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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车星辰     道心天下txt下载     道心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卷 暗流 第三十一章 第二次分手

    第三十一章第二次分手

    韩静儿心不在焉的与小红轻声说笑,却满心忐忑不安的不时偷瞧向房门。她不知自己猜的对不对,但却知道两个男人在房内肯定是在谈重要的事情。她不禁想去偷听,但他的心却如小鹿乱撞般砰砰跳个不停,胆怯的很,很怕听到不好的结果。她的心从来没有如此不安过,如此的担心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她不希望两个人之间有一丝的不快。她也不知何时,弥途在自己的心中竟已与父亲同等的重要,已是不可或缺。她不由愣愣的看着房门出神。

    小红看到韩静儿走神,轻声取笑道:“我们的侠女要变小媳妇了,可惜这时节没有花。”

    韩静儿被小红说道心痒处,满面羞红。她正要报仇时,却见韩敬山怒气冲冲的从房内走出,顿时脸sè有些泛白。她紧走几步拦在韩敬山面前,却又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没来由的一阵委屈,几yù流泪。

    韩敬山看到女儿的模样,怒气全消,心中一阵酸楚。女儿的母亲是难产死的,夫人在临终前看着女儿那爱怜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从此他把女儿珍若生命,从不让她受一点的委屈。如今看着女儿含泪的双眼,他愧疚难当,但他的心已被天下大事塞满,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抚着女儿的肩膀,最终却也未能说出一句安慰的话来,只得复叹一口气,快步离开。

    韩静儿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终是落下泪来。

    小红不知所措,她从未见过两父女如此过,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韩静儿,只能轻声叫声,“小姐。”递过一方手帕。

    韩静儿擦擦眼泪,平静了一下心情,快步走进房内,见弥途正在静静的等她。韩静儿一句话不说,只静静地盯视着弥途,等待答案。

    弥途心情复杂的很,眼前这个女孩早已深刻在心间。她的清丽,她的聪慧,她的温柔细腻,更有她那纯净的心,就如清泉流水般让他迷醉,让他的心深陷不拔。可如今他却不得不离开,不得不离开这个让自己深深爱恋的女孩。他从韩静儿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切,这是一个深深地伤害,他真的不忍心,但他又能怎样,自己真的不能在此停留,他无法违背自己的心,那样恐怕会留下更深的伤痛。

    最终弥途狠下心来轻轻的说道:“静儿,我要走了。”

    “是父亲赶你走么?”

    “不是,是我必须离开。”

    “为什么?”

    “我无法与你们走同一条路。”

    “你反对韩家复仇么?”

    “不,不反对。”

    “那是为什么?”

    “我反对与蒙古结盟。”

    韩静儿无言,也无奈,这是教中大事,不能为她所左右。她能体会到弥途的心,可她无法改变眼前的一切,但她此时没有泪,她不怨恨弥途,反而对他的坚持己心选择了尊重。

    韩静儿要求送弥途下山,弥途没有反对,这也是他希望的,两人没有了顾忌,携手同行。

    夕阳远挂,默默地看着两个年轻的心,像是在祝福。山是那样的静,风是那样的轻。天上的白云已然变红,红的像火,但仍是一个静。两个年轻的身影缓缓前行。

    “静儿,你能同我一起走么?”弥途鼓起勇气。

    “不能,我不能放弃自己的责任。”韩静儿的心在流泪。

    弥途默默地看着眼前这美丽的女孩,他的心何尝不痛。

    夕阳远立在山巅,似乎在诉说她无限的留恋,留恋这人世间一切的美好。

    弥途最终无奈的远行,不敢回头。

    韩静儿静静的望着那渐渐消逝的背影,久久不动。这世间没有了声音,也没有了sè彩,夕阳昏暗,一切朦胧,只有那消逝的背影在眼前不断的晃动,两颗晶莹的泪珠挂在脸上,久久不肯滴落,那是一种留恋,一种关切,一种离愁,一种悲伤,更是一种痛。这个男人与自己只有两次接触,却都是在生死关前。第一次是在自己有死无生的窘境之下,是这个男人挺身而出,救了自己,陪伴自己走过那道生死关。也正是那一次给这个男人种下了后来的苦果,也才有了第二次的见面,自己将他从生死关前拉回。

    一个月来,自己几乎与这个男人寸步不离,见到了他的虚弱,生命几乎无以为续,正是自己的jīng心照料,与他的生命同喜同悲,才使他渐渐有了生命的波动,恢复了往rì的生机。而今这个男人又一次的离去,独自上路,那孤单的背影似乎带走了她生命中最为宝贵的东西,使她的心是那样的空虚,仿佛这个世界都随着这个男人的离去而变得暗淡无光,毫无sè彩,就像这就要落山的夕阳,失去了耀眼的光芒,没有了热量。

    微风吹起她乌黑的秀发,在夕阳下飘舞轻扬,一只孤影渐渐拉长,虚幻而迷茫。

    气温在渐渐转凉,侍女小红不忍心去打扰韩静儿。近一个月来,她见到了小姐的悲悲喜喜。起始弥途浑身是血重伤垂死,生命若游丝,小姐整rì衣不解带,悉心照料,默默低泣、落泪。后来弥途生命迹象渐渐变强,小姐才有了一些笑意,尤其是弥途第一次醒转,小姐更是珠泪清流,笑嫣如花。他第一次见小姐那样的开心,那是由心底里发出的笑,那笑颜是那样的美,连她这个女子都是看痴了。如今弥途去了,独自离去,她能体会到小姐此时的心情,所以她没有去打扰,只是陪小姐暗暗伤心。她能体会到天地的寂静,小姐的悲伤。

    一首歌谣在无声的回荡“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静儿,静儿。”然而一声声急切的呼唤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第二卷 暗流 第三十二章 余波

    第三十二章余波

    刘子玉收到韩静儿与弥途携手下山的消息早已是嫉火中烧,不顾其他飞奔而来,却只见到了韩静儿与小红。<ww。ienG。com>他见韩静儿泪痕满面,顿时牙根生疼,面sè扭曲,恨声问道:“弥途呢?”

    韩静儿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回身与小红一起上山。刘子玉的表现虽让她更觉厌恶,但此时在她心里却掀不起丝毫的波澜,就像明镜上的一丝尘埃,已被轻轻拂去,没有留下点滴的痕迹。现在她的心很痛,已容不下其他。

    刘子玉不敢招惹韩静儿,却一把抓住小红,仍旧问道:“迷途呢?”

    小红哪里敢回答他,怯懦的看向韩静儿,韩静儿仍是没有停步,回道:“走了。”

    “那里去了?”刘子玉不甘心的追问。

    “不知道。”韩静儿的回答仍是非常简单,听不出丝毫的感情波澜,她加快了脚步。

    刘子玉愣在当场,想不出弥途离开的理由,却是一番咬牙切齿,“一定要除掉他,绝不能留。”一抬头,见韩静儿已经去远,赶紧飞步赶上,急急地说道:“静儿,师父有要事要见你。”

    韩静儿仍是没有说话,脚步也没有丝毫的变动。

    刘子玉第一次感觉到了韩静儿的冷,就如面对万年寒冰,让人心肺生疼,不由将弥途的嫉恨增加了万倍,他的心在嘶吼:“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我要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韩敬山看着静静而立女儿心中也是一阵阵隐隐的作痛,他能体会到女儿此时的心境,就如他当年失去爱妻一样。他心中的怒气早已平静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弥途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青年,此子xìng情坚毅且坚持己心,待人宽厚而不轻随,自信却又绝不自傲,的确是能够做一个乘龙快婿,可惜不能与自己同路。他对女儿满是愧疚,但他的心中充满了韩家的世仇,塞满了天下江山,只要成功这天下都将是韩家的,何况一个区区的弥途。他的心坚定下来,向韩静儿吩咐道:“静儿,你准备一下,明rì你与子玉一同前往应天府,联络江南各分殿,从即rì起我明教要做好准备,随时应对天下变动。”

    “是。”韩静儿面sè平静,回答得很干脆,没有多余的一个字,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父女连心,韩敬山心中不禁又是一痛,“静儿。”他叫住韩静儿,快步走上前来,伸手轻抚着女儿有些冰冷的脸庞,不无愧疚的说道:“静儿,不要责怪父亲,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我韩家几世的恩仇在此一举,只要大势一定,父亲会好好的补偿你的。”

    韩静儿心中虽痛,却是满眼坚定之sè,“爸,女儿生在韩家,就注定要承载这份责任,所以女儿不要什么补偿。”

    韩敬山听了心中更难过,细心的叮嘱道:“这次前往应天府,你与子玉扮作寻亲的兄妹,小红也一同去吧,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再出什么差错。”

    “爸,放心吧,女儿已不是第一次行走江湖,我会注意的。”韩静儿听了心中感动,面上强作笑颜。

    韩敬山摆摆手,让韩静儿回去准备,他望着女儿有些萧索的背影,心中暗暗恨到:“朱家,我一定要将你连根拔起,让你们尝尽国破家亡的味道。”

    刘子玉看着韩静儿去远,走上前来,向韩敬山低声说道:“师父,我们真的就这样放弥途离去么?”

    韩敬山面sè一凝,看向刘子玉,等待下文。

    “弥途可是知道我们与蒙古的秘密的,万一他……”刘子玉话到一半便自收住,鼓动之意明显。

    韩敬山哪里不知道刘子玉的心思,叹口气说道:“子玉,我们现在做的事是天大的大事,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刘子玉哪里肯甘心,继续说道:“但是那弥途万一走漏消息,岂不是对我们非常不利,不但会让我们会前功尽弃的,更有可能给我们带来一场浩劫。”

    刘子玉说的不无道理,韩敬山沉吟良久方才说道:“不会,此子绝不是见利忘义之人,他分得出轻重。”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有韩静儿在,弥途绝不会出卖明教。

    刘子玉仍旧是不甘心,有些急切的说道:“师父,我们所谋之事甚大,容不得半点侥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韩敬山暗自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徒弟其他条件都是不错,就是嫉心太重,而且心胸过于狭隘。但刘子玉在明教中身份特殊,因为明教核心多是由原红巾军的旧部组成,当然朱元璋一部除外。追溯历史的话,红巾军自韩山童牺牲后就一直由刘福通指挥,作为刘福通的后人,刘子玉及他的家族自然在明教中拥有着极为特殊的影响力,即使自己这个教主也是不得不尊重。韩敬山只得无奈却又细心的开解道:“子玉,你要知道,这弥途身后还有武当,我们不能轻易得罪,如今举事在即,我们更不能节外生枝,武当一派在武林的影响力绝不可轻视。”

    “弥途不是已被武当逐出门墙了么?我们还顾及什么?”刘子玉有些疑惑的看着韩敬山,暗想:“你不会是因为静儿,才这样推脱的吧,那样的话,这弥途更是留不得。”

    韩敬山没有注意到刘子玉的小心思,又耐心的解说道:“子玉,你就没注意到弥途跳崖后,武当的反应么?武当其实已经分裂为两派,云德倒向了北边,早晚会与我们为敌;逸云却是不想参与天下逐鹿之事,所以暂时与我们没有什么干系,但他这一派与弥途可谓是血脉相连,如果我们对弥途动手,那将是与整个武当为敌,这是我们现在还难以承受的,所以你不要花心思去对付弥途了,千万不能因小失大。”说着,韩敬山满是告诫之意的看着刘子玉。

    刘子玉虽仍是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反驳,他口中应是,心中却暗下决心:“老狐狸,你既然不敢,那就由我来做吧,这弥途是绝留不得的。”

    韩敬山见刘子玉答应下来,略是放心,却是又想起一事,继续叮嘱道:“对了,铁木嘟嘟也会前往应天府,你不可与他再起冲突,现在蒙古是我们重要盟友,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刘子玉听了一惊,当即问道:“他与我们一起走么?”

    “不,他们倒是提过这样要求,不过被我拒绝了,我明教机密岂可让他人窥探,所以下午他们已提前上路了;但你们一定会碰上,所以为师叮嘱你,一切大事为重,切不可因小失大。”

    刘子玉这才略略放心,也不由为能和韩静儿单独相处感到高兴,痛快的点头道:“师父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的。”

    韩敬山仍是不放心,又嘱咐道:“子玉,你一定要照顾好静儿,为师处理好手头几件事会尽快赶去与你们回合。”

    刘子玉点头允诺,心中却有些不耐烦,“你不来才好呢,没有你碍事,我就能更好陪着静儿了”

第二卷 暗流 第三十三章 插曲

    第三十三章插曲

    大明王朝经过洪武皇帝几十年的jīng心治理,已是一派兴旺的景象,长江两岸依靠水运之便更是繁荣。明教经过四十余年的潜心发展,早已深入了各行各业,每个分殿都掌握着不小的产业,武昌分殿作为总坛的前出哨卫实力更是雄厚的很。

    刘子玉的确很细心,为了使韩静儿旅途舒适,当然更是为了讨好以博取韩静儿的欢心,他在武昌分殿征用了一艘楼船,并配备了最好的水手。武昌分殿对他们两人自然是极力讨好,直接派出了最熟悉水路的副殿主周通来掌舵。

    但让刘子玉非常郁闷的是,韩静儿对此毫不在意,自上船后便带着侍女小红进到自己的船舱中不再出来,使得他与美人泛舟观景的愿望大为落空。周杨又被他派去追寻弥途的下落不在身边,所以他现在只能独自面对滔滔的江水看着穿梭的船儿心生郁闷,真是百转愁肠,就如怨妇一般。

    周通不适时宜的走进舱门,满脸郑重的禀报:“刘特使,后面一艘船自出武昌后就一直跟着我们,现在已有多半天了。”

    刘子玉眉头一皱,不耐烦的问道:“可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说着便抬腿走出船舱。

    “不知道,不过他们正在加速,似乎要追赶我们。”周通一边紧紧跟上,一边回答。

    两人很快来到船后甲板,见那艘船已是很近,船头有两人不断地向这边指指点点,正是铁木嘟嘟与赵升。

    铁木嘟嘟心情非常不爽,他在明教总坛就提出与韩静儿同去应天,却被韩敬山推脱掉了,所以他下山一到武昌便停留下来,并派出手下监视各个码头路口,静候韩静而到来。今晨,他一听手下禀报说韩静儿已乘船离开,并未在武昌停留,便赶紧乘船追赶。

    赵升却是非常担心,向铁木嘟嘟劝道:“小王爷,您何必急于一时,现在明教是我们在中原的唯一盟友,这万一闹出矛盾,岂不是影响了我们的大事。”

    铁木嘟嘟很不耐烦,“罗嗦什么,本王自有分寸,你安心去观你的江景就行了,少来参与本王的事。”说完,他一纵身便跃上了已是仅相距几丈远的明教楼船。

    赵升大惊,怕出意外,赶紧叫船靠帮随时准备接应。

    刘子玉一见铁木嘟嘟心中一惊,再想叫船加速时已是不及,如今见铁木嘟嘟跃上船来,便赶紧上前拦住,问道:“铁木嘟嘟,你如何在此?为何私闯我教坐船?”

    铁木嘟嘟丝毫不将刘子玉放在眼中,哈哈笑道:“本王在武昌静候静儿姑娘多时,没想到你们倒是赶到了本王的前面,所以本王特地来拜见静儿姑娘,怎么,你不欢迎么?”

    “不欢迎。”刘子玉听了心中一怒,“长江宽阔,我们各行各船,你何来我们船上搅闹。”

    “大家是朋友,如何说本王是搅闹,我是特地拜访静儿姑娘的。”铁木嘟嘟盛气凌人,也很无赖,他迈步就要向船舱里闯。

    “请你自重,船上有女眷,不是你乱闯的地方。”刘子玉自然不会放铁木嘟嘟过去,又是上前一步仍旧拦在铁木嘟嘟面前。

    铁木嘟嘟在蒙古身份尊贵,一向也跋扈的很,那曾被人拦过路,如今见刘子玉就是不肯让开,心中一怒,大声说道:“中原人真是麻烦,哪来的这么多的规矩,本王一定要见到静儿姑娘。”说着,伸手就向刘子玉推来。

    刘子玉哪肯示弱,抬臂去挡,始一接触,刘子玉就觉对方的力气大得出乎他的预料,赶紧加力推挡。铁木嘟嘟面不改sè,手臂向上一抬,顺势又是一推;刘子玉立刻收势不住,接连向后踉跄几步方才稳住身形,顿时面红耳赤怒容满面。铁木嘟嘟也不理他,照旧向船舱内走去。

    周通见势赶紧抢上前来挡在门口。铁木嘟嘟冷哼一声,抬手向外一划,就如驱赶蝇虫一般向周通挥来。周通见了刘子玉的狼狈相,更是不敢怠慢,赶紧双手运力去推,可他更是不堪,只觉被一股大力一撞,就如腾云驾雾一般飞退十几步,若无船舷阻挡定然已是跌入江中。

    船上众明教教众一见如此立刻各持器械围拢上来,都是怒目瞪视铁木嘟嘟,气氛陡然紧张,只要有人一声令下一场打斗将是不可避免。

    赵升在船上见了这里局势不妙,立刻大声喊道:“众位不要误会,大家都是朋友,我家少爷鲁莽了些,都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他倒是反应机敏,虽是一番解释,但在这来往繁忙的江道之上没有将“明教”、“大元”的名号亮出来。他一边大声解释,一边赶紧叫人搭跳板,就要上船来。

    明教教众哪里肯让,立刻分出十几人与赵升一众人隔船对峙,气氛更是紧张十分。只急得赵升团团直转,可他就是不敢呼喊铁木嘟嘟回去,他知道那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主。

    船上的一番搅闹早惊动韩静儿,但她没想到铁木嘟嘟竟是这样的骄横跋扈,眼看一场械斗随时都会发生,只得走出舱来。她冷冷的看向铁木嘟嘟,问道:“铁木王子,你一向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么?”

    铁木嘟嘟见了韩静儿立刻眉开眼笑,不过那笑容在他惹看来却是恶心的很,直叫人忍不住想吐。铁木嘟嘟却毫无自觉,仍旧笑着向韩静儿说道:“静儿小姐,小王自那rì见到你后,就是饭吃不好,睡觉也睡不好,今天听说你在船上就赶紧来见你了。”说完又是一阵毫不知耻的嘿嘿傻笑。

    “癞蛤蟆,绝对的一只天大的癞蛤蟆,而且是一只毫无廉耻的癞蛤蟆。”众人中如是想,忍不住一阵反胃。韩静儿是什么人,在明教众人心中那绝对是如天女一般,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如今见到铁木嘟嘟如此恬不知耻的模样,众人更是向前逼近一步,恨不得立即将他碎尸万段。刘子玉更是将牙齿咬得格崩崩直响。

    韩静儿如今是看都不看铁木嘟嘟一眼,冷冷的说道:“那多谢铁木嘟嘟挂念了,你请回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说着便要转身回舱。

    铁木嘟嘟一见美人就要离去,赶紧高声叫道:“静儿小姐留步!”说着就要走上前来。刘子玉与周通立即都是向前一步,挡在他的面前。这次铁木嘟嘟倒是不敢耍横了,只得收住脚步,却仍是向韩静儿说道:“静儿小姐,矫正一下,小王的姓氏不是铁木,是孛儿只斤,小王的全名是乞彦·铁木嘟嘟·博尔济吉特。”

    “知道了。”韩静儿好不回头,仍旧冷冷的说道。

    铁木嘟嘟见韩静儿毫无停留之意,心中大急,叫道:“静儿小姐不能陪小王说会儿话么?”

    “没时间。”船舱之内不见了韩静儿的身影,只有冰冷声音传来,毫无感情sè彩。

    铁木嘟嘟却是毫无失落之感,嘴角泛起一丝难言的笑意,心中赞道:“有味道!本王一会娶到你!”他发出一阵哈哈狂笑,不再停留,纵身跃回自己的船上。

    蒙古人虽拉开了与明教楼船的距离,但却仍旧是紧随其后不肯离去。

    刘子玉见铁木嘟嘟离去虽暗自舒了一口气,但他一直关注着蒙古人的动向,如今见蒙古人仍是紧紧跟随,不由眉头深皱。他悄悄唤过周通,小声吩咐道:“去把他们的船凿漏,看到他们我就恶心。”

    周通没有多言,会意的点点头便去安排一切,明教的船也开始悄悄加速。过不多时,蒙古人的船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明教的楼船立刻猛然加速,拉开了与蒙古人的距离。当蒙古人反应过来时,只得掉头冲向岸边准备搁浅,铁木嘟嘟虽急得跳脚,但也只能恨自己不会水了。

第二卷 暗流 第三十四章 温馨

    第三十四章温馨

    甩掉铁木嘟嘟一路到都是很顺畅,越近京城江道越是繁忙。船进秦淮河后更是一派繁华的景象,就见各sè船只漫江,真是帆影如墙。更有数不尽的花船泛舟江上,丝竹盈耳,轻歌飘扬,好一派酒醉灯谜的景象。

    三山门,秦淮河由此进入应天城,更是熙熙攘攘繁忙异常。

    船靠三山门码头,刚刚搭过跳板,立即有一个瘦小jīng干的男子快步走上船来。男子个头不高,也是相当的瘦弱,但他一身锦缎的服饰收拾得相当干净利索,一双小眼睛光闪闪,两撇细长小胡更是飘飘yù动,叫人一看绝对是一个jīng明的富商。男子一进舱门立即向刘子玉躬身施礼,口中恭敬地说道:“应天分殿副殿主张商见过刘特使。”

    刘子玉一见来人眉头皱起,端坐着不动,不高兴的问道:“怎么不见杨智殿主?”

    张商听了面sè惶恐,赶紧解释,“殿主前rì前往上元县会商各堂堂主,不在殿中,属下虽已派人前去传讯,但恐怕今rì仍是不及返回,所以由属下迎接特使及小姐。”

    刘子玉听了,这才眉头舒展开来。

    此时,韩静儿从后舱走出,刘子玉也赶紧起身相迎。韩静儿与锦衣卫照过面所以已是轻纱遮面。但她那满头的乌丝,明亮的双眸,修长婀娜的身姿依然是光彩照人。张商见了双眼jīng光一闪,随即隐去,他赶紧上前见礼。

    韩静儿抬手止住张商,问道:“你们应天分殿经常会举行这样的会商么?”

    张商躬身回答道:“是的小姐,分殿每月都会进行一次会议,以便商讨殿中大事,但为了安全,每次的会议地点都会不同,这个月正是选在了在上元堂举行。”他回答得相当有条理,也非常细致。

    韩静儿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那分殿中现在由谁主事?”

    “是属下。”张商回答,随即又说道:“属下已在晴雨楼为特使和小姐准备了洁净小院,请特使和小姐随属下移步。”

    韩静儿没有接茬,却又问道:“你们一直将分殿设在晴雨楼,那里经常是鱼龙混杂,就不怕出现纰漏么?”

    “不会的小姐,晴雨楼也曾算是属下的祖业,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再说自从属下投身圣教后更是拉拢了一些朝中要员入股,所以更加安全的很。”张商说话时满脸自信,他见韩静儿再次点头,便又是躬身说道:“请特使和小姐移步,属下备好了接风酒宴。”

    韩静儿却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有刘特使过去便好,我还要先拜访一位故人。”

    张商有些失望的向刘子玉望去,见刘子玉也是一脸失望的和韩静儿商量道:“静儿,要不我也随你……”

    韩静儿却摆手止住刘子玉下面的话,说道:“由你去准备便好,我的事也很重要,我们暂定在后天午时会面,到时我会准时前往晴雨楼。”

    刘子玉见韩静儿说的坚决只得点头应允,然后众人这才分头进城。

    应天府古有石头城、健康、建业、金陵之称,自古便是人文荟萃之地。自大明定都此地后,使得她更是rì渐昌隆,四十余年的发展更是繁华似锦。

    这是一个极为偏僻的小院,毫不起眼,却是整洁宁静。韩静儿一进应天城便住进了这座小院,它是明教总坛在应天城的产业,并不归应天分殿管辖,极为隐秘,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包括应天分殿。

    看守小院的人也是韩家多年的老人福伯。福伯六十多岁,已是须发皆白,但一双大眼却是jīng神奕奕,他武功并不高强,却胜在诚实稳重,到如今以伺候了韩家三代人,从未出过一次失误,很得韩敬山的信任,所以才把他放在了大明皇朝的眼皮底下,这最为紧要的地方。明教组织严密,福伯的任务很重要,他既要监视大明朝堂的一举一动,又负有监管明教应天分殿的重任。福伯做的一直都是很好,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有出现过一丝的纰漏。

    尽管福伯向来谨守主仆礼节,但韩静儿毕竟是自小由他看大,所以韩静儿一直都是把他当作是自家的老人一样看待,尊重的很。

    福伯毕竟有些年纪大了,一见韩静儿便絮叨着抱怨:“真不知那些臭小子们是怎么侍候小姐的,小姐这一路肯定是没有休息好,脸sè这么差,也瘦了许多,回头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们。”

    韩静儿无法解释,却感到了久违的温馨,感动非常,就像是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家见到了父母,双眼涌动着泪花,心中的痛减轻不少。

    福伯从未见过韩静儿如此,赶紧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是谁给你受委屈了?我现在就去收拾他。”说着,他吹胡子瞪眼,就如同哄孩童一般。

    韩静儿看了开心一笑,擦擦眼泪说道:“福伯,那里有人敢欺负我,我只是见了福伯心中感动,所以才如此。”

    福伯哈哈一笑,“小姐开心就好,我这里最是清静,小姐正好在这里好好的休息几天。”说完想起一事,问道:“噢!对了,不是子玉与你一起来的么,他人呢?”

    “他一进城便去分殿了,所以我和小红先来。”韩静儿回答。

    “对嘛!是男子汉就应该多承担些。”福伯说得很认真。

    “福伯,现在京城的形势如何?应天分殿可有新的发展?”韩静儿很快便把话转向了正题。

    福伯一听谈到正题,一脸的郑重,“分殿最近发展不错,已有教众几万人,能拿得起刀枪的也不下一万。”韩静儿满意的点点头,没有插言,听福伯继续说下去。“朝廷如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北边,矛头已直接指向燕王朱棣,这次他们肯定会有大麻烦,这朱棣可不是他前面那几个兄弟,他不仅手握重兵,而且多年与蒙古对抗,也算是从尸山血海中滚出来的人。朱允炆那小子要是敢对他动手,肯定会捅个大马蜂窝,这大明天下离乱世也就不远了。”福伯双眼jīng光闪烁,几句话便把天下形势说了个大概,听得韩静儿频频点头。

    一个家丁快步走来向福伯禀报,“福伯,张商来了。”这张商是明教应天分殿副殿主,身份不低。

    福伯一皱眉,不高兴的说道:“他来做什么?不是有规矩禁止分殿的人来这里么?”

    “他说是奉刘特使之命,前来向小姐禀报要事。”家丁赶紧回答。

    福伯眉头皱得更深,暗想:“这刘子玉越来越不像话了,怎能依仗着身份特殊随便破坏规矩。”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抬眼看向韩静儿,见韩静儿点头后,才向家丁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家丁应了声,赶紧前去传达。

    不一会儿,就见张商快步走进院来,他一边走,一边十分好奇的四处打量着院中的一切。福伯轻咳了一声,张商才收回了好奇的目光,快步走到近前躬身施礼,“属下应天分殿副殿主张商,见过小姐,见过福伯。”

    “刘特使有何事差你前来?”韩静儿面sè冷淡的问道。

    “刘特使差属下禀报小姐,会期改在了明rì午时。”张商听韩静儿语气不善,赶紧恭敬回答。

    韩静儿眉头一皱,“不是后天么?怎么改明天了?刘特使人呢?”她一连又是几个问题问的很是严厉。

    张商并不慌张,仍旧恭敬地回道:“杨智殿主已经返了回殿中,各堂堂主明rì午时前也会分批进城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出现意外,所以会期就改在了明rì午时。刘特使现在正在与杨智殿主商讨安全问题,一时不能脱身,这才差属下前来禀报小姐。”

    张商的回答条理清晰,没有半点可疑,韩静儿又看了福伯一眼,见他点头,这才向张商吩咐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回禀刘特使,我会准时到场的,去吧。”

    张商躬身领命,快速的转身去了。

    福伯待张商离开,向韩静儿说道:“请小姐先去休息,我也要安排一下,此事关系重大必须保证安全。”

第二卷 暗流 第三十五章 张商

    第三十五章张商

    晴雨楼在应天城极有名气,据说许多达官贵人在这里都持有股份,当然也只是听说而已,因为明王朝的反贪腐还是很严厉的,尤其是洪武一朝更是如此,洪武皇帝处置贪官污吏的刑罚之严厉为古来仅有,仅“皮草囊”一项就足以叫人人股栗。但再严格的刑罚都会有漏洞,要让一个个手握重权的官员仅凭那点可怜的俸禄过rì子,实在是有点不可能,所以传说是不是真的,也实在是无从可考。但晴雨楼的生意非常红火,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今rì晴雨楼仍与往常一样,不到午时已是高朋满座。

    张商绝对称得上是一个jīng明的商人,一片嘈杂繁忙之中各项事务却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各sè客人也被他招呼的舒舒服服,但他此时的心却不在这上面,他那双jīng光闪烁的小眼不时的看向大堂门口,一股焦灼也是时隐时现。

    午时刚到,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的女子走进门来,尽管她轻纱遮面,却仍有着一种出尘的气韵感染全厅,立刻吸引了无数贪婪的目光同时望来。张商眼中更是jīng光一闪,快步迎上,满脸笑得如烂桃花一般,说道:“唉吆!小姐终于到了,您预订的独院早就给你预备好了,小姐快随我来。”说着便半弓着身子在前引路。这女子自然就是韩静儿。

    大堂里的客人望着韩静儿那迷人的背影,都觉得对张商甚是牙根痒痒,“这小子真他妈的福气,能这么近的跟美人说话,看他那熊样,最好不要跌个跟头,少了两颗门牙。”

    张商自然没有看到客人们嫉妒的目光,即使看到了,他也没有心情去考量。几转之后,两人来到一个极静的院落门前,门口两个伙计一见到二人到来,赶紧躬身施礼。韩静儿微一点头,便随着张商走进院中。

    这是晴雨楼用作仓库的一个别院,院落颇大,却是空旷而极静,仔细体味,寂静中隐隐有着一股肃杀之气透出。正房门口四个jīng壮的伙计都是双眼jīng光闪烁、虎背熊腰。张商向四人打个手势,四个伙计立刻同时躬身施礼,里面的两人更是赶紧将房门打开。

    刘子玉满脸焦急之sè的率先快步迎出,说道:“你总算是到了,真是让我担心。”他身后十几人在殿主杨智的带领下都是躬身施礼,同声说道:“恭迎小姐。”

    韩静儿皱皱眉,“此地鱼龙混杂不要这么多礼,我们进去说话。”说着,她也不多看刘子玉一眼快步走进房中。刘子玉顿时一脸的尴尬、失望与无奈。

    到至房中,大家依次坐好,张商却没有坐下,而是躬身向韩静儿与刘子玉说道:“属下必须在前面照应一切,所以请小姐、特使允许属下告退。”说着便双眼看向杨智。

    杨智哪里敢做主,转面看向正中的韩静儿与刘子玉。刘子玉向韩静儿看了一眼方才说道:“去吧,小心外面的动静。”

    “遵命!”张商又施了一礼,方才退了出去。

    张商来至大堂脚下毫不停留,他疾步来至二楼的一个雅间轻敲了三下房门。很快房内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进来。”张商赶紧又整了整衣衫,方推门走进。

    雅间内端坐几人,正中一人正是廖诚,廖诚双眼正盯视着张商。

    张商深深一躬,面带惶恐之sè,恭敬的说道:“廖大人,人已经都到齐了。”

    廖诚点点头,淡淡的说道:“你做得很好,本大人答应你的事绝对会兑现,从明rì起,你便是锦衣卫百户,那个县令不几rì内也会下大牢。”说着,便又扔过一物。

    张商接过一看,正是锦衣卫百户的腰牌,更是惶恐的很,赶紧双膝跪倒,颤声说道:“多谢廖大人成全,从此后小人定当为廖大人效犬马之劳,虽万死不辞。”

    廖诚却摆手说道:“不用表什么忠心,今后大家都是天子亲军,陛下的鹰犬,你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好。”他说完一顿,站起身来,深邃的目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那个幽静院落,又说道:“这里剩下的事由我们来解决,你好自为之便是。”

    此时,正有一队队的锦衣卫士卒、应天府衙役快速的从四面八方向晴雨楼冲来,一张大网很快便已是密不透风。

    廖诚看着满布街巷的士卒、衙役,向身后一人说道:“郑侗,那个老家伙那边布置得如何?由谁负责?”

    “回禀大人,那边都布置好了,据可靠消息那老家伙武功并不高,有粱子善、张天阳二人在,绝对没问题。”郑侗回答得很是自信。

    廖诚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稳步下楼,毫无感情的说道:“那我们也行动吧,一个也不要放过。”

第二卷 暗流 第三十六章 血染的晴雨楼

    第三十六章血染的晴雨楼

    韩静儿在福伯处休息了一rì,心情已是放开,此时无喜无悲。她从本就不是个以身份气势压人的人,此时更是静静的听着杨智汇报分殿中的各项事务,很少插言。房内很静,每一个都在静静地倾听,只有杨智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回荡。

    “什么人?”突然院内计几声喝问传来,紧接着“轰”的一声响,房门应声碎裂,两道身影跌进房来,正是门前的两个伙计,但却已是气绝身亡。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静儿小姐,大家真是有缘,随廖诚到锦衣卫做客如何?”

    众人惊得应声而起,韩静儿更是面sè冷峻,双眸迸shè出冰冷的寒芒。刘子玉却是差点惊呼出声,满面怒sè的向杨智问道:“杨殿主,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里最是安全么?”

    杨智一时也不明白廖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此时更是无从辩解,但他却要稳重的多,低沉着声音说道:“刘特使,现在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我们先冲出去再说。”

    廖诚哈哈笑道:“大家都不必走了,我锦衣卫今rì将众位一并请了。”他话音落下,就见身影连闪,又有十几个身着锦衣卫百户、千户服饰的人同时闯进院来,将房门围个水泄不通。

    韩静儿最是冷静,她已然明白大家处在了怎样的险境,此时唯有同心协力闯出去,方才可能博得一线生机。她撤剑在手向身后众人喝道:“大家随我一起往外冲,杀了这些鹰犬,只有冲出去才能博得生机。”说着便要纵身出门。

    却是杨智一步抢上前来,向众堂主喝道:“大家随我一起冲,保护小姐,杀贼!”话音未落便纵身而出,扑向廖诚。众人也是紧紧跟上,都是不约而同的将韩静儿挡在了身后。

    杨智一套“少林伏虎拳”早已是练得出神入化,此拳最为注重的便是一往无前的气势,他此时意在拼命,更是状若猛虎,一招“猛虎下山”双拳带着劲风向廖诚当胸砸来。

    廖诚冷哼一声,单掌前推,竟以一臂之力硬撼杨智的双拳。“彭”的一声响,杨智收势不住,踉跄着连退数步,嘴角一丝鲜血溢出。廖诚更是不肯放过,踏步而进,一掌向杨智当胸拍下。

    寒光一闪,正是韩静儿一剑刺到,救下杨智,向廖诚掌心点来。廖诚更是不惧,屈指弹向剑尖。韩静儿长剑一划,挽个剑花,封开廖诚的右掌,当胸疾刺。

    廖诚没有想到只两月未见,韩静儿竟是剑术大进,应变迅疾,不仅招式转换之间毫无迟滞,更是无迹可寻。他那里能够想到,韩静儿最近一个月来经常与弥途讨论剑技之道,自然是获益匪浅,剑法也更是大异于前。但他毕竟是久负盛名之人,自恃武功高强,哪里肯有半点示弱,他微一斜身躲过韩静儿当胸一剑,欺身而进,左手疾探,拿向韩静儿右手脉门;右手疾拍,拿向韩静儿肩井重穴。

    韩静儿虽然明白此时是有进无退,拼命之时,但也绝不可一味的蛮干,现在最重要的是带领大家冲出包围,保存有生力量。她娇喝一声,身体急转,长剑划起一道电闪,竟是一式两剑,同时削向廖诚的双掌,逼的廖诚只得收势换招。

    韩静儿逼退廖诚却毫不停留,她剑随身走,长剑如电,竟向廖诚身后不远的郑侗疾刺而到。

    郑侗正要指挥众锦衣卫拿下杨智等人,没想到韩静儿竟敢舍弃廖诚不顾向自己杀来,再想抵挡时那里还来得及,情急之下,他赶紧纵身跃向一旁,躲开韩静儿快如闪电的一剑。这可苦了他身后得一名锦衣卫百户,这百户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韩静儿一剑贯胸,当场殒命。韩静儿抽剑疾进,长剑卷起一片寒光杀入众锦衣卫阵中,顿时冲的众锦衣卫高手一阵鸡飞狗跳,不仅又是接连两人中剑受伤,更是阵形大乱,生生被她冲出一片空场。

    杨智一见机会难得,立即大吼一声:“保护小姐,杀!”便率先冲入众锦衣卫阵中。其他人等见了韩静儿的勇猛,也是个个jīng神一振,同时暴吼一声,向锦衣卫阵中亡命冲杀。顿时一场混战爆发,血花飞溅,吼声震天。

    刘子玉原本被廖诚的威势震慑不敢冲前,但他见了韩静儿的一往无前后,顿时心生惭愧,深深被其感染,当然他是更加担心韩静儿的安全。此时他夹杂在众人之间,也是一股血气迸发,手持一柄钢刀左冲右突拼命向前。他想的是要与韩静儿并肩作战,一定要保护韩静儿的安全,哪怕是碎尸万段也要心爱的人儿安全。可惜,锦衣卫中也并非都是庸手,他几次冲近,却都是被人阻断,很快便是身被数创,却仍是如疯了一般狠斗不断。他心中迷惑、焦急,也有不甘,原先准备的后手此时却是一个也不见,那些埋伏在暗处的明教教众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他那里能够知道由于张商的叛变,此时那些准备增援教众都被如cháo水一般的锦衣卫士卒、应天府衙役准确包围,陷入了苦战。

    往rì里喧哗无比的晴雨楼此时更加喧哗,只是这种喧哗就如流血的地狱一般,喊杀声、呼喝声、惨叫声、哀嚎声、各种兵器的撞击声响成一片,鲜血喷洒,魂飞不断,仿佛预示着大明的歌舞升平就此将要消散。无数眼睛望来,有人兴奋,有人忧虑,有人高兴,更是有人哀叹。蠢蠢yù动的人心中在想:“晴雨楼,晴雨楼,似乎就是大明的晴雨表,这大明的天下正在yīn云变换。”

第二卷 暗流 第三十七章 突围 (1)

    第三十七章突围(1)

    廖诚看着一片混乱的战场,并未急着出手,他将目标死死地锁定在韩静儿身上,因为他知道这里最有价值的人便是韩静儿,只有捉住她今rì的行动才能说是取得了成功。他眼见韩静儿渐渐脱出包围就要冲出小院,不再犹豫,纵身一步赶上,伸掌向韩静儿颈后斩来,快若闪电,要将韩静儿击晕生擒。

    突然,一阵“嘿嘿”一阵冷笑传出,一只肥厚的手掌带着劲风向廖诚右掌迎上。廖诚赶紧收掌换式,左掌急速挥出迎上。两掌相交彭的一声响,廖诚手臂巨震,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他定睛看时,就见一个身材五短的人正冷笑着看着自己不屑的说道:“中原人所谓的高手真是一个不如一个,竟然会从背后偷袭一个女孩子,也真是无耻到家了。看来,也就一个弥途还能让人看得上眼。”

    韩静儿听了“弥途”二字,赶紧回头一看,见救自己的人却是铁木嘟嘟,不得已挥剑逼退围攻自己的几人,退向他的身旁,说道:“快助我的人脱困。”

    铁木嘟嘟哈哈大笑,“美人儿有命,小王自当遵从。”

    此时,廖诚已是大怒,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敢阻我锦衣卫办案?”

    “锦衣卫么?倒是听说过,不过就是些他人豢养的阿猫阿狗一样的东西,也敢在我眼前叫嚣。”铁木嘟嘟满脸的不屑,言语之中更是不敬,却回头向韩静儿一脸讨好的笑道:“美人儿放心,对这帮东西我还真是看不上眼。”

    廖诚听了更怒,怒目圆睁喝道:“报上你名号,今天我要好好的教训你,叫你知道中原高手的厉害。”

    铁木嘟嘟一声狂笑,回道:“本王铁木嘟嘟,今天我要折断你那只右爪,为美人儿出气。”说完,他打了一个呼哨,立即有十几个jīng装的汉子冲进院来,将韩静儿紧紧护在中间。

    廖诚心中一惊,“蒙古人!”立刻想到:“这明教竟与蒙古人搅了在一起,必是我大明心腹大患,绝留不得的。”便向手下喊道:“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铁木嘟嘟也旁若无人的回头向众手下吩咐道:“这老贼由本王亲自料理,你们不要插手,赶快保护美人儿突围,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说着便一步踏上,挥拳向廖诚迎面击到。

    廖诚与铁木嘟嘟交手一次,知道对方不弱自己,自是小心应对,立刻挥掌迎上。他左掌格挡,右手还击,以硬碰硬,毫不相让。

    铁木嘟嘟右拳受阻,左手拳立即向廖诚拍来的一掌猛然击出,更是生猛;同时他踏步贴身而进,右肘前出击向廖诚前胸。

    廖诚侧身闪避,右肘横击。两肘相撞,两人俱是晃了一晃,却是毫不分开。两人互不相让,贴身而战,拳、掌、指、肘、膝并用,当真是快如风,急如闪,更是凶险万分。

    铁木嘟嘟斗得兴起,他猛然退后几步,仰天一声长啸,声若狼嚎,紧接着合身扑向廖诚,似如猛虎下山,犹若饿狼扑食;他两臂翻飞,似棍影如山,压着廖诚狂攻不止。顿时拳掌相交,噼啪响声一片。

    廖诚久战铁木嘟嘟不下,怕走了韩静儿,自是心中焦急,但却不敢分心。他尽展平生所学与铁木嘟嘟抢手对攻,一套“降龙掌”被他使得如飞龙在天,似蛟龙闹海,掌风呼啸,劲气纵横。

    韩静儿见铁木嘟嘟抵挡住廖诚,她毫不迟疑,立即挥剑杀入混战场中。铁木嘟嘟的一众属下得了命令那敢怠慢,赶紧紧随而上,锦衣卫的阵型立刻被他们一冲而散。韩静儿收拢明教众人,见一属下已是十去其四,剩下的人也是个个带伤,更有几人身被数创受伤颇重。

    刘子玉浑身是血的冲到韩静儿面前,急切的说道:“静儿,我们快走,这里已是死境,绝对停留不得!”

    韩静儿看了看重伤的几名属下都是难于行动,又见铁木嘟嘟仍在与廖诚酣斗不止,不由一阵难于取舍。

    刘子玉立即跺脚急道:“静儿,该舍便舍,不然谁也走不脱,现在我们已是身陷重围,带不了受伤的人了。”

    韩静儿皱了皱眉头,刘子玉说的虽有道理,却也是心狠的紧,有违侠义。此时,就听一支凄厉的响箭穿空,正是郑侗在召唤援兵。

    杨智上前说道:“小姐,刘特使说得没错,你与特使快走,我与分殿众弟兄为你们开路断后。”

    韩静儿看着一脸决然之sè的杨智,心中感动,激动的说道:“杨殿主,大家同生共死……”

    杨智那里肯听,急切的恳求道:“小姐大义,我们都是知道,只是今天的事太过蹊跷,教内定然是出了叛徒,兹事体大,必须查个水落石出,不然遗患无穷,小姐若能rì后查出叛徒,为我等报仇,我等便是感激不尽。”说着便要率先冲出。

    韩静儿却是伸手将他拦住,毅然说道:“不行,必须将大家都带上,我们不能舍弃自己的兄弟。”

    刘子玉急的额头青筋直跳,有些嘶吼的说道:“静儿,顾不得这许多了,如今能走一个是一个,他们伤势如此重,只会拖累我们。”

    韩静儿听了大怒,就要呵斥,却听一位重伤在地堂主大声说道:“小姐,我们能得小姐如此眷顾,此生已是无憾,请小姐快些突围,多加保重。”说完,竟就地抄起一柄断刀插入自己的胸中。其他几人也同时吼道:“小姐保重,记得为我们报仇!”说完竟同时挥刀自尽,

    韩静儿阻拦不及,胸中一阵热气翻涌,两行热泪留下,向着几人深深一躬,沉声说道:“众位弟兄走好,我韩静儿誓报此仇!”说完,直起身来,长剑一指,喊道:“杀!”便纵身直杀郑侗,杨智等人也是同声怒吼,如霹雳惊天,杀入锦衣卫阵中。

    一众蒙古人虽听不懂韩静儿等人的谈话,却也是看得明明白白,草原汉子最是豪迈,更是义气深重,如今都是被感染的热血沸腾,弯刀举起一声嘶吼,紧跟着冲入阵中。

第二卷 暗流 第三十八章 突围(2)

    第三十八章突围(2)

    韩静儿早已看明白,廖诚无力他顾,如今锦衣卫主持大局的正式这郑侗,杀了此人,锦衣卫必乱,大家才有冲出去的可能。她剑下毫不留情,寒光亮起,直奔郑侗前胸。

    郑侗先前领教过韩静儿的厉害,如今见她带领众人形同拼命,更是汗毛竖起,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硬顶,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一退,其他人就会更是胆怯,这围捕也就成了一场溃乱。他刚刀一摆,拼力磕向韩静儿急如闪电的长剑。

    韩静儿却是中途一变,手腕翻出,长剑撩起,挑向郑侗左肋。

    郑侗刚刀走空,心中大叫:“不好!”赶紧闪身躲避。也亏他反应的够快,长剑划过,鲜血飙处,伤可及骨。

    韩静儿欺身而进,左掌挥起,正中郑侗前胸。郑侗立时喷出一口鲜血,飞出丈外。韩静儿毫不停留,她剑起龙吟,寒光挥斩,杀入阵中。一众锦衣卫纷纷躲避,却仍是惨嚎不断,不时有人毙命寒光之中。

    郑侗一掌被韩静儿一掌击飞,众锦衣卫顿时胆寒,无人指挥之下,刚刚组成的阵型立刻一片混乱,那里还能阻得住杨智等人的亡命冲杀,很快便被击了个对穿。

    韩静儿等人冲出院门,却见正有数不尽的锦衣卫士卒冲来,她知道只是如此一味的冲杀,大家早晚都会有力尽之时,立即喊道:“上房!”便率先跃上房顶。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蹿房跃脊本就是看家的本领,立刻紧紧跟从。

    这可苦了一众锦衣卫士卒,他们那里有这样的本领,立时有些手足无措,混乱一片。就听有人喊道:“放箭,放箭,快放箭!”立时有无数弓弩手闪现,一片箭雨飞起,shè向众人。

    众人一边拨挡箭雨,一边奋力前冲。韩静儿的心中在滴血,身后不断有人倒下,却是不肯哼上一声,她明白这是一种无言的忠诚,为的不使他人分心,只求有人能够冲出这条征程。

    大家接连冲出几道街区,虽然其间也汇集了一些被冲散的教众,但损失远远大于补充。虽然冲出了锦衣卫与应天府衙役的层层堵截,但还未及缓一口气,就见不远处正有数不尽的禁卫军在沿街列阵,缓步向前逼来。

    韩静儿长叹一声,立住脚步,回身深深看了一眼都是浑身浴血的众人,说道:“大家分散突围吧,不然谁也走不脱;今rì大家无论是谁,只要脱出此劫,一定要禀明教主查出叛徒,为明教除害,为大家报仇。”

    杨智满脸坚毅,说道:“小姐,今rì之祸,责任在我应天分殿,我们一定要将你安全送出京城,不然无法面对天下教众,请小姐……”

    韩静儿摆手止住他道:“不必如此,大家必须分散,不然,今rì恐怕真的谁也逃脱不了。”

    刘子玉却是大急,动情的说道:“静儿,我必须与你在一起,无论生死!”

    韩静儿仍旧摆手,冷静的说道:“师兄,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今rì你我身份最为重要,所以更要分开,为了明教,我们个人也就不再那么重要。”

    刘子玉第一次听韩静儿说起两人的关系,心中更是激动万分,竟双眼流泪,大叫道:“静儿,我……”

    韩静儿再次止住他,说道:“时间紧迫,什么也不要再说,突围!”最后两个字已是命令的语气。

    大家互相深看一眼,算是互道珍重。杨智向韩静儿深鞠一躬,说道:“请小姐与特使先走,我们断后。”

    韩静儿心中一哀,她明白杨智此举何意,更明白这将意味着什么,但她看着众人望来的眼神,心中已然明白自己现在再说什么都是无用,不然拖下去,就将真的是共死之局。她向杨智等人微一躬身,不再多言,纵身跃上街边房顶向远处冲去。

    刘子玉虽心中不舍,但他也明白两人若真的在一起,就将成为最大的目标,压力也会倍增。他只得在心中默默祝福韩静儿,然后跃上相反方向的屋顶,快速离去。

    蒙古人正要跟上韩静儿,却被杨智拦下,他伸手向着已是极近的禁卫军一指,然后双手合拢用力一握。蒙古人也不全是蠢人,立即明白这是要吸引禁卫军的注意力,为韩静儿脱离争取时间。为首的一人立即点了点头,然后叽里咕噜向手下说了两句,大家便将如狼般的眼神盯向了禁卫军的阵型。

    很快怒吼声再次响起,一场惨烈的杀戮开始。

    禁卫军是大明军队jīng锐中的jīng锐,于战阵之法可谓是天下无双,但对于这种蹿房越脊的江湖手段,比之锦衣卫都是不足,更不要提追赶韩静儿这样的高手。虽然很快又锦衣卫的高手赶来,但没有了廖诚那样的高手,对韩静儿的威胁自是大大降低。

    韩静儿很快便摆脱了一众锦衣卫的围追堵截,她本想立即出城,但很快便发现这已是不可能,因为不仅四处城门紧闭,就连那城墙之上也是士卒满列,弓弩齐备。不得已她只得在城中另寻藏身之所,当然,福伯处此时绝不能去,因为若福伯没有暴露,自己就有可能会为福伯引去祸端;若福伯已然暴露,那自己将会是自投罗网。

第二卷 暗流 第三十九章 大牢

    第三十九章大牢

    落rì余晖散尽,渐渐星斗满天,在这个深秋极为寒凉夜,只有微弱的光。满是血腥的京城并未彻底停止它的喧嚣,一队队火把亮起,那是官府在满城搜捕明教余党。

    锦衣卫大牢之内更是灯如白昼,喝骂声、哭嚎声、叫喊声混成一片,大牢之内真的是人满为患,更有无数人被圈禁在牢中空场之上。一个个锦衣卫士卒如狼似虎,圆睁着嗜血的双眼,只要有人稍事乱动,立刻皮鞭加身,更有甚者刀棒相向。

    刘子玉被捕了,不是他很倒霉,而是他太过自私,私yù使他失去了最起码的判断,他为了自己的安全竟跑到了福伯处。他认为那里与分殿不属一个系统应该很安全,可惜,那里早有大批的锦衣卫在等候,他正撞入网中,所以他被捕了,一点都不冤。

    刘子玉浑身是血,遍体鳞伤,被撒了盐的伤口更是钻心的疼痛,刚刚醒来对着张商又是破口大骂:“狗贼!我明教教众数十万,早晚会将你碎尸万段。”

    张商眼角、嘴角抽搐成一片,他知道刘子玉所言非虚,自己此次叛变,几乎是将明教应天分殿连根拔起,使明教苦心经营的一枚重要棋子被一夜拔出,可谓是损失惨重,明教肯定会对自己恨之入骨,已是不死不休之局。他的心在抽搐,恐惧、愤怒交织在一起,更加烦躁不已,“啪、啪”又是几鞭抽下,骂道:“不是抬举的东西,今rì我先叫你碎尸万段。”

    “算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廖诚迈步走进刑房,抬眼不屑的看了张商与刘子玉一眼,对刘子玉问道:“你很喜欢韩静儿?”

    刘子玉心头剧烈的一跳,大声嘶吼道:“狗贼!你们将静儿怎么了?你们若是敢伤她,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张商抬手又是一鞭,骂道:“瞎了你的狗眼,对廖大人竟也敢如此无礼,今rì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说着,就要再打。

    廖诚却抬手止住了张商,冷冷一笑,继续向刘子玉说道:“放心,我们还没有抓住她,你的美人儿现在倒是还很安全,”说着,他转身向书案后一坐,又道:“说说吧,你们在应天城还有那些据点?”

    刘子玉听韩静儿并未出事,心中松了一口气,大声回道:“狗贼休想,我刘子玉头可断,血可流,想让我投降,你就不要痴心妄想。”

    廖诚呵呵一笑,赞道:“好!有骨气,你比他强多了。”说着向张商一指。说的张商心中一阵抽搐,暗地里将廖诚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却是一脸媚笑的向廖诚说道:“能投在廖大人麾下,是小人的荣耀。”廖诚根本就对他不加理会,继续向刘子玉说道:“我不会要你的头,不过对你这极为漂亮的脸蛋儿倒是很感兴趣。”说完他眼光一厉,向张商说道:“给他脸上加个花,然后……”他声音一顿,向刘子玉某处看了一眼,语气更重的说道:“给我阉掉。”

    张商眼角一抽,心神领会,立即换了一脸的狞笑,拿起火红的烙铁向刘子玉步步逼近。

    刘子玉顿时头脑一晕,他向来对自己的俊朗极为自负,认为只有自己才配得上韩静儿的容貌,如今廖诚这两招真是直入其心,正中痛处。顿时刘子玉额头青筋暴起,奋力挣动,嘶吼道:“无耻狗贼,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啊!……”担无论他如何吼叫、挣扎都是无用,那炙热的烙铁仍是慢慢逼近,很快,炙热的气体便烤得皮肉生疼,更有一股焦糊味升起,脸上的汗毛已是纷纷卷起。刘子玉终是jīng神一溃,大声叫道:“我说!我说!”

    “住手!”廖诚适时地止住张商,两眼顶住刘子玉等待下文。

    刘子玉浑身已被汗水湿透,心中恨恨的骂道:“韩敬山匹夫,你要将静儿嫁入蒙古,既然你不义在先,今rì就不要怪我不义在后。”他眼中亮起一道狠厉的光芒,毫不示弱的盯着廖诚说道:“要我说也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他此时抛开一切,竟也语气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廖诚突然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笑声止住,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对你的美人儿不感兴趣,得手后随你处置便是。”

    刘子玉听到答案,心头一松,顿时浑身软倒,物理的低下了头颅。

    廖诚见了又是满意的一笑,他转身走向室外,淡淡的说道:“仔细的问,详细的记,让他签字画押。”

第二卷 暗流 第四十章 困局

    第四十章困局

    微弱的星光透过浓密的枝叶轻轻地抚摸着韩静儿娇美的脸庞,她的心也很痛,多少热血男儿,多少忠诚无畏的属下永远沉眠在了这繁华的京城应天,他们赴死前的毅然与无畏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她的心在流血,同时她也在深深地自责,责备自己疏忽,责备自己的无能,正是为了保全自己,才使得那么多的热血男儿英勇赴义;更加深深的仇恨铭刻在了她的心间,早晚有一天她要与这朱明王朝,与廖诚清算。

    但她真的很累,一场死中求生的厮杀拼尽了她全部的力量;深深的夜,远远的星,冷冷的风,让她感到了莫名的孤独,“不知小红与福伯怎么样了?”她这样想,“但愿他们都是安然无恙。”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消瘦、坚毅而富有力量,一种天然的道韵让人神往,身影走近,伸手轻抚她的脸庞,一双黑眸闪烁着爱怜、温馨的光芒,使她的心那样的暖,使她的身那样的轻,几乎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存在……

    突然一声轻响,韩静儿从梦中惊醒,几队火把自林外走来,距离自己藏身大树已是不远,这已是今夜锦衣卫第三次搜索这片树林了。韩静儿没有动,只微微抬头看向漫天的星斗,通过星象确定已是寅时左右,就听走到树下的一人说道:“这帮该死的明教,还老子们忙活了一天,真他妈累死了。”

    又有一人同样抱怨道:“听说今天已经抓了几千人了,却仍是没有完,这不知道这帮人是着魔了,还是疯了;你说如今天下太平,都好好的过自己的rì子多好,他们却要造反,这不是自己寻死么?我看他妈的这群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韩静儿听了心头一暗,没想到应天分殿的损失竟是如此的巨大,如果锦衣卫所说是真,恐怕整个分殿如今已是全军覆没。

    又听先前那人接口说道:“就是!都他妈的是寻死,杀光了也是活该。”

    韩静儿心中不由一怒,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反对明教的声音,而且是这样的歹毒,她真恨不得立刻将树下的人全部杀掉,但她却不能动,如今绝不是与一帮无知的士卒去一般见识的时候,现在只能隐忍。此时,就听又有一人加入进来,说道:“其实最是让人不解的还是我们要搜捕的小娘们,听说她长得貌美如花,就像仙女一般,她若真长得这般好看,找个王侯、富商什么的嫁了多好,还不照样是富贵一生,还造什么反啊?”

    他几句话立即引来身边众人的一片嗤笑,有人更是笑骂道:“老三,你小子才离开桂花一天就发花痴了,真他妈的没骨气。”说的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都给我闭嘴!”一个声音响起,呵斥道:“做死么?我们这是在执行军令,小心百户大人知道了,扒你们一层皮。”笑声立刻止住,火把也渐渐行远。

    韩静儿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安全后方才飘身下树,她稍事辨别了一下方向,立刻快速离开树林,消失在深深的夜sè之中。

    黎明前的黑暗,正是人们睡的最为深沉的时候,韩静儿翻身进入一家极为普通的小院。小院中很乱,看来在此次搜捕中这家人也是没能幸免。她轻轻推开房门,见屋中也是更是混乱不堪,主人早已不知去向,不只是被捕,还是躲藏在了暗处。她小心地进入内室,仍是凌乱不堪,寻不到主人,她只得自己在衣柜中找出一套年轻女子的衣衫,又在墙角处寻出一个斗笠。陌生的环境,韩静儿不敢多留,随手丢下几块碎银,便再次快速消失在夜sè之中。

    已是艳阳高照,但街上除了四处巡逻的应天府衙、锦衣卫士卒外,行人几乎可以说是不见,即使偶尔见到几个人,也都是行sè匆匆,不肯多做一刻的停留。但即使如此,还要准备随时应付应天府衙役与锦衣卫士卒的盘问。

    韩静儿单身一个女子更加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不得已她只得再次躲入昨夜的密林之中。直至第二rì街上的行人渐渐多起,韩静儿才再次现身,她混身于人群之中,见大街显眼处都是她与刘子玉的海捕文书,而且文书上的画像都是极为神似,所以她更加小心的隐藏自己形迹。

    韩静儿接连查看了教中几个秘密据点,但都已是遭到了破坏,她不敢接近,远远的就赶快离开。她现在非常需要了解外面情况,只得极为小心的接近福伯的小院,她当然不会直接去闯,而是隐身远处静静观察。小院很静,静得有些诡异,韩静儿更加小心,她连续换了几个方位观看,但仍是见不到丝毫的动静,一种灵觉告诉她,小院内杀气深重,她马上知道福伯出事了,更是不敢停留,立即离开。

    韩静儿的心有些乱,福伯的笑脸,小红的灵动不时闪现在眼前,她的心又是一阵剧痛,如失亲人。她快速走向城门,可是她失望了,城门依然是守备森严,而且是许进不许出,她只得再次寻处藏身。

    如是两rì,直至第三天城门的守备才有所松动。

第二卷 暗流 第四十一章 脱困

    第四十一章脱困

    时近中午,艳阳高照。应天城西门,要出城的人排起了长龙,叫嚣之声不断。那城门旁几张画像贴在最显眼处,韩静儿、刘子玉赫然在列。

    张三扯了扯号服的衣领,骂道:“nǎinǎi的,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老子的午饭有别想吃舒坦了。”他话音未落,身边的王五用胳膊蹭了蹭他,小声说道:“张头,小声点,锦衣卫那帮混蛋这段时间也明查暗访得紧,别被听了去,麻烦的紧。”

    “怕个球!那帮王八蛋自己没本事逮住人,就他妈会折腾老子们。”张三话虽如此说,但声音还是小了很多。

    王五突然用手指捅了捅张三,张三一回头,就见他向人龙之中努努嘴,再顺着方向看去,就见人群中一个女子头戴一顶披着轻纱的斗笠,轻纱垂肩虽看不清面容,但那女子身材高挑,体态婀娜,甚是迷人。张三立即会意的一笑,他一挥手,率先走上前去,王五也立即领着几个弟兄紧紧跟上。

    张三走到近前,向女子一指,虎着脸叫道:“你,出来。”

    “不知大哥叫我什么事啊?”女子走出人群,声音甚是动听。

    张三顿觉身体一阵酥麻,却仍旧虎着脸道:“摘掉斗笠,我们要检查。”

    “不行的大哥,小女子这几天身体不适,不能摘的。”那女子惊慌的说道。

    “那里不适了?来,叫大哥哥看看。”王五一脸贱笑的走上前来,伸手就要去摘女子的斗笠。

    女子惊慌的赶紧后退几步,说道:“大哥,真的不行的。”

    “不要怕,小妹妹,大哥的手会很轻的。”王五仍旧贱笑着逼近,一双小眼闪着yín邪的光芒。

    女子已是退到人群边缘,眼看再也退无可退,她立刻紧握双拳,右手袖口一点寒光隐现。

    突然,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之中一步抢出,一把抓住女子紧握的右手,急切的说道:“小妹,你真的跑到城中来了,真是不听话,哥哥不是告诉你了么,有什么事哥哥给你办就好了,这麻风病最是见不得风的,你真是不叫人省心。”年轻人一边埋怨,一边将女子向人群中拉。

    王五被年轻人挡住了路,本要发怒,但一听“麻风病”三个字立即吓得退出好远。那排队的人群也是骇得一哄而散,有多远躲多远。,场中只剩下了女子兄妹二人。

    张三也是退了好几步,心中说多膈应有多膈应,就见年轻人手拉着女子无处可躲,只得讪笑着回身说道:“各位大哥,我这不听话的妹妹惹众位大哥不高兴了,我赔罪,赔罪,不知能不能放我们快点出城呢?省得耽误了各位大哥的公务。”说完,又是一脸讪笑着赔罪。

    张三气的就要破口大骂,就听那人群之中多人叫嚷道:“快放他们走,这城里要是闹起麻风病可不是玩的。”又有人骂道:“得了麻风病还到处跑,真是疯子,还有没有点做人的良心。”

    张三听得更是心烦,立即对兄妹二人挥挥手,骂道:“滚滚滚,快滚,不要脏了老子的地方。”

    女子听到张三的骂声,双手握的更紧,挣扎了几下,但年轻人手如铁箍一般,没能挣脱,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年轻人说道:“我不管你是谁,等出了城,咱们再算账。”

    年轻人讪笑着面对张三微微躬了躬身,拉着女子快步走向城门外,他嘴唇翕动小声对女子回道:“能顺利出了城再说。”

    两人走出城门很远,高高的箭楼已然无法看到,年轻人确仍是不肯放开女子的手。就听女子冷冷的说道:“可以放手了吧?”

    “好不容易抓住朝廷重犯韩静儿,哪能说放手就放手?”年轻人用慵懒无赖的声音回道。

    “放手!”韩静儿先是一惊,随即勃然大怒,她右手一挣,左手扬起,一道寒光向年轻人手腕斩去。

    “啊呀!”年轻人一声夸张的大叫,赶紧撒手退开一步,就见韩静儿手持一柄寒光闪烁匕首正指向自己,当即满脸慌张的叫道:“嫂子!你可不能这样对待兄弟。”

    “住口!”韩静儿听得更是大怒,“谁是你嫂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哎,这可不对了,弥途师兄明明说他救的人是明教韩静儿,难道姑娘不是么?”年轻人根本没有认错的觉悟,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

    韩静儿一听对方称弥途为师兄,立刻想到对方是武当山的人,心中不由得一阵厌恶,双眉拧起问道:“武当的人?”

    “是的,在下武当李通云,弥途是我大师兄,大家都是自己人。”年轻人正是水云二弟子李通云,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韩静儿的问话,就要走上前来。

    韩静儿手臂一划,怒道:“走开,我最讨厌武当的人,谁跟你们是自己人,武当没有好东西。”

    李通云没有发怒,仍是一本正经的说道:“静儿姑娘,不要一棍子打到一片人,弥途师兄就是最好的东西。”他脸上仍旧是一本正经,但一点也不妨碍他把话说的很无赖。

    韩静儿双眉立起,冷冷得道:“住口!你们还有脸提起弥途,再若提他,我斩了你!”

    李通云见一逗得韩静儿已是差不多,不敢再闹,赶紧说道:“好好,不提,不过我还未请教姑娘可知道弥途师兄的下落?”

    “怎么?你要抓他回去么?”韩静儿的声音更冷。

    “静儿姑娘不要误会,我与大师兄情如手足,害大师兄的是大师伯云德等人,我与他们不是一路。”李通云赶紧解释。

    “哼,你们还关心他的死活么?一个被你们抛弃的人,我看你还是不要问了。”韩静儿转身就要离开,她话说的很冷,满是愤怨之意。

    李通云从她话中已经听出她肯定知道弥途的下落,哪里肯放她离去,一步挡在韩晶儿面前苦脸求道:“静儿姑娘,你看,我也算是帮了你的忙,你若知道大师兄的下落,就告诉我吧,如今山上很多师兄弟及逸云师伯和我师父都很担心大师兄的安慰,我是他们专门派下山来寻找大师兄的。”

    韩静儿听他如此说,立刻伸手摘掉斗笠,满面怀疑的看向李通云。

    李通云立时双眼发呆,差点流下口水,他本就是一个不修边幅、xìng格放浪不受约束之人,口中喃喃的道:“怪不得大师兄xìng命都不要了,要是我,肯定比大师兄做的还要绝,还回什么武当山,修什么道啊。”

    韩静儿见了李通云痴呆的模样,皱眉喝道:“你嘟囔什么?还要不要知道弥途的消息?”

    李通云立刻惊醒过来,但他却是毫不脸红,连连点头道:“当然要知道,静儿姑娘请说。”

    韩静儿微一沉吟,双眸中闪过挂念与忧伤,说道:“我只是知道,他的伤已是好了,但如今在那里就不知道了。”她说完,戴上斗笠绕过李通云便走。

    李通云反应机敏,哪里肯就这样让她离去,赶紧快步跟上。

    没走几步,韩静儿心中闪过一丝恼怒,她停步转身,问道:“我把知道的都已告诉于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李通云停下脚步,一脸无赖的回到:“我知道静儿姑娘与大师兄最是有缘,所以只要跟着姑娘,就一定能见到大师兄。”

    韩静儿一阵羞恼,“胡说八道,你自去找你的大师兄,我要做我的事情,咱们各不相干,不要跟着我。”

    李通云馋着脸说道:“静儿姑娘,我怎么说也是帮过你的,你怎么也要请我吃一顿饭吧?”

    韩静儿见了他的无赖相,不耐烦的道:“现在没空,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说。”

    李通云仍旧馋着脸纠缠道:“那哪行,我们武当清苦得很,比你们明教差远了,静儿姑娘请客,这好酒,还有大鱼大肉肯定都是少不了的。”

    韩静儿气道:“好酒,还大鱼大肉,真不知道你还是不是道士?”

    “静儿姑娘,不食酒肉,那是和尚,不是道士。”李通云一点也没有出家人的觉悟,继续纠缠道。

    韩静儿被他气的没法,只得冷哼一声继续赶路。李通云亦步亦趋的跟上,口中仍是喃喃的说道:“跟着嫂子,哪里能没有好吃的。”

    不一会儿,就听一阵夸张的叫声传来,“啊!杀人了,谋杀恩人,没天理了……”

第二卷 暗流 第四十二章 小红

    第四十二章小红

    三义河,秦淮河入江流段的称谓,三义镇便坐落在三义河的入江口。京城的动乱也影响到了这里,但带来最大的后果不是紧张,而是繁忙。每rì进出京城船只数以千计,人流更是过万,如今京城在四处搜捕明教乱党,没有人愿去触那个霉头,所以大多数的人便滞留在了这里,大家在等待风波的过去。

    rì已西斜,镇口的大路上人流渐渐稀少,一个少女仍站在路旁,满脸的担忧、焦急之sè,不时的望向京城方向,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突然少女面现惊喜,快步跑向迎面而来的男女两个青年,一边奔跑,一边高兴的喊着:“李大哥,李大哥。”

    来的人正是李通云与韩静儿,此时韩静儿仍是轻纱遮面。少女一头撞进李通云的怀中,双眼闪烁着泪花,抱着李通云高兴的说道:“李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泪水打湿了李通云胸部的衣衫。

    李通云顿时一阵手足无措,推也不是,抱也不是。他向韩静儿偷眼观瞧,虽隔着轻纱,但仍能发觉韩静儿正向着自己两人看来,立刻满面涨红,也亏得他反应极快,赶紧说道:“小红,快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这少女的确就是韩静儿的侍女小红。

    小红这才面带疑惑的看向一身寻常打扮的韩静儿,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很快就认了出来,当下更是兴奋,立刻转面抱住韩静儿的肩头,叫了一声,“小姐!”,便呜呜的哭出声来。韩静儿接连几rì来都是在生死关前历险,如今见了最为亲密、有最是挂念的人,又如何不能激动,她搂着小红肩头,也同时落下泪来。

    李通云这才脱离出尴尬,他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个少女,心中感动非常。他待小红平静了一些,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回客栈吧。”

    悦朋客栈在三义镇有着极好名头,它的客房主楼在三义镇最是气派,上下两层俱是几十间,虽谈不上富丽堂皇,却绝对是雅静别致。店主一见就知绝对是个jīng细的人,他一见韩静儿几人走进门来,赶紧快步迎上,打躬笑道:“小姐到了,快请,快请。”

    韩静儿微笑点头,问道:“有客房么?要静一些的,我最怕吵。”说着,拇指轻念无名指三下,然后两指合拢又向店主抬了三下。

    店主眼中jīng光一闪,赶紧笑道:“有有有,楼上有一套间最是雅静,绝对包小姐满意,请小姐请随我来。”说完,便亲自引着三人走上二楼。

    一进客房,店主便紧闭房门向韩静儿单膝跪倒,恭敬地说道:“属下翻江龙龙目门门主张胜拜见小姐。”

    小红见了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在店中住了三rì竟不知店主也是教中之人,而且职位不低,便一眼惊异地看向韩静儿。

    韩静儿赶紧走上一步,双手将张胜扶起,说道:“张门主不必如此,算起来您是长辈,晚辈那受的起您的参拜。”

    张胜却仍旧恭敬地说道:“属下不敢逾越。”说着一顿,又道:“属下前rì接到京城巨变的消息忧心如焚,便飞报了教主,教主听了也甚是焦急,一边严令属下一定要设法接应小姐,一边正调集人手赶来,不想小姐竟这么快脱困,真是谢天谢地。”

    韩静儿听了心中感动,说道:“真是有劳诸位挂心了。”一顿,却又说道:“京城内我们损失巨大,分殿势力已是荡然无存,不知这周围怎么样?”

    张胜也是面sè沉重,“我陆续也得到了一些情报,周围几县几乎是与京城同时遭到了围剿,损失相当巨大,只有乡下的教众由于比较分散还好些,不过我想很快也会受到波及。”说着叹口气道:“可惜我们直属总坛,与他们不属于一条线,真是有心无力,希望他们得到消息会快速撤离。”

    韩静儿听了也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又问道:“你们这里怎么样?可有异常情况?”

    张胜提了一口气回道:“我们这里还好些,由于与分殿互不统属,倒没受到波及,只是镇上气氛紧张了些。”

    韩静儿点点头,这也算是这几rì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不过仍旧是不放心的嘱咐道:“不要掉以轻心,就连福伯此次恐怕也出事了,这次教中肯定是出了叛徒,而且身份不会太低,你们一定要小心些,一有不对就赶紧撤离。”

    小红一听提到福伯就想说话,但想想自己身份太低,便有强行忍了回去,就听张胜恭敬地说道:“小姐放心,我已吩咐下去,叫大家小心戒备,做好了各种应变准备,但有风吹草动便马上撤离。”他说着见韩静儿点头,又道:“请小姐安心休息,我去安排防卫事宜,但有事情尽管吩咐属下便是。”

    韩静儿面显疲惫之sè,点点头道:“张门主尽管去,记得传讯教主,就说我已脱困安然无事。”

    张胜又恭敬的应了声,“是!”才转身退了下去。

    洁净的客房中,小红云正在向韩静儿细述了事情的经过,“那rì你走后不久锦衣卫便包围了福伯的小院,福伯当时就急了,他一边派人给你报jǐng,一边派了两名武功最好的手下保护我突围,说我是小姐最亲密的人,必须要保证我的安全。但锦衣卫的人太多了,我们虽勉强冲出了包围,但仍有很多人围捕我们。福伯的手下挡住了大多数的人,让我想办法脱身。也多亏小姐教了我很多的护身本领,我才冲出了锦衣卫的缠,但仍有几名应天府的衙役紧追不舍,这是正好李大哥路过,他一听说我是明教的人,便立刻救下了我,而且带我出了京城。”说着小红一脸崇拜的看向李通云,想来李通云处理几名衙役的手段应是极为干净利落。

    韩静儿听了福伯的安排心中异常感动,向小红问道:“福伯呢?”

    小红脸sè一暗,小声回道:“不知道,当时一片混战,我只看到围攻福伯的锦衣卫都是高手,后来大家冲散了,就再也没有看见福伯。”

    韩静儿心中一阵难过,这次锦衣卫准备充足,恐怕福伯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她这几rì见过的血腥太多,心中的痛也是太多,失去福伯虽让她感到了如失亲人般的痛苦,但还是很快平静下来。她收拾了一下心情,向李通云问道:“你怎么会在京城?”

    李通云被小红看得有些发慌,听韩静儿发问,赶紧回道:“师父给我下了死命令,找不到大师兄不准回山,我在山门四周找了近一个月,也没发现大师兄的丝毫线索,便想到徐国公曾帮过大师兄,就想到京城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刚一进城便巧遇了这样的事情,我知道大师兄与你们明教有些渊源,便帮了小红一把。”

    韩静儿一听提到弥途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感动,赶紧转换话题问道:“你们出城时,城门没有关闭么?”

    李通云想了想回道:“没有,我想那时应该是廖诚还没有动手,他大概是怕打草惊蛇吧,不过我们刚出城不久,城门就紧跟着关闭了。小红当时就急了,拼了xìng命也要冲回城中找你,但城门戒备森严,哪里有这样的可能,是我一番苦劝她才勉强同意在这里落脚。”他说着一顿,不自然的看了一眼小红,才又说道:“但小红还是把我撵了回去,叫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韩静儿听得心中感动,看向小红时,却见她面有羞红之sè,立刻明白许多,便笑着揽过小红,听李通云继续说下去。

    李通云也感到了气氛不对,立刻长话短说,“于是城门一开,我就进了城,在城中寻了两天,才在城门碰巧遇到了你。”

    韩静儿明白了事情的详细经过,搂着小红笑着说道:“真的多亏了小红妹妹,不然我还真的难于脱困呢。”

    李通云立刻恢复了本sè,说道:“这就不对了,你应该谢我才是。”可话一出口,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有两道如刀般的眼光立刻同时望来,就听韩静儿不无戏谑问道:“是么?”李通云那样jīng灵古怪的人,此时竟也是满面涨红。韩静儿更加肯定了自己猜测,开心的笑出声来,这是她数rì来唯一一件感到高兴的事。

    小红更是满面通红,立刻站起身来,向李通云说道:“李大哥,我们去为小姐买几件衣服吧,这镇上的成衣店还是很不错的。”

    李通云立刻感觉到了女孩子特有的细心,正喃喃不知如何回答。却是韩静儿笑着说道:“对!叫你李大哥陪你去,这样我也放心。”她把“你李大哥”四个字说得很重,也算是小小的报复了小红一把,不过李通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差点让她暴走。

    “我去也行,不过这小叔子给嫂子买衣服,恐怕也是古来仅有了。”

第二卷 暗流 第四十三章 水云来了

    第四十三章水云来了

    见韩静儿就要发怒,小红立即拉着李通云逃出客房。可刚到大厅门口,李通云先是一哆嗦,立刻就傻了眼,就见水云和殷通山在几个官衣打扮得人的陪同下正一步走进门来,他再想躲避时已是不及,赶紧垂手而立,恭敬地叫了一声,“师父。”

    水云先是一愣,立刻怒目望来,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声,李通云又是一哆嗦,诺诺不敢出声。却是殷通山在水云身后满是幸灾乐祸的向他眨了眨眼,李通云顿时牙根一阵痒痒,正要回敬回去的时候,水云沉声说道:“跟我来!”

    李通云哪敢不从,低声向小红说道:“你自己去吧,一定要小心些。”

    小红撅嘴说道:“你师父怎么这么凶?你也小心些。”

    李通云不敢耽搁,暗中摆了摆手,赶紧跟在水云身后。殷通山凑上前来,小声道:“师弟艳福不浅啊,这姑娘长得蛮标致的么。”

    李通云捅了他一下,挤眼说道:“待会儿,一定要替我说好话,不然我跟你没完。”

    殷通山没心没肺的轻声笑道:“头一次见你小子这样怕,说,是不是犯错误了。”

    李通云怒声立即骂道:“犯你个大头鬼!小红是个清白姑娘。”

    “呵呵,还没说什么呢就急眼了,看来事情肯定不简单。”殷通山说完又是一阵轻笑。

    李通云气得满面通红,他正要辩解时,水云又是回头怒目看来,吓得他赶紧低头收声。

    这时官衣打扮的人定好了客房,向水云恭敬地说道:“道长见谅,今rì京城中不太平,所以城门关的早,今rì只能委屈道长在此休息一晚了。”

    水云也不托大,笑着说道:“多谢徐大人,老道这一路行来真是为徐大人添了很多麻烦。”此人正是展旗峰下见过的徐国公府侍卫总领徐忠。

    “道长客气了,国公大人早有交代,此次在下是代表国公大人邀请道长,所以必须要照顾好道长的一切,再说这也是在下应当做的。”徐忠也是极为客气,毫无官家的架子。

    张胜适时地走来,向徐忠一脸讨好的笑道:“大人,客房已准备好了,请随我来。”说着便躬身引路。

    水云见张胜脚步轻盈稳健,显然不是个弱手,眉头轻轻一皱,但他并不声张,而是赶紧应付正白手相让徐忠,与他并肩走上二楼。

    李通云听得有些迷惑,一边紧紧跟上,一边小声向殷通山问道:“国公府,那个国公府?”

    “是徐国公府,也就是曾帮过大师兄那个徐国公。”殷通山小声回答。

    “噢!”李通云听了眉头一扬,鬼鬼祟祟的问道:“师父也准备下山凑凑这俗世的热闹了么?二师伯知道么?”

    “做梦吧你。”殷通山瞪了李通云一眼,说道:“他们本来是要邀请二师伯的,可二师伯一来伤势未愈,二来就是不愿卷入这俗世的纷争之中,所以才派了三师伯来。”

    李通云听了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说道:“这就不太对了,你师父最是稳重,应该让你师父来才对,怎么会是我师父呢?”

    殷通山气得翻了翻白眼,小声笑骂道:“什么你师父我师父的,你就嘴贫吧你就,小心被三师伯听到了,一会儿拍碎你的脑袋。”

    李通云吐了吐舌头,却是嘴硬道:“我才不怕呢,这次我立了大功,师父夸我还来不及呢。”

    殷通山被他气得只想给他两巴掌,“那好,一会儿也不用我给你求情了,你自己去向三师伯表功便是。”

    “别呀师兄!没有你这样妒贤嫉能的。”李通云听了大急,嘴上却是不肯吃亏。

    殷通山气得将头一回,不再理他。

    进了客房,水云将殷勤的张胜挥退,向躲在远处的李通云招招手道:“过来。”

    李通云摇摇头耍赖道:“过去可以,但先说好你不能打我。”

    水云被他气得一乐,骂道:“臭小子,看来你最近本事长了不少嘛。”说着,就要走上前来。

    李通云被吓的赶紧摇手道:“不是师父,这次是徒儿立了大功。”

    “噢!”水云倒是感兴趣了,立住脚步,蛮有深意的问道:“你小子立的功,不会就是刚才那个姑娘吧?”

    “就是那个姑娘。”李通云顺杆爬习惯了,随口回道,可他立刻就后悔了。

    水云一步上前,揪住李通云的耳朵骂道:“你小子还真是长本事了,连师父也敢耍。”

    “唉吆!师父轻点,轻点,唉吆!我找到大师兄了!”李通云耳朵剧痛,立刻双手抱住水运的右手叫道。

    李通云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水云愣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脸上神sè莫名,一时竟忘了松手。李通云赶紧挣脱出来,一边揉着耳朵,一边抱怨道:“师父不用这样狠心吧,我的耳朵都快被捏烂了。”

    水云醒过神来,一把抓住李通云,激动的问道:“快说,弥途在那里?”他一时激动,手上的劲力仍是不小,疼的李通云直咧嘴,赶紧说道:“师父轻点,我需要向你慢慢解释。”水云这才松手,自失的一笑,拍拍李通云肩头,笑着说道:“好!好!那你仔细与我说说。”

    “真不知道我是你徒弟,还是大师兄是你徒弟,这待遇怎么就差这么远呢。”李通云一边小声嘟囔,一边小心的向门外观瞧。

    水云见了他的举动,自信的说道:“放心,有师父在,谁也搞不出鬼来。”殷通山也是赶紧向门口站了站,并将屋门关严。

    李通云这才放心,但仍旧是压低声音向水云与殷通山说道:“师父可知那女孩是谁么?她是韩静儿的侍女。”

    “韩静儿?”水云一阵迷惑,一时想不起韩静儿是谁。

    李通云赶紧解释,“就是大师兄救的明教教主的女儿。”

    水云立即想起,却仍旧不解的问道:“这与你找到你大师兄有什么关系?”但紧接着醒悟过来,说道:“不会是她救了你大师兄吧?”

    “师父真是聪明!”李通云随口赞道,却是一掌拍到了马蹄子上,水云将眼一瞪,骂道:“小子,你皮又痒了吧,少废话,快给我讲清楚。”

    李通云吐吐舌头,不敢再多言,立刻将自己在小红处听到的关于韩静儿如何救助弥途的经过详细道出,同时又详细的说明了自己巧救韩静儿主仆二人的事情,最后说道:“徒儿看这韩静儿与大师兄极是有缘,所以徒儿就想只要跟着韩静儿,就一定能够找到大师兄。”

    水云静静听李通云说完,点点头道:“你做的没错,刚才师父错怪你了。”

    殷通山却笑着取笑道:“通云,我看你不会是假公济私,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李通云立刻满脸涨红,急道:“殷通山,你妒贤嫉能,我要与你决斗!”

    “看看,被我说准了吧,都急眼了。”殷通山多年来终于抓到了这个jīng灵古怪的师弟的痛脚,李通云急得跺脚,两眼瞪视着殷通山,真的想扑过去与他比斗一番。

    水云摆摆手止住二人,“不要闹了,如今知道你大师兄没事,就是最大的收获。”紧接着又看向李通云说道:“你可以跟着她们主仆二人继续寻找你大师兄的下落。”李通云听了心头一松,却听水云语气一厉继续说道:“不过你小子别给我做出格,更不能参与明教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然,为师绝轻饶不了你。”

    李通云立觉头上多了一道紧箍咒,头疼得紧;不过他看着水云那严厉的眼神,哪里敢反驳,有些哀求的说道:“师父,我能不去么?”

    水云将眼一瞪,毫无商量余地的说道:“不行!还是那句话,找不到弥途,你就不必回山了。”

    李通云立刻一脸苦sè,心中却想到:“哼!大不了我带着小红跑路便是。”

第二卷 暗流 第四十四章 搜店

    第四十四章搜店

    是夜子时,水云正在房中静坐,忽听外面一阵纷乱,立即起身走出房来,见李通云与殷通山正在向外观看,问道:“怎么回事?外面乱什么?”两人却都是摇头,不知所以。

    不一会儿,就听“嘭嘭”的砸门声响起,张胜赶紧打开大厅房门,立刻有数十名锦衣卫一拥而入,为首的一人竟是职位不低,一身千户的打扮。

    张胜赶紧赔笑说道:“各位官爷,这等时辰还不休息,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千户绷着脸说道:“奉朝廷命令,搜捕明教乱党,快把你店中的人都叫起来,老子们要挨个检查。”

    张胜立刻苦了脸,接连作揖苦求道:“大人高抬贵手,小店一向是规规矩矩,哪敢收留什么乱党,借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啊!”

    那千户不耐烦的骂道:“少他妈的罗嗦,老子的时间紧得很,快去叫人,老子们要挨个搜查。”

    张胜知道此时不能硬抗,一边安排伙计去挨个房门叫人,一边向千户陪着笑脸,请千户落座,可他却眼中厉芒闪烁,偷偷向伙计暗中连打了几个手势。伙计们都是暗暗点头,显然心神领会,然后四散分开来去挨个客房通知。

    李通云心中着急,他偷偷将窗户打开一道缝隙,向街上望去,就见满街士卒林立,显然已将客店包围,赶紧回身向水云说道:“师父,韩静儿早已被四处画影图形,如今她正在店中,我们必须阻止他们,不然韩静儿会很危险。”

    水云进镇时也看到了韩静儿的海捕文书,不由立刻皱起眉头,他心中明白就是看在弥途的情分上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观,微一沉吟,他立刻拿定主意,说道:“我们出去,看看能不能化解此劫。”便当先打开房门走下楼来。李通云与殷通山也赶紧紧紧跟上。

    他们一下楼,就住在隔壁徐忠几人不敢怠慢立刻紧跟着下楼。

    张胜一副伶俐人之像,一见水云等人,立刻如见了救星般赶紧作揖道:“道长、大人,惊饶了你们休息,小人赔罪。”

    水云还没说话,却是徐忠板着脸向千户说道:“郑千户,你的官威真是越来越大了,怎么,连我等也要检查么?”

    这千户正是郑侗,他那rì被韩静儿打了一掌,伤势未愈,如今脸sè还是有些苍白。他一见徐忠立刻换了一张笑脸,赔笑说道:“唉吆,徐大哥您可不要吓我,兄弟的官职再大,不也是您的兄弟吗,小弟不知徐大哥在这里,打扰了您的清梦,还望徐大哥多多原谅。”徐忠是什么人?那可是徐国公身边一等一的红人,他郑侗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哪里敢轻易得罪。

    徐忠脸sè稍缓,问道:“这深更半夜的,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郑侗赶紧解释,“这不前几rì京城闹了明教乱党,有明教圣女漏网,兄弟是奉了都司衙门的命令,来这京城周围巡查一番。”

    “噢,明教余孽。”徐忠点点头,说道,“倒是该查,结果怎样?”

    郑侗心中暗自骂道:“你傻子么?要是抓着了,老子还用这样深更半夜的折腾么?”但他嘴上哪里敢如此说,仍旧赔笑解释道:“京城里已是抓了几千人,一些重要人物也都已落网,只是跑了明教圣女,所以小弟才;连夜出来查访。”

    李通云见二人越说越是近乎,心中着急,赶紧走进徐忠说道:“徐大人,在下的朋友有位姐姐得了重病,正在店中静养,她见不得风,你看能不能请郑千户通融一下?”

    徐忠心中一阵踌躇,他虽势压郑侗一头,但这是钦命案子事关重大,他也不敢轻易给徐祖辉在这上面招惹麻烦,稍事沉吟了一下,才面带难sè的向郑侗说道:“这几位道长是国公的贵客,郑千户你看这怎么处理?”他将球踢到了郑侗的怀里。

    郑侗心中大骂:“你nǎinǎi的,你都将国公大人搬出来了,老子还能怎么处理。”当即笑着说道:“即是国公爷的贵客,当然一切好说。”说着,便向手下吩咐道:“大家都轻些,不要打扰了国公爷的贵宾。”一众锦衣卫本就因半夜办公憋了一肚子的怨气,自然更是懒得多事,赶紧齐声应诺。

    有惊无险,锦衣卫很快散去。小红躲在二楼望着李通云满眼都是桃花,韩静儿却是心情沉重,这锦衣卫来的很快,也很诡异,似乎是直扑悦朋客栈而来,虽然他们在撤退之时也搜索了其他地方,但明显是敷衍了事。这种种迹象表明悦朋客栈很可能不再安全,必须尽快撤离。

    韩静儿向小红吩咐道:“小红,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同时你去叫张胜马上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

    小红应了一声,有些诺诺的问道:“不告诉李大哥么?”

    “不用,明天一早你在跟他告别吧。”韩静儿见小红神sè一暗,心中不忍,又温和的搂过她解释道:“小红,我们都是朝廷重犯,与他的路不同,有些事必须要忍心舍弃才行;除非你离开明教,不然会害了他的。”这些话一出口,韩静儿心中也是一痛,不禁想到了那个萧索离去的身影,不知自己今生还能不能与他相见,相见后又如何相处。

    小红两眼涌现着泪花,神sè却是很坚定,“小姐,此生小红与你生死与共,绝不离开小姐半步。”

    韩静儿心中感动,紧紧搂着小红,双眼也是一阵湿润,前路迷茫,但此时她的心并不孤独。

    张胜很快到来,一进门便擦着冷汗道:“有惊无险,真是多亏了小姐武当的朋友。”

    韩静儿却一脸郑重的说道:“不能掉以轻心,我看这锦衣卫来的颇为不简单,现在你们必须撤离此地。”

    张胜却不同意,说道:“小姐,这锦衣卫不是已经撤去了么,我看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我们应该再观察一下。”

    韩静儿摇摇头,“不能心存侥幸,这次应天分殿损失巨大,影响也非常严重,你们是我教最为中坚的力量,在若再有何闪失,必将是我教

    难以承受之重,影响将也更是难以想象,必须抓紧撤离。”

    张胜听了沉吟良久,仍旧坚持道:“小姐,如今京城地区仅余我们这一股力量了,若我们再离开此地,将使我教在京城周围出现真空,使我们如失一目,对我教将来的大事极为不利,所以属下认为绝不能轻言撤离,我们应该再坚持一下,实在不行我们再撤不迟。”

    韩静儿也是一阵沉默,张胜所说不无道理,可她真的不想再叫下属冒险,正想再坚持时听张胜又说道:“我理解小姐的心情,你看这样可好,我先将门中的力量一边分批撤离,一边观察动静,尽量避免损失可好。”

    韩静儿想了想才点头说道:“也好,但一定不要贪功,一有不对必须马上离开。”

    张胜郑重的点头说道:“小姐放心,我会仔细安排,只是小姐身份已经暴露,请小姐尽快离开这危险之地,属下也就放心了。”

    韩静儿明白自己的处境,自是不会坚持,说道:“我明rì便走,你们一定要小心,万事不可强求。”

第二卷 暗流 第四十五章 刘子玉归来

    第四十五章刘子玉归来

    晨曦微吐,小红已双眼通红的去向李通云告别,只留韩静儿心情沉重的独坐房中。突听房门轻响,开门看时不由一阵感动,正是刘子玉立在门前满眼泪花的静静看着自己,一场生死与共早将原有的不快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

    刘子玉伸手抓向韩静儿的玉臂,哽咽着叫道:“静儿,我……”竟难以继续,只是两行热泪流下。

    韩静儿没有激烈的反应,轻轻退开一步,顺势将刘子玉让进房来。两人对坐良久无言,最后还是刘子玉先开言,“静儿,福伯没了。”

    韩静儿双眼涌动着泪花,“我知道,小红都告诉我了。”

    “小红逃出来了!”刘子玉一脸惊喜之sè,然后又是一阵沉默,脸sè渐渐转为愤怒痛恨之sè,低吼道:“是张商,张商狗贼,是他出卖了我们,都怪我错信了此贼,这次不仅损失了如此多的兄弟,竟连福伯也受到了牵连,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韩静儿乍听张商叛变脸sè也是一变,她站起身来静静踱步,然后立住身形,神sè镇定的说道:“若是只是张商变节一切还好说,他必定在我教中地位不高,还无法触及到我教根本,现在最主要的是斩断与他有关的所有通道,将我教损失降到最低。”

    刘子玉本来就心中忐忑,他见韩静儿心境大异于以前更是惶恐,如今见韩静儿望来赶紧平静神sè,说道:“恐怕我应天分殿此次已难逃覆灭之灾,我们一定要将张商尽快除掉。”这本就是廖诚丢车保帅之策,也正应他的心理,所以更是适时提出此议。

    “无妨。”韩静儿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神sè不变的说道:“我们在应天还有更深层的力量,张商根本触及不到,只要他们还在,一切都可从头再来,影响不到我们的大计,所以除掉张商还不急,现在我们最主要的是……”

    韩静儿话未说完,突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回头看时,正是小红一脸喜sè的拉着李通云走进门来。

    “小姐,李大哥要同我们一起走。”小红话一说完,就看到刘子玉也在,她先是一愣,随即一脸惊喜的道:“刘大哥也回来了,真好!”

    刘子玉却满脸敌意的看向李通云,问道:“他是什么人?怎么会来这里?”

    李通云自然看到了刘子玉面sè不善,却仍旧是笑嘻嘻满不在乎的说道:“在下武当李通云,自然是前来保护嫂子。”说着瞟了韩静儿一眼,看她神sè。

    刘子玉自然听出李通云说的是谁,他勃然大怒,一步上前抓住李通云的衣领,两眼凶光如火,怒吼道:“你说谁是你嫂子?”他自狱中受刑变节心境已是大变,本就最受不得其他男人与韩静儿走进,更不要提如此**裸的戏谑之言,如今那还还顾得了其他,就形同拼命一般。

    李通云没想到只一句戏谑之言,刘子玉反应竟如此剧烈,他立即左手扣住刘子玉右手脉门,同时右手托向刘子玉的肘间,拿他“曲池”穴,完全是小擒拿的手法。

    刘子玉盛怒之下哪肯示弱,立即挥掌向李通云迎面击来,掌风猛烈,竟似以命相搏。

    韩静儿自李通云喊出“嫂子”二字便知不好,如今见二人真的动手,赶紧向前架住刘子玉的左掌,怒道:“都给我走开,两个大男人,竟像孩子一样,一点涵养也没有,丢不丢人。”

    两人各自甩手分开,刘子玉仍如斗鸡般的怒视着李通云。李通云却毫无自觉的笑道:“嫂子何必生气,我只是一句玩笑罢了,谁知这位仁兄……”他话未说完,刘子玉早已头顶喷火,“你在说一遍,老子活劈了你!”说着又要向前。

    小红赶紧抱住李通云的胳膊向旁拉他,小声说道:“别再胡说了,小姐很为难的。”

    李通云也大概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由为弥途一阵默哀,却是没心没肺的向小红问道:“那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家小姐?”

    “跟我一样称‘小姐’。”小红很想当然。

    李通云一抖身体,摇头向拨楞鼓,“不行,听着就掉一层鸡皮疙瘩。”

    “那叫姐姐。”

    “那更不行,我肯定比她大,要不我叫妹妹吧。”

    小红气得将眼一翻,“小心刘大哥与你拼命。”

    “那我怎么称呼?总不能直呼其名吧,也于礼不合啊。”李通云将手一摆,一脸的极其认真。

    “随你便!”小红也气得眼冒金星,将脸一甩不再理他。

    韩静儿将刘子玉安抚住,盯着李通云望来,问道:“你不是见到你师父了么,怎么还要跟我们一起走?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

    李通云一脸苦相的说道:“我师父已经走了,临走时还是那句话,找不到大师兄不准回山,我一时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有跟着嫂……”他突见韩静儿与刘子玉同时怒目瞪来,赶紧顿住,停了停才继续说道:“只有这才是最简单、最快捷的方法。”

    刘子玉听了,仍旧是怒火烧天,“你找你大师兄,与我家静儿什么关系,纯属胡说八道。”

    李通云将眼一翻,本想说:“我家嫂子于师兄最是有缘。”但想想还是算了,却回头向小红嘀咕道:“你家小姐身边天天跟着个醋坛子,她不烦么?”

    小红立刻拉着他求道:“李大哥,你少说两句行么。”

    刘子玉却不肯放过,他见两人小声说话,立刻追问道:“嘀咕什么呢?有话说出来。”

    小红见他仍是满脸怒sè,赶紧怯懦的缩了缩。李通云哪里肯吃他这套,本想说出来气气他,但想想还是算了,于是不屑的说道:“我跟我家红儿说话管你什么事,你包打听么?”

    小红一听“我家红儿”立刻心中蜜一样甜,刘子玉却是脸如黑锅底一般。

    韩静儿见两人这样斗下去不是事儿,便向小红吩咐道:“你与通云大哥去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我们即刻便走。”

    小红如蒙大赦,赶紧拉着李通云离开,出门时却听刘子玉向韩静儿说道:“静儿,你真的让他跟着么?莫要妨碍了我们的大事。”立刻心中有蒙上了一层yīn影。

    艳阳高挂,张胜亲自将韩静儿四人送到码头,jīng心为她们安排了渡船,临行前向韩静儿低声道:“刚刚得到消息,教主就在对岸,划船的弟兄会直接把你们送到教主那里。”

    韩静儿此时已换了一身男儿打扮,更是俊朗非凡。她听父亲这么快就已赶到,心中很是感动,但并没有更多表现。只是点头表示明白,拱手道声“珍重!”便登上渡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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