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五章:画一个巨大的画饼
“眼下这个时候,除了内廷能拿得出这笔银子,恐怕……”陈循很大胆。
杨溥瞄了陈循一眼,让皇帝拿钱,你是不要命了?
“那就只能印钱了!”
杨溥再愣了一下,印钱那是饮鸩止渴,现在外面市场上流通的大明宝钞,一贯都换不到两文钱。
丢在大街上,都没有人捡,跟草纸没什么区别。
大明宝钞自发行以来,价值是一贬再贬,想要通过印钱的方式来弥补这个窟窿显然是不行了。
“那我可就没辙了,杨老,您给我指一条明路吧?”陈循真是没办法了。
他又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不能凭空变出钱来。
“钱的事儿,陈大人应该去找户部商议,老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何况老夫也变不了钱呀?”杨溥殊为难道。
“户部就给了我两个字,没钱!”陈循道。
“户部就不能想想办法?”
“我逼着王大人给我想办法了,他说,最多可以凑五万两,剩下的如果非要,有一个办法。”陈循苦笑道。
“什么办法?”
“把户部衙门卖了!”
杨溥一愣,迅即也不禁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朝廷这日子确实难过。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杨老,这年关将至,人人都想着自家的事情,有谁愿意在意朝廷的难处,前方的浴血奋战。好不容易班师回朝了,朝廷要是没有恩赏也就罢了,可那些牺牲的将士中要抚恤吧,还有各卫归建制,钱粮总是要拨给的吧?”
“是不是可以让江南的盐商们先凑一些,以弥补燃眉之急?”杨溥缓缓道。
“这几年,朝廷已经好几次跟盐商们借钱了,这有借无还,盐商们也是颇多怨言,再借。他们未必愿意了!”
“这些商人利用朝廷的政策一个个富得流油。朝廷有难处,让他们帮衬一下,他们反倒怨起来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杨溥轻斥一声。
“说的是。可朝廷也不能逼着他们交钱吧。这万一惹了众怒那也是不好的。”陈循为难道。
这些盐商们哪一个背后没有人。强征强派,那是不行的,一旦激起盐商们的集体反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大人,老夫我这个脑子里淤血还没完全清除,大夫嘱咐了,不能用脑过度,得休息静养,所以,就少陪了。”杨溥闭上眼睛,微微说道。
陈循一愣,这老倌分明是要送客的意思。
苦笑一声,陈循起身道:“打搅杨老了,下官告退!”
“旦儿,替我送送陈大人!”
“哎,爹!”
“陈大人,您请!”杨旦上前一步道。
送走陈循,杨旦很快就返回客厅。
“爹,陈大人怎么没说弹劾锦衣卫的事情?”杨旦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终于可以问出口了。
“此乃内阁应有的职责,他若是以此事问我,就显得他这个次辅没有一点儿主见,怎么争夺首辅的位置?”
“那王师班师回朝,朝廷恩恤和赏赐呢?”
“他这是来向我讨教的,其实这些办法,他身为内阁次辅都是知道的,但用哪一个,他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来问我!”杨溥道,“其实哪一个办法都不是好办法,这才是他拿不定主意的原因!”
“孩儿明白了。”
“国库空虚,这个爹相信,但是说拿不出这笔钱来,爹是不相信的,必然是户部给他设置障碍了!”杨溥缓缓道。
“是为了内阁首辅的位置?”
“你明白就要,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杨溥道,“不过,我还是希望陈循能够更进一步的,所以,不管我今天跟他谈了什么,哪怕就是什么话都没说,但释放的信号就是,我这个前内阁首辅是支持陈循的。”
“那爹你是支持陈循吗?”
“我可什么都没说呀,只是见了一下以前的下属和同僚而已,这难道也犯忌讳?”杨溥呵呵一笑,“旦儿,你要是能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去做个闲官就绰绰有余了。”
“孩儿受教了!”杨旦忙俯身道。
郭怒的压力空前巨大,在锦衣卫内部烧了一把火不说,还在京城也烧了一把火。
内部的火经过前一阶段的清洗之后,并没有产生巨大的动乱,到目前为止,内部有不满和反对的声音,但还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郭怒并没有放松。
任何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这句话是“孟岩”说的,他觉得非常有道理!
八项新规,也可以说是八项新政必须推行下去,否则接下来对锦衣卫的改革将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压力是空前的,这个时候显现出来郭怒多年的布局之功了。
稳住了锦衣卫就立于不败之地!
一连三天,每天晚上,郭怒都召集锦衣卫千户包含副千户以上官员集中开会学习,统一思想!
这也是孟岩提出的建议,效果很好,然后通过一层一层的传达,确保整个锦衣卫上下一心,团结一致!
主要的目的还是重塑锦衣卫忠君尚武、廉洁自律的精神。
还有就是有关锦衣卫下一步可能的各项改革的吹风,这才是最根本的目的!
孟岩按照规矩是没有资格列席这样的回忆的,但是,他每个晚上都列席了。
不过他只能听,不能说,也算是混了一个脸熟。
大部分锦衣卫的官员对孟岩还是比较友好的,毕竟现在郭怒掌控锦衣卫,麾下原来的亲信属下要么走上重要的岗位,要么获得提升。颇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意味。
锦衣卫换了主官,人事调整这是必须的,这也是官场上约定俗成的规矩。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不干可以走人。
但也有一些人不太友好,主要是一些功勋贵族之后,这些人是瞧不起孟岩这种草根阶层。
当然,他们不傻,眼下锦衣卫是谁当政,而且孟岩又是个胆大包天的主。真跟他对上。那不是死,就是伤的,跟这种人作对,先得有胆子应付可能的报复!
说白了。这些人外面冷艳高贵。其实内心懦弱胆怯。
这些人在锦衣卫内占据不少高位。承袭了祖辈的余荫,这些人一个个早就退化了。
现在还不算明显,等再过几十年。朝廷就会因为要养这些人而不堪负重。
“石头,开了三个晚上的会,你对锦衣卫的现状有何看法?”郭怒还是第一次对孟岩提出这么大的问题。
“弊端丛生,如果不有所改变的话,要不了多久,锦衣卫就会彻底的变质,烂掉,然后成为东厂的附庸!”孟岩毫不客气的说道,事实上,锦衣卫越往后,就越来越堕落了,除非遇到个把强势的指挥使,一直都处在东厂的监控之下,成为阉党害人的爪牙!
“是呀,官太多了,千户以上还好,百户无定员,这好多人一进来就是世袭百户,不堪负重!”
“机构、制度还有人事改革都是非常难的,内部的阻力就已经很大了,何况还有外部的?”
“石头,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咱们翁婿二人,没有什么忌讳?”郭怒道。
“裁撤冗员,制定一套考核办法,实行能者上,庸者下的机制,尤其是提拔一些基层的锦衣卫校尉,给他们一个晋升的渠道。”孟岩道。
“裁撤下来的人怎么办?”
“先养着,办法总会有的,当然,想要所有人都满意,那是不可能的。”孟岩道。
“那可是一大笔支出!”
“这笔支出是朝廷自己弄出来的,如果没有这么多世袭的武官,哪来这么多的支出,其实,要褒奖一个人的功绩,没有必要用世袭的方法,这么做不但会增加朝廷的负担,也会给家庭增加风险,获得世袭的人轻轻松松得到高位,这会让人变得懒惰,而且后代更加不容易成才,为什么寒门容易出人才,因为他要摆脱穷困的命运,才会发愤图强!”孟岩道,“其实他们已经被普通人起点高了,如果再给他们把路都铺好了,若是人才还就罢了,若是个庸才,那岂不是朝廷不幸,百姓之不幸?”
分封和世袭制度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虽然也有不少限制措施,普通锦衣卫也就是个军户而已,真正世袭的很少,有的多数是朝廷给一些恩遇,最多也就一代,当然如果这一代干的出色,下一代也是可以的!
尽管如此,但还是积累了大量的闲职人员,更别说那些宗室皇亲了。
锦衣卫是皇帝赏赐最多的,有禁军之称的大汉将军营,普通平民子弟那是很难进去的,都是些功勋贵戚之后。
“改革是必须的,但还饭还要一口一口的吃,今天晚上,你来唱主角,跟下面的人说一说跟太医院合作共建锦衣卫医院的事情!”郭怒吩咐一声。
“这个事儿还没定呢,圣上还没有正式下旨,现在就说,是不是早了些?”孟岩惊讶道。
“圣上既然亲口答应你了,那就是圣旨,否则怎么叫金口玉言呢?”郭怒道。
孟岩心中腹诽一声,话虽如此,可皇帝反悔的事情少吗?
“那我能讲些什么?”
“建立医院的好处,还有,那个医疗保险制度!”郭怒道。
“这个是不是太急了,这个制度还只是停留在设想层面上,很多问题都没有解决,现在就说,我怕他们未必能够接受?”孟岩有些担忧道。
“你只要让他们觉得这个制度对他们有利就好了。”郭怒道,“能不能实施,以后再说。”
“好吧,那就是给他们画一个巨大的画饼,我可以试试。”孟岩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六章:锦衣卫医疗保险制度
“孟岩,小名石头,锦衣卫百户孟宪之子,现任南衙匠作司司库百户,大家想必都已经认识了,本官未来女婿,这是圣上保的媒,诸位也看到了,这三天开会,他都在一旁听着,诸位都是他的长辈,官职也比他高,本官希望诸位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怎么样?”郭怒亲自介绍孟岩给手下众官认识。
虽然大家都已经见过面了,甚至有些人跟孟岩私交还不错,但这种正式场合的介绍,那还是第一回!
这也说明,郭怒正式的认可孟岩这个女婿,也打算培养孟岩这个女婿了!
这也有点儿“外举不避仇,内部不避亲”的意思。
“诸位大人好!”
“今天开会的内容是有关锦衣卫伤病医疗方面的改革,这可是本朝第一例,本官希望大家认真听,有什么问题再问。”
“孟大人,开始吧!”
“诺!”
“诸位大人,大家晚上好!”孟岩站起来先鞠躬,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清了清嗓音,“今天这个会,是关于锦衣卫未来的几项重大改革之一的医疗制度改革,牵扯的方方面面有很多,我只能谈一些我的一些想法和构想,请大家批评指正,谢谢。”
开会期间,禁止喧哗,这是郭怒定下的规矩,违者已经被打过板子了,所以,不少人对孟岩下面的讲话不以为然,也不敢破坏规矩。
最多不听也就罢了。
“我就举例说明吧,这样大家也能直观一些!”
“我进锦衣卫时间不长。认识的人不多,但病人倒是认识了好几个,匠作司库房原来的总旗陆荣……”
孟岩将陆荣做为例子,这可是一下子戳中了这些人的要害,陆荣只是个案,可他们就没有遇到这一类的事情吗?或者自己身边的朋友和亲朋遭遇过的。
生老病死,那是一个人难以逃脱的宿命轮回,生、老和死亡那都不是一个人能够掌控的。
这病却是可以控制的,生病了,只要及时医治就能活下来。谁愿意去死呢?
疾病可以预防。可以控制,可以治疗,这没有人不关心。
今天没病,明天呢。谁能保证一辈子都不生病?
“疾病的危害。我相信大家都是深有体会。严重的,可以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另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陷入困境。也可以让一个人失去劳动的能力,从此只能在病榻上度过余生,一辈子从不生病的人,我还没有见过,说一句不恭敬的话,就算是圣上,也会偶尔微微身体有恙,不然朝廷也不会设立太医院这么一个机构……”
“御医都是经过层层选拔上来的,医术自然高明,可御医毕竟只有那几个人,他不可能随叫随到为你服务,这一次我们锦衣卫跟太医院合作共建一家医院,目的就是大家如果生病了,可以得到更高水平的的医疗服务……”
“建立一种医疗保险制度,这是锦衣卫首创,我们从每年的产业收益中划出一部分钱来,给所有在册的锦衣卫缴纳医疗保险,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账号,这个账号是跟你绑定的……”
“我们会按照个人的职位和品级制定报销的比例,比如锦衣卫指挥使,只要每年足额缴纳了保险费用,那么他在锦衣卫医院看病、吃药,甚至住院都可以百分百的报销,也就是说,今后他生病了,看病吃药都不花钱,但这个钱从那里来出呢,就是这个保险基金……”
听到这个,下面的锦衣卫众官们表情都开始凝重起来,这还不关系切身利益?
“再就有,这个保险可以跟自己的直系亲属通用,也就是说,如果你的直系亲属,比如妻子,父母孩子患病,也是可以报销的,报销比例会降一个等级,但一年内人数会有所限制!”
还能用在家中亲人身上?
所有参会的锦衣卫副千户以上的官员都动容了,纷纷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孟岩说的每一句话,生怕那一句听错了,漏了,有的已经不自觉的激动起来!
有些人家里妻子或者老人生病,每年花费不少,而现在不但有好的大夫可以看,看病还可以报销医药费用,这样的好事儿,哪儿有?
原本一些对郭怒推出“八项新规”断了财路的锦衣卫官员们也开始算账了,虽然他们灰色的收入没有了,可其他方面的福利却提高了,而且收入完全是合法了,也不用贪污受贿丢官罢职,还连累家人了。
如今这个医疗保险制度要真的实施,那绝对是广大锦衣卫的福音,尤其是基层的校尉和力士,他们绝对是拥护的。
“孟百户,本官打断一下,请问,这个直系亲属的范围有多大?”一名锦衣卫千户迫不及待的站起来问道。
“三代之内有血缘关系的,都可以!”
“那我媳妇的妹妹算不算?”那千户问道。
“这个不算!”孟岩微微一笑,“不过,保险基金建立以后,我们会尝试对外运营,到时候外人也是可以加入进来的,那一套标准跟我们内部是不一样的。”
“对外运营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基金的钱会用来生钱,这样一来就会有更多的钱用来帮助更多的人。”
“那万一要亏了呢?”
“放心,基金的钱不是全部都拿出去钱生钱,会有一部分是不允许动的,能用的只是一部分!”孟岩回答道。
“孟大人,怎么钱生钱?”
“我们设想成立一家票号,把这些钱放到票号里,贷款给那些有需要的商人,收取一定的利息。”
“那就是做钱庄了?”
“跟钱庄差不多。但还是有区别的,我们会在各地建立这种票号,到时候发行一种银票,只要有咱们票号的地方,就可以通存通兑!”孟岩道。
利用锦衣卫来做金融,孟岩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不过试试也没有关系,正好大明朝在金融方面的政策有很大的空白!
“反正我们大老粗也不懂,只要能给我们带来好处就行!”这名锦衣卫千户瓮声瓮气的道。
“老马说得对,只要孟大人能让大伙儿的日子过红火了。咱们就支持!”
“只要不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为了兄弟们的福祉,咱们为什么不能干?”
谁说古人没有超前的眼光,眼前这位仁兄说话就是大胆越位。
“孟大人,您知道。咱们锦衣卫的兄弟一年得需要多少医药费吗?”一名锦衣卫千户提出了一个相当刁钻的问题。
“这个。我还不清楚。”孟岩很老实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回答错了,那会让人笑话。
“锦衣卫在册人数有三万多人。实际人数也就两万多一点儿,京城人数最多,有上万人,每年看病吃药,不说多,一个人一两银子,总有的,这就上万两银子,孟大人,咱们有这么一笔银子吗?”
“会有的,这笔钱又不是一下子投进去,可以分批,再说了,这么多人也不会集中在同一天看病?”
“孟大人,我早年肩膀受过伤,被敌人的利剑穿透,后来虽然没死,但是还有半截箭头在肩胛骨里,每逢刮风下雨,那疼的我恨不得一刀抹脖子,你要是能给我治好了,我不说二话,支持你!”
“这个我先要看看,如果仅仅箭头卡在骨头里,开个刀的话,问题不大,可如果还有其他问题,这我可不能保证!”
“中!”
“孟大人,我这个腰总是酸疼,你能不能……”
“孟大人,我,还有我……”
……
孟岩苦笑不不已,好好的一个会,最后变成他的义诊,这些官员都三四十岁了,身体机能一天天下降,杂病缠身的有不少,就算一些看上去还健康的,也有些小毛病!
前三天,这些人还能忍着,看着孟岩坐在郭怒的身后,他们谁都不敢挑头,找孟岩给他们看一看。
现在可好,有人出头了,那还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太难得了,要知道孟岩平时待在南衙匠作司,你是朝廷衙门,不是私人地方,再说他们跟孟岩不熟,也不好意思上门。
“别挤,一个一个来,老牛,烦你帮我维持一下秩序,这样我根本看不了?”孟岩抓了牛大力的壮丁。
“好!”牛大力当然不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今天晚上,我先看五个人,余下的以后每晚五个,大家先去我的长随那儿登个记,按照名单的循序来,好不好?”
众官自然没有意见,无非是早看和晚看而已。
“舌苔厚,色白,左千户,你可要注意保暖,不能再和凉水了,酒也要少喝,适量,另外,房事要有节制,我给你开个温补肾阳的方子,回去吃了再来找我复诊,吃药期间,不可行房?”
“知道,知道,谢谢孟大人!”
“你这个问题不大……”
“刘大人,你多重?”
“嘿嘿,我一百五十斤!”
“超重了,你这心脏受不了,所以你总觉得头晕犯困,而且胸闷气短,对不对?”
“中!”
“中就对了,脱衣服我给你检查一下?”
“嗯,这儿疼不疼?”
“有点儿!”
“重度脂肪肝,再晚就没救了!”孟岩不是恫吓他,确实很危险了。
“从现在起,你要是听我的,就给我减肥,每天也别骑马了,我看你那马瘦成什么样子了,天天跑步去当值,喜欢吃肥肉吧?”
“喜欢!”
“别吃了,要吃就吃点儿鱼肉之类的,越是油炸的东西不能吃,还有从现在起,把你的饭量减少一半儿,酒不能再喝一滴,明白吗?”
“不能吃肉,还不能喝酒,孟大人,您还是杀了我吧?”刘千户哀嚎一声。
“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年的话,照我说的去做,不想的话,我不拦着!”
“我当然想活了,您说,我照做就是了!”刘千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道。
“这是药方,吃上一个月来找我复诊!”
“哎,好,谢谢孟大人,谢谢孟大人!”刘千户吓的一身冷汗离开了。
“下一个!”
“孟大人,我肚子疼……”
“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孟岩一瞅病人,眼眸顿时微微蹙起。
“就刚来的时候,一直疼,刚开始还不怎么疼,突然就加重了,这儿疼的我有些受不了了……”病人脸色苍白,一只手撑着肚子,汗如雨下。
“天行!”
“公子爷,什么事儿?”
“快,去太医院把沈聪和温大人都叫过来,还有我的药箱!”孟岩下令道。
“石头,你这是?”
“肠痈,不动手术,他会没命的!”孟岩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你能治?”
“当然能治,幸亏发现的早,不然真就悬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七章:其实他是个人
“准备一间房,要宽敞透亮,烧热水,多找几盏灯过来,摆在房间的四个角落,最好弄一盏吊灯……”
“好,来人,照孟大人说的赶紧准备!”
“诺!”
“这位大人,标下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孟岩对那千户问道,用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本官姓段,单名一个武字!”
“原来是段大人,如此疼痛之下,段大人能忍这么久,标下正是佩服之至!”
“孟大人谬赞了……”段千户额头上汗如雨下,浑身上下早已湿透。
“有温水吗,挑一点儿盐放进去,给段大人送过来!”孟岩吩咐左右道。
“谢谢!”
疼痛持续不断,间歇性的,一次比一次厉害。
“沈聪怎么还没到?”
“孟大人,房间和热水都准备好了!”郭怒差人来报告。
“把段大人抬过去,小心一点儿,先给段大人清洗一下身体,等我过去!”
“诺!”
“公子爷……”沈聪和林天行两个人背着药箱飞奔而至,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温良栋。
“来了,快,换衣服,消毒,准备手术!”孟岩直截了当的命令道。
“是!”
“孟老弟,我呢?”温良栋兴奋的问道,这可是一次实战观察学习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
“温兄,你也换衣服。进去之后,听我和沈聪的安排,明白吗?”孟岩道。
“明白!”
一切准备好,所有手术用具全部消毒就位,灯光也准备好了。
“天行,守住门口,不要让任何进手术室,还有通知段千户的家人!”孟岩命令道。
“知道了,公子爷!”
“沈聪,温兄。我们进去!”孟岩招呼一声。与沈聪、温良栋三人进入这间临时搭建的手术室。
手术台是临时的木板搭建起来的,上面铺了一层棉被,屋内烧了两盆炭火,保证室内的温度不能太低。
“沈聪。开始麻醉!”孟岩命令道。
“是。公子爷!”
沈聪将早已制好的麻醉剂灌入段千户的口中。口服麻醉剂比较慢,因此,孟岩还辅佐以针灸的方式。以达到快速麻醉的效果!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段千户眼眸见见闭合,失去了自觉,沉睡过去。
“温兄,段千户舌质暗红,舌苔薄白或微黄,脉迟紧,绕脐剧痛,伴随发烧症状,我诊断为肠痈,而且症状到了重症气,刚才问过了,以前也有此类症状,但过后正常,或者服药后症状减轻,刚才我检查过腹部,发现有肿硬块,所以必须手术治疗!”孟岩趁沈聪给段武铭做皮肤消毒的间隙对温良栋解释道。
温良栋把过脉搏后道:“我同意孟老弟的判断,是重症肠痈,这种情况下,致死率极高!”
“公子爷,好了!”
“好,沈聪,你站在我对面,温兄,你站在我的左侧,注意看我下刀的手法。”
“好!”
温良栋还是第一次看人破肚子,因此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刺啦!
孟岩下刀很快,只见段千户那白花花的肚皮上被打开一个三寸左右的口子,露出一层白花花的脂肪!
“温兄,看仔细了,下刀的时候要注意力道,轻了,还要划第二刀,第三刀,这会增加病人的痛苦,重了,就会伤到里面的器官,还要根据个人的体质的不同,决定下刀的力量和角度,以及刀口的长度!”
“受教了!”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找准病变的位置,如果一刀下去,找不到病变的位置,那病人就要挨第二刀,这无疑对病人来说又是一次巨大的痛苦……”
“温兄,你来看,段千户的病症就在这里,这一段小肠发炎,已经出现黄脓了,一旦这个脓包破裂,整个肚腹里都会是这种脓水,以现在的手段,他只有死路一条!”
温良栋点了点头,额头上已经因为紧张而除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了。
“下刀的时候要特比小心,千万不能弄破脓包,找准位置,一刀下去,就像这样!”
孟岩嘴上说着话,手的刀可没有停下,三两下功夫,一条已经脓肿盲肠就被割了下来。
“孟老弟,这根盲肠要是割掉了,会不会对人体有影响?”温良栋问道。
“人身体内每一个器官都是有用的,拿掉其中一个都会产生影响,但盲肠属于人体内功能退化的器官,它所能起的作用已经被不需要或者被其他器官取代,因此割掉它并去太大的影响!”孟岩解释道。
“这是哪本医书上说的,为何我从未看到过?”温良栋十分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记得了,可能是《难经》上说的吧?”
“《难经》我可是滚瓜烂熟,没有这一段记载。”温良栋十分肯定的说道。
“那就是《青囊经》?”
“医圣华佗的《青囊经》!”温良栋惊的等大眼珠子。
“怎么,有什么奇怪的吗?”孟岩问道。
“孟兄读过华佗的《青囊经》。”温良栋激动的双手颤抖道。
“没,《青囊经》早就失传了,我怎么会读过?”孟岩猛然想到,华佗《青囊经》虽说存在,但早已失传,后人也就是从一个古墓里挖掘到一些残片,真正的《青囊经》早已随华佗本人一起下地狱了。
不得不说,这部《青囊经》没有流传下来,对中医发展而言,损失太大了。
华佗发明的《麻沸散》也因此失传,这也是中医学历史上的一大憾事。
“孟老弟。你就给愚兄一个实话好不?”温良栋急道。
“那么多医书,我哪里记得那么清楚,这个,你容我回去好好想想,再回答温兄好不好?”孟岩一边用桑皮线缝好刀口,一边找借口道。
“好,我等着!”
“沈聪,消毒后,包扎!”
“是,公子爷!”沈聪接过来。继续处理剩下的工作。
“咱们出去吧。外面郭大人他们想必已经等急了。”孟岩拉下口罩说道。
出来了,出来了……
“石头,段千户如何?”郭怒关切的问道,段武铭是他手下重要干将之一。他要是出事儿。会影响到段武铭所在的重要岗位。
“没事。应该很快就苏醒了,对了,段千户的家人呢。来了没有?”孟岩问道。
“段夫人来了,在前厅!”
“我去见一下段夫人,有一些注意事项交代一下,段千户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当值!”孟岩解释道。
“好,老达,陪石头一块儿过去!”郭怒吩咐老达一声。
大约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段武铭千户从麻醉中苏醒过来,看到自家夫人,正要起身,忽然感到小腹部传来一丝钻心的疼痛。
“老爷,别动!”
“夫人,你怎么来了?”段武铭重新躺了下来。
“是郭大人派人去家里把我叫来的,说你病了,正在动手术,可怕我给吓坏了!”
“动手术,对,是动手术!”段武铭这才想起来,自己得了肠痈,是孟岩决定给他动手术,给他喝了一碗什么麻醉剂,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孟大人说,他在你肚子上开了一刀,将什么病变的组织给割掉,取了出来,你现在没事了,但是还不能吃东西,如果渴了只能稍微的用水浸湿一下嘴唇!”段夫人道。
“不能吃东西,那怎么办,我饿着呢?”
“忍忍吧,孟大人说,只要通了气,就能吃东西了!”段夫人有些难为情的道。
“通气?”
“就是放屁。”
“夫人,你什么意思,我老段可没骂你?”
“段大人,你还不明白,通气的意思就是放屁,并不是骂你放屁!”孟岩推门进来道。
“哦,哦,夫人,对不起,我犯浑了,没听明白!”段武铭忙道歉道。
“段大人,觉得怎么样?”
“很好,就是还有些疼,听夫人说,你从我身体内割了什么东西?”段武铭问道。
“是盲肠,你要不要看一看,都已经化脓了?”孟岩笑道,“这脓水要是出来,你就没救了。”
“谢谢孟大人,你可是我老段的救命恩人!”
“段大人千万别这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咱们还是同僚,我怎么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呢?”孟岩道。
“不管怎么说,孟大人的救命之恩,我老段是不会忘记的。”段武铭郑重道。
“段大人在这里观察三天,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回家休养了。”孟岩道。
“还要观察三天?”
“当然了,只要三天内,你的刀口不发炎,红肿,就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回去之后,要注意卫生,尤其是刀口附近,千万不能碰水,记住了。”
“记住了。”
“其他一些注意事项,我都交代段夫人了,她会监督你的。”
“老爷,孟大人跟我说了一些忌口的东西,在你休养的这段时间内,酒色都不能沾的,还有……”
“好了,啰嗦,这些回家再说,在梦大人面前,你说这些还不是班门弄斧?”
“好了,段大人,段夫人,我就不打扰了,告退!”孟岩完成自己的职责后,转身开门离去。
回到松鹤楼,差不多快要天亮了。
“累了吧,我去给你烧水,好好泡一泡?”闻小雨开门让孟岩进来,心疼的道。
“不用了,我睡一会儿就可以了,你去给拿点儿吃的,我饿了。”孟岩神情有些疲倦,在闻小雨的翘臀上拍打了一下。
闻小雨点了点头,起身下楼取了些糕点上来,却发现孟岩和衣躺在床上,已然鼾睡了。
“雨夫人,我家大人……”
“大人睡着了,有什么事情等他醒过来再说!”闻小雨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难道你们想要把你们大人累死不成?”闻小雨眼眸底闪过一丝冷冽,呵斥道。
“不敢!”
“不敢就好,有什么事儿,待会儿再说。”闻小雨道,“要不要紧?”
“关于第三十三只老鼠,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所以才急着来告诉公子爷?”唐笑道。
“第三十三只老鼠?”
“雨夫人,这是我们办的一件案子,老鼠只是一个代号,其实他是个人……”(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八章:天生就是做花肥的命?
“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才不到两个时辰?”闻小雨一转身,走了过来,坐到床边,凝视孟岩道。
“看着我干什么,脸上长花了?”孟岩怪异的问道。
“没有,我觉得好奇,为什么我闻小雨,天生丽质,追求者那么多,其中不乏英俊潇洒,多才多艺的王侯公子,怎么就栽在你的手里?”闻小雨幽怨的一叹道。
“后悔了,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你要是牛粪,那满大街的男人岂不是都是臭狗屎?”闻小雨不屑道。
“不错,起码我在你心目中比牛粪有价值!”孟岩哈哈一笑。
“你这坨牛粪,好多鲜花就是想插还插不上呢!”闻小雨咯咯一笑,颇以为自豪的道。
“合着我天生就是做花肥的命?”
“咯咯……”闻小雨被孟岩幽怨搞怪的表情逗的的忍不住掩嘴轻笑一声。
“唐笑来过,说是有第三十三只老鼠的消息,我给挡了。”闻小雨道。
“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你了!”孟岩没有责怪闻小雨,她这也是为了他。
“这糕点不错,哪儿买的?”
“素心斋,京城最有名的糕点铺子,老板娘很漂亮的哟,刚死了男人!”闻小雨道。
“怎么,打人家的主意?”孟岩问道。
“嗯,她一个女人,身边都是些心怀鬼胎的男人,丈夫在的时候。那些人还有些顾忌,现在,她一个寡妇,多少人想把她连人带骨头给吞进去!”闻小雨道,“何况还有一个源源不断,日进斗金素心斋?”
“你跟她关系很好?”
“算是谈得来吧,素心斋的经营,我还帮了她不少。”闻小雨说道。
“你想帮就帮吧,不要问我,我这个人很开明的。只要不逾越那条线。女人出来做事、交朋友都是支持的。”孟岩一口一块糕点下去,转眼间,一个盘子就清空了。
“但是她家里有些复杂,我不知道该不该介入。她是那种外柔内刚的女人。所以……”
“好吧。我先了解一下,再给你建议,好不好?”孟岩想了一下道。
家事。国事,天下事,男人都要操劳,哪一件事没做好,都会影响和谐。
“大人?”
“进去说!”孟岩手一挥道。
“大人,我们查了金满堂的关系,发现,他跟工部右侍郎王佑的关系很好,而且,金满堂正是接替王佑做了工部郎中,举荐金满堂的也正是王佑!”
“王佑,可是那个认了王振做干爹的工部侍郎?”孟岩问道。
“正是!”
“大人,我们查到了租下金满堂那间别院人主人了,此人正是工部侍郎王佑管家的一个远房亲戚,但是这个人从来没有来过京城!”
“你的意思是,这个王佑家的管家用自己远房亲戚的名字租下金满堂的别院?”孟岩道,“可这租赁合约是要查验租户和主户的身份的,这是怎么回事?”
“这还不简单,普通老百姓办不了的事情,对于当官的来说,其实都不是什么事儿!”唐笑道。
“你是怎么查到这些的?”
“锦衣卫内部有规矩,凡三品以上朝廷官员,照例都会在府中安插人手,不但锦衣卫,东厂也有类似的规矩!”唐笑道,“锦衣卫内,归舆情司管辖。”
“原来如此,怪不得朝中官员对咱们锦衣卫是畏惧如虎,原来他们的**都掌握在我们手中。”
“大人,这只是相对的,我们给各位大人家中派人,那是不能够被人知晓的,一旦被发现,要么撤回,要么就再也回不来了!”唐笑道。
“舆情司应该有训练这样的人的地方吧?”
“有,但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这些消息大部分都是舆情司那边传过来的,标下只是做了一个核实!”唐笑道。
孟岩默言不语,他自己原来也隶属舆情司,而且还是绝密的外派人员。
可自从回来了,他一直都没有回过舆情司,甚至跟舆情司打交道都很少。
以前掌管舆情司的是傅啸尘,傅啸尘高升后,舆情司由原来的副千户赛霄宇接掌。
这个人他非常陌生,据说,舆情司大部分的事务都是他在处理,很少路面,连锦衣卫内部的会议也很少参加。
这是一个相当神秘的人物,传说,这个人非常聪明,白发,白眉,皮肤比女人还要白!
除了郭怒之外,他不受任何人节制,皇帝也不例外,是锦衣卫中极其特殊的存在。
“第三十三只老鼠藏在这个工部右侍郎王佑家中,对吗?”
“是的,他要是躲在王佑家中不出来,咱们还真未必能发现,昨天他出来了,被我们的暗线发现了,报告了上来,这才确定了这个人德尔身份!”唐笑道。
“工部右侍郎,那可是三品大员,这么大一只老鼠要是躲在里面不出来,那想要抓他可就难了,无凭无证的,想要进一个三品大员家里搜查,那更是不可能……”孟岩踱着步子,自言自语道。
“公子爷!”
“天行来了?”
“公子爷,魅姬姑娘又出去了,说是要买些换洗的内衣和鞋袜。”林天行道。
“你怎么没跟着?”
“林怡陪她去的,我就来报告了!”林天行道。
“哦,是这样,这两天什么事都别干,就给我盯着这个魅姬,但是千万不能被她发现,有什么异常,马上报告!”孟岩吩咐道。
“诺,公子爷!”林天行领命而去。
“唐笑,那只躲在王佑府中的老鼠叫什么?”
“乌哈克!”
“乌哈克,是他?”孟岩脑海里跳出一个人来,乌哈克也在这一次鞑靼的贡使团中?
乌哈克,脱脱不花的表弟,近卫队长,铁血卫的副统领,这样一个在鞑靼身居高位的人,居然也会藏在贡使团内,来到了大明的京城,还以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潜伏下来。
这个人,也算是自己的曾经的“情敌”之一,他也怀疑过,策划谋害自己的主使人当中会不会有他一个。
“唐笑,接下来重点监视这个王佑王侍郎府,每天进出的人和物都要记录,我要看,特别是哪个乌哈克,如果发现他从王佑府中出来,马上报告。”孟岩思考了一下,吩咐道。
“诺!”
“大人,如果发现乌哈克出来,我们要不要抓人?”唐笑问道。
“怎么抓,咱们有证据证明他是那第三十三个人,还是谋杀本官的主谋?”
“朝廷已经下旨,鞑靼和瓦剌贡使团全部遣返,他身为鞑靼贡使团中人,本不应该逗留在京城,所以,标下觉得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抓他!”
“抓了他,又该怎么办?”
“自然是审讯了?”
“他并没有出现在贡使团的名单当中,也就说,他不属于贡使团,而且很有可能拥有另外一个身份,而且还是合法的,只要他不承认,我们抓了人,却不能把他怎么样,反而会惹来麻烦。”孟岩摇手道,这个想法他不是没有,但是转念又让他自己给否决了。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们面前逍遥法外?”唐笑不甘心道。
“那就只有比耐心了,看谁先沉不住气,乌哈克偷偷的潜伏进来,肯定是有大事要做的,不可能就这么一直待在王佑的家中不出来活动,只要他有动作,再抓他也不迟!”孟岩咬着牙道。
他也想现在抓人,可抓了人之后,该怎么处置这是个难题,乌哈克不是哲理木,死一个百户长,脱脱不花也许会忍,但是如果乌哈克死了,脱脱不花难保不会被彻激怒。
而且乌哈克肯定是另有目的,不然不会隐藏下来,他一定还会对自己动手的。
如果乌哈克真的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的话,他一定还会再行动的。
只要他还有行动,就一定可以抓到他。
鸣玉坊,广济寺。
“没动静?”
“是呀,将军,好几天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奇怪了,按理说,锦衣卫早就该发现乌哈克藏在王佑的府中了,为什么他们就上门抓人呢?”格尔木道。
“锦衣卫也是有所顾忌的,那个王佑毕竟是三品侍郎,没有直接证据,他们也不敢轻易的上门抓人,锦衣卫最近出台了八项新规,锦衣卫做事比以往规矩多了。”那日赤道。
“将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就算锦衣卫不出手抓人,那也会死盯着乌哈克和王佑,咱们应该是安全的。”那日赤道,“联系上魅姬了吗?”
“魅姬说,她现在不方便跟我们联系,那个孟岩对她看的很紧,即使出来,也有人跟着。”
“看来,这个孟岩不太好对付,必须等待时机!”那日赤喃喃自语一声。
“可是将军,我们毕竟不是真的和尚,时间一长,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的?”
“再等等,等这一阵子过去,安排你们离开京城,等有需要的时候,你们再进来!”那日赤道。
“将军,那我们还跟魅姬联络吗?”
“暂时不用了,以免被孟岩发现,这个人能活着从脱脱不花的汗廷逃走,而且还如此年轻,绝对不简单!”那日赤道。
“明白了,将军!”(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九章:素心斋
“大人,好几天了,都没个动静,会不会是咱们被发现了?”唐笑报告道。
“有没有发现东厂的人?”
“前两天倒是发现有几个东厂番役打王府门前经过,应该跟王府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留一组人继续监视,其他的人都撤回去,继续操练!”孟岩想了一下,有些事情急不来的,得有耐心才行。
反正这件案子表面上已经可以结案了,找到了藏匿刺杀自己的箭手和杀手的藏匿之处,人也都死光了,除了那间别院跟工部郎中金满堂牵扯不清之外。
倒是可以从这条线查下去,也能查到王佑这个工部右侍郎身上,可那都是他哪位管家邓春阳干的事儿!
到了,还是不能把人家怎样!
既然不能怎样,那还不如不查,省的打草惊蛇,这也算是放长线钓大鱼。
“对了,对王佑的管家邓春阳,你派人监视了吗?”孟岩问道。
“这个家伙挺警惕的,这几天除了跟王佑一起出去,没有单独离开过,不过我们查到他在西斜街有一个小院子,偶尔过去小住。”唐笑道。
“查一查这个人的过往,越详细越好!”
“明白!”
“对了,那个素心斋是个什么情况,小雨跟我提过几次了?”孟岩问道。
“大人,您不知道?”唐笑面容古怪的问道。
“我,我知道什么?”
“素心斋一年前就关门了。”
“关门了。那我前几天吃的点心,小雨说是素心斋的,难道她在骗我?”孟岩愣住了。
“大人吃过素心斋的点心?”
“奇怪吗,我也觉得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孟岩问道。
“这事情还的从一年前说起,素心斋本来并不叫素心斋,而是叫本心斋,是一家传承了百年的糕点店……”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听你这么说,这个白素心应该是冤枉的了?”
“凡是认识白素心的人都知道她为人和善。做生意也是童叟无欺。邻里关系也好,可这件案子是东厂办的,判了一个凌迟,案子到了刑部。刑部认为证据不足。不同意这个判决。为此东厂和刑部为了这个案子还在圣上跟前打过官司呢。”
“圣上怎么裁决?”
“谁都不能说服谁,这件案子就拖了下来,白素心也就在刑部大牢的关了一年了!”唐笑道。“说起来,真可怜呀!”
“这件案子听上去很多疑点,关键证据和证物都有缺失,但是东厂的案子,我们锦衣卫怎么插手,再说了,这都是过去一年的案子,相关证据都可能不见了,无从查起,这可是一个难题!”孟岩道。
“大人,您是不是该问一下雨夫人,她或许知道更多的内情?”唐笑提醒道。
“我是要问她,她无缘无故的让我帮一个女人,难道只是因为同情?”孟岩很是不解。
“这个标下就不知道了!”
“这样,你把这个有关白素心的资料收集一下,回头给我,尽量详细一些,便于我分析判断。”孟岩吩咐道。
“诺!”
“去吧,我这里收拾一下,也要回匠作司了!”孟岩道。
“诺!”
坐了一会儿,孟岩站起来,来到闻小雨的房间:“那个小雨,去帮我买点儿素心斋的点心,我带给小月那丫头,几天没去看她了,估计该在家里骂我了。”
“是这会儿就要吗?”闻小雨一愣,问道。
“我要从你这里撤了,你快点儿吧,我一会儿带走!”孟岩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去给你买!”闻小雨一口答应下来。
“嗯,多买点儿,她那个做的挺好吃的,我顺便带点儿回去给兄弟们尝尝!”
“好!”闻小雨披上大氅,迅速的下楼了。
“公子爷,要不要我陪雨夫人一起去?”林天行小声问道。
孟岩摆了摆手:“不用,该说的时候后,她会说出来的,现在还不到时候。”
“是,公子爷!”林天行微微欠身。
白素心,东厂,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关系?
闻小雨为何要在他面前提起这件案子,莫非这件案子里有什么秘密?
谋杀,争夺家产,还有奸夫,这里面似乎透着一出接一出的狗血情节。
唐笑说的有多少事真的,又有多少是道听途说,没有见到本人之前,他是不会轻易的下判断的。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闻小雨提着两个篮子的糕点回来了。
“还是热的?”孟岩摸了一下,糕点还带着一丝余温。
“刚出锅的嘛,当然是热的。”
“谢谢你了,小雨,钱我回头给你?”孟岩微微一笑,接过篮子说道。
“我们之间还需要分的那么清吗?”闻小雨妩媚的一笑。
“呵呵,好,那我就先拿走了,回头再来看你!”孟岩将糕点篮子递给林天行道。
“大人,糕点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知道了。”
出了门,孟岩从林天行手里拿过一个篮子:“这一蓝,你带回去,给兄弟们尝一尝,但别说是素心斋的糕点明白吗?”
“明白!”
“那你先回去吧,我去一趟郭府!”孟岩吩咐道。
“公子爷,你一个人?”
“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怕有人会对我不利?”孟岩笑道,“放心吧,天黑之前准回去。”
“是!”
郭府。
“郭兄好!”
“姑爷好,小姐已经念叨好几天。你要是再不来,她可就要去找你了!”郭小超拉长着一张脸道。
“是吗,这丫头,怎么就一点儿耐心都没有,这可不行!”孟岩笑道。
“除了老爷,小姐就听姑爷你的话。”郭小超有些吃味,但是却也无奈,他跟郭月从小一起长大,他把她当做妹妹,郭月也把他当做是哥哥。
这种关系一旦形成。那是根深蒂固的。想要再往前一步,除非双方都有这个想法,否则基本没戏。
“郭兄,有没有想过出来做事?”
“做事。做什么事儿?”郭小超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郭兄年纪轻轻。不会就想着就这么做个默默无闻的管家吧?”孟岩道。
“姑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郭兄。别辜负你这一身的功夫,还有才华?”孟岩诚恳道。
“哼,孟大哥,你好坏,挖墙脚都挖到小月家里来了,这要是让爹知道了,非削你鼻子不可!”冷不丁,走廊转角一道亮丽倩影扑了过来。
“哎呀,哪里的野猫,居然还会说人话!”
“气死我了,孟大哥,你有几天没来看小月了?”碍于郭小超在身边,郭月止住了身形,气哼哼的嘟嘴道。
“这不是来了嘛,喏,还给你带了好吃的糕点!”孟岩将手中的篮子递了过去道。
“这还差不多!”郭月抿嘴一笑,伸手接了过来,“呀,还热的呢,正好肚子饿了!”
“素心斋的薄荷桂花糕、四冰果、莲蓉水晶糕……”郭月一掀开篮子盖,惊讶的叫了出来。
郭小超听到“素心斋”三个字,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素心斋都关门一年了,白家的糕点技艺都掌握在那还关在刑部大牢的白素心的手中,拿来的素心斋的糕点?
可是那糕点上“素心”小篆二字正是素心斋的商标,在京城那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这又是怎么回事,莫非素心斋重新开了,可白素心明明还关在刑部大牢里呀。
“姑爷这糕点是哪儿买的?”
“素心斋呀,都说了是素心斋的点心。”孟岩回答道。
“素心斋重开了?”
“重开,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郭小超忙摇手道,“我就是随便问一问,小姐,素心斋的点心可是京城一绝,您快尝一尝?”
郭月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她也知道孟岩跟素心斋没啥瓜葛,素心斋一年前倒闭,白素心因为跟奸夫通奸被发现,谋杀亲夫,被下了刑部大牢,至今还未有结果。
只有一个可能,素心斋是重开了,但是主人却换了,那些制作糕点的秘诀估计也不是当初的了。
尽管郭月内心认为孟岩可能被骗了,素心斋的糕点不是以前的那种味道了,但是她还是很开心,糕点不管是不是那个味道,但它是孟岩给她买的,于是她伸手拎起一块薄荷桂花糕放入嘴中。
“嗯……”熟悉的味道令郭月差点儿惊的没有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就是素心斋薄荷桂花糕的味道,跟自己一年前吃的一模一样。
素心斋的糕点之所以闻名京城,那就是它那种独特持久的味道,吃过一次的人都不会忘掉。
“小月,好吃吗?”
“孟大人,这糕点真的是从素心斋买的吗?”郭月怀疑的问道。
“怎么,你跟郭兄一样怀疑起我来了,这糕点自然是从素心斋买的。”孟岩道。
“孟大哥,据小月所知,素心斋已经关闭一年了,这些糕点孟大人怎么买到的?”
“这个呀,呵呵,小月,外面冷,我们进屋去说好不好?”孟岩呵呵一笑道。
“哦,好,好,孟大哥请!”
“小桃红,去给孟大哥沏杯热茶过来!”郭月吩咐小桃红道。
“孟大哥,怎么回事,你怎么买到素心斋的糕点?”一进屋,郭月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其实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会买到已经关门一年的素心斋的糕点,而且还是刚出锅的?”
“孟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小月好了!”郭月请求道。
“小月,你先告诉我有关素心斋的所有事情,好不好?”孟岩坐下来说道。
“素心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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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章:白素心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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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素心斋,得从白家祖上说起!”郭月显然是知道这件案子的一些内情的。
“祖上?”
“对,白家足上就是做糕点的,在这方面很有名气,成祖皇帝迁都北京后,白家被征召入宫,在尚膳监担任糕点师,白素心的父亲白心远也曾经是尚膳监的糕点师,只不过八年前辞去了官职,专心经营家中的点心铺,还把名字改成了素心斋,另外,他还取了一个年级比他小十多岁的女人,就是现在白素心的继母,白焦氏!”
“两年前,白新远病死了,立下遗嘱,把素心斋交给女儿,但是把家中其他的财产都留给了白焦氏和他跟白焦氏生的儿子……”
孟岩点了点头。
按照中国人传统的观念以及大明朝坑爹的财产继承法,家中财产一般都会有由男孩子继承,就算没有男丁,也要在族中选择一个男丁过继过来,继承家业!
白新远将最值钱的素心斋给了女儿,却没有留给自己的儿子,这已经很令人奇怪了。
“白新远是怎么死的?”
“据说是病死的。”
“据说,那就是说,白新远的死有可疑了?”孟岩微微摇了摇头,这件案子看起来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这个,小月就不知道了。”
“小月。你继续说!”孟岩点了点头。
“白新远死后,白素心继续经营素心斋,生意越做越好,但由于她生的貌美,加上一个女孩子在外抛头露面,总会招惹一些是非,不过,白素心有一个有个未婚夫,是白新远早年就给他定下来的,男的叫李承言。世袭锦衣卫百户……”
“等一等。你说白素心的未婚夫是锦衣卫百户?”孟岩打断郭月的话问道。
“是的。”
“那么白素心杀死的人就是这个李承言了?”孟岩问道。
“对,就是这个李承言!”
“李承言相貌如何,人品怎么样?”
“相貌端庄,人品忠厚。家世也不错。李承言的父亲还是羽林右卫指挥佥事。”
卫指挥佥事。那是正四品的武官了,在北京城内也算是一号人物,白素心嫁入李家。也不算是辱没了她。
“这个白素心多大了?”
“应该十九岁了。”
“才十九岁,花样的年华,她是不满意父亲给她定下的这门亲事,还是有其他的想法,怎么会杀死自己未婚夫呢?”孟岩很是不解,唐笑说的并不是很清楚,想来,他所知并不多。
“传说是李承言一日来瞧自己的未婚妻,事先没有打招呼,却不想看到自己未婚妻跟别的男人在房中亲热,气愤不过之下,冲入房中,结果被白素心和奸夫杀死!”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又是怎样杀死的,白素心的奸夫又是谁?”
“我不知道,白素心的案子正是因为没有抓到奸夫,才被刑部给驳回!”
“这件案子是东厂办的吧?”
“是,是东厂的番子接到报案,审理的此案!”
“谁报的案?”
“白素心的后母的弟弟,焦宏。”
“小月,你继续,我听着呢!”
“焦宏报案后,东厂抓了人,随后对白素心严刑拷打,但是白素心就是不开口,不说出奸夫的姓名,但因为有人证,所以白素心被判凌迟,随后关入刑部大牢等候勾诀!”
“小月,你见过白素心吗?”
“见过,素心斋的点心是京城一绝,以前我经常去买的,见过很多次!”
“那你觉得白素心人品如何?”
“看上去不像是那种浪行胡胯的女子,只是她一个漂亮女孩子经营一家糕点铺,难免有时候要抛头露面,这有些市井之徒,登徒浪子上前戏弄,久而久之,名声就不那么好听了……”
“可有确凿之事?”
“都是谣诼之言,道听途说而已!”
“白素心除了通奸杀人的罪名,还有虐待幼弟,不孝继母的指控,可又属实?”
“这个就不知道了,倒是那白焦氏的弟弟焦宏是个浪荡子,品行不端,游手好闲,进过好几次班房了!”
“谢谢你,小月,告诉孟大哥这些!”孟岩道。
“孟大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这素心斋的点心是哪儿买到的?”郭月眨巴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除了白素心以外,还有人会做着素心斋的点心吗?”孟岩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
中国人对手艺的传承很讲究的,素来有“传子不传女”的传统,白新远并非没有儿子,却把手艺传给了女儿,这本身就有些奇怪。
这是其一。
其二,那个跟白素心通奸的男子又是谁,凭借白素心一个弱女子,她是无论如何都杀不死一个成年男子的,没有奸夫,就算认定她是主犯,也不能匆匆将其处决,不然岂不让另一个凶犯逍遥法外!
这也是本案白素心被判处了凌迟,还没有被勾诀的原因。
其三,白素心为何死活都不肯说出奸夫是谁,她是在保护这个她爱的男人,还是有顾虑,亦或者,根本就没有奸夫的存在。
其四,报案的焦宏,他为什么不向顺天府或者刑部六扇门报案,却去找东厂报案?
奇怪了,东厂怎么会受理这样一件普通民间杀人案,当然了,杀人属于大案,东厂受理也不能算不对。
这件案子是的是一名锦衣卫百户,锦衣卫却始终没有出面。这也是一件怪事。
“白新远曾经在尚膳监工作,可能他把一些制作糕点的技艺传授给了什么人也说不定?”
“白新远是什么时候从尚膳监辞职的?”
“这个小月就不知道了,孟大哥,你莫非是想要插手此案?”郭月惊讶的问道。
“如果孟大人明知道这件案子是一件冤枉,你说孟大哥该不该管呢?”孟岩反问道。
“小月觉得这天下的冤案太多了,孟大哥都要管的话,那肯定是管不过来的。”
“不知道也就罢了,如果知道了,不管,日后良心上过得去吗?”孟岩道。
“孟大哥。不管你干什么。小月都支持你!”郭月认真的道。
“这算不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孟岩哈哈哈一笑,抱起郭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孟大哥。你好坏!”郭月羞的跟鸵鸟是的。将脑袋埋入孟岩怀中。一张红的跟涂抹了胭脂似的。
“我看看,胎记的颜色越来越淡了,看来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摘掉面纱了!”孟岩低头仔细查验了一下郭月脸上的胎记道。
“多亏了孟大哥的药,小月才好的这么快!”
“跟你说个事儿,腊月二十八,我想把闻小雨接过门,你怎么看?”孟岩搂着郭月道。
“你是男人,这事儿你说了算!”郭月很平静的道。
“你不吃醋?”
“反正她也只能当小妾,我是你的正妻,她生了儿子也得管我叫一声娘,孟府的后院还是是我当家作主,不是吗?”郭月道。
“小月,你真霸气!”孟岩由衷叹服,能娶到这样也给女人,那男人该有多幸福?
“我娘从来没有管过我爹,但我爹就听我娘的,为什么,孟大哥,你知道吗?”郭月眨巴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不知道。”孟岩摇头。
“男人,你想用根绳子是拴不住的,你收的越紧,他越是要挣脱,可如果你适当的放松,给他活动的空间,那绳子的那一头永远都在你手中,否则,绳子断了,另外一头就会落入别的女人手中了!”郭月道。
“敢情,你娘把我们男人都比作狗了?”孟岩无语,故去的老丈母娘这都怎么教女儿的?
“我娘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对付不同的男人得用不同的办法,我娘教了我很多的。”
“是吗?”孟岩感到自己以后的生活可能会有些不太妙,他有些想要逃跑的冲动。
“那个,小月,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仓库那边儿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呢!”孟岩起身道。
“孟大哥,不多陪小月一会儿吗?”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从郭府出来,孟岩牵着马一边走,一遍思考白素心的案子如何切入。
这是东厂的案子,已经判决了,虽然刑部给驳了,但如果再审的话,东厂和刑部都有这个权力。
但是偏偏锦衣卫没有理由把人家的案子抢过来重审的道理。
不知不觉见,孟岩一抬头,他居然来到了贯城坊,所谓贯城,其实就是刑部大牢的别称。
刑部坐西向东,西南角和西北角都设有监狱,是为刑部大牢,也叫贯城,各设置一道小门通向外面,一般做为狱卒行走以及探监之用。
“兄弟,劳驾,问一下,我要探监,该走什么程序?”孟岩上前问门口一守卫道。
“去,去,一边去,这里是刑部大牢,想要探监,拿大老爷的手令来!”
孟岩没穿官袍,守卫也不知他的身份,看他一个小年轻,自然挥手就驱赶。
“手令?”
孟岩没有纠缠下去,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直接去刑部找人问个清楚呢。
“土包子,想要探监,就算有上面的手令,没银子也见不到人,刑部大牢关的都是重犯和死刑犯,快死的人了,还不赶紧瞧上几眼,等明儿个就没得瞧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一章:他就是个太监
“大人,有个叫十喜的人要见您!”
“十喜,他怎么来了?”孟岩微微一皱眉,没有自己的召见,他怎么会跑出宫来见自己?
“大人,那个人声音很尖,走路也不像个正常男人,好像是个,是个……”
“他就是个太监!”孟岩直接说出了唐笑心中的猜测。
勾结中官,这是臣子大忌。
“孟大人,救我!”十喜噗通一声跪在孟岩脚下,惶恐无比的哀求道。
“喜公公,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孟岩上前将十喜搀扶起来。
“谢谢孟大人!”十喜顺势从地上站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何人要害喜公公你呀?”孟岩问道。
“我偷听到他么谈话,那天晚上我偷偷离队,被他们发现了,要把我抓起来问话,这要是被他们抓起来,我肯定是扛不住他们的严刑拷打的。”十喜哭诉道。
“那晚知道你偷偷离队的人有谁?”
“小安子和小贵子,他俩都是跟我的,我偷偷离队的事儿,他们是知道的。”十喜道。
“这么说,你被发现离队,这两个人告密的可能性最大?”孟岩道。
“是!”
“那他们现在人在何处?”孟岩问道。
“在东厂!”
“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领了一份差事,是去齐王府送些吃食,是圣上赏下来的。”十喜道。
“这么晚了。宫里还赏吃食?”
“这就不清楚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只管是听命行事,哪敢多问一句?”
“以前有这样的情况吗?”
“有,但是不常见。”十喜回忆了一下道。
“唐笑,去看一下,有没有尾巴。”孟岩面色冷峻的下令道。
“明白,大人!”唐笑答应一声,迅速推门出去。
“十喜,没有我的召令。你私自来见我。知道这后果有多么严重吗?”
“大人,我……”十喜闻言,顿时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
“这一次我且念在你及时传信的功劳上,不追究。若再有下次。东厂的人不杀你。我也要杀你!”孟岩冷冷道。
“大人,十喜再也不敢了!”十喜吓的连忙低头承认错误。
“他们纵然怀疑是你走漏了消息,但他们还不会马上动你。你自己回忆一下,你偷听到的这些谈话是不是有人故意说给你听的?”
“大人,您是说,他们想顺藤摸瓜……”
“你也不想想,把你抓了或者杀了,不等于说告诉了我,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孟岩道,“东厂的人既然知道你的背后是我,又何须把你抓起来审讯呢?”
“就算你把一切都说出来了,他们能拿着你的供词来找本官理论吗?”孟岩冷斥道,“你在东厂也不是一天了,这点儿道理还不明白?”
“他们放你出来,也就是想确认你跟我的关系。”孟岩道,“不过这样也好,本官就当做不知道,你也别想太多,回去之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人,您还让我回去?”
“你不回去,那真的是死路一条了!”孟岩道,“东厂对叛徒的处理可一点儿不比锦衣卫差。”
“可是大人,小人若是回去,肯定会没命的!”
“本官的话,你当耳旁风吗,他们发现了你,却没有马上动你,还让人露口风给你,这说明你还有利用价值,他们想利用你给本官传递消息,然后算计本官,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明白吗?”孟岩解释道。
“明白了,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不错,你回去之后,装作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除了我跟你说的话,他们问什么,你都照实回答,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明白吗?”孟岩吩咐道。
“明白了,大人!”
“还有,若是有人要给你升官,你推辞一下就接受下来,明白吗?”
“大人,这……”
“照我说的去做,难不成我还会害你不成,我在东厂就你这么一个眼线,我会自断臂膀不成?”孟岩道。
“是,大人!”
“待会儿从后门走,不要逗留,办完事儿后,马上回去,一刻都不要耽误!”
安抚和打发好十喜,孟岩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十喜被发现,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个十几岁的小太监,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打入东厂,那真是太难了。
“大人,有发现?”
“没惊动对方吧?”
“没有,没有您的命令,我们不敢动手!”唐笑道。
“不要去管他,只要他不来咱们这里,都不要动,告诉兄弟们,提高警惕,这些东厂的密探不少人都是身怀绝技的!”孟岩提醒一声。
“诺!”
曹吉祥肯定是想杀掉十喜泄愤的,王振凭白无辜的多损失了五万两白银,这一切都是十喜告密造成的。
原先的二十万两白银协议被王振自己撕毁之后,曹豹安然无恙,王振不得不低头,同意继续交易!
郭怒可不答应了,把价钱提高了十万两,这十万里是给锦衣卫压惊费以及精神损失费,还有就是救治曹豹花的医疗费用。
王振气的差点儿当场吐血,面对血盆大口的郭怒,他妥协了,但是要求降价。
最后讨价还价之下,王振答应了给二十五两白银了结这件公案。
于是,曹豹在锦衣卫多坐了三天的牢,而王振叔侄则再亏了五万两白银!
有了这批钱,锦衣卫这年关的日子就好过多了。烧掉的中后所也没什么了。
一个能够给大家改善生活的锦衣卫指挥使无疑是受到大家欢迎的,这也是郭怒推出“八项新规”的时候,多数人都没有反弹的原因之一。
给一下大棒,再给一个甜枣,大棒加萝卜的政策在落后的大明朝同样是有效的。
对于孟岩而言,他还有一个谜团没有解开,那就是是谁将自己从匠作司去北衙的消息泄露出去的,让鞑靼的杀手在路上埋伏等候自己?
这个人肯定是在自己身边,而且他知道的一切,不然杀手如何知道他是要去北衙。而不是别的地方呢?
林天行?
不是他。他都跟在自己身边,而且还是跟自己一起随行的,要没有他,他一个人面对三十名杀手。那后果谁都不知道。
唐笑。也不是。这家伙身世清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鞑靼人有勾结。
张苞夫妇,那就更不可能了。这可是自己最亲的人。
那就只有匠作司大队中某一个人了,他对这些人虽然做过调查,履历几乎都能背出来,但毕竟才相处一个月,时间太短了,是人是鬼,不是那么容易看出来的!
匠作司大队是他第一支队伍,因此,他就算怀疑,也不能说出来,免得造成队伍人心涣散。
这支刚刚成立的队伍,正经历一些列的蜕变,他不希望中途发生什么意外。
奸细可以慢慢挖,但队伍的人心不能乱。
“石头,吃饭了!”一个人待在黑暗的房间内,冷不丁的一个声音从背后想起。
“包子,是你?”
“怎么没点灯,黑漆漆的,我以为没人呢!”张苞拿出火镰石,点亮了桌子上的油灯。
“我在想一些东西,点灯太浪费了,所以就没点灯。”孟岩解释一声道。
“我是来叫你吃饭的,大伙儿都吃了,我以为你不在,问了唐笑,他说你在,我就来找你了!”张苞道。
“包子,弄两个菜,我们喝一杯怎么样?”
“中,你等着,我这就去!”张苞眼睛一亮,转身就跑了出去。
喜鹊胡同。
“大人今天来晚了些?”黑子给孟岩开的门。
“嗯。”
“您一个人?”黑子看到孟岩身后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都睡了,不忍心叫醒,我一个人过来了!”孟岩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出来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雪花。
“大人来了!”屋内的蒙克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开门走了出来。
“没打扰你休息吧?”
“时间还没到,小人怎么敢休息呢?”蒙克讪讪一笑。
“初音夫人呢?”
“哄孩子,今天有些发烧。”蒙克道。
“发烧,我看看!”孟岩道。
“小人忘记大人还是一名神医呢!”蒙克一拍脑门,这可是真佛在眼前,却去求假佛了。
“好烫呀,这是受了风寒,赶紧的给孩子降温,用毛巾裹着冰块给孩子冷敷,另外,我开个方子,赶紧抓药,黑子,那我的令牌去,没有人敢拦你!”孟岩当即命令道。
“诺,大人!”
“蒙克,你这个当爹的怎么这么糊涂,孩子都病成这样了,还不送大夫?”孟岩厉声训斥道。
“刚才还没有这么烫。”蒙克嗫嚅道。
“大人,虎子吃了晚饭,要睡觉,孩子睡着之后,我一摸他的额头,这才发现他发烧了,可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找谁看,就想着,等天一亮,就送大夫瞧一下?”初音眼圈红红的解释道。
儿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做母亲的最心疼了。
“你们不会让黑子去找我?”
“不敢劳动大人……”
“糊涂,人命关天这种事儿,还想那些狗屁倒灶的东西,这虎子不是你们的轻声的?”
面对孟岩大声呵斥,夫妻俩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娘,娘,我好难过,要喝水!”可能是孟岩的嗓门有点儿大了,沉睡中的虎子小脸揪起来,痛苦的呢喃一声。
“愣着干什么,给孩子水喝呀,要温水,还要是开水。”孟岩提醒这对呆愕的夫妻一声。
药买回来了,免不了的,黑子用了一些暴力的手段,不然这药还真买不回来呢。
为救孩子,就算孟岩自己去,估计也会同样的处理,不过他嘱咐黑子一声,要他明天上门道歉,还要帮人家把踹坏的门给修好了。
黑子都点头答应了。
“大人,您对蒙克的大恩,蒙克无以为报,愿以死相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起来,虎子这孩子我也喜欢,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出手,着是两码事!”孟岩将蒙克从地上拉起来。
“多谢大人!”
“好好做事,本官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孟岩点了点头,“赶紧给孩子煎药去吧。”
“哎!”(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二章:探监
要不要管“白素心”的冤案,孟岩一直在心里都在考量,首先这件案子跟自己似乎没有多大的关系。
而且东厂也不可能让自己的案子再落到锦衣卫手里,如果再让自己跟推翻的话。
那就等于给东厂狠狠的一记耳光,就目前东厂跟锦衣卫的关系来说,那可真算是雪上加霜。
当然,孟岩他不怕东厂。
可为了这么一件不相干的案子,跟东厂卯上的话,到底值不值当,也许白素心是冤枉的,可天底下的冤案多去了。
可要真狠心不管,自己的良心未免又要受到谴责。
要他管,以什么借口呢,就算被白素心与奸夫合谋杀死的未婚夫是一名锦衣卫,那也轮不到他一个司库百户去管。
要管也得是南衙理刑司出面,跟匠作司没有丝毫关系。
京城的治安整顿很快就接近了尾声,对于老百姓而言,似乎时间太短了些。
而那些在治安整顿中受到惩罚和损失的人以及背后的官员则希望早一点结束。
而锦衣卫在这一次行动中上缴了查获不法的财物以及罚没的银两合计二十八万三千七百多两!
这个数字震惊了朝野!
那些弹劾锦衣卫贪墨不法的官员们一个个集体失声了!
当然,很多人都认为锦衣卫会中饱私囊,这只是他们查抄和罚没的一部分,甚至是极为小的一部分。
但随后锦衣卫交出了一本账册。方式抄没和罚没的财物以及银两全部登记在册。
而且账册上还有被罚的人的签名和手印!
事实证明,锦衣卫付出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并没有从中贪墨一分银钱,而且但凡抄没和罚钱都是有朝廷律法为依据,有理有法,经得起对质!
朱祁镇龙心大悦,郭怒接掌锦衣卫,就给了他一份相当不错的成绩单,比那个马顺实在是强了百倍。
既树立了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威信,改变了锦衣卫一贯欺善怕恶。欺压良善的负面形象。又给枯竭的国库增加了一比客观的收入,帮朝廷度过了一次难关。
郭怒不但恢复了享受二品俸禄的待遇,还特进武勋从二品护军,荣宠有嘉。
锦衣卫上下也都有恩赏赐。赏赐飞鱼服就有十三人。麒麟服两人。其中一件给新任北镇抚使傅啸尘。
治安整顿行动的成功,皇帝对锦衣卫的种种改革支持的力度也增强起来。
孟岩主笔的问卷调查也悄然在年末开始了、
虽然问卷主要涉及的还是总旗以上军官,但这份问卷调查。在锦衣卫内掀起了一笔不小的波澜。
凡是参加过锦衣卫思想工作会议的军官们都清楚,那些在会上讲的改革事项并不是画饼子,可能真的要推行了!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缝的樯,锦衣卫内部搞分配制度改革,朝廷上上下下都看着呢!
东厂订的最紧,几乎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
文官集团在弹劾锦衣卫的问题上刚吃过亏,因此就算知道,也不敢再轻易生事。
武将集团那才是蠢蠢欲动呢,锦衣卫的改革要是成功了,会不会推而广之,这才是他们担心的!
既得利益者是不甘心让自己的分出自己的利益给别人的。
锦衣卫只是大明朝在一个小小的部门,大明朝有两百多万军队,锦衣卫也就占了百分之一左右。
还有不到十天就过年了,这可是孟岩来到大明朝的第一个新年,长安街头,瑞雪飘飘。
“公子爷,雨夫人到了。”
“嗯,我们过去吧!”马车上,孟岩微微抬眼吩咐道。
“诺!”
“驾!”
贯城坊,刑部大牢门口。
银装素裹,一个白裘丽人,手里撑着一把红罗伞,脚踩着一双尖头皮靴,手里还提着一只雕花红漆的食盒。
天空灰暗,鹅毛般的大雪从天而降,预示着明年可能是一个好的年头。
“小雨?”马车在丽人身后听了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惊愕的一回头。
“大人?”闻小雨吃惊的望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孟岩,身披黑色天鹅绒大氅,脚踩一双薄底黑靴,银色的腰带,一身麒麟服,显示来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来看亲戚还是朋友?”
“大人,我……”闻小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在这件事上,她对孟岩隐瞒了很多。
“你想让我帮忙,却不告诉事情的真相,为什么?”孟岩问道。
“我怕让大人为难!”闻小雨低头解释道。
“你我夫妻一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何来为难一事?”孟岩道。
“大人,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了,小雨后悔在你面前提这些!”闻小雨道。
“你提都提了,还后悔干什么,先不说了,我们先进去看人吧。”孟岩道。
“闻小姐,您又来了,每个月到这个时候,你都来看白姑娘!”监狱门口的守卫似乎跟闻小雨很熟悉了。
闻小雨掏出几块碎银子递了上去:“有劳了。”
“客气什么,闻小姐对小的们这么好,应该的!”守卫什么也没检查,就准备开门将闻小雨放进去。
但是孟岩却被挡住了。
“你是什么人,不能进去!”
“为什么她能进去,我不能?”孟岩很是不悦。
“闻小姐跟你不同,我们不认识你,怎么能随便放你进去?”守卫道。
“大人,他是跟我一起来的。”闻小雨忙解释道,孟岩故意的用大氅遮住了里面麒麟官府。外表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有钱的年轻人而已。
“闻小姐,您不要让我们为难,您是张瑄大人的朋友,进去自然没问题,这位先生就不行!”
“我作保都不行吗?”闻小雨微微蹙眉道。
“不行,刑部大牢有规定,不能放陌生人进入,要知道这里关押的都是重犯,万一出了叉子,我们可担待不起。”守卫道。
“能不能行个方便。这位先生是我一个朋友。我进去了,把他留在外面,不太好?”
“闻小姐,您别为难我们。好吗?”
孟岩并不想亮身份。这样东厂和刑部的人很快就知道他来过。这样容易打草惊蛇。
但是现在他好像不亮身份是不行了,这两个守卫死脑筋,不让他进去。
人家公事公办。自己好像还真不能指责人家什么,再说,他来事先也没跟刑部打招呼,这样也不符合规矩。
“这总可以了吧?”孟岩一伸手,递给那守卫一面玉牌。
那守卫见了玉牌,顿时吓的跪了下来:“小的不知道大人身份,小的该死!”
“算了,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请闻小姐遮掩一下,你们这么做也没错,忠于职守,不怪你们,起来吧!”
“谢大人!”
两名守卫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站到一边。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孟岩问道。
“可以,可以,大人您请进!”
“不要泄露我的身份,上面问起,就说我跟闻小姐一块儿来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两名守卫连连点头。
“两位差官放心,出了事,尽管去松鹤楼找我好了!”闻小雨担保道。
“是,是……”
“大人,你给那两名守卫看的是什么?”进入门内,闻小雨好奇的问道。
“可以随时进出皇宫的蟠龙令牌!”孟岩微微一笑。
闻小雨惊的连忙掩住了嘴唇,这东西可以说整个大明朝拥有的没有几个,就算是元老重臣都未必会赐予,孟岩怎么会有这东西?
“大人怎么会……”
“因为皇后娘娘的关系,我可能会随时入宫,圣上才临时赐给我这枚令牌。”
“原来如此。”
“闻小姐,又来看白姑娘了?”
“是呀,是呀。”
“小花大姐,又要麻烦你了!”闻小雨很熟悉刑部大牢情况,带着孟岩一路来到了女监部。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牢头,头上还插着一朵红花,脸上的皱子一笑,那一层层的粉掉了一地。
这要不是传了一身公门的制服,还以为这是青楼的老鸨子呢。
“客气了,闻大掌柜平时对我们这么照顾,小花我心里是明白的。”那叫小花的能够牢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板牙,在这森冷的刑部大牢内,看上去有些瘆的慌。
“小花姐,这快过年了,扯块花布给孩子做身新衣服吧。”闻小雨一伸手,一块碎银子就到了张小花的手中。
“哟,那我就替我家那丫头谢谢闻掌柜了!”张小花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小花大姐,我那素心妹子最近还好吧?”
“还行吧,不过这两天身子好像不太爽利,女人嘛,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闻掌柜的,你懂的。”
“我懂,我懂。”闻小雨尴尬的点了点头,“劳烦小花大姐了,我进去看她了。”
闻小雨抬脚就往女监里面走去,孟岩紧随其后。
“女监重地,男人止步!”张小花一叉腰,将孟岩拦了下来。
“我跟闻掌柜一起的!”
“一起的也不行,这里面关押的都是女犯,你一个毫无关系的男人进去干什么?”张小花瞪眼道。
“那是不是只要是男人都不能进女监?”
“这个当然,除了刑部的老爷们!”
“那我这一身能不能进去呢?”孟岩敞开大氅,露出一身麒麟官袍来。
“老婆子不知老爷驾临,罪该万死!”张小花一看麒麟袍,吓得马上跪了下来!
穿麒麟袍的官儿至少也得四品以上,这么年轻的四品官,那肯定是功勋贵略之后,碾死她一个小小的女牢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她岂能不害怕?
“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可以,老爷您请进!”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来过,否则,你知道后果!”孟岩合上大氅,冷哼一声,随闻小雨一起进入女监房。(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三章:探监(二)
全大明的牢房大概都是一个样子的,阴暗、潮湿、而且还异常的寒冷。
如果是酷热的盛夏,这里到算得上是避暑的一个好地方,当然,前提是你的受得了这里的那股终年都散不开的味道。
狱卒和囚犯们都熟悉了,味道对她们的神经刺激并不是很强烈,闻小雨常来,有心理准备,微微皱了一些眉头,就恢复正常了。
孟岩到没觉得什么,他好歹还坐过几天牢,男监那边的环境比女监要差多了!
那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想到了,回去之后,一定改革北衙的诏狱,改善囚犯居住的环境,上天有好生之德,每一条生命,就算犯了错,坐牢惩罚他是应该的,但起码的人权还是要给的!
这不是说这些罪犯犯了罪反而要到牢房里享福,而是我们自身不能丢小起码的人性!
这些看管囚犯的牢头、狱卒们,整天呆在这样的环境里,多少有一些人格扭曲的。
女监的看守房内,四名女狱卒围着一张桌子,正吃着酒,在这里工作的狱卒,不喝酒根本抵御不了监牢里的酷寒的。
一位喝的半醉半醒的女狱卒,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道:“白素心犯了什么罪?怎么就落得一个千刀万剐的下场?”
“私通奸夫,大逆不孝,只是可惜了这个岁数,这个花一样的容貌?”
“她该死,生的一副狐妖媚子的脸蛋。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
“何人通奸,奸夫是谁?都到了这份儿上了,她怎么还不说出来?”一名女狱卒驳斥道。
“与人通奸,我就不信这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能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你是看她可怜样,那都是装出来的,这狐狸精最会装了……”
“都胡咧咧什么呢,一点马尿灌下去,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张小花走过去,泼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花姐,这不是闲聊嘛。反正这大冷的天也没事儿干。”年长的老狱卒解释一声。
“闲聊。不能聊点儿别的,非要聊那个白素心?”
“咱们女监还能聊别的?”
“老顾,出来一下!”张小花招呼那年老的狱卒一声。
“花姐,啥事儿?”
“好事儿。”张小花一瞪眼。吓的那年老的狱卒老顾赶紧从里面跑了出来!
“顾大嫂!”
“闻大掌柜的。今儿是……”
“知道还问。快,带闻掌柜给这位公子过去,她们是来探望白素心的。”张小花吩咐一声。
“花姐。那个男的会不会是……”
“别瞎打听,也别乱嚼舌根,多嘴的人会没有好下场的。”张小花冷冷的斥一声。
这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女人,肯定是在八卦自己的身份,估计会认为自己就是那个白素心的奸夫吧?
不过,孟岩也懒得解释,白素心“奸夫”的帽子怎么也不会戴到他的头上。
一年前他还在大漠呢,怎么会跑到北京来跟白素心通奸?
秋决以后,刑部大牢里空了不少,该判死刑的,人犯勾诀之后,早就拉到菜市口开刀问斩了,牢里就剩下一些悬案未决的,还有就是刚犯案的。
一般看来,女性犯罪并不多,而且能够被关押到刑部大牢的就更少了,。
这里虽然不比锦衣卫诏狱森严,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看到栅栏后面那些蓬头垢面的女犯,她们那种木然绝望的眼神,孟岩看了真是有一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
也许她们真的犯了罪,但遭受这犯罪却也是不人道的,肮脏的牢房,单薄的囚衣,如此寒冷的冬天,也许她们当中有些人熬不过这个冬天,等不到判决,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人一死,不管是冤案还是真凶,那案子就算了结了。
在明代,通奸杀人,这可是大罪,只要证据确凿,那是要处以极刑的。
这个极刑就是凌迟,俗称千刀万剐。
白素心就是被东厂判了凌迟之刑,要不是在刑部这里打了回去,估计这案子早就了结了。
白素心就算是真被冤枉的,也是石沉海底,永无见天日的那一天。
由于外面有人关照,白素心虽然是重犯,女监这边专门给她辟了一个单间,干草和棉絮都有,就连囚服也是特意加厚的。
甚至还有单独的如厕用的马桶,不用跟别的女犯那样,直接在墙角随便大小便。
“白素心,白素心,有人来看你了!”来到铁牢前,女牢头张小花伸手晃动了一下牢门,冲里面那个背对着牢门的长发披肩的纤瘦女子喊了一声。
“把牢门打开,我们进去!”孟岩沉声吩咐道。
“是,大人!”张小花答应一声,示意老顾打开牢门。
老顾赶紧上前,取下腰间的钥匙,将铁门从外面打开。
“你们两个不要留在这里,一会儿出去本官会有交代!”孟岩吩咐道。
“是,大人你!”张小花忙低头应了一声,拉着那个还在发愣的老狱卒老顾赶紧离开了。
“小雨姐,你来了?”白素心一转身,看到闻小雨,眼眸底露出一丝喜悦。
“今天是伯父的忌日,我先去坟前拜祭了一下,才过来的,你等久了吧?”闻小雨放下食盒,莞尔一笑道。
“这公子位是?”白素心注意到了孟岩,出口问道。
孟岩何尝不是在观察这位白素心,果然如传言所说,虽然身陷囹圄,历经磨练,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绰约风姿。
秀发披肩,婀娜有致身姿。圆润的下巴颏,樱桃般的小嘴,以及那双虽然凝满了愁闷,却仍然流光溢彩的眼睛,一丝灵动,没有牢中那些女犯的木讷,没有一处不显示出一位青春女子那种美。
她才十九岁,这在前世,那还是花朵一样的年纪,甚至还在父母的呵护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而眼前这样一位绝色佳人却遭受了这样非人的磨难。正是令人感到一种痛心。
“锦衣卫,孟岩!”孟岩报出了自己来历和姓名。
白素心听到“锦衣卫”三个字,身体明显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好似很惧怕这三个字。
锦衣卫在京城那是“小儿止啼”的角色。普通老百姓也是闻之色变。白素心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罪女白素心叩见孟大人!”白素心跪了下来。
孟岩早就入乡随俗了。尽管他不喜欢跪拜,但是如今这个时代就是这杨的,民见到官。正式场合,那是要行跪拜之礼的。
“素心姑娘,请起!”孟岩对白素心第一观感不错,而且他也详细的了解了一些情况,对白素心之案也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如今见到白素心本人,他心中的判断也就愈加的清晰起来。
“素心,孟大人是可信任之人,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对他说的。”闻小雨小声提醒一声。
白素心颇有些惊愕的望了孟岩一眼,她不认为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锦衣卫能够帮得了自己。
“素心,如果你想翻案,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除了孟大人之外,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帮你。”闻小雨再一声道。
白素心更是吃惊了,以她对闻小雨的了解,如果不是真有把握,这样的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素心姑娘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孟某能够帮忙的一定会尽力的。”孟岩点了点头。
“素心多谢孟大人了!”白素心再一次拜了下去。
“素心姑娘,对你的案子,我只是听说了一些,具体内情还不是很清楚,未知素心姑娘能否详细的对我说一下案情的经过?”孟岩与闻小雨两人坐了下来。
“那一天是九月初八,天气有些闷热,我做了一上午的糕点,午后,客人渐渐少了,我就打算沐浴换洗一下,回到方将,刚放下一桶水,准备关门,这个时候焦宏从外面进来……”
“这么说,是焦宏想要非礼你,你不从,你们两个在房间内扭打起来?”孟岩一听这个叙说,立马心中一沉,果然跟自己猜测的**不离十!
“是的。”
“那你未婚夫李承言又是怎么死在你的房间内?”孟岩继续问道。
“我家跟承言家本是世交,我们是幼年定下的亲事,后来李家伯伯的官儿越做越大,我爹又因为一些事情辞官不做了,所以,我们从小就认识,那一天李郎来找我,准备约我第二天出城秋游的,谁想到,正好撞上了焦宏意图非礼我,李郎气愤不过,跟焦宏打了起来……”
“李承言是锦衣卫百户,伸手应该不差,焦宏不过是个混混,他怎么就杀死了李承言呢?”听了白素心的描述,孟岩有些不解。
“焦宏虽然是个混子,但会武功,而且他还是东厂的密探!”白素心道。
“焦宏是东厂的密探?”孟岩一惊,谜团似乎开了一条缝隙,难怪东厂接手这件案子,而且直接把白素心判了一个凌迟,原来焦宏还有这样的身份。
“焦宏是东厂密探的身份,素心姑娘是怎么知道的?”迅即,孟岩又产生了一丝疑惑。
这个案子轰动京城,既然是冤枉,那么众多的流言蜚语之中,也不乏有接近真相的传言,偏偏就没有,而对焦宏这个报案人,却很少提及,他的身份也仅仅是白素心继母的弟弟。
按理说,白素心还要唤焦宏一声“舅舅”,这差着辈分呢,不过,白素心生的如此美貌,难免这焦宏有色心不轨之举。
“有一次,我路过小娘的门口,听到她们姐弟俩的谈话,无意中听到的,焦宏暗地里给东厂做事,所以……”(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四章:探监(三)
“小雨,这些你都知道?”
“我知道一些,但有些素心也没有对我说,就说焦宏是东厂密探的身份,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闻小雨道。
孟岩点了点头,以闻小雨的聪明,这个女人探查别人的隐秘之事有着特殊的癖好,她会想不到去暗中调查焦宏。
估计她早就知道焦宏的身份,但她就是没有说,而且还没有在白素心跟前露一丝口风。
一直到白素心自己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苏醒姑娘,你是说焦宏杀了李承言,然后嫁祸给你,甚至那个什么奸夫都是他凭空捏造出来的,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
“是的,孟大人!”
“那你为何在审讯的时候不为自己辩解呢?”孟岩觉得很奇怪,哪有人明明受了冤屈却不为自己辩解的。
“我没有办法替自己辩解,我被焦宏打晕过去,醒来的时候,看到李郎倒在血泊之中,而我手中正拿着杀死李郎的佩刀……”说吧,白素心忍不住抽泣起来。
“就算如此,你为何不把焦宏非礼你的事情说出来?”
“他们对我严刑拷打,焦宏就在旁边,我看到那个恶人跟审讯我的人有说有笑,而且焦宏还是报案人,先入为主之下,无论我说什么,他们也不会相信,而且,说不定还会受到更大的屈辱!”白素心解释道。
“所以,你在东厂不说出实情。这可以理解,可为什么到了刑部之后,重审之时,你又不说呢?”
“自古都是官官相护,东厂定的案子,刑部岂敢轻易推翻,何况焦宏还使了钱,我的冤屈注定沉冤莫白。”
“可刑部还是以证据不足驳了东厂的判决,这足以说明,刑部还是有良知的官员的。”
“那是因为小雨姐。如果不是小雨姐。可能我早就被凌迟处死了!”白素心道。
“小雨,你做了什么?”
“我跟刑部郎中张瑄还算谈得来,因此托他重新审查素心的案子,发现种种疑点。以证据不足和奸夫并未到案的理由驳回了东厂的判决!”闻小雨解释道。
“那素心姑娘。你跟人通奸又是怎么回事?”孟岩继续追问道。他必须了解整个案情,才能决定下一步如何做。
“是焦宏污蔑我的,他说。我跟人通奸,被李郎发现了,我跟就跟那个奸夫合谋杀死了李郎,被他发现,奸夫匆匆逃走,我手握李郎的随身刀刃,就这样证据确凿。”白素心道。
“除了杀死李承言的刀刃之外,还有其他证据吗?”
“没有。”
“如果照素心姑娘所言,此案确实疑点重重,仅凭一把凶器是难以定罪的!”
“大人,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李郎倒在血泊之中,而我的手正握住了那柄凶器,正好焦宏带着一群东厂的番子进来,我满手鲜血,当时吓的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
“大人,会不会是焦宏杀人之后,栽赃嫁祸,然后在捏造一个奸夫?”闻小雨推测道。
“完全有可能,焦宏知道,一个弱女子是杀不了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的,必须要有第二个人才能做到,而这个人除了奸夫之外,又是谁呢额?”孟岩点了点头。
“素心姑娘,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比如焦宏欲对你非礼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和鞋子,而后来他带着东厂的番子冲进来又是传的什么衣服,还有,你在反抗扭打的过程中,是否伤到对方?”孟岩问道。
“好像是不太一样,焦宏进来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绿色的绸衫,而他后来穿的是一件青色的布衫,李郎发现焦宏对我欲行不轨之时,曾打了他一拳,眼眶上,我看到他至少有半个月淤青才消失!”白素心仔细回忆了一下道。
“淤青早就没有了,就算问他,他也可以说是自己当是吓傻了,下楼的时候跌了一跤摔的,如果焦宏前后进来穿的是不一样的衣服的话,那他之前的那件衣服上就可能溅有李承言的血迹,不然他没有必要换衣服!”孟岩分析道,“不过现在都一年过去了,恐怕这件沾血的衣服早已被处理了。”
“大人,很棘手吗?”
“一件一年多前的案子,如果真是有冤屈,这证据也很难查找了,何况如素心姑娘所言,那焦宏不是一般的混混,他是东厂的人,必定懂得一些毁灭证据,而且熟悉律法,这种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孟岩解释道。
“大人,小女子已经生无可恋,大人如果为难的话,就算了!”白素心眼底闪过一丝暗淡。
“我只是说难,但并不是说就一定没有办法,素心姑娘,这件案子,急不来的,所以,你得有心理准备。”孟岩道。
“大人有办法了?”闻小雨惊喜的问道。
“只能说有一点儿头绪,我不清楚你这种已经被判了刑的,被刑部驳回的案子,如果要重审的话,需要走什么样的程序?”孟岩问道。
“犯人自己喊冤,或者家属为其鸣冤,但是,这都行不通,只要上面不受理,根本没有机会重审!”
“那这样悬而未决的案子朝廷有如何处置呢?”
“那就只能看天意了,如果碰到什么大喜事,圣上大赦天下,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犯人都有重见天日的可能,但大多数人都没办法走出去牢房!”闻小雨道。
“这个办法行不通,大赦天下的事情,太过渺茫了!”孟岩摇了摇头。
“这件案子是东厂办的,就算重审,也会由东厂主审,结果到头来还是一样的。”
“重审之权不能交给东厂,这是必须的。”
“首先,我们要做的是,怎么让素心姑娘的案子重审,这一步最关键,也最难!”孟岩道。
“大人有办法?”
“第一办法,就是让刑部自己上书,重审素心姑娘的案子,主导案子的审讯,重新调查取证,我分析,刑部恐怕不愿意在这件案子上跟东厂为敌,这条路走不通的可能性很大。”
“大人说的对,张瑄曾经试图给圣上上奏折,想要重审素心的案子,但是奏折上去之后,便不了了之,而且还受到了刑部同僚的排挤,从郎中降成了主事!”闻小雨摇头苦笑一声。
“那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了!”孟岩也猜到了,闻小雨在白素心的案子上用了不少心思,但是都没有成功。
“大人,素心妹妹如此可怜,你就帮帮他?”
“我只想到了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也非常困难,不过,这是最快最容易让素心姑娘案子重审的办法!”孟岩道。
“什么办法?”
“让李雄李大人上书朝廷,给素心姑娘鸣冤!”孟岩道。
“这……”闻小雨和白素心都愣住了,李承言一死,李家恨死了白素心,怎么会还出手帮她鸣冤,何况这里面的政治风险那么大,李雄是燕山右卫指挥佥事,不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没有这件案子,白素心此刻早已是李家的儿媳妇了,过着令人羡慕的生活。
“李郎死后,李家对素心恨之入骨,怎么会上书给素心鸣冤呢?”白素心道。
“李大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时的心情悲恸之下,是可以理解的,他也许误会了你,何况他也不想让真凶逍遥法外吧。”孟岩道。
“素心,大人的话有道理,也许这是个办法。”闻小雨道。
“素心姑娘,我可以帮你去找李雄大人,替你说服他,但是你的给我一样证明,我才能去!”孟岩道。
“什么证明?”
“血书!”孟岩郑重道,“将当时的情形写出来,不要带有你个人的推断和猜测,你看到的和你听到的,实话实说出来就是了!”
“大人的意思是,关于焦宏可能是杀人凶手的推测,你不要说出来。”闻小雨加了一句。
“为什么?”白素心十分不解。
“不写这个,这就能表明你不是为了给自己脱罪才写这封鸣冤的血书,如果你把焦宏杀人的推测写了上去,那就真的没有人能够救你了,你本身还背着忤逆不孝的罪名,现在又诬告焦宏这个舅舅,你觉得,朝廷会受理的冤屈吗?”孟岩解释道。
“我没有诬告!”
“我知道,可人总是先入为主,你的罪名被人定了下来,想要推翻它,就必须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才能证明自己!”孟岩道,“你直说事实,其他的一概不说,别人就看不明白吗?”
“明白了,大人,素心受教了!”白素心拜服道。
“时间不多了,白素心,如果你想让本官帮你,现在就动笔。”孟岩道。
“好。”白素心倒也没有任何犹豫,自己都这样了,最坏的结果还能怎样?
“张小花,你好大的胆子,怎么什么人都敢往女监死囚牢房里放?”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道呵斥的声音。
“我去看看!”闻小雨起身道。
“小心点儿!”孟岩点了点头,自己来刑部大牢探监的事情能不被外人知道最好,这样便于他暗中行事。
“知道了。”
“哟,这不是闻大掌柜的吗,怎么有空跑到刑部大牢里来看风景了?”一道轻佻的声音随后传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五章:想死谁都拦不住
“小雨见过刘大人。”
“听说每个月的二十号,闻掌柜的都来刑部大牢看那淫妇白素心,本官刚刚执掌提牢厅,还相信,因此过来看一下,没想到闻掌柜真在?”那姓刘的大人嘿嘿一笑。
“恭喜刘大人了!”
“哎,这算什么喜事儿,平调而已!”刘继安笑道,“对了,今天怎么没见张瑄张大人?”
“张大人公务繁忙,不敢每次都劳动。”
“怎么,你们不是很要好的吗,张瑄为了你这个好姐妹,差一点儿连官都做不了?”
“刘大人,请你自重,小雨跟张大人只是朋友关系!”闻小雨郑重道。
她不怕这个刘继安胡说八道,但怕里面的孟岩多心,误会就不好了。
“难得张大人为你一往情深,你却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就不怕伤了张大人的心吗?”刘继安轻佻的一声笑道。
闻小雨跟张瑄是因为白素心的案子认识的,张瑄喜欢她,这她心里是感觉到的。
但是感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她感激张瑄为白素心所做的一切,但是,她不会因此就会喜欢上对方。
何况,张瑄虽然是青年才俊,但出身微寒,而她的名声在外,说的难听一些,三人成虎。
她也从来没想过要找一个文弱书生做自己的伴侣,就算她喜欢张瑄,也不会选择他的。
因为跟她在一起,没有自保能力是不行的。
闻小雨的追求者众多。哪一个不是有权有势的,张瑄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闻小姐既然来了,能否赏脸陪刘某小酌一杯?”刘继安道出自己来的目的。
“刘大人有公务在身,小雨还是不打搅了!”闻小雨岂能看不出此人的用心。
这家伙心术不正,眼角露出一丝淫邪之光,分明有欲行不轨之心,真要是跟着过去了,那就麻烦了。
要在这之前,刘继安还真没有这个胆子,京城圈子里都知道。闻小雨是会昌伯家小伯爷孙链的禁脔。任何敢碰闻小雨,势必会遭到孙链的报复。
刘继安不过是刑部小官,敢跟太后的外甥争女人?
但是现在不同了,孙链被阉了。连男人都做不了。自然不可能再霸着闻小雨了。
这从有主的。变成无主的,那就是大家竞争了,谁能得到。那就是谁的本事?
小伯爷喝了头汤,他们喝个二汤,三汤也不算什么?
“闻掌柜的这是不给本官面子了?”刘继安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不就是一个婊子,都不知道让孙小伯爷睡过多少次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妇?
“刘大人这是说哪里话,小雨只是一介民女,再说了我是来看苏醒妹妹的,我们有些话要说,刘大人的盛情,小雨心领了。”闻小雨明确拒绝道。
“你跟那白素心说话就是了,本官在这里等你就是。”刘继安今天是明摆着,要让闻小雨陪他喝酒。
这个机会他等了好久,所以一接到消息,就过来了,错过了,那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还有那个白素心,那也是个绝色大美人,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还不如在死之前让他快活快活一下。
临死之前少遭几分罪,相信没有哪个女人会傻到拒绝的。
“大人,这样不好吧,您在这里,我怎么跟素心妹妹说话?”闻小雨微微皱眉,这刘继安简直色胆包天了。
“闻掌柜,这里是女监,不是你家客厅,按照规矩,家属探监,必须要有人在场,你不会不知道吧?”
“刘大人,这里是女监,我们女人说话,你在一边,是不是有些不方便?”
“本官是这里的最高官长,按照本朝律法,本官只要愿意,自然是可以的。”
“刘大人坚持留下,那就留下吧!”闻小雨冷哼一声,转身便朝里面走去。
闻小雨拖住了刘继安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这个时候白素心也大致将血书写好了,交给孟岩藏了起来。
看到孟岩,刘继安大吃一惊,怎么会有第三人在场,不是每一次闻小雨过来探监都是一个人吗?
难道是张瑄?
“没想到张大人也在这里?”刘继安没有看到孟岩的正面,只当把孟岩认作是张瑄,心中暗自恼恨,这个张瑄坏了自己好事,回头一定在在上面告他一状。
“我不是什么张大人!”孟岩站起来,转过身来冷冷的道,刚才闻小雨跟这个刘大人的话他大致都听到了。
幸亏自己今天跟着来了,不然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要是闻小雨真的被这种人玷污了,他估计会不会愤怒的将这刘继安全家都给杀光。
“混帐,你是什么人,敢这么对本官说话?”一看不是张瑄,刘继安刚灭下去的念头有起来了!
面孔很生,有些稚嫩,可见年纪也不大,衣服虽然看上去不错,也就是个有钱的公子哥而已。
“一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居然能进这刑部大牢?”刘继安还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他的确定眼前这年轻人的身份。
“怎么,你害怕我大有来头?”孟岩嗤笑一声,对于刘继安这种人,孟岩有的是招数对付。
“你到底是什么人?”刘继安眼神一阵闪烁,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如果这个年轻人大有来头的话,那不但他今天的目的达不到,还有可能会惹上大麻烦。
该死的报信的狱卒,怎么没说闻小雨身边还有一个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了刘大人趁人之危,欲行不之事。可对?”
“哈哈,笑话,你知道了又如何,这里是刑部大牢,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吗?”
“刘大人好大的官威呀,刑部大牢是刑部的,也是朝廷的,可不是你刘大人家开的。”
“不错,刑部大牢是刑部的,也是朝廷的。但是在这里。我刘继安说了算,这你不否认吧?”
“刘大人想要怎么样?”
“怎样?”刘继安看了孟岩背后的白素心一眼,忽然一条毒计上了心头。
白素心不是一直没有供出“奸夫”是谁吗?眼前这个青年人跟闻小雨一块儿来看白素心。
这岂不是白送上门来的?
只要“奸夫”出现,这白素心的案子就成了铁案。东厂和焦宏那边好处肯定少不了。
“来人。把白素心这淫妇的奸夫拿下!”刘继安想到好处。也不管孟岩的身份了,毫不犹豫的下令道。
“刘大人……”女监牢头张小花哆嗦了一下,这刘大人是准备拿自己脑袋往铡刀下凑呀。赶紧出口提醒。
“闭嘴!”刘继安可不知道张小花其实是想提醒他,反而将她的好意当成是添乱。
张小花一咧嘴,她对刘继安这样的好色贪婪的官儿可没什么好印象,既然他想死,那就让他死了。
闻小雨急了,正要开口,却在孟岩示意之下把到嘴的话给缩了回去。
“你们想干什么?”孟岩故意的将自己里面的官袍遮住了,厉声斥道。
“干什么,你这个奸夫,白素心拼命不肯招供出你来,没想到你却自投罗网,今天要不是本官突然巡狱,岂不是让你逍遥法外!”刘继安已经打定主意了,不管什么冤枉不冤枉,认定“孟岩”就是白素心的“奸夫”!
“刘大人,这是小雨的朋友,不是什么奸夫,您可不能胡乱冤枉好人?”闻小雨气愤道。
她跟孟岩早就心有灵犀,正愁找不到借口插手白素心的案子,这借口就送上门来了。
“闻掌柜的,你可能被人骗了,像他这种奸猾之徒,岂会对你说真话?”刘继安冷笑道。
“刘大人,他真是我的朋友,请你高抬贵手,小雨日后定有图报。”闻小雨恳求道。
刘继安顿时心花怒放,你闻小雨也有求本官的时候,看来,自己的做对了!
“闻掌柜,本官吃朝廷俸禄,当秉公办案,岂能因为私情而私放人犯!”刘继安喝道,“左右,给本官拿下!”
“诺!”
四周衙役冲了上来,将铁链往孟岩脖子上一套。
孟岩没有任何反抗,而是冷冰冰的望着这个刘继安,这个家伙死定了。
“刘大人,求求你,这位孟……”不明所以的白素心就要下跪求刘继安。
但是却被孟岩一手给托了起来:“素心,不要求这种人渣,放心,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白素心一愣,兰质蕙心的她马上明白了,孟岩是故意的,以他的身份,刘继安敢抓人才怪呢。
“刘大人,你这样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简直就官场败类!”孟岩喝骂一声。
“嘿嘿,就凭刚才你跟白素心眉来眼去,本官就敢断定你们之间一定有奸情,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将白素心的奸夫押走!”刘继安冷笑道。
“刘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别后悔?”
“本官清楚的很,带走!”刘继安脑子早已认定了这一切,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刘大人,你这样做不怕上峰知道吗?”
“本官秉公执法,不怕任何人!“
“好,很好,刘大人,我也告辞了!”闻小雨气的浑身一颤,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朝女监入口而去。
刘继安望着闻小雨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自言自语一声:“闻小雨,你有求本官的时候,到时候,你还不是得怪怪的睡到本官的怀里。”
“刘大人……”
“张小花,本官警告你,以后本官说话,你不许插嘴,没大没小,不懂规矩!”刘继安将张小花训斥一句,然后,双手往后背一别,施施然的出去了。
得,您想死谁都拦不住!(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六章:跳梁小丑
“雨夫人,怎么就您一个人出来了?”等候在刑部大牢门外的林天行看到闻小雨一个人出来,吃惊的上前问道。
“你家公子爷被人抓进了刑部大牢!”
“什么,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抓我们家公子爷?”林天行眼珠子瞬间瞪圆了。
“刑部一个官儿,官牢房的,叫刘继安,诬陷你家公子爷是白素心的奸夫,这会儿估计正对你家公子爷用刑呢!”
“还用刑,反了他了?”林天行道,“公子爷不是穿着官服,还有锦衣卫的令牌以及蟠龙令吗?”
“天行,难道你还没看出来?”
“公子爷故意的让他们抓进去的?”林天行惊讶道。
“他要插手白素心的案子,可必须有个由头,本来是想……,没想到这个刘继安送上门来了……”
“可是公子爷在里面受苦?”
“你呀,崩担心了,里面的人暂时不敢把他们怎么样的,如果今天刑部不放人,明天一早,你就去锦衣卫南衙,告诉郭大人,你们家公子爷失踪了!”
“这……”
“别担心,你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郭大人就是了。”闻小雨道。
“那雨夫人你不就?”林天行奇怪的问道。
“放下吧,这是你家公子爷的意思,郭大人是他的未来岳父,就算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闻小雨道。
“明白了,明白了!”
“走吧。我们先回去,其他人问起,就说大人跟我在一起,把什么都推到我的身上。”
“明白了,雨夫人。”
“进去!”
“推什么推,我自己有脚!”孟岩假装一个踉跄,嘴上不满的嘟囔一声。
“小子,现在猖狂,待会儿由你受的,哈哈……”
“你说什么?”
“不懂吧。有银子的话赶紧掏出来。不然,待会儿二十记吓威棒可有你受的?”
“吓威棒?”
“凡是进来的犯人,都要先吃吓威棒,女犯都不例外。当然。如果你肯花银子的话。哥几个到时候下手轻点儿,否则你的屁股就开花了!”
“哈哈……”
“你们,你们抓错好人了!”
“到这儿的都说自己是好人。冤枉的,可到头来,有几个是逃的了的,好好呆着吧!”
“走,哥几个喝一杯去,等刘大人过来,咱们就等着看好戏了!”
“刘大人这一会儿准去邀功去了。”
“一定……”
望着远去的衙役,孟岩脸色一沉,牢狱的黑暗不仅仅只有锦衣卫,这刑部大牢丝毫不逊色诏狱。
刑部北平司,郎中沈一平正准备下班回家。
“沈大人,沈大人……”
“刘大人,可是你在唤我?”
“是呀,沈大人,下官有一状喜事报告!”刘继安一拱手,满脸谄笑的说道。
“喜事,喜从何来?”沈一平一头雾水。
“沈大人还记得去年轰动全城的白素心一案吗?”刘继安问道。
“怎么不记得,好好的女子却斯通奸夫,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丧风败俗之事,奸情暴露之下,伙同奸夫杀死未婚夫,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此等女子该凌迟处死,不过因为奸夫并未到案,所以,今秋秋决并没有勾诀。”沈一平道。
“沈大人,奸夫抓到了!”刘继安道。
“哦,抓到了,在何处?”
“就在这刑部大牢,自投罗网!”刘继安兴奋的说道。
“是吗,快,带本官去看看?”沈一平也兴奋不已,这奸夫到案,说明白素心的案子就能了结了,这件去年轰动全城的案子有了结果,还是在他的手中,势必会给自己在政绩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有了政绩,那吏部的考核就能评上一个优等,这就是升官的资历呀。
“大人,是不是先给侍郎和尚书大人报个喜?”刘继安提醒一声道。
“这……”沈一平犹豫起来。
“沈大人不相信下官?”刘继安道。
“不是本官不相信刘大人,这事儿必须等本官见到那奸夫,确认之后再上报为好?”沈一平道,他还没有被这好消息冲昏了头脑,何况他对刘继安的人品也有些了解,心里多少是有些不信任。
这事儿要是真的,自然是皆大欢喜,这要是闹一个乌龙,刘继安固然会担负责任,可他也不会安然无事。
“既然沈大人这么谨慎,那随下官过去瞧一瞧?”刘继安嘿嘿一笑。
“好,你跟本官说说,你是怎么抓到这个奸夫的?”沈一平点了点头,本来还有三分怀疑的,现在只剩下一分了。
“沈大人请!”
“请!”
“沈大人,下官听到下面狱卒报告,说是松鹤楼的闻掌柜来看那白素心……”
沈一平一边听,一边点头,闻小雨每个月都来看白素心,这个他也是知道的,白素心的案子归刑部北平清吏司管,之前正是郎中张瑄,张瑄被贬职后,他接替张瑄的位置。
“这个说,这个奸夫是闻掌柜带进来的,你为何不抓这个闻掌柜的呢?”
“沈大人不知道这个闻掌柜是个背景复杂的女人,抓了她,那他背后的人可不好惹。”
“一个开酒楼的女子,跟白素心这样的不检点的女人做朋友,难道还抓不得?”沈一平质问道。
“沈大人……”
“还有这层关系?”
“沈大人,不是下官不抓人,而是抓人之后如何善后,这可难办。”刘继安一脸的难色道。
“嗯。也对,这样的女人还是少惹为好!”沈一平不是傻蛋,随便站在城墙一板砖扔下去,砸的都有可能是个七品官,他这个郎中也不过五品,京城的官中,多得是。
“那奸夫怎么被你识破的?”沈一平问道。
“下官得知这个消息,就急匆匆的赶到女监,这时候,闻掌柜好像是听到消息。先从里面出来挡住下官的去路。本官知道里面还有人,岂能让她阻拦,于是硬闯了进去,就看见一对狗男女搂抱在一起。那白素心哭哭啼啼。男的则无比柔情的安慰。一看到本官出现,立马就分开了,还装的若无其事一般……”
“好一个奸夫淫妇。本官若是在现场,非抽她们几个大耳刮子!”沈一平义愤填膺道。
“沈大人说的是,当时下官气氛不过,当即呵斥她们丧风败俗,那男子居然十分蛮恨,辱骂下官冤枉于他,下官就质问他,你若不是奸夫,为何偷偷前来探监,还跟那白素心搂抱在一起?”
“问的好!”
“这小子顿时哑口无言。”
“接下来呢?”沈一平问道。
“接下来,下官就名狱卒将其拿下,他知这是刑部大牢,反抗根本没有用,只有束手就擒!”
“刘大人,你做的很好,幸亏你及时发现,若是等他们出了大牢,想要再抓到凶犯可就难了!”沈一平赞赏道。
“多谢大人夸奖,这只是下官应尽的职责!”刘继安嘿嘿一笑,为自己捏造的故事感到非常的自豪。
须臾间,两人就来到大牢。
“刘大人,沈大人!”
“刚才让你们扣押的人犯呢?”刘继安问道。
“在里面!”
“带我跟沈大人进去!”
“诺!”
一看牢房内的孟岩还穿着原来的衣服,刘继安大为恼火:“怎么没给犯人换囚服,当这里是自己家里呀?”
“大人,还没来及的取囚服!”
“那还不快去,把那身衣服给我扒下来,这里是刑部大牢,不是在外面!”刘继安指着孟岩那一身黑色虎皮大氅道。
“诺!”
凶神恶煞的狱卒们冲了进去,将孟岩的虎皮大氅给扒了下来,靴子还有身上佩戴的挂坠和饰物全部都夺了下来。
很快,孟岩全身上下就省下贴身的内衣,以及光着脚了。
孟岩在进来之后,就悄悄的将官袍和令牌以及凡是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都藏了起来!
他知道,只要这些人看见自己的官袍和身份令牌,就不敢动自己,可他为的就是要这些人动自己,而且还不能那么快发现自己的身份。
否则这戏就不好演下去了。
就算日后这些人知道自己故意的,他们恐怕也没有机会为自己辩解了。
“快点儿,把囚衣换上!”
一名狱卒拿了一套囚衣丢到孟岩跟前,带着一丝蔑视的眼神命令道。
孟岩弯腰下来,捡起囚衣,一件一件的穿在身上。
“叫什么名字?”看着孟岩换好囚衣,站在铁栏门外的刘继安冷冷的问道。
孟岩不予理睬,对这种人,他懒得说话。
“混帐东西,大人问你话呢!”一名狱卒进去,劈头就要朝孟岩脸上打下去。
孟岩岂能受这种小人欺侮,脚下微微一错开,让开了。
“你还躲,叫你躲……”
“滚出去!”孟岩飞起一脚,直接将那名狱卒给踢出了牢房。
“大胆!”
“让王质或者金镰来见我!”孟岩冷冷的说道。
“大胆奸夫,竟敢直呼部堂大人和侍郎大人的名讳!”刘继安大怒,指着孟岩呵斥道。
“跳梁小丑!”孟岩轻蔑的一笑。
“你,你再说一遍?”刘继安气的浑身发抖。
“本官是刑部北平清吏司郎中沈一平,你有什么话尽管跟本官说!”沈一平冷冷的喝问一声。
“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叫王质或者金镰来!”孟岩微微闭上眼睛说道。
“阁下能否报知姓名,我也好向上面回话?”沈一平道。
“人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沈大人,我看这小子是虚张声势,这种人下官见得多了,故作高深,攀亲戚,其实就是一软包蛋,您把他交给我,明天一早,我保证他什么都说了!”刘继安对孟岩是恨之入骨。
“刘大人,这不太好吧?”
“沈大人,这牢里的规矩,凡是进来的首先要打二十杀威棒,下官倒要看看,这二十吓威棒下去,他还能这么硬气!”刘继安狞笑一声。(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七章:孟岩又坐牢了(一)
“这人毕竟还是嫌犯,若是打错了,那可就不好了!”沈一平犹豫一声道。
“到这牢里的,哪一个不说自己是冤枉的,沈大人,听下官的,三木之下,保证他如实招来!”刘继安对孟岩的那种蔑视自己的眼神十分痛恨。
不就是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凭什么用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瞧自己?
到了刑部大牢还如此猖狂,简直就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那这样,刘大人,你先审着,本官还有些公务,有结果了,再来禀告。”沈一平吩咐一声道。
“行,您先忙着,等有了消息,下官再向您禀告。”刘继安答应一声。
沈一平想撇开关系,可是人都来了,还能撇开关系吗,刘继安是老滑头了,怎么会不清楚呢?
“来人,把人犯带到审讯室去!”
“诺,大人!”
孟岩闪电思考了一下,是抗拒,还是任由他们带走,这一带走,肯定是要受刑的,这离过年也就七八天了,这要是再受伤,怕是要好些日子才能好。
不过,他并不想这么快暴露身份,不然这戏就演不下去了。
但是有个办法可以让自己少受点儿罪,那就是使银子,就在两名狱卒冲进来带自己的时候,一只手一锭银子迅速的塞进了狱卒的手中。
两名狱卒眼神一个交汇,心领神会了。
“待会儿我们会用力打,您就用了的喊上几声。这样就不会被刘大人发现了!”
孟岩点了点头,这里面的门道他还能不清楚。
刑部大牢里的审讯室一点儿都不比锦衣卫北衙诏狱逊色,该有的刑具,这里是一样不缺,甚至种类更为反对!
诏狱里的犯人跟刑部的犯人不一样,有些稀奇古怪的刑具,是专门对付一些意志力坚毅之辈的。
这里刑具种类繁多,但相对而言就不及诏狱残酷冷血了。
“来人了,先给我打二十吓威棒!”孟岩被带到审讯室,刘继安首先下令道。
“诺!”
“刘大人是哪一年的进士呀?”
“给我打!”孟岩不问还好。问这个简直就是戳中了刘继安心中的痛脚。
他不是进士出身。考中举人之后,屡试不第,最后花钱在刑部谋了一个小官儿。
在大明的官场上,进士出身那是个门槛儿。你要是没有这个。想要升官那是很难的。除非是有个过硬的靠山,否则一辈子就只能在底层打转儿。
刑部做官十几年了,至今才只是七品。人家同年的进士,做到三、四品都有了。
这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银子的关照之下,那吓威棒是搞搞的提起,轻轻的落下,倒是没有受多少罪。
刘继安是老刑狱,自然看得出这里面的猫腻。
不过他也犯不着断了狱卒的财路,偌大的刑部,你要是处处受敌,那就是寸步难行。
“小子,现在明白什么叫皮肉之苦了吗?”
“小意思,就跟挠痒痒差不多!”孟岩哈哈一笑,对刘继安这种小人嘴脸那是深深的鄙夷。
“给我打,狠狠的打!”刘继安气急败坏的命令道。
“你这狗官,不但是非不分,颠倒黑白,还滥用私刑,倘若我能出去,定取你的人头!”
“死到临头还如此的张狂,真是不知死活!”刘继安狞笑一声,“本官今天就让你尝尝这些刑具的厉害,给我把他衣服扒光了。”
“诺!”
两名狱卒上前,将孟岩上身的内衣扒了下来!
一身腱子肉,上面伤痕累累,有的看得出来还是新伤,这让两名狱卒一惊。
普通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而且很多伤口看上去并不是普通的锐器所伤。
只有上过战场的军人身上才会有如此多的伤疤。
“刘,刘大人……”狱卒害怕了,他们担心孟岩真的来头不小,跟着刘继安继续诬陷他的话,万一弄错了,他们也难道罪责,弄不好还会丢掉小命。
“果然是贼人,这一身上必定是杀人劫货留下的!”刘继安冷喝一声,断言道。
狱卒无法,谁让刘继安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给孟岩用刑。
先是吊起来打,又用滚烫的蜡油灼烧他的皮肤,再浇冷水,用浸湿了盐水的皮鞭子抽!
孟岩咬着牙,始终一言不发,这样的刑罚对他来说,并不是第一次,这也算是一种训练。
以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就有这种被俘后,严刑拷打的训练,这种训练他经历过多次。
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和意志已经无比坚硬了,而现在这具身体的抵抗力才真正的开始。
“说,你跟白素心是怎么勾搭成奸的?”刘继安的耐心渐渐失去,他亲自上阵,对着孟岩一顿猛抽。
孟岩冲着他笑,咧嘴大笑!
“我让你笑,让你笑……”刘继安被彻底激怒了,他十分讨厌这种笑容。
“拿烙铁来!”
“大人,这……”
“废话少说,本官今天非要把他的嘴撬开,看看他的嘴到底硬到什么地步?”刘继安发怒的面孔,在幽暗火光照耀下,一种心灵扭曲的疯狂。
“小子,这叫烙铁,你一定听说过吧?”刘继安将烧的铁红的烙铁从炭火盆中取了出来,直接在一块肥肉上摁了下去。
呲呲……
一阵白烟冒出,接着一股烧焦的肉香散了开来。
“看到了,待会儿这烧红的烙铁在你身上来这么一下,你猜会不会也这样?”刘继安狞笑的提着烙铁朝孟岩走了过去。
“刘大人。你会后悔的。”
“后悔,哈哈,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早一点招供就少受一点儿罪,到了这里,没有一个犯人进来的时候,都不肯说实话,但是最终没有一个不说话的。”
“你可以试试?”
“好,这可是你说的。”
说着刘继安就要拿手中的烙铁朝孟岩的大腿摁下去。
“大人……”两名狱卒紧张的叫了了一声。
“怎么,你们也想违抗我的命令吗?”刘继安一回头。冷冷的盯着那两名狱卒问道。
“不。大人,小的只是觉得这样不符合规矩,万一犯人受刑过度,容易出事的。这就快要过年了。您说呢?”
“是呀。要过年了,白素心的案子要是破了,上面少不了赏赐。甚至升职都不是没有可能!”
“大人,我们……”
“怎么,不想升职?”
“想,做梦都想,可这万一让上面知道了,我们滥用私刑,那可就……”
“不用怕,出了事我担着,你们只管听本官的吩咐去做!”刘继安道。
“大人,真出了事儿,您可要替我们说话?”
“放心,本官岂是那种推卸责任的人?”
“真出了事儿,他不把责任往你们身上推就不错,指望他帮你们说话,嘿嘿,我只能说你们太天真了。”孟岩抬起头来,对那两名狱卒嘿嘿一笑道。
“你闭嘴!”
“刘大人,你的品行如何,相信这两位兄弟是知道的。”孟岩道,“两位兄弟,今晚的事情跟你们无关,你们可以回家休息了,没有必要跟这个刘继安陷下去的,指鹿为马,诬陷好人,他没有好下场的,如果你们想陪着他下地狱,我也不拦着!”
“你住嘴,你才是恶人,罪犯,本官没想到,你还有一张利嘴,巧舌如簧!”刘继安怒喝一声,手上的烙铁一下子摁了下去!
“嗯!”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他大腿上传入脑海,孟岩没有叫喊,而是咬着牙,硬撑了下来。
“看你还嘴硬!”
“刘继安,你真是一个畜生!”孟岩怒目斥道。
“我让你骂!”烙铁在手中一拧,青烟冒起,痛入骨髓,孟岩汗如雨下,差一点儿就疼的晕过去。
“大人?”
“滚,两个没用的东西,都给本官滚的远远的!”刘继安破口大骂一声。
两名狱卒对视了一眼,丢下手中的刑具,转身就跑了出去。
得,大人你自个儿玩吧,咱们兄弟就不配您了。
“没胆子的玩意儿,本官是瞎了眼了,提拔一只猪也不会提拔你们!”刘继安发泄一通。
孟岩窃笑不已。
“笑,笑,本官让你笑!”刘继安拿起另外一只烙铁,在水里冷却了一下。
这文人发起狠来,比武人要阴毒多了,尤其是刘继安这种心灵扭曲的疯子,被贪欲和**只配的可怜虫。
他们释放出来的兽性和残忍往往要远远的大于普通人,有时候就连他们自己都会觉得惊讶,这么残忍的事情他们是怎么干得出来的?
“嗷……”
“你招还是不招?”
“刘继安,我跟白素心姑娘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你信不信?”
“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孩儿,你说你跟白素心素未谋面,那你为什么还来见她?”
“好奇,我好奇行不行?”
“好奇,我看你是舍不得这美人儿吧,人家为了保护你,可是一直不肯招供,你也算是良心的了,还肯来刑部大牢看她,真是有情有义!”刘继安道。
“跟你这种心理阴暗的人讲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小子,这儿现在没有外人了,你告诉本官,这白小娘子,你是怎么勾搭上的?”
“刘继安,我真没看错你,你真是一个龌蹉下流的大混蛋!”孟岩骂道。
“本官是混蛋,可又能怎样,你还不是落在本官手里?”刘继安得意的一笑,“就算你不招供也没什么,本官照样可以炮制一份口供,让你签字画押,到时候,你就跟那个娇滴滴的白家小娘子一块儿去做同命鸳鸯了。”
孟岩不断的冷笑。
“噢,不,你们做不成同命鸳鸯,你们是一对奸夫淫妇,根本不可能葬在一起……”
“你真是一个混蛋!”
孟岩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不,应该是无耻的官儿,这大明朝的官都这个德行的话,不用外敌叩关,自己也用不了多久就烂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八章:孟岩又坐牢了!(二)
如果说傅啸尘代表的是锦衣卫南衙匠作司的光明的一面,那赛霄宇就是阴暗的一面。
傅啸尘执掌舆情司的时候还在南衙办公,到了赛霄宇时代,舆情司在南衙只是一个摆设。
真正的舆情司在什么地方,除了有限几个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有人说,舆情司组织结构庞大,全国各地都有分支机构,甚至藩属国也都有舆情司的人。
这句话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儿就是,有大明子民的地方,就有舆情司存在。
上至皇宫里的太监,下至走江湖的,各行各业都有舆情司的人,舆情司收集消息范围很广,小到市场上的菜价、百姓吵架,斗殴,大到两国交战、军队部署等等。
只要是舆情司觉得有价值的,都会收集,按照轻重缓急汇总到京城总部。
一般性的消息会存档,重要的消息会马上报告,特别重大的消息则会马上呈送给皇帝。
舆情司其实属于皇帝的专属情报机构,但是皇帝不可能亲自管理这么繁重的工作。
于是交由锦衣卫指挥使代管。
当然,这必须是皇帝信任的人才行,马顺这个指挥使就是因为皇帝不信任,舆情司才被郭怒掌控在手中。
这是郭怒手中最大的砝码。
马顺一直想要将舆情司的控制权拿到自己手中。
但是到他被撤职的那一刻,都未能如愿。一是皇帝根本不信任,第二,还是郭怒对舆情司的掌控几乎是无懈可击的。
舆情司上下被他经营成铁桶一块,就算马顺费劲心思将自己人安插进去,也只能在外围,根本进入不了核心。
傅啸尘掌管舆情司,有“阎王”的称号,而赛霄宇的外号就是“判官”。
如今“判官”执掌舆情司,这个锦衣卫情报的核心部门就更加神秘了。
因为神秘,见过“判官”赛霄宇的人在锦衣卫内部也是很少的。除了保持神秘性之外。也是为了他的安全。
不论是大明朝的敌人,还是内部,都有人想要“判官”死,他是郭怒的心腹爱将。
这些年马顺多次想要绊倒郭怒。最后都是无功而返。这都是赛霄宇事先侦知。将危险全部掐断在萌芽之中。
一身黑色大氅,尖尖的帽子,从来没见过他穿过官服。永远都遮住自己的真实的面目。
看过他的脸的人屈指可数。
“我要见郭大人!”
“赛大人稍等,标下这就进去禀告!”看到令牌,锦衣卫上下都知道,没有人敢阻拦。
听说赛霄宇求见,郭怒有些吃惊,这个时候没什么大事儿,他怎么会来南衙?
南衙给他置办办公的地方,他根本就没踏进去过一次。
“赛大人,大人请您进去!”
赛霄宇手上不知道掌握了多少人的秘辛,皇室的,百官的,甚至普通百姓的也有。
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这才是最可怕的。
“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郭怒起身相迎,并没有那种上级对下级的态度,而是一种很轻松随意的口吻,仿佛是在对自家人说话一样。
“大人,我也不想来,但是不得不来。”
“噢,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严重,要你亲自过来?”郭怒微微皱眉。
“姑爷被抓紧了刑部大牢!”一声“姑爷”,足以说明他跟郭怒的关系是何等的亲近。
如果不是真正的心腹,怎么会用“姑爷”这个称呼去称呼孟岩?
“什么,石头被抓?”郭怒一愣,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不会因此而乱了方寸,“怎么回事,他又惹事了?”
“这一次据我的了解,算不上姑爷惹事,但是说不准这也是他故意的。”赛霄宇道。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是为了白素心的案子,闻小雨去刑部大牢看白素心,姑爷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是闻小雨主动带石头去的吗?”
“姑爷在刑部大牢外一直等了一个下午,一直等到闻小雨来,才一起进去的。”赛霄宇道。
“你把我给说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爷似乎对白素心的案子很感兴趣,这几天都在搜集有关的资料。”
“他怎么就知道白素心的案子?”
“可能是姑爷调查过闻小雨的过往,才知道的。”赛霄宇顿了一下解释道。
“你确定不是闻小雨主动告诉石头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以姑爷的性子,嫉恶如仇,肯定是看不得有人被冤枉,尤其还是跟闻小雨有关!”赛霄宇道。
“白素心何止跟闻小雨有关,跟石头也是有关的,你难道不知道?”郭怒脸色阴沉如水。
“我知道,所以感到事关重大,才特意来见您!”
“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石头这孩子命运本来就多戗,现在又……”
“姑爷的性格跟故去的孟大人很像,都是那种认准了事情,不肯回头的人,所以,如果我们阻止他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赛霄宇低头道。
“他们是父子都是这个德行!”
“看样子,姑爷是想要插手这件案子,大人,咱们是不是提前准备一下?”
“你是什么意见?”
“姑爷要做的事情,您阻拦的了吗?”赛霄宇反问了一句。
“这小子属牛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让他干,他就算嘴上答应了,背地里还是会干的。”郭怒道。
“那就帮姑爷把这个案子翻过来!”
“翻过来,说的容易。这案子是东厂经手的,而且已经送交刑部了,我们怎么插手?”郭怒道。
“我们当然不能插手,可现在姑爷可以插手了!”赛霄宇道,“刑部的那帮蠢材抓姑爷的罪名是,怀疑姑爷是白素心的奸夫!”
“这个哪个混球颠倒是非黑白?”
“一个小角色,捏死他如同蚂蚁一般简单,但就算捏死了这只蚂蚁,还是翻不了案!”赛霄宇道。
“恩,翻案必须有铁证才行。石头不可能是奸夫。白素心案发的时候,他远在大漠,怎么可能跟白素心通奸,这一点根本没有人相信。石头这混小子一定故意隐藏了身份!”
“刑部那些人。平时办案也就会用刑。还不如我们锦衣卫呢!”赛霄宇,“抓姑爷的那个官儿,刚到提牢厅履新。估计也是个棒槌,这种人为官,得冤死多少人?”
“白素心的案子,如果翻案,你觉得有多大的把握?”郭怒问道。
“如果我来办这个案子的话,有一半的机会可以翻过来,但如果是姑爷的话,我说不好。”赛霄宇摇了摇头。
“说不好是什么意思?”
“姑爷做事每每都有出人意料之处,说实话,我们对他在大漠这十年了解的太少,我也不知道他会出什么招数。”赛霄宇讪讪一笑道。
“那你手里可有证据支持他?”
“有一些,但我们毕竟是在东厂后面介入的,而且还是悄悄的介入,大人是知道的,东厂那些人做事也是很谨慎的,所以,有价值的线索并不多,而最大的破绽还是案子的本身,白素心的奸夫没有找到!”赛霄宇道。
“虽然如此,但白素心毕竟从表面证据看是从犯,按照大明律法,杀人本就是重罪,何况他杀死的还是自己的未婚夫,那焦家姐弟还告她平时忤逆不孝,虐待继母和幼弟,平时衣着艳丽,行为轻浮,所以才会被判了凌迟!”
“忤逆不孝,虐待幼弟,这根本就是莫须有的指控,事实上,白素心被继母欺负,如果不是白父遗嘱,将素心斋交给白素心经营,白素心恐处境更糟,至于举止轻浮,那见仁见智了,白素心是素心斋的老板,总不能板着一张脸对客人,笑脸相迎那是自然的,这如果算是轻浮的话,那做生意的一个个不都是轻浮之人?”赛霄宇。
“一个年轻女子,抛头露面却是有些不妥。”
“那也没有办法,素心斋的糕点制作的秘密都在白素心的脑子里,她不抛头露面,素心斋就得关门了。”
“大人,我现在担心的是,刑部的那个昏官会对姑爷用刑。”赛霄宇道。
“那也是他自找的。”郭怒哼哼一声。
“是,姑爷自找的,不过,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吧,眼看就要小姐就要跟姑爷成亲了,这个时候要是让刑部这帮孙子给打坏的话,拜天地倒是没问题,耽误入洞房那就是大事了!”
“这倒也是呀,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
“现在去捞人,肯定会坏了姑爷的计划,保不准姑爷就打算以此事为借口介入白素心的案子,这一去肯定会搞砸了,最多处理个把昏官。”
“那就明天一早,让人去刑部衙门要人!”
“嗯,我也是这个想法。”
“霄宇,你得保证,可别出什么事儿,一切以石头的安全为前提。”郭怒嘱咐一声。
“大人放心,刑部大牢有我的人。”赛霄宇点了点头。
“好吧,就这样,你先去吧,这件事别告诉任何人。”郭怒挥了挥手道。
“诺!”
松鹤楼,闻小雨回来之后,就上了自己的小阁楼,把孟岩扔在刑部大牢,虽说是他自己的意思,可她还是有些担心,坐立不安。
那可是自己的男人,今后半辈子的依靠,岂能没有半点儿担忧。
“闻小雨,你好大的胆子!”
“谁?”闻小雨暮然一惊,怎么连陌生人来到她身边,她都不知道。
“鬼鬼祟祟的,给老子滚出去!”戴着铁面具的獠牙突然出现,朝闻小雨身后一个黑影攻了过去。
“你就是獠牙!”黑影退后数米,脱离獠牙的攻击范围。
“你居然知道我?”獠牙手中长刀一顿。
“獠牙,住手,是判官大人!”闻小雨看清楚黑影人,连忙喝令一声。
“判官是谁?”獠牙并不知道赛霄宇的外号。
“红蝎子,如果不是看在姑爷的份上,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赛霄宇冷冰冰的道。
獠牙一愣,有些惊讶。
“獠牙,你先出去,我跟判官大人有话谈!”
“好!”獠牙看赛霄宇不像是伤寒闻小雨的样子,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闻小雨参见判官大人!”闻小雨半膝跪下道。
“闻小雨,你如今是姑爷的人了,用不着再给我下跪行礼了!”赛霄宇道。
“卑职不敢!”
“这是命令,你以后不用给我下跪行礼,听懂了吗?”赛霄宇命令道。
“是,判官大人!”闻小雨稍微愣了一下,但还是起身答应下来。
“是谁让你擅自行动,把姑爷拖入白素心一案中的?”赛霄宇质问道。
“卑职……”
“不用吞吞吐吐,你的心思本官明白,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为何不上报就私自行动,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吗?”赛霄宇斥道。
“判官大人,卑职觉得,少主应该早一点知道自己的身份。”闻小雨低头说道。
“自作主张,你以为你很聪明吗?”赛霄宇斥道,“还有,以后不准提‘少主’这两个字,如有再犯,你知道后果!”
“卑职明白!”
“这一次姑且不追究,郭大人已经知道姑爷在刑部大牢,明日一早就会派人过去要人,你明天一早先去南衙报案,听清楚了吗?”
“卑职明白!”
“记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送判官大人!”(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九章:这是一条不归路
“大,大……”
“大什么,大舌头呢,你们两个狗东西不是滚蛋了,怎么又回来了,想通了,跟本老爷一起升官发财?”刘继安一扭头,看到两名手下又回来了,吐沫星子直往外溅。
噗通一声,两名狱卒跪了下来。
“知道错了,知道就好,起来,继续给我用刑,这小子嘴还真硬!”刘继安道。
这时候孟岩微微抬头,看到跪在地上吓的已经魂不附体的两名狱卒,他已然猜到,这两个贪财的家伙一定是去自己刚才关押的牢房了。
他们一定是是想去看看,自己既然有银子给他们,身上却没有藏银子的地方,那么银子就一定藏在牢房里。
这两个家伙确实有点儿小聪明,也很贪心!
就是这么一点儿小贪心,让他们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那还是要命的秘密。
他们两个吓的赶紧跑了回来。
可是,他们两个已经吓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他们也知道,孟岩藏起了官袍,目的就是不想让刘继安知道,如果他们说了出来,岂不是坏了他的大事?
两个人忐忑的抬头朝孟岩望去。
孟岩一咧嘴,冲他们嘿嘿一笑,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两人都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回来的,现在可好,进不得,去不得,很显然,刘继安要倒霉了。
如果他们说了,必然要得罪孟岩。到时候,他们的帐也会捎带上,不死也要充军发配。
得,刘大人,还是您一个人玩吧,我们兄弟真不敢陪您了。
两个狱卒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稍定,决定待会儿出去后,把从孟岩手里得到的银子还回去。
“刘大人,对不起。我们哥俩是来请假的!”
“请假?”
“对。我娘得了重病,明儿个我得送她老人家看病,得告假一天!”其中一名狱卒道。
“你呢?”
“刚才家里来人,说我二叔不行了。说断气就在今天晚上。如果真不行了。那明天小的就不能来了!”
“一个老娘病了,一个二叔快断气了,你们两个小子莫不是故意来匡本老爷的吧?”刘继安怒道。
“不敢。不敢,小的们哪敢骗大人,不信,您叫其他弟兄来问一下,他们都知道的!”
“既如此,你们两个滚蛋吧。”
“那明天的假?”
“本老爷批准了,滚,有多远滚多远!”刘继安愤怒的骂道,“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本老爷这是给你们机会,居然白白浪费了,真是的。”
“刘肥猪,你看,连你的手下都抛弃你了,你的下场是注定的。”孟岩笑了。
“小畜生,你还敢骂本老爷!”
“老畜生骂谁呢?”
“老畜生骂你呢!”
“哈哈哈……”
刘继安恍然过来,顿时恼羞成怒,拿起皮鞭子,朝孟岩身上抽了下去。
抽了七八鞭子,刘继安便感觉力气不足,气喘吁吁,又累又饿,便出去叫人给他买些酒菜。
不用受刘继安的毒刑,可另外一种比刑罚更加恐怖的东西袭来,那就是寒冷!
冰冷刺骨的牢房里,孟岩就这么光着身子,不一会儿就冻的不行了。
如果在这里吊上一夜,他就算不会被刘继安打死,也会被冻死的。
刘继安要的酒菜,很快就从外面送了进来!
如同饿死鬼投胎的刘继安立马狼吞虎咽起来。
“刘肥猪,给小爷一口吃的?”
“想要吃的,行,你要你招供,把你跟白素心通奸的事情讲出来,别说这口吃的,你要吃什么,本老爷都给你弄过来!”刘继安得意的笑道。
“刘继安,小爷要是死了,你拿不到口供,白素心的案子成不了铁案,何况,闻掌柜是小爷的朋友,她知道我在里面,再没有开堂审理之前,以她的能量,想要调查小爷的死因,必然不是难事。”孟岩说道。
刘继安眼神闪烁了一下,这确实是他顾忌的,必须要拿到孟岩的口供,哪怕是屈打成招的也行,但是人不能死,人若是死了,口供的真实性就会遭到质疑。
到时候追查起来,他脱不了干系。
“好,本老爷就给你一口饭吃,省的有人说我们刑部大牢虐待犯人!”刘继安冷冷的说道。
食物混合着烈酒下肚,孟岩感觉自己四肢有了些热量,有了这些热量的支撑,支撑到天明问题不大。
“小子,本官问你,你叫什么?”
“孟岩。”孟岩微微一笑,他笃定,就算告诉他真名,这头肥猪也不会联想到他就是那个孟岩的。
“孟岩,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刘继安一愣道。
“这个名字很出名吗?”
“前一阵子有个锦衣卫,也叫孟岩,他可比你厉害了,人家年纪轻轻就已经官至百户了,还医术超群!”
“是吗,这人有这么厉害?”孟岩呵呵一声道。
“可惜呀,你不是他,如果你是他的话,我哪敢抓你,锦衣卫,那可是皇帝的鹰犬……”
可能是喝了些酒,刘继安有些醉了,说话也不那么利索了。
“是呀,我不是他,不然怎么会被你这头肥猪给抓了?”孟岩也自嘲的一笑。
“姓孟的,到了这里你就认命吧,只要你认罪招供,从现在到明年秋决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本官可以保证你在刑部大狱过上一生中最舒心的日子,怎么样?”
“我要说的话,早就说了。何必等受了这么大的罪再说呢?”孟岩笑道。
“也是,本官对你十八般刑罚都用上了,你都不肯说,说心里话,本老爷挺佩服你的,那个白素心也是,就是不肯供出她的奸夫是谁,难怪你们俩能走到一起。”
“刘大人,你说错了,我根本不是什么奸夫。白素心也没有什么奸夫。怎么招供?”
“你这样的人本官见得多了,到死都不肯说,那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难逃一死?”刘继安呵呵一笑道。
“刘大人。你知道死亡的滋味吗?”
“死亡。呵呵。本官不知道。”刘继安摇了摇头。
“想不想知道?”
“不想,本官活的好好的,想那个干什么?”
“对。你现在是活的好好的,不过到了明天可就难说啰。”孟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子,你什么意思,咒本官死呢?”
“没,没有,我哪敢咒刘大人您呢,我现在可是在您的手中,生死都在您的掌握之中,我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说的也是,小子儿,跟本官说说,这白小娘子的味道如何?”刘继安酒劲儿一上来,本性露了出来。
“不知道,都说了,小爷是无辜的。”
“嘿嘿,口风还挺紧的,都这样了,还不肯承认,真不知道说你聪明呢还是愚蠢?”
“我也不知道我是聪明还是愚蠢,刘大人,这辈子你有什么特想做的事情没有?”
“我?”刘继安一愣,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本官最想的就是入阁拜相,匡扶天下!”
“好志向,好气魄!”
“可惜天不遂人愿,三次考进士,都名落孙山,只好在刑部谋了个差事,这一蹉跎就是十年了,哎……”
“怀才不遇,可惜了!”孟岩笑了,这么一头蠢猪要真的做了内阁首辅,那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跟你说话挺有意思的,不过本官还是得劝你一声,事情既然做了,那就拿出点男子汉的气概来,敢作敢当,承认了算了,也免遭这份罪不是?”
“不是我干的,我怎么承认?”
“我说你小子怎么就这么轴呢?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美人儿睡了,还有啥遗憾的?”
“刘大人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胡说,本官岂是那种人?”
“刘大人,在女监,我可是听得真切,你还威逼闻掌柜的陪你喝酒来着,这我没说错吧?”
“是又怎么样,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妇,想当婊子,还立什么贞节牌坊,我呸!”
“刘大人对闻掌柜的很了解?”
“京城有谁不知道,这闻小雨是会昌伯府小伯爷孙链的女人,不过可惜,孙小伯爷让人给阉了,这以后都不能近女色了……”
“哦,这么说来,这个闻掌柜的还挺厉害的,居然能令这么多男人拜倒她的石榴裙下?”
“你跟闻掌柜不是朋友吗,你会不知道?”
“我知道一些,不多,不多。”孟岩讪讪道。
“其实除了孙小伯爷,这个闻小雨跟很多男人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要不都二十多的女人了,怎么还没嫁人?”刘继安等着红红的眼睛道。
“都还有谁?”
“远的不说,近的,就说这白素心为什么没有死,这闻小雨那可是豁出去了,张瑄,你知道吧?”
“听说了,刑部郎中张瑄张大人,年轻有为,公正清廉,好官。”孟岩道。
“呵呵,表面上看是这样,其实他要不是贪慕闻小雨的美色,怎么会对白素心的案子这么上心,还有,白素心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能不动心?”刘继安道。
“是吗,还有这回事儿?”
“这你就不知道了,告诉你吧,闻小雨都跟张瑄说好了,等给白素心的案子翻了案,白素心无罪释放,白素心就嫁给张瑄做小妾。”刘继安嘿嘿一笑,表情说不出的猥琐。
“这么隐秘的事情,刘大人也知道?”孟岩惊讶了,这个刘继安还真能瞎编胡造呢,这压根儿就没影的事情,他都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这人做官实在是屈才了,应该去写小说,保管红遍大明朝,成为一代小说家。
说不定还能开山立派的宗师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