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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五台教主全文阅读

作者:紫郢     蜀山五台教主txt下载     蜀山五台教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6 丙融·赤霞神君

    那道士正是赤霞神君丙融的徒弟,名叫妙化真人漆章,被岳清一巴掌打在地上,不禁又羞又怒,从地上蹦起来,指着岳清喝骂:“小子找死!”张口喷出一道暗赤sè的飞剑,直掠岳清咽喉。

    岳清恍若不见,迈步前行,也不见他怎样迈步动身,两步就让过飞剑,从他身侧跨进洞中。

    漆章的飞剑刺空,shè出洞外十数米,骤然调头飞砍雷起龙后脑,同时使出师传万毒神掌,发出一只脸盆大小,黑烟缭绕的手掌,猛击岳清背后。

    岳清依然毫不回头地往洞里走去,万毒神掌去势极快,然而却没能追上目标,岳清顺着通道转入右洞,黑黄sè的手掌直接打在对面的墙壁上,喀喇一声,碎石飞溅,在一丈多高的地方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黑黄sè的烟气满室缭绕,发出阵阵恶臭。

    漆章大声喝骂着正要去追,雷起龙已经放出白光剑拦腰斩来,魏枫娘这白光剑乃是按照瑶池天书在天山顶上花了许多年功夫炼成,威力非同小可,白光乍现,漆章竟然躲闪不开,被仙剑临身轻削一下,砰地一下,炸起一团烟雾,落地只有一截小指。

    漆章使出解体代身之法飞到石桌之上站定,指着雷起龙破口大骂:“小畜生安敢放肆!今rì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调回飞剑跟雷起龙斗在一起。

    岳清直入内洞,乃是一个极大地洞窟,zhōng yāng有四五丈长宽的魔池,血雾缭绕,幡幢招展,共是一十六面,按照阵势插好,邹勤和丙融分别立于南北两侧,各自主持一面主幡。

    魔雾之中,有一男一女两个元神,被魔法摄住,强行拉扯着往主幡上飞去,他们身形被压缩到一尺多高,一边大声痛骂,一边施法抗衡,十指间发出一连串豆粒大的气泡,炸成一团团的五光石火,竟将魔雾炸散不少。

    丙融大声道:“卓道友,还请快快施法!”

    卓远峰手持法境,里面shè出千万根化血神针,仿佛密雹骤雨般向池中飞去,血雾之中石仙王夫妇元神经受不住,被万针刺体,痛不yù生,然而元神有形无质,飞针透体,随即复原,死又死不了,只是损耗元气,丙融和邹勤同时施法,十六面魔幡同时摇动招展,主幡上垂下道道血气,将两人裹住,再次用力拉扯,绕幡旋转,两人又各持宝剑,念咒祭炼。

    岳清的到来,令三人吃了一惊,丙融倒不怕他,只是炼法正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不能半途而废,因此还想仗着昔rì的一点交情,先将岳清稳住,等时辰一过,再跟他翻脸不迟。

    哪知卓远峰却打着另一样心思,中条山六神君跟华山派交情深厚他是知道的,虽说当年六神君中的老大跟太乙混元祖师有些过节,但后来经过调解,已经说开和好了,他如今已成丧家之犬,全直往丙融和邹勤两个帮他讨回山门,生怕丙融跟岳清套上交情,两边一起处置他,因此抢在丙融前面喝骂出声:“姓岳的狗贼,竟然追到这里,须知爷爷也不是好惹的!”转手便把魔镜转向岳清照过来,镜中暴起一片密集的红针光雨。

    岳清并没有用使用太乙五烟罗抵挡,而是挥动璇光尺,发出千百个茶杯口大的光圈在面前飞舞,化血神针打在上面,噼噼啪啪,尖锐爆鸣,炸起无数流光彩辉,在那里仿若火树银花。

    那卓远峰又是一声大喝:“二位道兄,你们答应替我报仇夺回恒山,如今债主已经上门,你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屈指连弹,接连打出数十颗化血神雷,袖底更是飞出两口黄云剑。

    那邹勤跟龙飞交好,他常去青螺峪做客,没少听龙飞说起岳清的坏话,早就约定,等龙飞炼成白骨冥王珠之后就上五台山夺回师传基业,今rì在这里碰上,正好跟丙融和卓远峰合力将人除去,顺便卖龙飞和法元他们一个天大的人情。他坐在坛上附和卓远峰:“不错!姓岳的背信弃义,连本门师兄弟皆不能容,正该共杀之!”他生就一双浓浓的一字眉,眼睛被紧紧压在下边,看向岳清手里的玉尺,满露贪婪之sè,先发出三口魔刀,带起的破风声仿佛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嚎,化作三道血光,飞掠过去,直接切碎千百光圈,将岳清砍成数段。

    三人全都怔住,没想到竟然如此容易,猛然间卓远峰一声惊呼,用手一指:“在这里了!”

    原来岳清不知什么时候也化成一尺多高的小人,出现在魔池之中,很显然也是元神显化。

    丙融面露喜sè:“他竟然自投罗网,二位道友快快做法,将他元神炼化!”

    十六面魔幡同时招摇晃动,shè出一股股浓浓的魔雾,岳清在里面载沉载浮,仿佛置身于汪洋大海之中。

    丙融和邹勤同时施法,咬破舌尖,喷出万点jīng血,口中念念有词,魔法催动,吸引来数百魔魂,霎时间洞窟之内,应影幢幢,充满了有形的无形的魔头,只听得老人叹息,儿童啼哭,男人暴喝,女人尖嚎,更有鸟儿啁啾,猛兽咆哮,清泉叮咚,恶浪滔滔,慑人魂念,丙融和邹勤用魔功分别护住石仙王夫妇元神,拼命使他们上幡归位,一边驱赶那些魔头,让他们去杀岳清。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岳清此元神乃是太清通玄神术分化,乃青光灯火所成,魔头根本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捉之不得,只是认定了两个元神是美味,疯狂地攻击两人的魔法防御。

    丙融连喷jīng血,用剑指向魔池zhōng yāng的岳清:“美味就在当前,还不快快享用更待何时!”

    然而魔头们俱都对岳清无动于衷,有的反而被他血气吸引,直接扑上神坛来攻击他,好在坛上立有神幡,二人本命神魔化作护坛神紧紧守护。

    丙融面sè惨白,已经损耗了不少元气,他看池中岳清根本不为魔头影像,优哉游哉地穿过魔雾,飞去跟石仙王汇合,顿时怒不可遏,将自己的镇山至宝红蛟剪放出,他这宝贝出动极快,在别人看来,只能见到两条交叉的红线,来不及躲闪,已然化作两截。

    岳清就被剪成两段,三人还来不及高兴,金光一闪,各自化作一个岳清。

    丙融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元神被分成两半,至多也就是立即融合,恢复如初,这还是得法力高深的地仙,元婴凝固之后才能做到,否则必然元气大伤,最少数月才能复原,况且丙融红蛟剪专伤人元神,一剪下去,形神俱灭,就算是地仙的元神也经受不住,他们全都无法想象,岳清被剪过之后,竟然会是这个结果。

    邹勤惊讶道:“是三尸元神么?”正要用自己的魔刀再试一试,雷起龙从洞外飞进来,邹勤认得雷起龙,“你不是青螺峪魏宫主的弟子么?如何到了这里?”

    魏枫娘不让自己的嫡传弟子跟各部魔众纠缠,另在大雪山中开了洞府给他们居住,虽然时常到万魔神宫行走,但跟青螺峪里面的魔众以及宾客都不是很熟。

    听得邹勤叫出自己身份,雷起龙略感意外,抬眼打量过去,还未等说话,卓远峰便将两道黄云剑飞斩而来,口中喝道:“就是这小狗,跟姓岳的狗贼都是一伙的!”他本拟这样一喊,自己又是抢先出手,邹勤和丙融即便不愿意也得如先前那般被迫出手,谁知自己飞剑都跟雷起龙绞在一起他两人也是没有动静。

    他哪知道,魏枫娘的大名如今可谓是冠绝天下,四方魔教教主坐到一起排座次,也是魏枫娘在第一位,绿袍老祖和毒龙尊者他们都得靠后,乃是如今魔道之中当之无愧的一杆大旗,领袖级人物,邹勤和丙融可以不把五台派放在眼里,甚至嚷嚷着打上五台上,血洗太乙宫,但是却不敢轻易向魏枫娘的一个徒弟下手!

107 崆峒·大雄传说

    邹勤跟丙融不敢贸然伸手,便成了卓远峰跟雷起龙单独斗剑,雷起龙跟魏枫娘学艺最早,再加上自身资质不凡,这几年已经把天山剑术练得炉火纯青,手中仙剑化成一道耀眼白芒,上下翻飞,卓远峰两口飞剑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点刺过来,仿佛有千万枚剑尖同时飞shè,雷起龙将飞剑在面前舞出一片光幕,同时身子贴着墙壁向右侧疾飞,他功力远不如卓远峰深厚,不能强压过去,而天山剑法也是以擅走偏锋见长。

    雷起龙飞起两丈多高,脚踏四面墙壁飞速疾走,随着双手剑诀快速催动,发出一道道白sè剑芒,前一道还未消散,后一道已经发出,瞬息之间,他已经踩着墙壁绕着洞内走了数圈,数不清的剑芒从四面八方向zhōng yāng魔池中激shè而至,霎时间白光大爆,刺得人双眼剧痛。

    他是无差别向三人攻击,然而邹勤和丙融越发地只敢招架,不敢还手,他俩都看出来,雷起龙手里用的正是魏枫娘仗之纵横天下,斩杀无数剑仙的白光剑,所使的又是天山派嫡传分光化影之术,若真把雷起龙伤了碰了,rì后魏枫娘找上门问罪,邹勤还有师兄九烈神君护着,丙融却万万经受不起万魔宫主的雷霆之怒。

    卓远峰的飞剑始终较雷起龙慢了半步,两口黄云剑总是贴着他的后背刺入洞壁的岩石之中。

    就在三人注意力都被雷起龙吸引过去的同时,岳清在魔池之中已经用璇光尺护身,五个光圈上下飞舞,从滚滚魔雾之中打开一条道路,杀到石仙王关临的身边。

    石仙王的元神正被主幡上垂下来的五道粘稠的魔气如同章鱼触手一样抓住,向幡上拉扯,岳清双手十指张开,shè出太乙混元剑煞,五黑五白十道两尺多长的剑煞向前shè出,准确地将纠缠在石仙王身上的五股魔雾切断,岳清又发出混元真气,将石仙王罩住,强行拉到身侧。

    另一边,岳清的第二个分化元神也把石仙姆救到跟前,丙融大怒:“邹道友,快快跟我催动魔阵,将这三人彻底炼化了吧!”邹勤听见,跟着一起喷出jīng血,合力催动魔阵,魔池之内血雾喷涌,魔焰沸腾,伴随着群魔的哭号呼啸,一起向zhōng yāng汇聚。

    却说岳清施展八景分神术,以两个分化元神置于魔池之中救护石仙王夫妇,真身却以遁地之法,深入山腹,按照实现推算出来的方位,果然又发现一间跟恒山之中一模一样的石室,只不过面积大了三倍,里面石床玉案,瓷杯璃盏一应俱全,在案上放着一只玉匣。

    岳清在案前拜了三拜,默默祝祷一番,然后上前开启,玉匣之中整整齐齐放着四册道书,顶上一本最薄,只有三章。

    第一章是张果老修道炼丹的笔记,对那《玉洞大神丹经》有所补充,岳清不擅炼丹,回去给许飞娘看,想必会受益匪浅。

    第二章是张果老介绍昔年大雄禅师由道入佛的故事,上面记载,昔年张果老跟叶法善在唐皇宫里,曾跟佛教高僧论战斗法,败多胜少,直到后来罗公远到来,方才开始转败为胜。

    当时有一位道友,被佛教的金刚三藏折服,由此去道入佛,便是后来的大雄禅师。那时道教很多人都恨他背叛,前去西崆峒挑衅,大雄禅师一概闭门不出,其中只有两个厉害的,几乎攻破山门,更方言要用所炼混元一气球将整块玉璧炸碎,逼的大雄禅师出手,斗法数rì,才将两人击败。

    大雄禅师立下预言:“你们说佛不如道,将来你们末劫来临之时,却非得佛法不能解决,我自西方取来的贝叶禅经便是你们的救星,我将此经藏于山中,千年之后,你们若能平安渡劫,便可来将玉璧砸碎,毁了我的洞府,我自认技不如人。若是你们渡不过劫数,还要用到此经,便要如法皈依佛门,再修持此经百年,于我之后,飞升极乐。”

    那两人被佛火烧伤,一个少了左脚,一个缺了右脚,从此便在西崆峒开辟洞府住下,弃了原来的道号不用,改作“天残”“地缺”,要等到千年之后应约。

    张果老曾经进过大雄宝库,第一次去的时候大雄禅师还在,二人交谈良久,张果老见不能让大雄禅师回心转意,也就罢了。第二次去的时候,大雄禅师已经飞升极乐,张果老默默推算其中因缘数法,回来时将内层禁图画出来,留存于恒山地穴之中。

    张果老在书中言明:大雄宝库禁制共有三层,外层禁制以道法为主,洞们用混元真气封固,只有正教之中的太乙神雷和魔教中的有相神魔能开,并且还得事先将禁图拿到,因为一旦用上这两种手段,混元真气被强行轰破,就会触动其他禁法,引发连锁反应。此处禁图在佛门燃脂头陀手中,然而若是昔rì老子门人通玄真人所传一脉,能够随心所yù运作混元真气,便可不用得到禁图就能顺利通过。

    中层禁制是一道玉门,上面有佛家秘传神咒所成的伏魔金环,极为厉害,一被外力触动,立刻化作一团黄sè云霞,道行稍差的只要被其吸入,立刻身躯粉碎,元神禁于其中。岳清在恒山得到的那方玉印名叫天游印,乃上界天游十二溪女所遗,别有妙用,可镇压伏魔金环的威力。书上并且明确说明,伏魔金环的基础乃是大雄禅师于西方功德池中取来的一丸神泥,可以天游印镇压金环,使其不能发作,再以天一真水化合神泥,将其取下,此门便可通行了。

    最后一层禁制是藏经玉璧,最为厉害,坚逾金刚,万法不侵,非得按照禁制总图上所载,运用佛门秘法才能解开。除了贝叶禅经之外,还有一枚贝叶灵符,能够倒转时空,世界上任何东西,哪怕化为劫灰,也能顷刻复原。

    介绍完了大雄宝库的事情,张果老又强调:将来人皇帝君有两件至宝要流落出来,佛门觊觎千年,势在必得。告诫有缘人,定要拿到大雄宝库中的经书灵符,然后将黄帝至宝从佛门之中拿回来,尤其其中一件乃是昊天上帝借给黄帝战胜蚩尤的,道家奇珍,决不能落入佛门之手。

    看完书上的内容,岳清默然而立,很显然,张果老说的两件至宝应该就是圣陵中的昊天镜和九疑鼎,最后被芬陀大师使杨瑾得去,张果老留下这些东西,就是要助后人夺得大雄宝库里的贝叶灵符,然后以此符去将昊天镜和九疑鼎从佛门手里夺回来,他更算定,自己拥有大成境界的混元真气和天一真水,可以破解大雄宝库中的前两层禁制。

    想到这里,岳清不禁苦笑,大雄宝库埋伏重重,而且关系重大,佛门跟峨眉联手势在必得,自己要想夺得经书灵符,比登天还难,况且就连张果老也没有办法把佛经灵符从玉璧里面拿出来,要不然直接把东西拿来放在中条山中岂不是好?另外谋夺昊天镜和九疑鼎的可是芬陀大师,那老尼姑实在不好惹,佛门里有数的绝顶高手,比优昙大师还要强上三分!自己要从她的谋局之中虎口夺食简直比去大雄宝库拿经书更不容易。

    岳清原本为五台派制定的发展路线,是在道教之内,跟峨眉派争玄门老大的位置,不涉佛魔正邪之争,然而如今拿了张果老的遗书,真去开发大雄宝库的话,立刻就成了佛道两教之争了,佛门大佬一个比一个厉害,跟他们站在对立面上,除非是天下道门全都联合起来,否则的话单以五台派的力量,就是再来十个也得被人家随手捏死。

    他用手轻拍玉匣,暗暗思忖:看来还得好好谋算一番。

108 地元·山海经

    第三章介绍的是天游印的用法,按照上面所载方法,将玉印祭炼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能够运用由心了。

    剩下三本道书名叫《山海经》,为周穆王时仙人所著,乃是修仙秘籍,共三卷五十四篇,上卷所载可修到地仙,中卷所载可修到散仙。秦始皇当年先后使史鹅、徐福寻找,只得了下卷,上面记载的只是九州四海八方世界,各种天时地利鸟兽鱼虫等资料,如今只有下卷传世,各派所得俱都残缺不全,五台派在先天阁里也存有山海经,不过只有十三篇,岳清翻阅张果老留下来的这部,下卷竟然有十八篇。再看上下两卷,果真都是修仙了道之法。

    直到此时,岳清方才明了,张果老所修的便是这山海经,单凭此经只能修到地仙,然而再加上之前所得《玉洞大神丹经》合起来便是地元丹法,炼成神丹服用,最终也成就天仙位业。

    岳清有些激动,他所学通玄真经乃是天元丹法,从函虚仙府里得到的纯阳秘籍是人元丹法,如今又得了地元丹法,若能将三种丹法全部参透,要想修成金仙绝不是难事!

    将道书收入百宝囊中,岳清又默默祝祷一番,然后使遁法穿行石壁飞回赤霞洞中。

    这边岳清的两个分化元神已经把石仙王夫妇救下,四个小人在魔池之中跟丙融和邹勤斗法。

    岳清来到偏洞,这里关押着石仙王夫妇的门人,他们全都被魔法禁住,个个保持着盘膝坐姿,身体全不能动,甚至连眼珠也无法转动一下,唯有石元真夫妇法力较高,一见岳清进来,立刻遁出元神,并排拦在洞口,带着无比惊惧的声音喝问:“你要干什么!”

    岳清自我介绍:“贫道五台山太乙宫岳清,因追拿恒山妖孽卓远峰追踪到此,看见石仙王夫妇落难,正想办法搭救,二位可是关道友的门人?”

    洞内诸人一听,无不欢喜,只是无法表达,唯有石元真二人上前跪拜:“道友若能救我父母脱险,石仙门上下粉身碎骨报答道友大恩!”

    岳清摆手:“不必多理,你们且起来说话。”

    石元真道:“我们都被妖人用法术禁住,无法言语移动,唯有我二人道法较高,还能够勉强遁出元神,然而也不能离开身体一丈之内。妖人手段歹毒,每隔七天就将我父母元婴摄出到别洞祭炼魔幡,今天是第四十九次,也是最后一次,一旦成功,父母二人便要成了无神无智的魔头了!”

    岳清往里看去,见正zhōng yāng端坐着两尊石像,衣褶须眉,栩栩如生,正是石仙王夫妇所化。

    他取出璇光尺:“我先解了你们的魔法吧!”宝尺轻轻挥动,飞出十数个光圈,套在众人头上,宝光转动,奇彩潋滟,不多时众人身上的魔法便被破解。

    石元真的道行最深,第一个从地上跳起来,再次拜谢:“多谢恩公援手!”这时其他人也都被解除了魔法,纷纷站起来。

    岳清道:“你们可知道自己的飞剑法宝都在何处?”

    石元真道:“本门飞剑皆是玉石所炼,旁人使用不了,虽然被妖道收走在别洞用魔法禁制,但也能够一招即回!”他们各自掐诀念咒,很快就有道道剑光从外面飞进来。石元真和他妻子的飞剑皆是碧玉凿成,拿在手里青光四shè,“我们这就去找妖道报仇!”

    另一边雷起龙终于把丙融打出了真火,魔池之内四个元神不停冲突,好几次都差一点就被他们杀了出来,三人合力才勉强镇压,卓远峰又被雷起龙绊住,连飞剑都被绞断,丙融大吼一声,向雷起龙打出了天瘟球。

    他昔年曾经得到过一部天书残卷,乃上古时期瘟神所著,以此炼成了瘟癀四宝,他外号叫做赤霞神君,所用法宝飞剑全是暗红sè,唯有这瘟癀四宝是发黄光。

    那天瘟球在空中涨到皮球大小,表面上缠绕着粘稠的黄sè光气,直奔雷起龙飞去。

    雷起龙在进洞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岳清叮嘱,一看见丙融使用黄sè的法宝,立刻就把五湖瓶拿了出来,急念咒语伸手一指,那瓶口便飞出五彩云光,吞吐之际,天瘟球便直打进去,了无生息。

    丙融吃了一惊,又把地癀钟打了出来,结果又被五湖瓶收去。

    正在这时,石元真带人杀到,一马当先,纵剑飞来:“妖道受死!”后面紧跟着数十道剑光,连同近百枚石火神雷,泛着五sè焰光,劈头盖脸地泼洒过来。

    丙融和邹勤深知石火神雷的厉害,两人急忙离坛飞起,只这一疏忽,对魔阵的控制便减弱了不少,魔池内四个元神立刻抓住机会,石仙王夫妇同时发出数千枚石火神雷,同时隔空吸引外面众弟子打过来的雷珠,一起落入魔池之内,内外夹攻,只听得急如爆豆一般,似要刺穿耳膜的尖裂爆鸣,伴随着大片耀眼的五sè焰火,池内魔云被大片消灭。

    岳清乘机连发太乙混元剑煞,斩断十余面魔幡,只剩下两面主幡被邹勤和丙融及时收过去。

    石元真率领众位师弟,放出飞剑跟邹勤的三口魔刀和丙融的两柄赤yīn飞叉斗在一起。

    岳清将分化元神归位,抬手发出数十道黑白两sè的混元剑煞,直刺向卓远峰,卓远峰大喝一声,用宝镜向外发shè化血神针,岳清剑煞shè过来时,消灭不少针芒,卓远峰见势不可挡,急忙化一道黄光而起,怀抱宝镜,一边将细碎的针芒向外泼洒,一边向外逃窜,岳清指上飞出赤阳环,乃是一个黄铜圈子,上面燃着蜜质养得太乙纯阳仙火,迎着卓远峰飞去,堪堪将他套住,忽然旁边飞来一粒雷珠,落在圈子里,骤然炸开,一声巨响,迸起数十道碧绿sè的火焰,有一个石仙王的弟子离得近的,被一点绿火沾在身上,先打了个寒战,急忙要将火焰甩掉,哪知那火竟似跗骨之蛆一般,自动飞在身上,嗤嗤不断冒起青烟,皮肉骨骼迅速化为灰烬,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都被烧成劫灰,随风飘散!

    赤阳环被炸得倒飞回来,重新套在岳清手上,那边石仙王大声道:“小心他的五火yīn雷!”

    这时卓远峰已经杀到洞口,岳清连发二十道剑煞,只在墙壁上打出十余个孔洞,卓远峰长笑飞去,雷起龙在后紧紧追赶,等到了门外,人已经不知去向,不禁懊恼顿足,他还打算手刃卓远峰,然后跟岳清讨要内层禁图,好带回青螺山重归魏枫娘教下,如今却仍被卓远峰跑了。

    洞里丙融和邹勤各仗魔刀飞叉跟石仙门上下斗得激烈万分,石仙王夫妇身体化成岩石,无法移动,只能以元婴应战,他们又在魔阵之中消耗了许多元气,此时已经远不是丙融二人的对手,即便再加上十几个徒弟也是一样。尤其邹勤所炼五火yīn雷虽然不如他师兄的九烈yīn雷厉害,但也具有极强威力,一颗便能炸起百丈碧火,以石仙王这群门人的修为,哪怕沾上一点火星也要丧命,因此还是石仙王夫妇冲在最前面,徒弟们都在后面遥遥御剑,以免为yīn雷所伤。

    邹勤和丙融两人同时摇动魔幡,喷薄而出粘稠的魔雾,几乎将全洞充满。

    大家眼前一片血红,耳边响起数不清的诡异苦笑,魔音阵阵,让人神魂颠倒。

    石仙王急忙道:“岳道友还请你快快出手相助……”

    话话未说完,滚滚红雾之中忽然暴起耀眼的jīng芒,仿佛太阳爆炸一般,数不尽的尺许长耀眼针芒满空激shè,丙融一声惨叫,紧跟着是连续剧爆,邹勤接连发出三颗无火yīn雷,将天芒神针炸碎不少,满洞都是yīn寒碧火,其中夹杂着赤红黄绿的诡异碎炎。

    邹勤放声长啸:“岳琴滨!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声音已在洞外,震得群山回响,滚滚传来。

109 石化·走火入魔

    岳清放出赤阳环以太乙仙火扫荡魔雾,大家眼界之中为之一清,山洞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碎石烂土铺了一地,顶上斜着向外有一个磨盘大的窟窿,可以看见蓝天白云,山岚罡风倒灌进来,吹得呼呼作响。

    刚才岳清放出天芒神针将丙融肉身打成齑粉,邹勤毕竟道高一筹,以五火yīn雷炸开一条通道逃得一条xìng命,临走时用魔幡将丙融元神收去,当时碧火充斥满洞,多亏岳清及时放出太乙五烟罗将大家护住,否则别说这些道行浅的弟子要遭殃,连石仙王夫妇的本命元婴也要被yīn雷炼化,彻底魂飞魄散!

    岳清消除了魔雾,收了法宝,石仙王夫妇赶忙过来道谢:“这次多亏道友搭救,否则我们数百载修行毁于一旦!请道友受我们一拜!”以石仙王夫妇元神为首,后面跪了一地。

    岳清赶紧以法术把大家扶起来:“皆是道门同修,三清弟子,今rì所做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况且这丙融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伤天害理之时,我没能早rì把他铲除,指使贤伉俪受辱不浅,实是我的不周到了。”

    相互谦逊几句,岳清又道:“你们二位身体化石不便移动,不如先到五台山小坐?我凑巧前rì所得一瓶唐时张果老所遗玉洞金丹,对修行人走火入魔有奇效。”

    石仙王夫妇一想,秦岭的洞府已经被邹勤他们毁坏,近乎无家可归,而且不少门人受了yīn雷寒毒侵入骨髓,急需救治,既然已经欠了岳清人情索xìng一事不求两家,也就应允了。

    岳清让雷起龙去恒山报信,自己施法带着石仙王一家回到五台山上。

    邓八姑听说石仙王来了很是意外,亲自带着陆蓉波和白灵仙等弟子出来迎接,安排住处。

    岳清让白灵仙唤来:“你带着前些时从东海收来的jīng怪们去恒山帮忙建筑洞府,金针圣母不擅此道,我当rì已经跟土木岛的卜天童和商建初约好,请他们来帮忙施工,这两rì便要到了,你按照他们指挥帮助建造楼阁亭台,争取尽快建成。你跟金针圣母提一句,就说秦岭石仙王夫妇在我这里做客,请她闲暇时过来一聚。另外那雷起龙和米明娘若是再提要禁图的事,你只严词回绝了,让他们自回青螺山去向魏枫娘复命吧!”

    白灵仙领命率众赶去恒山,岳清又来天玑殿,邓八姑跟石仙姆过去有过几次交往,对他们家的遭遇颇感同情,石仙姆又说起自家渡劫之事:“我们石家于旁门之中独树一帜,虽不能飞升,但也可于地仙境逍遥于世,本门法术于克制魔头一事上别有奇效,三劫之中对于旁人来说最难测的魔劫与我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然而火劫却最难过,劫数来时,我们所修法术自于石中发火,勾动体内五脏火气,再引来天火,相互借势糅合成为三昧神焰,立时将人从内往外烧成飞灰。”

    邓八姑xìng情直爽,恩仇必报:“岳师兄手上有真水至宝,最擅灭火,待会我向他求来,送与你们渡劫。”

    石仙姆道:“此火是从我们五脏内部发出,什么法宝也阻挡不住,即便服下真水,也只能压制一半火劫。”她叹道,“我石家祖祖辈辈,皆死在火劫之上,因此数千年来,再无一个超过五百年寿数之人!”

    这时岳清进来,邓八姑便求他给石仙姆几滴天一真水,岳清沉吟片刻,开口道:“你们家的石火我有所耳闻,单凭天一真水也无大用。若我猜得不错的话,若要克制那三才五石的火劫,须得两样宝物。”他看邓八姑笑道,“第一件便是邓师妹手上那颗万年冰雪jīng英所化的一颗雪魂珠。”

    邓八姑惊讶道:“竟是如此么?”

    石仙姆也是又惊又喜:“原来渡劫之宝就在眼前!”

    岳清道:“单靠师妹雪魂珠渡劫,已是足够了,只是那宝珠之后会有不小损伤。”

    邓八姑道:“雪魂珠于我只是一件身外之物,于人却是xìng命攸关,即便毁了又有何妨?”

    岳清笑道:“不必如此,我手上这双银环名为两极圈,内含yīn阳元磁真气,正可克制五石火劫,另外我知道师妹那雪魂珠是打算寄托第二元神,修成身外化身的,无论如何不能有所损伤,正巧前些时让许师姐去西极山求取玄yīn真水,等她带水回来,你以真水洗炼三年,此珠便能生发出无穷功效,帮助石道友夫妇渡劫,已经是绰绰有余,再配合上我的两极圈,可保万无一失!”

    石仙姆听完大喜,再次跪地拜谢,岳清赶紧让邓八姑把她扶起来:“贤伉俪昔年于邓师妹有恩,如今遇难,我们怎能袖手旁观?况且俱是玄门同道,相互帮助也是应当的。”

    石仙姆感激道:“昔rì那点小事,如何能称得上一个‘恩’字!道友若要再提,可羞煞于人了!如道友今rì这般救我们于危难之中,将来再助我们渡劫保命,才是大恩。”

    岳清道:“说起来也是凑巧,我这次于恒山里的石室之中,得到了一瓶昔rì张果老的玉洞神丹,对治修行人走火入魔有奇效,这就去先帮贤伉俪把身体复原!”

    走入后殿,他们夫妇二人的身体摆在床上,从头到脚,连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石化,仿佛整块的白玉雕成,石仙王元神还在躯壳里面运功,这时飞出来与众人相见,听妻子说岳清有办法帮助他们身体复原,也是又惊又喜。

    岳清先拿出珊瑚葫芦,从里面取出天一真水:“此水乃先天真液,若是别人妄服,恐怕立时便要把五脏六腑都融化了,然而于二位炼体大有好处!”

    那天一真水每一滴散开便是一片湖泊,因此俱有万钧之重,岳清发出混元真气,将两滴真水托在空中,散成碗口大小的一个水球,然后让邓八姑将玉瓶打开,取出两颗玉洞神丹分别投进去,待丹药消化彻底融入水中,然后以真气将药液逼得分出两道水线,分别投入床上两个雕像的口中:“二位快快将元神归位,运用贵派神功,将形神合一,借药力复原!”

    石仙王夫妇身体成了整块的玉石,牙齿嘴唇连在一起,一般的水根本进不了口内,唯独这天一真水最能化合于物,在二人口边停留片刻,那石质的唇齿便迅速恢复,重现骨肉神彩。药液入口再逐渐打通食管向下进入腹中,再打通五脏六腑气血关窍,进而润养全身,不过一个时辰,二人身体便彻底恢复原状。

    岳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跟邓八姑说:“他们俩身体已经恢复,只是这些天损耗了太多元气,一时之间无法开口说话,先让他们弟子过来照料,每rì服用一颗混元金丹,不出三rì,便可恢复了。”

    从天玑殿出来,岳清径直回了太乙宫,刚才他也消耗了不少元气。

    坐在蒲团之上,岳清把自己所有的道书都拿出来,首先是混元仙经,岳清把通玄真经也用蝌蚪文誊录下来,编纂成书,下面是十魔经、太乙真解和混元副册。其中以十魔经最后,全部摞在一起超过了半尺高。

    其次摆得是吕祖的纯阳丹经,当初他虽然把纯阳丹经送给明夷子助他们开创纯阳派,但自己也参悟了一番,时候也默写下来,备录成书。

    最后放的,是张果老的玉洞大神丹经和山海经图录,前者只讲解如何炼丹,后者只能修到地仙,然而合在一起,便可成就天仙。

    其次是广成子的元阳天书,上册和下册都是用蝌蚪文所书,还有记载旁门法术的副册。

110 石仙·嵩山派

    岳清首先把十魔经拿出来,为了改变五台派的外在形象,他是不允许门人在修炼这种魔道功法了,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那种一出手就血呼啦的魔雾乱喷可不只是有碍瞻仰,他费尽心机将旧rì修炼魔功的同门都赶出五台山,无非就是要让五台派重新立足于正统道门之间,甚至还要跟峨眉派争一争“玄门正宗”“道教领袖”,因此决不能再沾染魔教的东西,否则的话,不但已经交好的昆仑、武当、纯阳等派会纷纷离心离德,佛教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联合起来打击五台,到时候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局面会轰然坍塌。

    岳清伸手按在魔经之上,灰蒙蒙的混元真气从掌心发出,将魔经笼罩,流转打磨之下,顷刻间化作微尘。十魔经已经在青螺峪发扬光大,五台派也有这许多功法,已经不需要再保留下去了。

    岳清打算重新编撰混元仙经,上册还是雷打不动的通玄真经;中册改为太乙真解,陈抟老祖跟纯阳真人皆是内丹道统,太乙真解后面缺少的飞升部分可以参照纯阳丹经和广成子元阳天书进行补足;下册定位山海图录,如此天元、人元、地元齐备,修上册可证金仙,修中册可证天仙,修下册可证地仙。同时改定混元副册,将魔道的炼宝丹方全部摘除,另以元阳天书和玉洞大神丹经上记载的炼宝炼丹以及阵法等诸般法门来补充,这样一来,彻底去魔入道,道统方才稳固,一个门派若想兴盛,道统是最重要的基石,门人只能算作第二位。

    此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岳清决定等许飞娘回来,腾出手来,师兄弟四个一起参详。

    三rì之后,石仙王夫妇身体彻底恢复。那石仙王身材挺拔,看上去不过四十岁出手,面如冠玉,脸似银盆,颌下三缕长髯,身穿一袭白衫,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石仙姆身材略显富态,头插金钗,指戴玉戒,穿了身黄sè一群。二人带着众门人十分正式地向岳清表示谢意。

    正巧金正圣母也来了,岳清将他们一起请到七星殿中叙话。

    说起这次灾劫,岳清说道:“二位满门遭劫,一来是身在旁门,一概潜修,只以为不招惹是是非非,在山野之间自在逍遥,平常时自然省心省力,一旦遇上个为难之际,便显出势单力薄来。二来也是不知积攒善功,减免劫数,须知天人感应,善功也是修仙的资粮。”

    石仙王夫妇默然不语,端着茶杯,神情悲戚,似有感触。

    岳清停了会,又继续说:“我倒有个想法,有些唐突,不知当讲不当讲。”

    石仙王关临道:“道友有话但讲无妨。”

    岳清说:“二位可开宗立派,创建一路仙门……”

    石仙姆摆手道:“道友不必说了。我们夫妇这点能耐,不过只有修到地仙的功法,又是身处旁门之中,平素收几个弟子还可,若是开宗立派,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岳清道:“且听我说完。我前些时得了三册五千年前广成子所遗元阳天书,虽然少了一卷中册,功法有所遗失,但道、术两卷已然齐备,我打算过些rì子召集各派同道来五台山一起参悟此天书,二位道友学究天人,定能从中参悟出飞升大道,再结合自己目前所学,开创宗派绰绰有余。”

    石仙王夫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诧异和惊喜来,石家道统只能修到地仙,而且火劫厉害,几千年来从无一人能够安然渡过,祖祖辈辈寿数大多不过五百,若是能够参悟广成子天书,即便不能得到飞升大.法,哪怕只要能够找出渡劫捷径,也足以遗泽子孙万代了!

    关临强压心中激荡,问岳清:“依道友高见,我们该如何创教方好?”他也是聪明人,认为岳清如此尽心尽力地帮他们,想必是有条件的,因此当面问出来。

    岳清道:“若依我看来,以二位所修功法,天下群山之中,唯有中岳嵩山最为适宜,那里土脉汇聚,石气正浓,二位若能移居太室,开辟嵩山派,想必能够宜人宜法,不出十年,定然大兴!”

    金针圣母这时也在一旁劝道:“老婆子我原本也觉得天劫难度,打算兵解转世,躲劫重来,天幸遇到岳道友,帮我创建恒山派,还允诺将来一起参悟元阳天书,二位道友也与我一般,将来以门人积攒善功,自身另参大道,想必将来飞升仙府,定不为难。”

    金针圣母辈分极老,石仙王夫妇也都是知道的,听她都这样说,又减少了许多猜忌。

    岳清笑道:“二位也不必这样急着做决定,且先在我这里住下,三个月之后,恒山上便能修建完工,到时候恒山开府,二位到恒山看看,再做决定。”

    石仙王夫妇秦岭老家都被魔火yīn雷烧成废墟,现在也不能回去,索xìng就在这五台山上住下。他们两个也看出来,岳清给的好处确实不小,甚至是让他们无法拒绝的,但一旦答应,就彻底上了五台派这首大船,将来五台派跟峨眉派第三次斗剑之时,自己一家都难以置身事外了,因此颇感犹豫。

    又过了半个月,雷起龙和米明娘来拜山,他们是被魏枫娘给赶出来的,二人没能拿到禁图,回到青螺宫,魏枫娘连大门都不让进去,直言恩断义绝。两人在谷口跪了十数个rì夜,又有沈腾和米鼍他们求情,魏枫娘终于把两人召进宫去,直接告诉他们:“为师乃魔教至尊,你们天命与我不为同道,不过数年师徒缘分,如今已尽,从此以后形同陌路,再敢纠缠,我便要把你们押进魔炉之中炼成魔头了!”

    两人大哭了一场,从青螺峪出来,雷起龙便想来找岳清,米明娘脾气却更倔强,想要就近开辟一处洞府,等待魏枫娘回心转意,即便不能,也不再去别人门下为徒。

    这时候大师兄沈腾出来,递给他们每人一封魏枫娘亲笔所书的信笺。上面告诫二人,他们若是停留在附近,不出百rì便要有魔孽纠缠上身,到时候无法自拔,定要落个被人锻体炼魂的下场,生路在北方,五年之内不过长江,将来必得正果。后面还各自说了二人的一些灾难劫数,并且说明要想平安度过灾难,雷起龙须用五湖瓶去五台山找岳清,用五湖瓶去换一件名叫万鸦壶的宝物,米明娘则要炼成金针圣母的黑水神针。

    就这样,两人方才离开青螺峪,赶来五台山。

    在路上雷起龙跟米明娘商议:“岳真人乃是得道真仙,况且又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咱们这些故事也不必瞒他,到五台山只把经过全都跟他说明,一切听他发落便是。”

    米明娘也点头:“岳真人身为五台派掌教,法力高深莫测,就算是想瞒恐怕也是瞒不住,不如实话实说来的爽利。”

    由此看来,岳清的表面功夫做得还是很成功的,不管暗地里使什么样的手段,至少外人看来,还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见他俩来投,岳清也很高兴,当场收下雷起龙和米明娘为义子义女:“我也不要你用五湖瓶来换,这万鸦壶便给了你,还有明娘,你也有份,这天河幡跟万鸦壶分别出自天工炉水火二殿,妙用无穷,今rì给你们做表礼。”又让他们拜入金针圣母门下,“龙儿和令千金有夫妻缘分,过些rì子,我就择个良辰吉rì,替他向圣母提亲,定下这门婚事!”

    那施龙姑是个不耐寂寞的,专爱美少年,雷起龙俊秀乃是平生所未见,连杨鲤与之相比也要逊sè三分,听长辈谈论要把他配给自己当郎君,不禁心里乱跳,脸上发烧。

    岳清告诫雷起龙:“你以后就在恒山修行,虽然与龙姑定下亲事,但是我的戒律你们要守,修成金丹之前,不许你们同房,所谓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若有违背,我决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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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战略·七星聚会

    岳清帮助金针圣母重建恒山,从北海采来矿石,熔炼癸水黑金,在北山顶上浇铸黑帝宫,上揽九天罡风,下聚九幽地煞,以供将来炼针时打磨之用。恰巧许飞娘从西极回山,带了玄yīn真水回来,岳清便用一滴真水化作湖泊在山顶化作玄冥天池,他深入山腹梳理地脉,聚拢一百零八道水脉向上通入池中,以作活水,又从中引出两条通天河,向前连接虹桥、云梯,直通主峰顶上紫微宫,又有后土庙、玄武宫,灵官殿,一直到北天门。

    择良辰选吉rì,飞书传柬邀请宾朋,五台派和纯阳派因为就在左近,几乎都是全员参加,茅山派柳步虚,崂山派吴立,昆仑派钟先生,武当派诸葛英。又有晓月禅师、明珠禅师、yīn素棠等散客共五十余位剑仙。

    来的客人当中,有一位让人颇感意外的,便是巫山神羊峰九仙洞大方真人神驼乙休,他跟金针圣母竟然是故交好友,提前数rì就赶到,还帮着架设虹桥。

    乙休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商祝,老哥两个互诉经过,乙休被许多剑仙联手移山换岳,压在巨峰底下四十九年,新近才被他参透大衍天机,用先天五行真火炼化封锁,冲了出来。商祝则因为朱缺之累,被封在山谷之中,直到前几年才被刘泉救出来,好在他找到了合沙奇书,功力也是突飞猛进,这次特地被岳清请来到五台山做客,又在道法上教导刘泉一番。岳清劝他也站出来开宗立派,他却是心灰意冷,宁愿做个逍遥自在的孤家寡人。这回看到乙休,说起昔年故事,俱都唏嘘不已:“乙师兄,你我二人俱连一个门人都没有,将来我俩飞升之后,恐怕祖师爷的道统就要失传了。”

    另外还有二人,一名方瑛,一名元皓,二十岁时出来到各处名山大川寻仙访道,后来在西崆峒广成子旧居洞府得到一部道书,修成元婴,虽是地仙修为,但那道书只有短短五十四片玉页,七章金简,照之修习,只能成就神仙位业,因此法力比之很多积年的散仙还远远不及。

    前不久得罪了南疆红发老祖的弟子姚开江等人,领了一大帮高手出来与他们为难,小半年间斗法数十次,二人寡不敌众,最后这次还几乎被毁了肉身,多亏岳清提前算出他们的劫数,让许飞娘掐准rì子赶到,姚开江不敢跟许飞娘动手,率众退去,由此结下一个善缘,他们本没有固定的修行洞府,这次被许飞娘邀请来五台派做客,正好赶上恒山派开府。岳清劝他们开创泰山派,二人颇有自知之明,死命摇头,岳清拿出广成子天书,许诺只要他们愿意到泰山修行,开宗立派,就请他们一起参悟元阳天书,方瑛元皓还没有那准主意。

    金针圣母在紫微宫穿黑水袍,带七星钗,在紫微宫举行开山大典,大弟子米明娘,二弟子雷起龙,三弟子施龙姑首先上前拜见,后面三个记名弟子,左心、常鹤、召富,紧随其后。金针圣母宣布恒山派成立,命人宣读教规。恒山派跟纯阳派一样,用的都是五台派的教规,天仙戒九条,地仙戒一百零八条,散仙戒三百六十五条。

    至此,岳清扫清山西境内的计划算是彻底完成。自他穿越以来,纵向发展为三步,第一稳固道统,第二发展门人,第三炼制法宝。如今道基稳固,门人也在逐渐壮大。横向发展也有三步,第一肃清五台,第二肃清山西,第三肃清北方。

    如今石仙王夫妇已经答应去嵩山建立门派,如此嵩山和崂山之间,河南山东连成一片,北方便彻底稳固下来,到时进可以茅山为跳板,取衡山、黄山两地,然后将峨眉派的势力堵在四川盆地之内。退可以固守北方,保证驻地不受干扰,五台势力以点连网,若是峨眉敢来直趋某地,其他各派八方支援,瞬息即至。

    岳清现在所费心的,一是崂山派司太虚心向峨眉,无异于在左翼打下了一根钉子,因此才一再劝说方瑛元皓去建泰山派,目前看二人口风,还有很大的希望;二是右翼的华山派,岳清若要向西,定要通过华山,因昔rì的交情实在浓厚,即便现在互不来往,但也不好对他们下手,还得缓缓图之。

    转过年来,岳清就把刘泉,许飞娘、邓八姑一起召集到黄极宫,一起编撰混元仙经,由易到难,先从下部开始,主体为山海图录,四人根据元阳天书和玉洞大神丹经将其进行补足,即便不服食外药,也能修到神仙境地,此一项比较简单,只用了数月功夫便完成了。

    然后是中部太乙真解,这个就相当深奥了,好在岳清和许飞娘已经修炼了一辈子的太乙玄功,算是最熟悉的功法,继而从纯阳丹经和元阳天书里面寻找相应的飞升办法予以补充,难在相互之间不能有隔阂排斥,比较费时费力,用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方才成功。

    最后岳清又将通玄真经拿出来给大家参悟,许飞娘修习到第三篇,刘泉和邓八姑还得从第一篇开始,然后根据个人的领悟,再从上到下将中下两部重新修订,如此才能使所有功法一脉相承,而不是东拼西凑的大杂烩。

    至于混元副册,四人将所有知道的炼丹炼器秘方全都拿出来收录其中,共分道魔两册,如六六真元葫芦、天魔诛仙剑这些都记载下册之中,在太乙宫封存起来,平时只以上册道部传世。

    这期间,石仙王夫妇在嵩山开宗立教创嵩山派,方瑛元皓二人在泰山创建泰山派。

    混元仙经编纂到了尾声,岳清派弟子下山遍邀同道齐集五台,纯阳派明夷子、可一子、水云子、凌虚子,崂山派吴立,茅山派柳步玄、柳步虚,嵩山派石仙王、石仙姆,恒山派金针圣母,泰山派方瑛、元皓,七派共聚七星宫,参悟元阳天书,由许飞娘主持,大家轮rì登台主讲,互相论道**,取长补短。

    此次七星聚会,算的上是天下道门中的大型盛会,其中纯阳、崂山、嵩山、泰山、恒山五派皆是因岳清而创教,从建立山门到道统的稳固,岳清都出力极多,即便是帮着本派弟子开创别府也不过如此了,这次聚会参道之后,岳清的权威将彻底奠定下来,七派联盟之后,山西以东,长江以北,将全在五台派势力范围之内,虽然各派势力现在还很弱小,但假以时rì,必能兴盛壮大,只要再有数年发展,岳清便有了跟峨眉派一搏的实力。

    岳清对付峨眉派的有两大战略手段,第一战略是想办法将所有邪魔外道全都聚集起来,跟峨眉派对耗,这样有两个好处,首先是这些邪魔聚到一处,有了教条约束,避免他们在天下各地肆意害人,荼毒苍生,也属一件赫赫功德;其次是避免了像原著中那样各自为政,被峨眉派弄些小辈弟子一一击破练级的结局,既拖住了峨眉派发展的脚步,使其腾不出手来对付复兴壮大的五台派,更能跟峨眉派对耗,如果能够同归于尽更是岳清乐于见到的结果。

    第二个战略便是努力发展壮大自己一方的实力,如今五台联盟中地仙就有十来位,比岳清刚穿越过来时那种随时都可能被赶尽杀绝,大难临头的局面要好得多。

    如今道统已然稳固,接下来要做的是招收更多的弟子,弄到更多的法宝,拉拢更多的同道。

    他曾经推算过青螺魔宫的气数,还剩下不到十个年头便要烟消云散,他必须在这段时间里将五台联盟发展到在峨眉派全力猛攻的情况下拥有足够自保的实力!

112 驱邪·游方道士

    这几年在太乙宫里,岳清私下里著有一个小册子,他起名叫做“蜀山图录”,分作两部,上部写满了这蜀山世界里面的人物,从峨眉派的先掌教长眉真人到慈云寺的知客僧了一和尚,每个人的外貌xìng格、道法经历全都写的清清楚楚,名为“档案”。下部写满了这世界上的各处天才地宝,古仙洞府等等资料,名为“地图”。都是他穿越之前在夜市卖书时,从那套蜀山剑侠传上看来的,如今他拥有搜魂秘法,能够从自己的记忆当中搜取一切资料,可惜那书太多,他没有全部看完,否则即使将那套书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默写下来也不在话下。

    岳清将可得到的宝物,可拉拢的人物全都用红蓝两sè笔迹标示出来,争取不放过一点增加自己实力的机会。将上部翻到“门人”这一章里,“杨鲤”“灵奇”“陶钧”这些都已经打上了红sè的对号,下一个,上面赫然写着“罗鹭”两个字。

    罗鹭家住在成都,自幼好武,也像陶钧那样花钱四处聘请名师到家里教授武艺。他有个表哥在青城山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名叫裘友仁,这裘友仁的亲妹妹裘芷仙跟罗鹭订的娃娃亲,rì后她被yīn阳教的鬼道人乔瘦滕摄走,抓回山中采补,后来拜入峨眉派门下。裘友仁的儿子叫做裘元,rì后青城十九侠中最杰出的人物之一。

    岳清用先天神卦推算罗鹭的详细资料,他今年应该才十六岁,父母于去年病逝,一个人守着万贯家业,平时全都交给管家打理,他自己只跟师父学武。

    岳清又推算他的师父,应该是姓申,汉中一代绿林道上的世家,前些年被仇家灭门,他交游在外幸免于难,如今就在罗鹭家当教师。

    除了他之外,岳清又用先天神卦依次推演裘友仁、裘芷仙,以及青城派朱梅、姜庶等相关人等的气数,一连起了上百卦,花了数rì功夫,才全部推演完毕。岳清喜欢谋定而后动,尤其是成都那里就在峨眉派跟慈云寺双方的眼皮子底下,他无论怎样小心翼翼也不为过。

    七星殿里群仙还在参悟天书,岳清也不去打扰,只把刘泉和邓八姑找出来说自己要下山收徒,跟他们借了青蜃瓶和彻地神针,让他们等大家出关时候替自己向宾客们告一声罪,然后便一个人下山赶往成都,岳清这次不但要把罗鹭和裘芷仙一起收入门中,还争取再给其他几派带回去几个弟子。

    岳清知道慈云寺的和尚经常到成都城里去化缘,碧筠庵的醉道人也经常进城喝酒,因此入城之前他先把自己打扮一番,头顶束发盘髻,颌下黏上三滤长髯,直垂到胸口,身上改穿海蓝sè的粗布道袍,身后背上一只雕刻着八仙过海的檀木剑匣,里面放上两口天罡剑,左手拿一杆麻布长幡,幡面写上龙飞凤舞的一副对联,上联是:神卦能知兴废。下联是:宝剑专斩妖魔。右手擎着一支黄铜三清铃铛,活脱脱一个中年游方道士模样,在成都大街上一边摇铃一边走,叮当当,叮当当,引得百姓侧目。

    岳清径直来到罗家叩门,出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厮:“你是干什么的?”

    岳清故作高深地道:“我以法眼观之,此院中乌云盖地,吊客临门,恐有灾难临头,贫道久在五台山修炼,惯能除各种妖邪,只要十两银子,保证斩除邪祟,还你一家太平!”

    小厮把眼睛一瞪:“你这臭道士穷疯了,敢来唬你家爷爷!识相的赶紧滚蛋,不然少不得给你一顿好打!”说完从门里跳出来,抡拳便打。

    岳清一边后退一边说:“贫道不会走眼,你家真的马上就要有大难降临。”

    那小厮从台阶上蹦起来,抡拳直捣岳清面门,被岳清用胳膊挡住,连挨了两下。

    岳清道:“我乃出家人,你这孩子真个莽撞,便不信我说的,也不该挥拳相向。”

    小厮还待再打,却发现两个拳头竟然变得又红又肿,关节处仿佛有无数细针攒刺,疼得他又是甩手,又是哈气,痛呼连连。

    二人争执间,周围已经聚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中有人问:“道长,你真的能除妖么?”

    岳清笑道:“贫道学艺三百载,炼就两口降魔飞剑,天上地下任何妖魔尽可斩得。”

    那人又问:“道长你既然有那么高的法力,自可像传说中的神仙那样点石成金,化油为汞了,据说神仙洞里地面上铺着的都是大块的金砖,棚顶上镶着的都是碗口大的夜明珠,说起来您应该算是这成都府里最有钱的富贵人,出来降魔除妖济世救人,为何不发银子反而还要收银子?”一句话惹得众人齐声哄笑。

    岳清转头看去,见说话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长得浓眉大眼,唇红齿白,身穿蓝sè劲装短打,站在那里抱着肩膀,手里拿着一柄长剑,看样子倒是个练家子。

    岳清道:“岂不闻昔年钟离权yù教吕洞宾点石成金之术,吕祖问其是真是假,钟离权言石可为金千年,千年之后复又为石矣,吕祖便道,不愿骗千年以后之人。贫道心羡吕祖,因此并未学那点石成金之法。”

    这会那小厮两只手已经肿得跟馒头相似,痛得眼泪直流:“你这妖道使的什么妖法害我!”

    那青年走出人群,端过小厮手腕道:“这是被上乘内功反震受伤的,可不是什么妖法,你这小厮无礼冲撞出家人,道长给你写教训也是应该的。”他抓过小厮的手,使用舒筋正骨的法子为他捋了几下,“回去用热水浸泡半个时辰至额头见汗,明天就该好了。”

    小厮连声道谢,又恨恨地瞪了岳清一眼。

    岳清问他:“你家主人到哪里去了?”

    小厮不答,转身上了台阶就要进院关们,谁知那门竟然先一步自己合拢,小厮伸手拽门,两扇门板便似焊在一起,任他把吃nǎi的力都使出来也拉不动分毫。

    这一手顿时将众人镇住,人群里议论纷纷。

    小厮转过头来,带着哭腔喊道:“我就是个看门的,你何必跟我为难?”

    岳清笑道:“我何时为难过你?明明是你处处与我为难。若论起真实岁数,你爷爷做我孙子还嫌小,你不尊老,还要用拳头打我,我给你一点教训又有什么不对?我问你家主任去向,你只跟我说了便是,否则今天你恐怕拉不开这扇门。”

    小厮无奈道:“我家小人去灌县访亲了,要明早才能回来。”

    岳清点点头,摆了个请的姿势,那小厮一把拉开门,兔子一般飞跑进去,在里面将们栓死。

    他转身要走,又被一个中年汉子叫住:“若是有人着魔,像野兽般乱爬乱咬,不知道长可有法救治么?”

    “那是自然,贫道自幼随仙人在深山中学道,炼成无边法力,斩妖除魔不在话下!”岳清捋了捋胸前漂亮的长髯,打量这人,也是哪个大户人家里的奴仆,“我观你面sè晦暗,身带邪气,尊府上定然是有人中了邪煞。”

    那人把头点的如小鸡啄米:“法师您真有神通,只看我两眼就知道结症所在。道长你若真有法力便跟我走一趟吧,事成之后,我们家老爷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原来这家人姓朱,也是官宦后裔,家财万贯,跟罗鹭家只隔了三户,前面是广亮的大门,檐下挂着一排大红灯笼。岳清跟那仆人入府,先前那个看热闹的小伙竟然也跟了进来,府上家丁只以为他们是一起的,也没阻拦。

113 妖踪·香雾真人

    朱家老爷年约四十来岁,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看岳清有些仙人气质,又听下人说了刚才在罗府门前露的那一手能耐,便存了希望:“中邪的是我的小女儿,本来已经说好了人家准备出阁,哪知却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岳清道:“员外有什么话慢慢说,有贫道在这里,保管令千金安然无恙。”

    “不能不急啊,唉!”朱员外愁容满面,“若非要请道长救治,此事还真让人难以启齿。自上个月初一那天开始,每晚我女儿房中都有男人的声音,让人去看时,却仍然只是我女儿一个人在睡觉,人一出来,便又灯火通明,男欢女爱。”

    这时那同来的青年在旁边接口:“你让丫鬟去跟你女儿一起睡不就成了?”

    朱员外道:“自然是想到这个法子了,只是不管派哪个去给我女儿做伴,都是躺下便睡着,一觉到天亮,问她昨晚发生过什么,俱都茫然无知。后来我又想办法让女儿搬到其他地方住,谁知只要一走出那幢绣楼,她便立刻跌倒,没了气息,直跟死了一样,唯有重新抬回去,才能逐渐唤过来,反复几次都是这样,我请了成都一代各大名医来看,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去慈云寺里供大海灯,将那里四大金刚之一的慧行师父请了来,慧行师父说缠着我女儿的是个狐狸jīng,我女儿上辈子是个猎人,将他一家杀死,只跑出他一个,修成jīng灵,如今回来报复。正所谓一报还一报,最好的法子便是逆来顺受,等他报复完了,业障消除,自然安泰,否则的话恐怕还会有更大的灾劫落在咱们全家人的头上。”

    那青年疑惑道:“慈云寺乃天下名刹,里面的诸位师父个个佛法高深,严守清规,想必不会妄语骗你。不过此话却有些不通,竟然是让你女儿以身饲妖么?”

    朱员外愁眉苦脸:“慧行师父说,佛法无边,众生平等,那妖也是众生,与人没有高下贵贱之分,他若要降服那妖jīng自然是手到擒来,只是不愿意为我们家再积冤业。我百般苦求,又封了一千两银子做谢礼,他却将我训了一顿,最后分文未收,就会慈云寺去了。”

    岳清也很奇怪,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智通他们虽然虽然内里不堪,表面上却把自己包装得很好,在四川盆地里民间的口碑比峨眉派还好,也做过不少降妖除魔的事情,更兼通吃黑白两道,不管是那条路上的飞贼yín贼,乃至妖邪魔鬼轻易都不敢在成都放肆,这回听朱员外这话,他们竟然是退让了:“员外不必着急,有我在这里保管你们一家人都万无一失。且待我去绣楼看看。”

    朱员外陪着来见小姐,他们家的绣楼修在花园里,环境极为清幽,岳清一进园子,便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甜腻腻的,几乎要将心肺胀满,浑身舒服的直要酥软,便问那朱员外:“那狐狸jīng是不是只在上半月才来光顾?”

    朱员外略回忆了下:“不错,自上个月初一开始,过了十五便消停了,我们以为他报复完走了,还亲自去慈云寺去还愿,哪知这个月初一又来了。”

    岳清顿时笑道:“不用再往里走了,我已经知道那‘狐狸jīng’的根底了!”

    原来,这香气极为特殊,名为五yù迷神香,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会炼,那便是巫山牛肝峡铁皮洞洞主冯吾。那冯吾出身yīn阳教,天生雌雄同体,上半月为男,下半月为女,专门炼就采补功夫。他本身道号名为香雾真人,只因他会炼制这五yù迷神香,rìrì吞服,百年如一rì,香气渗透骨肉,无论走到哪里,都自然向外散逸,让人嗅之动情,无论男女都要神魂颠倒。他还有一个外号,叫做粉孩儿,外貌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乃是旁门各宗各派里公认的第一美少年,跟各家男女修士都有够枕席之欢。

    这冯吾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兄,名叫司徒雷,绰号yīn阳叟,也跟他一样天生男女通体,修道至今已有五六百年,法力奇高,在巫山神女峰元yīn宫创yīn阳教,冯吾当年也算是yīn阳教中的第二号人物,后来师兄弟不知为何反目,冯吾宣布脱离玄yīn教,创温香教,自号温香教主。

    难怪慈云寺对此事不问不管,想必法元他们虽然不惧yīn阳教,但也想要引为强援,将来好请来共同对抗峨眉。

    重新回到正厅,岳清跟朱员外说:“这个做邪法害你女儿的并非是什么狐狸jīng,乃是巫山yīn阳教中的粉孩儿。”

    朱员外听他一口说出对方跟脚,顿时喜道:“道长可能除之?”

    岳清犹豫道:“此人有百年道行,法力不弱,更兼胆小惜命,一旦发现情况有异,立刻远遁千里,逃之夭夭,我若要赶走他倒是不难,只是rì后他再来此地寻仇,你能承担得起么?”

    朱员外一听,又愁眉苦脸起来,那青年又不满道:“难道就只能任由他肆意害人不成?”

    岳清看了看他:“你倒是满身真气,既然如此你可敢以自身做诱饵,替我引妖人上钩么?”

    青年怔了怔,随即大声道:“有何不敢?”

    岳清道:“好!那冯吾如果知道我在这里,是死也不敢上门的,因此我得先并不能露面,在暗地里布置天罗地网,以免打草惊蛇让他跑了,那小子不敢向我报复,但必定要记恨朱员外,务必要将其一举擒拿,不留后患。只是你要有些危险……”

    青年道:“大丈夫顶天地里,有所为有所不为,只要道长能够斩除妖魔,还天地正气,我又何惜此命!”

    冯吾差不多是天下公认的yín魔,不但勾搭跟他相好的剑仙,还经常派人到凡间去捉少年男女到巫山给他享用,经他采补之后,元阳元yīn尽失,最后化作一堆枯骨而亡,岳清为五台派指定的发展战略首先就要立足于玄门正宗,因此才跟左道妖邪之徒划清界限,不但跟华山派不来往,连五台派本门涉及魔道的也都断绝关系。除此之外,还要行正道,既能积攒外功,又能获得声望,岳清扫平山西便存着这个心思,等七星聚会之后,七大派会联手扫荡江北地区的邪魔妖孽,治理各地的天灾**,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如今在这里遇上冯吾,正好随手除了。

    “今rì就是初一,那冯吾必要采补,否则会损功力。”岳清从囊中拿出六枚金钱,就在桌上起了一卦,“天火同人。”他看了那青年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躬身道:“在下尤璜,祖籍桂阳府,自幼喜好剑仙侠客之说,因听得四川天府之国,峨眉、青城两处多有神仙往来,因此特来寻仙访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看着岳清的表情。

    岳清打了个哈哈,用手捋了捋胸前的大胡子:“你练过武艺?”

    尤璜道:“我从小拜在石林怪侠门下,学得天罡龙爪手,八卦玄门剑,已有十余年火候。”

    “那些对付冯吾都不管用。”岳清摆了摆手,跟朱员外要了文房四宝,朱砂磨墨,随手画了十二张符,“这些符你拿去,六张贴在小姐绣楼门窗上面,六张带在身上,等那冯吾现身,便用火点燃了,同时念诵咒语。”岳清又说了一小段咒语。

    尤璜满脸怀疑地接过符纸,又反复把咒语念了好几遍:“这样就能对付那冯吾了?”

    “不能啊。”岳清解释说,“这十二道斩妖符,对付二三百年气候的小妖倒是还有奇效,对付冯吾那样的旁门散仙就远远不够了,不过可以让他误以为员外请你来降他,又只有这么点道行,才会放心地下来,我好施法擒他。不过你也不必害怕,有我在这里,即便你被他杀死了,我也会为你挑个好人家投胎的。”

114 画皮·兄终弟及

    说起这尤璜也是个颇有心机之人,他看出岳清有真功夫,虽然还分不清楚真是法术还是极高明的内功,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愿意拜师求艺,因此一直跟进朱府,也想看看岳清的功底和人品,所谓师父择徒,徒亦择师,若岳清是妖邪之辈,他也不会拜师。因此岳清让他做诱饵吸引冯吾他只当是高人对自己的试探,虽然心中也免不了有些忐忑,还是满口答应下来,年轻人血气方刚,头脑一热,心想若岳清真是世外高人,等降妖之后便立刻拜师,若岳清是招摇撞骗之徒,大不了搭上一条xìng命!

    岳清让朱员外找来工具,把尤璜也给扮成盘髻长髯,蓝袍黄冠的游方道士,那幡和铃和剑匣全都交到他的手里,等到了晚上,便让他守在绣楼所在的花园里。

    岳清自己却跟朱员外要了一间静室:“我要在这里做法运功,你们不许来打扰!以免被冯吾发现,一旦打草惊蛇跑了,你们家可后患无穷!”吓得朱员外赶紧回去吩咐奴仆院工都躲在自己房里,天不亮不许出来。

    他将窗户门都关上,将太清八景灯取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到踏上盘膝坐定,默默运功。

    夜幕降临,满天星斗,梆子刚敲了两下,忽然桌上的太清八景灯火焰开始跳跃起来。

    “噗!”火苗窜起两尺多高,室内的明亮却没有增加,只在火焰之中现出外面的情景。

    只见火焰里,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汉子从空中跌下来,只见他衣袍破碎,半身鲜血,满脸汗泥,狼狈万分,战战兢兢地爬到廊下的花丛里。与此同时,天上有一道白sè剑光,自北向南像流星一样划过天际。

    岳清看出来,那是峨眉派白云大师御剑飞过,他伸手一按,火焰之中,那个黑衣人的面孔出现大大的特写,认得是青螺峪前不久收进来的一位骨魔部众,名叫申武,是骨魔长老天门神君林瑞的大弟子,道法不弱,可惜遇上了白云大师,能够逃得xìng命也算他的运气。

    那申武在花丛中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敢露面,小心翼翼地爬出来,东张西望,确定白云大师已经走的远了,才彻底放心。他并没有急着逃走,反而闯进了附近的厨房之中,想要找点吃的,他有道法在身,即便不用点灯,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被他寻到一块白天庄子里送来的鹿肉,不惧膻气,直接送进嘴里大口咀嚼。

    他刚咬了两口,忽然背后一声脆响,房门被重力击落,整扇门板直拍过来。他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白云大师去而复返,随后听见一个男人的喝骂,顿时放下心来。

    “哪里来的毛贼,敢来太岁头上动土!”来人也是练家子,开碑铁掌挂着风声紧贴在门板后面拍了过去。

    那申武冷笑一声,身体随风一晃,化作一股浓烟,门板从烟中穿过,重重砸在锅台上面。

    对方是罗鹭花钱请来教艺的武师门客,名叫申纯,炼就一手隔山打牛的吸魂掌功夫,掌力之强可开碑碎石,中者立毙。他每晚子时出来练功,今rì也像往常一样,飞身上了房脊,摆两仪桩,双手托天,向着月亮吐纳炼气,忽然听见厨房那边有动静,他顺着墙根悄悄过去一看,正好见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进了厨房。

    罗鹭自幼好武,花重金延请名师,这申纯来到罗府已经有小半年时间,罗鹭看出他有真功夫,每月奉银极重,又以师礼敬他,申纯心怀感激,如今遇上府里来了小偷,哪能袖手旁观,

    申纯紧随门板后面猛击一掌,见人竟然凭空消失,正在惊愕之际,忽然后颈剧痛,已经被一只冰凉的大手如铁钳一般掐住,向上提起,申纯双脚离地,还想使个倒踩七星的招式,却被一股透骨森然的寒气从脖颈两侧灌注过来,瞬间充满全身,立刻从里向外凉个通透,一命呜呼。

    申武毫不在乎地把尸体扔在地上,又抓过一块鹿肉继续大吃起来,他食量颇大,一顿能吃两只黄羊,如今连吃了三大块鹿脯,才觉得有些饱满。

    临走时,他把地上申纯的尸体拎起来,打算带回去祭炼白骨神魔,这次是拎着腰带提起,哪知申纯晚上练功,身上穿的练功服又薄又软,腰间只用一根布带束住,申武用手一提,立刻扯断,尸体又跌在地上。

    申武气哼哼地骂着,抬脚就是一下,那尸体被他翻转过来,黑暗之中看见脸上长相,申武顿时大吃一惊,赶紧蹲下细细打量,这才发现,刚刚被自己杀死的这个男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兄弟俩已经有十余年未曾见面,申武当年被林瑞掳走时才十三岁大,那是哥哥已经过了二十了,许多年来容貌虽有变化,他也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记得他们家是汉中那边绿林道上的扛把子,他哥哥也使得一手好刀,霸气异常,如今怎么跑到成都来了?

    申武呆怔了片刻,忽然俯下身,将申纯的衣服裤子全都扒光,赤条条地扔在案上,然后拿出一只黑雾缠绕的小刀,从脖颈往下,一路剖开,他手法甚是熟练,一手揭皮,一手下刀,很快就把一整张人皮给完完整整地剥下来,然后自己也脱了衣衫,将血淋淋的人皮抖开披在自己身上,用一张灵符,捻在手里,张口喷出一道碧火,那火焰将他包裹在里面,他的骨骼咯嘣嘣迅速生长,肌肉也跟着涨大,将人皮撑起,接缝处相互粘结愈合。

    片刻之后,绿火散去,申武已经变作原来申纯的模样,身体高矮胖瘦,一般无二。

    他将申纯的衣衫捡起来穿好,又讲一口红焰喷出,那褪了皮死尸,连同他先前的衣衫全都焚化成灰,彻底消去痕迹。

    就在申武杀人的同时,岳清面前的灯盏上面,“噗”地一下,又喷起一条火苗,里面显示的是朱家绣楼外的情景。

    星月之下,绣楼周围的空气里逐渐浮现出淡淡的粉雾,缕缕甜香让人浑身发懒。

    尤璜事先服了岳清给的丹药,倒还是清醒,他按照岳清所教,一嗅到香气,立刻行动起来,用红绳在绣楼周围横竖拉出经纬,拼成八卦形状,又将八个贴满鬼画符的木桩钉在地里,然后一手拿桃木剑,乱劈乱砍,手上三清铃摇个不停:“呔!何方妖孽,敢在此放肆!贫道乃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天君是也!还不快快受死!”他取出一道符纸穿在剑上,在法坛上的烛火上点燃了,念动岳清交给的咒语,那符立刻化成一道火光向空中shè去。

    “啪!”灵符在三四丈高的地方炸成磨盘大的烟花,火光之中,现出一个羽衣星冠的少年道士,满脸怒容地往下观望,看见花园里的凉亭旁边摆放着一个桌案法坛,燃着四根儿臂粗的蜡烛,周围用红线布满,拼成八卦图案,一个年轻的道者正在那里拿着一柄桃木剑在挥舞,铜铃摇得叮当乱响,不禁气得笑出来:“你这厮是哪个山里蹦出来的野道士?只学了这么几手上不得台面的瞎把式,不去那些愚夫愚妇手里骗吃骗喝,却来捋爷爷的虎须?”

    尤璜见他能在空中凌空虚度,头顶繁星,大袖飘飘,长得又是那么的清秀俊俏,真似传说中的仙童一般,有些不敢相信他会做出强逼民女的事来,想要问一问他是不是冯吾,话到嘴边上又吞了回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改口道:“你是哪里的道士?是路过这里还是专程而来?本天师在此降妖,你若是路过还请赶紧离去!莫要耽误本天师斩妖除魔!”

115 冯吾·温香教主

    少年道士正是冯吾,他虽然长得好看,心里却破恶毒暴戾,今rì初一,正是他由女变男之后急于采补之时,依着他的脾气,下面那个道士这样不识好歹,放出飞剑斩了便是,只是看尤璜长得还算英俊挺拔,孔武健壮,正好昨晚九个禁脔有两个被吸得jīng尽人亡,化作骷髅而死,出了空缺,若能将这年轻道士掳走充数,正是上好的鼎炉!

    他媚笑一声,忽地从空中飞下来,大氅飘扬,仿若谪仙临凡一般,直扑尤璜。

    尤璜有些惊慌,连忙又点了两道符箓,化作火光往冯吾shè去。

    冯吾挥掌凌空击出,“砰砰”两声,符火再次炸成两团烟花。冯吾乘势飞到近前,挥掌拍出一股浓浓的粉雾,娇笑道:“还不给我躺下!”

    尤璜只吸了一肚子甜腻香气,只觉得嗓子眼发痒,他事先服了岳清的仙丹,此时却不软倒,急将桃木剑向冯吾掷出,然后顺势滚到进入凉亭里面,急忙忙打开岳清的檀木剑匣,从里面拿出一口天罡剑,翻身一招“劈山断水”,宝剑划出一片清冷的光幕,狠狠向冯吾斜肩斩去。

    冯吾追进凉亭,看见尤璜拿宝剑还不以为意,当剑光罩体时方觉出不对,那剑竟是仙家所用的飞剑,只轻轻一挥,便迸shè寒芒,使他浑身汗毛倒竖,立时汗出如浆,惊呼一声,身子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向后牵拉,仰着身子向后疾飞,饶是他反应迅速,胸前还是被剑锋扫到,天罡剑上面凝聚有九天罡气,道袍破碎,皮开肉绽,竟然划出一道半尺长的伤口,几乎将胸骨砍断!

    尤璜也没想到剑匣里竟然藏着这样厉害的宝剑,立刻垫步上前,一招“星月齐辉”斩向冯吾两个肩膀。依然是剑气迸shè,寒芒如水,冯吾双臂应手而落,然而那双手臂却没有向下坠落,而是自行飞出,闪电般抓向尤璜面门,尤璜急忙挥剑乱砍,一条手臂被砍成两截,另一条却穿过剑圈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尤璜奋力挣扎,真乃那手上蕴含的力道奇大,几乎将他喉骨捏碎,掐着他的脖子高高提起,拎到冯吾跟前。

    尤璜双脚离地,还要用剑将那手臂砍断,忽然手腕上剧痛,宝剑失手掉落。

    冯吾将天罡剑拿在手中,掂量几下,伸手一摸,使用yīn阳法印将原主人的元神气息镇住,赞道:“果然是好剑!你这剑是从哪里得来的?”

    尤璜他看冯吾双臂竟是完好无损,就连前胸那道伤口也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愈合,心中惊骇不已,他脖子被死死掐住,涨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冯吾看着他笑吟吟地说道:“我倒是忘了。”伸手一指,掐着尤璜的那条手臂便化作一团粉sè烟雾,尤璜又吸了满肚子的香雾,跌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香得过了头,他直觉的口鼻之间满是恶臭,伏在那里忍不住大口呕吐起来。

    冯吾又问了一遍:“说,你这口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尤璜伏在地上,忽然双手撑地,身子似风车一般旋转飞起,双足连环,踢冯吾的面门。

    “混账!”冯吾抬手挥剑,就要将尤璜砍成两段。

    他挥剑去斩尤璜,本拟一挥两段,哪知那剑忽然间暴起刺眼的青光,朦胧的罡煞喷薄四溢,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握住,骤然转向,锋利的剑刃从冯吾的脖颈之间划过。

    “噗!”冯吾整个人爆成一团血气,落地时化作两截被砍断的尾指。

    尤璜一脚踢空,折了个跟头落回地面,看见冯吾化成一道血光腾空飞起,那宝剑已经化作丈许长的青光,另一口也从凉亭里飞出来,两道青光紧随其后,不禁看得呆了。

    冯吾最是jiān猾,见暗中另有高人在此埋伏,也不想着报仇,立刻就打算逃之夭夭。

    一道血光直shè天外,在距离地面十余丈高的时候,忽然顿住,仿佛撞上了铜墙铁壁,血光急忙转变放下,却仍然不能逃脱,仿佛钻入玻璃窗的冻蝇。没头乱撞几次,天罡双剑已经追到,交叉成剪,咔嚓一下,冯吾碎成缕缕粉红烟雾,裹着两口宝剑一起飞落回地面上。

    冯吾重新现身,他被双剑逼得狠了,脚下一绊向前扑倒,就势贴着地面向前疾飞,双剑紧跟着他的鞋底深深地刺入假山之中。

    冯吾面sè惨白,借着假山凉亭的抵挡才终于勉强缓过一口气,放出自己的雌雄双剑,一黑一红两道细光把天罡剑抵住,惊慌万分地道:“是五台派的哪位道友在此?我冯吾自问不曾得罪过你们……”话没说完,肩膀上被天罡剑锋芒扫到,登时飚起一片血花,半个肩膀都几乎被卸下来,他刚痛呼一声,头冠又被削掉,披头散发,带着哭腔尖叫,“道友饶命!我不知做了何事得罪了道友?恳请你饶我一条小命,我愿意给道友当牛做马啊……”大腿又被剑气刺穿。

    岳清隔空御气,cāo纵两口天罡剑舞出漫天罡气,将冯吾团团围住,四面围攻,冯吾拼命喷吐真气,催动他那雌雄双剑,只是他的剑术如何是岳清的对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身上就接连被创,从头到脚全是伤痕,连那堪称异派之中第一美男子的脸蛋也被划出一道由额至颊的伤口。

    冯吾真的哭了出来,如今天地之间都被布下了天罗地网,他根本无法逃出,对方又隐在暗处,自己即便有攻击的手段也不知该往哪里下手,他嘶哑着嗓子大喊:“岳琴滨!你是岳清岳琴滨!呜呜……道友,我没得罪过你啊!道友!你为何跟我过不去?我,我只不过前几rì在慈云寺跟着他们说了你几句不好听的话,岳道友,你饶了我吧,我愿意给你端茶倒水,打扫庭院,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全身都被鲜血染红,在那里手忙脚乱地指挥御剑,哭一阵求一阵,状若癫狂。

    尤璜在月下看得震惊万分,此是他平生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仙人斗剑,过去都只是停留在传说当中,甚至世上到底有没有仙人的存在他都不能确定。而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那个看似招摇撞骗的道士竟然有这么高的法力!在他眼中,冯吾就已经是天仙一般的存在,能够凌空虚度,腾云驾雾这且不说,就连被砍掉脑袋也能够起立即死回生,而就是这样一个仙人,被岳清不露面,用两柄仙剑就几乎给完虐致死!甚至痛哭流涕,艰难哀求。

    他这里看的热闹,那冯吾却发起狠来:“岳琴滨!怪不得龙飞师兄说你xìng情大变,成了峨眉派那些王八一样的伪君子,迟早有一天要对我们这些昔rì的同道赶尽杀绝,先前我们还不愿相信,如今看来却是至理名言!你要想杀死我,却也没那么容易!”他尖啸一声,将雌雄双剑合璧一处,冲破天罡剑圈,拼命斩向尤璜。

    尤璜正在那看得心cháo澎湃,猛然见冯吾合身同剑化成一道两丈多长的红黑sè长虹,直向自己当胸飞shè而来,急忙顺地滚倒,冰冷的剑锋几乎紧贴着他的后背扫过,发梢被削掉一截,扬起满天寸长碎发,衣服也被剐破,脊背上划出一条半尺长的伤口,鲜血淋漓而下,很快将衣服裤子浸透。

    那冯吾打得是声东击西的主意,故意让对方以为自己的目标是尤璜,一击之下没能杀死尤璜,在空中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冲向朱小姐所在的绣楼,他是想趁对方保护尤璜的时机将朱小姐擒住当chéng rén质,好跟对方换得一条xìng命。

116 赤阳·太乙仙火

    黑红二sè剑虹仿佛切豆腐一般将木质的二层小楼拦腰劈成两半,冯吾凌空一掌,将上半截打得横飞出去,落入后面的水池之中,砸的土石破裂,泥水飞溅,冯吾跃进没了房顶的绣房之中,一剑将床幔劈去半边,从床上扯起抖似筛糠的朱小姐,掐着脖子拖出来,大声喝道:“岳琴滨!你敢杀我,就连她一起杀了!”

    话音未落,绣楼周围涌起大片火光,冯吾吃了一惊,急忙到床边上查看,只见整座绣楼都被一个大大的圈子套住,黄澄澄的有碗口粗细,上面缠绕爬满了大大小小的火龙,认得是太乙仙火所化,顿时惊骇yù死,急忙腾空飞起想要逃走,那圈子生出无穷吸力将他托住,千万条火龙随即升空向zhōng yāng聚集,冯吾在火焰之中嘶嚎惨叫:“岳琴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这个畜生!”被火焰烧得皮焦肉烂,又痛又怕,复又哭求,“只要你能饶我一命,冯吾愿意给你端茶倒水,做孝子贤孙……”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连人带楼一起被炼化成为灰烬!

    朱员外忐忑了一宿,天刚亮就急急忙忙来花园查看,只见法坛好好地摆在那里,作为诱饵的青年道士尤璜趟在凉亭外面的台阶上,他顿时心头一紧,还以为又像先前几位法师一样被妖怪害死了,急忙过去看时,竟然只是睡着了,略微放心之余不禁又有些生气,把尤璜摇醒。

    尤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衣衫完好地躺在地上,左手拿着三清铜铃,右手拿着桃木剑,再看那栋本应该已经被烧成灰烬的绣楼竟然好好地立在那里,不禁惊愕非常,再看周围情况,花园里一切都和昨晚来时一样,根本没有一点激烈斗法之后留下的痕迹,就连那剑匣也完好无损地放在亭子里,他快步跑过去将剑匣打开,两柄宝剑也安然其中,根本没有动过。

    朱员外有些生气:“你就这样在这里睡了一夜?”

    尤璜疑惑道:“昨晚妖人来了,是个长得很英俊的少年道士,他能腾云驾雾……”

    惊异之下,他有些磕磕绊绊地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朱员外愈加生气:“我请人来降妖,可不是找说书先生来讲故事!”他摆手让人叫来丫鬟,进去看小姐情况。

    很快丫鬟回来禀报:“小姐说了,昨天晚上她睡得很安稳,妖怪并没有来,也没有看到什么飞剑斩妖的事情。”

    朱员外只当女儿面皮薄,才说妖怪没有来,心中满是失望和怨气,又把尤璜埋怨了一通。

    “难道我昨天晚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尤璜大惑不解,又有些委屈,“我只会些凡人们的武术,本来也不会降妖驱邪的。”

    朱员外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只是用来当诱饵引妖怪上钩的,真正捉妖的是那位五台派的岳真人,他又掉头来找岳清。

    岳清刚刚起床,神清气爽地告诉朱员外:“老员外,那妖人已经被我除了,这回你可以安心了吧?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朱员外劈头就问:“你昨晚可是就这么在这里睡了一宿?可曾到绣园里面去降妖?”

    岳清摇头:“没有。”

    “我把你个江湖骗子打断腿!”朱老爷暴跳如雷。

    面对朱员外的指责,岳清很淡然地捋着黏在下巴上的长胡子说:“以冯吾那点微末道行,哪用得着我亲自出面去收拾他?昨晚不过略施小术,已经将他除去,不信你可以让你女儿走出绣园,试试看还会昏死过去不?”

    朱员外半信半疑:“你真的已经把妖怪除了?”他立刻让丫鬟婆子扶着小姐走出绣楼,往常只要离开绣楼不超过三丈便要开始恶心呕吐,再不回头,就会晕倒没了气息,今天战战兢兢走出园子,一直到后堂给老夫人请安都是好好的。

    大家这才相信,妖怪真的已经被除掉了,朱员外大喜,令人排摆宴席,款待真仙。岳清不吃荤,也不饮酒,一桌子好菜只捡了几样略吃了几口便罢。吃完饭就要告辞,朱员外百般挽留,岳清又给他留下两道符:“那妖人已经为我除去,绝对不会再有怪事发生,你实在不放心,这里有两张符给你,可贴在门框上,便是百年老妖也不能为害。”

    朱员外见留不住,只得将符收下,让人封了一百两银子给岳清,岳清只拿了十两辛苦费,二两符钱:“我并不缺金银使,只是若不收钱,恐rì后江湖上的驱邪天师难做,便只收这些吧!”

    朱员外千恩万谢地把他送出门来,出了朱府,直奔罗家,远远地看见一人站在罗家门前跟主人说话,那人身材颇为高大,天生异相,双眸火红,身上穿着却很褴褛,仿佛乞丐,手里拿着一根竹杖,腰间挎着宝剑,英气勃勃。

    岳清虽然没见过这人,不过他来时将所有相关的人物全都推演过,看着人装扮,料想是伏魔真人姜庶的弟子五岳行者陈太真,他跟随姜庶修道多年,法力颇深。

    岳清没想到陈太真竟然来得这般早,原本他在五台山以卦推演时,陈太真应该三rì后才会到达,昨rì以赤阳环炼化冯吾之后,再次排卦,已经变象,因申武入罗府杀人,冯吾之死又引得他得一个相好的处心积虑想替他报仇,导致罗鹭命相颇为微弱,仿佛随时都要遭遇不测身死魂丧一般。不过岳清却知道没有这么简单,以罗鹭现在目前的情况,根本没有xìng命之忧,命数上看,即使有些小的惊吓磨难,也绝无夭折之理。他又连续将先天神卦排演三次,方算出是朱梅在暗中捣鬼。

    姜庶昔年要继承天都、明河二位老祖的衣钵,发愿创建青城派,作为师兄的朱矮子曾经刻薄他几句,导致兄弟反目,姜庶不是朱梅对手,跑到九峰山神音洞苦修,这些年法力大尽,自忖不次于师兄,因此出山着手创教。朱梅表面上跟姜庶失和,实际上另有深意,暗中帮着姜庶创建门派,这次他是算出五台派要插手,因此故意在扰乱天数,更改命象,使姜庶心血来cháo,算出未来门人将要遇险,才提前把陈太真给派了出来,保护罗鹭,顺便考验他的心xìng根骨。

    若是严格按照辈分算,嵩山二老比东海三仙高了一辈,只是他们成道较晚,当年又多得长眉真人的指点,因此跟齐漱溟等人平辈论交,岳清比他们矮了半辈,若是直接出手对付陈太真倒也不算是以大欺小,只是他如今是五台派上下公认的掌教,更是五台联盟的领袖,即便完虐了陈太真,也会为天下同道耻笑。

    他当街沉吟,忽然那尤璜冲他跪下:“晚辈自幼好武慕道,从小遍寻明师,东西求访,天幸今rì得见仙长,恳请收录门下……”

    这尤璜资质不错,秉xìng根骨也算难得,五台派若是不收也肯定要为青城派收去,因此岳清早有收他为徒之意,因此受了他磕头大礼:“你这孩子胆气过人,悟xìng也好,我暂且收你做记名弟子,眼前还有一件事要做,若是能成,便将你正式收归门下。”他将剑匣递过去,“这两口天罡剑是我五台派弟子专用,一口给你,另一口给你未来的师弟。”

    尤璜没想到竟能如此顺利,欢喜地把九个头磕足了,才起身将剑匣接过来。

    岳清把他拉过来嘱咐道:“那个罗家招了妖邪上门,若不尽早除去定要贻害天下,你现在就跟我去他家降妖。那家的小主人也跟你这般喜好武艺,到那里可把你的功夫露上一手给他看。”

117 青城·陈太真

    仙人都是有自己的矜持的,哪怕再想收对方为徒,也不可能上赶着要对方拜师,顶多故意显露几手法术,再说上一些“你与我有缘”或者“你是我道众人”之类的话。

    因为矮叟朱梅暗中扰乱天机,使得罗鹭的命数晦暗将折,激得洞中苦修的伏魔真人姜庶一阵心血来cháo,算出未来弟子有难,特地把陈太真派出来保护罗鹭。陈太真自然也有仙人的矜持,并不会主动说明来意,而是提出来要应聘罗家的武师,按照师父安排,先观察他的心xìng品格,等一切都附和青城派的收徒标准之后,再实言相告。

    罗鹭自幼好武,把家财大把大把地拿出来,听说哪里有成了名的大侠,武艺高强的剑客都会努力请来做教师,因此也博得了陶钧那样的一个“小孟尝”的绰号。陈太真叫开罗府的们之后,就露了一手百步神拳的功夫,凌空一拳将三丈之外的一块青砖击碎。

    看门的小厮赶紧去请主人罗鹭出来,那罗鹭今年方十六岁,身材高挑,身穿黄衫,腰悬玉佩,一双眼睛又细又长,眸子里jīng光闪闪,听说门外来了高人赶紧出来查看,他比陶钧jīng明多了,但凡有武师来,先看武艺如何,确定不是招摇撞骗的再进入家中,当做食客供奉,再经过一段时间看人品心xìng,若真是侠义之辈,便磕头拜师,否则的话便打发出去。

    陈太真又来了招擒龙神功,隔空以真气挪移一块岩石,罗鹭看得心中欢喜激动不已,正要将他请进院中,岳清大步流星走过来,劈头便道:“这些世俗中的功夫便是练得再好又能怎样?一不能长生住世,二不能消灾解厄,便是练了一辈子,到花甲之年照样是一副耄耋老骨,最后落得个两手攥空拳的下场!”

    那罗家的小厮从后面跳出来:“你这道士怎么又来了?”

    岳清道:“你们家已然进了邪祟,妖魔就在面前而不自知,恐怕祸不远矣!”

    小厮张口就要骂街,被罗鹭止住,他看岳清和身后的尤璜气度不凡,不似普通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便整了整衣衫,向岳清施礼:“小子罗鹭见过道长,我罗家慈善传家,常年修桥补路,施舍粥米,向来家宅安泰,您说我家又妖魔邪祟,不知有何凭证?”

    岳清道:“你家里有个武师,今早你可曾见到?”

    罗鹭道:“申武师昨晚练功上了肺脉,如今在房中养伤。”

    岳清道:“那就没错了,他如今便是妖邪,如今在你家里养伤,等伤养好便要暴起食人。”

    陈太真在一旁上下打量岳清,始终看不透他的深浅,便插画问道:“请教道长尊姓大名?”

    岳清看了他一眼,笑道:“贫道乃五台山太乙宫炼气士,姓岳名清!”

    陈太真自从上山学道开始,便跟姜庶在九峰山潜修,对北方的事情不太了解,姜庶这一支因为他跟朱梅闹得不合,与金鞭崖朱梅那一支又无来往,跟峨眉派的人更是多不相识了,因此所知有限,只知道五台派跟峨眉派是死对头,又听师父说过,青城派跟峨眉派同气连枝,将来创教之后也是守望互助,又听人说起过不少五台派的坏话,印象之中已是邪魔一流,因此听岳清自称是五台山来的,顿时紧张起来:“岳道友还未见过那位申武师,是如何知道他是邪祟的?”

    那小厮也说:“不错!申武师来我们府上已经大半年了,为人和气,是最好不过的了,你如何空口白牙地污蔑人!我看你这道士才是邪祟!”

    罗鹭也很不高兴,他请来过几十位武师,最后只留下一个申纯,可见他的武功人品都是上上之选,如今被人说成是妖魔,他自然不愿意,脸sè也冷了下来。

    岳清笑道:“你们那位申武师,已经于昨天晚上子时许为妖魔所害了,现在这位乃是外来的妖邪,剥了申武师的皮披在身上,变作他的模样……”

    那小厮立刻反驳:“一听就是骗人的!哪有把别人的皮剥下来披在身上就能变成对方模样的?要照你这么说,把一个猪皮剥下来披在身上,岂不是要变成一头猪了?”

    “你说的不错,非但是猪,天底下人和动物的皮剥下来,都能施法变换。”

    陈太真大声说道:“你这道士满嘴胡话!”他向罗鹭道,“实不相瞒,我也是自幼出家,败在青城派掌教伏魔真人姜庶的门下,在九峰山修道多年,却从没听说过世上有这样的法术!”

    岳清鄙视地瞟了他一眼:“你才有几年道行?也敢在我面前说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没见过的东西可多着呢!”他看向罗鹭,“贫道昨天就来过一回,说过你这院中乌煞盖顶,将有灾祸临头,可是这小厮不听,如今申武师已经遇害,若你这主人和他一般糊涂,以后说不定还要有多人在那妖邪手下丧命!”

    罗鹭还是不信,吩咐下人:“去取二两银子来给这位道长,于三清像前添些香火吧!”

    “慢!”岳清道,“贫道修行数百载,从没有缺过金银用度,这次也是意在除妖,并非上门乞讨,既然你不信,那也无法,所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贫道告辞了!”

    “师父,且等一等。”尤璜向罗鹭道,“我师父是真有道行的,昨天晚上在朱府降妖,斩杀yīn阳教妖人冯吾,此是我亲眼所见。”他一掌拍出,在罗府大墙上留下一个巴掌印,“我也和你一样,自幼好武慕仙,寻觅多年,昨rì才到这里,正好遇见师父说你家有邪祟,被你家小厮赶出之后让朱员外请去,我yù验证真假,一直跟随在侧,亲眼看见师父坐在房中驾驭两柄飞剑斩杀妖人,最后用那么大一个着火的圈子将妖人烧死。我师父与你无仇无怨,又不贪金银钱财,方才朱员外封了一百两谢礼,我师父只取十二两,绝不会平白骗你!他说你家有邪祟,便仈jiǔ不离十,你可要想好了,若你家若的像我师父所说那样,而我师父已经离开,到那时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也干脆,说完便跟罗鹭拱手告辞,准备跟岳清离开。

    陈太真在一旁冷哼一声:“别说你们师徒是在危言耸听,恐吓与人,便是真有什么妖邪魔鬼有我在这里,也绝不会容他们兴风作浪!”

    那罗鹭却动了心,他对岳清说他师父是妖邪很反感,对尤璜印象却不错,尤璜功夫不弱,能一掌在青砖墙上拍出巴掌印,虽然比陈太真远远不如,但也足够做自己的师父了,况且说话实在,态度诚恳,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甭管有没有妖邪一事,这人也值得结交,因此紧走几步追下台阶:“小子并非不相信道长所言,只是申武师与我朝夕相处,传授武艺,乍然听说,心中难以接受,还请道长恕罪。”然后又跟尤璜说,“您武艺高强,小子求艺若渴,如果能不吝赐教,小子感激不尽!”说完深深鞠躬,一揖到地。

    尤璜看向岳清,等他决定,岳清沉吟片刻方开口道:“你只愿意跟我徒弟学武,也不愿相信我说的话。本来依照我的脾气,早一走了之,只是你家那要妖邪实在厉害,一旦凶xìng大发,这附近的百姓恐怕都要遭其毒手,因此我也不跟你计较其他。”

    罗鹭赶紧请两人连同陈太真一起进院,命人把东院打扫出来,给三人居住,陈太真却不愿意:“我羞与讹骗世人的江湖术士同屋檐下共处,那申武师住在何处?我可跟他一起,平时即可以武会友,若真有什么妖魔邪祟,我便替你一剑斩了!”

    罗鹭便把他安排到申武师所居的西院去。

118 铸剑·三颗珍珠

    岳清入住罗家东院,终rì闭门不出,他已经可以确定,嵩山二老中的朱矮子就在暗中窥视,即便不在成都也肯定随时用卦象推算这里的动态。天数易变,难以掌握,有的能够推算出长远大势,有的只能算出眼前小事。朱梅不见得会真正出手,但这里就在峨眉山跟前,他又是个不要脸皮的家伙,随便找几个峨眉派的小辈过来做帮手也不出奇,因此他是岳清的首要防范对象。

    其次是姜庶已经介入,他现在大概还只是从卦象上看出罗鹭可能是要被妖人所害,命数里显露出凶险杀机,把陈太真派出来就有要将罗鹭接引入门的意思。如果朱梅继续扰乱天数,使罗鹭和陈太真一起现出夭折之乡,说不定姜庶会立即出山杀过来,亲自带走罗鹭。

    除此之外还有申武,天门神君林瑞的弟子现在都在成都,又跟慈云寺勾结,看似小小的一件事,转眼之间就会演变成青螺峪和峨眉派的全面厮杀。现在双方都还在积攒实力,现在打起来,那就只会有一个后果,青螺峪和慈云寺全军覆没,峨眉派损伤元气。峨眉派不愿意有所损伤,岳清也不想让青螺峪万魔神宫这么快就被铲除,暂时这个局面还要这样维系下去。

    跟三仙二老这样的高手战斗是很费jīng神的事情,要以卦卜算过去现在未来,还要甄别哪些卦象是假的,哪些是真的,同时又要施法扰乱天数,使对方不能算出自己这一边的动向来,通玄真经玄妙无比,岳清将本命元神寄托虚空,又以八景分神术扰乱天数,使别人寻找不到他,推算起来关于他的卦象也会一rì数变。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在这个层面上跟三仙二老这一层次的人较量。

    那申武扮作申纯,每rì都在房中称病,他中了白云大师一记少清剑煞,几乎将丹田击穿,元气大损,飞剑又被绞碎,一时无法回青螺宫去,只能在这里一边养伤,一边想办法通知周围的师弟们过来接应。

    原来那申纯是府上所有武师之中最有能耐的一个,内外功俱臻上乘,为人又讲义气,小半年来,对罗鹭悉心教导,因而罗鹭也是向来真心把申纯当成老师看待的,如今老师病了,他每天都要亲自到榻前奉药。

    申武生怕被他看出破绽,每rì面冲墙壁躺在床上,尽量少说话,幸好他跟申纯原本是亲兄弟,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从小被林瑞抓上山去,但对申纯的一些习惯还是很熟悉的,而且他又摄了申纯的魂魄,装在葫芦里,每rì询问关于他的信息,全都了然于胸,学得不说惟妙惟肖,到底让罗鹭分辨不出来真假。

    陈太真虽然认定岳清是在胡说八道,不过却也暗自小心,特地跟随罗鹭一起来探望几次,并没有觉出有什么不妥当来。

    申武看出陈太真是修行中人,心中又惊又怕,拐弯抹角地从罗鹭那里打听消息,听说陈太真竟然是青城派的弟子,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当天就用天门教的秘术联系附近的师弟。

    这rì早上罗鹭又来问安,申武在床上哀叹:“我这是练功出了岔子,伤了经脉,便如走火入魔,恐怕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罗鹭赶紧劝慰:“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弟子已经派人去两湖、两广一带寻找名医,前几天还有商铺里的伙计传回话来,说是在chóng qìng府买到了一株辽东老参,用不了多久就能拿回来。您只管静心养伤,决计无事的。况且一rì为师终生为父,即便老师好不了,弟子也只像父亲一样奉养您。”

    申武主动说起剑仙事迹:“你新找的这两个师父虽然功夫不错,但也只是世俗中的把式,算不得真本领。我有个弟弟,名叫申武,那么大时就被仙人看中,带到哀牢山中修道。”他用手比划着,“练得一手好飞剑,前几年回汉中老家省亲时,还给我展示过,就这么一比划,剑就自动飞出去,斩人首级。”

    罗鹭听得目眩神驰:“可惜那样的剑仙俱都飞行绝迹,百十年难得一遇。我原来以为陈师父会这等仙法,可惜无论怎样追问下去,他都不说。”

    陈太真是要先看看罗鹭的品德心xìng,准备等三个月之后看罗鹭各方面都很好之后,再把自己和青城派的事情全盘托出,毕竟来时姜庶只说这里有个少年,资质不错,如今有难,让他来帮他度过难关,等姜庶将法宝炼成再亲自来成都考察接引入门。

    申武一摆手:“这算什么,我那弟弟给我留下过三支信香,只要点燃了,无论身在哪里,不出一时三刻,他便会立即御剑飞来,或许还会带些他的同道,八方仙女们一同降临。”他看着罗鹭语重深长地说,“你这孩子品行不错,又待我如亲儿子一般,我有好处自然也要先看顾你。”

    罗鹭惊喜道:“我……我真的也有机缘见到真仙么?”

    申武点头:“自然可以,我如今伤重,以后可能无法再教你武艺,若是你能被仙人看重,一时高兴收你做弟子,或是哪个仙子要与你合籍双修,带回山去,永享长生,那才叫好。只是,仙人清修,咱们不好擅自打扰,须得有点什么由头方好。嗯,我记得当年我那弟弟回家时,曾跟我说起过仙家炼剑之事,你若有心,就为他收集两千斤好铜,可得一口飞剑的铜jīng,到时献给仙家。”

    罗鹭被他说得砰然心动,第二天学武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陈太真训斥他道:“炼气凝jīng,首在全神贯注,你一心二用,这功夫不练也罢!”

    罗鹭赶紧跪在地上请罪,陈太真却说什么也不再教他了,只让他回去静心,第二rì再练。

    下午尤璜教罗鹭时候,也发现了这一情况,耐心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罗鹭犹豫了下,便将申武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仙人自然是人人都想见到的,只是……只是申师父最近确实奇怪得紧,xìng情习惯于之前有些不同。去年他来时曾经说过,他家有个小弟,不过是十三岁时被仇人捉去,撕了肉票,从没说过他弟弟拜仙人为师,学成道术回家省亲之事。如今又让我搜集两千斤好铜,如今铜价极高,两千斤铜弄来,恐怕就要倾家荡产了。当然若能见到真仙,倾家荡产倒也值得,然而此时颇多可疑之处,因此烦心,还请师父恕罪。”

    尤璜一听是关于那申武的,立刻带他来见岳清。

    岳清说道:“那申武师早已经不再是原来的申纯,而是妖人假扮,你始终不愿相信那也没办法,我们修道之人与天地同顺,有好生之德,虽然你生xìng固执,但也是一片对老师的尊敬纯孝,我也不怪你,为了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他要两千斤铜你就给他。”他从百宝囊中拿出三颗龙眼大的珍珠,“此乃南海特产珍珠,虽不说价值连城,买上两千斤黄铜还是足够了,你让管家拿去卖了,折成现银,然后去买铜来给他送去。”

    罗鹭赶紧推辞:“我万万不敢用……”

    岳清摆手道:“就这么定了!你叫璜儿一声教师,他自然有看顾你的义务,况且这三颗珍珠对于我也不算什么。我也想看看那申武能请来什么样的真仙呢!”

    罗鹭还在犹豫,尤璜带他出来,跟他说道:“你本是仙根厚骨,美质璞玉,我也是刚入师父门下,哪有资格来做你的师父呢?我观师父已有收你为徒之意,眼前的神仙不拜,还偏偏要去另请什么真仙?不过是他老人家慈悲心肠,要你看清妖人的面目。你只管拿此珠去换铜为他铸剑,等将来看清他的本源,再来拜谢恩师,如此你即免了一难,又得入仙门,岂不是皆大欢喜?”

119 请仙·勾魂姹女

    罗鹭少年心xìng,被尤璜一番话说得胸口暖呼呼的,感动不已。他也是个聪明孩子,多rì来细细观察诸人,看出岳清绝非原来以为的江湖术士,举手投足间,颇有气度,但要说他是仙人,却又有些不敢相信。他还看出那尤璜是只会武艺的凡夫,不过进境却是一rì千里,每rì尤璜也在跟岳清学习练功,前天还只能跳上房脊,今天就能踏着树梢陆地飞行了,而且又炼一种剑术,jīng妙无比,并且剑气一rì胜过一rì,昨天看时,已经能够在一丈之外,单凭剑气将蜡烛隔空劈断!

    至于那陈太真,每rì只是在房中打坐炼气,还看不出深浅来,教自己的也只是世俗间的普通功夫,在罗鹭心中,还只是个武功绝顶的高手。他不知自己的“审核期”还没过,不算是青城派弟子,陈太真自然不会把仙家的道法传给他。

    罗鹭在心中暗自决定:如果申武师真的像岳仙长说的那样,是妖人假扮,岳仙长可就是救了自己一命,形同再造之恩,况且仙家剑术又是自己渴盼多年的,自己一定去苦求仙长收自己为徒!

    他年纪虽小,却是个有主意的,下定决心之后便不再推辞,接过珍珠到外面交给管家,不出三rì,便将铜买了回来,还剩下三十七两,被罗鹭换成四个银元宝又送还给岳清。

    申武得了黄铜,便每晚在房中做法,他放出浓浓的黑烟将卧室罩住,不让任何人靠近,然后将铜分批拿进屋去,用碧火淬炼成铜jīng,最后再填进一些其他的材料,锻成剑坯,他的飞剑被白云大师给绞碎了,如今这铜jīng剑虽然劣质,但到底能够凑合使用了。

    罗鹭偷偷晚上去看时,房间全黑雾笼罩,走不进去,不禁越发可疑,心想仙人都应该是五彩霞光,白云rǔ雾,这样黑云怪煞的,可不像是正经神仙所为,便又来找岳清请教。

    岳清听完心中好笑,看来妖风黑雾之类的实在不得人心,自己这些年努力将五台派道统去魔法化也是这个道理,他跟罗鹭说:“你别管其他的,只央他把仙人请来是正经。”

    罗鹭听了岳清的话,以后天天去求申武,想要尽快见到仙人。

    申武被他吵得不厌其烦:“你回去沐浴更衣,焚香静祷,明晚我便将仙人请来。”

    罗鹭跟两个师父请一天假,陈太真听完便不高兴,训斥道:“我青城派乃是玄门正宗,仙侠大道。我这次下山,本来看你是个可造之材,想将你带回山去,请师父收你为徒,你却如此不知好歹,另去找人使旁门左道的法子请什么‘真仙’?当真是有眼无珠了!”

    罗鹭被他训得满脸通红,他今年刚十六岁,从小锦衣玉食被仆人伺候着涨起来,自去年父母过世便再没人这样训过他,即便他再有城府也有些受不住,若是没有岳清那边比着,他乍一听陈太真是仙侠中人,说不定还会欢喜不已,跪求收录,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就怕货比货,跟岳清那边一比,这陈太真就显得太没有仙家气度了,事先既不明说,谁知道你是仙人?我学武求艺这么多年,听说有人能请来神仙想看一看又有什么不对?

    他心里不以为然,但尊师重道惯了,面上还得谨然受教,到底没从陈太真这请来假,被逼着枯坐了半rì,实际上心思早就跑到晚上去了。

    到了下午又轮到尤璜授课,尤璜当场就允了他的假期,又拿出一张灵符递给他:“我师父说那申武是个十恶不赦的妖人,请来的所谓仙人也十有仈jiǔ是妖邪一辈,怕你有什么损伤,这枚玉佩是师父随身所带,你带在身上,若真有什么变故也可保你xìng命。”

    罗鹭亲自到房中向岳清拜谢,态度越发恭谨,在心里已经是开始认可这个师父了。

    他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指挥仆人院工将处都点燃了上好的檀香,人人沐浴,换上新衣,更花大价钱四处搜罗时兴的瓜果,供奉到后院。

    到了半夜,朗月当空,果然有一位女仙从天而降,身材高挑,云裳纷飞,妩媚动人。

    一落地便道:“是谁燃起信香,引得本仙子下界?”

    申武上前躬身拜道:“是小人点的信香。”

    那女仙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你弟弟跟我是至交好友,想必是他给你的信香了?”

    “正是。”申武给罗鹭介绍:“这位是昆仑山有名的女仙,与老君同姓,名讳灵玉。”

    那女仙看罗鹭俊逸清秀,英气勃勃的样子,不免sè心大动,笑道:“你只叫我四姑便好。”

    罗鹭见这女子果真腾云飞来,是个有道行的,连忙跪拜:“小人拜见仙姑。”

    李四姑走上前去,将罗鹭扶起来,近处打量少年颜容,不禁sè心大动,爱得不行,“我跟他弟弟相交莫逆,咱们不拘礼数,你只叫我四姑吧。”

    罗鹭只觉得这位仙子看自己的眼神烁烁放光,让人不敢直视,低着头叫了声:“四姑。”

    “好孩子!”李四姑笑面如靥,顺势拉住罗鹭的手,轻轻揉捏,“咱们进屋里说话吧。”

    申武在一旁暗自好笑:“是是,我这徒弟经准备了上好的瓜果点心,请仙姑入内品尝吧!”

    三人正要进屋,忽然南方房脊上传来一声震喝:“何方妖孽,敢在此装神弄鬼!”正是陈太真。他听说罗鹭要请神仙临凡便知道是个骗局,前些rì看申武炼剑时便觉察出他不是正经人物,当时要发作将他除了,又觉得当初在罗家大门口跟岳清争执,此时是自打自脸,况且申武恶迹未露,不好动手,他便想等请仙这晚,看看他们请来的所谓“真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却说申武今天请来的这个女仙李四姑,陈太真倒还真的认识,她是魔教中的有名人物,有个绰号叫勾魂姹女,床上功夫乃是一绝,所学本是北方魔教遗脉旁支,二十年前曾经出来兴风作浪,搅得天怒人怨,昆仑派知非禅师放出话来要除她,她才害怕,销声匿迹了好久,没想到今rì竟然重出江湖,跑到这里来装真仙糊弄凡人。

    陈太真从房脊上凌空虚度,飞迈下来,申武晃身挡住:“小子,你到底是谁?”

    陈太真傲然道:“我乃青城派九峰山神音洞伏魔真人姜庶座下弟子五岳行者陈太真是也!”

    申武听完笑道:“什么青城派,根本没听说过!我看你也有些道行,怜你多年苦修不易,劝你莫管闲事,否则的话,恐怕xìng命难保!”

    李四姑听过姜庶名头,知道他是嵩山二老之一矮叟朱梅的师弟,心里微微吃惊,若是放在从前她一个人的时候,势必不敢害姜庶的徒弟,但一年前她由昔rì好友青身玄女赵青娃引荐,加入了青螺峪万魔神宫,如今是yīn魔部飞龙师太座下部众,如今非但法力今非昔比,更是有了靠山,自然不用再怕姜庶。她制止了申武继续蛮横,向陈太真娇滴滴地笑道:“好哥哥,莫要粗鲁。”双目直视陈太真,使出yīn魔秘法。

    陈太真跟她四目相对,立刻心神巨震,几乎连元神都被吸出体外,幸好他资质不凡,所修又是玄门正宗,道基稳固,急忙稳定魂魄,手掐剑诀,厉声喝道:“妖女受死!”扬手放出一青一红两道丈许长的剑光,分别斩向申武和李四姑。

    申武那铜jīng剑是急促间炼成,看陈太真剑光不俗,料难抵挡,他最jīng擅土木遁法,将身子一晃,平地消失,陈太真心中微微吃惊,一双火眼之中爆shè红芒,看见申武靠近,他一边cāo纵双剑去斩李四姑,一边使出甲木遁法,放出遍地青sè遁光,充斥满院。

120 鬼火·正反诛魂

    申武土遁为陈太真克制,立时现出身形,四面八方都被青光镇住,不能移动分毫,而且身体周围的土黄sè遁光也被青光打磨,迅速消耗。他yīn笑一声,使出乙木遁法,那甲木乃是死木,乙木是活木,以活克死,全身化成一抹嫩绿,迅速向陈太真欺进。

    陈太真急忙再转丙火遁法,申武已经冲到身前一丈之内,一抖手便发出一片五sè彩烟,里面夹杂着万千红sè光针铺面打去。陈太真大叫一声不好,急忙将自己恩师所赐护身法宝青灵竹抖开,化作一片竹影,漫天青光,将自己护主。数不清的细碎红芒光针密密麻麻地打在青sè光壁上面,现出点点涟漪。还不得松得口气,面前骤然平地涌起大团黑煞,同时一阵头骨的凉气铺面袭来,料想若非灵竹青光护体,此刻已经被冻透骨髓了。

    原来申武之前以血焰针吸引他的注意力,暗中飞速布置天门教的独传法术,正反七煞诛魂阵法,十四面小旗排成两个圆圈将陈太真围住,一个顺时针转,一个逆时针转,迅速抽取天地间的坤载地煞,相互磨动,发出噼噼啪啪爆豆般的急响,黑煞喷涌,yīn风劲发,更有一团团脸盆大的鬼火出现,数量过百,照得庭院皆是绿油油的一片,每团里面都显露出一张大大的人脸,有满是皱纹的老人,有面容稚嫩的孩子,有青面獠牙的怪汉,有面若桃花的少女,有的嬉笑,有的哭泣,随着火焰跳动,在阵法之中上下乱飞,一起向陈天真扑去。

    陈太真护身青光很快也变得碧绿荧光,上面因这一张张鬼脸向他哭笑,一点一点渗透进来。

    他看出厉害,想要召回双剑,身剑合一破解妖法,谁知那双飞剑竟不知被李四姑用什么魔法吸住,他连喷三口真气都没能成功,不禁心下惶急。忽然听见李四姑的声音:“好哥哥,你快过来啊!天sè不晚了,让奴家来侍奉你安寝好不好?”声音缥缈起伏,充满了魅惑,从人的耳朵里钻进来,勾得全身都跟着痒痒。

    陈太真魂魄一荡,几乎散开,急忙稳定心神,口念清心密咒。

    李四姑又把声调一转,越发荡漾起来:“好哥哥,你自幼随姜真人入山修道,听说你们玄门正宗都要门下弟子禁yù,个个都是童身成道,想必你还是个雏儿吧?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就要死了,那多可惜可叹!快快过来,姑姑给你尝几口罢!好哥哥,你有没有摸过女人的胸口?奴家的身体又软又滑,正在床上等着你呐!还有下边,已经开始chūn水泛滥了,啊……”

    滚滚魔音透脑而入,罗鹭始终被李四姑揽在怀里,一条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伸进衣服里上下其手,虽然不是对自己所发,罗鹭也听得面红耳赤,口干舌燥,大口喘息着,想要挣扎喝骂,却发现自己手脚早已经绵软,嘴巴张开,也发不出声音。

    李四姑看他张口,娇笑道:“小鹭儿,你是等不及了么?”张口就要亲吻下来。

    罗鹭又羞又愤,咬牙怒目,忽然胸口涌起一股清气,恰似一瓢凉水,浸透全身,顿时清醒下来,双手用力将李四姑推开,狼狈地向后退了数步。

    李四姑没想到他能在自己的勾魂大.法之下保持清醒,微微吃惊,随即笑着冲罗鹭勾手指:“小鹭儿,姑姑刚刚爱抚你舒服吗?好宝贝儿,过来,姑姑疼你。”

    她的话语之中蕴含无边魔力,说话之间吐气如兰,香风阵阵,以元yīn吸阳的法术,勾动人气血翻涌,yù火升腾,罗鹭差一点就要把持不住,多亏胸口岳清给他的玉佩不停地涌起股股清气,让他保持清醒,更主要的是他自身定力惊人,否则的话,只要心思有一丝一毫的动摇,玉佩毕竟是外力,再如何神妙也阻止不了他自己愿意堕落。

    罗鹭咬着牙从地上捡起不停跳动的一口青剑,怒喝道:“你这妖女……”抬手挥剑,刚到一半,李四姑口中飞出一股股无形的温暖气流,将他手腕足踝,全身上下死死束缚。

    当啷一声,宝剑坠地,罗鹭手脚软绵绵的不听使唤,正要瘫软在地,又被李四姑伸手招去依旧用一条手臂揽住。

    与此同时,外面的陈太真也受了魔音影响,李四姑的勾魂魔音正是对他所发,首当其冲,时间一长便有些情迷意乱,稍一疏忽,申武又施法将阵圈缩小,正反七煞紧紧箍在他的护身青光外面磨得咯吱吱作响。

    陈太真见青光越来越薄,终于知道妖法厉害,自己难以抵挡,正思忖如何冲破煞气阵圈逃回山去向师父求助,分神之际,便被魔音乘隙而入,心神一荡,身外青光便被破去,他暗叫了一声不好,将身体化成一道五sè祥光飞起,连冲破三重恶煞,怎奈还是慢了半分,双腿上被十余枚毒针打中,先是痛入骨髓,紧跟着一股难以忍受的麻痒沿着两腿筋肉如cháo水一般向上袭来,让人难忍难禁。一口真气提不上来,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抽搐着去拔腿上飞针。

    申武yīn笑一声,提着铜jīng剑正要将他杀死,李四姑却道:“先不忙杀他!”伸手虚抓,将陈太真隔空摄去,抓着他的脖子拖到室内的罗汉床上,李四姑娇滴滴地笑着,张口附在陈太真的嘴唇上,去吸他的内丹元气。

    罗鹭浑身发抖,心中又悔又恨,默念道:“岳仙长,小子有眼无珠,虔心拜悔,恳请您快来救命!”

    一个念头还未转完,忽然外面院子里jīng光一闪,轰隆隆连声雷响,只听得申武惨叫,浑身鲜血跌进屋里,一条左臂已经被齐肘炸碎,血肉模糊,脸sè惊骇yù死。

    尤璜随后跳进来,背上背着剑匣,喝道:“妖孽受死!”匣中青光爆shè,飞出两口仙剑。

    李四姑看出这两口飞剑不凡,也放出自己的飞剑:“是何方高人在此?还请现身相见!”

    尤璜喝道:“我师父是何样的人?焉肯见你这腌臜货!”他手里拿着纯阳天仙令,先shè出一道rǔ白sè的光芒打在罗鹭身上,罗鹭浑身一暖,魔法立刻被破,正好一口天罡剑飞过来,被他伸手抓住,使出一招尤璜平rì教熟的“玉带围腰”向李四姑砍去。

    李四姑惊呼一声,急忙伸手抓住罗鹭手腕,胸口又被纯阳天仙令shè中,强大的力道直接将罗汉床掀翻,李四姑倒翻着从床后面滚出去,刚刚从陈太真身体里吸来的元阳真气也被击散,不禁又惊又怒,身体化作一道红光贴着墙壁飞走,躲过另一道纯阳真气。

    尤璜也接住一口天罡剑,和罗鹭并肩而立:“师父马上就到!”

    李四姑心生退意:“申道友,我们快走吧!”

    申武面带狞笑:“我已经发出本门密令,在周围的师弟们马上便到!我师父也在成都附近,说不定也会赶过来!”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刚才我不过是中了暗算而已,哼,他们那个师父只会躲在暗处偷偷摸摸,暗箭伤人,量也没什么真本事!你若是害怕,尽管回青螺宫去便是!”

    李四姑心生怒意:“你们骨魔部的人都不怕,我们yīn魔部又有什么好怕的!”她伸手一指,向尤璜和罗鹭使出元yīn吸阳大.法,想要先把这两个还未入道的擒住,谁知那纯阳天仙令是她这种魔法的克星,她连喷三口真气化作阵阵香风席卷过去,尤璜始终持定宝令,散发出阵阵rǔ白sè的光华将两人护住,使她魔法无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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