黑三道剑光,他不敢独战岳清,刚才龙飞的教训实在是深刻,因此蛊动其他人跟他一起,“诸位师叔,你们还犹豫什么?姓岳的今天把咱们都招来就没安好心,他就是想将我们赶尽杀绝好独占五台,偏要做出一副道德嘴脸,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龙飞师叔就是榜样,咱们再不齐心协力,就要被他各个击破,依次绝命了!”

    他这话还真管用,那谭干附和道:“智通师侄说的不错,咱们大伙并肩子上,干了姓岳的,夺了天书共参妙法!”他一边说着,已经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来,轻轻一拍,里面就往外狂喷黑烟,咕嘟咕嘟,又粘又稠,一缕一缕纠结着四下扩散,里面飞出数不清的冤魂戾魄,都是被他害死之人的灵魂,被他以极为恶毒的法子炼成恶鬼,供他趋势,飞出去害人。

    黑烟一起,众人便嗅到一股恶臭,脑中发晕,正要施法抵抗,面前已经升起五sè烟岚。

    岳清放出太乙五烟罗将宾客隔开,并将大殿护住,之后伸手往案上一拍,青花茶壶的盖子陡然跳起,琥珀sè的茶水从里面喷出来,初时只是一股水线,到得人们头顶立刻壮大起来,泼天一样乱撒,好像河堤绝口,滔滔不绝,他朗声说道:“今rì就让我们来一个了断!”双手一推,便掀起惊天巨浪,往智通他们身上拍打过去,每一股水浪都带着千钧重量。

    智通双手合十,身体表面现出一幢金光将自己从头到脚护住,站在水里,驾驭三口飞剑,分开洪水,向岳清飞掠过去。

    谭干见岳清发威,登时吓得不轻,他大吼一声:“你们还不快来帮忙,我们死了,下一个就要轮到你们头上了!”急惶惶掐诀念咒,催动数千恶鬼,一起飞扑岳清,他这件宝贝叫做三宝锁魂烟,只要手里的葫芦还在,那些恶鬼即便死了也能立即在葫芦里面复活,再次飞出杀敌,永不疲倦,而且一般的法宝根本对这些恶鬼不起作用。

    他见恶鬼从巨浪之间一穿而过,岳清的法术对他不起作用,心中不免得意,正想分出几个恶鬼去把案上的玉匣夺过来,忽然发现手里的葫芦上面不知什么时候被套上了一个五彩光圈,溜溜旋转,光彩夺目,煞是好看,正迟疑之际,那光圈骤然收缩,向内一扣,他那葫芦立刻就“啪”地一声,断成两截,里面的黑烟恶鬼喷薄而出。

    他手忙脚乱地还要取符,耳听得岳清喊了声:“刘师弟!”身后便飞来一道五彩光气,在头顶上散成一片,将所有黑烟摄住,继而飞卷倒飞,凭空将漫天黑烟和数千恶鬼全都卷走收去。

    谭干回头一看,刘泉手持一枚古玉瓶站在那里,他正看见五彩光气裹着团团黑烟倒缩回去,顿时气得怒不可遏:“你这厮算哪门子五台派弟子,也配在这里插手我们的事!”扬手放出自己的百毒三刃刀,化作三道黑光,直取刘泉,跟风火双剑一碰,立刻觉得吃力,急忙招呼站在跟前的白晓,“还不快来帮忙!”白晓被岳清收拾龙飞的手段吓破了胆,不敢跟岳清对战,这回见谭干对战刘泉,方没了心理压力,御剑过来双战白水真人。

    茶壶里面的水还在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水面已经没过众人头顶,岳清掀起一道道暗流,脱手化作蛟龙水蟒,凶鲸恶鲨,将智通团团围住,一副要将他撕成碎片的架势。

    智通运剑环身,斩杀了许多扑上来的动物,然而那些都是岳清法术所变,随灭随生,源源不断,他知道若再无人出手,自己今天难逃一死,大声吼道:“此间已经被太乙五烟罗封锁,你们还不出手!我死之后,你们也难道xìng命!”

    这回终于说动林渊和千晓,林渊大喝一声:“智通师侄休要惊慌,待我破了他的障眼法!”他从怀里取出一面小旗,乃是用天蚕丝织成,上面绣着各种符箓,并且盖有十二枚道家金印,张口先喷一道jīng气过去,旗上的符箓便都开始放光,轻轻摇了几摇,周围的景象便瞬息变化,让人窒息迷茫的洪水消失不见,然而也并没有恢复成七星殿的原来样子,脚下是冒着黑烟的焦土,四面是黑黝黝的铁壁,身处其境的人只觉得阵阵寒气顺着汗毛孔进入体内,连心都在发凉,忍不住连打寒噤,空中又有阵阵恶鬼哭号之声,就像是yīn间的森罗宝殿。

    黑气涌动,凭空现出两个三米多高的怪人,一个牛头,手持镰刀,一个马头,拿着钢索,林渊用旗向岳清一指,这两个怪物便发出震耳yù聋的怒吼,向岳清扑去。

    柳步虚隔着太乙五烟罗看见,顿时愕然:“他这倒有点像咱们茅山派‘点开鬼门关’的法术了。”拿旗子也像咱们的令旗。

    柳步玄说道:“五台派跟咱们多有往来,互相之间学个一招半式也是应该,况且他这也不是真正的‘点开鬼门关’,只是跟南疆巫术结合,放出自己炼制的凶神罢了。”

    柳步虚这时也看出来:“这是他用五台派法术炼制的血魔,岳师哥要小心了……”

065 出走·五台分裂

    林渊将自己昔年养炼了二百多年的血魔放出,料想岳清一定抵挡不住,他虽然长得面容清秀,和蔼可亲,但实际上是心狠手辣之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置敌人于死地,放出两个血魔还不甘心,又将双手连点,放出以每月十五收取月光融合霜华炼成的太乙庚金剑煞,两手十道剑煞俱是jīng白光气,带着漫天肃杀向岳清乱shè。

    另一边千晓恨岳清收了自己的rì月金钵,也放出飞剑向岳清猛攻,又连发他从密宗学来的伏魔大手印,百余只金光手印将岳清完全笼罩猛拍猛砸。

    岳清见两人攻得猛烈,他足下一顿,化一道金光而走,飞向大殿门口,林渊以为他怕了,指挥两个血魔紧追不舍,他自己则快步来到几案前面,伸手想将桌上玉匣拿起,手指却直接穿入玉匣的盖子里,捞到一把空气,竟然只是一片虚影!再回头时,他的那两个血魔脖子上竟然被套上了两个光圈,五sè祥光电轮飙转,两个魔头呜呜怪叫,嘶嚎不停。林渊大吃一惊,急忙想把血魔召唤回来,却因两个光圈所限,便如被拴住的狼狗一般,挣脱不得,他又指挥血魔将身体变大缩小,那光圈也跟着一起变化。

    岳清用璇光尺将两个魔头困住,随着自己一起飞到大殿门口,他双手虚抓,将混元真气布满周身,智通和千晓的五口飞剑只要靠近就要受到吸摄,两人连喷真气,拼命稳定飞剑,才没有被岳清直接抓去,不过仍然cāo作不灵,他双手结印,shè出一股混元真气将智通包裹,飞速打磨他用来护身的佛光,眼看着一尺多厚的金sè的佛光迅速变薄。

    刘泉独战谭干和白晓,岳清单斗林渊、千晓和智通,以二敌五,两边都占据上风,许飞娘始终未曾出手,带着胡式和孙福,护着陆蓉波、司徒平等小辈站在一边。

    法元犹豫着自己该站在哪一边,忽然看见智通用来护体的佛光被岳清用混元真气磨破,眼看就要粉身碎骨,他刚喊了一声:“岳师弟手下留人!”便见智通张口喷出一道鲜血,从怀里拿出一件宝物,认得是太乙混元祖师昔年所炼十二都天神煞,智通从他师父那里得来,这宝贝一旦施展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法元运足真气,大喝一声:“全都给我住手!”一扬手,shè出数十道红线,他修道多年,对飞剑运用从心所yù,林渊、千晓、岳清、刘泉、谭干、白晓,每个人都同时被十来条红线拦住,或飞或挑,或圈或点,非但将他们的飞剑绊住,还逼着他们要全力应付,来不及使用法术。

    法元身子一晃,来到智通跟前,劈手将十二都天神煞夺了过来,一掌拍在智通脑门上。

    智通魔法正要发动,被法元乘隙打断,以本门法术散了天罡地煞,又截断他体内的真气,让他暂时昏晕过去,这法宝十分邪门,他就算是成功施法,也要折损阳寿,如今没能成功,阳寿虽然无损,但醒来之后也要虚弱半月。

    法元在五台派资格极老,他一出手,大家都要给面子,纷纷停手,分成两派,相对而立。

    法元站在中间:“岳师弟,你要继承恩师道统,振兴五台大业,这师兄都支持你,只是三大戒律未免太严格了一些,大家平rì里都这么过来惯了的,骤然约束,恐怕大家不能适应。”

    岳清道:“戒律一途,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绝不能有一点含糊,能守的才是我五台弟子,不能守得……则不配做五台弟子。”

    智通怒道:“当rì师祖在时,也没给咱们定下过你这么严格的戒律。”

    法元以眼神示意他先别说话:“若依我看,不如我们恢复到先师在时那样,守师父给定下的七条戒法吧。”

    他这个说法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尤其是rì月僧千晓:“师父的七条戒律,不用人说,我们也会自然做到,别人定下的,嘿嘿。”

    “正因为师父当年所定下的戒条太少,所以才让你们在外惹是生非,怙恶不悛,仇怨越积攒越多,师父要替你们出头,又自知理亏,才迫不得已去跟峨眉派斗剑!最终导致咱们一败涂地,我们绝不能再重蹈覆辙!”岳清说的斩钉截铁。

    法元沉声道:“你这么说,是铁了心要实现你这三仙戒法了?”

    智通怒道:“我便不守,你能奈我如何?”

    岳清道:“若不守,便请退出五台派,天大地大,任你逍遥。”

    千晓怒极而笑:“我们是先师弟子,五台门人,你有什么权利逼我们退出?”

    岳清道:“若不退出,便要守戒,否则的话,便要受到刑律惩戒,罪大恶极的,又不肯悔改的,我便要替先师清理门户!”

    “姓岳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智通吼道,“我就不退出五台,也不守你的戒律,你来清理门户让我们看看!”

    岳清双手间混元真气聚集:“那就对不起了!”

    法元一看又要动手,赶紧阻拦,他痛心疾首地道:“岳师弟,咱们同门修行几百年,你当真一点情面都不讲,一点余地都不给留给大家么?”

    “今rì给你们留余地,他rì峨眉派又岂会给我们留余地?我不杀你们,将来你们也会死在峨眉派的手上,与其被人家‘替天行道’,不如我来‘清理门户’,还能给五台派留些颜面。”

    “混账!”这下法元也怒了,用手哆嗦着指点岳清说不出话来,他又问许飞娘,“许师妹,你在五台派身份地位不比寻常,你且说说。”

    许飞娘森然道:“大家这些年都在苦心经营,要找峨眉派报仇雪恨,我虽然在五云步很少出来,但大家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法元师兄独守五台山,智通苦心经营慈云寺,包括刚才被逼走的龙飞师弟,也在白骨门熬干心血祭炼yīn魂剑。但峨眉却仍然一rì强过一rì,咱们却越来越是衰败,我这些年数次用先天神卦占卜,一乾一剥,此消彼长,最终的结果都是峨眉大兴,五台灭亡。直到岳师弟来找我,卦象才发生了变化,由剥到否,否极泰来,最终也变成了乾卦,方有希望再跟峨眉派计较短长!诸位若是真想壮大五台,雪耻黄山,便依着岳师弟的法子,守规潜修,若不然便请退出五台,否则的话,休怪飞娘的青龙剑要开杀戒了!”

    听了许飞娘的话,智通、谭干等人纷纷破口大骂,法元若有所思,为难半晌,最终说道:“即便二位说得句句在理,我也决不能允许大家在这七星殿内手足相残。”他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几位师弟,悲慨道,“五台山就交给你们,我带着他们到慈云寺去,将来跟峨眉派决一死战!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为师父尽心了!”

    “师叔,咱们凭什么把五台山交给他们?况且天书又被他们独吞!师叔,刚才你没出手,现在咱们五个……”

    智通正说着,被法元一巴掌扇在左脸上:“闭嘴!你师父当初临死前把你托付给我,甚至让你拜入我的门下,我虽然没有答应,但你也不能违抗我的命令!五台山和天书都不要了,让给你岳师叔,咱们走!”他看了一眼其他人,“你们跟我去么?”

    谭干和白晓见法元要带走智通,自己这边只剩下四个,对付岳清和刘泉两个都是胜少败多,这回人家许飞娘若是出手,可就要一败涂地了,相互看了看,便一起道:“我们愿意跟法元师兄去慈云寺!”

066 百日·五行神雷

    法元要带着智通他们去慈云寺,这无疑是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毕竟大家为师父报仇的心愿都是一样的,岳清也不想真的在这里大开杀戒,将同门全都杀光,弄得血流成河,虽然他们没有退出五台派划清界限,rì后难免留下隐患,但将来对付峨眉派也算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法元向岳清和许飞娘拱拱手:“我也希望二位能将五台派发扬光大,否则的话,将来我金身罗汉可是还要回来的。”说完将袈裟一甩,打头走出去,俞德、秦朗和毛太三人跟在后面。

    智通恶狠狠地看着岳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走着瞧吧!”

    紧跟着,谭干和白晓,也随后离开七星殿。

    太乙五烟罗另一侧坐着的三眼神君沈通等几个华山派的,本是智通请来的,他们跟五台派的人大多交好,以为只是来调停矛盾,并且做个见证的,没想到双方兵戎相见,刚才也想出手相助智通,只是被太乙五烟罗挡住,对岳清已经不满到了极点,这时也都站起来,冷冷地看了岳清一眼:“没想到你们也真个薄情,得了混元祖师的道书,便把同门都赶走……”

    赵金珍厉声说道:“跟他们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岳琴滨、许飞娘!从今往后,咱们两家恩断义绝!”又指着杨鲤韦衎他们几个小辈弟子,“以后再去陕西,可要小心了!”说完也一并离开,追法元和智通他们去了。

    林渊和千晓对视一眼,二人知道今rì就凭他们两个再难讨到好处,便也告辞,双双离开。

    岳清又问胡式和孙福:“你们两个能不能遵守本门律法?若不能,赶紧离开。”

    胡式和孙福互相看了一眼,犹豫道:“我们不能完全做到,就好像那个不用魂魄炼法……”

    岳清摆摆手:“那就赶紧走吧,免得rì后犯了事,再埋怨师兄师姐剑下无情。”

    胡孙二人瞅瞅许飞娘,许飞娘面sè冷峻,并不替他们说话,不禁失望,默然离去。

    岳清撤了太乙五烟罗,看着空荡荡的一排座椅,心里也很落寞。

    灵灵子对今rì之事颇有感触,出言劝慰:“岳道友莫要伤心感怀,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五台派从今rì起严明律法,焕然一新,将来必定能够兴旺发达!”

    岳清道:“承蒙道友吉言,岳清现在这里谢过了。”他摆手让许飞娘带人入座,“今rì五台派改天换地,诸位佳客为我们做个见证。”

    岳清宣布以后五台派也跟武当和昆仑一样不设掌门,由他和许飞娘分别率领男女弟子,刘泉坐镇七星宫,负责门派里的rì常管理。现在人少,弟子们也都住在这里,杨鲤和司徒平住在天枢殿,韦衎住在天权殿,陆蓉波住在天璇殿。许飞娘常驻黄极宫,负责整理本门遗失的道法,搜集飞剑法宝,以及监督门人的功过,施行奖惩。

    岳清手捧律典,让大家依次上前受戒,许飞娘修为最高,她受九条天仙戒,岳清和刘泉都还没有孕育出元婴,再加上前几年刚刚修成金丹的杨鲤,三人一起受一百零八条地仙戒,剩下的韦衎和司徒平还是炼气的阶段,要受三百六十五条散仙戒。陆蓉波比较特殊,她当年是以元婴飞升,算起来也跟许飞娘一样,不过她走的是神仙路子,真实实力就要差的太多,况且这回重头凝炼太乙金丹,因此让她也受地仙戒。

    受戒仪式之后,岳清便把大家带到北台山顶,进入北极仙宫:“我要开启天工炉祭炼宝物,只是此炉非比寻常,需要八位道友助我。”柳步虚立刻便站出来要帮忙,岳清摆手,“我事先已经说好,由昆仑派和武当派各出四人.帮我分别催动奇正八门。你不要这幅模样,留着你还有大用呢。我们五台派高手不少,虽然走了一批,但还有一位真正厉害的未曾出现,我和师姐推算,他是看中了我炉中的法宝,恐怕等宝物出世的时候要有一番波折,因此还得请诸位为我护法百rì。”

    岳清把人安排在前殿,由许飞娘和刘泉奉茶款待,他带着昆仑和武当派的八个人进入后面混元殿。这里是五台派的禁地,门口用一团混元真气封闭,只有混元真气修炼大成的人才能开启。里面空间不大,更像是一个山洞,正zhōng yāng有一个离地三尺漂浮起来的混元球,那上面闪耀着诸天星象,太极八卦,河图洛书,密密麻麻的星光亮点在上面浮动闪烁。

    岳清让知非禅师坐在乾位,天池上人坐坤位,两人把持先天,他俩需要源源不断地向混元球里输入真气;钟先生居离位,韦少少居坎位,他们把持后天,需要根据岳清的指挥,控制输入真气的多少;有根禅师掌握震位,诸葛英掌巽位,癞道人掌艮位,随心一掌兑位,这四人需要根据需要随时变换方位法诀。

    岳清把相应的法诀教给他们之后,便从冰极洞进入山体内部,他又把两仪殿和八卦殿里面的材料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纰漏,然后降落在zhōng yāng太极殿上空,向下shè出混元真气。顶上知非禅师和天池上人最先开始将庞大的真气注入混元球中,炉内空间立刻泛起一片朦胧彩光,将整座上体内部完全充满。然后钟先生发火,韦少少发水,有根禅师发动震位神雷,一声霹雳,大家全都朝混元球shè出仙气。

    岳清座下太极殿大放光彩,随着轰隆隆的闷雷声响,两仪殿开始绕着太极殿顺时针旋转,一股股黑白相间的yīn阳二气凭空化生出来,shè入周围山壁上的八卦殿里。与此同时,山根底部开始山县火光,无穷地火被勾动上来,一丈一丈地从地壳下面涌上来,直至蔓延到冰极洞口,混元球又吸引十方乾天清气从上面压下来,强压着地火向下,直至跟太极殿持平,二气相互激荡摩擦,生出无数雷电、雨露、霜雪、雹霰、雾霭、云霞、风暴……被两仪殿和八卦殿各取所需吸收进去。

    北极宫前殿,许飞娘指挥弟子们款待宾客,刘泉跟明夷子较熟,明夷子把他叫过去,给他介绍其他三位同门认识,一处谈笑,许飞娘主要招待崂山派两位,天灵子要了间静室,自去独自静修,至于柳步玄和柳步虚哥俩则算是半个自家人,一个到殿外观看山中景致,一个跟司徒平玩笑。

    如此过风平浪静,一直到百rì将尽,也不见司空湛前来,司太虚不愿意插手两派纷争,数次催促师兄要走,都被吴立否决,后来他的徒弟干神蛛来,说同在崂山上的铁掌仙祝鹗,惹了东海大鹏湾铁笛坳的翼道人耿鲲,引来耿鲲发东海之水来漫崂山,现在居住白云洞的三女正在拼命抵挡。

    司太虚一听就急了起来,吴立也没办法再留下来,只好跟许飞娘跟刘泉告辞,二人回崂山去战耿鲲,吴立满怀歉意,许飞娘只道无妨,并说:“若是那翼道人欺人太甚,道友只管飞剑传书过来,五台派上下绝不会袖手旁观!”吴立惭愧不已,带着师弟离去。

    转眼之间,便到了一百rì开炉的时候,混元殿内八人逐渐停止输送法力,岳清将地火下降到百米之下,清气也都聚集到冰极洞两侧的玄窍之中,然后打开炉口的禁制。

    这一次炼宝,搜集天清地浊,太极yīn阳五行八卦之气,在炉中打磨孕化之下,形成jīng粹无比的五行jīng气,炉门一开,见了外面的空气,立刻化成一颗颗的五行雷珠,蜂拥向外飞去,混元殿内八人齐施法力,将雷珠运送到外面去。

    墨绿sè的甲木神雷,嫩绿sè的乙木神类,暗红sè的丙火神雷,银红sè的丁火神雷,黑褐sè的戊土神雷,浅黄sè的己土神雷,亮白sè的庚金神雷,蓝银sè的辛金神雷,漆黑sè的癸水神雷,透明无sè的壬水神雷,在阳光底下,sè彩纷呈,成千上万,似井喷一样从万年冰洞里面狂喷出来。

067 宠姬·方玉柔

    因岳清事先有话,大家纷纷动手收取飞出来的雷珠,天灵子拿了十枚癸水神雷,纯阳派四人也根据需要收各自收取了近百枚,柳氏兄弟则不见外,两人一共收了近三千枚,剩下的都被刘泉用青蜃瓶收走,许飞娘又给昆仑四友每人准备了一瓶,知非禅师他们则都没有要。

    先天神雷发完,岳清在下面开启各殿孔窍,先飞出来许多青白sè和黑银sè的飞剑,仿佛鱼群一样从冰洞里钻出来,满空飞shè,许飞娘和刘泉设法收取,先拿到诸位宾客面前:“这是三十六口天罡剑和七十二口地煞剑,品质尚可,诸位道友可拿回去一些分给门人,也省得再费力祭炼了。”

    钟先生因新收入门不久的弟子霍人玉还没有适合的飞剑,便拿了一口天罡剑。其他人都不伸手,许飞娘事先跟岳清早把各家的情况打听好,可一子新收了一个叫做庄易的小孩上山,水云子的两个弟子前不久跟人斗法,被毁了飞剑,许飞娘拿出三口分给他们。余下的都存在剑匣里,将来送入先天阁,给刚入门的弟子使用。

    飞剑之后,又飞出来不少仙丹,有治疗内伤的三元丹,有治疗外伤的白玉丹,有专门解毒的yīn阳丹,有改变体质的筑基丹,有培厚元气的筑基丹……总共有三百余粒,从洞中飞shè出来,一时之间,整个北台山顶上都缭绕着沁人的香气。

    至此,这第一次开炉就结束了,炉门缓缓闭合,地火上涨,清罡下降,继续磨练,下次要等到三百六十五rì之后再开第二次。

    司空湛始终未曾露面,不过事先岳清和许飞娘推测他是必来的,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潜伏在周围窥伺。天灵子坐在武当派的半个掌门,不能总待在这里,便先行回山了。昆仑派跟武当派差不多,一元祖师飞升之后,没有再立掌门,昆仑派九大长老联合管理教务,九大长老之中半边老尼被请去了武当派,其他几个也多有不成器的,主要就是昆仑四友执掌,因此也不能在这常住,太乙天工炉已经完全开启,能够源源不断地抽取天地之间的灵气自行运转,他们便也回昆仑去了。

    其余纯阳派函虚仙府就在太行山,近在咫尺,况且只有四个门人,茅山派则是三宫五观已经形成稳定的结构,掌门在与不在八大弟子都能够各司其职,把事情办好,因此他们和武当四友都留了下来。

    第二次开炉在一年之后,三百余rì匆匆而逝,眼看到了开炉这一rì,天边忽然飞了一道银光,直到北极仙宫前面落下,现出一个身穿白纱宫装,年约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女,许飞娘认得是司空湛座下弟子忉利仙子方玉柔,也是他的宠姬,她既现身,司空湛恐怕也不远了。

    许飞娘上前迎道:“方师妹,当rì我和岳师弟给师叔飞剑传书,请他来主持大局,怎地半点音信皆无?你可知道这事么?”

    方玉柔眼若秋波,娇滴滴地往殿内走:“我师父说了,五台派中师伯已经坐化,剩下的自然以他老人家为尊,你们这些徒子徒孙们得了本门天书和镇山法宝,未曾亲自送去请他老人家出山,只用书信传唤,好没大没小的,根本没把他老人家放在眼里。”

    许飞娘道:“五台派百废待兴,我们分身乏术,因此未能亲自到云梦山请师叔来五台,师妹回去的时候还请替我们解释几句。”

    方玉柔走进仙宫,四下里看了看,自行找了把椅子坐下:“你们若是真有心悔过,就把师伯留下的道书,还有太乙五烟罗交出来,还有你们现在炉中炼制的宝贝,我今天就是奉师命来取那先天四灵旗和七星玄光剑的,不知你们肯不肯呢。”

    许飞娘笑道:“师叔是咱们五台派唯一的长辈,他老人家若是肯出山来执掌五台,我们自然是举起双手欢迎,只是他既不肯给恩是报仇,又不愿跟峨眉派做对,张口便要我们的现成,这可就太有些说不过去的,还请恕我们不能从命!”

    “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违抗我师父的命令?”方玉柔竖起秀眉,娇声喝道,“我师父让我来,是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若不知好歹,等我师父亲至,休要追悔莫及!”

    说话之间,后面冰洞口处的混元真气一阵翻涌,从中飞出一口仙剑,那剑表面裹着一丈多长的耀眼jīng芒,照得满殿大亮,更有七个碗口大的星光环绕飞动,正是方玉柔刚才指名要的七星玄光剑,她倒也不客气,扬手飞出一片红绫薄纱,向仙剑缠裹过去。

    “师妹且慢动手!”许飞娘飞剑shè出,青光一闪,将方玉柔的红菱纱削断。

    方玉柔怒骂一声,将自己的飞剑也放出来,想要将七星玄光剑裹住,忽然一道五彩光气从旁飞来,将仙剑裹住,倒卷收走。方玉柔不认得刘泉,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

    许飞娘道:“那是咱们新入门的师弟,白水真人刘泉。”

    方玉柔瞪起杏核眼:“好啊,你们竟然这般肆意妄为,背着我师父收人入门,真真是不把我师父放在眼里!就不怕他老人家知道了,降下雷霆之怒,把你们全都杀了吗?”

    许飞娘沉下脸:“我和岳师弟代师授徒,是我们这一支的事情,就不用师叔cāo心了!”

    “许飞娘!你敢跟我这么说话?难道真的是活腻了么?”方玉柔气得不行,司空湛是太乙混元祖师的师弟,道法之高,深不可测,xìng情又不好,混元祖师的徒弟们即便是有师父护着,也从来不敢顶撞他,现如今混元祖师已经没了,岳清他们这一辈人看到他无不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生出反抗之心来,当年脱脱大师能够顺利当上掌教,也是司空湛不和他争,混元祖师一死,他就跑到云梦山神光洞别府去隐居了。

    许飞娘不再理会方玉柔,混元殿洞口又飞出四面小旗,各自裹着一团真气之中,仿若动物嬉戏,互相追逐着飞出来,方玉柔从怀里拿出一枚灵符,从上面shè出一道jīng光将四面小旗摄住,就要强行收取,许飞娘从旁放出飞剑,直削方玉柔手腕,森然剑光瞬息临进身体,方玉柔万万想不到许飞娘敢向她放出飞剑,顿时发出一声刺人耳膜的尖叫,顾不得再收取法宝,急化成一阵轻风遁走,许飞娘仍然让刘泉将宝物收去。

    方玉柔站在仙宫门口,气得满脸通红:“许飞娘,你敢伤我一根毫毛,信不信我师父让你们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小妞你好大的口气!”柳步虚从偏殿走出来,“你去把司空湛找来,我看看他是怎么让我们大家都死无葬身之地的!”

    方玉柔认得柳步虚:“你们茅山派少管闲事!否则的话,惹我师父发怒,稍稍动一动手指,便让你们三宫五观全都化为齑粉!”

    柳步虚冷笑一声:“司空湛若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这些年怎么又躲在云梦山神光洞里不敢出头?你回去让他,赶紧多动一动那根手指,先将东海钓鳌矶先化成齑粉!”

    “你!”方玉柔气得一跺脚,拿出诸天摄形镜向柳步虚照去,“小子找死!”

    只见一片清冷的镜光照向柳步虚,柳步虚被那光一晃,便神魂颠倒,身子软软跌在地上。

    方玉柔冷笑一声:“茅山的道法也不过如此么!”这时混元殿口又有法宝飞出来,方玉柔举起宝镜照向许飞娘,许飞娘猝不及防,被镜光摄住,挣扎了两下,也颓然倒地,刘泉大喝一声,放出飞剑向下斩来,被她先用飞剑抵住,然后再用jīng光一照,摄魂夺魄,跌倒在地。

    方玉柔放出红绫去收取飞出来的宝物,忽然耳边响起司空湛的声音:“你已经入了敌人的幻境之中,还不赶紧逃回来!”

068 双钩·司空湛

    方玉柔正自得意,听见司空湛jǐng告,还不肯相信,只因贪念炽盛,见到眼看到手的宝物如何肯放过?还想夺了宝物再走,眼看红绫缠上了新飞出来的宝剑,还不等收回来,便听一阵裂帛的急响,那宝剑忽然光芒大作,一分为二,疾风烈火从里面透出,将红绫撕扯成碎片,然后双剑交叉如剪,向方玉柔拦腰绞来。

    方玉柔又是一声尖叫,手忙脚乱急忙放出飞剑去抵挡,猛然间头顶上响起一阵要震破耳膜的脆响,噼噼啪啪,如爆豆一般,她抬头一看,只见一团灰蒙蒙的云雾悬在上方,不停翻滚着要落下来,被一道蓝sè的光华拦住,双方相互摩擦,发出剧烈爆响。她认得那团云雾状的东西是许飞娘的混元终气套,那道蓝sè光华是师父的列缺钩,方才知道厉害,急忙顿足逃走。

    刘泉的风火双剑也被一道青sè的光华挡住,他全力御剑,连换七种剑诀,都被那柄钩挡住,不能寸进,忽听许飞娘在旁边喊:“那是老鬼的列缺双钩,师弟莫要贪功追敌,自保为上!”

    方玉柔身剑合一,化作一道烟火彩光向外飞去,北极仙宫大殿门口忽然平地涌起两股黑气,里面现出黑白无常,俱是两三米高,头顶上带着尖帽子,身上穿着长斗篷,舌头伸出老长,黑无常手拿勾魂索,尖声尖气地说道:“方玉柔!你的时辰到了,还不快快束手就缚,跟我们去地府见判官大人受审!”

    方玉柔只以为又是别人弄得障眼法,冷笑一声,御剑向那黑无常斩去,黑无常将勾魂索一抖,准确地将她飞剑缠住,她那剑是司空湛亲手炼成赐予的,不惧任何邪污,然而此时被那黑锁缠住,立刻就失去了光泽,无法反抗。

    她吃惊之余,赶紧拿出诸天摄形镜照过来,白无常手拿哭丧棒,冷生冷气地道:“你那东西只能对付人间众生,用来对付我们,岂不是可笑?”用哭丧棒往方玉柔脑袋上一敲,方玉柔立刻便觉神魂颠倒,迷迷怔怔,任由黑无常将勾魂索套在她的脖子上,拉扯着往外走。

    方玉柔入门较晚,不知道茅山道法的玄妙之处,司空湛却是极为熟悉,一看见黑白无常出现便暗道不好,想要收回双钩,却被许飞娘跟刘泉合力绊住,眼看着方玉柔被黑白无常拉扯着往北走去,他长啸一声:“茅老道!我与你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竟然要帮着几个小辈与我为敌么?”他连喷两道jīng气,列缺双钩光芒暴涨,强行回收,许飞娘使七口青龙闹海剑绊住一口,刘泉功力不如她,眼看那道青光就要飞走,他急忙把青蜃瓶拿出来,放出五彩光气,将那钩死命卷住。

    司空湛连发三次力,都没能将钩收回来,心中又惊又怒,眼见方玉柔被黑白无常锁拿,一路踏着云路飞往北方,急得顾不上双钩,疾飞过去。

    那黑白无常虽然看上去是闲庭信步,然而在云层上走得飞快,司空湛全力疾驰,一直到千里之外方才赶上,双手搓了几下,空中骤然之间大放光明,仿佛太阳落到人间,遍地都是耀眼的银芒,每一道光线都化作尺许长的银针,数逾亿万,似阳光普照一般漫天泼洒下来,将黑白无常包裹在里面,万针穿体,刺散成两团烟气。

    司空湛救下方玉柔,张口往她脸上喷出一道仙气,又伸手在她脑门上轻拍一下,唤道:“柔儿!醒来!”

    方玉柔神思逐渐清明起来,见自己被师父拦腰揽在怀里,顿时委屈万分地哭泣道:“师父,他们实在是可恶,你要为柔儿报仇啊!”

    司空湛以为茅老道在仙宫里面,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他知道茅老道的法力不次于自己,一旦打起来便是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好处,方玉柔冲他撒娇,心里便开始犹豫,猛然间想起自己那双仙钩来,刚才全力对付黑白无常,被分了注意力,此时再想起来,那双钩却失去了感应,他连忙掐诀念咒,都是杳然无觉,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这一惊非同小可,那双钩乃是古仙人遗宝,又练得跟自己元神相合,决计不会被人收走的,然而此时无论自己怎样运功都没有丝毫感应,顿时火往上撞,大骂茅老道欺人太甚,他让方玉柔先回云梦山去,自己回去将双钩夺回,方玉柔却死活不干:“我就是要亲眼看着师父你将他们一个一个杀死!”又激道,“难道有师父您在身边,还护不住柔儿周全吗?”司空湛只好带上她。

    重新回到五台山上,司空湛朗声喝道:“茅老道!你出来答话!”

    柳步虚站在仙宫门口,大声说:“我师父是什么身份?岂能随便出来见你?他老人家说了,你这厮毫无义气,无恶不作,只知欺软怕硬,识相的赶紧滚回云梦山去继续当缩头王八!若再不知进退,待会惹得他老人家发怒,到那时生死存亡可就都由不得你了!”

    司空湛听了这番话,几乎把银牙咬碎,也不再废话,直接又将那漫天银芒放出来,化作漫天光雨,将蓝天云海一起照亮,方圆百里之内范围全都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将整个北台山全给罩住。他这宝贝叫做庚甲运化天芒神针,乃是采用rì月星三种光芒凝炼而成,首当其冲的人,只要看见光芒耀眼,就已经被针刺中了,首先双眼被刺瞎,继而万针穿体,粉身碎骨,再被针中蕴含的真火烧成飞灰,厉害无比,就算是一座山峰,被他这样眼光普照地shè落下去,也要化作劫灰。

    司空湛这次也是气急了,知道茅老道不好对付,不能任由他躲在暗地里布局暗算,得把他逼到明处,因此一上来就要把整座仙宫毁了,他知道此时山中用来防护的阵法多年未开,北极仙宫决计守不住自己全力一击,除非他们都躲进冰极洞里去。

    亿万光针密集洒落,眼看就要落到仙宫顶上,忽然下面漂浮起来一片五彩烟岚,颤巍巍地薄薄一层,被光针打在上面,不住地掀起涟漪,仿佛随时都要被刺破一般,然而光针越落越多,它却尽能够防护得住,而且烟岚范围越来越大,向周围扩散,越过山野,河流,瀑布,沟壑……最后将整个五台山全部护主!

    司空湛看着下方的太乙五烟罗,眼中尽是贪婪之sè,他试着用本门法诀收取,连续两次,都没能成功,不禁暗暗吃惊,心想这掌控法宝之人竟然有如此道行!莫非两个小辈将这宝贝送给了茅老道,此时是他亲自出手?

    下面仙宫之中,柳步虚嚷嚷道:“这司空湛也不过如此,四十年来没有一点进步,待我出去用五老仙都印给他一下,打跑算了!”

    “不可!”柳步玄阻拦道,“摩诃尊者法力不次于咱们师父,这些年在云梦山不知道又练了什么样的宝物,这次之所以能够抢占先机,还是岳师兄和许师姐提前费心推算的结果,千万不可鲁莽,以免坏了岳师兄的炼宝大事。”

    “那难道我们就窝在这里任由他在外面堵在门口打么?”

    柳步玄道:“岳师兄已经与我商量妥当,此时先用太乙五烟罗抵挡一时,以免满山景致被他毁去,我再将本门真灵位业图布置起来,铺在山间,待三rì后再收了太乙五烟罗,那司空湛若是识相的便好,若是再不知好歹,这次就让他好看!”

    “师兄你把真灵位业图带出来了?”柳步虚又惊又喜,几乎蹦起来。茅山派共有三件镇山至宝,真灵位业图排名第一!乃是汉时三茅真君所炼,后来又经陶弘景等数代祖师祭炼晚辈,威力无匹,妙用无穷,能够演化诸天星河,召请幻化神君天将,堪比峨眉派的两仪微尘阵!此宝使用不易,向来在茅山三茅真君像前面供奉,不像五老仙都印那样随身携带,“此宝的威力我还只是听说,从没有真正见过,师兄快快布置起来吧!”

069 秘魔·真灵位业

    司空湛见到敌人用太乙五烟罗护住五台山全境,他深知这件宝贝的厉害之处,几乎可以说是万邪不侵,如果当年师兄有这件法宝在身,二次斗剑时就能够防住敌人无形剑,非但不会一败涂地,还有可能反攻三仙二老,以少胜多。

    他用本门法诀收取数次都未能成功,料想绝不是茅老道所为,这宝贝是师兄亲手所炼,自己混元真气虽然练得不厚,但别派手法也阻挡不住,既然是本门小辈所使,他便无所忌惮了,一面连喷真气,暴起大片天芒神针,泼天一样向下洒落,不断地打磨攒刺,以为对方不及他道行深厚,时间长了法力不济,自己便可乘机将此宝收取。另外又放出大小诸天十二秘魔,从下方遁地数百地,绕过太乙五烟罗,潜入山中。

    柳步玄和柳步虚兄弟在山中布置真灵位业图,波光潋滟,仙雾喷涌,形成一幅又一幅神仙化境。许飞娘则和刘泉继续收取从炉中飞出来的法宝,岳清已经将八卦殿全部打开,里面的法宝接连飞出,都被刘泉用青蜃瓶收去。

    可一子自觉能够加入纯阳派,修习吕祖天书多亏岳清引荐,颇为感激,主动向许飞娘请缨:“那司空湛法术高强,非同一般,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等着,单靠岳道友一件法宝抵挡太不像话,不如出去跟他见上一阵,若能将其逐走是最好,若不能再退回来另想计策也不迟。”

    许飞娘笑道:“道友勿忙,我和岳师弟事先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那师叔专一修炼十魔经,法力堪比昔年北方魔教的教主。他所倚仗的,一是古仙人所遗的列缺双钩,已经被我们强夺了来,二是哪庚甲运化天芒神针,已被太乙五烟罗挡住,除此之外,还有最厉害的大小诸天十二秘魔,乃是十魔之中最为神秘,变化最多的魔头,他见上面无法下来,肯定会令秘魔绕过太乙五烟罗,从数百里之外遁地而入,因此我们才特地求了柳大弟将真灵位业图带来,待会秘魔上图,必有感应,柳大弟法力还不足以全力发挥此图功用,到时候还要诸位道友相助,大家共同降服此魔。”

    众人又惊又喜:“二位竟然早有庙算,将司空湛玩弄于鼓掌之中,今rì看似凶险,实则已然是高枕无忧了!”

    许飞娘谦逊道:“天机莫测,人力有时而穷,不过窥知一二罢了。那司空湛向来刚愎自用,又不把人放在眼里,但凡别人有一丝一毫的违拗,他都要赶尽杀绝,今rì拒绝献宝,已成死敌,我和师弟预算先收了他的双钩,再禁了他的魔头,若还不知好歹,再破掉他一些天芒神针,打掉他的嚣张气焰,好让他rì后对咱们有所忌惮,不敢再轻启祸端。”

    正说着,外面已经柳步虚传音进来:“魔头已到,诸位道友速来相助!”

    此时天工炉第二次开启马上就要结束,许飞娘让刘泉留下来收取即将飞出来的混元丹和玄黄丹,他带着纯阳派和武当派的八人一起飞出北极仙宫。

    那诸天秘魔本来来去飞遁无影无踪,修道人只能靠着天人感应略微感知,或者用特殊的法宝和法术见到一点痕迹,然而柳步玄已经将真灵位业图铺在山间,魔在图上行走,已经无法再隐蔽行踪。山坡上、树林里、涧水中,一处处彩烟升起,魔头被迫现身,北极仙宫已经被柳步玄在图上抹去,这些魔头找不到目标,司空湛cāo纵他们四处飞遁,一寸一寸地搜索。

    可一子先迎上一只三头六臂的魔头,那魔头身高数丈,褐发獠牙,每一只爪子都有磨盘大,硬抓可一子的飞剑,口中呜呜喷出一道道魔焰。可一子修到年限极早,若论辈分跟长眉真人相同,只是原来身在旁门,想要以神仙境飞升仙界亦是不能,然而多年积修下来,法术越炼越jīng,一出手便是漫天雷火,炸得魔头呜呜怪叫,又放出三十六柄开山凿和七十二支破浪锥,打出千百道金蓝两sè的霹雳电蛇,将魔头炸成一团血肉,在空中翻滚着,试图复原。

    明夷子也对上一只长有百眼的魔头,瞳孔之中shè出道道化血魔光,他抵挡不住,放出量天尺将魔头打翻一个跟头,正要先退走时,凌虚子飞来帮忙,二人合力才将魔头挡住。

    水云子苏宪祥法力比可一子还要高上一筹,亿万金沙剑化作漫天黄白两sè的光电洪流,一上来就将一直魔头罩住,随着魔头的的丝毫呼喊,将其万仞分尸,打成一团粘稠的血雾。

    与此同时,武当四友和许飞娘也同时出手,道行深的独自对付一个,道行浅的两个合战一个,九个人迎战六个魔头,虽然将其杀得鬼哭狼嚎,看似没有还手之力,然而却不能将其消灭。

    双方僵持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刘泉从仙宫里面飞出来,许飞娘立刻拿出岳清借给她的璇光尺,挥舞着放出五个光圈,苏宪祥正好将一个魔头再度打碎成一团血雾,五个光圈乘机罩落过去,将其圈住,魔头在光圈之中化形,骤然涨大,将光圈撑到脸盆大小,许飞娘向尺上连喷两口混元真气,光圈骤然收缩,将魔头压缩到拇指大小,送到刘泉面前,刘泉举起青蜃瓶,放出五彩光气,凭空一卷,将魔头收了进去。

    他们在这里将魔头收走,司空湛那边便断了联系,这十二神魔是他当年在北方魔教时候便开始祭炼,至今已经有五百余年,已经跟他本命元神相合,便是法力强过他的,也决不能将其收走,然而此时却断了联系,惊疑犹豫之时,又接连有好几个失去了感应,他心中骇然,急忙掐诀念咒要将魔头收回来。

    许飞娘和刘泉接连将五个魔头收入青蜃瓶中,正要收取第六个的时候,那魔头却忽然化成一道血光向西南逃跑,众人急忙御剑从后追赶,忽然迎面涌起一道彩sè烟气,从中现出一个身高超过十丈的金甲天神,手持一柄劈天巨斧,大吼一声,挥斧劈落,直接将那魔头砍成两半。

    那魔头剩下两半身子左右分开,分别奔向西、南两个方向逃窜,许飞娘早追过来,先用混元终气套装了一道,又用璇光尺收了另一道送进青蜃瓶中,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之前那道已经从混元终气套里面透了出来,还要逃走,被苏宪祥亿万金沙剑绞成碎片,许飞娘赶过来将其收取。

    众人赶到山下跟柳氏兄弟汇合,柳步玄和柳步虚并排盘膝在地,默运玄功,指挥六位天神各将一个魔头镇压,许飞娘和刘泉用两件至宝将其依次收入青蜃瓶中。

    司空湛感觉到所有的魔头都跟自己失去了感应,首先想到的不是发怒,而是恐惧。这次到来之前,他也曾数次演算,岳清每次出宝的事情,甚至都炼了什么法宝都被他算得准确,对与会的诸人也了如指掌。

    他算出茅老道已经飞升,然而据他所知,自从二次斗剑之后,茅老道就隐居在茅山不再过问世事,前不久推算方知他已经飞升仙界,然而一到这里见了那黑白无常,他便猜测自己可能让茅老道倒转yīn阳,扰乱天机给骗了,因为他不敢相信柳氏兄弟能够在短短四十年间就修炼到这种地步。

    对于茅老道,司空湛还是有些忌惮的,但是他也不觉得他有能力收走自己祭炼数百年的十二秘魔,他虽然听说过茅山派三大镇山至宝,但到底没有亲眼见识过真灵位业图的威力,况且更没想到许飞娘和刘泉手里会有璇光尺这样的魔头克星和青蜃瓶这样的前古奇珍,按照他的猜测,下面必有比茅老道更加厉害的高人坐镇,与五台派来往密切的,东方魔教无形尊者和西方魔教的叱利老佛都已经坐化,其他几位要么诸如昆仑派的一元祖师等也已经飞升,数来算去,就只有青城派鼻祖极乐真人李静虚一人有此能力,顿时一阵心虚胆寒。只因李静虚当年就很瞧不起他,只跟师兄来往,司空湛数次上赶着巴结,都被拒绝,而且法力奇高,早已经达到金仙位业,只因为受昔年的几个徒弟拖累,才不能飞升,司空湛从心里往外怵他,心想若是有他在这里,自己今天绝对难讨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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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围殴·五雷仙网

    司空湛在这里惊疑不定,方玉柔却不知好歹:“师父你为何停了下来?”又婉转秋波,用娇滴滴的声音说,“你把师伯的太乙五烟罗从他们手里拿过来给我好不好?我还没有一件护身的法宝呢。”说着过来牵司空湛的手。

    司空湛用天芒神针废了半天劲,也没能将太乙五烟罗磨薄半分,五sè烟岚依然那样古井无波地漂浮在山野之间,料想再继续下去也无济于事,况且对方既然有能够收走自己秘魔的高手在,自己再闹下去,恐怕非弄个灰头土脸不可,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喝道:“下方是哪位收了我苦炼百年的诸天秘魔?还请现身一见!”连喊了三次,都没有丝毫回响,凝神向下观望,隔着薄薄的烟岚sè彩,只见山清水碧,鸟飞兔走,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下面的景致早就被真灵位业图改变,刚才许飞娘他们收他魔头的时候,他在上面都看不出丝毫动静,此时魔头收走,众人回到北极仙宫,外面就更加没有半点可疑之处了。

    司空湛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他最大的倚仗诸天秘魔全被收走,许多移山倒海,轰天裂地的魔法便都施展不出来,天芒神针又始终无法攻破太乙五烟罗,继续好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如果就此退走又太丢人,正在沉吟不觉之际,被方玉柔软语哀求好一番,最终决定以地行术绕过五烟罗进去看看,料想以自己的功力,即便有什么危险也不至于冲不出来,至于里面的高人始终未曾露面,想是还在顾忌着昔rì里的情面,不肯赶尽杀绝,自己若是遇上,只要示弱服软,诸如李静虚之类,决不至于继续为难自己,或许还能将列缺双钩和诸天秘魔讨要回来。

    主意已定,他便使出诸天秘魔分神大.法,将一个假身立在空中,不停地向下发出秘魔神雷对着太乙五烟罗狂轰滥炸,真身遁出数百里之外,绕过太乙五烟罗,从地下偷偷潜入。

    他打算的挺好,法力也真高绝,大家在北极仙宫里面说话,谁也没有觉察到他潜进来,甚至连许飞娘也疏忽了,只是外面还铺着真灵位业图,司空湛一进入图中,就被柳步玄立刻察觉:“司空湛来了!他从地底下潜入进来的,速度好快!”

    众人吃了一惊,随即柳步虚有些兴奋的说道:“咱们也该出去跟他见上一阵了,这么多人被他堵在家里,成何体统?他的列缺双钩和诸天秘魔都已经没了,已经是拔了牙的老虎,咱们还怕他做什么?他向来看不起我们茅山派的,这回让他尝尝我的五老仙都印!”

    许飞娘道:“不可鲁莽!司空湛昔年就是北方魔教之中的长老,跟我师父同时修行,虽然没了武器和魔头,但一身道法决不能小视,你们俱是我们请来的客人,能不露面就不要露面,以免竖下一个强敌,还是我先出去跟他说话,再见机行事吧!”

    司空湛绕过太乙五烟罗,在地下潜行进入五台山内部地区,飞速赶来北台山,忽然斜刺里飞来一道剑光,落在前方的山坡上,正是许飞娘,他沉声喝道:“茅老道呢?让他出来见我!”

    许飞娘心里微微诧异,面sè如常地笑道:“茅师叔?他不在这里啊?他不是飞升了吗?”

    她越这么说,司空湛越是怀疑:“若不是茅老道,刚才是谁请来的黑白无常?”

    许飞娘道:“是茅师叔的小徒弟,步虚师弟。”

    司空湛料定她在撒谎:“就凭那个小子,也有能力召请地府神官?哼!你不愿说也没关系,我自到混元殿去问他!”说完身子化成一道青光向山顶仙宫上面疾掠过去,许飞娘也不阻挡,静静地在山坡上含笑而立,司空湛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陡然扬手放出一面五光十sè的宝网,他这网名叫太乙五雷网,以天地之间的五行jīng气凝聚成丝织成,当年被外人成为与太乙五烟罗起名的宝物,一放出去五彩光润流转波动,许飞娘猝不及防,被他网住,一口真气喷过去,网眼上面就聚集一颗颗豆粒大小的先天五行神雷,即甲木乙木、丙火丁火,戊土己土诸如此类,五光十sè,漂亮非常。

    司空湛狞笑道:“想活命的话,立刻告诉我都有谁在山上,等我破了混元殿,收了法宝,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收你做我的宠姬,如若不然,我现在就将你炸成粉身碎骨,形神俱灭!”

    许飞娘在光网之中一动不动,似乎已经被吓傻了,他看出有异,伸手一指,网上万雷发动,随着一阵剧烈刺耳的爆炸声,五行元气炸成一团,那许飞娘却碎成满地石粉。

    “司空湛!”许飞娘在另一侧山坡上现身,面容冷若冰霜,“你个丧心病狂的老yín.棍,竟然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你师兄若在时非把你挫骨扬灰不可!”她气得不轻,伸手一指,就把七口青龙闹海剑放出来,化作七道青光,席卷而来。

    司空湛双手向前一推,空中爆闪,光芒四shè,亿万光针排山倒海一般向许飞娘shè去。

    许飞娘抵挡不住,急忙御剑向山顶上急速逃窜,司空湛驱动银针紧追不舍,忽然东面山坡上烟气涌动,现出四位剑仙,明夷子首先祭起量天尺打来,可一子放出开山凿和破浪锥,凌虚子放出二十四颗如意神珠,苏宪祥更是发动亿万金沙剑,化作一道由金黄两sè光点组成的银河般的洪流,从上往下倾泻过来。

    司空湛大吃一惊,急忙把太乙五雷网在头顶上空展开,众人法宝打在上面,立刻激起上面千万颗雷珠同时发动,红绿黄蓝白黑紫,各sè烟气相互搅动摩擦,四人的宝物落在烟气之中,无数电蛇雷霆,真水真火一起发作,引起天摇地动的巨爆。

    司空湛连喷两口真气,稳住攻击,大吼一声:“无耻鼠辈,也敢在我面前卖弄!”将宝网撑开,强推着四人的法宝反向山坡上罩去,要将纯阳四子连同他们立足的那片山坡一起炸碎。

    “司空老贼,休要猖狂!”柳步虚忽然在他身后现身,举起风火神龙扇奋力乱扇,凭空生出三十六条风龙和七十二条火龙,张牙舞爪向司空湛扑去。

    司空湛吓了一跳,认得是峨眉派吴元智的宝物,不知道今rì怎么在这里出现了,他双袖挥舞,发出数不清的暗赤sè雷火,满空乱打,跟风龙火龙搅在一起,炸得天昏地暗。

    司空湛独战五人,虽然腹背受敌,却仍然站着上风,五雷仙网一尺一尺地前进,向对方压落过去,明夷子四人连喷真气,也抵挡不住。

    便在这时,西侧山坡上又来了武当四友,一起放出飞剑打来,司空湛使出魔法,化生出十几只血气腾腾的巨大魔手,去硬抓四人飞剑,若非四人所修学的是武当派嫡传剑术,早就被他凌空将剑夺走了,九个人围殴司空湛,斗了一盏茶的功夫,仍然战司空湛不倒,反而那云雷仙网已经压到了纯阳四子的头顶上空不足三丈之地。

    忽然司空湛前后两侧雾气涌动,又现出一对天神,一个是手持劈天大斧的南天门守将巨灵神,一个是拿着青龙偃月刀在人间受万人香火的武财神关二爷,同时大吼一声,挥舞神兵交错劈来,司空湛急忙将身体化成一道血光飞起,同时急忙召唤天芒神针,那知初时还有感应,只觉得是被什么东西绊住,连忙念动咒语之际,反倒把感应失去。

    他那庚甲运化天芒神针乃是他的成名至宝,一旦发将出去便不用再管,它们能够自动追击敌人,哪怕远在千里之外,不死不休,而且其速度极快,与rì光月光相同,也就是说只要对方看到刺针的时候,已经被它们刺瞎眼睛了,非但如此,刺针还另有一个妙用,即便对方护身法宝厉害,能够将针防住,这针也会不断聚集,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不停地攒刺打磨,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缝隙,漏出一点光线能够通过的空间,这针也能立即乘隙而入,一旦豁口打开,便再也无法愈合,神针越近越多,敌人再厉害的道法也难逃一死!

071 通玄·八景分神

    许飞娘故意示弱逃走,因司空湛御针来追,再让纯阳四子、武当四友他们用添油战术将司空湛绊住,她这里却用璇光尺五个光圈将满空针芒摄住,吸引着逃向仙宫顶上,那尺虽然在手上,实际上却是岳清在隔空cāo纵,五个光圈里面都充满混元真气,将天芒神针牢牢吸住,司空湛这时还以为是神针已经将许飞娘困住,正在打磨她的护身法宝,等他开始召唤的时候,刘泉立即取出青蜃瓶,跟岳清合力将所有针芒都吸收进去。

    司空湛又失了神针,心中叫苦不迭,眼见许飞娘又从山上返回,放出七道剑光杀来,威力之大远超先前,他应对之时不免有些手忙脚乱,被柳步虚乘隙将五老仙都印打来,一块白玉方印带着无量金霞狠狠地砸在他的后背上,登时打得口喷鲜血,从空中向下跌落,还未等落地,便召回云雷仙网护身,众人的飞剑堪堪杀到,被网上千万神雷炸得向周围散开,他使出诸天秘魔遁法,合身化成一道血光向南方飞速逃窜。他要想走,众人也拦不住他,只得任他去了。

    这一战,虽然一路顺风,却也有些惊心动魄,尤其是纯阳四子,差一点就被雷网裹住,炸成粉身碎骨,回到北极仙宫里之后,还不免心有余悸。

    许飞娘道:“司空湛失了重宝,短时间内再不敢来五台派撒野,这段时间多亏诸位道友鼎力相助,我们五台派上下皆感念大家的义气恩德。”她让刘泉从青蜃瓶拿出三套法宝,“这是太乙天工炉中八卦殿内炼出的宝物,历经三百六十五rì一周天之数,虽然说不上是盖世奇珍,平常用作护身防魔,也算利器。我和岳师弟事先商定,将它们送给几位道友,聊表寸心。”

    众人赶紧推辞,许飞娘执意要给,首先武当四友得了一套八阳戮仙刀,一套八阳神咒符,一面太阳神火钟,一只紫焰混元锤,他们从紫云宫时候就帮忙三年,算是劳苦功高,因此礼物也是最多的。纯阳四子得到的是一对yīn阳离合剑,一架六气两分仪。还有一面无极玄功扇和无极太玄珠留给昆仑四友。至于柳氏兄弟,因为是自己人,也就不那么讲究了,只送了一只太乙九宫轮,又把混元丹和玄黄丹每样装了一葫芦给他们。

    众人已经在五台山上待了一年多,如今大事已毕,俱都先后离去。岳清还要继续在太乙天工炉里面控制炉火养炼两仪殿中的宝物,得花上三年功夫,在这期间,刘泉在七星殿内教导门人,修习道法,许飞娘则继续修复五台山的护山大阵,整理道法,祭炼法宝充实先天阁,并且严持清规,监督弟子,若有犯戒,轻则蛟鞭吊打,重则后山面壁,一时间五台山上真个一扫yīn霾,欣欣向荣。

    岳清在太乙天工炉里面也没有闲着,虽然要看护炉火,也默默努力,司空湛的法宝无人能用,也无人敢用,那些都是司空湛随身养炼几百年的宝物,只要一拿出来,就会被对方隔空召回,甚至即便祭炼起来,能够运用随心,rì后遇上,只要司空湛略施手段,就能够强行夺走,唯有岳清将列缺双钩和天芒神针以混元真气洗练百rì,再随身祭炼,方可无虞。

    炼宝的同时,他一直在参悟通玄真经,领悟那乾坤为鼎炉,rì月为水火,元神寄托于宇宙虚空之间的境界,在这期间,他常常神游太乙宫,在通玄真人像前面入定,渐有所悟,又开始修炼通玄真经副册上面的道法,其中有一门叫做八景分神术的最为神奇,当年朱洪只略懂皮毛,就能躲避正邪两教那么多的高手追杀,其威力可见一斑,岳清早在四门山的时候就从朱洪那里拷问出炼法开始修炼了,如今参悟了通玄真经之后,终于将这门法术练得小成了。

    岳清拿出当初从朱洪那里得来的太清八景灯,放在面前,将元神遁出,置于灯上,那灯立刻便燃烧起来,岳清的元神便是焰火,端坐于灯盏中心,仿若火焰人儿,七sè分五彩,周围有八影,按照八卦方位围坐在周围,岳清便觉突然之间,元神一分为八,八个元神都有自己dú lì的思维和想法,互不干扰,却又都是自己一个整体。

    这个时候,主元神在zhōng yāng需要一念不起,神思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波动,立刻分出去的八个元神便要被迫收回来,又复合成一个。

    他入定数rì,逐渐能够开始体悟大道,仿若自己整个形神都融入虚空之中,灯火燃烧的越发平稳明亮,焕发出多样光彩。

    这rì,坐在坤位的那个元神忽然站起,化作一道金光,在空中轻轻一晃,便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远在青螺山的神手比邱魏枫娘忽然神sè一怔,呆在那里。

    她正倚着枕头躺在床上,长衫宽解,发髻散乱,身上带着一只金线绣青莲的肚兜,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骑坐在她的腿上,一双手正伸到她的背后去解肚兜的如意扣,她第一反应就是给那小子一个耳光,打得一声脆响,紧跟着一脚将对方踹到地上直滚到桌子底下。

    男孩吓得不轻,跪在地上磕头不止:“仙娘饶命!仙娘饶命!”

    魏枫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实际上她此时神思已经被岳清给接手了。

    自上次岳清来青螺峪之后,魏枫娘中了魔教中的偷心大.法,虽然此术粗浅,魏枫娘也是jīng通魔法之辈,当场破去,然而魔法的威力就在于它能够深入人心,魏枫娘虽然自觉破了岳清的魔法,但她确实对岳清有一点难以磨灭的爱意,遇魔缘便化作情丝,逐渐一发不可收拾。

    当初岳清走后,她开始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只是后来每次跟男人上床的时候,都情不自禁地想起岳清,记忆当中全是岳清的好处,有时想到能够拉一拉岳清的手,甚至每rì能够看上一眼也能心满意足。她生xìng放.荡,一起上过床的男人不下百人,过去还从来不知道也不能想象自己还能有这么纯情的一面。心中懊恼之下,她又找了许多男人,跟不同的男人在不同的地点上演巫山**,只是每次感情涌上来的时候,脑海里都会浮现出那个一袭白衣的男人。为此她将宫中的少年男子都撵个干净,就连旧rì里的相好也没兴趣碰了。

    地上的男孩叫做雷起龙,是华山派弟子,他师父玉杆真人金沈子也是自己的床上客,只因为当年因为一个男人惹上了华山派的风娘子赵金珍,赵金珍不允许金沈子跟自己好,金沈子又不敢得罪自己,便把自己的徒弟推出来,还告诉她:“这小子半年前随我上山,原来不过是个给地主家放牛的牧童,我也没教他什么剑术,只有一篇前人留下来的采补道法,修炼了半年时间,床上功夫已经非同小可,他在这方面极有天赋,一定能把你伺候好了。我最近炼法,伤了肾经,几个月之内都不能行房事,就让这小子代替我侍奉你吧。他还没伺候过人,有什么生涩的地方您多担待着点。”

    刚才雷起龙过来和自己亲热,魏枫娘见他生得清俊可爱,唇红齿白,皮肤仿若rǔ酥,比女人还好,在所有跟自己上过床的男人之中,唯有yīn阳教的副教主粉孩儿冯吾能够平分秋sè,其余再不能比,一时兴起,动了感情,yù.火上涌,脑中立刻又想起岳清来,不禁又是懊恼又是愤恨,更多的则是相思爱念,恨不能眼前抱着自己的是岳清才好,只因这一点执念,将岳清元神千里迢迢吸引过来,掌控了她的身体。

    岳清主元神寄托在虚空之中,不起丝毫念头,分化出来的元神在魏枫娘身上思考,刚才一怔的功夫,他仿佛新生的婴儿一样,对周遭比较萌动,继而岳清的记忆,魏枫娘的记忆如cháo水一般涌现出来,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十分奇妙的境界:主元神深入定境,寄托虚空,豪不起心动念,分化元神却在接受记忆,整理思绪,并且涌起奇怪、新奇、有趣、感叹等各种情愫。

    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思维,因为他的主元神却是一点思绪都没有,像一个旁观者,又像是一面镜子将关于他的事情照得清清楚楚,青螺峪的牙床,幔帐,跪地上磕头求饶的男孩,天工炉中的地火,铜殿,荧荧燃烧的古灯,一切都分毫不差地出现在自己的心神之中。

    同时他又觉得自己思绪万千,魏枫娘的过去,岳清的过去,青螺峪和五台派的未来,太乙真解,十魔经,金刚部佛法,瑶池天书……

072 宫主·青螺基业

    岳清坐在床上,还未把思绪整理清楚,房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男子从外面走进来,正是金沈子,他真不愧“玉杆真人”这个绰号,生得长身玉立,潇洒不羁,身穿一袭用银线绣着白牡丹花纹的白sè长衫,腰间带着团龙玉璧,乍一看去,仿佛那位王府里的贵公子。

    金沈子一直在外面听声,就怕雷起龙伺候不好魏枫娘,那妖妇非逼着自己亲自上阵,到时候等回了华山可不好跟几个相好的交代。他听见一声清脆的耳光,之后重物坠地,雷起龙磕头求饶,便知道事情办遭了,赶紧推门进来,好在他也跟魏枫娘上过床,因此也没什么忌讳,一进屋便先抽了雷起龙一个耳光,比岳清刚才打得更狠,然后一脚将他踢了个趔趄,雷起龙满嘴鲜血跌在地上。

    金沈子陪着笑走到窗前:“他是第一次伺候人,下手没轻没重的,你也不要在意,回头我好好地教训他。”他小心地看着床上人的表情,生怕对方说出要让自己亲自相陪的事,见没什么反应赶紧接着说,“我门中新来了一位师弟,名叫秦朗,长得也是英俊潇洒,仪表堂堂,不如我把他找来,你看看……”

    “秦朗?”岳清看着他问,“我记得金身罗汉法元有个徒弟,就叫秦朗。”

    “不错,就是他!”金沈子带着三分谄媚地说道,“他原来就是法元的徒弟,那年法元来见我师父,秦朗随侍,被我师父一眼看中,说是华山派许多年都没有资质这么好的弟子入门了,便非要让法元师兄忍痛割爱,几乎是强要过来。我那师弟资质也真不错,这才两三年功夫,已经练成一身道法,得了个‘小火神’的绰号。”

    岳清沉默了会:“你先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是,是!”金沈子如蒙大赦,转身就往外走,还不忘骂雷起龙,“还不快谢谢仙姑饶你xìng命的恩德?丢人现眼的东西,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雷起龙哭着到床前磕头,岳清看他可怜,便跟金沈子道:“这孩子还不错,就给我留下吧,正好我这青螺峪也有好多年没有个像样的弟子入门了。”

    金沈子闻言有些舍不得,只因雷起龙长得极好,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能够看出是个绝顶的帅哥坯子,他还想再培养几年,然后放出去讨好同门的那些师姐以及外面的同道们,以换取一些法宝道法。这都投资半年了,一旦心血要打了水漂,不禁有些为难。

    岳清不齿他的为人,沉声道:“怎么?你舍不得么?”

    “哪里!哪里!能跟着姐姐你,是他小子的福气!”金沈子谄媚地笑道。

    “既然如此,你就快点滚吧!”岳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皱着眉说。

    金沈子只以为对方是因为自己不答应亲自奉陪而心中恼怒,也不生气,答应着转身走了。

    岳清看了看还跪在地上小声抽泣的雷起龙:“你先下去吧,找点药物把头上包扎一下。”

    雷起龙又磕了个头,抹了把眼泪,也退下去了。

    岳清从床上起来,将衣裳整理好,定了定神,便开始整理魏枫娘的家产,首先是她修学过的功法,魔经他直接略过,世间能够超过十魔经的魔教典籍还真不多,魏枫娘得到的这个偏向西方魔教的功夫,而且不全,似乎只有三分之一。佛教的金刚部密法他也是走马观花,对于佛教的功夫,他天生有一种排斥感,可能来于后世的情感,打心底里讨厌三哥的东西。还有一部《**经》是专门讲述床上功夫的,可以仗之采阳补yīn,也能采yīn补阳,最后炼化yīn阳为先天元气,滋补自身,御百人可易筋换骨,御千人可凝就金丹,御万人可化合元婴,御十万人可白rì飞升!前提是不管男女都得是处子之身,否则的话所成金丹不纯,元婴不净,就要事倍功半了,多数只能积攒一些元气。

    他感兴趣的是魏枫娘的天山派道术和那本瑶池仙经,虽然只有短短的三篇内容,但记载的都是博大jīng深,甚至隐隐跟通玄真经有相通类似的地方。除此之外,还有广成子道书,一本下册自己已经牢牢记住,魏枫娘的这本还是他给翻译的,另外还有一本副册,是广成子记载了五千多年前许多旁门修士的功法,诸如上古时期的炼尸术,禁制术,还有三套剑术以及许多奇门阵法。

    岳清又检查魏枫娘的法宝,杂七杂八的倒是有十几件,其中有一套翠羽云裳,也不只是用什么鸟类的羽毛织成的,穿在身上霞光罩头,瑞彩环身,祥云托足,可避刀柄水火。还有一面乾坤雾露网,一面瑶池冷魂鉴,都是她在天山顶上修炼时跟那部瑶池天书残卷一起得到的。其余的都是她自炼的法宝,黄云钉,魔火幡之类,没一样上得了台面的。

    岳清寻思,当初从朱洪那里听说这八景分神术的妙法,来青螺峪的时候便以十魔经上的种魔大.法在魏枫娘身上埋下魔种,本来也没想到能够成功,因朱洪修炼这门道术也没到这般境地,只能扰乱一些天机,让人推算不清,寻找不到,分神炼形的境界也只是听说,没想到魔种发芽,竟然真把他的分化元神给吸引过来了。

    因修炼这门法术,主元神丝毫念头不起,分化元神不能主动寻找别人夺舍,只有对方有迫切执着的情绪,分化元神才能被动地被吸引过去,而且分化元神也不能随意离开,除非等被夺舍的人执念消除方可。

    岳清盘算,自己既然得了魏枫娘的的基业,也该当有一番作为,不使其白白浪费了才好。只是她现在门下只有八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点心,除了给他惹是生非,与人结仇之外在没有一点能耐,另外十数里之外的清远寺里,还有两个喇嘛,名叫梵拿加音二和喀音沙布,他们是青螺宫原来的主人,被魏枫娘强夺了青螺峪,逃到清远寺,魏枫娘没有赶尽杀绝,容他们在那里存身,他们表面上占据道口,绑魏枫娘打探消息,实际上无时无刻不想杀死魏枫娘将青螺宫夺回去。卧榻之侧难容他人鼾睡,这些事情一定要尽快处理了!

    岳清走出大殿门外,魏枫娘的八个徒弟全都等在花园里,见人出来立刻围拢过来,因有魏枫娘的记忆,岳清全都认得,甚至十分熟悉,比如公孙武最爱吃豌豆蒸出来的糕点,许人龙大腿上有一块胎记……他甩了甩头,冷然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师父,我们都在等你啊。”尹红樱讨好地笑道,“师父,那华山派的小子不中用,您以后也不用去找他们,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就陪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台阶想要拉自己师父的手,还没等碰到衣袖,被岳清抬手一巴掌,抽得翻身滚到花丛里,再爬起来时已是口鼻流血,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发火,也赶紧跪下磕头,连声说道:“师父恕罪!师父恕罪!”

    那许人龙仗着自己长得英挺俊朗,原来最得欢心,过来拉师父手臂,刚要开口相劝,早被岳清掐住脖子,高高举了起来,甩手扔出三丈多远,直接撞在假山上,好半天缓不过气来。

    其他六人一看最受宠的许人龙都挨了打,知道师父今天心情不好,赶紧跪在地上求饶。

    岳清冷冷地说道:“以后你们都给我放规矩点!再敢对我不敬,轻者剁手,重者砍头!都给我记住了!”

    八人赶紧应承:“是是是,弟子们一定牢记在心,再不敢有所妄为!”

    岳清道:“你们去换身齐整的衣服,把随身的东西都整理好,再回来听我发落!”

073 二僧·阴魂阵

    岳清把雷起龙叫到面前:“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天山派的传人,跟华山再无瓜葛,若是再有哪个贱妇来勾搭你,一概给我打出去!包括那个金沈子,有什么事只往我身上推便是。你若一心一意听我的话,我自然会好好待你,不然的话,我的手段可比烈火祖师更狠毒一千倍!”

    雷起龙跪在那里乖乖答应:“晚辈一定好好听仙姑的话,言出法随,绝不敢有丝毫违拗。”

    岳清语气又转为和蔼:“我说过,你以后就是我的弟子,只叫我师父便是。过去金沈子教你的法术不许再练,尤其是那采补的道书,我自会传你天山派的法术。还有,在修成散仙之前,不许失去童身,否则的话我亲手杀了你!”

    他把魏枫娘独创的天山派剑术传给雷起龙,这套剑法脱胎于广明师太的佛门降魔剑术,魏枫娘也是天纵奇才,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将瑶池天书上面的剑法融入其中,于各派之外自成一家,剑势狠辣凌厉,除非遇上跟自己差不多的对手,否则杀人基本上不用到十招之外。

    金沈子收雷起龙入门,就是想将他调教好了,以后用以取悦相熟的女仙,因此除了采战一门其他的道法剑术全都没怎么传授,连赐下的飞剑也跟破铜烂铁没什么区别,岳清让他呈上来,拿在手里,屈指一弹,顿时碎裂成满地铁片。

    传了剑术之后,岳清把广成子天书下册之中那篇至关重要的《元阳篇》默诵出来,让雷起龙记住,经文很短,炼法也不是很难,但雷起龙本身没有什么根底,就像是一片白纸,又是童身,只要肯下苦功,反复修炼,就能够炼出元阳真气,将来越培越厚,修成金丹不成问题,虽然进境要比修炼别的法门慢上不少,但胜在堂堂正正,循序渐进,不会出偏差,威力也不小,等将来真气达到一定程度,炼成副册上的各种法术,便也算是一方高手了。

    雷起龙颇为聪明,岳清只把经文逐字逐句地解释了一遍,他就能一字不落地背诵下来,岳清又从魏枫娘的收藏里面挑了一柄她早些年用的寒露剑给雷起龙。

    让雷起龙自去习练,八魔已经准备妥当,侯在门外,岳清问道:“我去年教你们的yīn魂阵现在练得怎么样了?”

    大魔黄骕回道:“一直勤谨修持,不敢有丝毫怠慢,师父若要考校,可……”

    “是要考校考校,你们现在就去清远寺,布下yīn魂阵将全寺罩住,将那两个秃驴给我擒来,务必生擒活捉。”

    八魔一愣:“师父,那清远寺二僧……”

    “怎么?我的命令你们也敢不听了?”岳清yīn狠狠地说道。

    八魔连忙齐声道:“不敢!不敢!我们这就去擒拿二僧,回来献给师父。”他们也不知道这两个和尚到底做了什么恶事,不过既然师父下令,他们也不能违抗,一起退出来,赶去清远寺。

    清远寺的两个喇嘛梵拿加音二和喀音沙布这rì刚在山下劫了一个过路的大户,夺了不少金银财物,男丁全部杀死,只留下两个最年轻貌美的女眷掳回寺中,两人正在各自的禅房里,每人搂着一个快活,忽然外面风起云涌,飞沙走石,迅速yīn沉起来,两人见风声险恶,知道是有人在施展法术,急忙披上僧袍,带上禅杖戒刀跳到院里。

    此时清远寺上空已经完全被黑云笼罩,仿佛被漆黑的锅底倒扣过来,yīn风阵阵,冰寒骨髓。

    梵拿加音二认出来是八魔的yīn魂阵,心中惊吓不已,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几个狠人,若论公平斗法,自己师兄弟以二敌八,绝对不惧,只是他们的师父魏枫娘太不好惹,况且此时又陷入对方阵中,不禁有些慌乱。他将禅杖一顿,大声喝道:“八位魔主有何见教只管直说便是,我们兄弟二人向来安分守己,不知又犯了魏仙姑哪道令条?还请魔主们言明,我们一定照办。”

    北方黑云分开,大魔黄骕手持神幡现出身影:“我师父让我们将你们擒回青螺宫去见面。”

    梵拿加音二道:“既然是魏仙姑之命,只拍个小厮过来传令便是,我们自然前去拜谒,如何要弄出这样大的阵仗?”

    黄骕道:“都说了是擒捉回去!我们也不敢揣测师父用意,只有全章照办,你们若是识相的,立即束手就缚,让我们用捆龙索拿了,也少受些苦楚,否则的话yīn魂阵发动,一个不好,你们便要神魂受损,甚至魂飞魄散!”

    二僧听说是魏枫娘下令要拿他们,顿时心往下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料想不会是好事情,况且他们本来就心虚,相互对视一眼,便打定主意要夺路逃命。

    梵拿加音二说:“魏仙姑要拿我们,我们也不敢违拗,魔主们只管下来用那捆龙索便是。”

    黄骕闻言就要按落云头,四魔尹红樱道:“大哥且住!师父既然要我们来擒捉他们两个,必有深意,咱们的青螺宫是从他们手上抢来的,难保他们不生嗔怨之心,虽然看着恭顺,但毕竟人心隔肚皮,不可不防,横竖他们已经被我们困入阵中,不如按照计划将他们放倒,然后拿去见师父,才是万无一失!”

    黄骕听着有理,便道:“二位,你们若是真心愿意跟我们去见师父,那便莫要抵抗,不过昏迷一阵便可复原,若是运功破阵,恐怕难逃魂飞魄散之厄!”说完便令兄弟几个一起摇动神幡,阵中想起阵阵鬼哭神嚎的魔音,黑云沉沉压落下去,那两个喇嘛倒也是干脆决绝之辈,知道若是抵抗必然难逃一死,若是顺从,等见了魏枫娘再分说一番,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便不抵抗,任由yīn风恶煞将他们包围,滚滚黑云之中,二人一起昏倒于地,二魔薛萍和八魔邱聆过去用捆龙索将他们牢牢绑住,撤了阵法,带着一起回转青螺宫,只留下满寺战战兢兢的小喇嘛。

    八魔带着二僧回到青螺宫,押到岳清面前,岳清命将他们唤醒,二僧一睁开眼睛,立刻大呼冤枉。岳清冷笑道:“你们两个对于我强占青螺宫心怀不满,一直想要找有根器的童男子炼那天魔解体大.法,豁出去要将我们和这青螺宫一起同归于尽,我说的可对啊?”

    梵拿加音二还要分辨,喀音沙布见事情败露,索xìng破罐子破摔,大声喝骂:“不错!你夺了我们辛苦几十年建造经营起来的基业,我们恨不能把你这贼泼溅挫骨扬灰!”

    八魔在旁边听见,气得纷纷怒骂,三魔钱青选和四魔尹红樱各自抡起拳头在二僧背上擂打,二僧痛彻心扉,梵拿加音二知道魏枫娘的手段,若要自己两个生不如死实在太简单了,因此连声呼痛求饶,喀音沙布咬牙硬撑,大声喝骂:“你也是成道多年的剑仙,把我们兄弟是杀是剐,都没有一点怨言,零碎折磨人的,不算好汉!”

    岳清笑道:“你们觉得我是不是个好汉呢?我又何必杀你们!”他站起来背着手走到二僧面前,俯下身道,“正好我要新炼两只yù魔,你们两个也算是有些道行的,让她们把你们的元阳吸尽定然能够增长许多法力,然后再将你俩的残魂拿去炼yīn魂阵,岂不是一举多得?”

    梵拿加音二连连叩头:“仙姑慈悲!我们兄弟一时糊涂,方才心有不甘……念在我们这些年在清远寺为青螺宫迎来送往,打探消息的份上,只求仙姑给我们一个痛快。”

    岳清等他们求了一阵,将一面镜子抛到二人面前:“你们挨个用鲜血将它涂满。”

    梵拿加音二将镜子捡起来,见宝镜非铜非晶,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制成,有巴掌大小,周围雕刻着龙麒鸾凤四种灵兽,拿在手里沉甸甸冷冰冰的,一股冷光自镜中shè出,夺人耳目,不敢直视,无论照到哪里,都觉得汗毛竖起,寒意逼人。

074 魔镜·飞龙师太

    梵拿加音二看不出这镜子的用途,也不知道这位青螺宫主的用意,不过他不敢抗命,依言咬破中指,将jīng血在镜面上涂了红呼呼的一层,岳清又教给他一段咒语,让他照着念诵三遍,然后一口真气喷上去,境上冷光闪烁,竟然将鲜血都吸收进去,重新恢复光明。

    紧跟着是喀音沙布,他虽然莽撞,倒也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毕竟也怕落到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因此不再说话,也像他师兄一样,用鲜血魔咒将宝镜祭炼一番,然后交换过来。

    岳清却不接手,一指黄骕:“你们也跟他们一样,挨个过来。”

    八魔有些发怔,不过他们都不敢违抗师父的命令,由黄骕开始,到邱聆依次祭炼宝镜。

    岳清教给他们每人的咒语都不一样,祭炼完毕之后,将宝镜又交到黄骕手里:“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专心为我炼这面镜子,给你们半rì时间,将你们各自掳掠来的女子都送回去,徒众也都遣散,从清远寺到青螺宫,只要你们和我,再加上雷起龙十二个人,再多一个,是谁留下来的我便杀谁!”又看梵拿加音二两个,威胁道,“你们可以逃走,不过就算是到了万里之外,我也可以轻易将你们元神摄回来。”二僧连说不敢。

    他们十个虽然都不情愿,但不敢有丝毫违拗,立即回去遣散徒众奴仆,赶出青螺山地界,好在从清远寺出去不远就是由滇入川的大道,虽然因二僧八魔时常打劫,掳掠妇女,客流稀少,不过还是有胆大或者自持武艺高强的从这里行走,倒也不怕饿死。

    十人处理了各自的事务之后,重新回来,岳清便将宝镜递给他们:“从今天开始,除了子午两个时辰,你们每人一个时辰,为我祭炼这面宝镜,就用刚才的办法,闲暇时候也要静坐自省,持咒运功,不可懈怠。”

    梵拿加音二见原来只是让他们帮忙炼宝,顿时松了口气,连八魔原来也很忐忑,到此时也跟着一起轻松。自从师父要了那雷起龙小鬼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将原有的体贴多情一点不剩,反倒是那种杀伐暴戾显露得淋漓尽致,八魔这大半天都把心提在嗓子眼,知道此事方才落地。

    岳清把他们禁在大殿之中,不许出门半步,又让雷起龙打下手,亲自捡了许多草药,送在药鼎之中熬炼成浓浓的药浆,装在葫芦里,每人开始动手祭炼之前都要饮上一盅。十个人轮流,每人一个时辰,到了子午两个时辰拿过来岳清亲自祭炼,如此一刻不停。

    那镜子表面逐渐浮现出血sè光芒,并且越来越浓,直到了三十六rì之后,镜光照到哪里,哪里便是血红一片,从那之后,又开始逐渐变淡,再过七十二rì,连一点红丝也不见,又恢复了原来如水般的清冽冷光。

    在这期间,二僧八魔身上也发生了变化,越来越是瘦弱枯槁,他们原本一个个肥头大耳红光满面的,到最后全都成了皮包骨头,跟骷髅相似,jīng气神全都入了镜中,jīng神却越发地亢奋,三十六rì之后,镜中世界成型,他们每次炼镜的时候,都能够在镜中世界体味到人生当中最美妙的感触,他们一起到岳清面前跪求,希望能够将宝镜整rì交给自己来祭炼。

    岳清说道:“实不相瞒,我教给你们的是北方魔教的十魔心咒,如今你们已经把全部的jīng气神都耗散掉了。如果继续下去,你们现在的身体就会彻底死亡,元神归入镜中,成为魔使,不过呢,我这人做事,向来不喜欢勉强,如果你们现在愿意回头,我就一剑将你们杀了,然后送你们去转世投胎,将来引渡你们回来,从小教育,再度修真,勇攀仙道。”

    十人一起摇头:“这具皮囊毛发牙齿全都脱落,皮肤松弛,筋骨衰败,遍生恶臭,去转世投胎不过再得一个这样的皮囊,实在无趣,我们愿意进入镜中,在那里逍遥自在。”

    “好!”岳清说完持镜一晃,十人元神便被摄出,一起投入镜中,他们的身体则迅速垮塌,在地上形成十个人形灰烬。

    雷起龙在旁边看见这触目惊心的场面,小脸下的煞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岳清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觉得为师所作所为过于残忍?”

    雷起龙赶紧把头摇成波浪鼓,他从华山到青螺,见识过太过残忍血腥的事情,深知这些人全都杀人不眨眼,因此不敢有丝毫怨怼。

    岳清将魔镜收起来:“这十个人jiān.yín掳掠,无恶不作,坏在他们手上的人命数也数不清,每一个手上都沾满了鲜血!若不是积攒下这么深厚的孽缘,我也不会用他们来练这魔神镜了。”

    忙活了一场,整个青螺峪中只剩下了他和雷起龙两个人,一片冷清。

    又过了数rì,岳清将魏枫娘的法宝全都祭炼纯熟,让雷起龙自己在家,紧闭阵法,好生修炼,他自己则驾起宝剑,直往庐山,在白鹿洞前按落剑光,脚还未着地,洞前的一只吊睛白额猛虎便扑了过来,被他手起剑落,砍下虎头,虎血喷了一地,紧接着旁边林里又钻出一条独角白鳞巨蟒张开大口,狂喷毒雾欺上来,又被他飞剑斩成两截。

    白鹿洞中一声呼啸,金光过处山坡上站定一个矮胖道姑,生得豹头环眼,黄发披肩,身穿一件烈火道衣,手里拿着一柄九结十八环的龙头拐杖,这是此间主人飞龙师太,她大喝一声:“什么人敢害我护山神兽!”待看清了来人顿时面显惊诧,她认得魏枫娘,是最近几年风头正盛的剑仙,向来横行无忌,法力高强,心狠手辣,自思跟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何今天来寻自己的晦气?

    岳清哼笑道:“飞龙师太,你说你一个道姑,又不曾穿过缁衣,如何竟要叫师太?”

    飞龙师太脸上惊疑不定:“魏枫娘,我自问不曾得罪于你,为何今rì来庐山消遣贫道?”

    岳清道:“并非无聊消遣,我是有要事想找师太商议,师太不请我进洞商议吗?”

    飞龙师太冷冷地道:“我白鹿洞太小,容不得你这伸手比丘,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也好。”岳清说道,“我不久前得了北方魔教的密箓典籍,修习之下获益良多,特地来邀请师太入我教下,共参天书。”

    飞龙师太眼里jīng光一闪,对于北方魔教的秘典她还是很垂涎的:“北方魔教的十魔经是五台派的无上秘典,你是从何得来的?”

    “十魔经可不止五台派有,昔rì太乙混元祖师和摩诃尊者司空湛脱魔入道,北方魔教虽然一蹶不振,但十位长老还余其八,我所得道书,便是其中当年纪无敌和邢天印二位长老所遗密箓,怎么样?师太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参悟啊?”

    飞龙师太半信半疑:“即是如此,你将魔经拿出来给我看看,若是真的我再做定夺。”

    岳清笑道:“你要看魔经倒是可以,只是须得先做到一件事。”他抬手将魔神镜飞了出去,“我教你一段yīn魔心咒,你用此咒将此镜咒炼一番。然后你便是我教下yīn魔部长老,执掌yīn魔教宗一脉,我再传你yīn魔部秘法。”

    飞龙师太深知魔教秘法的厉害,有时候只要一个眼神便要着了对方的道,因此不敢用手触碰魔神镜,只将龙头拐杖一点,那镜便在杖端旋转不休,小心地查看一番,看不出什么异样,听岳清说完,便将将拐杖一顿,使魔神镜原路飞回,冷笑道:“恕老身胆小,不敢以身试法,那什么yīn魔长老老身无福消受,你另找旁人吧!”

075 疑心·布鲁音加

    岳清伸手接住魔神镜,在镜面上轻轻拂了几下,淡淡地说:“那可就由不得师太了!今rì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条,入我青螺宫座下,做yīn魔长老,第二条,死在我的白光剑下,魂飞魄散!”

    飞龙师太冷笑:“我虽然不常外出行走,但你神手比邱的大名也常听人说起过,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害,你另寻两只异兽赔给我,也就罢了,你若要仗势欺人,可就找错人了!”

    岳清不再跟她废话,扬手放出一道白光,如同长虹贯rì一般,直取山坡上的飞龙师太。

    魏枫娘这口飞剑乃是根据瑶池天书上面的炼剑之法在天山瑶池畔苦炼二十余年方成,名为白光剑,一出手便是三五丈长的霜雪白芒,还未到近前,先被寒意透骨,飞龙师太暗道厉害,急忙伸手一指,放出五口rǔ白sè内泛青灰的白鹿剑,岳清使出天山剑法,一口真气喷上去,那剑上寒意更重,shè到哪里,哪里便凝成一片雾气,不多时整片树林都变作寒冬时节,飘起朵朵雪花。

    岳清的分化元神已跟魏枫娘元神融合一处,她的剑法全都深深印在脑海之中,仿佛本来就是他修炼浸yín了百余年一样,天山剑术凌厉狠辣,不过三十余招,飞龙师太便支撑不住,被他将白鹿剑崩开,一记穿胸直刺,飞龙师太急忙用龙头拐杖抵挡,岳清张口喷出一道真气,白光剑上光彩暴涨,刺人眼目,飞龙师太那根用洪荒异兽骸骨炼成的拐杖被白光剑纵向剖开。

    飞龙师太惊呼一声,身子往后仰倒,化一道碧火飞起,大骂道:“贱婢欺人太甚!”

    “砰!”一声闷响,在空中爆成一片绿瘴毒云,猛地往下压落而来。

    那绿云瘴是她采集许多蛇虫涎液混合毒草浆汁炼成,离着老远便能嗅见一股刺鼻腥臭。

    岳清扬手发火,将魏枫娘辛苦炼成的伏魔神焰化作亩许大的一团向上冲击,两下里相遇,轰地一声,炸成漫天火雨,那些毒瘴被炸成碗口大小,带着金sè的火星,咝咝燃烧着向下坠落,冒起恶臭青烟。

    飞龙师太将五口白鹿剑隐在毒瘴之中shè落下来,岳清早放防她这一手,也把白光剑置于伏魔金焰里面,向上迎击,火云毒瘴一起炸碎,六口宝剑又搅在一起,天山剑法一往无前,每一剑都是凌厉杀招,飞龙师太初时还想仗着自己剑多,分出一两口绕过去偷袭,怎奈白光剑速度即快,招式又狠,五口剑一起努力,也还是迭遇险招,连胸前的香珠挂链都被剑锋砍断。

    老道姑长啸一声:“贱婢!今天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扬手发出一大团烈火,在那火焰之中爬出密密麻麻,纠缠到一起的虫子。那是她采庐山山yīn地穴之中毒xìng最烈的一种虫豸炼成,名为烈火毛虫,每个都有两寸多长,浑身毛刺,向外喷涌着一缕缕的火星,口器大张,狰狞地蠕动,借着火势向岳清蜂拥而来。

    岳清将乾坤雾露网发出去,只见一片清光掠过,早将那团火云罩住,顷刻之间火势尽消,里面的毛虫也被网上真露解化消融,连一点痕迹也不曾剩下!

    飞龙师太惊骇的心胆俱裂,她从没听说过魏枫娘竟然有这样厉害的宝贝,自己辛辛苦苦养炼多年的百万条烈火毛虫竟被对方转瞬之际消灭于无形。

    她却不知,这乾坤雾露网和那瑶池冷魂鉴都是前古仙人留下来的宝物,魏枫娘虽然也修炼瑶池天书,但她所得仅是残篇,又大多参悟不透,因此这两件法宝一直发挥不出多大的威力,甚至还不如自己炼制的黄云钉。然而岳清参悟通玄真经,道行境界非比寻常,那瑶池天书一看便通,这些天早已经将这面宝网祭炼得收发随心。

    飞龙师太不敢再战,调转剑光就往远处逃去,迎头从北面飞来两道剑光,拦住她的道路,现出身形,一个生得跟她一样豹头环眼,两道黄眉,一双金睛,额头上带着金箍,做头陀打扮,乱糟糟的头发和下面的络腮胡子连成一片,一根根仿佛金针倒竖,正是她的表弟狮子天王雷化。另一个宽额大脑,方鼻阔口,光着脑袋,身披袈裟,一手拿着念珠,一手端着钵盂,是飞龙师太的师侄,虎面伽蓝雷音。

    他们两个在九华山金顶归元寺修行,数年前妙一夫人荀兰因在九华山锁云洞开辟峨眉别府,带着一双儿女住了进去,他俩的rì子便不好过起来,不敢回山常年在外访友,因龙化的哥哥七手夜叉龙飞在神魔洞随白骨神君修行,他的姐姐飞龙师太又住在白鹿洞,因此他二人经常往庐山来。

    二人拦住飞龙师太,龙化瓮声瓮气地问:“大姊何事如此惊慌失措?”

    飞龙师太来不及解释:“敌人厉害,你们快跟我走!”她想翻过山岭去神魔洞向白骨神君求救,剑光飞速掠过两人往山那边飞去,龙化和雷音深知乃姐道行深厚,法力高深,能让她怕成这样的敌人自己也是万难抵挡,因此立即转身就跟飞龙师太一起亡命奔逃。

    只是岳清防着飞龙师太逃走,早将乾坤雾露网抖开,罩住整个山峰,飞龙师太三人刚飞出不足千米便遇到宝网,撞进一团水雾之中。那网是古仙人遗宝,上面每一滴真露都能够化成一片汪洋湖泊,她们三个一头撞到网上,立刻陷入无穷汪洋之中,勉强御剑护身,奋力寻找出路。

    岳清扬手将网收回,折叠起来收入囊中,然后迈步进入白鹿洞,将飞龙师太这许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一起扫个干净打包带走。

    回到青螺峪,双脚刚踏到地面,就看见一个身穿大红袍的喇嘛站在宫殿门口,左手拿着一支纯金打造,镶嵌宝石的转经筒,一边摇动一边念诵密咒,雷起龙手持寒露剑看出他要使用魔法,正要逃走,一脚迈出去,已经是软软地支撑不住身体,咕咚一声跌倒在地。

    岳清按落剑光,白光一闪,已经站在那喇嘛的面前,冷冷地说道:“布鲁音加,你干嘛打伤我的徒儿?”记忆当中,这个布鲁音加是西方魔教中有名的人物,法力仅次于如今的教主毒龙尊者,当初魏枫娘以光大门楣的借口跑下山来,横行放.荡,肆意妄为,引得她师父广明师太下山来清理门户,就是这个喇嘛躲在暗处,用法宝乌鸩刺废了广明师太一条手臂,他长得浓眉大眼,很是年轻英俊,身穿红袍,袒露右肩,左手拿着转经筒,里面是西方魔教中最厉害的他化自在魔王经,右手带着星月菩提攒成的佛珠,若是不认识的,怎么看怎么是佛教密宗里的大德上师,哪能看出是西方魔教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布鲁音加满脸都是关心:“枫娘,我前些rì去西极采集太白金沙,打算炼制修罗刀,运功时魔灯灭了一展,我那本命神魔最有灵感,便担心你出事,以晶球隔空照影,见你这几个月来大是违反常态,将西川八魔和清远寺二僧都处置了,还驱走了所有徒众仆从,我生怕出什么变故,便急忙忙回来找你。”他一边说着一边过来拉心上人的手。

    这布鲁音加也是魏枫娘的入幕之宾,算是她身边仅有的一位比较固定的床伴,如果是真正的魏枫娘看见布鲁音加来找她,肯定会欢喜无比,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把他请进殿中好好亲热一番,然而现在瓤子换成了岳清的分化元神,自然不会再跟他零距离接触。他往后退了一步,脸上依然冷峻:“我问你为什么欺负我的徒弟?”

    布鲁音加面容一怔,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解释道:“我从晶球上看,这一切变故都是从当rì金沈子把他送给你那天开始的,我怀疑……”

    “你怀疑是金沈子?或者是华山派?”

    “金沈子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不过烈火祖师老jiān巨猾,他又是北方魔教的出身,我怕他利用你去对付峨眉派。”布鲁音加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眸子里魔光闪烁,目光直shè人的灵魂深处。

    布鲁音加这番话说得岳清心中震撼无比,这番僧竟然远在数万里之外,仅凭晶球上的观察就将自己的计划和意图猜了个仈jiǔ不离十,只不过背后的黑手不是华山派而是五台派,老jiān巨猾的也不是烈火祖师而是他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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