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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长风     锦衣当权txt下载     锦衣当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四十九章:兵分两路

    “夫君,你真把天行留下了?”

    “嗯,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这一走,府里的防卫力量就减弱了,天行留下来,我比较放心。”孟岩点了点头。

    “家里你不用担心,你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我尽量少出门就是了,再说还有獠牙保护我,不会有事儿的。”闻小雨道,她看得出来,林天行心中那一颗建功立业的心思。

    这让他留下来无所事事,整天陪着一个女孩子谈情说爱,荒废大好时光。

    这也是一种煎熬。

    “那羽墨母女俩那边怎么办?”孟岩犹豫了一下,让林天行跟随,的确很多时候办事方便,用起来也顺手。

    “可以映雪居士和羽墨来府中暂住。”

    “这……”孟岩有些犹豫,毕竟王映雪现在的身份很敏感,而且外面已经起谣言了。

    如果这个时候将王映雪接进府中,势必会证实了谣言,他不在,自然听不到这些流言蜚语,可闻小雨和王映雪那是躲不掉的。

    “夫君,流言蜚语一阵就过去了,妾身都不怕,你还怕什么?”闻小雨柔声道。

    “小雨,我就是不不想委屈了你跟小月,这件事错在我。”

    “夫君,我不许你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映雪姐姐可能早已受辱而死,现在的情况,虽说不是最好的结局,但起码是最能让人接受的。”闻小雨深情道。

    “小雨,你真好。”孟岩真是难以用别的词来形容闻小雨。

    “好了,别看我平时爱跟你闹点儿小性子,吃点儿小醋,其实,是是非非我是分的清楚的。”闻小雨道。

    “那……”

    “明天一早。让天行去把人悄悄的从后门接过来,让天行暗中跟着你去。”

    “嗯,就这么办吧。”孟岩点了点头。

    一夜温存,第二天一早,孟岩便早早的起来,先去给祠堂给孟家先祖灵位上香磕头。吃过早饭,便正式拜别闻小雨、张苞等人,从家中出发。

    到巡察司衙门集合后,前往崇文门外。

    钦差卫队在哪里等候。

    前来送行的人主要是锦衣卫,包括郭怒在内,还有太医院的温良栋,工部郎中蒯祥以及状元商辂等人。

    孟岩没想到商辂会来,他跟这位状元公交往次数并不多,但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有抱负的人。

    “孟大人。恭喜了,这大明朝,向您这样升官的人可不多见呀。”

    “孙兄,我这还如在云雾之中,诚惶诚恐呢!”孟岩感慨一声,对孙链的恭维,他可是半分不敢掉以轻心。

    “姑姑让我给你传个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孙链小声道。

    “国法无情。本官若是徇私,那圣上那边可就过不去了?”孟岩到。“孙兄也知道,有些人太过了,如果不打压一下,圣上如何能够服众呢?”

    “孟大人说的是。”孙链微微一笑,这话听着就明白了,关于落梅山庄。那是没机会翻身了,一竿子打到死,孟岩是绝不会妥协的,黑虎山的事情,伤的是他。也刺痛了朝廷的神经。

    但是对于成国公府,这板子就要掂量了,是狠狠的打一板子,还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这都看皇帝和朝臣较力了。

    而这些都不跟孟岩有多大关系了,他查抄的店铺和跟成国公府有关的产业都交上去了。

    自己没落到半点好处,还得罪了成国公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这看似吃力不讨好,其实这是最大的讨好。

    锦衣卫只有满朝为敌,那么只能依靠皇帝的支持,但是这个敌也要掌握度,否则就会成为出气筒。

    孟岩也不吃亏,至少在朝野树立了锦衣卫不畏强权,公正廉明的形象,在老百姓的心目中,锦衣卫不再是欺负良善百姓的朝廷鹰犬,而是维护和声张正义的正义之师。

    “孟老弟,一杯薄酒,祝你旗开得胜!”温良栋举杯道。

    “我这又不是去打仗,搞得像我要奔赴战场似得?”孟岩笑呵呵道。

    “老弟此去跟上战场没有什么区别,可要万分小心呀。”温良栋郑重的提醒道。

    “事在人为,他们想要对付我,可不那么容易。”

    “虎穴狼窝,老弟豪气,哥哥我真的想跟你一块去见识一下漠北的风光,可惜我这身子骨怕是吃不消。”温良栋苦笑一声道。

    “有机会的。”孟岩微微一笑,要不了三年,你这个太医院的院使可要伴驾西征。

    “石头,一路平安!”傅啸尘话不多,但是实在。

    轮到郭怒了,老虎的眼圈似乎有些红了,这一回可是女儿,女婿一起去。

    他这心里是割舍不下,他不让郭月跟过去,可是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什么夫妻祸福与共,他也不能硬拦着。

    “石头,好好照顾月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找你拼命!”郭怒道。

    “放心吧,岳父大人,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月儿的。”

    “你也小心点儿,我在大同军中还有几个故交,你到那儿之后,可以去找他们。”

    “多谢岳父大人!”孟岩点了点头。

    “月儿知道那几个人的姓名和职务,你到时候直接问月儿就是了。”郭怒也没多说。

    “知道了!”

    “走,早点走,省的我看到心烦!”郭怒心里不痛快,挥手催促一声。

    “岳父大人保重,诸位大人保重!”孟岩深深的一躬身。

    翻身上马。

    “出发!”调转马头,一挥手,孟岩正式告别了才住了半年的家,踏上,前往大同的官道。

    孟岩是去调查大同监察御史汤溁畏罪自杀一案,同时也肩负巡察大同边防,彻底弄清楚汤溁如何通敌走私卖国,可以说是责任重大。当然了,权力也大,口衔天命,可先斩后奏,还手握王命旗牌,必要之时可调动官军。

    这等于说掌握了大同属地官员的生杀大权。

    不过也不是没有限制。比如,孟岩只能调查跟汤溁以及边关走私相关的案子,其他案子不得插手,否则就是越权,越权就会被御史言官参奏,被剥夺钦差大权。

    还有,五品以上含五品官员的处置大权必须奏报朝廷之后才能处置。

    也就是说,你抓人可以,杀人不行。

    五品以下官员。可以临机专断,只要是对的,先斩后奏没问题。

    如果不加以限制,别说皇帝了,下面的大臣也会集体反对的,要是孟岩拿着生杀予夺的大权胡作非为那怎么办?

    尽管可能性很小,但权力是需要限制的。

    巡察,巡察。就是查遗补缺,最终处置权还是在朝廷。孟岩只不过是代表朝廷获得一部分授权而已。

    孟岩选择出京的路线,就是当初大同监军郭敬进京的路线,他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监察御史汤溁畏罪自杀的地方,虽然现场可能早就被破坏了,但他还是要去看一看的。

    出了京师地界,孟岩就让人把汤陈氏和福威镖局总镖头扬善等跟案子有关的人犯的大枷给去掉了。

    就连锁在手脚上的铁链子也去掉了。

    他知道。这些人不会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汤陈氏能丢下儿子和父母自己不管不顾吗,杨善能丢下妻儿自己浪迹天涯?

    “都把旗帜收起来吧,全部换上便装。咱们轻装前进!”这又是举旗,又是鸣锣的,太招摇了,意思意思一下就得了,一路上装大尾巴狼算怎么回事儿,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了似得。

    “大人,要不咱们分开走,让钦差仪仗一路,我们一路?”郭小超建议道。

    “姜峰!”

    “卑职在!”

    “从现在起,你为钦差行辕主簿,带领钦差仪仗,准点儿住宿,准点儿启程,一切要装作本钦差就在队伍中,明白吗?”

    “明白!”

    队伍分开后,孟岩领着瘦身的队伍迅速的轻装前进。

    “大人,天快黑了,再往前走就看不到路了。”

    “杨总镖头!”

    “孟大人,前面有个庄子,叫莘庄,咱们得赶紧赶路,否则天黑就错过了宿头!”

    “走,我们过去!”孟岩觉得自己把杨善等福威镖局的几个人带上真是太对了,这些人简直都是老马。

    “大人,队伍后面有人!”在莘庄宿营后,黄一彪禀告一声,他是追踪高手,有人跟踪,自然会有所察觉。

    “找个机会……”孟岩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明白!”

    黄一彪跟着孟岩也有些日子了,他知道新主子可不是善人,那杀起人来,丝毫不手软。

    “大人,咱们兵分两路,能瞒过东厂的人吗?”

    “瞒不过,至少不能让对方掌握我们的动向,这些苍蝇,还是清理掉好。”出了京城,孟岩行事也就少了些许顾忌。

    “夫君?”

    “怎么样,月儿,这两天赶路还习惯吗?”孟岩走过去,扶着郭月儿从马车上下来。

    “整天坐在车上,闷死了,夫君,我也要骑马?”郭月儿不满的嘟囔嘴道。

    “你吃得了那个苦,这可不是你骑马郊游打猎?”孟岩道。

    “小月可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子,我的骑术可不比夫君差哟!”郭月儿道。

    “行,骑马可以,这女装不能穿了。”孟岩点了点头,同意了。

    “好!”

    “档头,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扛着仪仗继续向前,另外一路全部轻装前进,他们战马都是最好的,我们跟不上……”

    “废物,这么多人,居然跟不上,你们平时都是干什么吃的?”封少宇愤怒异常,扈三娘的失败,他被高让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结果跟踪孟岩的任务落到他的头上。

    这可是苦差事,风餐露宿不说,随时还有生命危险,除了京城,那位孟大人可不再有任何菩萨心肠了。

    “档头,现在怎么办?”

    “东翁和督主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了,这样也好,马上联系明月谷的大当家,告诉他,有一票肥羊,看他吃不吃?”封少宇阴冷的一笑。

    你要是明火执仗,别人还不敢动你,否则就是跟朝廷做对,覆灭在即,可你现在不打旗号,微服私访,那谁知道你是谁,借刀杀人,这不仅仅是东翁的意思,还有……(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章:明月谷

    “大人,前面就是明月峡了!”

    “明月峡,好名字!”

    “过了明月峡,往南沿着大路走六十里就是易县地界了。”杨善指引道。

    “明月峡,杨总镖头,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明月谷的地方?”孟岩问道。

    “大人,明月谷是一群山贼啸聚山林的山寨,大头目叫花太岁仇亮,下面有七八十个弟兄,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杨善道。

    “你们镖局走镖,从明月峡过去吗?”

    “我们走的是官道,明月峡这边距离明月谷太近,不敢走。”杨善道。

    “买路费呢?”

    “这个……”杨善讪讪一笑,“我们每家镖局只要从这里路过,每年的过路费就要三百两银子,逢年过节的要是打这边走,还得再多给一份孝敬。”

    “小超兄,京城有多少家镖局?”

    “有百十来家吧?”

    “有生意经过这里的有多少?”

    “怎么的也得有三十几家。”

    “三十几家,这一年就是上万两银子,还是白拿的,这钱可真是好挣呀!”孟岩嘿嘿一笑道。

    “这俗话说的好,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这还是不劳而获来钱快!”

    “杨总镖头,你们走镖的话,这一路上的交多少过路费,保护费?”孟岩问道。

    “这就多了,朝廷税费,还有关卡的过关费,杂七杂八的,一年下来,也得三千两银子,至于孝敬沿途的山寨豪强们的保护费。也差不多是个这个数字。”

    “这么说,镖局一年盈利多少?”

    “也就两三万两银子左右。”

    “这就交出了三分之一的收入了?”

    “这只是这一条路,其他地方还要花钱,其实到手的银子也就一万两左右,刨去镖师、趟子手的工钱,伤残抚恤。日常消耗,镖局其实就勉强糊口,赚的是辛苦钱。”杨善慨叹一声道。

    “你们福威镖局也算是京城内有字号的了,你们都这样,那些小镖局岂不是比你们更惨?”

    “其实镖局里真正赚钱的是前面五家,她们有实力,官府又有关系,人家只要花咱们一半的费用,而且还不用担心货物被劫。因为他们势力大,一般强盗不敢惹,而我们这样的,势力不大,他们正好敲诈,所以反而是活的最苦的,那些小镖局人数少,目标小。接不了大活儿,也挣不到大钱。这强盗也看不上,所以,反而活的比我们好。”杨善道。

    任何一个行业,都是处在中间的最不好受,要发展壮大,又怕上面龙头老大打压。又怕被后进给赶上了。

    高不成低不就的,那真是太难受了。

    “杨总镖头,你说要是将这些山寨土匪都给清理了,你们走镖会不会变得容易些?”

    “那是当然,我们至少可以剩下一半的费用。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不给钱,我们在这条路上简直就是寸步难行,这又是西去山西太原、大同的必经之路。”杨善道。

    “官府就没有派兵围剿过吗?”

    “官府当然围剿过,可没用,官兵一来,他们往山里一躲,根本找不到人,等事后再回来,你能把他们怎么样?”杨善苦笑一声。

    “呵呵,走,咱们去会一会这个花太岁!”孟岩呵呵一笑道。

    “大人,您要上明月谷?”

    “嗯,这等盗匪,必定是横行不法,欺压良民之徒,本官既然碰上了,那就不能够放过。”

    “大人,咱们可不是来剿匪的?”

    “本官当然知道,就要看这个花太岁识趣不识趣了,否则,本官不介意灭了明月谷。”孟岩之所以兵分两路,倒不是想迷惑东厂,东厂的人不是傻子,他们能从队伍人数判断出自己的打算。

    他真正的想法是练兵!

    他手下这群人都是没有经历过生死大战的新丁,得找机会磨练他们。

    实战,清剿这些占山为王,落草的草寇是最合适的对象了。

    要是连乌合之众的土匪草寇都不是对手,那还要来何用,趁早解散了,回家过安稳日子去好了。

    此时明月谷中。

    “大当家的……”

    “哦,快请!”花太岁听到手下禀告,眼睛骤然一亮。

    “把贵客请进来!”

    两名手下将一名蒙着眼睛的年轻人带了进来。

    撤去蒙面的黑丝巾,来人闭了一下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山洞里的光线,睁开眼,看到那上头虎头椅上,穿着一身花色绸裤,绸衣,头上还带着一朵小红花的中年男子。

    “上面可是花太岁?”

    “无礼!”

    “哎,算了,人家是官,我们是贼,能来这里,就算给仇某人的面子了。”

    “还是大当家的明白。”

    “说吧,什么事儿,我明月谷跟你们东厂素无挂葛?”花太岁仇亮道,“为何派你来见我?”

    “我们想请仇当家的帮我们一个忙?”

    “东厂,请我们帮忙,我没听错吧?”仇亮哈哈一笑。

    “没有,是请大当家的帮一个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来人郑重的道。

    “说吧,什么忙?”

    “大当家若是听了,就不能推辞,否则,在下就不说了。”

    “这到有意思了,说吧,只要不是要我们弟兄去送死,帮忙只是小事一桩。”仇亮道,能够榜上东厂这颗大树,那也是一件好事儿,尽管这也是与虎谋皮,起码东厂也不会在意明月谷这点儿家当。

    “今天上午,明月峡会有一支从京城来的商队,他们携带了大量的物资马匹,仇大当家的只需带人把他们截下就可以了。”来人道,“到时候物资归大当家的,马匹我们只要一半儿。”

    “你们东厂是让我们出力。你们吃现成的?”

    “那倒不是,我们人手不够,才找上仇大当家的,如果我们人手足够,根本不需要劳烦你!”

    “那你们为何给出这么好的条件?”

    “我们要的是那些人,其他的不感兴趣。之所以要一半的马,是要带走那些人。”来人道。

    “能让东厂感兴趣的人,一定大有来头,我想……”

    “大当家的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好,本太岁答应你!”

    “大当家的,这事儿得慎重?”

    “没听客人说了,只要是听了。就不能推辞了,何况这是一只大肥羊?”

    “他们有多少人?”

    “算上妇孺,有一百人左右!”

    “还有女人?”众贼寇们的眼珠子都绿了。

    “女人归我们,怎么样,你们东厂也不需要对吧?”仇亮肆意的笑了起来。

    “可以!”

    “就这么定了,兄弟们,下山干活了!”仇亮站起来,兴奋的大吼一声。

    “嗷嗷……”不安分的气息顿时骚动起来。

    除了留下几个老弱守家之外。花太岁带走了谷中几乎所有能战斗的力量。

    明月峡入口,孟岩一行放慢的速度。

    两山夹一沟。这里是天然的伏击好战场。

    “大人,标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护卫队长张冲走在前头,皱眉的说道。

    “大人,这地形对我们不利,如果有人伏击的话,我们损失会很大?”

    “小超兄。如果你在战场上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做?”

    “如果非要走这条路,我会命令急速通过,如遇伏击,绝不恋战!”郭小超。“但如果有别的选择,我不会走这里。”

    “如果是遇到同等实力的对手,我跟你一样的选择,但我们面对的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必要害怕,告诉下面,继续前进,主意警惕!”孟岩命令道。

    “是,大人!”

    队伍身后,一群黑衣骑士紧随其后,大概有四十五人的样子,为首的正是东厂大档头封少宇。

    “大档头,没想到这姓孟的如此愚蠢,这样的险要之地,说进就进了!”

    “不管他是不是愚蠢,咱们的目的就是拖住他去大同,好给那边时间安排。”封少宇道。

    “档头,你说这姓孟的会不会……”

    “就凭仇亮那个废物,根本不是姓孟的对手,等着瞧吧,咱们去抄明月谷的老巢去!”

    “档头高明!”

    一行人进入峡谷,除了四周静悄悄的,阴冷的有些渗人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嘎嘎……”

    突然一阵鸟惊飞,众人抬头一看,几只大鸟从头顶飞过,黑色的羽毛,反光之下,也认不出来是什么鸟类。

    “大人,有情况!”

    “嗯,大家小心,盾牌手上前!”孟岩一挥手,盾牌手下马,迅速的将盾牌拼接完成,徒步走在前面。

    哒哒哒……

    一条黑线从对面疾驰而来,身后也传来了马蹄声,前后都出现了敌人。

    整个队伍为之一顿。

    “哈哈哈,果然是一只肥羊,弟兄们,给老子杀……”一道恣意张狂的笑声传来。

    “花清芳!”

    “给我射杀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孟岩端坐马背之上,冷冷的下令道。

    “喏!”花清芳弯弓搭箭,“嗖”的一声,一支黑色的雕翎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射向冲在最前面的明月谷匪寇!

    噗!

    正中咽喉,一朵绚丽的血花绽放!

    溅洒的热血落到花太岁仇亮的脸上,他吓的一个激灵,一股寒意瞬间充塞心胸!

    刚才要是他跑在第一个,那这一箭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第一小队,杀!”

    孟岩把持天狼刀,往前一指,大声命令道。

    早已整装待命的第一小队纷纷抽出战刀,胯下战马都已经迫不及待的快要冲出去了。

    孟岩一声令下,第一小队如一道黑色闪电冲入匪寇群众,放肆砍杀起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一章:谁是黄雀?

    鲜血四溅,花太岁仇亮呆住了,这哪是什么商队,分明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第一小队完全都是由老队员组成的,所以,杀起人来,手起刀落,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都给我看清楚了,下面轮到你们了!”

    “第二小队!”孟岩冷喝一声,“王安,你带队!”

    “喏!”王安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他早已按捺不住了,体内的战斗因子已经沸腾!

    在他身后第二小队的新丁们,反应不一,有的跃跃欲试,有的则脸色发白。

    虽然经历过落梅山庄一役,很多人还没有适应真刀实战,以及亲手杀人的经历。

    这需要一个过程,有的人一战下来就适应了,有的人则需要多经历一些。

    厮杀中的第一小队迅速向两边分开,让第二小队从中间穿插杀了进来!

    王安的兵器是一柄铁枪,那在群战中,可是大杀器,一个冲刺,直接将两名匪寇给挑了一个对穿!

    吓的是后面明月谷的匪寇们那叫一个鬼哭狼嚎,转身就往后逃跑,惨叫不断!

    花太岁仇亮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就答应了东厂,好好的在明月谷吃香的,喝辣的不行,非要来送死?

    “花清芳,那个领头的,要活的!”孟岩微微一抬手,命令一声道。

    “喏!”

    花清芳抬手一箭,花太岁左腿中箭,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第三小队……”

    孟岩这是在利用明月谷的匪寇给自己的钦差卫队,轮流的练兵呢。

    后面,郭小超也指挥三个小队。对从后面夹击过来的明月谷匪寇进行了毁灭性的打击。

    这真是是一群乌合之众,面对这样的对手,那可真是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如果面对这样的对手,还要绕道而行的话,那真是让人笑话了,锦衣卫什么时候连江湖草寇都不如了?

    张冲从马背上跳下来。提着带血的战刀,踩着地上的残肢断臂一步一步走向花太岁仇亮。

    “啊……”仇亮抱着射穿的大腿,痛苦的嚎叫着,身下一大滩鲜血,染红了他那一身花花绿绿的绸裤。

    张冲过去,一把将仇亮提溜起来,一路拖着朝走了过来,那羽箭还插在大腿上,拖动必然会扯到伤口。痛的花太岁哇哇直叫。

    “大人,这个应该是这些贼寇的头儿!”

    “让他们投降,否则杀光你们!”孟岩多一句废话都不愿意跟这种人说。

    “听到没有,公子爷发话,让你手下的人投降,否则全部杀光!”张冲一脚踢在花太岁的中箭的大腿上。

    “弟、弟兄们放下武器,投 ,投降……”

    “大声点儿!”

    花太岁又喊了一声。总算有手下人听见了,丢下兵器。主动下跪投降。

    “投降的,将腰带解下来,手中的兵器高举过头顶,跪在地上!”张冲走了过去,大声喝令道。

    “解,解腰带……”匪寇们都懵了。这是什么个意思。

    “快点儿,没让你们脱裤子就算仁慈了,快……”在明晃晃的刀锋的威逼之下,所有匪寇们开始解开腰带。

    花太岁一开始还没看清楚张冲等人手上的战刀,现在一看。那是吓的亡魂直冒。

    锦衣卫制式战刀,绣春刀,江湖人谁不认识?

    除了锦衣卫之外,也就东厂的番子才会配备这种战刀,能够用这种战刀人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东厂的人不会暗害自己的同僚,那这些人就只有是锦衣卫了。

    锦衣卫!

    他一个穷性僻壤的山大王怎么敢惹上这样大豪门,简直寿星公吃砒霜,活腻了?

    自己这猪脑子,东厂番子的话能随便就相信吗?这些都是骗死人不偿命的鬼。

    “怎么回事儿,好像没动静了,档头,要不派人过去看看?”

    吊在后面的封少宇东厂一行人,此时也停了下来。

    “小李子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

    “带过来!”

    “小李子见过档头!”

    “明月谷在什么位置,你可知道?”封少宇决定不再等了,这花太岁等人就是送死的,能拖住孟岩,就拖住一会儿,他的目标是明月谷。

    这些落草为寇的家伙们这些年都攒了一些家底儿,牛羊肥了,是到了宰杀的时候了。

    “虽然他们蒙住小人的眼睛,但是小人天生记忆力超全,就算再黑暗中行走,也不会迷路!”

    “好,带我们去!”封少宇大喜,东厂人才济济,姓孟的,这一回看谁能抢先一步。

    就在封少宇带着大队东厂番子离开,一个戴着斗笠的骑士缓缓的出现在道路的尽头,望着远去的东厂番子,微微一抬头,露出一抹骇人的冷笑。

    “公子爷,我们轻伤四个,重伤一个,没有人死亡!”

    “有逃走的吗?”

    “有十几个了,追不上了!”

    “嗯,知道了,给伤员包扎伤口,重伤的找人抬着上路!”孟岩吩咐道。

    “是!”

    “你叫什么?”孟岩下马过来,来到花太岁仇亮跟前,问道。

    “小人叫仇亮,匪号,花太岁,恳请大人饶命!”

    “大人,你叫我大人?”孟岩玩味的一笑,看来这个花太岁仇亮是个聪明人,居然看出了他们的身份是官军。

    “大人不是锦衣卫吗?”

    “是吗,能说一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吗?”

    “刀……”

    “哦?”孟岩一愣,这倒是给忘了,他们的兵器都是锦衣卫制式兵刃,只要一露出来,稍微有点儿兵器常识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而且朝廷制式兵刃是没有人敢伪造的。即便是伪造,那质量上也是有巨大的差别的,也能轻易的识破。

    “大人,是标下疏忽!”张冲羞红了脸认错道。

    “这不怪你,你没有这个经验,吃一堑。长一智,只要不犯同样的错误就行,我允许你们犯错误,但同样的错误不可犯第二次,明白吗?”

    “明白,谢大人宽宏!”

    “知道怎么做了吗?”孟岩点了点头,驾驭属下,不能一味的压制,的宽严相济。才会得到属下的真心拥护和爱戴。

    “知道。”

    虽然张冲不愿意用这些劣质兵刃,可是有时候为了掩盖身份,只能先拿着这些破烂玩意儿,早知道事先准备一些了,也好过这些七平八凑的了。

    “明月谷在哪里?”

    “说!”

    “我说,我说……”花太岁场子都悔青了,锦衣卫太狠了,明显是要抄家的意思。这个时候,除非他不要命了。只能屈服。

    “带上他,我们去明月谷,张冲留下!”孟岩命令道。

    “小月,还习惯吗?”

    “还好。”郭月毕竟是郭怒的女儿,杀人的场面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种屠杀的场面却是第一次。脸色有些苍白,倒是小桃红,早就吐的稀里哗啦了。

    就是队伍中有些新丁,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吐的一地都是。

    这是新丁走向成熟路上必经的过程。

    “档头。前面过去,就是明月谷所在了!”

    “小李子,你确定没有记错?”

    “没有,当时我被蒙着眼睛,但是我听到西南方向有流水的声音,跟现在所处的位置一模一样!”小李子闭上眼睛仔细听了一会儿道。

    “档头,后面有人!”

    “是逃回来的明月谷的人,看来他们被姓孟的给打残了!”封少宇冷笑一声。

    “档头,这姓孟的也快过来了!”

    “去,带几个人把人杀了,做些假象,迷惑一下!”封少宇命令道。

    “这样一来岂不是告诉姓孟的,有人捷足先登了?”

    “不说,他就不知道我们在后面吗,昨天夜里,他杀了我们三个探子,就知道了。”封少宇冷笑道。

    “是,小的这就去办!”

    “大人,前面发现尸体,是明月谷的人!”

    “嗯,应该是被杀没多久,血还没有凝固,看来,有人比我们要快一步!”孟岩下马来,仔细查看了一下尸体。

    “大人,这些尸体好像是死后挪过来的!”

    “哼,雕虫小技,想引我们入歧途,做梦!”孟岩冷笑一声,“花太岁!”

    “大人!”

    “这条路通向何处?”

    “这条路前面就是悬崖,没有路!”花太岁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走,咱们会一会老对手去!”孟岩呵呵一笑,“既然有人帮咱们出把力气,咱们何必不领情呢?”

    “哈哈……”众人皆大笑起来。

    “大人……”

    “知道了,不必声张,我们过去!”孟岩点了点头,孟岩安排林天行暗中跟随,也是存了以防万一的心思,没想到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小李子果然将封少宇等人带到了明月谷的驻地,一处隐秘的山洞之中。

    很隐秘,若没有人带路,还真难找到,而且易守难攻,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难怪官军数次围剿,都拿他没有办法。

    杀掉看守,封少宇一声令下:“搜,一个角落别落下!”

    番子们开始挖地三尺了,可惜的是,大部分草寇都是穷鬼,就算有钱,也花不出去,除非等到有机会下山,那钱也都花在吃喝嫖赌上了。

    只有这当家的才有积蓄,但这积蓄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那都是大伙儿的,万一混不下去了,还以分了钱财,一拍两散,除非混的太差,财富还是很可观的。

    “档头,找到了!”

    一只锈迹斑斑的大黑箱子抬了出来,上面还有一层灰土,看样子份量还不轻。(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二章:苦逼的封少宇

    “打开!”

    一名东厂番子上前,拿了一把斧子,直接就将箱子上的铜锁给砸开了。

    哗啦!

    箱子被打开,里面的珠光宝气顿时亮瞎了封少宇等一众东厂番子的狗眼。

    “档头,这值不少钱吧?”

    “你说呢?”封少宇瞪了那问话的手下一眼,这个问题问的太白痴了。

    “这么大一颗猫眼石,我还是在东翁手上见过一次,那一颗据说价值连城,这一颗虽然不如那一颗大,但肯定价值不少,怎么的也得几千两银子?”

    “档,档头,这么一块石头就值几千两银子?”一众番子都禁不住呼吸急促起来。

    他们这些人虽然平时巧取豪夺的,每次收入也都是仅限于几两,几十两银子。

    忽然一下子增加到几千两,而且这箱子里还有那么多,谁能淡定的起来?

    “南海的黑珍珠,可遇不可求,这么大一颗,还成串的,太少见了……”

    “鸡血石,血色这么透亮的,也很少见?”

    “这印章,好像是前宋大文豪苏轼的?”

    一件一件的珍宝被清点出来,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怎么的也要价值在二十万两银子以上。

    二十万两银子,朝廷一年的税收才多少?

    二十分之一之多!

    发财了,发财了!

    封少宇原以为自己会是最淡定的一个,可是当他清点完所有东西的时候,他也不淡定了,血在血管里流动的速度至少比平时快了三分。

    “档头……”

    手下人一个个眼睛红红的,眼巴巴的望着封少宇,他是领头的。这些东西如何处置,他的意见很重要。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些东西是咱们兄弟辛苦得来的,那就应该属于咱们兄弟。你们说呢?”

    “档头说得对,我们整天替人卖命,才换来几个钱,当官的吃香的喝辣的,我们有时候连顿酒肉都吃不上,还要挨骂?”

    “档头,可这么多东西怎么分?”

    “这些东西放在咱们兄弟手中,那是一文不值,若是泄露出去。怕还会有杀身之祸!”封少宇到底是头儿,考虑的比较周详。

    如果让上面的人知道他们私吞了这样一笔财富,那好日子就到头了。

    “我们找个渠道,把这些东西卖掉,然后大家分银子,如何?”

    “这是个办法,不过,这么多东西。一般人怕是吃不下?”

    “有道理……”

    “咱们这边也就四十个人左右,这个箱子价值二十万两银子以上。一人至少可以分到五千两!”

    “五千两谁还给东厂卖命,回老家买上几亩地,娶个小娘子,下半辈子过小日子了!”

    “对,对……”

    “就怕你们拿到了钱,没命花!”就在封少宇等人商议如何分钱之际。突然一道声音在东厂众番子头顶炸响。

    “谁?”

    封少宇脸色一变,别人也许不熟悉,他可是相当熟悉这个声音的主人。

    孟岩带着数十名巡察司的锦衣卫冲了进来,将东厂中人团团围了起来。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锦衣卫的孟大人!”封少宇嘴角抽了一下。这孟岩来的够快的。

    “封少宇,这一路上跟着本官的人就是你吧?”

    “不敢,封某岂敢跟踪钦差大人车驾,只是同路而已!”封少宇不傻,他怎么敢承认自己跟踪,这不是把把柄主动送到孟岩手中吗?

    “不敢就好,封大档头,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孟岩好笑的问道,明明是跟踪,非要说是同路,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这个,孟大人似乎管不到东厂吧?”

    “对,本官是管不到东厂,可封大档头能解释一下,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孟岩问道。

    “这个,在下看孟大人跟明月谷的匪寇大战,就猜想,这个时候这明月谷贼寇的老巢空虚,于是就带人过来看看,没想到,这明月谷就剩下十几个老弱病残……”

    “这么说本官还要感谢封大档头出手相助了?”孟岩冷笑的道,玩借刀杀人的把戏都玩到他头上了。

    “这个感谢就不必了,大家同为朝廷做事,封某既然遇上了,义不容辞。”

    “看来这还真是封大档头一番好心!”孟岩一挥手,“把人带过来!”

    两名锦衣卫押着花太岁仇亮过来。

    封少宇一看仇亮,就知道事情要遭,而在封少宇身后一侧的小李子看到仇亮更是脸色大变,下意识的往边上别过脸去。

    “花太岁,这里面的可有你认识的人?”孟岩冷冷的一笑,喝问一声。

    “大人,那个,我认识他,就是他来我明月谷,诱惑我截杀大人的!”仇亮心中冲满了仇恨,自己好不容易拉起的队伍,本来好好的,吃着酒肉,闲暇的时候还可以下山玩玩女人,现在可好,这多年的基业全都一遭尽毁了。

    他不敢怪孟岩,人家没招惹他,是他去招惹人家的,但是东厂这些人就其心可诛了。

    说好了两方合作的,结果厮杀的时候,鬼影子都没瞧见,原来人家早就算好来自己老巢趁火打劫来了。

    “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你别胡说……”小李子红着脸气急败坏道。

    “我胡说,你,你……”仇亮怒火攻心,却发现他居然不知道这个家伙是谁。

    “你说我是谁,说不出来吧,不要诬陷好人,我根本不认识你!”小李子见仇亮说不出来自己叫什么,顿时激动起来。

    “大人,我真的认识他,就是他自称是东厂的人,跟我说的那番话,我。我没有骗您……”花太岁比小李子还要激动,还要着急,这事儿要是全都记在他头上,那可真是冤枉死了。

    “好了,本官知道,带下去吧!”孟岩一挥手。东厂做事,除非蠢到家了,一般是不会给人留下把柄的。

    要不是他留下花太岁一条小命,恐怕连一个指正对方的人都没有。

    借刀杀人,怎么会给对手留下证据呢?

    “封少宇,你们东厂想要干什么,本官心里清楚,你也清楚,我也不跟你废话。要么跟本官合作,以后听本官的话做事儿,要么,死!”孟岩眼中杀机一闪。

    封少宇脸色一白,他没想到孟岩会如此心狠手辣,居然敢对他下手。

    “孟大人,在下可是奉命外出公干,如果出了意外。督主和东翁过问起来,你也交代不了吧?”

    “交代。本官需要向谁交代,高让还是王振,你们出事儿,跟本官何干?”孟岩冷冷的一笑。

    “孟岩,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封少宇。你敢借刀杀人,本官同样也可以说,你封少宇跟明月谷的贼寇力战身亡,诸位说不定还能得到朝廷的一点儿抚恤,本官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封少宇等东厂众人一个个吓的面如土色。

    “孟岩。就凭你们能杀死我们这么多人吗?”封少宇一咬牙,自己好歹也有三四十人手下,对方人数虽多,想要全歼自己,怕也不那么容易,只要有人逃出去,把孟岩的罪行公布,到时候,孟岩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弓箭手准备!”孟岩一抬手。

    哗啦,十数名弓箭手弯弓搭弦,明晃晃的箭簇对准封少宇等人,寒光闪闪,杀气逼人。

    如此狭小的空间内,弓箭手的无差别攻击那是相当惊人的。

    “封少宇,你在东厂也算是元老了,可干了这么多年,一个小太监就能对你呼来喝去,你甘心吗?”孟岩问道。

    封少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孟岩的话刺痛了他的内心,他卖身投靠东厂,以为可以飞黄腾达,可是无论他怎么卖力,都不如那些没了卵子的阉人。

    说白了,阉人对阉人的信任要高过他们这些正常人,在东厂内,到死也就做个管事的,而且还得一天到晚被人骂成是阉人走狗。

    “本官知道你以前做过不少亏心事,甚至暗地里跟本官作对,还不止一次?”孟岩道,“但本官还是愿意给你一次机会,这是仅有的一次机会,希望你能够把握,弃暗投明。”

    “档头,怎么办?”

    “如果你们档头答应弃暗投明,这箱子里的财宝,本官做主,你们分了,本官权当没看见。”孟岩道。

    “大人……”郭小超等人呆住了,这可是价值二十万两银子,孟岩怎么说给就给了。

    “档头?”原本还有些顾虑的东厂番子们,一个个眼珠子都红了,不就是改换门庭,现在谁不知道孟岩的红火?

    有银子拿,还不用死,这些唯利是图的东厂番子们一个个都心动了。

    封少宇暗道一声厉害,这箱子财宝本来就是他们找到的,现在到变成是对方的奖赏了。

    “不过,你们没有能力将这些东西变成银子吧,但是本官有,而且还保证到手的银子你们每个人不少于五千两,如何?”孟岩嘿嘿一笑。

    “大人说真的,只要我们跟真您干,您就真把这箱子财宝分给我们?”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诸位若是不信,咱们可以立下字约,每人至少五千两!”

    “我等愿意为孟大人鞍前马后!”此言一出,有一半东厂的番子跪了下来。

    封少宇脸色灰败,他是彻底败了。

    “封某愿降!”封少宇单膝下跪,剩下的东厂番子也都全部跪了下来。

    “很好,封少宇,从今天起,你就代号鼠头,这些人都是你的手下,接下来继续听从高让给你的指令,但是,你的提前知会本官!”孟岩命令一声。

    “属下明白!”

    “天行!”

    “属下在!”

    “你跟等大档头一起,随时与本官联络!”孟岩命令道。

    “是,大人!”(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三章:到达易县

    “小超兄,取一万两银票来!”

    郭小超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来,数了一百张递给孟岩,一百两一张,一百张,正好是一万两。

    “这里是一万两银票,算是本官给你们的预付款,这箱东西本官拿过去处理,若是需要本官立字据,也没有问题!”

    封少宇知道,就是孟岩不给,他们也没有办法,好在还有一万两银子。

    分一分,每个人至少还能落下两百多两银子,总比什么都没有落下强。

    “孟大人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不相信吗?”封少宇讪讪一笑。

    “来人,把箱子抬走!”孟岩点了点头,封少宇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一旦低头屈服,就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

    但是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五千两银子他肯定会给,只是封少宇的这些手下又多少能活着拿到钱,那就难说了。

    “这写东西是花太岁仇亮一辈子的积蓄,其实,这不是全部。”孟岩道。

    “还有?”

    “当然,这些东西又不能拿出去直接买东西,就是送去当铺,这小地方也没有哪个当铺能吃得下这些东西,所以,他们还有一个藏金银的地方。”孟岩笑道。

    “那还不快去找出来?”

    “不用找,就在这里,那虎皮椅子下面,让人挖一下,就是了。”孟岩微微一笑道。

    “快,来两个人,把椅子搬开!”众人听孟岩说的玄乎,郭小超一招手,下令道。

    果然,搬开椅子后。下面出现一个五六寸的洞口,用铁锹挖开后,一个坛子被起了出来。

    “把坛子砸开!”

    “咣当!”一声响,坛子四分五裂,里面的黄白之物瞬间撒了一地。

    众人都呆住了,真的藏在椅子下面。

    除了黄金和白银之外。还有银票,具体有多少,还的清点之后才知道。

    “大家一定很奇怪,本官如何发现的呢?”孟岩呵呵一笑,上前过去,弯腰捡起一只金元宝,放在手中问道。

    “还请大人指教!”

    “刚才本官命人将那花太岁仇亮押进来,他看到这一箱子的财宝,却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心痛。反而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这是为什么呢?”

    “是呀,为什么?”

    “这就是他的狡猾之处了,这些东西,凭他一个贼寇之首,就算想要脱手,怕不知道何年马月,所以这些东西必定是常年积攒下来的。又不好处理的,从箱子上的灰尘就能说明问题了!”孟岩解释道。

    “对。的确是这样,这些东西每一样都价值不菲,恐怕非一日之功,只是这些东西也非常人拥有,这得打劫多少商旅?”

    “这就要问花太岁了!”

    “普通人用不上这些东西,而箱子里也没有藏有任何金银。偌大一个明月谷,不肯能穷的只剩下这些吧,所以,本官断定谷中还有藏金银的地方!”

    “大人分析的对极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要是想到了。你早就成大人了……”

    “花太岁进来,他的眼神曾经在虎皮座椅上停留了一会儿,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被本官发现了,所以,本官断定虎皮座椅下面一定藏着东西。”

    “大人,贼寇为什么把金银藏在虎皮座椅下面呢?”花清芳好奇的问道。

    “如果是你,你会把东西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吗?”

    “不会!”

    “这就是灯下黑,这个花太岁仇亮很聪明,把东西就藏在你眼鼻子底下,而你却未必会看见,因为你认为没有人会讲财宝藏在一个可以看得见的地方!”

    “大人说的对,我们没有一个想到东西会藏在那平常坐的虎皮椅子下面。”

    “好了,清点一下,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把这山洞封了!”孟岩吩咐道。

    “封了?”

    “难道你还想让另外一伙盗贼继续占山为王,到时候又来祸害过路的商旅百姓?”孟岩反问一句。

    “对,对,还是大人考虑周翔,封了!”

    “大人,清点完毕,算上银票,一共是三千九千四百二十六两三钱银子,黄金四百一十七两五钱!”孟岩这一次从诏狱中释放出不少有能力之人,其中就有这精通算术的小吏一名,铁算盘:江羽。

    “记录一下,参加今日剿匪一战中,凡参与者,一人五十两,杀死一名匪徒者,赏银五十两,伤者赏五十两,重伤者一百两!”孟岩吩咐道。

    众锦衣卫闻言,都露出狂喜之色,哪怕是没有杀敌,只要参与进来的,都有五十两银子的赏赐。

    封少宇等东厂番子一个个目瞪口呆,有些人更是心中盘算,如果自己是孟岩的手下该有多好?

    “大人,除去赏金,还剩一万五千两白银,以及四百一十七两五钱黄金!”

    “先收着!”

    “大人天色不早了,再不上路,今天就到不了易县了?”

    “姜峰他们呢?”孟岩问道。

    “估计还要慢一些,他们带的物资多,比不了我们。”郭小超估算了一下道。

    “嗯,那就走吧!”

    孟岩一挥手,众锦衣卫抬着金银和一箱子财宝,迅速的从山洞中撤了出去。

    留下封少宇跟一众东厂番子,无所适从。

    “里面的人快出来,我们要封洞了!”

    “快,出去!”

    东厂的番子一窝蜂的冲了出去,没过多久,在一声巨响中,明月谷匪寇聚集的山洞就给炸塌了。

    “封档头,我家大人让我转告你,再有这样的发财的机会,可以再联手做他几次。”林天行正式加入到封少宇的队伍中来,换上了跟其他东厂番子一样的衣服。

    封少宇一个激灵,这是让他们以东厂的身份收买沿途上的土匪贼寇。诱而歼之,最后抄人家的老巢。

    这计策太阴毒了,这要是传出去,东厂岂不是成了绿林人的公敌?

    “以后没剿灭一个山寨,给你和你的手下两成分红。”

    “两成?”封少宇眼珠子都瞪出眼眶来,两成分红。如果按照明月谷这样的计算,那做成一笔就有四五万两银子,就算是平分,每个人也得有上千两银子。

    在东厂拼死拼活一年下来,也挣不到这么多,这一路山,倒是有不少这样的山寨,如果每一个都像明月谷这样的收获的话,自己只要干上几票。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干,还是不干,你自己决定。”林天行嘿嘿一笑,“不过,你要是决定干的话,我可以帮你,还有,我也要算一份。”

    封少宇愣住了!

    林天行是孟岩的人。这种事儿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这样就撇清一切关系了。

    而且他也没有必要赚这个钱。以他的心腹地位,孟岩会亏待他吗?

    “档头,干吧!”

    “对,档头,咱们拼了命,也不够咱们这一票赚得多。赚够了,咱们脱了这身皮,随便找个地方,东厂还能找到咱们不成?”

    “咱们只是小人物,东厂也犯不着。再说了,高厂督现在还只是代理厂督……”

    “上面这一次派咱们出来,分明是发配,孟大人是好惹的吗?”

    “对呀,档头,反正咱们也就动动嘴皮子,能坑一个是一个,锦衣卫做事比咱们狠多了,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对咱们来说,那是没有后顾之忧……”

    “你们都让猪油闷了心吗,我们可是东厂的人,姓孟的能相信我们,他之所以不杀我们,还不是怕被发现,他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刚才你怎么不说,现在逞英雄了?”

    “我刚才不是……”

    “封档头,有什么为难的,我可以帮你解决!”林天行飘忽的声音传了过来。

    刚才那说话的人顿时吓得脸色一白。

    “小李子,下一站是什么地方?”

    “飞虎寨!”

    “走,我们去飞虎寨,见机行事!”封少宇一咬牙,下命令道。

    孟岩等人再一次回到明月峡,张冲已经率人将战场打扫干净了,活下的明月谷的匪寇们全部用麻绳捆成一串。

    “赶紧赶路,天黑之前赶到易县!”

    “是!”

    太阳下山之前,一座县城的轮廓出现在众人眼前,土坯的城墙,建有箭垛,还有瞭望台。

    小县城的每天城门都是定时开放和关闭的,天一黑就关城门,孟岩一行来到的时候,城门口的士兵已经准备要关城门了。

    忽然来了一百多号人,还有不少人被捆在后面,长长的队伍,吓的守城门的士兵以为是土匪攻城呢。

    “卑职易县县丞蒋荣叩见钦差大人……”易县县令马蔚然被撤职,新的县令还没有到任,由县丞代掌县事,就是眼前这个穿青袍官府的五十岁左右的老头了。

    钦差大人突然驾临,可把这蒋县丞的一双老腿给跑断了。

    “起来吧,本官在路上遭遇明月谷的贼寇大劫,顺手就把明月谷给灭了,抓了这些人,蒋县丞安排一下,先把犯人关进大牢!”孟岩吩咐一声。

    “啥,明月谷的贼寇被大人剿灭了?”

    “本官的话你不相信,要不要你明日派人去看看?”孟岩不悦的喝斥一声。

    “信,下官怎敢不信,明月谷的贼寇可是害苦我们易县百姓和过路的商旅了,好好的一个繁荣的县城,自从他们在此盘踞,就没落下来,大人剿灭了明月谷,下官替全县百姓给大人磕头了!”蒋县丞激动的磕头道。

    “好了,蒋县丞快请起,给我们安排馆驿住宿吧!”

    “是,是,钦差大人,请随下官进城!”(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四章:汤溁畏罪自杀始末

    “孟大人,下官在馆驿给大人略备薄酒一杯,还请大人赏光!”

    “不了,本官出京之时定下规矩,沿途不接受任何官员的吃请。”孟岩婉拒道,“蒋县丞的好意本官心领了。”

    官场之上迎来送往,本是题中之义,不过有些人喜欢标新立异,这也是没办法的。

    孟岩是锦衣卫的官儿,皇帝亲军卫率,表现的跟别人不一样,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易县虽然是个小县城,蒋荣这个县丞秩不过八品,跟孟岩这个四品钦差差了七八级。

    官场之上,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孟岩虽然只是过境的钦差,这接待可也是不敢怠慢的。

    易县在孟岩这一次行程中也是有特殊意义的,他调查的案子中,畏罪自杀的大同监察御史汤溁身亡地点就是在易县。

    “是,大人既然这么说,下官就不勉强了。”

    “蒋县丞,你可知道这大同监察御史汤溁是在什么地方自杀身亡的?”

    “据下官了解,实在本县死牢之中!”

    “死牢,他一个在押进京的犯人,何须关到县衙死牢之中?”孟岩不解的问道。

    “这下官就不知道了。”蒋县丞讪讪一笑。

    “那钦命监军大同的郭公公路过易县之时又是住在什么地方?”孟岩问道。

    “当然是馆驿了!”

    “就是本官下榻的馆驿?”

    “多少随从?”

    “随从那就多了,得有两三百人。”

    “都住在馆驿?”

    “只有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住在城中客栈之后总,我们馆驿就这么大,也住不了那么多人。”

    “押解汤御史进京的是什么衙门的人?”

    “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

    “好吧,蒋县丞。还要劳烦你带本钦差去你们县衙大牢看一看。”孟岩道。

    “钦差大人,现在?”

    “对,就现在!”孟岩点了点头,起身道。

    “是,下官遵命!”蒋荣尽管心中不情愿,可他还是没办法拒绝。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还是正儿八经的钦差大人。

    县城的牢房,早就年久失修,孟岩都怀疑,这里还能不能关押犯人。

    管监狱的司狱加上狱卒,还有管女犯的,总共加起来也就五个人,偌大一个县狱,五个人能关好一座监狱?

    孟岩真是心里直打鼓。不过里面的犯人倒是不多,除了孟岩抓过来的明月谷的一众匪寇之外。

    环境就不用说了,低矮潮湿,一股子发霉的腐臭味儿,就是连野狗都不愿意住这样的地方,何况人?

    犯人一个个脏兮兮的,有的连一身囫囵衣服都没有,光着脚。骨瘦如柴,目光都麻木了。

    都说锦衣卫诏狱是天下最残酷的地方。跟着一比,那真是差太大了。

    当然,锦衣卫诏狱内那十八般刑具才是让人最畏惧的东西。

    “汤大人被关押何处?”

    “死牢内,就在前面!”

    所谓的死牢,其实就是一个单间,比一般牢房要坚固一些。锈蚀的铁栅栏,关普通死囚倒是问题不大,若是江湖高手,这死牢根本困不住人家。

    当然了,就凭小小县衙的武力。想要抓住那些通缉的江洋大盗,除非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否则,可能性无限接近零。

    因此这死牢其实够用了。

    “自从汤大人出事后,这死牢就没再关过别的犯人,您看,汤大人就是吊死在这里的,这上吊的腰带还在?”

    孟岩点了点头,死牢里唯一通向外面的风洞的铁栏杆上,一根青色的腰带挂在上面,风吹雨打的,已经褪了颜色。

    “老葛!”

    “卑职在!”

    “仔细查验一下,看这里到底是不是汤大人死亡第一现场!”孟岩命令道。

    “是,大人!”葛通答应一声,带着儿子,提着灯笼,仔细勘验起来。

    “汤大人什么时候关进来的,什么时候畏罪自杀,谁发现的?”孟岩继续问道。

    “三月初四下午,下官跟县令马大人接到衙役报告,说是大同监军郭公公回京述职,并押解钦犯汤溁进京,要在本县留宿……”

    “蒋县丞亲眼看到郭公公的下属将汤大人押入县衙大牢的吗?”孟岩仔细倾听蒋荣的描述。

    “是的,下官亲眼所见!”

    “按照规矩,类似汤溁这等钦犯,只需看押在牢车之中,派专人看守,没有必要关押县衙大牢,你们就没有质疑吗?”

    “我们马大人自然是不同意,可那郭公公是什么人,说馆驿地方小,莫非要让他跟一个钦犯同住屋檐下,再说了,就是借用县衙大牢一夜,他的人看守,跟本县没有丝毫关系,马大人拗不过,最后只有答应了!”

    “这么说,当晚看管汤大人的都是郭公公的手下?”

    “是的,一共是六个人!”

    “谁最先发现汤大人自杀的?”

    “这个下官就不清楚了,总之不是本县之人。”蒋荣忙低头答道。

    “那畏罪自杀是谁的鉴定?”

    “本县仵作,还有郭公公手下一个姓方的僚属。”

    “找个人,把本县仵作找来!”孟岩吩咐一声。

    “是!”蒋荣一努嘴,一名衙役马上心领神会,一溜烟跑去叫人了。

    “大人,基本可以确定,这里就是汤大人的第一死亡现场!”仔细勘验过现场的葛通禀告道。

    “知道了,你继续,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发现!”孟岩点头吩咐一声。

    葛通答应一声,又继续忙碌去了,取证可是个细致活儿,虽然现场可能已经破坏的很厉害了,但还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蒋县丞,汤大人的饮食是谁负责的?”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谁清楚这些?”

    “本县县令马大人应该知道。”蒋县丞想了一下。这才说道。

    “马县令呢?”

    “自从出了汤大人畏罪自杀这样的案子,马大人被朝廷停职待参了,目前还住在县衙,只是县中日常事务有下官代行职权。”蒋县丞解释道。

    “这犯人畏罪自杀,跟马县令有关系吗?”

    “下官不知道。”

    “这汤大人虽说是钦犯,可他的罪行还没有被朝廷认定。再说他有不是你们易县的犯人,还有押解看管之人,他一个无关之人却被停职了,那些看押之人呢?”孟岩冷声问道。

    “这,这……”

    “蒋县丞,本官不是故意为难你,只不过,这些事不弄清楚了,本官这个查案钦差就没法干了。你说呢?”

    “孟大人说得对,说得对。”蒋县丞伸手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这孟大人年纪轻轻,就官居高位,不是偶然的,那举手投足的气势,太压迫人了。

    他一个混了几十年的小官儿,按理说早就深谙官场为官之道了。可面对这样一个人,却是什么都说不清楚。

    “蒋县丞回答不上来。那就找个能回答本官的问题的人来吧。”孟岩道。

    “是,大人!”

    “知道本官说的是谁了吧?”

    “知,知道,下官这就去县衙请马大人过来。”蒋县丞惊愕的一抬头,总算反应过来了。

    “嗯,去吧。快去快回!”孟岩冷哼一声。

    “大人,您看,这是什么?”葛通突然惊呼一声,把孟岩从思绪中拉了过来。

    在那通风的铁栏杆下面的砖墙上面,葛通发现了一些手指夹在上面留下的刮痕。

    这些刮痕不是很清楚。昏暗的死牢之中,如果不拿着灯笼仔细的找,还真不容易发现。

    “汤大人身高多少?”

    “五尺三寸左右!”

    “从地面到这个通风口多高?”

    “大概有六尺!”

    “找一个跟汤大人身高差不多的人过来!”孟岩一抬头,吩咐杨宏一声。

    “是!”

    不一会儿,一名身高跟汤溁差不多的锦衣卫给叫了进来!

    “把鞋脱了,垫起脚站过来,靠墙!”孟岩命令一声。

    那锦衣卫脱了鞋,光着脚走了过去,按照孟岩的命令,垫着脚尖,站到了通风洞口下面。

    “大人,这……”

    “不错,这个洞口距离地面也就六尺,而汤大人确有五尺两寸,如果垫起脚的话,离地就这么一点儿,这可吊不死,何况,汤大人还的把自己的脑袋扣上去才行!”

    “大人分析推理的丝毫不错,若是汤大人在这里上吊自杀,那一定是不合情理的,他杀倒是有可能。”葛通道。

    “再看他手指位置,跟墙上划痕的位置几乎再同一个高度,以此推断,汤大人死的时候位置跟现在差不多。”孟岩道。

    “不错!”

    “大人,马县令到了!”

    “下官易县停职县令马蔚然叩见钦差大同巡察使孟大人!”一个五短身材,皮肤黝黑,身穿褐色麻衣圆领袍服,头扎士子方巾的中年人走进来,给孟岩下跪行礼道。

    “马县令,快快请起!”孟岩走过去,将马蔚然从地上扶了起来。

    马蔚然有些讶然,钦差居然如此年轻,还如此的平易近人,更意外的是,钦差眼中并没有本分瞧不起他的意思。

    “这么晚,把马县令叫过来,实在是本官有几个疑问不得已才这么做,望马县令见谅!”

    “下官不敢,下官已经不是县令了!”马蔚然低着头,微微一拱手。

    “马县令,能否对本官详细的描述一下,镇守大同监军郭公公押解大同检查御史汤溁汤大人路过易县的全部经过,本官刚才听蒋县丞讲,这个过程是你全程接待的?”

    “是。”马蔚然平静不波的答应一声,显然对孟岩找他来有心理准备。(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五章:汤溁谋杀案

    “这么说,汤大人畏罪自杀之后,你是第一个接到报案,第一个来到现场的,对吗?”孟岩听了马蔚然的描述,基本上跟蒋县丞说的没有多少出入。

    差别在于一些细节,蒋县丞自然没有马蔚然这个当事人说的更加清楚而已。

    “是的,当时是深夜,下官正熟睡之际,忽然听到有人拼命的敲打衙门的大门,于是匆匆穿了衣服出来……”

    “喏大的县衙就没有一个值守之人,需要你这个县令起身开门?”

    “说来也巧了,那天夜里值班的衙役说母亲病了,要回去看一下,下官一看,反正衙门还有我,就准了他的假!”

    “是这样,马县令继续说。”

    “下官开门,见到是县衙牢房的牢头,当时就吓了一跳,问了什么事儿,他说,死牢出事儿了,下官连忙回去穿了衣服,赶紧前往牢房……”

    “下官赶到的时候,汤大人已经被人抬了出来,停放在门板之上。”马蔚然道,“就在这个时候,镇守大同监军郭敬带着一大群人也赶到县衙牢房,他劈头盖脸的就对下官一阵痛骂,怪罪下官未能看好犯人,以至于钦犯畏罪自杀,还要下官负责,下官委屈,争辩了几句,说,犯人是你非要寄存县衙牢房的,也是你派人看管的,现在人犯死了,你怎么怪罪到下官的头上?”

    “这话有道理。”

    “可那郭公公说了,人是死在你的县衙牢房,你没有责任,谁有责任?”马蔚然苦笑一声道。

    “这不是不讲道理嘛!”周围人听了,纷纷气愤道。

    “讲道理,他没把屎盆子都扣在你头上算是不错了!”马蔚然哼哼一声道。

    “大人。兴公公来了。”

    “他不是在馆驿休息吗?”孟岩讶然道。

    “听说您来县衙牢房勘察现场,非要过来,拦都拦不住。”赵宏小声道。

    “那就请过来吧,正好一块儿集思广益。”孟岩吩咐一声。

    “孟大人,你这来县衙勘验现场,也不跟咱家说一声?”兴安带着人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嗔怪道。

    “公公一路车马劳顿,不敢打扰,我们年轻人,应该多担待些。”孟岩笑道。

    “那你也跟咱家说一声,咱家现在可是孟大人你手下做事儿,总不能尽享福,不做事儿吧?”兴安道。

    “兴公公言重了,我来介绍。这位是原易县县令马蔚然马大人!”

    “马蔚然见过兴公公!”

    “马大人有礼!”

    “蒋县丞!”

    蒋县丞有些激动,这兴安可是皇帝身边的内官,论权势也许不如孟岩,可皇帝身边的人,能量大着呢,人家一句话就能让你少奋斗十年。

    对于这位干瘪瘪的老县丞,兴安半分兴趣都没有,都半截身子入土了。才混到八品县丞,未来前途可想而知?

    他兴安虽然说不是势利眼。可也没有说什么人都搭理呀?

    “孟大人,这勘察的如何了?”

    “现在可以确定,这座牢房就是汤大人死亡的第一现场。”孟岩斟酌的说道。

    “死亡第一现场?”兴安也是一个敏感的人,他从孟岩的话音中听出来了。

    对于汤溁畏罪自杀,其实朝中也有争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押解回京的路上自杀了。

    这就很怪异了,如果他畏罪,可以在抓他的时候自杀,如果他是清白的,他就没有必要自杀。

    而且他是因为参劾郭敬才被大狱。而郭敬又是抓他的人,这里面要是没有内情,真的很难让人释怀。

    “是的,兴公公你来看,这就是汤大人自杀用的腰带。”孟岩手一指那通风洞口铁栏杆上的青灰色的腰带。

    “是这样?”兴安点了点头。

    “孟大人,本县王仵作到了!”

    “请他在外面稍等片刻,本官待会儿有话要询问与他。”孟岩吩咐一声。

    “是,孟大人。”

    “孟大人可还有别的发现?”

    “是有一些发现,不过还不能肯定。”孟岩点了点头。

    “汤大人真的是被谋杀?”兴安吃惊道。

    “兴公公,现在还没有证据,还不能下这个结论。”孟岩微微一摇头。

    “嗯,那有多少把握呢?”

    “不好说,要等勘验完现场,把证人的证词都问清楚之后,才能判断。”

    兴安点点头,他以为孟岩会拍着胸脯打包票,可这个年轻如此谨慎,说话是滴水不漏,完全是一副城府极深的模样。

    “孟大人,这里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我受不了这个味儿,咱家就先会馆驿了,有什么消息回头告诉咱家一声儿?”

    “好咧,本官派人送你回馆驿?”

    “不用了,咱家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兴安一只手掩鼻,一只手挥了挥道。

    送走兴安,孟岩微微松了一口气,兴安是派来监督并监视自己的人,他要是跟自己捣乱的话,那这一路上可就麻烦了。

    还好,这个人倒还知趣,不那么爱干涉,无论自己做什么决定,只要不是太过的,他也不会说,只是该他出现的,他一定会出现。

    这个存在感他是一定要显示一下的。

    对孟岩而言,只要干扰自己做事,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大人……”

    “马县令,这死囚牢房后面是什么?”孟岩手一指墙上的风洞之后问道。

    “是一条小巷道。”

    “能过去吗?”孟岩问道。

    “能,不过这条巷道给堵死了,平时很少有人往里面走。”马蔚然道。

    “是这样。”孟岩点了点头,如今天色已黑,巷道必定更加不好走,要探查的话,也得明天才行。

    “痕迹拓印好了吗?”

    “回禀大人。好了!”正在工作的葛通一抬头。

    “把腰带取下来,带回去做痕迹比对。”孟岩手一指风洞栏杆上还飘着的腰带道。

    “是!”

    “本官去见一下王仵作,你们弄完了,就到前面去等我。”孟岩点了点头。

    “小人王清水叩见钦差大老爷!”

    “起来吧!”

    仵作王清水一抬头,微微愣了一下,这钦差大人的年纪可真是一点儿不小。

    “本官受皇命调查汤溁走私通敌贪污一案。汤大人是死在贵县的县衙大牢,你又是当时勘验尸体的仵作,本官有几个问题找你问一下。”孟岩沉声道,“你必须老实回答,不得有半句谎言,否则,你知道后果。”

    “是,大人,小人一定老实回答。”

    “王仵作。你是什么时候到达现场的?”孟岩我问道。

    “是天快亮了吧,衙门的衙役派人来叫小人,等小人感到的时候,差不多天亮了。”

    “你到达之前,是什么情况?”

    “小人到的时候,汤大人的尸体已经被抬出来了,盖了一层纱布,我们县尊大人也在。”

    “你上前检验尸体了吗?”

    “小人只是上前看了一眼。然后那郭监军就命小人在尸格检验上签字。”

    “你签了?”

    “小人当时朝县尊大人望去,县尊大人说。先不要签,要等尸体检验之后,才能签。”王清水道。

    “马县令?”

    “回禀大人,下官的确阻止王仵作签字,说起来,这起死亡案子虽然在本县死囚牢房发生。可并不归本县管理,除非是上面委托本县予以勘验,否则本县可以拒绝任何形式的勘察工作,何况那尸格目上的结论是自缢身亡,所以本官阻止了王仵作!”

    “小人也明白。这么大的案子,若是在尸格目上签字,那是要承担责任的,所以小人也拒绝了!”王清水道。

    “难怪本官没有在卷宗中看到贵县的仵作的尸格检验格目,原来是这样。”孟岩点了点头,“这么说汤大人畏罪自杀的结论不是贵县作出的?”

    “当然不是,从头至尾,除了我们被迫借用了一下县衙死牢之外,本县没有任何瓜葛。”马县令言之凿凿道。

    孟岩明白了,郭敬是想将易县拉下水,给他做见证,这样一来,他一个人说的话也许偏颇,可易县这帮官员跟他没关系吧,他们说话总不至于也胡说八道吧?

    这马蔚然倒是硬气,知道这案子水深,硬是不上当,郭敬自然恼羞成怒,告了他一状,弄了马蔚然被停职待参!

    要是马蔚然没有后台,他这仕途就终结了,而且接下来屎盆子会继续扣在他头上!

    “你们吵过?”

    “是!”马蔚然倒是一点儿没有隐瞒,直接就说了出来。

    “那汤溁之死,谁出的验尸格目?”孟岩又问道,没有仵作的验尸格目,郭敬也不能张嘴汤溁是自杀的。

    “是郭公公身边的一个僚属,他填写的尸检格目!”

    “方俊鹤。”

    “是的,大人,就是叫方俊鹤。”

    “小超兄!”

    “马县令,王仵作,你们看一下,可是这样尸格目?”孟岩递过去一张尸格目道。

    “没错,就是这张,小人亲看看见那个姓方的签名的。”王清水看了一眼道。

    “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呢?”

    “内容,也没错,他写的就是自缢身亡。”

    “马县令,你怎么看?”

    “下官也见到的是同一张,应该没错。”马蔚然可比一个仵作谨慎多了,仔细看了一下,才肯定道。

    “能确定吗?”

    “能!”两人异口同声道。

    “王仵作,你前后只是看了汤大人的尸身一眼,对吗?”孟岩问道。

    “是的。”

    “有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的地方?”

    “可疑的地方?”王清水眉头一蹙,“大人,小人不知道有没有看清楚,但感觉汤大人的面部表情有些难看,还有他的右手指甲似乎有些破损。”

    “你能确定?”

    “不能,他们只是让小人看了一眼!”王清水摇头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六章:汤溁谋杀案(二)

    “孟大人,下官好像也看到了。”马蔚然微微一欠身道。

    “马县令也见到了?”

    “是的,当时衙役把汤大人的尸体从牢里抬出来,他的右手臂突然伸了出来,我看到他的右手指甲的确是有些破损。”

    “汤大人的指甲有多长?”

    “比正常人要稍微长一些……”

    “具体能描述一下吗?”孟岩问道。

    “大概有这么长吧,拇指指甲比较长,有这么长!”马蔚然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划一下道。

    孟岩与葛通眼神一个交汇,他们都亲眼见过汤溁的尸身,那手指甲根本就不长,修剪的很干净。

    同样的话,汤陈氏也说过,同床共枕的妻子如果连丈夫这点儿细节都不知道的话,那这对夫妻绝对是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马县令,汤大人的尸体在运送回京的之前都摆放在什么地方?”孟岩继续问道。

    “汤大人是钦犯,郭监军派人将尸体运走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马蔚然道。

    “不,你知道,马县令!”孟岩眼神突然一正,目光如同一把尖锐的刺刀一下子刺向马蔚然的眼睛。

    马蔚然咯噔一下,这年轻的钦差真是不能小瞧,不管他是真知道,还是在诈他,这样老辣的手段,只有久经官场之人才能轻松自如的使出来。

    “钦差大人,下官确实不知道。”马蔚然也是为官多年,虽然不愿意跟和光同尘,可是官场上的东西他很清楚,甚至很冷静,如今被停职了。更有一种跳出局外的感觉。

    既然不在其中,就没有那种敬畏之心了。

    “其他人都出去,本官有些话要跟马县令单独谈谈。”孟岩一挥手,示意屋子里其他人统统出去。

    “是!”郭小超心领神会,挥了挥手,将蒋县丞等人都赶了出去。并且还关上了门。

    “马县令,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孟岩缓缓道。

    “孟大人,下官没什么可说的?”

    “城西的废砖窑……”

    马蔚然浑身一震,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目光朝孟岩望去。

    “我是什么出身,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孟岩微微一笑,“看看这个!”

    一块腰牌递了过去。

    “锦衣卫指挥佥事孟岩!”

    “大人是锦衣卫?”马蔚然吓了一跳,这公文上不是说是钦差大同巡察使?他还以为是一个文官呢,没想到居然是锦衣卫。

    而且孟岩一直都是穿的便服。马蔚然也未能从服饰上认出孟岩的真实身份?

    这京城发生的事情,一个小县城如何得知,何况一个在官场上不怎么受待见的县令?

    消息闭塞也是一个原因,即便是后世,那底下的官员也不可能认识京城的所有官员。

    孟岩在京城那是知名度很高,可出了京,那知道的人可就少了。

    要真是天下闻名,那在崇文门口。石彪一行也不至于傻乎乎的撞上去了。

    何况锦衣卫跟文官又不是一个系统,谁知道你是哪根葱呀?

    “怎么。不相信?”

    “不,不,下官岂敢不相信。”马蔚然压抑着心中的震惊,想到不久前,他刚锦衣卫的神秘人物有个接触,没想到。汤溁的案子居然就交到锦衣卫来查办。

    这是巧合吗?

    肯定不是,锦衣卫插手的案子,那都是天大的案子,小案子能如此兴师动众吗?

    “现在可以说了吗?”

    “是,大人。那日,下官接到衙役的禀告,匆忙赶往县衙牢房,汤大人的尸体已经被郭敬的手下从牢房里移了出来,后来,郭敬也赶到了,他一来就指责下官,说下官连一个犯人都看管不好,还说要参劾下官,下官觉得委屈,就顶撞了几句,郭敬很生气,骂我不识抬举,然后,王仵作和蒋县丞到了……”

    “他是不问情由就就这么指责你吗?”

    “是的,下官再糊涂,这责任也担不得呀,牢房是您硬借的,人也换成了你的人,本县的衙役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出了事,全赖到本县头上了,这事儿搁在谁身上也不服气吧?”

    “就没有人暗示你,把罪责揽下来?”孟岩问道。

    “大人,下官已经停职待参了,有些话也不怕说了。”马蔚然道,“的确有人暗示下官,把这个看管不力的罪责揽下来,条件开的很优厚。”

    “什么条件?”

    “坐一年的冷板凳,然后去南方当个知府。”马蔚然道。

    “谁对你这么说的?”孟岩面色一冷,就算汤溁真的死于自杀,这件案子也绝不会干净。

    明人不做暗事,如果没有做亏心事,何须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呢?

    “易州知州赵烈。”

    “他当时也在?”

    “不,出事的时候没在,他是得到消息之后赶到的,先去拜见的郭敬,然后来见的下官。”马蔚然道。

    “这个赵烈,他是你的直属上司对吗?”

    “是的。”

    “马县令,你敢保证你说的话没有任何欺瞒或者隐瞒吗?”孟岩肃容道。

    “孟大人,下官敢用功名和性命担保。”马蔚然道,“但是孟大人您可能还不明白,这些话赵知州不可能明着说,下官也只是从他的话中揣摩出来的。”

    孟岩点了点头,官场中人说话那都是含蓄隐晦的,一般人听不明白,所以这也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好了,马县令,耽误你不少时间了,吃饭没有?”孟岩问道。

    “吃了,吃了……”马蔚然讪讪一笑,他可不敢让钦差大人留下请吃饭。

    “吃过了,那本官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大人,就几步路。下官走回去就是了。”马蔚然忙道,县衙距离大牢的确也就几步路,就是要扰几步路。

    “那怎么行,王东,花清芳!”

    “标下在!”

    “你二人护送马县令回衙,一定要将马县令送到家中。明白吗?”孟岩吩咐一声。

    “喏!”

    “大人,真不用了!”

    “要的,天黑路滑,马县令一个人回去,本官不放心。”孟岩坚持道。

    “大人,您这是……”

    “这个马蔚然不错,我想把他召到我的手下做钦差行辕参赞。”孟岩道。

    “您看上他了?”

    “你没看到,他对我刻意保持距离,说话也不卑躬屈膝。就算知晓我的真实身份,也没表现的太过惊讶,这个人在易县任上十年,每年考评都是中下,但是我感觉,这个人在官场中不太合群,这是他十年没有一次好评的原因。”孟岩道。

    “大人,我看此人能力也就如此。如果真有本事,怎么连境内的匪患都没肃清呢?”

    “你是说明月谷?”

    “难道不是吗?”

    “小超兄。你仔细看看地图,明月谷在什么地方,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孟岩道。

    “是吗,我倒是没留意。”

    “小超兄,你是没到过地方,不知道这做一任地方官有多难。尤其是想要做一任好官,那就更难了。”孟岩道。

    “这马蔚然是个好官?”

    “是不是好官,那可不是我说的,得听这里的百姓说才是。”孟岩呵呵一笑道。

    “这倒也是,金杯银杯。比不上老百姓的口碑!”郭小超附和的一笑。

    “走,咱们回馆驿吧,小月怕是等咱们吃饭等急了。”孟岩笑笑道。

    “大人,那兴安真的会安分守己?”

    “听其言,观其行,你也不要把所有的内官都想的那么坏,好人还是有的。”孟岩笑笑到。

    回到馆驿,早有人送上热水和毛巾,孟岩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脸。

    “怎么样,饭做好了吗?”

    “早就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吃饭了。”郭月满脸的笑意道。

    “是吗,我这出着差,还能吃到夫人做的饭菜,真幸福呀。”孟岩开心的道。

    “夫君,我给你盛饭?”

    “嗯,好,有劳夫人了!”孟岩做了一个鬼脸状。

    “小超,小超兄,过来一起吃饭!”

    “不了,大人,我跟兄弟们一起吃吧?”

    “小月做了一桌的菜,不吃浪费了,快来,别浪费了!”孟岩叫唤一声。

    “来了!”郭小超不好意思的从外面进来,“大人和夫人用餐,我一个外人……”

    “谁说你是外人了,你是小月的大哥,也就是我大舅哥,我们是一家人,吃个饭咋了的?”

    “大舅哥?”郭小超愣了一下。

    “对呀,你跟小月兄妹相称,你可不就是我大舅哥吗?”孟岩一瞪眼道。

    “这不合适吧,大人,我跟月夫人只是主仆关系。”

    “有什么不合适的,是不是要本官跟你烧黄纸,斩鸡头才算?”孟岩反问道。

    “小超大哥,从小到大,小月我都把你当成是我亲大哥,所以,以后,你就是小月的大哥!”郭月郑重的道。

    “谢谢,谢谢!”郭小超的眼圈有些泛红,他一个下人收养之子,能够得到如此的平等的待遇和尊重,心愿足矣。

    “吃饭,尝一尝,小月做的鱼汤,对了,小月,这个点儿哪来的鱼?”孟岩道。

    “进城的时候,遇到一个打渔的老伯,他还有些鱼没有卖掉,我就全部买了下来,留了一条给自己做了,剩下的给厨房了。”

    “这么大的鱼怎么没卖掉?”孟岩一看碗里那大鱼,有些奇怪的问道。

    “听说是这县里的县令大人被停职了,这鱼就卖不掉了。”

    “这可就奇怪了,一个打渔的卖鱼,跟县令停职有啥关系,难道这吃鱼的人因为这个就不吃鱼了?”郭小超也诧异的问道。

    “那倒不是,听老伯说,县令大人每隔两三天就会出钱买一批新鲜的鱼给县学送过去,给那边求学的学子们佐餐,可是现在县令大人被停职了,俸禄也没了,出不起钱买鱼了,所以,这鱼就卖不掉了。”

    “这一个县学能吃多少鱼,难不成不卖给县令,就卖不掉了?”

    “听买鱼的老伯说,县学有学子一百多人呢!”

    “一百多人,我的乖乖,这国子监所有的监生加起来也不过三四百人而已?”郭小超惊呼一声,“一个小小的县学居然有这么多人?”(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七章:发现脚印

    “这鱼汤,好鲜美!”

    “夫君,好喝吗?”

    “好喝,好喝,不错……”

    三大碗饭,吃的孟岩是肚皮都鼓胀起来了,这消耗一天的能量,好不容易吃上一顿热汤饭。

    郭月儿收拾碗筷,孟岩跟郭小超借着饭后消食的时间,在院子里边走边谈。

    汤溁畏罪自杀的疑点越来越多,其实他早已经在心里倾向于谋杀了。

    “大人!”

    “老葛来了,来,坐!”孟岩招呼葛通一声,三人在院子中的石桌坐了下来。

    “大人,卑职刚才仔细的询问了一下汤夫人,她说,汤大人有喜欢留指甲的习惯,但也不会太长,最长不超过一分,而我们检查过汤大人的尸身,他的双手手指的指甲全部都是碍着指头修剪的,跟汤大人平时的习惯完全不一样!”

    “有人在汤大人死后帮他修剪了指甲?”

    “一般正常死亡,给死者入殓,修剪整理遗容,这都是正常,但是在非正常死亡的案件中,除非有确凿定论,否则是不允许轻易动死者的遗体的!”葛通解释道。

    “查,是谁给汤大人修剪了指甲!”孟岩一锤定音道。

    “可是咱们现在已经离京了,郭敬和他的属下都还在京城,咱们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把人叫过来问话?”郭小超皱眉道。

    “六百里加急,传送锦衣卫指挥使郭大人,把人押送过来!”孟岩道。

    “会不会动静太大了?”

    “不用,本官要的就是这个动静儿,除了这个,但凡在马县令之前接触到汤大人尸体的所有人,都给本官押送过来!”孟岩道。“咱们就在这易县多待几天。”

    “也好,把汤大人死因查明再说。”

    “我来修书,让人骑快马送回去!”孟岩起身,这事儿耽误不得。

    要说,他出京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这些人一同带上,那不行。首先他没有人证和物证,要传让人、抓人没有理由,现在他了解当初的情况了,有人证,物证,自然就可以传人,或者直接抓人了。

    办案的程序是有先后的,不能图你痛快了,先抓人。再找罪证,那样岂不是凭猜测办案了?

    虽然这么做耗费人力物力,还有时间,可这是合乎规矩的,想挑错也挑不出来。

    很快孟岩就写了一份信以及加盖了钦差关防大印的公文,让郭小超派人连夜送往京城,估计,明天上午就可以到达。

    易县距离京城也就三百多里路。六百里加急,一天也就差不多能到了。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郭小超从外面进来。

    “大人,一切都办妥了。”

    “嗯,小超兄,你也辛苦一天了,早点儿歇着吧。”孟岩嘱咐一声。

    “好的,那我就先告退了!”

    “大人。”

    “是赵宏吗。进来!”

    “大人,林头来消息了,鼠头等人也赶到易县了,他们住在城东的郭家大车店。”赵宏禀告道。

    “知道了,给天行传个话。就说我们要在易县待两天,让他不要限制鼠头的行动,但是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孟岩吩咐一声。

    “明白!”

    这些琐碎的事情处理完后,孟岩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传来,已经是半夜三更了。

    吹灭桌上的蜡烛,孟岩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孟岩早早的起来了,这可不是在京城当太平官儿,孟岩定下的规矩,出差当中,一切按照军事化管理,还宣布了许多条禁令。

    禁止跟地方官员来往,有事需事先报备,不准拿百姓一草一木,购买物品必须付钱……

    基本上就是从“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中抠过来的,稍微改变了一下,就办成了钦差行辕的十大禁令!

    听说要在易县停留两日,郭月儿就撒欢了,就像是一匹脱缰的小野马,她要出去逛街,要去瞻仰荆轲墓。

    孟岩自然没时间陪她去,可她一个人身边就小桃红一个丫头,也不放心。

    让她一个人闷在馆驿也非他所愿。

    于是,他就假公济私了一回,让王东呆着两个人随行保护,也顺便了解一下易县的民情,特别是那个停职县令马蔚然在百姓中的口碑如何。

    虽说是假公济私,可也算是公私兼顾,一个女子问起来,老百姓也不会太戒备。

    这就是女人天然的优势。

    郭月欣然领命,既能满足自己玩耍逛街的**,又能帮夫君做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你们三个小心跟着夫人,保证她们的安全,听明白了吗?”

    “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寸步不离的跟随夫人!”王东道。

    “嗯,去吧。”孟岩再仔细嘱咐了郭月一声,并且给她们带上一些碎银子。

    她们平时在京城大手大脚惯了,这里可不是京城,物价也没那么高,碎银子也不惹眼。

    “大人把夫人带上,怕也是有目的吧?”

    “算是吧,月儿很聪明,但是没有历练,这对她也是一次考验。”孟岩道。

    “女孩子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吗?”

    “小超兄,你跟月儿从小一起长大,你认为她能安分守己的在家相夫教子?”

    郭小超讪讪一笑,摇了摇头,除非心性大变,想让郭月在家相夫教子,再等上十年八年吧。

    “大人,今天是否还要去县衙牢房?”

    “牢房还要去勘验一下,昨天毕竟天色已晚,影响勘察,这件事交给葛法医官去做就是了,我们主要的是去那间死囚牢房后面的巷道。”孟岩点了点头。

    “那我去准备一下?”

    “嗯,派人去吧马县令请过来,我们一并过去。”孟岩点了点头,“还有叫上兴公公。”

    “明白!”

    吃过早饭后,孟岩命令张冲等人不得随意外出,在馆驿休息待命。而他则带着郭小超和四名老队员以及兴安、葛通等人前往易县大牢。

    “马县令来了!”

    “钦差大人派人召唤,下官岂敢不从?”马蔚然微微一拱手,欠身道。

    “马县令,劳烦你带本官去那条巷道看一看?”孟岩微微一颔首,吩咐道。

    “钦差大人请!”

    “哎哟,这是什么味道。臭死了……”

    孟岩也微微皱了一些眉毛,但是查案之人,岂能避讳这个就不查下去了?

    “钦差大人,这条巷道因为封闭了,所以这附近的百姓就把垃圾往这里扔,久而久之,就成这个样子了。”

    “马县令,这隔壁是什么所在?”

    “这是县学!”

    “县学,你们县怎么把县学大牢挨在一块儿修了?”兴安捂着嘴问道。

    “回兴公公。这也是没办法,谁愿意把自己宅子紧挨着大牢?”马蔚然讪讪道。

    “说的也是。”

    “马县令,找人把这些垃圾清理掩埋掉,这脏东西腐烂了,容易滋生细菌,会生病的。”

    “细菌是何物?”

    “大灾之后必有瘟疫,这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吗,为什么会有瘟疫。你们可知道?”

    “不知道?”众人皆摇头。

    “大灾之后,死的人畜多了。人咱们或许还能掩埋,可牲畜的尸体就未必了,尸体腐烂,滋生细菌病毒,加上灾难之后,人的抵抗力下降。病毒细菌更容易入侵,有些动物,比如老鼠,洪水过后都淹死了,携带的病毒滋生扩散。这就形成了鼠疫,所以,大灾之后,尤其是洪水、地震,一定要先消毒,将任何动物尸体搜寻集中掩埋或者火化,以断绝病毒传染源,我们日常生活的垃圾虽然没有那么可怕,但这也是一个病毒细菌传染源,身体差的人,如果长时间处在这个环境内,也是容易生病的,再说,这气味大家闻着也不舒服,是不是?”孟岩解释道。

    “听大人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众人皆恍然道。

    孟岩微微一笑,这在后世,那完全就是常识,只要接受过教育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所以后世虽然也有可怕的传染病,但像历史上一死几千上万人的很少了,落后国家除外。

    孟岩注意到了,马蔚然是所有人当中听的最仔细,最认真的一个,其他人,虽然也在听,却没有一个比他用心。

    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了,同样的知识,也许老师早就在课堂上讲过了,可到考试的时候,为什么有的学生答的出来,有的则答不出来呢?

    差别就两个字:用心。

    作为一任父母官,他比其他人都清楚,孟岩所说的话中意义有多么重大。

    没有人希望遭灾,但是灾后如何防控瘟疫,虽然也有不少成效的办法,可大家只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虽然他也不懂什么是细菌、病毒,但起码解释了瘟疫是怎么来的?

    孟岩的话会有人信吗?

    孟岩也知道,中国人把不能解释的东西敬为神明,瘟疫也被认为是上天对百姓的惩罚。

    但时代总会进步的,人们的认识也会不断的变化,也许一时改变不了,但后人会明白的。

    这也不是他故意的标新立异,其实以他的地位,讲这些东西固然会被人骂,但骂又如何,他有不是靠给人看病吃饭的。

    哥是什么,哥是锦衣卫!

    “大人,别动!”走在前面的葛通突然喝令一声。

    “葛法医,可是发现什么?”

    “马县令,最近半个月,本县可曾下雨?”

    “三天前的夜里下过一场小雨,不大,就是把街面上打湿了而已。”马蔚然回忆道。

    “大人,您来看,这是新鲜的脚印,时间不超过半个月!”葛通蹲下来手一指地上一个清晰的脚印轮廓道。

    “嗯,不错,这个脚印是最近才踩上去的!”孟岩虽然不是痕迹学专家,但基本判断还是有的,如果是老脚印,轮廓不会这么清晰,而且还不止一个。(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八章:令人惊叹的痕迹学

    “葛法医官,还记得本官教你如何从脚印得出一个人的身份信息的吗?”孟岩问道。

    “卑职当然记得。”葛通一个激灵,幸亏孟岩提醒,他险些忘记了,这么重要的方法了。

    “你来告诉本官,留下这个脚印的人有哪些基本特征?”孟岩手一指地上的脚印问道。

    葛通伸手丈量了一下脚印的长度和宽度,心里默默的按照公式计算了一下。

    然后,他在站起来,挪开自己的脚,对比了一下两人脚印的深浅,抬起头来道。

    “回禀大人,这个人身高五尺六寸左右,年龄三十岁左右,体重跟卑职大体相当,约一百二十斤,另外从他走路的姿势看,喜欢拖脚。”葛通郑重的说道。

    众人都呆住了,看一眼脚印,就能得出这么多结论,连走路的姿势都能看出来?

    马蔚然也是一任父母官了,他在任上,也是断过不少案子的,可也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

    “孟大人,这也太玄乎了,就这么一个脚印儿,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兴安第一个质疑的问道。

    “兴公公若是不信,你过去留下一个脚印,让葛法医也看一看,看他说的准确不准确?”孟岩微微一笑。

    “好!”兴安点了点头,走过去,在刚才葛通边上留下一个脚印。

    “身高我就不说了,大家一目了然,我就说兴公公的体重吧,大概在一百一十斤左右,走路习惯偏脚尖着地,可能是平时走路比较急,所以。前面重,后面轻,从脚印上一看就一目了然,还有,鞋底磨痕很重,这一类人走路很频繁。有走得快,身份一般就是家仆或者奴仆之类的,不过,从鞋印的形状看,这是一只靴子,普通人是没有资格穿靴子的,仆役身份,还能随便穿靴子的,那只有一种。宫内的内官!”葛通指着兴安留下的脚印侃侃而谈道。

    神了!

    兴安瞪大眼珠子,他算是见识到了,就凭一个脚印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会不会是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故意的这么说呢?

    兴安尽管心里还有些不相信,可鞋印在哪儿摆着呢,葛通又不是无根无据的瞎说一通。

    “是不是还有人不相信,可以从街上随便找个人过来。我让人蒙住葛通的眼睛,再测试一下呢?”孟岩微微一笑。葛通算是给自己长脸了。

    “这……”

    “孟大人,尽管我们心里都信了,可这可是在查案,来不得儿戏,如果葛法医官真的能凭借脚印得出主人的身份,那我们这些人可都是证人!”兴安郑重其事的道。

    孟岩点了点头。他明白兴安的意思,如果有人质疑葛通的判断,他和马蔚然都可以作证。

    “那就测试一下,找三个人过来,一个太少了。不能说明问题,葛法医,你觉得呢?”

    “卑职没有问题!”葛通当然没有问题了,这可是长脸,出风头的好机会。

    “你先继续勘察,等人找到了,再通知你!”孟岩点了点头,命令一声。

    兴安对这件事很上心,因此对选人是亲力亲为,就连孟岩都不知道他选了哪三个人。

    先把孟岩的人赶走,然后带着那三个人过去,分别踩上脚印,然后编上号码。

    将三人带到一边的屋子里休息,再把孟岩等人请到现场。

    官府的人办案,吸引了过路的百姓纷纷驻足,蒋县丞接到消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将衙门的衙役都调了过来维持秩序,现场好不热闹。

    老百姓不知道干什么,就知道有热闹可瞧,将巷子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孟大人,可以开始了,从左往右,分别是一号到三号。”兴安微微一笑道。

    “葛通。”

    “卑职在!”

    “去吧,本官对你有信心!”孟岩冲葛通点了点头。

    “卑职一定不会让大人您失望!”葛通信心十足的上前。

    蹲下来,仔细丈量来的第一个鞋印的长度好深度,再仔细观察一下,站起身道:“这是个男子,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身高五尺六寸,体重大概在一百二十斤,体格比较壮硕,经常挑担子,他要不是个挑夫,就是一个经常挑着担子走街穿巷的小生意人。”

    “兴公公,我这下属说的可对?”孟岩含笑问道。

    “等他把下面的两个人都说完!”兴安没有回答,而是一抬手示意葛通继续,平静的道。

    葛通点了点头,继续蹲下去观察二号和三号鞋印。

    “二号鞋印的主人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身高五尺二寸,年龄在二十三四岁,体重九十斤上下,已婚,职业吗,是一位织女!”葛通闭上眼睛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道。

    兴安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惊诧,但是很快就收敛了,倒是孟岩没有半分吃惊。

    这痕迹学是一门很深的学科,考验的是一个人眼力和耐心,换做别人的话,要掌握这样一门技能,没十年八年做不到,可葛通毕竟是有三十年经验的仵作,而且在验尸方面有独到之处,所谓一点就通,很多东西,他只要结合自己平时验尸的经验,一联系,很容易就掌握了。

    看到兴安的反应,葛通心中一定,他的判断没错,面色更加从容了:“这第三个鞋印的主人是一位老伯,年纪大约五十岁上下,身高约五尺六寸,体重不超过一百一十斤,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渔夫。”

    兴安呆住了,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兴安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葛通全部说对了。

    就凭这地上的鞋印,他将三个人的年龄、身高、体重还有干什么的说的是丝毫不差!

    神了!

    “兴公公……”

    “啪啪……”兴安带头鼓起掌来,周围掌声一片,葛通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丝毫不差。厉害,厉害, 孟大人,你手下居然有如此人才,你是怎门发掘的?”兴安忍不住问道。

    “其实葛法医官以前就在大理寺供职,只是他是一个小小的仵作。再打的本事,也只是个摆弄尸体的,没人重视而已。”孟岩嘿嘿一笑道。

    “去,把三个人带过来!”

    三个被兴安选定的人带了过来,果然如葛通所言,两个男的,一个女子。

    “你们自己说一下,你们是干什么的?”

    “小人是走街串巷的货郎,小女子在家纺纱织布。老汉我在易水河上打了四十年的鱼了!”

    “每人赏五两银子!”

    “谢大老爷,谢大老爷!”三人齐齐下跪叩谢道,他们今天是出门看了黄历,中大奖了。

    “葛通,你很不错,以前是埋没人才了。”兴安道。

    “兴公公,其实小人所学不及孟大人万分之一,这辨别脚印之学是孟大人教会小人的。”葛通可不敢贪天之功。若没有孟岩悉心教导,他焉能有今日的风光?

    “你是说。你的这个是孟大人教会你的?”

    “是的,这都是小人到了巡察司衙门后,在孟大人悉心指导下学会的,可以说孟大人是小人的恩师。”葛通激动的道。

    “孟大人,葛通所言当真?”兴安被吓到了。

    “本官的确跟葛仵作一起切磋一下技艺,谈不上什么教导。”孟岩呵呵一笑。

    什么切磋技艺。分明是谦虚的说辞,若不是没有这回事儿,葛通怎么可能当众说出来?

    孟岩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年轻,葛通都四十出头了,这年轻的是老师。年长的是学生,若不是真心佩服,这谁能拉下面子这么说呢?

    就算是葛通故意的谄媚上官,也不至于这么说,仵作自古以来都是贱作,就是一门手艺,虽不可或缺,可地位并不高,一般人家都不愿意从事这个行业。

    何况封建社会,等级森严,职业也是分等级的,一个文官不会写诗作赋,那肯定会被人笑话,可要说不懂尸检那一套,没有人会笑话,可如果你会这一套,还自己亲自动手,那就反倒被人瞧不起了,这下等人做的事情,你一个审案的堂官亲自去做,那不是丢了你自己的脸?

    所以,这说起来,不算是荣耀,是丢脸的一件事。

    但是,是荣耀也好,丢脸也好,这本事是实打实的,你做不到的事情,人家能做不到,不是说上两句鄙夷之词,然后甩一甩衣袖,不屑为伍就能够否定的。

    何况兴安自己也不是官员,自己也是内官出身,跟那些文官天然的不属于一个阵营,对此并无太感冒。

    孟岩呢有属于武官阵营,跟文官天然的对立,也没把这种“丢脸”的事情放在心上。

    就关心一点,这是怎么做到的?

    马蔚然等易县的官员们也都很震惊,底层官员到没有想太多,葛通今天所做的事情让他们感到一扇神奇的大门打开了,一个鞋印居然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这运用到查案中,岂不是可以据此确定嫌疑人的身份?

    当听到葛通这个本事是年轻的钦差大人一手传授的,就更加吃惊了。

    他才多大,怎么懂的这么多,二十岁不到的钦差,既没有沾父荫,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大明朝,做到实权四品武官的,不到二十岁的,完全靠自己本事的,有几个?

    深不可测呀!

    “大人,卑职在勘察刚才那只脚印的时候发现,这个人到过汤大人死囚牢房的通风洞的后面,并且留下了狠踩的印记,您过来看!”葛通禀告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九章:汤溁是被谋杀的

    “大人,您看,这个脚印,看脚印的位置,还有他站立的姿势!”葛通依照那个脚印的在边上做了一个姿势。

    只可惜葛通的这个姿势之维持了不到三秒钟就撑不住了。

    “他应该有个支撑点,不然重心偏移之下,根本撑不住的。”孟岩道。

    “大人说的完全正确,如果他手抓住这里……”葛通试验了一下,“但是好像不行,以他的身高推算,他的手臂没这么长才是?”

    “如果从里面有一根绳索伸出来呢?”

    “这倒是有可能!”

    “找一个跟汤大人身高差不多的人,咱们来做一个试验。”孟岩道,“算是重构现场吧。”

    “什么时候重构现场?”兴安问道。

    “就是对按照死亡现场重新来一遍,以此推断死者的死因和当时发生的情况。”孟岩解释道。

    “这个跟真的一样吗?”

    “我们只能根据等到的线索在做一个还原,如果有新的线索加入,也许就会有变化,所以,这只是一个推断,借助这个,可以帮我们发现和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孟岩解释道。

    “既然有用,那就做呗。”兴安表示支持。

    “有谁见到当时汤大人在牢房内的死状?”

    “启禀钦差大人,本县的狱卒当晚都被要求不允许靠近死牢,而且发现汤大人自杀身亡也是郭公公的手下,我们的狱卒也没有进入死牢,所以,牢房里发生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马蔚然道。

    “这么说,发现汤大人畏罪自杀的是郭公公的属下。将汤大人的尸体运出来的也是他们,至始至终,你们都没有进去过?”

    “事后他们将死牢封了,知道离开之前才解封。”

    “这么说汤大人自杀都是他们说的了?”

    “是的。”

    “兴公公,你听到了,所谓汤大人畏罪自杀。其实都是郭公公手下的人,他在给朝廷的奏折是怎么说的,易县合衙僚属都亲眼见到汤大人自缢,并且愿意作证?”孟岩冷冷的一笑。

    “知州赵烈,赵大人到!”就在孟岩下令重构现场,一道声音让他们霍然一转身。

    一个身穿紫色官袍,四十多岁,颌下一小撮山羊胡须的官员从轿子中急匆匆的下来,一路小跑过来。

    “下官易州知州赵烈叩见钦差大人!”

    “赵知州来了?”

    “下官不知钦差大人驾临。未能亲迎,还请钦差大人恕罪!”赵烈低着头道。

    “行了,本官只是路过易县,要不是因为汤大人死在这里,本官也不会在此停留。”孟岩道。

    “钦差大人言重了。”赵烈忙回道。

    “听说易县县令马蔚然就是因为你一道奏本参劾而停职的?”孟岩问道。

    “正是下官!”

    “本官倒要请教,马县令到底犯了何罪,你要参他呀?”孟岩追问一句。

    “这个……”赵烈额头上的汗珠下来了。

    按照道理,孟岩没资格过问这件事。可马蔚然被停职显然是受到汤溁畏罪自杀一案牵连,这似乎又是孟岩该管的。他要插手过问一下,也没什么不对。

    “要不要本官把你呈送吏部的奏折给你拿出来念一念?”孟岩冷喝一声。

    “不,不要,钦差大人!”赵烈吓的魂飞魄散,他参劾马蔚然的那些罪责都是子虚乌有,完全属于捕风捉影。捏造出来的。

    他也不是故意的这么做,可是有人让他这么做,他也不敢不这么做,否则,他这顶乌纱帽和前程就没了。

    “赵大人。你有事吗?”

    “有事,不,没事,没事!”赵烈吓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则钦差大人的气场也太强大了,比那郭公公一点儿都不逊色,甚至更强。

    “没事儿,你来干什么,莫非你这个知州就是天天逛街玩耍?”孟岩冷哼一声。

    “不,不是的,钦差大人,下官是听说您驾临易县,特来拜见。”好嘛,总算说了一句囫囵的话来。

    “本官是来查案,你来拜见做什么,浪费本官时间。”孟岩不悦的哼哼一声。

    呃……

    赵烈一下子愣住了,官场之上,还有这样的人,完全不顾体面和情面了。

    “好了,你要愿意留下,就一边儿待着,别妨碍本官查案,不愿意的话,坐上你的轿子,回你的衙门歇着去。”孟岩一挥手,意思是,你爱干嘛干嘛去,老子没空搭理你。

    赵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从来没有被这样羞辱过,他好歹也是一六品知州,一方父母官,就这么被无视了?

    那被他参奏罢职的马蔚然的待遇都比他强,跟在钦差身后,忙来忙去的。

    “蒋县丞!”

    “下官在,赵大人。”蒋县丞忙挪动步子,跑了过去。

    跟汤溁差不多身高体重的演员很快就找到了,死囚牢房内也一切安排就绪了。

    在演员下巴下面垫了一块护木,然后重新找了一条腰带,将他吊在风洞上的铁栏杆上。

    “大人,不行,根本吊不起来,除非找一个比他矮一头的人来!”王东在里面喊道。

    “这么说,如果汤大人想要在里面通过这个通风洞的铁栏杆用腰带上吊自杀是不可能做到了?”

    “除非汤大人是自己把自己勒死的!”

    “勒死?”

    “大人,我想到了!”葛通默然一惊道。

    “你说说看?”孟岩问道。

    “大人,说不如做,卑职做给你一看就明白了!”葛通兴奋的说道。

    “好!”

    “里面的,把腰带圈在脖子上,从风洞扔出来!”葛通喊了一声。

    里面的人照做之后,腰带随后抛了出来。

    葛通双手一把抓住了腰带,然后身体猛然向后拉扯,里面的找来扮演汤溁的衙役。立刻惨叫起来。

    他被提的双脚离地,脑袋一半都快塞进通风洞,脖子卡在洞口,不能动弹!

    所有人都明白,葛通刚才踩在脚下的那个姿势,完全跟通风洞墙下发现的脚印完全吻合。

    这是借力使力的原因。所谓的上吊自杀,其实是人为的把人给勒死的。

    “大人还记得汤大人脖颈后面有擦痕,但又不是绳子的勒痕,对吗?”

    “嗯,本官记得。”

    “应该就是这风洞口摩擦留下来的。”

    “有这个可能,可若是被杀,汤大人应该会反抗才是,怎么会如此容易被人用这么复杂的方法杀掉?”

    “汤大人那一晚是谁送的吃食?”孟岩问道。

    “还有,杀人不一定只有一个人。也许他还有帮手,两个,三个都有可能!”葛通也附和一声。

    “要证实汤大人是否是他杀,就只有等了!”

    “等?”

    “本官已经修书一封,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将当日看押汤大人的衙役等相关人等拘押到案,直接押送过来。”孟岩解释道。

    “原来孟大人早就怀疑汤大人是被人谋杀?”

    “是不是谋杀,本官还不敢下定论。但他杀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孟岩道。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他杀的情况很多。预谋杀人只是其中一种情况,本官没有证据,不能随便下定论。”孟岩解释道。

    “孟大人还真是谨慎呀。”

    “人命关天,这查案,审案来不得一丝马虎,这可是关系许多人身家性命的。”孟岩郑重道。

    “受教了!”兴安闻言。顿时换了一副严肃面孔,面对孟岩,郑重的一拱手,弯腰行礼。

    “兴公公,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与孟大人一行,兴安真是获益良多,今日才知道,大人之前的种种传闻那真是名不虚传!”兴安道。

    “兴公公客气了,本官愧不敢担!”

    “官场中人,都称呼你为官场屠夫,可老百姓却称呼你为孟青天,今日兴安方知,孟大人如此严谨的办案态度,才能将那白素心的冤案一举翻了过来,青天美誉绝无虚假!”

    “本官办案,重证据,轻口供,这是原则,口供是人说的,有时候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偏离事实真相,但证据是实在的,你抹不掉的,所以,证据说话,才是最能让人信服的。”孟岩说这话,也是给在场的其他官员一个提醒,因为主观因素导致的冤假错案有多少?

    希望这些人能听进去一点儿,是一点儿,总比弄了冤假错案后栽后悔就来不及了。

    “现场重构就到这里了,马县令,中午了,本官做东,一起吃个饭?”

    “岂敢让钦差大人破费,下官这就命人准备……”赵烈听到了,忙凑过来道。

    “不用了,本官早已命人准备好了!”孟岩淡淡的一挥手道。

    “钦差大人,下官能否有幸……”赵烈还不死心的凑上来道。

    “赵大人,本官这是在查案,又不是请客吃请,你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赶紧滚蛋!”

    赵烈一张脸瞬间胀成了猪肝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孟岩居然不给他半分面子,直接轰人,这不是奇耻大辱吗?

    “孟大人,这赵大人好歹也是易州的父母官,不如叫上他一起吧?”兴安道。

    兴安也觉得孟岩有些过了,就算是个普通老百姓,也不应该是这么一个态度,何况人家还是朝廷命官,这不是有辱斯文吗?

    “好,让他走,他不走,来人,将易州知州赵烈拿下!”孟岩冷喝一声。

    他原本并不像现在就抓人,但是这个赵烈实在是不知趣,非要凑上来,那就不好意思了,当场拿人。

    “姓孟的,你想干什么?”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一拥而上,将赵烈一下子摁在地上,摘去乌纱,脱去官袍。

    “孟大人,你这是……”

    “赵烈,汤大人猝死后,你赶到易县,是不是先去见了郭敬,然后又将马县令召到跟前说话,你都对马县令说了些什么?”孟岩冷冷的喝问一声。

    赵烈瞬间惊恐的满头大汗下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章:官场屠夫名不虚传

    “马蔚然,你敢陷害我……”

    马蔚然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赵烈由此下场,他却不思自己助纣为虐,反而怪罪自己起来,真是岂有此理。

    这官场之中,为了一定乌纱,为了向上爬,连良心都不要了,这官做的还有和意义?

    马蔚然心中一叹,决定此案了结后,不等朝廷对他的处置了,直接退隐山林。

    携妻子儿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平淡的过一辈子好了。

    孟岩没想到,通过赵烈被抓,马蔚然居然蒙生退出官场的念头,这倒是始料未及的。

    “马县令没有陷害你,他只是把你对他的话给本官复述一遍而已,你自己做过什么你清楚。”孟岩冷哼一声,“带走!”

    “马蔚然,你个混蛋,郭公公不会放过你的……”赵烈气急了,自己居然送上门被抓,仕途完蛋了,他也不想让马蔚然好过。

    “钦差大人,赵大人其实也不过是郭敬的一个传话筒,您这样抓了他,是不是……”

    “马县令是说本官抓人过了吗?”

    “下官不敢!”

    “你以为郭敬没有允诺他好处,他会跟你说那番话?”孟岩问道,“赵烈是个什么官儿,抄一下府邸就知道了。”

    “孟大人,您要查抄赵烈府邸?”

    “怎么了,兴公公,你是说本官没有这个权力吗?”孟岩反问一声。

    “这赵烈跟汤大人的案子没有多大关系吧?”兴安讪讪道,他也怕孟岩做事不顾后果,抓赵烈就有些过了,就算有证据,那也要坐实了才行。

    如果接着查抄赵烈府邸,那就有些越权了。

    不对。他还是锦衣卫南衙指挥佥事,易县在统辖上还属于顺天府,就算南衙不管查案办案,可他还兼着巡察司的职务。

    案子嘛,有点儿关系,要管的话也说得通。

    “张冲!”

    “标下在!”

    “点齐一个中队人马。前往赵烈府中,把赵府给本官抄了,记住,不许伤害赵府无辜的妇孺!”孟岩命令道。

    “标下领命!”张冲领了命令,起身过去集合人手去了。

    站在一边的易县的大小官吏们一个个都吓的不轻,这钦差大人年纪轻轻的,一出手可真是狠呀!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指责孟岩越权,那排在孟岩身边的监督的内官的话都没用,谁的话还有用?

    很明显。那内官要么就是跟钦差大人一伙儿的,要么他惹不起钦差大人。

    京城,锦衣卫南衙大街。

    “易县六百里加急!”

    “什么,易县六百里加急,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加急文书送到锦衣卫来了?”

    “郭大人,易县六百里加急!”

    “易县,是石头的消息吗?”郭怒一大清早起来。就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下了早朝。回到衙署办公,一直就觉得心神不宁。

    “快,把人带进来!”

    “标下南衙巡察司孟大人麾下……”

    “好了,把你们孟大人让你送来的急件给本官就是了。”郭怒一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自我介绍。

    “喏!”来人赶紧将牛皮宝中用火漆封好的六百里加急文书递了上去。

    郭怒接过来,撕开火漆,取出里面的文书。

    信的内容。让郭怒微微露出一丝惊容,虽然他也知道一些有关汤溁自杀案的疑点,但是这件案子不那么好查的,郭敬手下能人不少,一定是能抹掉的痕迹统统都抹掉了。没想到的是,孟岩刚到易县不久,就找到了蛛丝马迹。

    现在要的是将当时看押汤溁的一干人等拘押,并且派人押送前往易县接受问讯。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办的事情,那郭敬虽然在京城,可他的大同监军的职务还没有撤销,人家可是地方实力派。

    而且郭敬的背后还有王振这么一个大佬。

    “老达,去北衙把傅大人请过来!”

    “是,老爷!”

    约莫一炷香时间,傅啸尘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估计是听老达说道孟岩的六百里加急,这才一路骑着马,风驰电掣过来了。

    “石头让我们抓人,还要把人送到易县去。”

    “这么多人,还是郭敬的手下,这不好办呀?”

    “石头用了钦差关防,就算郭敬不愿意,那也得让我们把人送过去。”郭怒道。

    “万一郭敬不让我们把人带走呢?”

    “关键是我们并不知道那晚都有哪些人,还有石头指名道姓要这个方俊鹤,这个人可是郭敬手下的最信任的幕僚,他肯让这个人跟我们走吗?”傅啸尘担忧道。

    “如果明着请请不到的话,那就只能暗地里请了!”

    “时间上来得及吗?”

    “石头信上说,他在易县至少会待上两天,应该来得及。”郭怒道。

    “我来想办法。”

    “其他人,等请到了方俊鹤再说。”郭怒道。

    “你们要抓方俊鹤?”赛霄宇也被郭怒召了过来,只是他比傅啸尘晚了一会儿。

    “你知道这个人?”

    “这个人一直都是我舆情司重点监控对象,如果我们要抓这个人,不明着来的话,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找到他。”赛霄宇道。

    “什么地方?”傅啸尘追问一句。

    “吉祥赌坊。”

    “方俊鹤好赌?”

    “此人不但好赌,而且好色,吉祥赌坊幕后的老板正是郭敬,他在里面有没有份就不知道了。”赛霄宇道,“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吉祥赌坊。”

    “好,我现在就带人去!”

    “傅大人,你如果大张旗鼓的去,万一惊动了对方,跑了,就麻烦了。”

    “那依你的意思?”

    “诱捕。最好是不要让郭敬那边知道消息,然后,郭大人再去堵门,这样郭敬想把人转移都来不及。”赛霄宇建议道。

    “那就这么定了,啸尘那边一动手,我这边就带人去找郭敬要人。我们分头行动!”郭怒道。

    “好!”

    孟岩抓了赵烈,这可是在易州官场上产生了剧烈的震动,一个过境的钦差,居然抓了当地的官员,完全不顾官场上的规矩做事,这钦差太生猛了。

    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打破官场上的潜规则吗,会被御史言官参劾的,这是越权。

    不过,消息传到京城。都察院的御史言官们居然集体失声了,没有人上折子参劾。

    原因居然是被孟岩的“官场屠夫”的名声给吓住了,这家伙,凡是跟他作对的官,都没有好下场。

    “王先生,这孟爱卿到什么地方了?”

    “听说到了易县!”

    “易县,那不是汤溁畏罪自杀的那个县?”朱祁镇记性还是不错的,这件案子影响很大。

    “是!”

    “有什么消息没有?”

    “老奴只听说孟大人一行甩开钦差仪仗。走明月峡,遭遇明月谷的匪寇袭击。”

    “可曾有伤亡?”

    “消息说。孟大人率部下奋勇杀贼,不但击溃贼寇,还乘胜追击,剿灭了这股为祸一方的山贼!”

    “好,孟爱卿做得好!”朱祁镇拍案叫好道。

    “主子,孟大人是前往大同查案的。这剿灭山贼是当地官府的事情?”

    “王先生此言差矣,这山贼又不是孟爱卿主动去剿灭的,是他们不开眼,惹上孟爱卿,以孟爱卿嫉恶如仇的脾气。顺手拔出这个毒瘤,那有什么不对的?”

    “老奴只是觉得这样做,有些本末倒置了?”

    “嗯,先生说的也有些道理,朕相信孟爱卿分得清楚主次的。”朱祁镇挥手道。

    “启禀圣上,易县急报!”

    “何事居然来惊扰圣驾?”王振喝问一声。

    “是关于钦差大同巡察使孟大人的。”跪伏在地上的太监小心翼翼的道。

    “哦,什么事儿,起来说话!”朱祁镇闻言,抬起头吩咐一声。

    “启禀圣上,孟大人抓了易州知州赵烈,还派人抄了他的家。”那太监禀告道。

    “什么,孟爱卿抓了易州知州,这是为何?”

    “消息上说,易州知州赵烈在汤溁畏罪自杀案中有牵连,涉嫌威胁收买知情人,以及诬陷易县县令马蔚然,使其被吏部停职待参。”

    “原来是这样!”

    “报,钦差大同巡察使孟岩孟大人的折子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呈上来!”朱祁镇大手一挥。

    这是皇帝给孟岩的专奏的权力,可以不经过通政司、内阁和司礼监直接呈送皇帝,一般只有在外领军作战的将领才会有这样的权力,而且即便赋予了,能不能不从司礼监过手,那就未可知了。

    不过孟岩的折子是绝对不可能从司礼监过手的。

    “孟爱卿在给朕的折子中说了,这个易州知州赵烈曾许诺易县县令,只要他在汤溁畏罪自杀作证,就可以给他运作到南方当一个知府,这个易县县令马蔚然不同意,结果就被他参了一本,丢官停职,而且汤溁畏罪自杀疑点颇多,死因蹊跷,孟爱卿勘验现场,结合验尸结果,推断汤溁之死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朱祁镇道。

    “他杀?”

    “他杀也就是可能是谋杀!”

    “谋杀,这不太可能吧,汤溁都下了大狱,一旦罪名坐实,开刀问斩不过是时间问题,谁会谋杀一个死囚犯呢?”王振心中一跳,但还是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模样,明知故问道。

    “孟爱卿已经行文锦衣卫,提调相关人等前往质询。”朱祁镇道。

    提调,这是好听的,实际上就是抓人。

    王振心中咯噔一下,心道,郭敬有麻烦了,要真是他下手做的,被孟岩抓到证据,可就不好弄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一章:抓捕方俊鹤

    王振匆匆从南书房返回司礼监,他要赶紧通知郭敬,这姓孟的小子出手真是太狠太快了。

    如果真让他揪住什么把柄,那就麻烦大了。

    “东翁,东翁,不好了,不好了……”高让一路高叫着冲进了司礼监,完全没有了章法。

    “吵什么,吵什么,高兄,你遇事能不能冷静一些,这样让下面人看了,你怎么服众?”王振冷斥一声。

    “是,是,东翁教训的是,让下次一定改正。”高让忙垂首站立,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说吧,什么事儿?”

    “东翁,刚才郭兄派人来告诉我,郭怒带人将他的府邸给堵住了,要他交出当初在易县看押汤溁的那八个人!”

    “这孟岩是钦差,他要调查这八个人,那就把人交过去就是了,有什么可为难的?”

    “东翁,您不知道……”

    “是这样,那就没有办法了吗?”王振微微露出一丝不悦来,这事儿还难办吗?

    “关键是,要是被那姓孟的小子瞧出来,这就是欺君之罪了!”高让苦着脸道。

    “这八个人知道多少?”

    “应该是知道一些,但具体的应该不清楚,动手的不是他们任何一个。”

    “那就让郭敬把人交出去,难道他还不能控制这八个人吗?”王振哼哼一声。

    “控制这八个人不难,可不让他们不说话却难,那姓孟的小子手段多多,人到了他的手中,这结果就难以预料了。”高让道。

    “这倒也是,找八个人顶替一下?”

    “倒是可以。就怕易县那边有人认得这八个人,那就麻烦了。”高让道。

    “认得又如何,这八个人又不是易县的,抵死不承认就是了,又能怎么办?”王振道。

    “那就这么办了。”高让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这样的。欺不欺君的,能对付过去就行了。

    八名看守只是小喽喽,抓了,也意义不大,最对也就能佐证一些问题。

    孟岩真正要抓的人是方俊鹤!

    如果真的是郭敬指使的谋杀,那么方俊鹤就是执行人,抓到方俊鹤,就能将汤溁的死因谜团解开。

    孟岩知道,方俊鹤不好抓。他被任命为钦差的时候,就已经再怀疑方俊鹤了。

    但是怀疑归怀疑,他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一旦惊动对方,想要抓到对方就难了。

    所以孟岩选择了按兵不动,一直到离京,他都忍住没有对方俊鹤下手。

    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方俊鹤很汤溁自杀有关。

    一直到他到了易县,勘验现场,听了马蔚然、蒋县丞等人的陈述。那么他就有借口把这个方俊鹤请过来问话了。

    但方俊鹤肯定不会自己主动过来的,文请的话。行不通,只能用武请的方式了。

    吉祥赌坊,京城最大的赌坊之一,也是最豪华的赌坊。

    能够在京城开赌坊,那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背后还得有强大的势力。官府,地下帮派,那都得有关系。

    方俊鹤是这里的常客,他不是郭敬,必须常年镇守大同。他是自由的,可以随时来往京城和大同。

    他是郭敬最信任的下属和智囊,郭敬在京的产业,也大多交给他处理。

    所以,方俊鹤很得郭敬的信任,就是郭家人对方俊鹤也是敬畏三分,称呼一声“方三爷”。

    方俊鹤排行家族排行老三,早年曾中过秀才,有功名在身,久试不第,走投无路,转投郭敬门下做了一个幕僚。

    郭敬是个大字不识的老粗,又是内官的身份,这样的人,有骨气的读书人是不屑与之为伍的,何况去跟他当幕僚?

    所以,方俊鹤的投奔,让郭敬对他信任有加,方俊鹤倒也对得起这份信任,对郭敬忠心无比,做事也滴水不漏,因此,在郭敬的监军府中权势极大。

    方俊鹤好赌,但是不烂赌,何况他本身就是赌坊的老板之一,所以,赌博对他来说,只是生活中一种放松的方式。

    清心茶馆,吉祥赌坊的对门。

    二楼雅间。

    “老傅,赌坊不是动手的地方,咱们得另外找个地方才行。”

    “你说,这一次行动,我听你的指挥。”傅啸尘咧嘴一笑对赛霄宇道。

    “这方俊鹤在飘花楼有一个相好的,唤作香菱,年方十八岁,年轻貌美,回京这几日,他每晚都宿在飘花楼。”赛霄宇道。

    “你怎么不早说,我们还来这吉祥赌坊做什么?”傅啸尘怪一声道。

    “时间紧迫,要是能多给点时间,当然不需要来赌坊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把方俊鹤骗到飘花楼去,现在还不到营业的时候,正好在那边将他带走。”赛霄宇道。

    “何必要等骗过去呢,只要他出来,直接在街上给他劫走不就是了。”傅啸尘道。

    “你有把握在大街上,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将他劫走吗?”赛霄宇道,“方俊鹤身边至少有四名保膘,都是好手,一旦打起来,惊动五城兵马司,闹大了,咱们怎么收场?”

    “也对,咱们是来请人的,不是来抓人的。”傅啸尘点了点头,公文上明确写了,是把人请过去接受询问,不是把人抓过去。

    虽然只是一个字的差别,但执行起来,就大不一样了。

    “我去飘花楼找那个香菱,方俊鹤谨慎多疑,想要把他骗出来,要想一个过硬的借口才行。”赛霄宇道。

    “动脑子的事情,还是你来吧,我不行。”傅啸尘嘿嘿一笑,摆手道。

    吉祥赌坊内。

    方俊鹤哼着小调儿,在嘈杂的人群中漫步而来,仿佛很陶醉的样子。

    “三爷好!”

    “刘老板,今天手气怎么样?”

    “今天手气不错,赢了不少。三爷赏光,晚上喝一杯?”那赢钱的刘老板红光满面道。

    “不了,今晚有事儿。”方俊鹤摇手拒绝道。

    “那改日,改日好不好?”

    方俊鹤哼哼一声,算是应付过去了。

    中午过后,赌坊的生意比较清淡。到了傍晚是个高峰期,然后大部分客人都会在宵禁之前回家,剩下的都是赌通宵的赌徒。

    所以,吃过饭后,方俊鹤照例过来巡视一下,然后就去后面的泡上一壶茶,午休片刻。

    郭敬回京述职,也顺便休息一下,这边关大同毕竟是苦寒之地。要什么没什么,所以,这一次回京,郭敬也想好好休息一下,故而,他这个头号幕僚也没啥子事情,也算是放假休息了。

    不然,他哪有那清闲功夫。白天泡赌坊,晚上还去寻花问柳?

    “朗格里格朗……”

    “三爷。三爷……”

    “何事如此慌张,没看到三爷我正在假寐吗?”躺在逍遥椅上,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儿,怡然自得的方俊鹤一睁眼,训斥一声道。

    “三爷。香菱姑娘身边的小玲儿来了!”

    “她来这里做什么?”

    “香菱姑娘被人欺负了,小玲儿是来报信儿的。”手下人忙禀告道。

    “怎么回事儿,谁欺负香菱姑娘了?”

    “一个锦衣卫,好像还是个千户,看上香菱姑娘了。说是要赎了回去做小的。”

    “什么,锦衣卫,好大的胆子,三爷的女人他也敢惦记?”方俊鹤怒了,虽说这香菱只是勾栏院里的女人,他也就是贪一个新鲜,没啥感情。

    可这男人都是好面子的,自己玩的真兴的女人,突然被人横插一杠子,这只要是男人都难免火起。

    “三爷,对发可是锦衣卫,还是个千户,您的三思!”手下这一句劝,那是火上浇油,这自家东主正跟锦衣卫斗法呢,冒出一个锦衣卫,居然跟他抢起女人来,这摆明的不就是来挑衅的吗?

    方俊鹤虽然多疑,但是也没有想到,锦衣卫会对他下手,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锦衣卫故意的挑衅。

    这种下作的手段他见识的多了,也用的多了。

    他并不知道,锦衣卫如今军纪严苛多了,发现**行为,统统开除。

    所以,没有哪个锦衣卫敢在这个时候自己往枪口上撞。

    这要是知情人,肯定会不相信有锦衣卫敢自己找死,可方俊鹤不同,他回京不太久,锦衣卫军纪大变的事情也是最近才发生的,所以他还不知道这一点。

    即便是知道了,他也出头,如果他跑去锦衣卫直接告状,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面子问题!

    “走,叫上魏大他们,跟我去飘花楼!”方俊鹤大怒之下,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傅大人,方俊鹤出来了,还带了不少人,您看?”

    “走,派人暗中盯着,我们去飘花楼汇合赛大人!”傅啸尘当即下达命令。

    易县县城西郊,一座废弃的砖窑。

    “钦差大人,就是这里!”没有马蔚然的指引,他们还真难找到这处废弃的砖窑。

    “曲封,你们当日就是从这座废弃的砖窑中抢出汤大人的尸身?”孟岩问道,这一趟去大同,赛霄宇把曲封也派到孟岩身边,舆情司掌管锦衣卫情报。

    “是的,卑职等就是随判官大人按照马县令给的地址找到这里,发现了汤大人的尸体,他们利用废弃的砖窑,烘烤汤大人的尸身,使其快速的腐化!”曲封道。

    现场早已被破坏,但是烧烤的留下的痕迹不是那么容易的清除的,炭黑的痕迹还在。

    孟岩过来,其实也就是确认一下这个事情的存在,这也是重要证据之一。

    除了现场的痕迹和周围百姓当天夜里的证词有价值之外,其他也就是个过场。

    这个过场也是很重要的。

    它是一个重要的佐证,佐证郭敬等人企图毁灭尸体证据,如果不是心虚,他们又何必煞费苦心的这么做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二章:揭开汤溁之死谜团(一)

    “大人,要不要给圣上上一道奏折?”

    “现在还不需要,等本官要的人送过来再说。”孟岩微微一摇头,“回去吧,今天可以收工了。”

    “收工?”

    “嗯,不要总是绷着,这才只是开始。”孟岩提醒一声。

    “明白!”

    “张冲查抄赵府怎么样?”回到馆驿,孟岩问道。

    “江大人带人过去清点财物了,估计快了。”郭小超坐下来,喝了一口茶道。

    “王恒!”

    “在!”王恒是王敬的儿子,这一次王敬恳求之下,孟岩将他带在身边学习。

    “去,把马县令请过来。”

    “喏!”

    “赵烈招了没有?”

    “黑子在审着呢,还没有消息,估计还没招。”

    “这人嘴还挺硬的,等抄家找到证据,就不怕他不开口了,这种人,未必就做过一件这样的事情。”孟岩道。

    时间就像沙漏里的沙子,飞快的流逝。

    “大人,我们回来了!”孟岩正在低头想事儿,蓦然听懂一阵脚步声,一抬头,看到张冲和江羽一文一武两员大将走了进来。

    “情况如何?”孟岩起身走了过去,“坐下说话,来人,倒两杯茶水过来。”

    “谢大人!”

    “还是有江大人说吧,查抄赵府的财物都是他在统计的。”张冲说道。

    “启禀大人,下官按照您的吩咐,对赵府进行了查抄,所列财物和贵重物品清单如下!”江羽从衣袖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递了过来。

    孟岩伸手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几行。十分详细:金叶子,三枚,重三钱;碎银,四十三两三钱;银票,百两记额,六十四张……仿韩熙载夜宴图一副;昆仑山玉如意……”

    “这是赵府的全部财物吗?”

    “是的。全部有价值的财物都列在上面了!”江羽微微一点头。

    “赵烈为官多少年了?”

    “赵烈是宣德五年的同进士,算起来,为官已经有十六年了。”江羽道。

    “算一算他每年的俸禄,加上其他合法的收入,减去这里面列举的,还剩下多少?”孟岩问道。

    江羽不慌不忙的拿出一个小算盘,一边说,一边噼里啪啦一阵计算,最后道:“根据下官的推算。赵烈为官十六年,所获的俸禄加上奖赏以及其他合法收入,总计是一千三百一十八两,用这里的减去这个数字,无法估值的不算,还剩下一万六千七百两!”

    “十六年,贪污受贿一万六千多两,平均下来。每年一千两银子,本官行个文去吏部查一下。赵烈任上可有亏空之类的。”

    “大人这是要彻查赵烈?”

    “本官最嫉恶如仇,尤其是这等贪官,职权范围之内,只要是被本官遇上了,那就逮着一个,处理一个。绝不手软!”孟岩郑重的道。

    “可是,您现在是专案钦差,要查赵烈的话,那可是越权了?”江羽提醒道。

    “等赵烈开口,案子移交锦衣卫北衙。这样就没有人说闲话了吧?”

    “嗯,这倒是,锦衣卫北衙本来就有查办此类案件的特权,交由北衙接手,没有人能指出毛病来。”

    “把这些抄写一份,交给黑子,他知道怎么做。”孟岩吩咐一声。

    “好的。”

    “都下去休息吧,赵烈的家人没为难吧?”

    “没有,赵烈在这边纳了两个小妾,各有一个丫环,老妈子还有仆役什么的,都还安顿在州衙内!”

    “不是卖身的,结算工钱,多给半年,让他们自己回家,缺盘缠的,可以给一部分。”孟岩道,“卖身的,有卖身契的,交上来,本官来处置,卖身契在老家的,把人先安顿下来,询问他们自己的意愿,愿意恢复自由的,本官给他们想办法,不愿意的,再说。”

    “是,大人!”

    “去吧,去吧,弄完了,就下去休息,不必再来请示了。”孟岩一挥手。

    “大人,马县令到了!”

    “有请!”

    “下官马蔚然见过钦差大人!”

    “马县令来了,坐,王恒,奉茶!”孟岩热切的招呼一声。

    面对如此热情的孟岩,马蔚然脸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太不正常了。

    “马县令,你在易县县令任上,每年一次的吏部一次的考评,你的评价都不高,甚至有时候都没有你的名字,但易县的老百姓对你的口碑还是不错的,本官说的可对?”孟岩道。

    “钦差大人怎么说起这个?”马蔚然有些吃惊。

    “本官也听说了一些,你马县令相貌不出众,当年科考,要不是一手好文章,怕是连进士都中不了,中了进士,吏部选官,总轮不到你,你迫于生计,最后没办法,自己治了一个卖炊饼的摊子,我说的可对?”

    “大人……”

    “听本官说完,后来吏部有位官员在大街上看到了,堂堂进士居然迫于生计在大街上买炊饼,觉得有辱斯文,也丢尽了朝廷的脸面,才在选官的时候给你说情,放你来易县担任县丞,你到任后三年,因为老县令身体不好,你得以施展才华,劝课农桑,发展县学,老县令致仕,推荐你接了他的位置,但是由于你性格倔强,不善与同僚之间交往,因此你虽然官声很好,但跟同僚之间关系并不好,而且,你在县丞任上,有老县令给你遮风挡雨,老县令走了,没有人给你撑起一片天空了,于是你虽然没有犯错,也造福一方,却得不到上面的欣赏,甚至还把你当成另类来看,于是你在县令任上十年未获升迁?”孟岩继续说道。

    听到这些,马蔚然眼圈瞬间就红了起来,这十多年来。他所受的委屈,内心的愤懑,一下子涌了上来。

    “大人,下官为官十余载,不求高官显爵,只求造福一方百姓。无愧于心。”

    “马大人有此心意,本官心中甚蔚!”孟岩赞许一声道。

    “多谢大人赞许,有大人这句话,下官心满意足了!”马蔚然激动道。

    这些年来,他不被人理解,在众多同僚眼中是个傻老倔,还被人戏称为“马大郎”。

    当年当街买炊饼的经历,更被人编成了故事传唱,当然那唱的都不好听。

    “本官请马县令来。是看重马县令的才能和口碑,打算给马县令你一个机会。”孟岩直截了当的道。

    “大人,下官……”马蔚然愣住了,他没想到孟岩会如此看重他,想用他。

    “怎么?”

    “实不相瞒,下官已经决定要辞官归故里了。”马蔚然站起来,郑重的道。

    “辞官,这是为何?”

    “下官厌倦了官场里的勾心斗角。心力交瘁,已经不堪重用了。”马蔚然道。

    “马县令。没想到你会这样放弃了!”

    “放弃,大人,说句不动听的,像你我这样的人,在官场中都属于异类,异类的结局是什么。您也看到了,就是我这样的,十年不得升迁,而且还被人诬陷,夺官罢职。这都是最好的结局了。”马蔚然黯然道。

    “马县令,可还记得你当初考取进士,那个时候你是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是,那个时候下官的确想要干一番事业,就算不能青史留名,也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官,可又如何,我空有一身抱负,却难以施展才华,后来终于有机会了,我被放了县丞,做到县令,我把一个县治理的繁荣富华,井井有条,路不拾遗,可又能怎样,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你的会给上司溜须拍马,会给上司送礼,你才有机会升迁,否则吏部考评,轮都轮不上你!”马蔚然气愤的说道。

    孟岩知道,大明开国已经六七十年了,官场上的那一套早就死灰复燃了。

    这是一贯的政治生态,劣币驱良币,可以说是历朝历代的顽疾,至今都没有找到根治的好办法。

    老朱家杀了那么多人,都没有用,事实证明,严刑峻法也不是一剂良药。

    要澄清官场的不正之风,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关键还是立规矩。

    规矩有了,还得监督!

    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当然,这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根本问题还是老百姓的觉醒。

    但,这可是几百年以后的事情,就现在的大明,这个方法完全不可行。

    可如果朝堂之上有一批正直无私的大臣的话,那对整个官场的风气是有巨大的影响的。

    这又说道另一个官场弊端,上有所好,下必从焉!

    上层干净,下层必然会得到净化,反之,如果上面的人都腐化了,那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全国就必然是一团乌烟瘴气!

    就如今大明朝而言,朝堂之上贪官和好官,五五之数,也正是这个原因,大明的朝政还算平稳,并且还能有小步的前进。

    “所以,你就胆怯了,不想干下去了?”

    马蔚然脸上闪过一丝羞惭,是,他不想干了,想找个地方躲清静去了。

    “马蔚然呀吗马蔚然,你知道本官本想推荐你担任易州知州,没想到你却要辞官不做了?”孟岩冷哼一声。

    “大人!”马蔚然惊呼一声。

    “你都不想做官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孟岩看得出来,马蔚然内心并不想就这样灰溜溜的辞官。

    他内心还是想抗争一番的,只是,这官场黑暗,他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了,所以才萌生退意。

    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三章:揭开汤溁之死谜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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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县令,你走吧,本官不喜欢跟一个懦夫说话。”孟岩站起身来,冲门外一指道。

    懦夫!

    马蔚然还从来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懦夫”,这是对他的人格的侮辱!

    “站在这里干什么,本官这里又不管饭?”

    “钦差大人,你可以打下官或者骂下官,但是不可以侮辱下官!”马蔚然憋着一口气怒道。

    “我侮辱你了吗?”孟岩斜睨他一眼,反问道。

    “请钦差大人收回刚才的话,马蔚然不是一个懦夫!”马蔚然郑重的道。

    “你若不是懦夫,为何遇到眼前这么一点挫折就胆怯了,不想干了,朝廷只是停了你的职而已,又没给你定性,你就这点儿耐心都没有?”孟岩冷喝一声。

    “下官……”马蔚然一愣,有些不知如何措词。

    “说的好听你是厌倦官场上的是是非非,其实本质还不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躲清静?”

    “你既有胸怀天下,做一个为民勤政的好官,也曾坚持这么长时间了,当年你摆摊卖炊饼的时候,有没有放弃过你的理想呢,而现在,仅仅是遇到一点挫折,你就想放弃了,不是懦夫又是什么?”孟岩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

    马蔚然脸上霎时闪过一丝羞惭。

    “下官也不想就这么离开,可是下官一不会溜须拍马,二又不会贿赂上官,想要在这官场中混下去,步履维艰,还要时刻提防来自同僚和下属。做事更是束手束脚,空有本事却无力施展。”马蔚然道。

    “那是你没有遇到一个欣赏你的人!”

    在官场上,能混的好的,一是自身的能力,当然这个能力不是拉帮结伙,搞那些歪门邪道的能力。第二就是,上有伯乐,没有人提携,想要走的更高,这是很难的。

    这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官场上,无法改变,这是几千年人治留下来的,制度设计的再完美。最终也还是人在执行。

    好马没有遇到伯乐,它也会最终泯灭在庸马之中,最终跟其它马一样,老死而不为人知。

    马蔚然不是傻瓜,一听这话就明白,自己那等不来的机遇终于来了!

    虽然孟岩是锦衣卫,跟他也不隶属一个系统,甚至不是一个阵营。但是,他对自己属于的那个阵营已经失望了。无论他做的多好,多努力,始终是进不了那些人的法眼,甚至还被歧视和孤立。

    他还拼了命的要融入那个阵营做什么?

    “马蔚然叩见主公!”

    “不要这么称呼,唤大人即可,本官只是爱惜人才。你的官风和口碑都很不错,本官不想一个好官就这样埋没了,才想提携你一下。”孟岩上前将马蔚然搀扶起来。

    “多谢大人!”

    “刚才本官说要推荐你任易州知州,其实只是一句说辞,本官虽然是钦差。可地方父母官的任选那是吏部的事情,本官隶属锦衣卫,推荐你去任地方官,这便有了僭越的嫌疑,所以,这不是本官的本意。”孟岩解释道。

    “下官明白大人的难处!”

    “钦差行辕有一个职务倒是适合你,只不过,这是个临时的,行辕参赞,你可愿意?”孟岩问道。

    “行辕参赞,具体做什么?”

    “帮本官处理一些琐碎的公务,有些时候本官分身乏术,你也可代表本官处理行辕事务。”孟岩道。

    “好,下官从命!”马蔚然想了一下道,“只是朝廷那边?”

    “没关系,这个本官会替你说明的,你回去收拾一下,尽快的来报道吧。”

    “是!”

    “大人,钦差仪仗到了!”郭小超从外面进来。

    “安顿下来,先休息,其他的等明日再说!”孟岩吩咐一声。

    “明白!”

    “公子爷,姜峰求见!”

    “进来!”

    “公子爷!”

    “有事儿吗?”孟岩一抬头,看到姜峰一脸的风尘问道。

    “公子爷,姜峰犯错了!”姜峰噗通一声跪下道。

    “你犯什么错了?”

    “公子爷,您看!”姜峰从怀里掏出一些纸张来,高举过头顶,孟岩一看上面的字,就感到一丝不好了。

    全都是状纸!

    他只是过境的钦差,根本管不到本地的案子,而且还在专案钦差,这些案子根本不归他管,他要是管了,恐怕参他的折子铺天盖地,正好给了王振等人弹劾自己的机会。

    “分开的时候,我没交代你吗,不要管闲事儿,你为什么就不听呢?”孟岩怒了,是,这些案子十有八、九有冤情,可那是他该管的事情吗?

    “大人,我也不想收,这都是那些拦路告状的硬塞过来的,我不想接都不行,我心想,要是真硬下心肠拒绝的话,对您的名声也会有影响,所以……”姜峰委屈的低下了头。

    孟岩一拍额头,这事儿也有他考虑不周的地方,姜峰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这些状纸他要是不理不睬,恐怕自己的名声真的会有损,老百姓可不懂官场上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们只认你能不能为他做主,至于你的难处,他们不懂,也不能理解。

    在他们眼里,钦差大人就是最大的,他们哪管你是干什么的钦差,能管多大的事儿?

    “从今天起,把钦差仪仗收起来,全部换便装。”孟岩也不想招摇,要不是朝廷的狗屁规矩,他才不愿意弄这个阵势呢,反正都要进山西了,干脆把这些唬人用的玩意儿收起来,也省的麻烦。

    “是,公子爷!”姜峰答应一声,“那这些状纸?”

    “告状的人呢?”

    “他们跟着我们一起来到了易县。”姜峰道。

    “先一起安顿下来。待我看了这些诉状再说。”孟岩略微沉吟,吩咐一声。

    “大人,您真的要接这些诉状?”郭小超急了,这可是麻烦事儿,弄不好还会惹火上身?

    “那能怎么办,真的不管?”孟岩也头疼。如果不管的话,百姓无处声冤,悲剧还少吗?

    “您是慈悲心肠,可现在是那个更重要,您不会不知道?”郭小超道。

    “我心里清楚,这些案子我自己不办,也可以交给朝廷来办,放心好了。”孟岩道。

    “大人清楚最好了!”郭小超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孟岩脾气上来。真的要把这些案子给办了,那就麻烦了。

    夜幕降临,孟岩大体的上看完了这些诉状,有的是利益纠纷,比如,兄弟俩因为田产的划分打官司,官府判了又不服,有的是两个庄子争夺水源。几乎是年年干仗,官府都没办法调停。其实就是资源供给的问题,还有就是杀人案,抓了人,还判了刑,人都杀了,家属坚持喊冤。说真凶是另有其人,可案子官府早就不受理了……

    这些案子不少都跟那个被孟岩抓起来的易州知州赵烈多少有些关系。

    诉状中提到赵烈受贿,偏袒被告,还有杀人案中,那个真凶一次性给赵烈送了一千两银子。

    案子是一个风化案。最后演变成杀人案,具体案情,诉状上也没有太详细。

    马蔚然妻儿都在老家,除了一个老仆跟着他,没有外人,也没什么财物积蓄,给些银子打发老仆回家去了,他一个人单独来馆驿找孟岩报道了。

    “蔚然兄来的正好,这儿有一个案子,你应该听说过。”孟岩挑出这个风化杀人案问道。

    “不敢,容下官看一下。”

    “大人,这状纸怎么到您手里?”看完后,马蔚然大吃一惊。

    “是这样的……”

    “这告状的人是不是一个瞎眼的老婆子?”

    “我把人唤来,你一问就知道了,具体情况本官还不太清楚。”孟岩道。

    “不用了,这个案子是三年前的,发生在易州城内,这有一户姓柳的人家,祖传的裁缝,手艺很好,子承父业,柳家自幼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很漂亮,但是名声不好,不过,那都是道听途书,人云亦云,到了十六岁,柳家便上门纳聘,一年后,这潘家女子就进门了,这潘家女子家境也不错,自幼锦衣玉食,有些娇小姐脾气,这柳家相公是个老实人,只会做衣服,不懂情趣,又不会讨好妻子,夫妻关系并不好,这柳潘氏有一个表哥,复姓南宫,单名一个南宫庆,与柳潘氏从小一起长大,年长四五岁,很是要好,南宫庆的父亲早年中过举人,外放过县丞,后来辞官,在易州城内颇有些声望,家中良田千顷,屋舍上百,是豪富之家……”

    对于这个案子,马蔚然可是知之甚深,那可是相当轰动的一件案子。

    简单来说,就是一对表兄妹在家偷情,被回来的丈夫发现了,丈夫盛怒之下,将妻子杀死了,表兄则毫发无损。

    这件案子中,丈夫撞破妻子的奸情,完全有杀人动机,而且柳潘氏死的现场,只有丈夫一个人。

    至于跟柳潘氏通奸的南宫庆则不在现场。

    这个案子其实并不复杂,现场虽然南宫庆不在,可是发现柳潘氏死的时候全身**,而且衣服上还沾有精斑,而丈夫被发现的时候是昏倒在现场,衣服都是完好无损的。

    正常的逻辑下,杀人犯昏倒在杀人现场的几率非常小,何况丈夫脑袋上也有被重击受伤流血。

    表面证据就已经说明,当时肯定有第三者在场,这个第三者就是柳潘氏的奸夫。

    但是案子却极力的忽视了奸夫的存在,将丈夫定为杀人凶犯,严刑之下,屈打成招,随后判了死刑,秋后问斩。

    案子有太多的疑点,这有点儿跟白素心的案子类似,但是,这个案子的人犯已经被定罪问斩了,白素心起码还活着。

    而且案子发生在三年前,所有表面证据都没了,想要翻案,太难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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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权介绍:
这是一个礼教大行的年代,这又是一个礼乐崩坏的年代。 “仁宣”之治后,大明朝在前行中走向衰退,吏治败坏,阉人乱国,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外有强敌,内有隐患,大厦千疮百孔。 孟岩,一个现代精英军人灵魂,一个锦衣卫南衙小密探,两世的记忆,搅动这天下风雨,一路披荆斩棘,高歌猛进,与阉人斗,与文官集团斗,与天斗,终成一代天骄,权倾天下! 本书纯属虚构杜撰,读者切莫当之以真实历史,切记,切记! 最后,请兄弟们多多点击,推荐,收藏,小风给诸位鞠躬了!锦衣当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衣当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衣当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