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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问道全文阅读

作者:睡成神仙     长生问道txt下载     长生问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长生问道全文阅读

第一章 战场纷杀

    浩瀚的平原上,烟尘遍野,杀伐之声响彻天地,数以千万计的士兵身着精恺铁甲,手持戈矛,交锋冲突,一股股血花溅开,明艳刺目,无数身躯被利刃切入身体,惨叫凄厉之声不绝于耳,纷纷倒下。

    背后战鼓隆隆,如风雷怒吼,战马嘶鸣,四蹄奔腾,血光冲天,战死的魂魄萦绕上空,遮成一片灰蒙蒙的雾霭,弥漫数十里。

    此处名为跃马原,乃是天都国跟天龙国交界之平原,绵延有数百里,两国纷争多年,谁也不肯退让,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一场厮杀,也不知有多少鲜活的生命葬送在这里。

    天都国兵将,身着黄色铁甲,如洪流一般怒冲,几千铁骑散成一片,奔突冲撞,如尖刀利刃,直插进天龙国群兵之中!

    天龙国的将士,却都是红色战恺,排开一线,偶尔打开一道缺口,放进数百天都士兵,立刻围拢上来,如包饺子一般,侵蚀吞并!最外围是清一色的铁盾,列地而陈,弩箭上弦,射杀近前的士兵!

    红色人流之中,一方青铜战车巍然而立,周围站着十几个魁伟大汉,肃面而立,战车之上,是一个身穿赤红精甲的七尺大将,手里握着柄方天画戟,青铜铸就,精铁打造,长达两米,尖端的月牙利刃泛着冷光,更显锋利。戟身上雕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更显堂堂之威!

    这个大将就是天龙国边城之守将,名唤盖天成,出身布衣,十六岁从军,二十年来战功赫赫,晋升镇边将军,武艺群,一柄方天画戟之下,不知多少人饮恨!

    在盖天成身边,站着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秀士,手摇折扇,肤色白皙,生的是唇红齿白,颇为英俊,有一种奶油小生的味道,跟盖天成英武霸气的粗犷面容截然不同。这人就是盖天成的帐下军师,人称鬼才秀士,林清度。

    人喧马嘶之中,就听林清度温言笑语,“将军神算,天都新来的这个守将真的是不通战事,被将军这一番手段,逐渐蚕食,早晚将他五万守军尽数诛杀俘虏!”

    盖天成冷冷一笑,“这是第几波了?”

    林清度轻摇折扇,“是第十波了,每一次都有八百人入彀,可笑对方仍旧死命前冲,庸人一个!”

    盖天成一双大眼轻睨场中,就见新引入的八百天都兵士已经被红色洪流淹没,即便在喧天战鼓之中,仍能清楚的听见其中传来的惨叫之声,一具又一具身体倒下,兵戈横陈于地,鲜血浸透大地!

    在盖天成看不到的烟尘之中,冲杀进来的八百士兵已经仅存两百,中有一个年级大约十七八岁的兵士,脸上犹带稚气,手中持着一杆长达六尺的长矛,正跟其他将士一块,奋力往青铜车驾前冲突!

    四面八方都是寒光闪闪的锋利刃光,密密麻麻,根本不必讲什么准头,没头没脑的攒刺下来,几乎没有空隙,只听得几声惨呼,又是几个人倒地,年轻人更加急切,手中长矛横扫乱刺,就听得清脆的兵刃碰撞之声,火花迸起,震得手臂一阵阵酸麻。

    对方终究人多,恍惚间是刺中了两人,又有一群兵士如狼似虎的扑杀上来,几十杆长枪带起一阵寒光,破空之声呜呜,瞬间就压住了他的矛杆,几朵枪花已经临近面门!

    战场上,拼的终究还是兵将多寡,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体力也未达人生巅峰,还不是那些身经百战的兵士的对手,面对如此形势,甚而来不及反应,枪尖已经到了身体之前!

    就听咔咔两声,一把宽大的铁剑划破空间,锵锵几声,一股雄浑的力道震出,几把长枪断成两截,铁剑前送,旋即挥舞划动,一溜血花溅开,几个人扑身倒了下去。

    一个同样身穿黄色盔甲的少年蹦了出来,铁剑连连挥动,剑身上泛起一股清洌的冷光,连拍带抹,将又扑上来的十几个天龙战士灭杀,站到先前那个年轻人身前,气急败坏的叫道,“你们这个守将真是个白痴,这不是让你们来送死么,就算真的冲到战车前,单凭盖天成一个人就能把你们全部挑翻。别在这送死了,我带着你杀出去!”

    长矛被击落的年轻人这才回过神来,面色惊恐,犹有余悸,连忙跟在持铁剑的少年身后,重新拾起一柄长枪,跟着他往外冲!

    “天都的战士,赶紧随我杀出去啊!”

    持铁剑的少年大吼一声,接连刺翻几人,反手抓起背后少年,足尖踏地,劲运力,脚下泥土猛然炸开,整个人跃起三丈多高,往阵外急掠!

    天龙士兵纷纷往半空里攒刺,持铁剑的少年眼中光华闪烁,分辨极准,铁剑在刺空的枪尖上连连点动,借力而动,身形如一只大雁飞空,瞬间就奔出几十米远!

    战车上的盖天成终于现了这一幕,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转身对林清度道,“想不到天都士兵之中,就有身手如此不凡的人,若是被他逃了出去,怎见我盖天成之威名!”

    林清度笑道,“将军莫非是要出手相拦?”

    盖天成抿了抿嘴,“这个天都守将王大川实在无能,与之对阵,反倒无趣,还不如跟此人交手有些意思!”

    说罢此话,握戟的手掌微微一动,两米多长的方天画戟蓦然出一阵清脆震鸣,恍如龙吟,盖天成足下力,整个人瞬间急掠,飞出几十米,越过无数兵将,几个呼吸,就来至少年人身后!

    眼见盖天成如此功夫,天龙士兵齐声大吼,“盖将军!盖将军!”

    盖天成右手微动,方天画戟上顿时笼罩一层蒙蒙青光,戟刃破开空气,出撕拉之声,一股锋利的气芒吞吐闪烁,直逼持铁剑少年!

    手持铁剑的少年,名唤木元,他救的那个,叫做楚飞,两家是邻居,从小一块长大,但木元八岁时,被一个游方道士一番说辞蛊惑了父母,收为弟子,带去修道。那个老道士虽声名不显,却是名震天下的长生宫中人,把木元带上长生宫,直到两个月前才得下山!

    天龙跟天都两国连年征战,国中很多人都参军赴战,以求建立军功,能够成就一番事业。楚飞自由不好读书,若不如此,却也只能一辈子庸碌不堪,随父母种地为生,但他素来心有大志,不堪如此,在官府招兵时毅然参军,奔赴边城!

    木元两个月前下山,在长生宫一待就是十多年,修习也是顶级的长生**,自由修持,也算颇有成就。下得山来,先就是回家了一趟,在家待了一个月,也是闲极无聊,听说楚飞在边城当兵,自顾自的就跑来寻他。

    恰逢两国开战,楚飞作为兵丁,自然少不得要披坚执锐,上场征战。农人家的孩子,不似那些富贵世家子弟,自幼就习武练艺,只是经过军中一些简单的拳脚锻炼,木元自然不放心,悄悄的摸了一套战甲,穿在身上,随楚飞上了战场!

    不料天都新来的这个叫王大川的守将实在是庸碌,不通战事,见敌军势大,自作聪明,说是什么擒贼先擒王,派遣一队队的死士往阵中刺杀天龙大将盖天成,楚飞就在第十队,木元也就跟了进来!

    事实证明,王大川确实是个笨蛋。盖天成统军有方,阵势一摆,暗合阴阳,生死门户,开合由心,前九队杀入阵中,走进不过数百米,就被对方团团包围,接连覆灭。

    木元提着楚飞,身形急掠,他修习长生**已经有十年光景,虽然自己那个便宜师父在长生宫中地位不高,但好歹也是个二代弟子,传授的都是宫中最精深的心法。十年炼气,虽然不算有什么成就,但于轻身飞纵术、击剑弄枪也是颇为精通。

    不过可惜那老道士实在是穷,自身只有一件大红葫芦作为法宝,对木元当然就没有什么好东西能送下来,木元现在手中那把铁剑,还是他在天都军中偷摸拿出来的。

    本来剑走轻灵,像这种宽大铁剑,是违反剑道路子的,但两军对垒,轻灵飘忽的剑法难堪大用,当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时,反倒是这种刚猛的功夫最好使!

    木元手上的铁剑也有二十多斤,施展开来,砍斫劈削,当真是灵通如意,砍翻了不知多少天龙兵士,见楚飞遇险,终于舍弃对手,先脱身出来再说!

    天龙军外,就是天都铁骑,也有五万步兵冲锋陷阵,硬拼硬攻,只要出得战阵,隐入自己军队之中,保命机会就大得多了!

    孰料盖天成天生好战,王大川这个笨蛋实在不堪大用,根本就用不到这员镇边将军亲自指挥大军,就已经挡住了天都军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击杀了六千多死士。看到飞纵的木元,提着方天画戟就追了下来!

    木元正在飞驰之间,背后一阵锋锐的气芒直逼,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寒毛炸起,冰寒杀气迫体而来,画戟尚未及身,已经有一道吞吐闪烁的气芒加诸于身,心中惊叹,“这人是个高手!”

第二章 风流术

    盖天成猿臂轻舒,方天画戟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分开气流,携带开山劈海之势直刺木元后背,真气贯注之下,戟身上淡淡的光华闪动,戟刃上更是流光如水,更显锋锐!

    木元应变急,十年炼气的成就立时在这一刻显现出来,左臂一甩,楚飞立时如短线的风筝一般越过半空,跌出天龙大军之外,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尖叫,掉在天都大军之中。楚飞尖声大叫,本以为不死也得摔个筋断骨折,孰料落地时一股气流生于足底,却是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地上!

    楚飞略略一怔,周围尽是呼啸的大军,冲杀嘶喊,生死恐惧一时尽消,热血沸腾,手持长枪,随着大军叫嚷着冲上前去。

    木元已经来不及顾及这些,盖天成所持画戟上强大的气劲已经及体,拧身挥剑,瞬间连击十余剑,剑光霍霍,犹如繁星缀空,烟花爆开,尽皆点在戟尖寒芒之上!

    每一次交击,木元都感到一股强力沿着手中铁剑传进自己体内,手臂一阵麻,禁不住暗叫,“这厮好大的力气!”

    长生宫天遁长生剑法施展开来,卸力借力,整个人借助盖天成强大的真气,顿时又拔高三尺,双臂张开,犹如一只大鸟回旋,身上的铁甲裂开,将劲力尽数卸去,露出内中的青色道袍,在疾风中猎猎飞舞!

    “好剑法!”盖天成大喝一声,画戟怒舞,沉重笨拙的方天画戟在他手里,如一柄宝剑如意灵动,每一点都是取的木元身上要害,若是刺中了,势必能将其洞穿,身体都能被上面强大的力量震碎!

    与此同时,下方士兵也纷纷弯弓射箭,如雨的箭矢纷纷冲天,出尖锐的破空之声,震慑心魄!

    “好家伙,真要在对方大军里打斗,单这一个大将军就足以把我击杀,何况还有这么多士兵!正所谓蚁多咬死象,对方还不是蚂蚁,我也不是大象!”面对如此险境,木元心神却不慌乱,手腕连震,爆出无数剑光,点点如星,震裂箭矢,双脚互点,身形不停的往阵外飞掠!

    木元天资不错,但性子却有些散漫,长生宫中闭修十年,日日炼气,在年轻一代中,也算得上有名有姓,而他最为得意的,却是轻身功夫!

    长生宫长生真气,分作九层,待到第五层时,才有御气冲霄的本领,之前四层,也不过是炼体身轻,借助真气震荡,腾身掠空。长生宫的御风之诀,唤作风1iu术,前期便是御风而行,虽然多有限制,总算是一种飞行之法!

    平原之上,战阵冲杀,卷起的劲风呼啸不已,对于木元来说,当真是如鱼得水,在风中浮沉上下,随风摇摆,看上去说不出的逍遥快活!

    盖天成见状,颇有些惊讶,他是正经的世俗武者,轻身术是流传甚广的轻功法门,等同于真气借力,掠空而行,如滑翔一般,一去最远不过四五丈便需重新落地,像木元这样逍遥半空,乘风而行,在他看来当真是神乎其神了!

    不过这终究只是一种法门,方才交手,盖天成清楚的感知,对方的真气修为尚不及自己,当即提气急追!

    盖天成这一力,论及行进度,犹在木元御风之上,浩浩荡荡的气流随着盖天成怒卷,半空里幻化如龙,咆哮一声,怒斩而下!

    天龙帝国皇室武艺,神龙啸天诀,盖天成屡立战功,蒙皇帝青睐,赐予神龙啸天的心法,苦修二十多年,加上原本的修为,远在木元之上!

    木元在半空里嘿然一声,铁剑挥舞,长生真气怒冲而入,剑身上立时浮现出一层朦胧青光,剑尖更是突出一股锐利剑芒,吞吐伸缩,犹如灵蛇,避实就虚,寻隙破斩,将半空的神龙虚像几剑击溃!

    神龙啸天诀虽然厉害,毕竟也只是世俗武学,论及眼界见识,比之长生宫的正宗道家心法相去甚远。木元年纪虽然小,见识上却不输盖天成这等一国之将。平素里在长生宫清雅轩阅览了无数典籍,虽然自身没有经历过多少战斗,但无数长生宫先辈的心得体会,岂是等闲!

    号角怒吹,战鼓狂擂,天都大军终于冲破了天龙军的弩箭封锁,冲杀到阵前,两军立时变作短兵相接,噼里啪啦的兵器碰撞之声,不断的有兵士倒下,鲜血狂流!

    天龙军有林清度指挥,比之盖天成亲自上阵,丝毫不逊色。盖天成静下心来,别无旁骛,跟木元缠斗在一起,不过片刻功夫,就牢牢的占据了上风!戟光渐渐把铁剑的锋芒压了下去!

    木元在盖天成强大的气势、凌厉的攻势之下,一柄长剑也是挥舞的密不透风,虽然被对方压制住,但若要取胜,却殊为不易!

    这是木元生平第一次战斗,平时在宫中虽然也与同门互有切磋,但都是一切年纪相差不多的同龄之人,法力上参差相仿,斗的都是剑术剑技,讲究的变化精妙,入微究奥,哪里像今天这样,对方气势如虹,真气如海,自己每每想要变化剑招,都被雄浑无匹的真气半路硬生生拦截,一路“青木神芒”的剑诀使得蹩手蹩脚,愤愤不已!

    “娘娘的,你也是一国大将军,快四十的人了,跟我一小孩儿较什么劲,知不知羞耻啊!”木元破口大骂,言辞激烈,声响如雷!

    盖天成大笑一声,“战场之上,不分老弱,不分妇孺,你既上得战场,就该早有准备!”

    说着话,两人又是一番交击,震得木元手臂一阵阵酸麻酥软,连体内的长生真气都是虚浮不已,当即暗道,“小爷跟你在修为上较什么劲,我好歹也是道门弟子,法术还是知道一些,你武艺再强,管个什么用!”

    心思一动,强提真气,唰唰唰击出十余剑,逼开盖天成,左手暗捏一个法诀,舌绽春雷,“魑魅魍魉,鬼邪精怪!惑心,乱神,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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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保镖

    修道之人,除了炼气修武之外,与术法之道也是颇有研究,鬼神之事莫测,凡人敬畏如天,在修道人眼中,天地万物,无一不可驾驭,请神御鬼,也是等闲!

    此处乃是战场,在一瞬间死去的士兵坐骑,不计其数,正是战魂萦绕不去,冤魂厉魄横行无忌的场所,尽管是在大白天里,赤日当空,也有很多刚刚战死的惊魂尚未被日光驱散,被木元以请神御鬼术催动,场中的魂魄顿时敛聚起来!

    木元这施法,立刻显现出道法的非凡来,半空里一团黑气滚滚凝成,中间传来一阵阵厉嚎哭叫之声,凄厉刺耳,更有一股冲天的战意、怨气、不屈……种种意念传递出来,争先恐后的扑向了盖天成!

    盖天成再了得,毕竟也只是世俗武者,凭借多年苦修,在战力上凌驾木元这样的后辈青年之上,但面对法术,却是无能为力了!他乃是一国之将军,威武霸道,而这种人崇尚战力,对于鬼神之说,大多是嗤之以鼻,根本不信,是以天龙国中偶或也有游方道士、散人和尚的,他也不予理会,视之为歪谈邪说。现在一下子看到黑气滚滚,鬼哭如嚎,心下顿时有些惴惴!

    盖天成也不是没有见识过法术,一些道士和尚也曾经投过他的府邸,施展过一些法术作为入幕之资,但用的多是一些譬如枯花重生、死树芽这样的手段,他也只以为是一些障眼之法,虽然没有驱逐,但神情待人,不冷不淡的,慢慢就把人给拖走了!

    那些迫不得已来投的道士和尚,自然不会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弟子,而天下几乎所有的心法传承,却是在门派之中,一脉单传者也有不少,门人稍稍零落,中途传道未已,而自身却死,道统失传,这样的情况占了绝大多数!

    经年累月的下来,也不知有多少道术心法失传,就此湮灭在时间的长河中。以致很多游方道士,通晓的多是一些偏门术法,于长生炼气之道无缘,只能身投官府富商,求一个终生富贵。

    对于枯木再生的法门,木元这位长生宫的弟子,当然也不让人。长生长生,修的便是生机勃勃之道,但这种法术,于对敌全然无用,但疗伤治病,却是一等一的妙用,比大多数的世间良医,要好使的多了!

    盖天成初逢如此道术,心中不免有些惊慌,画戟横扫,强大的气劲搅得黑气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但魂魄乃是有质无形的存在,虚无缥缈,却不受凡力,仍旧张牙舞爪的扑身上来,让这位大将军穷于应付,手忙脚乱!

    木元见状,咧嘴一笑,身形飘起,连连借力,早就窜出了敌阵!他心中却是明白,这些魂魄,看上去威猛无比,却不过是凭借场中浓厚的杀气,未曾立时散去,但终究不过是普通的魂魄,只能拿来唬人,而自己修为又不过只是炼气二层的修为,盖天成一生征战,气血浓烈,对于鬼物正是克星,虽然说不上辟邪却魔,等闲的魂魄却也伤不了他,迷惑一下耳目倒是可以。趁着这位大将军手忙脚乱,木元木元连纵身形,早就逃了开去。

    出了天龙大军的战阵,木元纵目四顾,四下里却是厮杀的人马,又都是身穿一色的战甲,哪里还找得到楚飞,心下慨叹一声,自顾自的回城去了。

    天都的这座边城,换做巨雍城,城墙坚厚,高有三丈,厚有一丈,更有一条水流湍急的护城河水,也算的上是一座坚城,此时大战,早就乱成一片,木元心思灵巧,要想进城,那还不是容易之至。

    城外大战,城中的军民也是惶惶不已,来回奔走,木元见此情景,也不禁慨叹战乱害人。

    正在大街上游荡,一对士兵骑着膘肥战马,在青石大街上突突奔来,看见木元,当先的一个头目大声喝道,“兀那年轻人,城外生死大战,你怎的在此闲逛,全无爱国护国之心,当真可气!”

    说着战马并不停留,只是路过木元身边时,“唰”的一声,手中马鞭却对着木元脸颊抽了下来!

    初始听见此人呼喝,木元心中还涌过一阵惭愧,但后来这人竟然直接一鞭抽了过来,让木元心中大怒,觑准马鞭来势,持铁剑的右手寂然不动,左手猛地探出,一把抓住鞭梢,用力一拽,直接将此人从马上拖了下来,真气勃动,硬生生将他甩了出去,砸在路边的一堆柴禾上,噼里啪啦的滚了一地!

    其余士兵大怒,纷纷掣出腰间所悬铁剑,木元见那人甩了个七荤八素,心中怨气一消,眼见这么多人拔剑相向,哈哈大笑,不欲多做分辨,却也不想在这大战时候平添纷乱,足下力,跃上屋脊,连连点动,片刻就去远了,留下一干士兵怔怔不已。

    在另外一条街道上落下身来,此街却是一条宽大的马路,离木元处,是一出豪门大宅,占地足足有十亩,金漆的大门,门前两座石狮子,箕踞坐地,显出一派气势。

    此时这座豪宅之前,却是停着四五辆马车,都是双马拉驾,门口人流进进出出,不少奴仆婢女,从宅子里搬出大小不一的红木箱子,搁置在车上,几个面态雍容的女眷,正扶顾上车,显然是要离城。

    木元晃晃悠悠的慢慢靠近,一个身形肥胖的中年男子,满头大汗,正在门口指挥,呼喝不已,或是叫骂,或是顿足,忽然看见木元手持铁剑走进,面色转喜,不顾正在忙活的下人,趋步走上前来,一抱拳道,“这位小侠,看你手持铁剑,可是精熟武艺?”

    木元微微诧异,下意识的应道,“还行吧,不过像盖天成那般的大将军,一个打我两个是不成问题的!”

    中年男子听见盖天成三个字,全身肥肉一阵哆嗦,听罢此话,脸色却是一喜,连忙又问道,“那不知小侠是哪里人士,怎的在此?”

    木元这才回过神来,思量着,“看着家伙,不是富商就是官眷,大战之际,肯定是要出城,难不成是想要聘我当个保镖什么的?”

    当下言道,“小可是丰州人士,只是因为一位伙伴在军中当差,前几日来此探友,不想遇上了这么一番大战,真是晦气的紧。”

    “丰州?”肥胖男脸上大喜,“在下也是丰州人士,此番正是要回乡。不如请小哥路上同行如何。若是路上遇见强梁拦路,还请小哥出手帮忙则个,一路吃住,我尽都包了,若是平安到达,再与小哥二十两白银,如何?”

    丰州离巨雍城约莫六百余里,若是车马行程,慢了也就半月功夫,能开出二十两白银的报酬,也算是丰厚了。要知道,二十两白银可是能够一个中户之家一年用度。

    木元心下微动,巨雍城战乱,他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当下应道,“也好,不知先生几时出?”

    肥胖男子满脸高兴,“收拾停当了,立刻就走,不知小哥怎么称呼,可还有行装要收拾?”

    一番交谈下来,木元了解到,这个肥胖男子名唤贾布,是个布帛商人,虽然说不上富甲一方,但也是家资甚厚。边城经营,本来就是利润极大的地方,加上巨雍城上一代守将骁勇异常,几年下来一直没有破城,也就安心在此经营,未料上代守将不行战死沙场,来了一个无能的王大川,此次战事一起,连忙举家迁移。商人本来就是趋利避害,此番行为,倒是规避风险的行为。

    跟贾布谈妥了此事,木元托称收拾行装,奔至左近一条街上的人家中,此处是楚飞暂居之地,是他一个远方表叔的家,木元说明了来意,只是让他的表叔等到楚飞回来时,代木元向他辞别,说清了来意,木元施施然走了出来,收拾了几件衣物,随着贾布的车驾,出城直奔天都丰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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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邋遢道士

    现在正是两军对垒之时,城关禁闭,严令进出,但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贾布几个银钱下去,那些守门的士兵也都认识这位素有财名的大商户,轻易的出了巨雍城。

    一路南去,木元骑了一匹青骢马,踢踏踢踏,倒也自在。从军中偷来的那把宽大铁剑,本来无鞘,被他用粗布包了,困在背上,一身青色道袍也换了紧身的劲装,看上去倒真像个仗剑而行的游侠。

    路上昼行夜宿,走了两日功夫,才看见不少结伴而行的游民,多是在巨雍城大战之前就从城中逃出,或是寻亲投奔,或是还归旧乡,只是多半没有贾布这般家资丰厚,派头上远远比不得这样马车四五辆,还有随行的护院、奴仆、婢女,男子多是骑乘马匹,女子就稳坐车驾,也有几分浩荡之意。

    贾布所用之车辆,宽大非常,一车可以坐十几口人,除却家眷占了一辆,婢女奴仆占用了一辆,其余三辆,装的都是财货,颇为扎眼,难免引人觊觎。本来贾布家中就有护院武师,再加上十几口男丁,也是一股不弱的战斗力,未免万一,贾布还是请了几个护行的高手,恰巧木元就是其中之一。

    巨雍城正是大战之时,有些武艺傍身的,都上了战场。贾布也是出于无奈,高人难觅,从城中请了几个颇有些名气的武师,又见木元虽然年轻,但一脸英气,手持铁剑看上去也是不凡,这才请了来。

    一路上木元也细细的观察了行队中的武师,大多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高人。身上并无多少真气,但身形灵便,或者是从小就练习拳脚功夫,腿长臂粗,也算得上是孔武有力。对上普通人还顶用,若真是遇见像盖天成那个级数的,上去跟送死也没什么区别。不过盖天成终究是一国之将军,不是路边上的乞丐,即便是在天龙国的军队之中,都挑不出多少比他强的。再者说了,真要有那本事,也不来觊觎贾布这些钱财了。

    这一日,车队行至一片森林旁,贾布见天色渐晚,而距离下一座城尚有十几里路,当即喝令停车休息,扎起篷帐,燃起篝火,就在林旁休息。

    木元轻轻甩了甩头,随便吃了一些干粮牛肉,陪那几个武师喝了一阵子酒,酒足饭饱后,闲极无聊,跃上路旁一棵大树,吞吐修炼起来。

    长生宫的长生真气,通过吸纳五行之中甲木之灵来增强修为。而此处路旁便是一片无垠的森林,正是好去处。木元平素懒散,每日炼气从没过两个时辰,是以修为十余年,也仅在炼气二层,在长生宫年纪相仿人中,仅是中流,正是这一路上实在没有玩乐,倒是勤奋了不少。

    贾布的家眷所乘的那辆马车,颇为宽敞,上面日常所用之物,一应俱全,除了路遇客栈休息,几乎不怎么下车,时值深秋,天气也已有些寒冷,在马车上正好暖和,比在外面要强上许多。

    在树上待了有小半个时辰,木元但觉体内精气充足,当即一跃而下,两个跟他差不多大的武师凑上前来,寻隙搭讪。

    几日下来,木元倒也识得这两人,一个叫冯烈,一个唤方生,都是颇为爽朗之人,自小不爱读书,习武傍身,做的也是保镖的行业,见两人搭讪,木元也乐得聊天打时间。

    “木兄弟,你看这一片茂盛密林,中间定有野兽出没,这些日子一直吃干肉,颇不爽口,不如进去猎食一些新鲜肉食,取了来烤制,总是些乐子,如何?”冯烈生性好动,武艺倒也过得去,等闲十几个人也凑不上身,这一刻清闲下来,无聊的很,说动了方生,又来拉拢木元。

    木元心中一动,也是欣然同意,当下跟几个年长的武师打了招呼,三人一溜烟的钻进密林之中,举了火把,径自去了。

    随行武师中,除了三人,其余最年轻的,也有三十多岁,行为稳重,不似这三人年纪轻轻,已经过了好动的时光,倒也没人再来。

    往林中行了约莫两里,深夜之中,但听兽吼之声隐隐,火光耀耀,当真还引得一只花斑豹子前来。但见这只豹子体型甚大,通体花斑如铜钱,如初生的马驹一般,双目凶光跳跃,也不啰嗦,直接扑向了走在最前的冯烈!

    冯烈大吼一声,避开花斑豹下扑威势,脚步急行,错到其后,擎起随身短棍,跟豹子剧斗起来。

    这豹子身形甚是灵活,冯烈几番出手,都被躲过,方生见状,掣出长刀,加入战团,两人一兽,翻翻滚滚,直激得烟尘四起,火光明灭。

    木元见这两人费劲,心下慨叹一声,双手一引,背后铁剑落在手里,运转真气,铁剑闪过一丝明光,使出长虹贯日之式,铁剑顿时如流星经天,将凶猛的豹子直接钉在了地上。

    方生跟冯烈大喜,上前拖起豹子,足足有三百斤重,当下也不深入,直接拖着豹子回到车队旁,稍稍收拾,架在篝火上烘烤起来。

    长生宫虽然不禁荤腥,但到底是修道之门,讲究清心寡欲,甚少摆弄新鲜肉食,木元对于这些,也不甚了了,任由两人去弄,不多时,就将豹子的四肢烤的一片浓香,金黄的油脂滴落在篝火上,出滋滋的诱人响声,看的木元食指大动。

    见收拾停当,便有一些武师凑上前来,分食了一些。贾布也上前讨要了一只前腿,木元从后腿上隔了一大块肉,就着烈酒,吃得甚是满意。

    一行人正在高兴间,远处的黑夜之中,传来一阵歌咏之声,木元凝耳细听,但听来者唱的却是,“白云深处诵黄庭,洞口清风足下生。无为世界清虚境,脱却尘缘万事轻。叹无极天地也无名,袖袍展,乾坤大……好香,好香!”

    就见一个穿邋遢道袍的道士从夜幕中走出,似乎是凭空出现在众人眼前,木元一看之下,就见此人年纪颇老,生的一头银,晗下白须,只是脸色红润,肤色如初生婴儿一般,又念及他先前所唱,心中却是一动。

    那些武师却多半不晓歌韵,也不解其中意味,茫茫然不予理会,木元站起身来,抱拳说道,“老道长有礼,怎的夜间行路,却不甚安全。”

    老道士哈哈一笑,“世路艰险,何分昼夜。嗯,好想的烤肉,不知可分老道一份?”

    冯烈此时已经喝的有些微醺,张口骂道,“哪里来的野道士,好好的晚上吵嚷个甚,别在这里触我霉头,赶紧走路。”其余武师也都起哄,一顿好呼喝。

    那老道士却是笑呵呵的并不生气,木元从架上割下一大块熟肉,递了过去,笑道,“山野之处,恰逢道长,真是万幸。我这几位朋友却是喝的有些高了,还望道长莫怪。”

    老道士接过肉来,“小伙子心肠不错,再予贫道一葫香酒如何?”

    木元见他递过一个青色的葫芦,一尺来高,当即笑道,“自然甚好。”当下取了一坛酒来,顺势倒下,待到坛中烈酒尽数倒完,那葫芦却仍旧没有盛满。

    木元心下微惊,正待再取一坛,那邋遢道士却已经劈手将葫芦夺过,仰口一饮而下,面上却浮现出一抹酡红。

    “好酒好酒!”邋遢道士饮下烈酒,几口把烤肉吃完,出声大赞。

    木元更是吃惊,那一坛酒少说也有三斤,等闲之人慢慢喝下,多半尚要醉倒,这老道士口不停留,一口饮尽,却是丝毫不显,肚腹也不见变化,当真奇异。

    “小伙子还不错,看你样子,也是我辈中人,可怜贫道如今连个弟子都没有,你请我喝酒吃肉,我便把这葫芦送你,作为酒肉之资。”

    老道士双眼微眯,将葫芦递塞到木元手里,哈哈大笑声中,飘然去了,须臾远处又传来一阵歌声,“烟霞深处运元功,睡醒茅庐日已红。翻身跳出尘埃境,功名悉数付转蓬……”

    木元怔怔而立,但觉这道士来去如风,若不是自己手拿青葫芦,只疑是做了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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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拦路劫匪

    听得远处黑暗中传来的飘渺歌声,木元恍惚觉得,在那么一股洒脱自在之中,隐隐藏着那么一种迟暮之感,似乎生死就在眼前,躲避不开,逃脱不得!

    当然,这只是木元冥冥中的一种感觉,一念及此,木元都觉得有些好笑,这个邋遢道士绝对深不可测,至少比自己那个懒惰的师父要强上不少,这是十年修道练出的灵觉感知,跟修为实力倒是没有多大干系。

    若是这老道士真的有什么麻烦,就凭自己,也绝对解决不了的。

    那些武师渐渐散去,有几个喝的醉醺醺的,翻身进了帐篷,不多时就传来如雷般的呼噜,四下里一时静了下来,只有从远处山林中传来的夜鸟偶啼,伏兽低吼。

    木元却是睡意全无,自己钻回帐子,手上摆弄着那个青色的葫芦,心下颇有些好奇,当下缓运真气,慢慢的往葫芦上游走,一点灵觉也打开,随着真气,感知着其中的变化。

    真气入葫,木元立刻觉得眼前陡然开阔,一个广袤的空间蓦地出现,本以为是狭窄的葫中却足足有两里方圆,却给人一种空间扭曲之感,似乎一切都有些不真实。而且在这片空间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性元力,变幻不定,出潮汐起伏之声,五行之中,黑水生碧木,木元的长生真气注入其中,立刻焕出强烈的勃勃生机,似乎在瞬间强大了几分。

    木元心中一喜,暗道这真是个好东西,微微凝聚真气,感应水属元力,施展青木神芒,浓郁的葫中元力立刻化作漫天黑色的细长剑气,漫天攒刺,光华闪动,煞是夺目。

    虽然以青木神芒的剑诀催动水性元力有些不怎么契合,木元仍旧十分高兴,毕竟这葫芦中的水性元力浓郁程度远胜自己本身的修为,挥出来的威力也比自己以长生真气施展青木神芒强大不少。

    “如果能有一套水性剑诀,凭借这件法宝就更加厉害了,可惜了!”木元心中微觉可惜,长生真气在葫芦中动念一缩,手中一尺高的葫芦立刻变成几寸高下,木元心中喜爱之极,用一条丝线穿起,挂在脖子上。

    “这葫芦真是个好东西,不仅能用来存放东西,以之对敌,也是极妙。若是现在碰上盖天成那个级数的武者,至少是不用怕了!”木元心满意足,躺身休憩,体内的长生真气依旧在缓缓的依着既定的轨迹运转,只是每次经过胸前的葫芦时,都变得粗壮了几分,比以往修行,更加见效。

    时光不疾不徐的走过,渐渐的黑夜散去,红日东升,车马启动,又踏上了征途。

    沿着官道,摇摇晃晃的行进。连年征战,天都国的资金国力,都投入了战争之中,又逢今年大旱,秋收惨然,路边上开始6续出现一些乞丐饥民,瞪眼看着华丽的车马,眼中都带着一丝渴盼热切,甚至是贪婪!

    木元看着路旁的乞丐,可以明显的察觉到他们眼中透露出的心意,心下不禁感叹,仓禀实而知礼仪,如今连温饱都不可得,怎么还能要求这些人能够安分守己,落草为寇也很正常,犯罪抢劫也不罕见。

    只是贾布这一行,骑马的武师着实彪悍,这些流民虽然有些觊觎,却都不敢真的动手上来抢掠。

    走到正午时候,车队正路过一处逼仄的峡谷,山路狭窄,崖高谷深,两边还有一排缀满红叶的枫树,一路行来,纵然是天意渐凉,也不禁有些汗流浃背,贾布从马车上探出头来,呼喊了一嗓子,让车队停下,就在此地歇息,正好背风,准备饭食。

    木元全身也有些热气腾腾,秋阳高照,虽然比不得夏季,但一路上禁受照射,也不好受,当下在一株枫树下停马歇息,一运功,胸前的葫芦里浓浓的水元之力渐渐散开,颇为清爽,连带一身汗渍都被消去。

    正感舒适,就听一阵急促脚步,哗啦啦从道旁蹦出几十口人,各个都是面目凶恶,身高体大,手持刀剑,当头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大声喝道,“留下财货,放你等生路!”

    脚步声传来之时,这些武师就已经感觉不妙,拢成一团,木元也是心下大骂,没想到真的遇到了劫道的强梁匪徒。而且看这些人打扮,并不是迫于生计而落草为寇,倒像是一直以打劫为生的正宗劫匪。

    见那些武师已经做好了准备,木元也不去凑热闹,悄悄的凑到马车旁边,悠然看着眼前的闹剧。

    贾布肥胖的脸上初始露出一丝慌乱,待见到这些武师做好准备,心下稍定,他毕竟也是走南闯北的商人,见过不少世面,当即下了马车,抱拳喊道,“不知拦路的是哪方英雄,在下途径贵地,也是为躲避战祸,手头正有二百两,在下愿奉上,各位英雄也好充作酒资。”

    为的大汉仰天哈哈大笑,“你当是打要饭的么,统统留下,不然莫怪老子手下无情!”

    贾布脸色颇为无奈,对此情景倒是并不意外,如今这年头,能遇见个财大的主儿并不容易,哪里会这么轻易就放行。

    站在喊话大汉身边的一个贼眉数目的矮子忽然凑到大汉耳边,悄然说了一些什么,那大汉眼中一亮,舞动手上长刀,“兀那胖子,车中可是女人,也一并留下,给老子快活快活,押回寨去,给老大做压寨夫人!”

    贾布脸色一变,冯烈已经忍耐不住,指棍喝道,“你这贼子,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

    大汉怒声喝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娃儿,真以为学过两天拳脚就能出来吆五喝六,兄弟们,给我上,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杀了,财物女人带回山寨,男的统统杀了,带回去煮着吃!”

    话音一落,那些劫道匪徒个个如狼似虎,持刀拿剑,扑身而上。见事情无转圜余地,这些武师纷纷掣出兵器,两下里顿时战成一团!

    跟随的武师,也有七八个人,加上一些奴仆,也都会点拳脚,身体也都颇为灵活,这些匪徒虽然彪悍,一时却也拿捏不下。

    喊话的大汉却是恶狠狠的狞笑着扑向贾布,直取载着贾布家眷的马车!

    贾布大急,随行的武师虽然武艺不凡,但对方到底人多势众,被缠住了脱不开手脚,贾布哪里精通拳脚,连忙疾奔躲避,那大汉哪里容他躲闪,长刀一挥,一片刀光夹杂寒气,如一堆雪球,笼罩而下。

    贾布高声大呼,蓦然一把铁剑横空,架住了滚落而下的刀光,于耀目之中寻中刀身,出一声锵然长鸣!

    木元早就看出这个大汉身手不凡,立身在车马之旁,于万急之中架下了此刀。与此同时,马车中也传来几声惊呼,其音媚媚,虽是惊叫,仍透出一股温柔缠mian意。

    听得此音,大汉眼中猛然爆起一团光亮,哈哈大笑,厉声喝道,“小子滚开!”刀光翻卷,如蛟龙出水,猛烈之极!

    “这汉子刀法倒也不俗”,木元嘿然一笑,铁剑震动,震开长刀,再一抖手腕,一股利芒从剑尖上喷吐而出,正是青木神芒,借剑化形,持刀大汉立时支持不住,被一股气芒撞在胸口,口喷鲜血,翻落在地。

    木元收剑而立,见前方几个贾布府中的奴仆已经有几个已经倒地受伤,拾起几颗石子,屈指连弹,就听几声惨叫,这些匪徒都只是通晓一些拳脚,厉害的也不过是冯烈那个级数的,哪里挡得了木元以长生真气激的石子,纷纷倒地。

    贾布见状大喜,连声催促,“木少侠好手段!快快将这些贼匪打倒,我等立刻赶路!”

    木元正待出手,就见先前被青木神芒重创的大汉从怀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布囊,脸色狰狞无比,打开布囊,就听一阵如蜂鸣的响动,一阵乌压压的黑色蚊虫飞舞出来,犹如一小片黑云,漫天乱飞,笼罩下来!

第六章 诛恶遇旧

    看着铺天盖地的蚊虫,哼哼唧唧,乱如鞭炮,木元心中倒是一惊,如此豢养虫兽的手段,倒是不凡,而且看那盛放蚊虫的布囊,似乎内中另有空间,倒不似人间凡俗武者的手段!

    有心试试这些蚊虫的厉害,木元只用了两分力,手中铁剑嗡嗡一颤,一道明亮的剑光划过,撞在蚊群中,顿时出一阵金铁交击之声,那些被铁剑击中的蚊虫,竟然没有被灭杀成齑粉,只是稍稍一阻,立刻又恶狠狠的飞腾上来。

    “好家伙,就算是猛虎饿狼,受了我这一击,少说也是一个翻滚,伤筋动骨。这些蚊虫竟然如此坚固,竟然只是翅膀稍裂,当真令人吃惊!”

    木元心下颇为惊叹,黑压压的蚊虫,带着一股浊臭腥气,显然是长时间吸食血液所致,又见那放出蚊虫的大汉面带狰狞,见木元一击无功,显然是十分之得意,露出一抹狞笑!

    “如此小道,还真以为我没有办法了么!”木元冷笑一声,真气激荡,铁剑上顿时流过一抹青碧光华,绵绵如水,周转不休,剑尖之上一道剑芒吞吐而出,伸缩闪烁,长达三尺,剑芒的边上更是若有若无,似乎还能往四面延伸,神奇之极!

    “剑芒!是剑芒!”

    贾布所请的一个年长武师偶然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呼出声,语气中满含震惊!

    运剑生芒,这是世俗中达到先天境界的强者才能施展的手段,似他们这些流落在商家作护院武师的武者,只怕终生都没有机会晋级此境!即便是在天都国中,能达到先天境界的武者,也不过十数位,可以说是极为罕见!

    木元听见这个武师的震惊,心中倒是不值一晒,长生宫无上剑诀,青木神芒,本来就是要达到炼气二层才有的手段,自己辛苦了十年才达到这般境界。而长生宫即便是在修真界中,都是颇有声名的门派,一派长生真气,玄妙精微,比起俗世武学,要高明不知多少倍!

    而道门择徒,最讲究根骨天资,正所谓“修仙者,骨之坚秀,达道者,神之最灵”,不似佛门广开方便之门,普度众生。而木元的那个便宜师傅,虽然本身在长生宫中混的并不得意,但择徒入门,也说明木元总是有些修道天分的。

    青木神芒漫天扫荡,霎时间如漆黑的夜幕中忽然亮起一盏明灯,驱散黑暗,照亮四方。青碧光辉漫天流转,所过之处,腥红血液挥洒而下,成百上千只蚊虫都被神芒扫中,化成飞灰。

    见到此景,劫匪大汉这才目露惊慌,木元见他还有这等手段,提剑而上,正准备取他头颅,了结他的性命,就听远处山崖上忽然传来一阵厉啸,一道黑影如鹰隼下扑,身前裹着一团寒光,凶戾暴虐的肃杀之气夹杂其中,滚滚而下,直取贾布家眷所乘之马车!

    木元冷哼一声,察觉到对方体内的真气,滚滚如江河奔腾,立时全力勃,青木神芒暴涨,萦绕在全身各处的真气更是释放出强烈的光芒,隐隐化作一棵参天巨树,枝叶葱茏,树根虬结,通体绽放出耀眼的碧绿青翠光芒,无数枝条随风摇摆,犹如千手挥舞,生机勃勃又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寒光青芒碰撞,顿时气浪澎湃,气劲奔走,下方的马车被其所激,立时四分五裂,棚顶炸开,骏马长嘶,躲在其中的女眷老幼俱都齐声惊呼,木元身形一晃,已经站在了这些人身前!

    来人亦止住身形,凌空后翻,全身乌光鼓荡,手中一把寒光烁烁的长刀,刀刃极薄,一抹流光在上面游走不定,映着日光,散出一股清洌之意,更显锋利!

    木元全身震荡不已,握剑的手都有些酸麻,不禁有些惊讶,未料草莽之中,竟有如此好手,却是怡然不惧,对方稳站不动,想来也是不好受,不然也不会凝立不动,蓄势而待。

    “是你毁了我的黑蚊?”语音冰冷,似万古玄冰,沁人心骨。

    木元恍然,料来先前那大汉只是个普通人,如何会豢养这等凶物,定然是眼前这人送给他防身之用,而自己毁了黑蚊,此人心生感应,寻来至此。

    想到这里,木元心中却是略略一定,眼前这人虽然厉害,自己也不一定就输给他,笑着说道,“看你也是道中之人,怎的落此为寇,岂不有shi身份!”

    来人仰天打了个哈哈,“长生不可得,但求人间富贵,岂有它哉!”

    木元一挥铁剑,“此行我受人之托,自当忠人之事,还请离去,如何?”

    来人大叫道,“哪有这等好事,胜过我再说!”话音一落,随即恶狠狠的扑了上来,长刀寒芒乍现,身体上亦笼罩上一层黑色烟气,化成一尊三头魔相,嗜血冰冷,冷眼觑世,毫无感**彩!

    木元笑道,“原来是魔道中人,说不得小爷今天也替天行道,做一次好事!”铁剑吞吐剑芒,立时跟对方战成一团!刀来剑去,打得不亦乐乎!

    斗过几个回合,木元心中更是大定,对方法力真气上,跟自己只在伯仲之间,而论及技巧功法,却远不如自己的青木神芒,信心一涨,一路剑诀更是得心应手,将其中奥妙挥的淋漓尽致,酣畅无比!

    青碧辉芒渐渐压制住黑烟乌光,那些俗世武者虽然不通晓修真法术,但优劣之势还是看的清楚,见木元大占上风,贾布一方的武师俱都喝彩,而打劫的匪徒却大惊失色,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们的寨主跟人交锋落在下风,不禁失色。

    劫匪寨主被木元神芒压迫,渐渐不支,连忙舞出几刀,他不过是一个魔门中不成器的弟子,名唤江城,修习了三十年的心法,也不过是在炼气二层上,但他到底比那些世俗中的高手有见识,知道了天外有天,也就在这一块地上占山为王,不去招惹那些强者。

    江城如今已经年近四十,修习的也只是末流的功法,一路刀诀就更不用提了,比之木元的青木神芒,要差之甚远,迫于无奈,反手一拍腰间,立时飞出无数的蚊虫,乌压压的倾覆下来,比之方才那一阵,要厉害的多了!

    而江城本人,亦乘此机会,舞动刀光,直扑向前,想要在一瞬间决出胜负!

    木元震动青木神芒,同样全力出手,黑蚊覆顶,一大片幻象顿时出现在意识之内!

    但见一个黑暗潮湿的密牢之内,约莫上百人,男男女女,老幼妇孺,浑身都叮满了黑色的蚊虫,尖针刺入血管之中,鲜红的血流顺进蚊虫体内,渐渐的为其增添了一抹艳红之色。而这些被蚊虫所叮之人,俱都出惨烈的呼叫之声,强大的怨念充斥整间密牢,也一点一点的被蚊虫吸纳,让这些虫子变得更加强大!

    “真是歹毒,定然不让你走脱!”木元道心稳固,这些惨烈的幻象在他心头浮现,非但没有让他意乱神迷,反倒激起心中杀念,立志要将此人斩杀!

    青木神芒漫天暴扫,来回冲刷,大片大片的蚊虫跌落在地,却并不就死,比方才那些要强悍的多,而这时江城已经合身扑上,刀光怒卷,如奔腾的江水,要淹没一切!

    木元将青木神芒挥到极致,剑身上已经吐出大片的光霞,扩散成圆弧状,覆盖身前半圆之地,如一把巨大的折扇,来回扇动,来回扫荡,但那些蚊虫却是凶恶之极,既暴戾又强横,杀不胜杀!

    木元心中怒极,但长生宫的青木神芒虽然威力强大,但杀伤之力不足,本就是重在长生养气,讲究的是万事留一线,并不赶尽杀绝,以之御敌有无穷妙用,但想要灭杀对手,却就有些缺憾了!

    真气暴走,胸前却传来一股清凉之意,木元忽然想起自己新得的葫芦,心中一动,长生真气贯注其中,手心一张,无数黑线立刻怒卷而出,缭绕成丝,纵横交错,变化无穷,让青木神芒在平和之中,又增添了许多灵动,本来连成一片的辉芒,又散成绵密的大网,将漫天黑蚊都遮盖起来。

    失去了这一大助力,江城自然不敌战力又增强几分的木元,自己苦心祭炼的蚊虫被束缚,自己最大的依仗失去,顿生退意,唰唰劈出几刀,身形一顿,立时冲天而起,逃遁而走!

    “哪里走!”木元大喝一声,却先回身,剑尖上迸出数十道翠芒,纷纷没入那些打劫匪徒的四肢穴道之内,御气生风,飞腾而上,直追江城!

    江城真气贯注双脚,每一次落地弹起,都要飞出几丈远近,木元紧跟其后,两人一追一逃,须臾间就远去数里!

    两人去的方向,却是一座连绵山脉,山中密林丛生,正合木元的长生真气,无数碧绿翠芒从周围树木中逸出,没入木元体内,而林木枝叶摇摆,落叶飞扬,更生风力,催动木元身形疾飞,渐渐的拉近了跟江城的距离!

    木元心中一喜,大喝一声,剑芒吞吐,一股利芒吐出,直击在江城背上,乌光迸炸,江城身形一晃,身形更慢,木元再追,不知不觉追入深山,但见江城度忽然在一瞬间缓迟了许多,木元脚下力,再次追近,猛然间觉得周围气场一边,自己的身形似乎被无数无形枷锁加身,沉重了数倍。

    木元震骇无比,自然知道了为何江城的身形忽然减慢了数倍,抬头远望,就见不远处山峦上,两个道士遥遥相对,其中一个,邋遢道装,道髻凌乱,正是送给自己葫芦的那个邋遢道士!

第七章 潮汐流

    邋遢道士此刻一改木元所见时的落魄,整个人挺背而立,全身墨光浓重,直冲九霄云端,似乎连通了天地,宛如屹立在乾坤之间的擎天之柱,双掌掌心里气芒吞吐,长达一丈,扩散成两柄巨大的战刀,气流滚滚铺散,四面八方风1iu云散,呼啸激荡,给人一种浩大恢弘的感觉!

    见此情景,木元不禁脱口惊呼,“气兵光刀!”心中之震惊,莫可名状!

    气兵光刀,那是修为至少到达炼气第六层,成就金丹大道才能使用的神通,即便是在长生宫中,也只有寥寥几人才有这般修为,即便是木元的师父,碧元老道,也只是刚刚炼气六层,成就金丹,驾驭的气兵,远远没有这个邋遢道士使用的这般威势,动人心魄!

    再看跟邋遢道士对立的那人,却是一个中年秀士,高冠覆顶,古服飘飘,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全身荡漾出耀眼的光辉,层层流转,羽扇每一次挥动,都会激荡出巨大的飓风,咆哮奔腾,跟邋遢道士的气兵遥遥相对,丝毫不落下风!

    “这两个人,都深不可测,以我现在的修为,近身即死,丝毫没有悬念!”木元修为虽然不高,但见识却是一等一的,顷刻之间就看了出来,哪里还要再去追赶江城,真气勃,立时后跃,先要避开此地!

    孰料身形爆退,却如撞上了一层无形壁垒,霎时间一抹彩光焕,整个人如陷身海绵之中,软绵绵的毫不着力,却让自己难以逃出,心中一惊,当下也不敢用力,止住身形,凝神以待。

    江城也不是傻子,奔出几丈远就停了下来,却没有像木元一样返身而逃,只是找了一处低洼之地,避身暂存!

    木元静静凝望,就见邋遢道士跟中年秀士针锋相对,强大的气芒彼此抵触,丝毫不让,两人之间的空地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石倒树,坑坑洼洼,两人脚下的山峦都崩毁了小半,一条条裂痕纵横密布,犹如蛛网,触目惊心!

    而现在,两个人却是动也不动,眼眸紧闭,全身绚光怒滚,羽扇停顿在半空里,却仍有巨大的风旋激荡而出,当空里幻化成风麒麟兽,跟邋遢道士的气兵争持,气兵风麟相接处,一圈一圈的光环,姹紫嫣红,缤纷夺目,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强大的气劲冲上半空,搅动天象,风起云涌,云垂而下,如龙倒悬,说不出的壮观震撼!

    “这是两人的神识交锋,法术拳脚功夫,想必两人都已经较量过了,却是谁也没奈何了谁,如今陷入更凶险的境地,须臾就有丧命的风险!”木元见两人身上衣衫约约有些破碎,已经猜到,两人定然是已经相持了一段时间,自己闯入时,恰好两人进入神识的战斗,在四面八方形成强大的结界,自己在结界将成的刹那闯了进来,却是出不去了!

    神识交锋,拼的是道心修为,意志念力,是最为根本的对比。不似真气外放,还能依仗神通法术的精妙而取胜,这种对拼,最是凶险不过。靠的是神识的强大,操纵的精妙,不过看这两人,都是强大之辈,到底谁能胜出,木元一点头绪都没有!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就见邋遢道士身形微微一晃,随即全身光芒怒涨,萦绕在身上的墨光,突然间如鲸鱼吐息喷水,滚滚上冲,在他头顶形成一只巨大的玄龟,仰天出一声咆哮,顿时飞沙走石,倒树催林,木元全身更是一震,七窍都被震出血来,慌忙敛息静坐,长生真气绕行全身,心神浸入古井不波之境,好过了不少!

    邋遢道士这一动作,中年秀士手中的羽扇忽然飘舞起来,上下翻飞,度极快,只留下无数道幻影,而在他的头顶,一股紫气冲霄而起,幻化做一只紫光耀然的麒麟,四足踢踏,独角浅灰,散出一股中正之气!

    墨光紫气交锋,在两人之间顿时形成一股耀眼到极点的璀璨光圈,比之太阳最盛时的光芒更加强烈,饶是木元已经紧闭双目,仍旧觉得刺眼,心胆巨颤,全身如遭针扎,难受之极!

    接着是一声天雷般的巨大爆响,光芒滚滚,气浪滚滚,大片大片的碎石、树木漫天怒飞,四周哗啦啦的如同化作了激荡的江流,奔腾的海浪,一切似乎都被化成了沸水,天地翻转,山峦崩倒!

    而后是一声长笑,周围的气场忽然散去,木元全身一得自由,跃身而起,就见一道紫光划破天际,头也不回的去了。

    邋遢道人站在山峦之上,脚下山峰崩毁,手上的气兵却消散,仰天大笑不绝,木元怔怔不知所以,却飞身上前,询问胜败。

    邋遢道士看着木元,并没有回答,只是笑着道,“自一见面,我就知道你是长生宫的弟子。太古五行之中,唯有青龙一脉开宗立派,算是享名修行界,其余四道,皆沦落不知所往。我是玄武一脉,修潮汐真气,一脉单传,也不想至我而绝,今日传你潮汐流,只希望有一天,或者你能重新聚拢五行,重现太古之荣!”

    木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邋遢道士一指点在自己眉心,随即一股玄奥的法诀蔓延过来,如江流湖海之水,绵绵不绝,灵幻多变,识海之中,立刻多了一篇炼气之诀。

    所有的传功过程,只有一瞬间,木元再看邋遢道人之时,就见他闭目含笑,却是已经气绝而亡。

    木元怔怔而立,心中颇有一阵茫然,邋遢道人,不知其名,不知其来,但其修为却是惊天动地,孰料今日竟然陨落,人生莫测,莫此为甚。

    远处忽然一道黑影掠起,正是江城暴起,木元反应过来,屈指一弹,一股锐利的真气射出,青色葫芦中的水元之力激生,化作青木神芒,立刻把他拦下。

    江城方才距离两人较近,所受之波荡较木元更甚,而且修习的功法也远不如木元,对于修身并无多大好处,远不似木元以长生真气闭五官,躲祸害,此刻正是重伤,被木元追上,几个回合就被青木神芒贯体,大叫一声,倒地身亡!

    木元凝气为火,烧了江城的尸身,重回山峦之上,对着邋遢道人的法身,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低声说道,“前辈,晚辈虽然不知您姓名,您说的话,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潮汐流,我一定会勤修,将您这一脉扬光大!至于太古五行之道,晚辈却是从未听说,但日后若是有缘,也定不负您之期望!”

    手上攒簇真火,将邋遢道士的尸身火化,就地刨了一个坑,将其掩埋,喃喃说道,“尘归尘,土归土,但愿前辈来世有缘,重归大道。”

    祭拜完邋遢道人,木元并没有急于离开,反倒坐了下来,细细的参悟邋遢道人留给自己的潮汐流真诀!

    上古时期,一位自称破妄真人的修士,创出五行气兵,横扫天下,称雄一时。身下却有五个弟子,各修金木水火土一道,破妄真人羽化飞升之后,五大弟子之间却是离乱纷争,各自离去,致使这一惊世神通,昙花一现,而后几千年,都不得重新现世!

    直到一千多年前,修木道的飞龙子,创立长生宫,五行之道,总算在修行界展露一点风头。而其余四道,流落世间,不知所往。

    木元自然不会知道这些,将心神浸入识海,一段一段的经文法诀,缓缓流过,让木元对于玄奥无比的大道之途,变得更加通透。

    潮汐流,是依水之本性驾驭本身真气,天下莫柔弱于水,水流多变,任意赋形,随心变换。处方则为方,处圆则为圆,然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正是一种空灵奇幻的法门真诀。

    如果说长生诀是修身养性,调理本身的法诀,潮汐流就是化合天地,驾驭外在的法诀。随意转换筋脉,无孔不入,无处不至,敛气聚气,随念而变。长生诀重在生,而潮汐流重在变。

    正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天地万物,就算看似永恒不变的日月星辰,山川湖海,都在以人力莫知的细微做着变化,而修行者,只有不断的变化自身,与变化的天地不断契合,才是立身之道。

    木元将潮汐流真诀翻来覆去的参读数遍,直到背的烂熟于胸,其中奥义,尽数了然,这才缓缓感应周围天地中的水精元力,依潮汐之道,一点一滴的吸纳,汇入筋脉。

    外界天地的水元,便似点滴水珠,汇入筋脉,化作潺潺溪流,而流经各大穴道,恰似聚成小小湖泊,最后万川归流,东去入海,在丹田之中,化成浩瀚汪洋。

    如此这般,木元神识自察,丹田之中一团青碧光华,隐隐盘旋成一条青龙形状,蕴含勃勃生机,通达于四肢百骸,犹如巨树根须,开枝散叶。另外还有一小团乌墨光华,似水流一般,来回绕转,隐隐出轰鸣激荡之声,便如月夜潮汐,海水涨退,一只小小的玄龟蛰伏其中,几不可辨,但神似无比,让木元心生喜悦!

第八章 妖冶美女

    在体内运转一遍潮汐真气,木元顿时觉得自身的长生真气也增进了不少,心下暗暗道,“五行之中,水木相生,单单修炼这潮汐真气,对于我的长生真气好处莫大。这位前辈说要聚齐五行真气,若是真的能够如此,到时候五气循环,其中玄妙,真的是不可想象!”

    跃身而起,木元精神奕奕,飞身离开这片山区,沿着来路返回,他一时也是无甚去处,随着贾布一行,倒也是个消遣。

    “这一番修炼潮汐真气,粗粗过去了也有几个时辰,只是不知这些人还在那里没有,那些山贼也不知被怎么了?”

    脚下力,丹田之中的两团气旋纷纷滚动,长生真气跟潮汐真气两大真元遍布全身,精气充足,度比之以前,快了足足有三成,本来奔行还要依靠双脚跟地面真气摩擦,爆真力,现在当真是足不沾地,犹如凭空飞掠一般,整个人化成一道淡淡的影子,穿行在山林之中。

    一路上见了不少的狼虫虎豹,木元也不去理会,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原本歇息之地,但见一地山贼尸,贾布等人却一去无踪。

    “倒是心狠手辣,这些山贼虽然也有取死之道,但一概诛杀,却也有些过了。”木元看的有些皱眉,正待思量要不要追上去,就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之声,放眼望去,就见一溜烟尘,正向这里赶来。

    来人度倒是极快,须臾就到了眼前,木元一看,却是两匹骏马当先,后面跟着一辆豪华马车,无论是骑乘所用还是拉车的马匹,都是神骏之极,比之贾布这等富商所用,还要矫健。

    当先两骑,是两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太阳穴高高鼓起,拉缰绳的手上骨节突起,直让木元心中惊叹,这是两个手上功夫颇为厉害的家伙。

    奔行到前的中年人,其中一个满面威严,见状喝问,“这位小兄弟,这一地尸,可是你所为?”

    木元淡淡应道,“在下也只是路过此地,却与我无干!”

    另外一个长相颇为清雅,面带几分儒生气的人对先前那人说道,“早就听闻此地有山贼为祸,想必是遇上了什么惹不起的过路人,打劫不成,反被杀死。你我且莫在此耽误,离去为上!”

    威武中年人点了点头,一抖缰绳,骏马嘶鸣,激起烟尘,绝尘而去。

    木元抖了抖落在身上的灰尘,低声骂道,“这么嚣张,赶着去投胎么!”望了望前路,自己却是单身一人,颇有些无聊,身边又无坐骑,要靠一双腿脚赶路,不禁暗暗叫苦。

    心下虽然不愿,却是无法,只能慢慢行进,天气颇有些干燥,日头当天,气温虽然不高,却让人有些心浮气躁,颇为不爽。

    往前走了有一里远近,身后大地却是一阵震动,木元只道又有人骑马赶路,心下腹诽,“怎的都有马匹,单单只我步行,贾布也真是的,不知给我留一匹马,还欠着我二十两银钱呢!”

    懒得回头去看,来者却在木元身后停了下来,一个柔媚入骨的声音软绵绵的响起,犹如花叶轻扫肌肤,令人痒痒的,“这位小兄弟,可看见一行车马经过?”

    听了这么软绵绵的柔美之音,木元只觉心中瘙痒,禁不住回头看去,但见一个全身穿了黑色长裙的女子,骑乘在一匹不知名的蛮兽之上,黑如瀑,双眉如画,眼波荡漾,似含万种风情,一双xiu长莹白的大腿在蛮兽两侧轻轻起伏,嘴角似笑非笑,正盯着木元。

    木元顿时如遭雷击,他居住在长生宫中十年,哪里见过如此妖冶动人的女子。宫中那些女弟子,尽是道装正容,不苟言笑,哪里及得上眼前这女子之风情万种,动人心魄!

    木元怔怔呆,这女子却是掩唇轻笑,木元这才一惊,连忙收摄道心,敛声笑道,“过去的马车有很多,不知姑娘问的是哪一路?”

    黑裙女子微微一笑,眼波流转,“是一路淡黄顶盖的富华车马,随行两骑,可曾见过?”

    木元笑道,“不知姑娘寻他们作甚,若是寻仇,在下告诉了你,你追了上去,无论是哪一方吃亏,岂不是在下的罪孽!”

    妖娆女子一笑,娇躯轻颤,花枝乱颤,手腕上带着的一个晶亮手镯出清脆的玉石交鸣之声,“即是如此,我便带你一块,让你看着我怎生杀了他们!”手腕一抖,晶亮华美的手镯忽然化作一条丝带,迤逦如蛇行,向木元腰间缠绕而来。

    木元哈哈大笑一声,“好端端的,姑娘何必动手,君子动口,一旦出手,岂不是大煞风景,焚琴煮鹤!”言笑声中,体内真气勃,十指弹动,如拨弄琵琶,丝丝弩箭一般的真气攒簇而出,撞在袭来的丝带之上,登时将之崩开!

    “咦!”黑裙女子面露惊诧,竟不停手,丝带再动,翻卷如浪,顿时化作一片光层,如玄云天幕,道道气劲如惊涛骇浪,重重叠叠汹涌而来!

    木元猝不及防,同样未料这女子真气如此狂猛,体内长生真气爆,反手掣出铁剑,一股锐利的气芒在剑尖上喷薄而出,吞吐不已,怒劈而入!

    修行之人,直到炼气六层,丹成之后,才能形成气兵御敌,木元如今不过炼气二层,却只能借助兵器延伸真气,化出青木神芒!

    长生宫青木神芒,不独独是一门剑诀,更是调息真气的无上神通,正是上古五行道中木属之法术。而木元所修的潮汐流中,同样有一门类似的法门,唤作沧浪水剑,只是木元还没来得及修习,与青木神芒,有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小兄弟也是修行中人,还是长生宫的弟子,真是妙极!长生真气,这可是修行界中养身之无上法门!”黑裙女子轻笑如铃,双手拿捏法诀,丝带上下翻飞,与木元的青木神芒斗将开来,竟是不分上下!

第九章 封脉

    黑裙女子一条丝带展开,如玄云天幕,层层叠叠,里外翻飞,顿时将木元裹了个严严实实,更有无数神出鬼没的气劲从上面激射而出,丝丝缕缕,如网如线,让木元头痛不已!

    青木神芒大开大阖,碧绿青翠的光芒流转不休,冲突了几次,却都破不开这些汹涌的气流,诡秘阴毒的气流旋转如水涡,似乎大海之中的波涛流转而成,隐隐有几分潮汐流的影子,但威力却更加巨大,拉扯的木元的身形隐隐不稳,几次都险些被其撼动!

    “乖乖,哪里冒出来这么强悍的美女,年纪不大,修为却比我高多了,真气浑厚不说,此等法诀也是诡秘莫测,不知其所始,不知其所终,神出鬼没,不好抵挡!”

    木元心中暗暗叫苦,铁剑上激射而出的气芒每一次挥动,似乎都被无数气旋吸引,失了准头,气劲分散,被拉进周围无数的漩涡之中,木元花费心力聚敛而成的青木神芒,竟然有被击溃的趋势!

    激斗片刻,木元叫苦连天,额上也不禁冒汗,心中憋闷不已,对方气劲游走,飘忽往来,自己往往寻不到真正的力量源头,难奏功效,“若是我能将潮汐流修炼小成,对上这些变幻空灵的气劲,就不会这么吃亏了!”

    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却只是这么一分神,就有一道光丝突破青木神芒的封锁,在他身上一点而逝。

    木元立刻觉得一股如蛇冰凉的真气在自己体内游走,所过之处,筋脉疲软,心中一慌,真气稍稍散乱,就听那黑裙女子轻笑一声,身形突进,离了蛮兽,纤纤十指如弹琵琶,如挑琴弦,顿时轰破了木元的真气,在他足厥阴肝经一条筋脉上连封几大穴道,便即收了丝带,依旧化作手镯套在腕上。

    足厥阴肝经乃是长生真气起源汇聚之脉,可以说是长生宫修行的重中之重,此刻被封,一身修为不啻于去了大半。

    黑裙女子笑吟吟的把木元提到蛮兽之上,与她一骑而行,木元依软靠绵,一时神魂俱醉,竟尔忘了被擒之辱。

    一路上这黑裙女子不断的跟木元调笑,一番交谈,木元才知此女名唤莫雪,是广寒宫一脉弟子,此次本来是下山游玩,前日却被一无良少年无端调戏,怒从心起,一路追杀下来,乃至于此。

    木元心中明白缘由,方始知晓,想起自己所见的那辆富奢马车,心中暗笑,也不去告知,路上无事,被封了肝经,长生真气无法调度,却能暗修潮汐真气,在肾经之中勃动,遍走全身,倒也颇见进益。

    细细参习之下,心无旁骛,舍却长生诀,木元才窥探到潮汐流真诀的精微之处。他修习长生诀已有十载,无形之中已经把这一门真气当做自身最重要的心诀,习练潮汐流,也只是想要助长长生真气。修炼心法,资质、悟性、努力都很重要,但有一点也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心诚!

    现在精修潮汐流,不再理会长生真气,而木元本身境界修为已经是炼气二层,又有专属的青色葫芦这等水性法宝相助,短短的几日,立刻就突破了炼气一层,达到二层修为。

    随着邋遢道人传给他的潮汐流,还有相应的水道神通,沧浪水剑自不必说,另外还有诸如气旋斩、龙吸水、冰寒道等等,囊括了自上古五行道就存在的水属所有神通,历代修行潮汐流的修士高人前辈所创,究天地神妙,玄奥无比!

    长生诀从根本上来说,并不注重斗法比拼,而以修身为主,长生宫中又多是道德高隆之士,传授弟子,以修行为主,于神通之道,在炼气三层,凝气为元之前,并不多加传授,只有一路青木神芒傍身,虽然也很精妙,但也寒酸的紧。但邋遢道士临终传授,却是一股脑的将他所知道的法术一并印入木元神识之中,可以说得上是渊博浩大,犹如渊海,实在是挖掘不尽的宝藏。

    炼气到了极限,木元闲来无事,便自翻看其中的神通法术,与人交战所用之神通,心中默念,暗自存神试习,顿觉无限神妙,心中欢喜,只是不断的在识海之中演练,渐渐通晓了许多跟人争斗的法门。

    莫雪所乘之蛮兽也不知是什么物种,度十分之快,急奔行起来,木元但觉劲风割面,犹如钢刀,这一日到了一处城中,两人在城中客栈落脚,木元心中颇为羡慕,几日相处下来,跟莫雪也算有些熟悉,吃饭之时便问道,“莫姐姐,你这头坐骑是什么东西,我怎的从来没有见过。”

    莫雪吃了几口便已饱,似他们这等修行之士,本来对于饭食的要求就不多,自古便有食气之说,两人虽然都未曾到如此地步,但真气充盈,自然能量不断,见木元问,轻笑道,“这坐骑名唤龙犀,皮糙肉厚,坚实经打,耐力也是极好,兼且身具龙性,虽不能腾云驾雾,但度之快,也远胜骏马神骑。”

    木元听的如此,心中更羡,“那不知姐姐从哪里捕获而来,有空我也去寻摸一骑,拿来玩耍。”

    莫雪眼波流转,似一汪秋水澄澈,让木元看的怦然心动,见她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失神的模样,心中突突乱跳,慌忙低下头去,暗道这女子竟然因为对方言语调笑就一路追杀下来,要是自己再这么直勾勾的盯下去,保不准要受什么折磨再得一死,可就惨了。

    见木元低头不看,莫雪呵呵轻笑,“小木怎么不看了,难道姐姐模样生得丑陋,让你害怕不成。”

    木元嘿嘿一笑,心道果真如此,世上恐怕就没有美女了,但知这莫雪看上去妖冶轻佻,实非如此,当即干笑一声,“说龙犀,说龙犀!”

    莫雪轻叹一声,“这头龙犀是我师父送我的,我哪里有本事去捉一头回来。龙犀力大无穷,凶猛暴躁,你莫看它现在温驯无比,若是一头未被驯服的野生龙犀,暴起伤人,只怕凭你我的本事,都抵挡不住!”

    “这样厉害么?”木元颇为吃惊,正想说话,就见门口处进来一个年轻英俊的小哥儿,身穿华丽锦衣,烫了金边,看上去一派雍容,手里拿了一把折扇,轻摇微晃,一派风1iu。

    “这人长得倒是一副好脸蛋,就算古之潘安宋玉,恐怕也不过如此,路过闹市,定然引得众女青睐,说不定还会上演一出群女抢夫的场景!”木元心中腹诽,这男子唇红齿白,却又剑眉星目,英俊之中,带着一丝挺拔,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女子围观,男子汗颜。

    孰料见了此人,莫雪秀眉一挑,身上立刻爆出一股浓烈的杀气,吓得木元心中一惊,暗忖难道此人就是被莫雪一路追杀的公子哥儿,暗暗为他祈祷,果不其然,莫雪离座而起,骈指如剑,话也不说,直点此人胸口檀中大穴!

    这公子哥儿显然也是个习武的好手,入店一观,就看到了莫雪,心中先叫不好,待到莫雪出手,他双足一点,折扇挥动,一面后退,一面迎上莫雪的剑指!

    “反应不错,可惜了,内力修为远远不及莫雪的天心真气!”木元一看便知,暗中下了结论!

    广寒宫修的是天心明月心法,一路天心真气,皎如明月,讲究的是攻敌之时,真气滔滔,如明月在天,光华挥洒,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令人不可抵挡!

    那逍遥公子哥儿应敌极快,口中大喝,似是在呼唤什么人,接着就听四声怒斥,四道雄浑的掌力击穿窗棂,压迫空气,出爆裂之声,直袭莫雪全身!

    “好家伙,都是高手,就算比不上盖天成,也相差不多,这公子哥儿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武艺如此高强之人护驾随从!”木元心中一惊,知道莫雪绝对抵挡不了这四人的围攻,连忙催动潮汐真气,冲击被封的足厥阴肝经脉络!

    莫雪修为虽然比木元稍高,但也不多,当日能拿下木元,固然是因为自身神通精妙,但也不乏木元对敌经验不足,临敌的神通也极为有限,一路青木神芒死死被莫雪的丝带压制,这才被擒。

    但这四道掌力,雄浑不说,偏生配合的还相当默契,封住了莫雪全身各大要穴,连后退的空间都被掌力封锁,硬是要与莫雪比拼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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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冰封神通

    木元体内潮汐真气卷动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冲击被封的肝经脉络。本来就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莫雪残留的真气本就不多,筋脉本身就颇为松络,此刻木元心中又是急切无比,潮汐流全力运转,几乎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全身真气立时畅通,丹田中的长生真气、潮汐真气立时滚滚怒旋,冲撞在一起!

    这一碰撞,木元不仅没有觉得体内滞涨,反倒有一种龙归大海,鸾凤冲天的酣畅淋漓之感,青碧紫黑的光芒瞬间怒,全身萦绕无数如针尖一般的厉芒,细微琐碎,一闪即逝!

    真气畅通,木元振衣而起,长啸一声,刹那间就感觉到自己的长生真气比之以往,更加浑厚。

    原本炼气第一层圆满,长生真气就能在丹田之中凝成一团,筋脉通达,成青碧之光,凝青龙之神。而现在,长生真气从丹田之中滚滚荡荡,铺散开来,即刻达于全身各处大穴,而丹田就犹如一个星系之中放射无穷热量的恒星,各处穴道宛如绕着恒星旋转的星辰!

    炼气第二层,圆满功成,穴道通达,连通全身,是时以丹田为中心,其余穴窍共鸣,神散于身,无论哪一处,一遭攻击,立生反应。穴道凝气之后,肉身也比以往更加坚固,法不沾身,衣不沾尘,内不生垢,光洁如鲜,卖相极好!

    体内真气反应,木元立刻就感觉到了,丹田犹如天地之心,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掌控一切。各大穴道之中,一个个狂猛的气旋蓬勃欲动,犹如孕育生命的元胎,每一处穴道,似乎都有一个鲜活的生命要破茧而出!

    “果然果然,喜怒哀乐悲愁苦,乃是人之本念,情绪起伏波动,最是能感应真气。一味的清淡寡居,离世避尘,虽然能清静己心,但有得有失,在修为进展上,一直也增益不大!”

    长生宫中,远离尘嚣,不看红尘,不见俗世,身处其中修行,固然能不为五色所惑,不为五音所动,但人之为人,七情六欲乃是天生自然所带,强行躲避,存天理去人欲,本就是逆天之事。所以每一门每一派,几乎年年都会有下山历练的弟子。

    经受人间悲欢离合,感受人生喜怒哀乐,最是能激人之潜力,木元就是这样,惊急之下,真气勃动,再加上这几日调息潮汐真气,水木相感,竟然突破了炼气二层,进入三层之境,凝练成道家法身。

    这些念头,在木元心中急闪过,木元也为自己那个便宜师父的英明决策第一次感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本来下山之后的无聊日子让他颇有些抱怨,还不如在山上天天练功打架,捕兽捉鸟,但现在心头急怒,真气竟尔突破,心中欢喜无限,双掌一翻,立刻帮莫雪挡住了两道掌力!

    既然知道眼前这个英俊的公子哥儿也不是什么良善人物,虽然只是莫雪的一面之词,不过两日相处,木元还是宁愿相信她所言。

    木元所接两人,正是日前所见的那两个骑马问路之人,掌力相交,就觉此两人,一个狂猛霸道,一个中正平和,但都是雄厚宏大,力若排山!

    木元嘿嘿一笑,左掌长生真气,架住文雅儒士的掌力,以绵然对平和,右掌潮汐真气,挡住威严男子的攻势,以奇幻对霸道,竟是相得益彰,丝毫不落下风,反倒越战越勇,大占上风!

    这两个人都是那风1iu公子哥儿的护卫,本来就不敌莫雪,这才被一路追杀,现在木元也突破炼气第三层,丝毫不输于莫雪,这两人虽然也是人间一等一的高手,但木元如今炼气三层,已经脱凡世,凝炼法身,百脉相通,穴道充盈,先天之气返身,又得了邋遢道士授予的不少神通术法,不比以前单纯的一路青木神芒,越来越得心应手,真气酣畅,忍不住纵声长啸,气浪滚滚。

    此时一群人已经战出了客栈,在青石大街上翻滚上下,掌力汹涌,木元右手的潮汐真气渐渐变换,一路冰寒道凝水为冰,寒气飒然,左手上以长生真气驾驭气旋斩,越来越纯熟,将两人逼到一处,真气滔滔,好不得意!

    莫雪更是了得,她还不似木元手下留情,天心真气阴柔如带,将攻击她的两个老者打得狼狈不堪!

    木元逼住两人,也不再加力,真气成圈,暗自忖道,“这个公子哥儿,看来倒是颇有背景的人物,看这四人,一身都是沙场血气,似乎也是久经战阵的人,倒是不好痛下杀手,让莫雪姐姐给他个教训得了!”

    那个年轻公子哥儿本来自信满满,但见木元加入,自己一方立刻陷入困境,大声叫道,“官兵在哪儿,来擒刺客!”

    莫雪冷哼一声,柳眉蹙起,随手一甩,就是一团光芒,重重搧在此人脸上,顿时红肿了一大块!

    六人的打斗,早就惊动了附近的官兵,再经年轻公子这一喊,立刻就有一大群人手持兵戈围拢上来,木元见状心中却是不急不恼,不慌不乱,在他这等人眼里,世间官府、律法,早就通通不在眼里!修道之人行事,讲究的是随心所欲,凭借的是心中自身的价值道德观,律法之流,从古至今,永远是为某些人服务,既然能凌驾其上,自然没有屈身其下的道理!

    宁可以旁人的观念所订之法约束自己,不如凭借自身观念行事!

    “来得正好,试试我的‘江流千里,冰封天下’。”木元右手一抓,一团潮汐真气闪烁着紫黑光芒,寒气散,犹如实质,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冰冻,无数水元之力四下弥漫,瞬息之间结冰,来袭的十几个官兵的刀剑铁索立刻被冻成一坨冰晶,再被木元一震,尽数化成冰粒,散落在地!

    这一式“冰封千里”,练到极高境界,就犹如干旱之下赤地千里一般,方圆千里之内都是冰雪覆盖,空气凝固,灵气冻结,木元现在虽然还没有这么强大的法力,但控制周围十几米的空间还是绰绰有余,将官兵的兵器尽数冻碎,蔓延到其人身上,威力稍减,却也把一群人都困在了冰层之中!

    虽然说随心所欲,但八岁之前木元只是一个淳朴的乡下少年,之后十年的长生宫生活,接受的也是道德论调,说不上仁人爱物,但也讲究一个天道好生之德,轻易不下杀手。更何况这些官兵也只是比普通人略略强大一些,在木元如今法身成就、气转先天的人眼中,说不上蝼蚁,也只是强壮一些的蝼蚁罢了!

    顽童之时,或许会摆弄蝼蚁为乐,而一旦成长起来,谁还会刻意去跟蝼蚁较劲。

    冰封住这些官兵,大部分的寒气立刻滚滚翻涌,朝着眼前这两个高等武者席卷而去。这两人,都是人间一流好手,真气浑厚,寒暑不侵,但也挡不住这等绝妙的修行手段,外放而出的真气在半空里被冻成五颜六色的冰柱,蔓延上来,更是侵入筋脉,寒气侵身,手臂上立刻衍生出一些寒霜冰晶,冻得两人也是簌簌抖!

    一番战斗下来,木元对于潮汐流中的诸多神通渐渐熟络,威力挥出来,立时就显出其高明不凡,见两人手臂生霜,心下喜悦,左手长生真气顺势而上,催生变化,立刻有无数的藤蔓从真气中化出,盘旋上来,把两人缠了个严严实实。

    水木相生,彼此增益,这两人顿时成了冰冻的粽子,滚落在地上,连挣扎都不可得,只是哆嗦,全身白气冒出,冰寒无比!

    “妙极,妙极!”木元心中嘿嘿直笑,放眼一看,莫雪也把两名对手逼到了绝境,但她显然也是手下留情,起舞之间,真气成丝,也把两人困了个结实!

    收拾了四大高手,莫雪脸生寒霜,身形如飘雪,瞬间欺进到年轻公子身边,寒声说道,“无耻之徒,且受死吧!”骈指如剑,真气勃,径点其眉心!

    倏然一道青碧光华掠出,接下了莫雪的剑气,木元身形一晃,拦在了她身边,整容说道,“此人罪不至死,姐姐还是手下留情,给他个教训算了!”

    莫雪冷哼一声,“你知此人做过多少恶,若非我身怀异术,当日又会是什么下场!若不杀了,以后还不知要祸害多少良家女子!”

    木元点了点头,“这个我自然知晓,但如此行事,杀戮凡人,恐怕会有麻烦,能不杀人,还是莫要多做杀孽的好!”

    那公子哥儿见自己依仗的四大高手尽数受缚,就已经十分慌乱,待到莫雪杀气萌动,心胆具寒,此刻听得木元求情,连忙急声说道,“少侠救我,我日后定然改过从善,绝不再如此!”

    木元冷眼觑他,忽然一笑,“那就好。”随手一点,潮汐真气迸冰寒道,立刻侵入其体,在其丹田之中盘旋鼓荡,瞬间弥漫全身,这公子哥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只觉一麻,如被电击,再无其他感受!

    莫雪却是展颜一笑,“罢了,咱们走吧!”

    木元也是微微一笑,与莫雪牵了龙犀,绝尘而起!

    见两人去的远了,这公子哥儿不禁啐了一口,脸上露出一抹狰狞,又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欣喜,暗自庆幸,他却不知,自己被木元冰寒道冻结了筋脉,毁了丹田,终生只怕是不能再祸害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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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邪魅

    收拾了那个不知哪里来的公子哥儿,木元心中也是颇为欣喜,兴致一起,喜悦而生,生机勃勃的长生真气似乎无形中又有进益,对于自己那个便宜师父的英明决断又增加了几分敬佩。

    “这次倒是撞了好运,不但突破了炼气第三层,最重要的是知道了人间历练的好处。人从红尘中来,还要在红尘中脱。一旦开始凝练法身,百脉俱通,百穴充盈,以后修炼起来,定然是事半功倍,才算是真正的踏入修道的门槛!”

    木元心中得意,在龙犀背上不由哼起小歌儿来,让莫雪为之侧目。

    “莫姐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听见莫雪的笑声,木元这才稍稍收敛,低声问道。

    莫雪轻翘臻,“我左右也是无事,不过听说天都国中有一处绝龙谷,最近哪里夜间常有光华冲霄,瑞气纷纭,想必是有灵物出世。常有修士入谷,却无甚所得,不如咱们也去撞撞运气如何?”

    木元笑着说道,“若是真有什么灵宝,只怕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

    莫雪摇了摇头,看着木元,笑意盈盈,“但凡灵宝,总是自行则主。有缘者才能遇见,强求不得,说不定你我运气就好,反正也是无事,就当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木元洒然道,“既是如此,便去一遭。”

    两人经过这一番鏖战,彼此之间,似乎亲近了不少,又是年纪相仿的同道中人,当下结伴而行,也不显得寥落。

    绝龙谷在天都国南方边境,周围尽是高山峻岭围绕,离两人所在之地,也有数千里之遥,几乎横跨了大半个天都国。好在龙犀兽度极快,若是全力奔行,一日之间就能到达,不过两人都是不急,策兽缓缓而行,一日所去,也不过几百里,若遇城郭,则宿于客栈,若是恰逢野外,则露宿餐风,倒也显出修道之人的风采来。

    木元下山,本就无所去处。只在家待了半月,便有些无聊,这才去边疆找寻楚飞,一路大战下来,更感厌倦。他本就是淡泊的性子,不好争持,但在战场上,所见所闻,尽是血雨腥风,心中厌烦,救了楚飞一命之后,便即离开。

    十年修道,他也略知占卜相人之术,楚飞命格不错,将来还有为将之命,只是略有坎坷,却都是有惊无险,木元也不担忧。随贾布马车,也只是找个事消遣罢了,既然已经找不到,也不去刻意寻求,如此随遇而安,更对他的脾胃。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常有修道之人游戏人间,就算你我,也算是在行此之事,算得上雅致了吧!”

    此刻正是中午,两人正在一处名叫凤鸣府的城中客栈中,选了一处靠窗临湖的座位,秋高气爽,天清气朗,万里无云,正好眺望城中风景,对此情景,木元突然笑着说道。

    莫雪掩嘴一笑,“你我也算是游戏人间么,人家那都是修为高深的前辈高人,你我充其量算是刚入门的修士,也好意思的说!”

    木元嘿嘿一笑,“清雅不讲修为高下,只看心情如何。纵使纵横世间无敌手,若是心中不快活,那也是无济于事,还比不得我们这种不入流的修士呢!”

    两人正在说笑,就听得楼下一阵喧哗,扰扰不堪,莫雪秀眉微皱,如此情趣,却被吵嚷之声打断,着实令人不快,凝神一听,却是听出一个大概!

    就听楼下一个一个颇为苍老的声音说道,“听说了没,知府家的小妾刚刚又疯了,持刀砍人,连伤了几个服侍的婢女,好不容易才被知府唤人拿下,锁在了房中。”

    接着是一片唏嘘之声,而后是无数人纷纷讲述自己所知,木元跟莫雪才知,原来此城之中的知府刘远山,家中有四房小妾,其中最小的一个是新近所娶,容貌甚美,举止有度,温婉非常,颇得喜爱,只是前几日忽然起狂来,披头散,持刀伤人,被刘远山关在房中。

    刘远山请了不少医师,但也查不出什么病症,只是一味的喝嚷,意态凶恶。刘远山无法,也招榜寻访了城外的道士和尚不知多少,说来也怪,只要有道士和尚入府,这小妾的癫狂之症就稍稍收敛,但过不多时,立刻就重新复,且癫狂更胜,驱逐那些做法驱邪的人。

    最后听得一人感叹,“想我凤鸣府一向安乐,不知如何竟会出这等事,这人定然是招了邪魔,不然怎会如此!”

    “是啊,刘知府的榜文了也有许多时日了,却是不见有什么人再敢去接榜了,如此下去,可怎生是好!”

    木元听得有趣,凑上身来,对莫雪低声说道,“莫姐姐,不如咱们去瞧瞧怎样?”

    莫雪饶有兴味的瞧着木元,笑着说道,“看不出你还这么有凑热闹的闲情,也罢,咱们就去看看,若是真的是邪魔作祟,修为不怎么样的话,顺手除了,也算是做件好事。”

    两人商议一定,即刻结账离开,询问了路径,来至知府门前。

    知府家的大门,倒是颇为显眼,两人一上前,立刻就有门口的仆从上来,见两人虽然年轻,却颇有风范,莫雪又是貌美非常,不敢怠慢,当即询问来意。

    木元一甩长袖,此刻他穿的是一件宽大的青色道袍,广袖下垂,真有几分仙风道骨,做派十足,凝声说道,“我两人是来此驱邪除魔,你且进去通报。”

    那个仆从一听此话,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连忙道,“两位仙长稍等,小的这就去通传。”

    不过一会,就见一个穿灰色衣服的中年儒士疾步走出,脸上带着一副急切跟惊喜,晗下三缕长髯,一身文气,看见两人,趋布迎上,抱拳说道,“两位仙长快请入内稍憩。”

    木元跟莫雪相视一笑,入内跟这个知府喝了杯茶,当即言归正传,说道来意。

    一说到此事,刘远山长叹一声,述说了近日之事,“想我刘家也是书香门第,素来行善避恶,从不做背心之事。自任知府以来,我也是战战兢兢,唯恐有失,谁想竟会有此等事情生在家中,真是可叹!”

    木元见这刘远山感慨,心中颇不以为然,嘴上却道,“大人言重了,自来正邪不两立。邪魅生处,必是正气凛然,才招惹恨忌,由此可见大人之清明。咱们还是去看看令夫人之病症,再做计较!”

    刘远山见木元言辞有礼,本人生的也还有几分不很分明的英俊之意,再加上这一番打扮,颇有脱淡然意,心中顿生好感,执礼说道,“在下这位妾室,一直不敢让其出门,有劳两位随我来!”

    木元跟莫雪点了点头,“烦劳先生引路!”

    走出大厅,左转回廊,一路通向后院,木元才现这个知府的家倒是真的挺大。院中一泓清泉不知从哪里引来,注入中央处一个小湖里,几尾金鳞在水中隐现,时而翻波跃起,映着日光,鳞光闪闪,耀人眼目。

    水边还插着一些竹花,只是不在季节,观赏不到。而在湖心里,还有一座凉亭,左右都有长廊通于岸边,亭中一台数椅,皆是石刻,让木元心中感叹,“官府人员就是能享受,如此佳地,夏日乘凉,当真是神仙不换,逍遥快活。”

    经过湖边,才到了刘远山的起卧所居之处,仍旧转过,在刘府最后边,只见一座暗青色的阁楼,房门紧闭,楼上隐隐传来厉喝怒骂之声,声音尖利如哭,给人一种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的感觉。

    到了此地,木元心中就猛地一动,长生真气立时运于双目,青光闪烁,眼眸如玉石一般光华流转,如隔云雾。

    而即刻,在木元眼中,这座阁楼立刻变得不同起来,原本爽朗的天气下,阁楼周围却好似有一层淡淡的雾气缭绕,楼上房内更是黑气隐隐,一股怨愤的情绪,从黑气中传达出来。

    莫雪到了此地,也感觉到了异常,运开天心真气,也自察觉到不同。看出其中根究,跟木元相互对视一眼,暗自点头。

    “还好还好,只是一个不怎么成气候的鬼物。”木元心中长舒一口气,转而对刘远山说道,“再烦劳大人取些朱砂黄纸,在下也好作法。”

    刘远山连忙应了,临了还追问一句,“敢问仙长还需法坛木剑么?”

第十二章 御鬼

    听得刘远山如此问,木元跟莫雪都忍不住“噗嗤”一笑,木元笑着摇了摇头,“那倒不需要,只需花几张符便可,木剑跟法坛倒是不需用!”

    刘远山慌忙着人取来黄纸朱砂,前些日子不少游方道士来此,倒也有不少,木元取来一看,虽然不是上品,但对付来用,还是可以的。

    木元跟莫雪都还只是炼气三层,若是六层丹成之后,就可以凝气为符,聚意为咒,到时候已经不需要在借助这些外物来降妖除魔,而一旦要用,便是高等的器物,撰写出来的符箓,也已经可以持久保用,相当于最低等的符器,储备起来。不像现在,就算画下符篆,效用也不能持久,最长不过七八天,符上的灵气就会消散,成为无用之物!

    执笔游走,连续刻画了十几张如蝌蚪一般的古怪文字,这些由朱砂笔刻画出来的符篆,时时刻刻都在散着微弱的灵光,游走不定,轻微的闪烁着,相互撞击之下,凝神听去,似乎还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整个不似降魔的符篆,却像一件不可多见的装饰玉石。

    莫雪也随手画了几张符咒,跟木元的又有不同,每一张都是形如圆月,却在不停的变换,阴晴圆缺,在缺月跟圆月之间转换形态,还散出淡淡的寒气,犹如一圈白烟,缭绕在符篆上面,犹如云遮明月,若隐若现。

    木元做定了准备,笑着对刘远山道,“知府大人,咱们进去看看!”随手递过两张青光闪动的符篆,“大人将此物捏在手里,切莫离手。”

    刘远山忙不迭的接过来,牢牢的抓在手里,跟着木元和莫雪上了阁楼。

    一靠近刘远山小妾所居的厢房,木元跟莫雪顿时感觉到那一股阴寒之气浓烈了数倍之多,迫人肌肤,令人不安。木元稍稍运转真气,手如疾风,两张符篆顿时粘在了窗棂门户之上,一大片青碧光华顿时游走起来,连成一片,把整间房子包裹起来,犹如一个巨大的光茧!

    木元这一动手,房内顿时传出一个尖利的叫声,如夜枭,如鬼哭,听得刘远山头皮麻,全身颤抖!

    “仙长,原来她可没有这般啊!”

    木元踏步上前,推开门扉,笑着道,“压迫之下,自然要现出原形,看我降他!”

    一进房门,就见一个全身着水泻大红裙的柔弱女子,素手纤纤,指甲细长,整个如一团红云,朝着木元当头扑下!

    “雕虫小技!”木元微微一笑,并不慌乱,似乎早有预料,右手一抖,一团玄黑色光芒绕臂飞旋,怒冲而出,整个化作一把雪亮光刀,疾斩而下!

    修道之人,到了木元这个地步,还远不能够施展聚气成兵的神通,而现在木元所用的,却是水性神通之中的气旋斩!

    气旋斩是修水道的一位前辈,有鉴于气兵的巨大威力,而未曾结丹的修士却不能驾驭的弊端,苦思冥想之下,创出气旋斩这等神通,正是仿效气兵光刃的强大而模拟出来的。

    一团乌光绕着指尖飞旋,雪亮长刀劈出之后,又分出一缕,当空摇荡起伏,化成一圈如圆环般的古怪器具,朝着刘远山的小妾罩了下去!

    气旋斩跟红云一撞,两两滚荡,气浪奔涌,红云之下,一大片阴森冰冷之气倒喷而出,木元双手虚压,趋步直上,强大的真气化作锐利无匹的气旋斩兵,更有无数藤蔓从碧绿的光华中延伸出来,盘旋而上,如一条条灵蛇舞动,又似铁索横空,抽*动空气,出剧烈的劲爆之声!

    对撞之下,刘远山的小妾出一声尖利入云的刺耳厉啸,被劈出几步之外,全身剧烈颤抖,一团黑烟在头顶上盘旋而出,木元嘿嘿一笑,手中两道碧光大盛,顿时游走出来,变幻不定,瞬间化作两条青色光龙,身上遍布符篆咒文,跟无数藤蔓交织在一起,迅如闪电,扯住那一团黑烟,用力的撕扯出来!

    黑烟离体,立刻化成一张鬼脸,獠牙迸出,长披散,两只眼睛里不断的渗出血水,轻飘飘的仿似无根之木,水上浮萍,忽而炸散成漫天烟雾,往四面冲去!

    木元笑吟吟的不去理会,就见那些黑烟碰上窗棂,立刻如遭火焚,猛不迭的退缩回来,比被毒蛇咬了还要迅。

    黑烟迅的又聚成*人形,木元见他脸上惶恐不已,心中却忽然一动,手上捏了一个法诀,加持在房屋周围的符咒之力忽然撤去,天地灵气立刻滚滚而入,那鬼物也感觉到了其中变化,身化狂风,一股脑的走了!

    刘远山一直捏着符篆在一旁观看,见走了鬼物,既喜且忧,正待说话,就听木元轻喝一声,“莫雪姐姐,咱们追上去看看,到底是何人驱使!”

    莫雪粲然一笑,“我说你怎么忽然打开了禁锢,原来是要追寻幕后主使!”

    两人脚尖点地,立刻窜出房屋,就见那一团阴风掠向不远处的一座假山,立刻跟了上去!

    那座假山是坐落在院中小湖之上,错落怪石堆砌而成,中有无数石洞,与周围连绵成一片,四处都可**,黑烟入石,立刻失去了踪影!

    木元跟莫雪何等样人,怎会被这种小把戏迷惑难住,随手射出一道青木神芒,撞在山石上,立刻炸裂开来,随即一个怒吼声响起,“谁人敢伤我座下阴鬼?”

    假山之上,立刻有一道乌光冲天而起,阴冷、暴戾、凶残、嗜杀的气息随即在整个院中铺散蔓延,秋日的晴空,都被遮住,温度似乎都降了下来,变得冷飕飕的!

    “果不其然,竟然还有炼气士在此!”木元跟莫雪对望一眼,从忽然出现的这股气息上判断出对方的实力修为,也不过炼气三层,比之两人,也就高那么一点。

    “大胆来人,竟然敢纵容鬼物肆虐伤人,看我今日拿你!”木元大喝一声,潮汐真气汹涌而出,盘旋于掌中,滚动一番,立刻化成无数水球,颗颗浑圆如珠,水球边上还有无数电光闪烁,千百多颗,一起抛飞,顿时如流星雨陨落人间,相当壮观!

    这一手化水为雷,也是一种水性神通,五行之中,都有凝气化雷的法术,其中乙木神雷最是厉害,可惜木元不知道其中法门,对于水属的诸般神通倒是通晓非常!

    将真气不断的压缩,敛气成球,再生电芒,这其间涉及无数真气调换的法门,符咒的使用,意念神识的入微操纵,使用起来之复杂,难以想象,木元也是将此法除揣摩了许久,精熟之下,才敢使用,不然初学乍练的使用水雷之法,慑敌不成,反倒伤及自身!

    鬼物阴魔,最惧雷法,水雷术虽然不是天地雷霆之力,但也是雷术的一种,威力之大,不可思议。千百颗水雷球降落下来,顿时将漫天阴气炸的支离破碎!

    “哼!”一声怒哼之声响起,假山之中,终于露出一个面目消瘦的男子,全身着黑色道装,脸色惨白如纸,手里正拿着一杆三尺高下的长幡,上面黑烟滚滚,魔气荡荡,数不清的篆文符咒重重叠叠,刻在旗杆跟幡面上,闪烁着诡异的光泽,让人有一种阴森恐怖,如堕地狱的感觉!

    这人现出身来,将旗幡摇动,顿时漫天生雾霭,灰白灰白如骨灰飞舞,阴风骤起,杀意横生,疯狂的朝着木元席卷而来。

    当头一冲,木元全身微微一抖,已经把自己书好的符篆祭了出来,青碧光华飞舞,如无数藤条枝蔓交错,丝丝灵气从上面凝聚,化作一条青光长龙,咆哮怒吼,震动空间!

    木元用符篆护住自身,反手掣出背后的铁剑,真气狂涌而出,青木神芒锐利的气光前冲,在灰雾之中撕开一道缺口,锋芒所向,直指来者!

    “管你是谁,先拿下来,拳头大了才好说话!”木元心知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双方都是炼气士,可谓道心稳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让谁屈服,必须先占据主动,有了上风,自然就容易处理的多了!铁剑横空,青木神芒的气光涌动奔腾,生气勃!

    对方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手中长幡上的符咒大亮,顿时生出无穷变化,鬼哭之声从幡上传出,荡人心神,嘈杂刺耳,黑烟翻卷出来,更是化成一只只利爪尖牙的鬼怪,扑身而上!

    木元身前顿时被随风摇摆的鬼怪充斥,各个奋不顾身,鬼气阴气连成一片,汇聚成锐利强大的气劲,犹如黄河之水,奔腾而下。

    木元连运青木神芒,横扫怒冲,将这些鬼怪扫落了一批又一批,却是杀之不尽。气芒过处,尽皆化成阴气,却又被长幡重新凝聚成鬼怪,如此杀之不尽,但却也突不破青木神芒的防御圈子!

    “如此我就无法了么,看我千里冰封,冻结阴气!”木元怒喝一声,冰寒道被潮汐真气催生出来,寒霜顿生,空中的阴寒之气似乎也被吸纳,化成冰寒道中的能量,空中顿时飘起了霜花,转而凝成冰晶,连成一片,成为一个冰雪世界!

第十三章 苍龙之角

    木元的冰封千里一出,顿时漫天阴气被封冻,本来无形的风旋,硬生生的被冻结在半空里,形成一大块一大块的透明晶体,再被两人的气劲触及,立刻碎落成冰晶,跌落在地上,出清脆的响音!

    “这家伙虽然厉害,但好像有伤在身啊!”两人气劲接触,彼此探查虚实,木元立时就现对方后劲不足,阴寒真气中,并不似炼气三层那般绵泊无尽,心中一动,将手上残存的几张符咒一起抛出,化成几团碧球,以木生火,驱逐漫天阴气!

    消瘦男子被这些光球轰砸的顿时有些晕头转向,手上长幡散出来的鬼怪阴魂如遭了滚汤的积雪,纷纷消散,心中大痛,慌忙把长幡一摇,收了阴魂,撤身后立,大声叫道,“道友暂且手下留情,我这也是受人之托,并非有意伤人啊!”

    木元听了此话,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此刻刘远山已经赶了过来,这个儒雅的知府见了两人斗法,早就已经有些两股战战,木元笑着朝刘远山道,“知府大人,妖孽已经收服,我等便要离去,不知这酬金……”

    刘远山慌忙道,“立刻奉上,立刻奉上,只是……不如仙长暂且在府中留宿几日,也好让我稍尽地主之谊。”说着眼光直往消瘦男子身上瞄,言下甚是惴惴。

    木元笑道,“无妨无妨,这位道友自然跟我们一起离去,我们也还有事,就不便多留了。”

    刘远山连忙着管家取了银钱,按告示上所言之五百两白银奉上,木元掂了掂手上银票,满意的揣进袖中,在凡世行走,自然少不得银钱花销,自己那个便宜师傅只把自己打下来,一点旅费都没有,害的自己一直都是捉襟见肘,精打细算的花,如今总算是脱贫迈上小康了!

    “走了走了,道友与我去城中,有一家黄石酒楼,饭菜做得不错,咱们去那里细说!”木元拉着莫雪,回头淡淡的对消瘦男子说道,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味道。

    “哼!”消瘦男子心里暗哼一声,脸上却不敢表露出分毫不满,心道若非自己身上伤势未愈,怎容得你在我面前放肆。

    三人出了知府府邸,径自来到黄石酒楼,木元第一次身上有这么多银子,心中很是兴奋,叫来了酒保,问他要了店中的招牌大菜,满满的叫了一桌,最后还上了一坛陈年酒酿,挥箸而食,开怀畅饮,甚是高兴。

    “这身上有钱就是不一样,莫姐姐你是不缺银钱,我那个便宜师傅,下山的时候压根就没给我一个铜板,说什么既然经历世俗人情,就彻底的融入其中。体验凡人哀苦喜乐,最后才能彻底脱!还说什么不能真正经历,就不会有纯粹的感悟,你说这是什么厥词!”嘴里含着一块焦嫩的乳猪腿肉,木元咕囔着含混不清的说道。

    莫雪先是轻笑,心中却忽然有一种明悟,沉吟着若有所思的模样,木元却没有现,径自向在一边颇不自在的消瘦男子道,“道友哪里出身,怎么落到如此这般,说来听听。”

    消瘦男子苦笑一声,“在下楚云飞,是玄阴教弟子。本来也是下山游历的,前几日听说绝龙谷有灵物出世,也去凑了个热闹,不料被两个连云剑宗的门人察觉,一路追杀我,到了这凤鸣府,总算摆脱了来人,却也重伤晕眩,被知府家的大夫人遇见,救了我一命,只是请我帮她一把,我也就小小的出手,戏弄了一下他们家的小妾,本来只是想让知府把她驱逐出家门罢了,无意杀伤人命!”

    木元低哼一声,重新拈起一块鹿脯肉,大口大口的咀嚼,甚是满意,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就知道肯定是家门中争风吃醋的事儿,那阴魂上身,无害人意,罢了罢了。你说到绝龙谷,不知其中到底是什么东西?”

    楚云飞道,“这个我是真不知情,在谷中待了两天,还没见着灵宝的模样,就被追杀。”

    木元嘴角含笑,盯着楚云飞道,“绝龙谷距此有千里,连云剑宗的弟子有这么大公无私,除魔卫道,放着灵物不取,肯舍身来追道友,倒是罕见!”

    楚云飞见木元脸上莫名笑意,心中打了个突,含混说道,“这些正派弟子,平素都高叫替天行道,也不稀奇!”

    莫雪抚了抚鬓角,似有意似无意的道,“想必是道友在谷中得了什么东西,才被一路跟踪吧!”

    楚云飞正待否人,就见木元背后的铁剑轻微的动了一下,莫雪手腕上的星镯也出一阵清脆颤鸣,心中一颤,暗道这两人怎的如此灵敏,含混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就是拿了一段骨头,两位若是有兴趣,看看也是无妨!”说着从腰间一个囊中取出一截莹白如玉的尖角骨节,放在了桌上,目光闪烁。

    木元随手取来,也不在乎手上油腻,抹的这一段骨节油滑闪光,看了一阵,疑惑问道,“似乎是龙角啊,莫姐姐你认得么?”

    莫雪目带责备,取出一面帕子将上面的油腻擦去,分辨了一阵,沉声说道,“的确是苍龙之角,据传绝龙谷乃是上古神龙覆灭之地,想必是这个道理!”

    木元甩了甩头,将苍龙角还给楚云飞,“既然如此,咱们更要去看看了。传闻上古神龙,被天界大神哪吒屠戮了足足有数十条,都埋葬在绝龙谷中,此次瑞气冲霄,肯定跟这个有关。上古神龙,那可是在诸界都横行无忌的强横种族,如果得了什么东西,可是极其珍贵的!”

    楚云飞未料木元竟然能归还,忙不迭的放进囊中,两眼放光,“两位道友也要去绝龙谷么,不如咱们结伴同行如何?”

    莫雪冷哼一声,“跟你同行?莫不是要惹得诸派追杀么!”

    楚云飞慌忙说道,“在下倒是有一番机遇,无意中习会了变幻容貌的法术,倒是不会给两位添乱!”

    “哦?”木元听到这话,兴致勃勃的问道,“这个法术好啊,不如你教教我。你那杆长幡,也是无意中得来的吧?”

    楚云飞疑惑道,“你怎的知?”

    木元晒到,“这有什么难的,方才动手,你虽然杀气腾腾,阴风席卷,但自身法力却是带有轻微的刚气,明显的跟这法宝不合,肯定不是师门中拿来的。不然就冲着那幡上的冤魂,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你坐在这里!”

    楚云飞嘿然一笑,“小友当真聪慧,我是几年前在一处山中,无意闯入一间洞穴,得了这杆长幡。觉得有些玄妙,也就用着,平素倒也不曾杀人炼宝。洞中倒有一番祭炼心法,只是要修习一种天魔九转的功法,我现在玄阴**都未曾丹成,再去习练,恐怕耽误了本身,也有冲突,只想着待六层丹成之后再研究一番,这长幡也是需用天魔九转才能挥出威力,我现在以玄阴**催动,只能运用一些简单的功用,不过暂时也没法宝,只能先借它了!”

第十四章 林海蛮兽

    酒足饭饱之后,三人就要起身赶赴绝龙谷,莫雪忽然问道,“刘远山家里的事情怎么办,他那个大夫人肯定还会想办法为难那个小妾的,你这就放手不管了么!”

    木元微微一笑,“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如果是外来邪魔作祟,我当然就顺手解决了。但现在是他家事不和,人心不足,娶了一房又一房,自己又没有能耐调和,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就怨不得旁人了!”

    莫雪轻撇嘴唇,“那还真是活该,好色之徒,因果自报!”

    木元哈哈一笑,忽然凑到楚云飞身边,“嘿,楚兄,不如把你那个改头换面的本事教我,到时候见到不顺眼的却又不好撕破脸下手的,也能教训教训!”

    楚云飞起初被木元跟莫雪强行请来,心中还有几分不安,但一番交谈下来,现木元并不似想象中那般强横霸道,连龙角都还了自己,大家年纪又相差不多,自然很容易就熟络,此行又是结伴,隐隐便有几分结交的意思,当即笑道,“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法门,木兄弟既然有兴趣,便教给你也是无妨。”

    木元嘿嘿一笑,就听楚云飞念诵了一段不过百字的法门诀窍,细细思量一番,就觉得这种名为“偷天换日”的法术跟潮汐流配合起来,简直就是量身打造。

    潮汐流是水属之道,水性最灵,灵活多变,聚散无形,因时而变,就势而成。而偷天换日本身就是一种改变形态外在的法术,以潮汐流运转,可谓是相得益彰,锦上添花。

    木元修习潮汐流虽然时间尚短,但驾驭起来已经颇为顺手。他生性活泼好动,心思灵巧,而长生诀的修炼,要义在于一点一滴的积累,犹如一颗种子经年累月之后长成参天大树,最是踏实不过,跟他坐不住的脾性,颇有些相冲!

    但木元出身布衣,散漫灵活的性子中,也带上了普通百姓所有的朴实跟坚韧,十年苦修,终究还是将这一门长生诀修炼到炼气二层的境界。如此一番经历,可谓是无价之宝,当他再遇到更加合适的潮汐流时,立时便势如破竹,短短时日之内,也突破到了二层的地步,更是以水生木,将长生诀突破到了三层!

    能将潮汐流修炼到二层,不仅仅是由于他性情与水属之道相合,这十年的修炼经历更是一大助力,这就如知道了路径,修炼长生诀如骑自行车,而修炼潮汐流便似骑乘摩托车,度当然就快了,更何况,他还有一件水属性的法宝葫芦,内蕴无上灵气,最是有益。

    木元以潮汐真气运转偷天换日的法门,一层黑光顿时涌动出来,脸部轮廓顿时大变,犹如水波一般,入模成型,随意变幻,霎时间变成一个眉清目秀,颇为俊朗的少年模样,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紫黑色的长袍,完全是由潮汐真气凝聚而成,长短大小,无不合适。

    木元初次施展,心中颇觉有趣,将一身长生真气隐去,转化做潮汐真气流转全身,整个人顿时如烟云一般飘渺,流水一般灵动,走动起来,带着一股虚无缥缈的气息,似乎无时无刻不处于变幻之中,正是潮汐流的外应之象。

    楚云飞当即惊叹,“木兄弟当真是天纵之才,这短短时间就能将这一法门精熟,使用起来更是完美,连身上气息都变了。”

    木元心中得意,笑着说道,“从今天起,唤我作水元子,面貌换了,称呼也得变一变,以免遇见熟人,秋后算账可就不好了!”

    楚云飞哈哈一笑,摇身一变,也换了容貌,却是一个儒雅书生,轻摇折扇,悠然自得。

    莫雪见这两人得意,冷哼一声,也细细揣摩这门偷天换日的精妙,只是她既不似楚云飞已经修炼多时,也不比木元功法相合,仓促之间,却是不能得心应手的使用,也就罢了,仍旧用纱巾遮起脸面,掩了面目!

    既然是三人同行,木元也就不便跟莫雪再骑乘一骑,当下跟楚云飞去马市挑选了两匹矫健骏马,一路狂奔,径自赶往绝龙谷!

    绝龙谷在天都南境,周围尽是连绵大山,已经是6地的南头,从绝龙谷再往南行百里,就是一望无际的浩瀚汪洋,从凤鸣府往绝龙谷,还有几百里路,三人只花了两日功夫,就赶到了目的地!

    进入大山之中,马匹不似龙犀,没有登山过水如履平地的本事,不能再行,木元跟楚云飞当即舍了马匹,步行入山,只莫雪仍旧在龙犀之上,见两人走的辛苦,只是嬉笑。

    木元见她笑的开心,忍不住出声道,“莫姐姐你好不得意,要不我也去山中捉一只坐骑,总比这般徒步赶路的强!”

    莫雪笑道,“你也是炼气之人,怎的连这点路途都怕了。”

    木元苦声道,“有的骑乘总比这样好吧,谁闲的无事非得要受这份罪!”

    莫雪在龙犀上稳坐如山,龙犀却是奔行如电,木元跟楚云飞两人都是足不沾地,御气飞掠,勉强跟上龙犀那快绝的度。听的木元跟莫雪对话,楚云飞忽然插嘴道,“我倒是知道,在这片山脉中,偏北处有荒兽出没,种类繁多,甚而还有许多上古异种,经久未曾泯灭,咱们不如先去那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降服几只善行的灵兽。”

    木元听罢大喜,“反正绝龙谷在此山深处,还要走上一日,咱们现在就在北境,去瞧上一瞧也是好的。”

    莫雪含笑不语,楚云飞当即前边带路,三人转了方向,径往左手边方向赶去,不多时就看到了楚云飞所说的地方。

    那是一片无尽林海,各种各样的参天巨树鳞次栉比,一望无际,粗大的树干,都有几人环抱来粗,密密麻麻的大叶子连成一片,犹如浓云,将日光尽数遮住,半点都射不下来,让这片林海充斥着一种潮湿阴森的气息。

    “我喜欢这里的感觉”,木元长吸一口气,那种千万年积累的历史沧桑感,似乎随着这一吸都被容纳进身体之中,空气中慢慢的水汽潮湿感也滋润着每一寸肌肤筋脉,木元顿时感到体内的潮汐真气一阵翻滚。

    楚云飞跟莫雪也都是露出一副满意的神情来,广寒宫的冰冷,玄阴**的阴寒,都能在这里找到一份共鸣。

    进入林海行过数里,6续有蛮兽开始出现,但大都是一些皮糙肉厚的低等走兽,放在尘世中,或许会被很多人争抢,但却不在三人眼中,偶尔有不长眼的蛮兽上来挑衅,都被楚云飞毫不客气的用长幡收了,化成幡中之魂。

    待到继续深入,终于开始看到很多或是战力强大或是奔跑迅的蛮兽,木元的兴趣被提起来,颇有一种挑花了眼的感觉,看着如此多的种类,一时倒真不知道去降服哪一只。

    正在行进,斜前方的树林忽然一阵摇晃抖动,三人就觉脚下的厚重落叶积层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片片飞舞起来,一种惊悸的情绪生于心中,楚云飞把长幡摇动,顿时一圈黑烟飘忽出来,缭绕在身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前方,又是好奇又是兴奋。

    “终于出来一只不错的!”三人都是这般想法,莫雪的龙犀也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一条布满尖刺的长尾噼啪的甩动,敲打着地面,鼻中喷出两股白烟,喉中更是出不绝于耳的咕嘟之声。

    正严阵以待,就听一声巨大的吼鸣,登时树摇叶落,一只灰白色的巨大熊罴出现在三人面前。这只熊罴,足足有一丈来高,浑身灰白的长毛,两眼如灯,巨大的手臂挥舞,所过之处,倒树摧林,看见三人,这只熊罴顿时又是一声怒吼,大步踏了上来。

    “好,这只我喜欢!”楚云飞大叫一声,全身玄阴真气流转,空蒙如雾,足尖沾地,凌空跃起三丈多高,一拳轰向熊罴的颈部!

    熊罴,天性懒散,但力大无穷,防御力极强,在森林之中,即便是号称百兽之王的猛虎都不敢招惹,一双长臂,可以轻易的撕裂任何猛兽的躯体,可以说是一种极其强大的灵兽。

    兽类之中,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若想要降服,先就是要先把它打败,楚云飞既然意动,也不废话,直接抡拳,先打服了眼前这只猛兽再说。

    熊罴肉厚耐打,但到底还只是未开灵智的畜生,怎比得了楚云飞一身玄阴**,身形又是灵活之极,拳拳到肉,力量又是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让这只熊罴痛不可耐,却又不会伤及筋骨,几十拳下来,这只熊罴就已经抱头呜咽,意示拜服。

    楚云飞得意洋洋,大模大样的骑在熊背上,四顾张扬,木元甚是不屑,正待说两句损损他,就听一声尖锐的长鸣从空中传来,心中突突一跳,慌忙抬头看去,就见一只巨大的禽鸟,两翼张开来,足足有三丈,全身黑色羽翎,如铁如钢,如刀如剑,翎毛之上,更是燃烧着漆黑的火焰,通体缭绕席卷,灼气迫人,凶焰嚣张,一双碧睛,宛如两团火球,正恶狠狠的盯着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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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天水倾扬

    巨大的禽鸟,凌空俯瞰,全身黑色的光焰跳跃,炙热的气流滚滚如水,让木元三人立刻就感到了无匹的压力。

    “好家伙,竟然是禽鸟凤鸾,咱们赶紧走,如果被它动了杀机,今天是别想走了!”楚云飞大叫一声,赶紧催动坐下熊罴,声音之中,充斥着一种担忧!

    木元心头也是一沉,凤鸾是一种强大的禽鸟,传闻是上古凤凰的变种,眼前这只明显是一只成年凤鸾,铁翎钢羽,一翅就能扇翻楚云飞降服的这种雄健熊罴。身上跳动的黑焰更是厉害,轻而易举的就能将金铁消融,化成汁水。木元虽然成生真气已经突破三层,开始修炼法身,但自忖照着金铁精钢还差着远,承受不起凤鸾的怒火。

    “我的个乖,如果能降服这只凤鸾,从此上天,真是妙不可言!可惜了,只能想想!”木元把身一纵,楚云飞已经赶着熊罴逃窜,莫雪一拉木元,翻身上了龙犀,急避开!

    熊罴身形巨大,生性散漫,但现在被楚云飞拼命的狂拍,跑起来也是迅疾非常,比之优良的骏马还要快上几分,每一脚踩下去,立刻就是一个深坑,烟尘四起,弥漫开去。

    “咻!”头上的那头凤鸾却没打算放过眼前的猎物,它今天出来觅食,竟然在此处现几道充裕的灵气,欣喜若狂,急赶来。

    凤鸾是不可多见的灵兽,天生就有吞吐元气的本能,操控火焰,食量极大,更喜精气充足的强大走兽,平时除了自身吞吐天地灵气,吸纳日月精华,就是靠捕食猎物来获取元气,这次见猎心喜,怎会容三人轻易逃窜,更何况,下方还有一只元气充足的熊罴跟灵气内蕴的龙犀!

    就见这只凤鸾将双翅一扇,铁翎炸起,带起一股飙风,漫天流光顿时如雨倾泻,弥漫虚空,直冲三人两兽奔腾呼啸而来,周围的巨树碰上这些火焰,整个儿化作熊熊燃烧的火柱,黑烟冲天,火光灼灼,热气逼人!

    “我问候你全家”,楚云飞爆了粗口,差点让木元从龙犀上跌落下来,这几日相处,虽然知道楚云飞是个无拘无束的散漫人,但这一下子跟他当初露出来的那副冷冰冰的酷酷模样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流火抛飞,三人慌忙各自运功,霎时间,紫黑色的潮汐真气,莹白色的天心真气,乌墨色的玄阴真气,当空怒冲而上,稀里哗啦的撞成一片!

    一片散乱的真气四下激扬,火光倒卷,三人身子都是一震,相顾都有些惊色。先前奔逃,无外是因为对上凤鸾,对方占据了天空优势,三人无法飞腾上天攻击,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并不是顾忌这只凤鸾本身的实力!只挨打不还手,空做无用功,任何人都不会去干这种事!况且一个不小心,疏忽之下再被凤鸾趁机伤了,得不偿失,这才御兽而逃,此刻一交手,却没想到这只禽鸟硬对上三人的真气,仍旧不落下风,甚而还有优势!

    要知道,无论是楚云飞还是莫雪,都是炼气三层的人物,而木元本身的潮汐真气也已经是二层圆满的境界,更有长生真气三层的心境,战力不可谓不强,却依旧被凤鸾一记黑火轰得全身震荡,这就不由三人不吃惊了!

    凤鸾一击不成,出一声尖声长鸣,顿时山鸣谷应,声势极大,紧跟着追上来,双翅连震,一团一团的黑色火焰不要命一般往下倾泻,让三人恼火不已!

    “上天保佑你没有窝,不然我肯定一把火烧了你的老巢!”木元哇哇大叫,潮汐真气化成一片水幕,顶在头上,青色葫芦里的浓郁水元灌注全身,再行外放,绵绵不绝,在头顶上不断的变幻阵型,熄火灭焰。楚云飞跟莫雪则是凝聚真气,外放攻敌,怎奈凤鸾高飞,身形也是灵活之极,即便能够追逐到它身前,也早已衰弱,撞在它金铁一般的翎羽上,连个响儿都听不见,就被撞散!

    “这么下去可不是个办法,早晚我们都有真气衰竭的时候,这凤鸾却是物尽其用,毫不浪费,怎么办?”莫雪俏脸生寒,何曾被一只大鸟这么追着打过,心中气愤不已,急声问道。

    楚云飞苦笑道,“能有什么办法,人家是天上飞的,咱们只能在地上跑,根本靠不上边啊!”

    木元恨恨道,“拼了,我御风上去,纵然比不得它灵活,也总比在底下挨打的强!”

    莫雪跟楚云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木元真气催动,长生真气感应周围林木,树摇生风,御风而上,直接飘上了半空!

    似三人,都还没有乘云御气的本事,只能借助风力,扶摇上空,但如此一来,灵活性却是大减,更何况凤鸾乃是天空中的宠儿,来去如风,灵巧如蛇,而御风腾空,炼气士分心多用,未必能伤的了凤鸾,还不如在地面防御的厚实!木元也是被这只凤鸾逼出了真火,心急火燎的腾空而上,一出手就是沧浪水剑!

    长生真气虽然浑厚,但五行之中却被凤鸾的黑火克制,木性生火,更添对方威势,而且木元通晓的长生宫神通不多,当即决然的舍了青木神芒,转就沧浪水剑!

    沧浪水剑跟青木神芒一般,也是五行道中的气兵剑诀,借助铁剑衍生出沧浪水剑,以水对火,正是对症下药,水火不容。

    无尽临海之中,潮湿阴森,正是木灵力跟水灵力大展手脚的地方,漫天水汽潋滟,在铁剑剑尖上凝出剑芒,吞吐闪烁,紫黑闪亮,跟青木神芒相比,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青木神芒剑诀的精奥在于生,而沧浪水剑却是以变专擅,剑芒闪烁,不断的变幻形态,忽而暴涨忽而敛聚,跟凤鸾的黑火斗了开来。

    论及真气浑厚,木元显然不及凤鸾,但沧浪水剑变幻无方,漫天游走,一股股锐利的剑气勃出来,角度刁钻,最是善于寻找对方空隙,又有葫芦法宝作为后盾,绵绵泊泊,似无穷无尽一般,竟是不落下风!

    凤鸾被木元绊住了,再无余暇顾及莫雪跟楚云飞,在半空里跟木元相斗,莫雪微蹙眉头,“咱们总不能坐视不理,不如一起飞上半空,将这只讨厌的凤鸾擒下!”

    楚云飞苦笑道,“这是凤鸾被木兄弟的水剑绊住,一时还没有现他身形不便的弱势,若是被它瞧出敲门,只需避开水剑,径攻本人,只需眨眼功夫,木兄弟就得英勇就义了!”

    莫雪恼道,“那就更不能在下边看着了!”说罢舍了龙犀,乘风而上,将天心真气催动,手上的星光手镯化成一道匹练剑光,迎风怒斩!

    她手上这件法宝却是上佳,不似木元单凭一件凡铁催剑芒,虽然只是炼气三层,但御使开来,剑光霍霍,将天心剑诀尽情挥洒,顿时为木元分担了不少压力!

    楚云飞苦笑一声,也即飞腾上天,他却没有趁手的法宝,只是催动手上的长幡,顿时阴风大作,厉鬼尖叫,一股意念攻击到了凤鸾的识海之中!

    楚云飞手上这杆长幡,唤作聚魂幡,是魔宗之中一件了不得的法宝,用北海寒铁铸就的长杆,冰蚕丝打造的幡面,刻画了不知多少魔宗符咒,最擅长的就是绕过真气直接拘拿魂魄,若是对手神识坚固也就罢了,若是稍有散漫,立时就是意念昏迷,落得个惨淡收场。

    而凤鸾恰好就是元气充足,神识却不怎么强大的类型,飞禽走兽修行,大多只是修炼肉身,吞吐元气,却多不知元神凝练之法,楚云飞误打误撞,聚魂幡上出拘拿神魂之力,登时见效!

    凤鸾出一声痛苦长鸣,精神似是被无数阴魂厉鬼撕扯,身上的黑焰顿时一阵散乱,木元看的明白,顿时明白了其中诀窍,哈哈一笑,身形盘旋,施展出冰寒道,冰封千里之术,漫空水汽顿时化成了冰晶雪花,将一团团的黑焰冻成一坨。

    邋遢道士传给木元的潮汐流中,有一门神通叫做“天水倾扬”,取义于九天雨水洒落人间,无孔不入。而这种神通,不是驾驭自身真气,而是操纵神识攻击的法门,木元平时只是略略看了一眼,并没有深究,现在却是临时抱佛脚,心中急的回想法诀,不断的在识海之中试炼!

    楚云飞跟莫雪见凤鸾痛鸣,均是大喜过望,天心剑气跟聚魂幡力拼命催动,凤鸾应接不暇,自身意念被聚魂幡搅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再被天心剑气一通乱戳乱刺,苦不堪言,黑焰缩回体表,化成一圈,紧守不战,双翅一震,就要一飞冲天而走!

    若是被凤鸾走了,三人无论如何是追至不上的,就在此时,木元双眼紫光大放,湛湛如神,两道紫色光气从眼中喷薄而出,直接盯上了凤鸾的碧眼凶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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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问道介绍:
纷乱的道魔世界,修长生大法的普通弟子,证道以求长生!长生问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长生问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长生问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