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给刘备个惊喜
“碎颅棍?”朱灵一怔,“这个名字,似乎有点……”
朱灵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袁方知道,朱灵是想说他给这件兵器的名字,起得有点不雅。
比起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方天画戟之类,碎颅棍这个名字,的确是粗俗暴力了许多。
袁方却不以为然道:“兵器是用来杀人,杀人有什么好雅的,这就喜欢这粗俗的名字,碎颅碎颅,一棍子下去,敲碎敌人的头颅,痛快。”
朱灵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副头颅碎裂,脑浆四溅的画面,身形微微一寒。
“不过,碎颅棍这个名字,倒也霸气,公子喜欢就是了。”朱灵笑道。
打造了乘手的兵器,接下来袁方便用这碎颅棍,日夜苦练武道。
经历了阵斩单经一役,袁方的临阵经验积累不少,凭着身体的恢复能力,袁方用多出别人三倍,甚至是四倍的时间,进行魔鬼般的修习。
修练武功的同时,袁方也不忘日夜操练士卒,打造军械,搜集船筏,为南渡黄河,攻取高唐做准备。
不觉一月已过,袁方的武功,生生的从缩筋初期,提升至了缩筋中期,力量和反应力大增的同时,瞬间的爆发力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而在这一月时间里,袁绍率领的主力,在龙凑又击败了汹汹而来的公孙瓒,趁势北上,又收复了不少冀州失地。
袁绍在击败公孙瓒后,并没有即刻大举北攻幽州,而是率主力西进,向常山国一带展开布署。
“主公不趁势力北上,却转向西面常山,这是想做什么?”收到这情报,朱灵颇为不解。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帮我那位三弟了。”袁方冷笑一声,言语中暗藏讽意
朱灵等众将神色微微一动,目光在地图上游移片刻,不禁恍然大悟。
常山国西靠太行山,与并州的上党郡一样,都是张燕黑山军活动的势力范围。
袁绍兵进常山国,分明是要趁着公孙瓒舔血口的空隙,诱使张燕决战常山,一举扫荡黑山军,解决了侧后的威胁,然后便能集中精力对付公孙瓒。
倘若袁绍在常山灭了黑山军主力,那么袁熙攻取上党,进军并州的道路,就将畅通无阻。
袁绍的这次行动,当然是在间接的帮助袁熙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主公明言让二公子和三公子分取两州,公平比试武略,今却拐着弯的帮助三公子,实在是……”
朱灵颇为气愤,却是摇头一叹,不知该怎么说袁绍。
袁方却只淡淡道:“袁熙外强中干,无论父亲如何相扶,都烂泥扶不上墙头,不必管他,现在我们该想的,是如何攻下高唐。”
诸将的注意力,都被袁方引回了眼前。
“眼下我军船筏已足,渡河不成问题,只是这渡河作战,需大量的箭矢,邺城方面却有人故意拖延,迟迟不肯运送箭矢来。”郝昭不平的说道。
毫无疑问,这必是袁谭在暗使手段。
袁方却毫无忧色,沉吟片刻,眼眸子一转,心中已有了主意。
他也不提箭矢之事,将目光转向了郭淮,反问道:“青州黄巾的形势,眼下如何了?”
郭淮拱手:“禀公子,据我们的细作回报,青州黄巾的主力已进入兖州,正与新任的兖州牧曹操交战,留在青州的黄巾贼,则在贼将管亥率领下,正在肆虐孔融的北海国。”
袁方微微点头,郭淮所说,正与他事先推测差不多。
再过不久,曹操就将降服百万黄巾,实力就此大增。
尽管曹操此前曾派人来平原,向袁方示好,袁方也回以了问候,但他却清楚,曹操早晚也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这片中原大地,只允许有一个胜利者。
“曹操要壮大也压不住,倒是这个孔融,应该很快会被管亥围困,用不了多久,就会向刘备求援,看来我等的机会,就快要到了……”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袁方拂手喝道:“传令下去,集结船筏,今天晚上,我要给刘备一个惊喜。
不觉入夜,三十余艘走舸,已是集结完毕。
袁方率五百名步卒,来到了北岸渡头,令兵士卒上船,要趁夜驶往南岸高唐渡头。
负责战船的郝昭,当场就吃了一惊,忙道:“公子,我们就以五百兵马攻打南岸渡头,似乎有些托大了吧。”
“谁说我要攻打渡头了,我只是要逼近南岸,亲眼看看敌军水营的虚实而已。”袁方一脸轻松。
郝昭神色又是一凛。
袁方知他提心什么,便道:“放心吧,这黑天半夜的,刘备难辨虚实,必不敢派船出击。”
“可是,就算刘备不敢主动出击,必会以弓弩乱射,这也多有危险啊。”郝昭考虑的很周全。
袁方却拍了拍船身两侧,那些树立的草人,冷笑道:“我要的就是刘备的乱箭。”
郝昭一脸狐疑,一时不理解袁方的用意,却不敢违令,只能下令诸船出营,借着月色向南岸高唐渡头逼近。
此间处于黄河下游,滔滔水势到了这里,已经变得相当平静,三十余艘扎满草人的船,顺利的就逼近了灯火通明的南岸水营。
隔着百余步,敌方水营的情况,依稀已经可见。
郝昭始终掐着一把汗,生怕被敌人发现行迹,而袁方却是一派从容,丝毫没有半分担忧。
离敌营只有七十余步时,袁方忽然下令,命诸船擂鼓纳喊,摆出一副大举袭营的态势。
郝昭吓了一跳,惊道:“公子,咱们这般一擂鼓纳喊,岂非暴出了行迹?”
“不让刘备知我们在哪里,又怎么诱他放箭呢。”袁方语气轻松,只顾低头品饮美酒。
郝昭实在不明袁方用意,却不敢违逆,只得传下这叫人难以捉摸的军令。
咚咚咚!
战鼓声骤起,诸船士卒随即喊打喊杀,鼓声杀声,转眼撕碎了夜的沉寂。
这骤起的乱响,立刻惊动了敌营士卒,鸣锣示警声响成了一片。
未多时,驻扎于旱营的刘备,急率数千精兵,闻讯赶来了水营。
黑漆漆的黄河上,鼓声杀声震天传来,似有数不清的战船和敌人,正趁着夜色逼近。
“袁方这小子,终于按捺不住了,想要夜袭我水营么。”
刘备冷哼一声,扬鞭喝道:“天黑不辨敌情,诸军不可轻出,速调集所有的弓弩手往水营,给我以乱箭射之,阻止敌军逼近。”
号令传下,近两千弓弩手,很快就被调往水营岸边一线,数千支利箭腾空而起,如飞蝗般射入夜色中的敌人。
嗖嗖嗖!
密集的破空声响起,郝昭和五百袁军士卒,知道敌方箭袭来了,急是伏身蹲下,躲避射袭。
扑扑扑!
数不清的箭矢,呼啸而来,却都扎在了船身两侧的草人上,未多久,便将半边的船身扎成了刺猬。
却无一名士卒为箭矢所伤。
郝昭从最初的紧张中平伏下来,当他看到草人上,那密密麻麻的箭矢时,茫然了片刻,蓦的恍然惊悟。
省悟过来的郝昭,几步钻入船舱,万般惊喜道:“公子,原来这都是你的计策啊。”
袁方饮过一杯酒,微微一笑:“只是跟刘备草船借个箭而已,他日这些箭矢,还要如数奉还给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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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连环妙计
邺城方面不给增拨箭矢,袁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刘备就像是袁方的提款机,被袁方提人又提城,这一次,袁方又要从他手里提箭。
船外箭矢依然如飞蝗而落,刘备根本没有察觉袁方的计谋,仍在毫不吝啬的放箭乱射。
不知不觉船身右侧已钉满了箭矢,开始向一侧偏斜,袁方便令诸船掉转方向,改以另一侧继续受箭。
半个多时辰过去,另一侧也钉满了箭矢,船只重新恢复了平衡。
袁方看着满船密密麻麻的箭,冷笑道:“该是满载而归的时候了,下令各船还往北岸吧。”
“诺!”郝昭兴奋的去传令。
诸船得令,擂鼓喊杀声骤止,载着满船的箭,迅速的向着北面退去。
袁方还嫌不够,又下令诸船将士,齐声喊“谢刘玄德赠箭”。
五百士卒们这会也明白了过来,兴奋难抑,扯开嗓子冲着对岸大喊起来。
“谢刘玄德赠箭——”
“谢刘玄德赠箭——”
戏虐般的喊声,穿越夜色,直趋南岸。
岸头上,刘备还在凝视戒备,紧张的注视着水面,督促着士卒不停的放箭。
张飞也率领数千旱营兵马,赶来支援,却始终未见敌船影子。
渐渐的,刘备开始产生了一丝疑惑,忽然间,他的那对大耳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动。
眉头一凝,刘备急是下令停止放箭。
破空之声消散,袁军的“道谢”声,清清楚楚的传入了耳中。
一众刘军士卒们,都是莫名其妙,听不懂其中之意。
刘备最初也茫然不解,细细一琢磨,却猛然惊悟。
瞬息间,刘备那灰白的脸上,涌满了羞恼之意,拳头紧握,咔咔作响。
“可恨,袁方小儿竟然使诈,诱骗了我几万支箭……”刘备暗暗咬牙,眼眸中喷涌着被戏耍般的怒意。
身边的张飞,听到刘备的骂言,愣怔一下,猛然间省悟
张飞立时勃然大怒,怒眼环睁,叫道:“大哥,袁方这小子竟然如此戏耍咱们,实在是欺人太甚,请大哥下令让我杀过河去,我一定亲手斩下那小儿人头,献给大哥解气。”
张飞这么一叫嚷,左右那些将官士卒们,都也惊醒过来,方知自家主公中了敌人的计策,被诱骗了几万支箭。
刘备顿觉颜面无光,瞪了张飞一眼,暗责他不该大声叫嚷,道明真相。
不过,刘备转眼又恢复了平静,叹道:“为兄也想杀过河去,夺还平原,只是近来青州黄巾未平,田刺史叫我严守高唐,不可出战,为兄也没办法啊。”
“可是大哥……”
“不必多说了,回营吧。”
刘备在众人面前被戏耍,不愿久留,也不听张飞再言,打马还往大营而去。
这边刘备还在隐恨时,袁方已经率领着数十艘船,满载而归。
北岸水营边,郭淮和朱灵二将,都在焦虑的等待,耳听河面上鼓声喧天,箭光交织成网,他们都担心袁方会有危险。
当见战船归来时,郭淮和朱灵二人才松了一口气,赶忙迎上栈桥。
一艘艘被箭成“刺猬”的艘只入营,朱灵和郭淮二人,都是智勇双全的良将,二人蓦然惊悟,脸上顿是涌现惊喜之色。
“原来,公子竟是用这方法,骗得了刘备数万支箭啊!”朱灵满脸惊喜。
郭淮也叹道:“真没想到,公子略施小计,就白白得到了几万支箭,根本不需邺城方面给我们调拨,公子的手段,真是叫我们猜不透啊。”
二将赞叹欣喜,忙是向着袁方所在的船只迎去。
“公子,已经到岸了,大家伙都兴奋不得了,隔老远我就听到他们在赞叹公子的妙计了。”郝昭兴奋的说道。
袁方却淡淡一笑,接下来,竟是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撕开了肩膀上的衣甲,用白色的绷带,紧紧的缠绕了几圈,竟似弄出了被包扎过的样子。
“公子,你这是……”郝昭惊讶不解。
“呆会下船,你就说我借箭时,被一支冷箭穿透船壁,不幸射中了左胸,伤势颇重。”
说着,袁方已咧起了嘴,扶靠着郝昭,装起了受伤的样子。
郝昭不知袁方用意,却也不及多问,只好配合着扶住袁方,跌跌撞撞的步下船来。
郭淮和朱灵一见袁方这样子,无不神色大惊,急是上前扶住,惊问是怎么回事。
袁方眉头紧皱,眼睛都睁不开,一副痛苦难言的样子。
“公子想草船借箭,却不想被冷箭射中,伤得还不轻,赶紧扶公子回营吧。”郝昭只得替袁方说谎。
二将更惊,忙是抬起袁方,匆匆忙忙的往大营而去。
沿途上,士卒们看到自家公子受伤的样子,无不为之震惊,很快,军营中就流传了开来。
郝昭几人将袁方抬起了大帐,不知内情的朱灵,还忙着要去叫军医前来。
这时,袁方却腾的跳了起来,生龙活虎的站在了他们面前。
朱灵二人顿时就愣住了,看着恢复如常的袁方,彼此就茫然对视,完全是蒙住了的样子。
“公子没受伤啊?”半晌后,朱灵才又惊又喜的从牙缝挤出一声来。
袁方一笑:“实话跟你们说吧,我这伤是故意装的,你们几个知道就行了,切不可透露给第三人,对外就传出风声说,说我的确是受了颇重的箭伤。”
包括郝昭在内,朱灵和郭淮,三员袁方信任的将官,这是都茫然的呆在了那里。
“公子,这到底是什么用意?”郭淮不解的问道。
事到如今,心腹将领面前,袁方也没必要再隐瞒,遂是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如今黄巾贼军肆虐北海国,袁方根据历史所知,料想那孔融不敌,必会派人去向田楷和刘备求救。
按照原来的历史,田楷和刘备会离开平原郡,前去北海救孔融,但现在,袁方攻占了平原,对高唐虎视眈眈,在此压力之下,田楷焉敢调刘备去救孔融。
刘备若不调兵而去,高唐城屯有万余敌兵,袁方仅凭一万兵马,如何能强渡黄河,攻取高唐。
所以袁方才趁机佯装重伤,叫刘备可以放心大胆的离开高唐,前去北海救孔融。
那时,袁方就可以趁虚杀过黄河,一举夺取高唐城。
三将听罢袁方的解释后,方始恍然省悟,欣喜之余,一个个脸上都禁不住流露出万般叹服的样子。
“公子草船借箭,已是一招妙计,借箭之时,趁势佯装负伤,以轻敌心,这又是一计,这招连环妙计,公子的机谋,当真是叫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呀。”
郭淮叹服钦佩,由衷的对袁方充满了敬意。
郝昭和朱灵二人,亦是感叹赞服,不知该用何等言语,来表达各自的心情。
耳听三员良将的赞叹,袁方的心底,当然有一丝得意,但他却没有表露出来,依旧一副淡然从容的样子。
往榻上一躺,袁方笑道:“从今天起,我就装受伤了,你们暗中多做准备,只待刘备一中计,我们就杀过黄河,拿下高唐。”
“诺!”三将齐声一应。
当天,袁方就绑起绷带,在帐中装起了负伤,军务诸事一律交给部下。
袁方中箭的消息,很快就传扬了出去,袁军士卒们得知这消息,军心自然开始出现动荡。
不过朱灵等将军极有手段,用各种方法安抚下军心,暗中则为渡河作战,做着准备。
七天后,刘备在北岸安插的细作,将袁方受伤的消息,传往了高唐大营。
此时的刘备,还正为那天被袁方算计,骗去了数万支箭而郁闷恼火,这个意外的消息传来,不禁令刘备精神大振。
“袁方小儿使诈骗我箭矢,却给射成重伤,这真是恶有恶报啊,哈哈~~”刘备手捧着那份情报,痛快的大笑起来。
左右张飞和关羽二人,也皆流露得意的笑容,仿佛长出了一口恶气。
“大哥,那小儿既是受伤,咱们何不趁机杀过黄河,夺还平原城去?”张飞趁势叫战。
刘备收敛了笑声,一时却沉吟不语。
趁势北攻,夺还平原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一旦夺回平原,就将重新打通与公孙瓒的联系。
那个时候,公孙瓒就会不断的派人来插手青州之事,他刘备永远都将充当公孙瓒的打手。
“让袁方那小儿横在中间,断了与幽州的联系,倒不失为一件好事,我可趁机去北海救孔融,那孔融乃当世名士,若能跟他结好的话……”
沉吟许久,刘备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诡色。
转眼间,他已是一脸慷慨,正色道:“事有轻重缓急之分,北海孔国相被黄巾贼包围,屡次向我们求救,我若再不去救,岂非有负仁义之名。我已决定,速向田刺史发急信,请他准我去北海救孔国相。”
第三十三章 杀过河去!
中军后帐,水气氤氲。
袁方正坐在巨大的木盆中,享受着热水的浸泡,闭目养神。
婢女小茶站在身后,袖子高高的挽起,裸着一对藕似的粉白臂儿,正给袁方细心的擦背。
“穿越还是爽啊,这要搁在现代,哪能享受这份美人擦背的快活……”
小茶卖力的擦着,从身后擦到了身前,贴得袁方那般近,丝丝的体香扑鼻而来。
睁开眼来,正撞见那半掩半露的垂坠酥物,还有那深深陷下的幽谷。
少年儿郎,心头不禁微微荡漾。
正卖力擦洗的小茶,不经意低头看了一眼,却瞧见自家的公子,正肆意的在自己胸前游移。
小茶的脸畔,顿生丝丝红晕,羞怯之意如潮而生。
虽然娇羞,小茶却不遮不掩,只任由袁方肆意的欣赏自己外泄的春光。
身为贴身婢女,不仅要服侍主人的生活起居,如果主人有意,随时奉献身体也是她们的份内之事。
小茶当然知道自己的责任,就算此刻袁方突然扑起来,要占有她,她也不敢有丝毫反抗。
此刻,忙里偷闲的袁方,正有此意。
“公子,好消息,绝对的好消息,刘备率军离开高唐了。”外帐忽然传来郝昭兴奋的叫声。
袁方心中一喜,腾的就从木盆中跳了起来,大步就迈了出去。
他这一站起来不要紧,少年人坚实如铁的身躯,毫无隐藏的就统统的呈现在了小茶面前。
小茶立时羞得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到极点,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一般。
袁方却没功夫在意,披上衣袍,大步走出了外帐。
“公子,南岸细作刚送回的情报,刘备率七千兵马离开了高唐,前往北海救孔融,目下高唐城只余下了三千敌兵。”郝昭兴奋说着,将手中的密报奉上。
袁方细细看过,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意。
一切,正如他所料的那般,刘备果真中了他的诈伤之计。
“公子的妙计,当真是了得啊。”郝昭竖起拇指大赞,兴奋道:“刘备已率主力离开,高唐只余下张飞和三千兵马,我们不如即刻发兵,杀过南岸,一举夺了高唐城。”
袁方亦是兴奋不已,不过,他很快就平伏下了心情,冷静的分析现状。
高唐城虽只余三千敌兵,但袁方却深知,张飞可不是容易对付的,如果他大张旗鼓的进攻,张飞只要坚守城池数日,离开未久的刘备,就会率军折返而还。
那时,他的一切算计就等于泡汤。
“刘备虽走,却也不可盲目乐观,需得想一道速破高唐的计策才行……”
袁方踱步于帐中,手指抚摸着下巴,思绪翻滚如潮。
沉吟许久,袁方停下了脚步,俊朗的脸上,已悄然掠过几分诡秘。
他已经有了主意。
当下袁方也不急于进攻,而是依旧装病,甚至还放出风声,说他伤势沉重,要回往邺城养伤。
明里装病,暗里袁方却叫郝昭几次,紧锣密布的为渡河做准备。
同时,位于青州的细作,也在严密的侦察着刘备主力的动向。
七天后,细作再次传回情报,称田楷和刘备,率青州主力进入北海国,正与黄巾贼将管亥所部,展开激烈的交锋,一时难分胜负。
时机已到。
袁方遂召集诸将,向他们宣布,将尽起兵马,杀过黄河,一举攻下重镇高唐。
众将忍隐多时,早就蓄满了战意,今见袁方决心已下,无不热血沸腾,战意狂燃。
“公子,末将愿为前驱,杀上南岸。”朱灵第一个慷慨叫战。
郭淮和郝昭也皆告奋勇,纷纷要打头阵。
袁方却手一挥,压制住了激动的众将,冷静道:“张飞此人非是庸才,此番攻取高唐,只可智取。我们要不动声色的夺下渡头,趁着张飞不及反应,一举杀进高唐城去。”
不动声色的夺取渡头?
众将面面相视,均是露出了难色。
高唐的三千兵马,有一千余众是布署在城外渡头,他们若要攻渡头,就一定要乘船过河,势必会引起敌军注意,又如何能做到不动声色?
袁方却微微一笑,目光转向了郭淮:“郭伯济,我现在要让你演一出戏,你可愿意?”
郭淮一怔,狐疑道:“不知公子要叫属下演什么?”
“商人。”袁方轻视道出两个字。
郭淮满脸茫然,猜不透袁方这是什么意思。
……
数天后。
黄昏时分,黄河之上,一片的金波鳞鳞。
郭淮负手立于船头,低头看一眼自己商人的打扮,这让他感到颇不自在。
回头看一眼身后,二十余艘商船正紧随其后,船桅上,那一面“糜”字的商旗,正迎风飘扬。
糜氏乃徐州首富,其商队往来于青徐,郭淮此去,正是打着糜氏商队的旗号。
郭淮此行,正是奉袁方之命,要不动声色的拿下渡头。
从表面看去,这艘商船上都是些摇橹、扬帆的船工,但船舱之中,却暗藏着五十余名精锐的士卒,无令不得上甲板来露面。
时近傍晚,商船行至了高唐水域,缓缓的靠近了南岸的渡头水营。
一见有船只靠近,迅速有一队警戒的南军奔至栈桥,为首的军官一面令部下弯弓搭箭,一面站在岸边,大声喝斥着,令商船不得近岸。
“军爷不要放箭,草民乃是徐州糜家的商队,如今天色已晚,不敢再继续航行,只想在渡头停靠一宿,还望军爷开恩。”
郭淮拱手陪着笑,船未靠岸,人已跳了下来,几步涉水上岸。
糜家乃青徐闻名的家族,那军官听闻是糜家的商队,戒备松懈了几分,却又沉声道:“上峰有令,任何闲杂人等,不得擅自入渡头,你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这天都黑了,伙计们都累了,请军爷行行方便嘛。”郭淮笑嘻嘻的凑上近前,顺手将一只钱袋,装作拱手的样子,塞给了那军官。
那军官一掂量钱袋,知道份量不小,赶紧把钱收入怀中,马上又换了一副面孔,摆手道:“夜中行船确实危险,我就网开一面,让你们在渡头暂留一宿,不过你们都得呆在船上,不许下船,知道吗?”
“小的明白,多谢军爷。”郭淮连连称谢,忙召呼其余商船靠岸,并叫拿出船上所备酒食,犒劳岸边警戒的这队士卒。
钱也拿了,酒也喝了,一众南军士卒更加松懈,放完放松了警剔。
看着那些吃吃喝喝的军卒,郭淮眼中掠过一丝冷笑,喃喃道:“公子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如此……”
不知不觉中,时已入夜。
郭淮见时机差不多了,遂是令藏于船舱中的士卒们,尽数下船,几百号袁军士卒,悄无声息的摸上了岸。
咔嚓!咔嚓!
手起刀落,一名名喝得大醉的值守士卒,皆在睡梦中做了刀下之鬼。
郭淮顺利据住岸头,急令点起三堆号火,向北岸的主力大军发出信号
过不多时,一艘艘的船筏,便在号火的指引下,顺利的驶入渡头。
朱灵和郝昭二将,率领着成百上千的袁军将士,跳下船来,一路杀入敌营。
失去了警戒,毫无防备的一千敌军,被杀得鬼哭狼嚎,干干净净。
袁方手舞碎颅棍,纵马如风,一路从岸滩杀过去,九十二斤的铁棍扫过,一颗颗脑袋如西瓜般爆碎。
天亮时分,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晨雾时,驻马于营外的袁方,立在尸山上的袁方,已看到了那座临水的重镇。
高唐城,就在眼前。
一夜未睡的袁方,没有丝毫困意,看着那晨雾中若隐若现,尚在昏睡中的高唐城,他冷峻如铁的脸庞间,不禁涌上一丝冷绝的笑容。
深吸一口气,袁方将碎颅棍扬起一指,高喝道:“全军,攻城,先入高唐城者,重重有赏!”
号令下,杀意未尽的一万袁军将士,如出笼的猛兽,铺天盖地的向着高唐城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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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威震青州(求收藏)
袁方手提碎颅棍,一马当先,朱灵、郝昭环护在侧,郭淮率两百骑兵当先开路。
袭取渡头一万袁军,借着晨雾的掩护,如潮水般涌至了高唐北门。
因袭击突然,高唐城方面还没有任何察觉,依然按惯例,准点的打开了城门。
那些守门的士卒,还在打着瞌睡时,袁军的骑兵就如神兵天降般,杀到了他们跟前。
铁骑辗过,转眼将城门的守军杀散,袁方率领着一万袁军,如洪水一般灌入了高唐城中。
大军入城,见人就杀。
沉寂中的高唐城,转眼的功夫就血流成河,惨嚎震天,变成了修罗杀场
袁方手舞碎颅棍,将一颗颗的敌卒脑瓜击碎,血肉横飞中,如入无人之境。
袁军狂杀之时,府衙中,张飞还在抱着酒坛,呼呼大睡未醒。
毫无防备的张飞,就在昨晚还召集众将,痛饮豪饮,一直喝到了下半夜。
烂醉如泥之下,府外的杀声嚎声已经震天,张飞竟仍没被吵醒。
直到数名亲兵武官,慌慌张张的闯进来,强行将他摇醒时,张飞却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翼德将军,快醒醒吧,大事不好,袁军杀进城来啦。”一名武官惊叫着
张飞迷怔了下,抬手一把掌抽在了他的脸上,骂道:“放你娘的狗屁,隔着条黄河,敌军怎能杀进来。”
“小的怎么敢说谎,昨晚袁方率军袭了渡头,偷偷率军渡过黄河,趁咱们不备杀进城中,现在已经快杀到府衙来啦。”被打的武官,捂着脸委屈的解释道。
张飞竖耳一听,隐隐约约果是听到喊杀声正逼近,猛然间脸色一变。
“怎么可能,袁方小儿不是受伤回邺城养病了么,怎么可能率军杀过来,快,快备马~~”
张飞又惊又怒,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在手下的搀扶下,勉强的出了府衙。
震天的喊杀声,震得张飞耳膜嗡嗡作响,向北一线,大股的袁军正从街道那头汹涌的杀来,而守城的己军,则在纷纷的倒溃。
张飞形容大骇,这下才相信,袁方竟然真的杀进来了。
一时间,张飞是又惊又恼,奋力的爬上战马,想要率军抵挡袁军。
要命的是,昨夜喝得太多,张飞至今酒劲未散,摇摇晃晃的连马都骑不稳,险些从上面栽落下来。
面对逼近的袁军,军心已溃,主将张飞又醉得没办法指挥战斗,左右将官无奈之下,只能拥着张飞,向着南门狼狈的逃去。
正午时分,杀声渐息。
袁字的旗号,已高高飘扬在高唐城的四门,傲然飞舞,俯视着血腥的城池
平原郡第二重要的城池,黄河下游的最大渡口,就此落入了袁方手中。
青州的大部分郡国,都处于黄河以南,唯有大半个平原郡位于黄河以北之地。
袁方夺取了高唐城,就等于打开了通往青州腹地的门户,向夺取整个青州,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此役大胜,夺城后,袁方尽取高唐库府,赏赐他英勇的将士。
袁方赏罚分明,将士们得到赏赐,无不欢欣鼓舞,对袁方愈国的忠心钦服。
当天,袁方就在府衙中设宴,犒劳诸将,共商下一步的战略。
“田楷还据有大半个青州,他和刘备若闻高唐失陷,必会尽起大军前来争夺,公子,我们还得想好应对之策才是。”朱灵提醒道。
袁方微微点头,深以为然,袭取高唐成功,并未冲昏他的头脑,他依旧清楚的认识到,敌人是很强大的。
田楷这个青州刺史,手中至少有一万多兵马,刘备也带着近四千多兵马,如果再加上孔融的兵力,敌方至少有两万多大军。
倘若这两万大军反攻前来,袁方仅凭一万兵马,还真不好应付。
只是守高唐一城也就罢了,关键袁方还得顾虑到黄河北岸的平原诸城,有可能会遭到公孙瓒来直北面的威胁,这就迫使他不得不分兵驻守。
兵马一分,能够用于高唐一线的兵力,就将大大减少,形势就将更加不利。
沉吟片刻,袁方遂叫笔墨伺候,他提笔亲写一道战表,命人连夜送往常山国给袁绍,一方面表功,另一方面也要袁绍再添兵马。
“公子,主公偏心于三公子,前番给我们增兵已很勉强,这次的话……”郝昭不太乐观。
袁方却冷笑道:“现在的形势已不同了,我拿下高唐,截断了公孙瓒与青州的联系,必会引得公孙瓒发兵来攻,我们牵制了这么多敌人,父亲他就算再偏心,也不会蠢到忽视这一点。”
袁方对利弊拿捏的极准,但他并非盲目乐观,他知道袁谭那边,必会从中阻挠。
故袁方在向袁绍表功求援时,又另派人密往邺城,令袁尚再次动用他的势力,暗中的协助自己。
信使由高唐而去,在战役结束的当天,便飞奔往冀州。
此时,张飞率领着他的败兵,正灰溜溜的逃往北海国而去。
北海国,都昌城。
国相府中,酒香四溢,气氛愉悦。
北海国相孔融,正满脸堆笑,热情的召待着他的恩人田楷和刘备。
此二人率一万五千大军,从齐国杀入北海国,沿途扫荡诸黄巾贼军,并在都昌城外,一举斩杀青州黄巾贼首管亥,解救了被围困多时的孔融。
管亥一死,余下的黄巾贼或散或降,北海国的危机终于解除。
感恩万分的孔融,如何能不厚谢田楷和刘备。
几人相谈正欢时,忽有士卒匆匆而入,拱手道:“启禀刺史,西面急报,数日前袁方率军偷渡黄河,袭破高唐城,张翼德将军不能敌,败溃而逃。”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色变。
所有欢悦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大堂中的气氛,立时陷入了惊肃。
田楷、刘备,乃至孔融,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为震惊与错愕袭据。
半晌后,刘备才惊问道:“怎么可能,袁方那小儿不是中了箭伤吗,怎可能率军偷袭高唐?”
士卒不敢回答,只能将详细的情报,呈了上去。
田楷和刘备匆忙看过,当他看看到情报中称,袁方如何神勇难当,亲自率军杀得高唐守军片甲不留,杀得张飞狼狈而逃之事,二人惊得是神色大变。
惊诧片刻,刘备蓦的恍大大悟,却才意识到,袁方先前的中箭根本就是假的,那是人家故意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诱使他放心大胆的率兵来救孔融。
“袁方小儿,竟如此诡诈多端,让我又一次中了他的诡计,可恨~~”刘备暗暗咬牙,眼眸中闪烁着阴冷的愤怒。
“玄德啊,你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袁方绝不会进攻高唐吗?”田楷不满的质问道。
刘备心有羞愧,却无丝毫表露,反而正色道:“事已至此,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田使君,高唐乃重地,绝不可失,我们必须立刻回兵,夺还才是。”
田楷也无办法,只得下令即刻起兵回师。
孔融为报田楷和刘备解围之恩,当即提出发北海之兵,以将部将太史慈,追随田楷二人西进,助他们夺还高唐城。
当天,近两万的青州联军,浩浩荡荡的由北海国,杀奔高唐而去。
第三十五章 四方势力,聚于高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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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唐大捷的消息传回冀州,一州士民皆为震惊。
甘陵一役的胜利,让冀州的士民们,对袁方这个软弱无能的“瘸腿”公子,开始刮目相看。
攻陷平原城,阵斩单经的大胜,令一州的士民们,开始对袁方产生了敬意。
而今天,偷渡黄河,攻夺重镇高唐的胜利,则彻彻底底的让冀州人沸腾了。
数天时间内,捷报遍传全州,袁方成为了所有人议论的焦点,人们对他的关注度,甚至超过了正在常山平定黑山贼的袁绍。
“二公子以弱兵屡战屡胜,竟然攻下了高唐城,真是了不起啊。”
“是呀,看来二公子才是袁公最优秀的儿子,至于那位三公子,虽是嫡出,却像个纨绔子弟,才华根本没法跟二公子比呀。”
“听说袁公一直冷落二公子,偏心那位三公子,真是不该呀,以袁公的英明,应该看得出哪个儿子更优秀才是。”
……
邺城中,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都深深的为袁方所震撼,舆论中渐渐掀起一股为袁方鸣不平的风潮。
袁方在冀州人心里的印像,不但在飞快的改观,甚至他已经开始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车骑将军府中,袁谭手拿着那份捷报,眉头深凝,脸色阴沉如铁,鼻孔中大股大股的喷着粗气。
哗哗哗!
恼火之下,袁谭将那捷报,狠狠的撕了个粉碎。
跪坐于侧的郭图,身形微微一震,眼眸中掠过一丝惧色。
“郭公则,你当初信誓旦旦的说,可以轻松压制那贱种,现在呢?他可是连战连捷,声名越来越大,现在父亲又要给他增兵,你说怎么办?
袁谭恼火的冲着郭图质问,一股子的火气。
郭图干咳了几声,灰白的脸上,很快掠起一丝阴冷,微微笑道:“公子息怒,那贱种屡屡得胜,不过是侥幸而已,图这回愿亲自出马,去一趟青州,保准叫他身败名裂。”
袁谭一怔,恼怒渐渐压下,目光中吐露一丝狐疑。
“那小子虽攻下了高唐,田楷却已尽起青州之兵前去争夺,贱种虽借着四公子的势力,让主公给他增了兵马,但若公子若能把我安插入他军中,凭我郭图的手段,嘿嘿~~”
郭图并未言尽,嘴角斜扬,一脸的阴沉险恶之相。
袁谭恍然大悟,明白了郭图意思,立时转怒为喜,笑道:“有你郭公则出马,那贱种必败无疑,公则,这一次你可不要再叫我失望。”
“公子放心,以图之智谋,不把那贱种玩弄于股掌之中才怪。”郭图自信的保证。
主从二人相视大笑,厅堂中,涌动着阴冷得意的气氛。
……
高唐城。
袁方巡视诸营,督促将士们加紧操练,准备应战即将到来的强敌。
为了防备北面公孙瓒,袁方已令郝昭率三千兵马回往平原,眼下他手中仅余七千兵马。
根据情报,田楷的大军至少有两万之众,以七千对两万,这又将是一场实力强弱分明的战斗。
巡视一圈,袁方还往中军大帐,听取诸将的军情汇报。
“田楷的大军已过齐国,预计数天后就会逼近高唐,另据细作报称,北海国相孔融也派了部将太史慈,率北海兵相助田楷。”
太史慈!
听到这个名字,袁方眉头微微一凝。
眼下的太史慈虽然声名不显,但熟知历史的袁方却清楚,此人不但武道高深,更是一员精通水战骑战和步战的全能武将,历史上为东吴立下赫赫战功。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物。
关羽和张飞二人,乃是武道达到练脏水平,只逊于吕布的人物,如今又添了个太史慈,武道恐怕至少也在锻骨以上,且三人都是善于统兵的将才。
袁方不得不承认,除了田楷和刘备本人以外,这支气势汹汹杀奔而来的敌军,着实拥有着豪华的武将阵容。
“这将是一场硬仗啊……”
袁方心下感慨,俊朗的脸庞却沉静如水,只淡淡问道:“冀州方面呢,我们的增兵什么时候到?”
“根据眼线回报,四公子已动用他的势力,说服主公再添兵马,新增的四千兵马早已开拔,估计不日就可以抵达高唐。”郭淮回道。
袁方微微点头,心里边又有了几分底气。
七千兵马加上四千,他手头就将拥有一万多兵马,凭借高唐坚城,打一场以逸待劳的防守战,战退田楷的大军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袁方却不只满足于战退敌,他要的是一场大胜。
唯有大败敌人,他才趁胜挺进青州腹地,一年之期很快会结束,他必须在此之前,夺取到足可与袁绍抗衡的地盘。
正自沉吟时,袁贵匆匆而入,拱手道:“禀公子,郭图到了,正在外面候见。”
郭图?
袁方眉头一皱,沉声道:“他来做什么?”
“郭图自称他是奉了主公之命,前来充当公子的随军参军。”袁贵答道。
话音方落,郭淮就沉声道:“郭图乃大公子的人,他此番前来,根本不是为公子参赞军机,分明是前来添乱的。”
郭淮能够猜到,袁方却又怎会想不到。
沉吟片刻,袁方冷笑道:“这个郭图,眼见背后给袁谭出阴招已经奈何不了我,这回只好亲自出马给我添乱,哼,他这是自己来送死!”
骤然间,郭淮感受到,袁方的身上弥散出丝丝杀机。
那阴冷的杀机,令郭淮心下一凛,不自禁的身体微微一震。
袁方遂叫将那郭图唤入。
片刻后,那张长着两瞥胡须,眼睛始终眯成一条线的脸,再次印入了袁方的眼眸。
“二公子,好久不见了。”扬长而入的郭图,只微微一拱手,笑眯眯道。
袁方如刃的目光盯着他,冷冷道:“郭公则,你来这是做甚?”
“下官是奉了主公之命,前来相助公子,参赞军机,这是主公的委任书。”郭图说着,将一道文书取出,在袁方面前扬起。
他的态度与语气,依旧似在邺城中那般,对袁方充满了不以为然。
啪!
袁方猛一拍案,厉声喝道:“郭图,你既是来参赞军机,便是本公子的部属,你的礼数何在?”
袁方这一喝,着实把郭图吓了一跳。
他自恃是袁谭的人,又是袁绍派来的,就想在袁方面前摆谱,连一声“拜见二公子”也不屑于说。
他以为,袁方还是当初的袁方,就算他这副态度,袁方也不敢拿他怎样。
却不想,数月不见,袁方的气势已完全变了个样,那一声威喝中,竟有一种让人难以反抗的震慑力。
“这个贱种,竟有这份气势,敢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郭图心下不爽,却只得拱了拱手,不情愿道:“属下郭图,拜见公子,适才失礼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压下郭图的自恃,袁方心中好生痛快。
他暗自冷笑,拂手道:“念你初来,本公子就不跟你计较,你先下去吧,有事我自会传你。”
袁方连好脸都不给郭图,一顿教训后,直接就赶他出去。
郭图是暗暗咬牙,恨恨不已,想他在袁绍麾下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是袁尚和刘氏表面上也会对他礼敬三分。
今袁方这个地位卑微的私生子,却当着这多人的面,公然给他难堪,着实大伤郭图的颜面。
郭图却只能自吞口水,怀着一腔的不满,拱手告退。
出得营帐,郭图狠狠回瞪了一眼,心中怒忖:“好你个贱种,你竟然敢教训我,你等着吧,早晚我略施手段,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冷哼一声,郭图拂袖而去。
帐中,郭淮见袁方当众给郭图下马威,心中大呼痛快,拱手赞道:“这郭图仗着他在主公麾下的资历,还有大公子的庇护,素来骄横,今大公子一番喝斥,当真是叫人看着解气。”
“小人如鬼,对付这种人,你越怕他,他越是嚣张。”袁方不以为然道。
“不过,郭图明显是来使坏的,今公子又当面得罪了他,恐怕……”
“没什么好怕的。”
袁方一挥手,打断了郭淮的顾虑,语气肃杀道:“此奸徒不明是非,屡屡助着袁谭谋害我,这回他自投罗网,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决然之词,那肃杀之意,令郭淮身形又是一震。
就在袁方琢磨着,如何趁机除掉郭图时,外面亲兵又来报,言是冀州增兵已经抵达,正在渡河。
“先来个郭图,又来了增兵,看来今天是坏事好事都连着了,走,去看看去。”
袁方精神一振,遂打马出城,直奔渡头水营去。
抵达渡头,却见一艘艘的船只,正徐徐靠岸,成百上千的士卒下船步入水营。
栈桥上,数骑人马向袁方奔来,为首一将勒马于前,拱手道:“末将奉主公之命,特来相助二公子。”
袁方凝目一看,立时认出了那员虎熊之将是谁,眉头不由微微一凝。
“先来了郭图,又来了个他,袁谭袁尚,你兄弟二人还真是能折腾呢……”
第三十六章 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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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中,那武将身材魁硕,面色冷峻,身着精致的鱼鳞甲,手提一柄浑铁的大刀,双眸之中,透射着炯炯的精光。
那人的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四溢的傲气,令左右之人倍感窒息,不敢正视。
甚至是袁方,亦感觉到丝丝凛人寒意,正悄然的压迫而来。
袁方轻吸一口气,立时便屏退了那令人的压迫力,神色如常的拨马迎了上去。
“父亲还真是重视我,连颜将军都舍得派来相助。”袁方笑道。
眼前武将,正是袁绍麾下四大将之一,颜良。
袁绍麾下现在风头最盛的,当然是大名鼎鼎的鞠义,但袁方却清楚,鞠义虽然功高,但却不似眼前这颜良,乃是袁绍的嫡系将领。
“逢元图向主公进言,说青州之战关系重大,不能叫二公子独自承受压力,所以主公才命颜某率军前来助战。”颜良声若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袁方顿时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既是逢纪向袁绍进言,就说明这是袁尚在暗中相助自己。
“颜良声称前来助战,而非直接接受我的指挥,看来这是袁尚怕我功大,故意令颜良前来分功的,袁尚,你以为你的心思,逃得过我的眼睛吗……”
袁方心中冷笑,却表露出欣慰之色,笑道:“有颜将军助战,我军又添几分胜算,好,甚好啊。”
客套几句,袁方便叫颜良率他四千兵马,于高唐城外安营下寨。
颜良也不多言,提刀拨马,昂首扬长而去。
这时,郭淮凑上前来,低声道:“公子,那郭图是大公子派来搅局的,这个颜良又是四公子派来分功的,看来这一场仗不好打啊。”
“有什么不好打的,一个来送死,一个来送人,正合我意。”袁方话中另有深意。
郭淮一时不茫然。
“伯济我问你,这个颜良实力如何?”袁方忽然问道。
郭淮愣怔一下,说道:“颜良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至少也达到了练脏的境界,且这颜良最善打硬仗,冲锋陷阵无人能挡,实乃当世猛将。”
袁方微微点头,郭淮对颜良的评价,倒也与他自己的判断相符。
“既然这颜良这么强,当初界桥一役,父亲又为何用鞠义担当大任,却不用他?”袁方又问道。
“这个嘛……”郭淮干咳了几声,低声道:“颜良虽猛,但当时我冀州军较弱,正面抗衡非是公孙瓒白马义从的对手,况且属下私自猜测,主公有削弱鞠义所部的意思,故界桥一役,才使鞠义担当大任。”
郭淮这番分析,倒是让袁方眼前一亮。
他何其聪明,思绪一转,便明白了郭淮所说。
鞠义虽强,却非袁绍嫡系,袁绍用鞠义担当大任,既对付了公孙瓒,又间接削弱了鞠义,这当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难怪,历史中袁绍灭了公孙瓒没多久,就将鞠义铲除。
“哼,袁尚,你想派嫡系来分功,却不知,正好给我送了一员大将。”
此刻袁方心里,已琢磨起收服颜良的计策来。
袁方要成就大业,光靠郭淮、朱灵这样的将领是远远不够的,他麾下必须要有可以与张飞关羽,这样万人敌匹敌的大将。
否则,将来若与袁绍反目,拿什么来对抗袁绍麾下如云的猛将?
颜良,正是送上门来的人选。
手指抚着下巴,思绪飞转,沉吟许久,袁方的心里,已有了主意。
三天后,田楷和刘备统领的两万大军,沿漯水西进至高唐城东十五里,于漯水北岸下寨,对高唐形成了威逼之势。
次日,袁方召集诸将,于中军帐议事。
郭图和颜良二人,皆也在场。
“诸位,田楷的两万大军,已在城东十五里下寨,大战将至,这一战会很不容易。”袁方环视诸将,语气肃然。
话音未落,颜良腾的站了起来,傲然道:“田楷不过一鼠辈,末将愿代公子统领全军,与敌寇决一死战,末将必亲斩下田楷的狗头,献于公子。”
颜良不可一世,气势极是狂傲。
左右诸将,无不为颜良的那份狂傲所震。
这个颜良,果然是员狂暴的猛将,只可惜猛则猛矣,却欠缺点头脑,怪不得曾经的历史中,会给关羽偷袭得手。
“颜良,感谢我吧,若非是我的出现,你注定将是死路一条……”
心中神思,袁方却赞道:“颜子正不愧是我河北猛将,这份气魄当真了得,不过眼下时机不成熟,还非是决战之时。”
话锋一转,袁方又道:“不过据我们细作回报,明日敌军会有一大队的粮车,从漯阴城运至此间,我想让子正率本部兵马,绕过敌后,去烧了这批粮草。”
颜良粗眉一凝,流露出几分不悦。
原想着杀败田楷,争得大功,今却被袁方压下,改去袭扰粮道,颜良当然有所不愿意。
颜良性格粗犷,喜怒尽显于色,他心里所想,又岂能逃得过袁方的眼神。
暗自一笑,袁方正色道:“我本欲派别将去,但听闻子正你带兵来去如风,所以才让你担此重任。若能劫断敌人粮道,数万敌军必不战自溃,这可是大功一件,子正你若不想接,我只好别派别人。”
袁方以“大功”引诱,顺势又吹捧了颜良,目光扫去,果见颜良原本沉下的脸,转眼又涌现了得意。
“既是如此,末将岂能不遵公子号令。”颜良慨然接下了这道命令。
袁方微微点头,又将目光转向郭图,问道:“郭公则,我的这个布署,你可有什么意见。”
郭图眼珠子微微一转,笑呵呵道:“公子用兵如神,下官岂敢有异议。”
袁方便不再多说,当下定了这劫粮之议,散了这场军议。
诸人散去,郭图匆匆的赶回自己军帐,将心腹随从唤来,低声吩咐道:“你速往敌营一趟,以我的名义密报田楷,就说袁方明天会派人去劫他们的粮道,速去速回。”
心腹得令,告退而去。
“贱种,有我在,你休想取胜,嘿嘿~~”郭图手抚着两撇八字胡,嘴角洋溢着阴冷的诡笑。
他却不知,此刻在帐外,袁贵在隐藏在暗处,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定。
但见郭图的随从,匆匆忙忙的离开营帐,往大营之外而去,袁贵忙是赶往中军帐,将这可疑之事报与了袁方。
“公子,前番袁谭就曾派属下去密通刘备,今郭图的心腹匆匆离营,必是去向田楷密报我们劫粮的计划,不如速速派兵将其心腹截住。”郭淮进言道。
袁方却手一抬,冷笑道:“不必阻拦,任由郭图去暗通田楷吧,若不然,我怎好使这一招借刀杀人之计。”
借刀杀人?
郭淮怔了一下,神色一变:“莫非公子想借敌军之手,除掉颜良不成?”
“颜良乃难得猛将,我怎么舍得让他送死,放心吧,就算敌军早有准备,以颜良的实力,也足以活着逃回来。”
袁方淡淡说着,那副自信的神色,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郭淮这下却有些茫然不解了,不知袁方这“借刀杀人”之计,借的是谁之刀,杀的又是谁。
“去吧,把郭图给我叫来。”袁方摆手下令,语气中,杀机已现。
郭淮心怀狐疑,却也不敢多问,忙传令下去。
天色将晚时,郭图昂首步入了军帐。
看着高坐于上,正闲饮小酒的袁方,郭图高昂着头,只微微一拱手:“不知公子召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郭图虽口称一声“公子”,但语气神情中,却无一丝恭敬。
显然,郭图并未从先前袁方的喝斥中,吸取到教训,对袁方依旧不掩轻视之意。
袁方也不怒,只轻轻一挥手:“袁贵,去给我把这厮的腿打断吧。”
第三十七章 打断你的狗腿(三更求票)
郭图一下子就蒙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袁方这大黑夜的召他前来,一见面话还没说,竟然就要打断他的腿。
郭图强压下惊骇,讪讪笑道:“公子可真会开玩笑啊。”
他以为袁方是在跟他开玩笑,要知道,撇开他是袁谭亲信不说,他郭图好歹还是袁绍心腹谋士,就凭这一点,他就不相信袁方真敢动他。
袁方却冷冷道:“谁跟你开玩笑了,袁贵,还不动手。”
袁贵得令,手拎着铁棒,大步就冲向了郭图。
看着汹汹而来的袁贵,再看冷漠如铁的袁方,郭图意识到,袁方这不是在跟他说笑,他这下是真的慌了。
“二公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
郭图欲待分辨,袁贵已大步上前,二话不说,抡起铁棒子,冲着郭图的小腿就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
清脆的闷响中,郭图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扑嗵就瘫倒在了地上,抱着被打断的左腿,痛嚎起来。
袁方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打滚嚎叫,痛苦万分的郭图,俊朗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痛快的笑意。
“叫你帮着袁谭兄弟,屡屡的谋害于我,今天我不整死你才怪……”
心中痛快,袁方冷笑道:“郭图,被打断腿的滋味,感觉如何?”
打滚的郭图,从最初的剧痛中缓过劲来,扭曲的脸庞朝向袁方,愤恨的大叫:“袁方,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这样对我,我非向主公告你不可。”
打断一条腿的痛苦,还没有让郭图吸取教训,他对袁方的态度,依然是嚣张。
“看来你还是没有吸取教训啊。”
袁方剑眉一凝,摆手喝道:“袁贵,再把他的另一条腿也给我打断。”
郭图一听,大惊失色,声色俱厉的吼道:“袁方,你疯了吗?你若敢再动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袁方都懒得看他,举杯浅饮美酒。
下边袁贵已令两名亲兵,将断腿的郭图提了起来,大铁棒一抡,冲着他的左腿又是狠狠一下。
“啊~~”郭图又是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右腿也被打断。
双腿已断的郭图,痛得咬牙欲碎,整张脸扭曲到不成人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几乎痛到要昏死过去一般。
袁方就那般品着美酒,欣赏着郭图痛不欲生的样子。
半晌后,郭图总算是从痛苦中缓过了劲,颤巍巍的躺在地上,如同虚脱一般。
这时,袁方才放下酒杯,淡淡道:“郭图,你可以继续嚣张,反正你还有两条胳膊,我可以将它们一并打断。”
两棍子下去,双腿已断的郭图,心中对袁方是愤恨到要吐血,却还哪敢再有表露。
他已深深的体会到了袁方的狠辣,情知若是再嚣张的话,两条胳膊也必保不住。
“为什么,二公子,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郭图颤巍巍的盯着袁方,用委屈的口吻,哽咽的问道。
“为什么?”
袁方走上前来,俯视着郭图,冷冷道:“邺城时,你故意的克扣我的军饷,暗中里又帮袁谭出谋划策,不断的设计我,想置我于死地,你还敢问为什么!”
字字如刃,戳破了郭图所作所为。
郭图痛苦的脸上,不禁掠过几分羞愧,但转眼,那一丝的羞愧,就为无尽的委屈所取代。
“公子冤枉啊,下官怎敢害公子,下官没有啊。”郭图拒不承认。
袁方面露讽意,轻蔑道:“大丈夫行事,敢作敢当,你做了却不敢承认,果然是个小人。袁贵,再把他的左臂给我打断。”
袁贵得令,作势又抡起了手中的大铁棍。
郭图吓得魂飞破散,哪里还敢再嘴硬,忙道:“公子手下留情啊,其实下官也是出于无奈,那都是大公子逼着下官做的啊。”
小人就是小人,这么一威胁,果然就招了。
“袁家都是你们这些小人当道,难怪会覆灭,真也是活该。”袁方感慨着,转身又回到了主位。
郭图听不懂袁方言外深意,以为自己招认了,袁方态度缓和,便会就此罢休。
眼珠子一转,郭图忙又道:“下官已经知错,恳请公子给下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公子恳放过下官,下官愿在主公面前,出面指证大公子,道出他陷害公子的实情。”
袁方目光如刃,冷肃而鄙夷的目光,死死盯着郭图,只把郭图看得如芒在背,不敢抬头。
“我现在放了你,等着逃回邺城,头一件事就是伙同袁谭,在父亲那里告我一状,你以为我傻吗?”袁方冷冷反问。
郭图的心机被戳穿,额头直滚冷汗,却信誓旦旦道:“公子放心,我郭图对天发誓,绝不会向主公透露半个字,我会说是我从马上摔下来,才摔断了双腿,若有违誓,图必遭天遣。”
为了保住性命,郭图先是出卖袁谭,现在连毒誓也发了出来。
袁方深知,这个时代人重信约,绝不轻易赌誓,郭图如何所为,当真是连丁点风骨都没有。
眼前跪伏于地之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小人的话若是可信,那这世上就没有假话了,郭图,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吧。”
眼眸中,杀机陡增,袁方抬手一喝:“袁贵,把这个奸险小人的舌头,给我割下来,让他从今往后,再也不能说一句谗言。”
“诺!”袁贵得令,把铁棒一扔,拔出了腰间匕首。
郭图大惊失色,吓得差点晕过去,急是叫道:“公子手下留情,公子手下留情啊~~”
袁贵却不理会他,将他的嘴巴橇开,一刀子下去,就将他的舌头割断。
断舌的郭图,痛不欲生,满嘴的喷血。
袁贵也差实解气,恨恨道:“公子,这厮帮着大公子欺负公子多年,割舌头便宜了他,不如直接宰了他。”
“别让血呛死他,先留他一命,我还另有用处。”袁方的嘴角微扬,掠过一丝诡色。
袁方遂令将郭图拖下去,先不杀他,只有帐中静待。
次日黄昏时分,前去劫粮的颜良,终于回来了。
失败而归。
去时四千兵马,回来时却只剩两千,还多有负伤,显然是遭受了一场大败。
步入大帐,颜良气呼呼道:“太他娘的可气了,我本来劫粮快要成功,可谁想半路突然杀出一支敌军,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若不然,我颜良岂会败归。”
侧下郭淮看向袁方,知道内情的他,眼神中另有含义。
袁方却惊奇道:“这样看来,敌军是知道颜将军你会去劫粮,所以才会半途截杀?”
颜良一怔,不解道:“我行军颇为隐密,田楷那厮又怎会知得知?”
袁方沉吟不语,故作狐疑状,却向郭淮暗使眼色。
郭淮会意,忙道:“公子,属下以将,必是我军中出了奸细,暗通敌军。”
“嗯,伯济言之有理。”袁方重重点头,令道:“伯济,我命你去搜查可疑人物,一定要把那个奸细,给我揪出来。”
郭淮得令而去。
袁方便设下酒宴,为兵败而归的颜良压惊。
“子正莫要再气了,待我查出奸细后,必宰了他给你出气。”袁方一面宽慰,一面暗示左右不断给颜良斟酒。
心日窝火的颜良,一杯接一杯的狂饮,不觉已是几坛子酒下去,喝得熏熏半醉。
这时,郭淮才匆匆入帐,拱手道:“启禀公子,我们在郭图的帐中,搜出了田楷给他的回信,原来郭图就是那个奸细。”
“竟是郭图?”
袁方佯作吃了一惊,忙将郭淮搜来的书信细细翻看,看着看着,不禁勃然大怒。
啪!
猛一拍案,袁方怒骂道:“好个郭图,竟然敢暗通敌人,实在罪不可恕,来人啊,把郭图这奸细给我押上来!”
第三十八章 让你们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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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紧皱起了眉头,恼怒之余,似有几分疑虑。
这个粗犷武人的心思,又岂逃得过袁方的眼睛,他知道,颜良还未深信,郭图竟然会暗中通敌,令他遭此败绩。
片刻后,郭图被两名武卒,粗鲁的架了起来。
袁方怒目一瞪,厉声质问道:“郭公则,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暗通敌寇,令颜子正为敌所败,蒙受耻辱。”
他特意强调,这场仗是让颜良蒙耻,故意要激起颜良的愤慨。
果然,酒气熏熏的颜良,脸形扭曲,冲着郭图吼道:“郭图,你好大的胆子,焉敢暗通敌寇?”
话音一落,袁方向两名武卒示意一眼。
两武卒会意,双手立时松开了郭图。
双腿被打断的郭图,哪里还站得住,扑嗵就跪倒在了袁方和颜良面前。
他这一跪,反倒显得他是因为心虚,承认了自己通敌,恳求饶恕一般的才跪下。
“看来这厮是做贼心虚,给我们一喝问就招了。”袁方趁势火上浇油。
颜良脸色愈青,鼻孔呼呼直喷粗气,眼见郭图伏地“招认”,更是盛怒难平。
怒极之下,颜良一脚就将郭图踢翻在地,大骂道:“郭图狗贼,我颜良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颜良是谁,那可是武道达到练脏地步的顶级高手,力量已经大到了惊人的地步,哪怕是这随意的一脚,力量又岂是郭图这等文人能够承受。
只听郭图一声闷哼,人已被踢出了两步之外,口吐鲜血,伏在地上动弹不得
面对颜良的质问,舌头被断了的郭图是有口难辩,只能吱吱唔唔的乱哼哼,再配合着他双手的乱舞,还有一脸的痛苦,看起来俨然在向颜良求饶一般。
负手而立的袁方,看着郭图那憋屈惨痛的样子,嘴角却闪过一丝冷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袁方深知,以郭图之狡猾,即使他明明通敌,面对颜良的质问,也绝不会承认。
甚至,他还会反咬一口,说袁方用严刑逼迫于他。
所以袁方就打断他的双腿,叫他一见面就“心虚”的跪下,再割了他的舌头,令他无法争辩。
诸般种种,若是换作个细心的人话,多半会发现其中的异常。
只可惜,颜良乃粗犷之辈,再加上酒醉七分,怒气上头,又焉能看出其中破绽。
一切,正如颜良所料。
郭图那副有苦难言的德行,让颜良彻底相信,郭图就是那个通敌的奸细,盛怒的他,对郭图是破口大骂。
时机已到。
袁方猛的拔出剑来,往地上一掷,厉声道:“郭图你个奸贼,你为了陷害子正,竟然不惜通敌,令子正遭受惨败,威名大损,我岂能恕你。来人啊,就用此剑将这奸贼,给我当场正法。”
“诺!”几步外的袁贵应声,作势准备上前拔剑。
那长剑,就插在颜良跟前。
受到袁方言语激刺,再加上酒气的作用,此刻,颜良的恨意彻底的冲昏了他的头脑。
铮!
嗡鸣声中,颜良猛的拔出了地上的剑,指着郭图怒骂道:“郭图奸贼,害我遭此大败,我不杀你,难泄心头之恨!”
咆哮怒骂中,颜良大步上前,手中长剑高高扬起,向着郭图愤然斩去。
郭图吓得是肝胆俱裂,神魂欲碎,拼了命舞手挣扎,拼了命的吱唔哼哼。
可惜杀机已深的颜良,却根本不理会,手中长剑无情的落下。
刀锋落下的前一瞬,郭图那惊恐的双眼,瞥到了颜良身后,袁方那张冷笑的脸。
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袁方把他的腿打断,割他的舌头,乃至于故意让他知道,颜良要去劫粮的军情,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
诱他让当,借颜良之手,杀了他。
手段何其之狠,智谋何其之深!
直到此时,郭图才真正认清,那个窝囊了二十年的废物贱种,竟是暗藏的枭雄。
悟之已晚。
颜良长剑愤然落下,郭图那血淋淋的人头,滚落于地。
袁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看着郭图的人头,浑身上下涌上一股难得的痛快。
这个袁谭的帮凶,这个一直设计谋害自己的家伙,终于被宰了,袁方焉能不痛快。
颜良也大呼痛快,浑然不知,他的一切举动,都在袁方的算计之中。
旁边的郭淮,这时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当天袁方所说,那“借刀杀人”之计,是什么个意思。
入夜,解恨的颜良退下,大帐恢复了平静。
明白过来的郭淮,不禁拱手赞道:“公子既杀了郭图,又不用自己沾手,这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当真是妙极啊。”
郭淮忽然想起什么,担忧道:“郭图乃主公信任的谋士,又是大公子心腹,今杀了他虽然解恨,只是大公子和主公那边,怕会对公子不利啊。”
袁方却不以为然道:“若非如此,我杀一个郭图,又何必用这借刀杀人之计。”
郭淮愣怔半晌,蓦的省悟,眼眸中掠过惊喜,兴奋道:“颜良乃四公子的人,公子借颜良之手杀郭图,莫非是想让挑起大公子和四公子的争斗。”
袁方笑而不语,默认了郭淮的猜测。
袁谭和袁尚两兄弟,一个派郭图来谋害自己,一个派颜良来争功,他们的企图袁方岂会不知。
袁方这条计策,就是要挑动他们狗咬狗,他才会从中得利。
淡淡一笑,袁方拂手道:“你这就替我修书一封,把此间发生之事报往邺城。”
“属下明白。”郭淮领悟袁方意思,当即修书一封。
书信中,当然是“如实”来写,将郭图招计通敌,颜良一怒之下,当场宰杀郭图之事言明。
书信送出,至于郭图的尸体,袁方则就地掩埋,毁尸灭迹,以免被有心者从中看出破绽。
数天后,消息传回邺城,立时掀起了渲然大波。
袁绍的心腹谋士通敌,被自己的心腹爱将斩杀,如此惊人的消息,立时引起了满城的议论。
车骑将军府中,袁谭看着那惊人的消息,整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震惊过后,袁谭勃然大怒,拍案骂道:“好你个袁尚,你暗中相助那个贱种也就罢了,如今竟敢纵容自己的人,杀我的心腹,我岂能跟你善罢甘休!”
盛怒之下,袁谭当即修书一封送往常山前线给袁绍,一方面替郭图辩白,另一方面则参奏颜良枉杀重臣之罪。
同时,袁谭又给许攸、辛评等人发去密信,令他们鼓动汝颍士人,对颜良发动口诛笔伐。
消息传往常山,袁绍自然当然是震惊不已,不敢相信颜良竟然敢杀郭图。
许攸、辛评的汝颍谋士们,则对颜良群起而攻之,齐称颜良枉杀重臣,理应治罪。
面对汝颍士人声势浩大的讨伐,沮授等河北士人,却都保持了沉默。
这也难怪,颜良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出格,叫他们不知如何为其辨护。
纵然郭图暗通敌人,但以郭图的身份,按理也应交由袁绍,经过审问之后才能处置。
今颜良在气极之下,不经袁绍的准许,就擅自斩杀郭图,如此胆大妄为之举,叫沮授等河北士人,实不知该如何为他辩护。
车骑将军府。
刘氏和袁尚母子,表情凝重的对坐,显然,颜良之事,令他母子也着实头疼。
“母亲,大哥的人群起讨伐颜良,逼父亲严罚,我们该不该保颜良呢?”袁尚不敢自作主张,向刘氏询问道。
刘氏叹道:“这个颜良,做事实在是没分寸,他怎能做出擅杀郭图这等蠢事呢,这让我们怎么保他。”
“那母亲的意思是……”袁尚已揣测到了刘氏的言下之意。
沉吟片刻,刘氏脸上浮现决然,冷冷道:“为了一个小卒,不值得乱了大局,颜良这个卒子,弃了他吧。”
第三十九章 失望与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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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唐。
田楷的两万大军在高唐以南下寨,正源源不断的从后方运送粮草,显然是准备打一场持久的攻坚战。
袁方也不急于破敌,一面加固城池营寨,一面密切的关注着冀州方面的情况。
袁谭发动汝颍士人,对颜良大举讨伐,袁尚保持沉默,对颜良不闻不问,诸般种种动向,袁方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看来,我这位四弟果真打算把颜良当做弃子了,哼,正合我意……”
袁方看着手中情报,暗自冷笑,命将颜良传来相见。
不多时,颜良一脸凝重的步入了帐中,这位素来骄傲的猛将,脸色已为丝丝的阴郁所笼罩。
袁方一看便知,冀州方面的动向,颜良或多或少已经有所耳闻。
甚至,颜良已经知道,袁尚打算抛弃他了。
“子正,真没想到,我那大哥竟会为了包庇郭图这个奸细,发动汝颍士人针对你。”袁方叹道。
颜良暗暗握拳,骨节咔咔作响,沉郁的国字脸上,涌动着如焰的恨意。
很显然,颜良正深恨袁谭对自己的攻击。
袁方那双锐利的鹰目,却看得出来,颜良除了愤恨之外,还隐藏着几分失望。
他在对袁尚失望,失望于袁尚坐视不理,没有发动河北士人来为他辨解。
施展一番手段,袁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当下他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子正你放心吧,你眼下好歹是在为我助战,郭图这个奸贼你杀得对,我绝不会坐视不顾,任由那些小人们对你不利。”
颜良身形猛的一震,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袁方,似乎不敢相信袁方的话。
要知道,他颜良可是袁尚派系的人,如今袁尚不保他,反而是袁方这个外人,要出面环护于他。、
袁方的这份举动,焉能不令颜良惊奇。
颜良还惊讶时,袁方已笔走龙蛇,修书一封。
“子正,这是我给父亲的书信,你看这么写怎样?”袁方将书信递给了颜良。
颜良从惊怔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接过信,低头一看,脸上惊色愈重。
信中,袁方慷慨的声称,颜良眼下归他统领,未经上命就杀郭图之事,他袁方也有责任,愿代颜良受过。
“二公子,你竟然要代我受过?”颜良声音沙哑,捧信的双手,竟然在颤动。
袁方坦然一笑,淡淡道:“身为统帅,若不保护自己的部将,还有何脸面叫将士们为我征战,父亲若有处罚,让他尽管来处罚我好了。”
颜良深深的为袁方震撼了,那素来骄傲的眼神中,竟浮现出感激之色。
除了感激,更是由衷的佩服。
袁方岂看不透颜良心理变化,他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已打动眼前这员河北上将,令他开始倾向于心服于自己。
似颜良这般粗犷骄傲的猛将,想要以利益和威胁,来迫使他臣服于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想要收服颜良,就必须要以义字,令他心服口服。
袁方所为,正是义举。
当然,这其中不乏手段在内,但郭图通敌,袁尚抛弃颜良却是不争的事实,袁方只是设计,叫他们现出本来面目而已。
“袁贵,速将此信送往常山给父亲。”袁方将书信,打发袁贵送离高唐。
这个时候,颜良才从感慨中回过神来,拱手正色道:“良多谢二公子环护,公子今日恩德,良必铭记于心。”
左右亲军见状,无不吃了一惊。
颜良那是什么人,那可是河北上将,骄傲不可一世,平时就连在袁绍面前,也鲜有谈恩言谢的。
如今他却向袁方,向这位袁家地位低下的私生子,恭敬诚恳的言谢,这破天荒的举动,如何能不叫这些军卒们感到震惊。
袁方却也不假装什么受宠若惊,坦然的受了颜良拱手一拜,方是淡淡道:“子正言重了,谢倒是不必,不过我倒想问子正一句话,还望子正能如实回答。”
“公子请讲?”颜良忙道。
袁方坐了下来,微笑道:“子正你老实说,我那四弟安排你前来高唐,是不是想分我兵权,与我争功,暗中钳制于我。”
颜良脸色微微一变,目露惊色,显然是心底的秘密被袁方揭穿。
沉顿片刻,颜良坦然道:“怪不得二公子能连战连胜,二公子的这份气度与智谋,当真是叫颜某刮目相看。不错,我确是受了四公子私下的叮嘱,他虽有心利用二公子压制大公子那二人,但却又怕二公子你趁势而起,所以才叫我前来分公子你的兵权。”
颜良有感于袁方的气度与恩情,也不敢再隐瞒,坦言承受。
“果然不出我所料。”
袁方冷笑一声,目光直视颜良:“那子正你现在打算如何?”
颜良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四公子太令我失望,他不保我颜良,我颜良凭什么还听他的,良愿听从公子号令驱策。”
颜良这番话,自然是在表明,他今后要倒向袁方这边。
袁方暗吐了一口气,心忖:“这颜良不比朱灵,朱灵是因公义听从于我,这颜良却是谁对他好,就听谁的号令,倒也从心所欲,是条爽快的汉子。”
面露欣慰,袁方拍着颜良的肩,哈哈一笑:“子正能全力相助,这场仗咱们必胜无疑。来人啊,拿酒来,我要与子正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颜良是个粗鲁武夫,袁方的豪爽正合他的性子,遂是豪然大笑,与袁方开怀畅饮。
这边袁方收了颜良之心,另一边,袁方替颜良受过的书信,已快马加鞭的送往了常山前线。
此时的袁绍,正为与黑山军激战不下而头疼,许攸等一众谋士,又天天吵着请袁绍治颜良的罪。
袁绍挨不过众人所请,已准备下令对颜良严惩,而袁方的这道书信,却逼得袁绍不得不改变主意。
书信中,袁方已将杀郭图的责任,大包大揽在了身上,袁绍要处罚颜良,就意味着必须连同袁方一并处罚。
若搁在数月之前,袁绍一定会毫不犹豫治袁方的罪,但现在,他却没这个胆量了。
此时他正率主力与黑山军打得难分胜负,而袁方在平原,则为他牵制住了大量的公孙瓒部队,保护了他的侧翼。
袁绍是瞧不上他这个私生子,但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却不得不依靠袁方,为他守住侧翼。
无奈之下,袁绍只得压住了许攸等人所请,只对颜良治以罚俸的轻罚。
至于袁方,袁绍只以书面责备了他几句,令他严厉约束下属,根本不敢有实质性的处罚。
袁绍决心已定,袁谭一派即使再有不满,也只能恨恨的咽下了这口恶气。
几天后,袁绍的回信,送抵了袁方手中。
中军帐中,袁方不以为然的翻看着书信,冷笑道:“果不出我所料,袁绍啊袁绍,你也有不敢动我的一天呢。”
袁绍的所为,早就在袁方的意料之中,否则,他就算想收揽颜良之心,也不会冒被袁绍重罚的风险。
郭图已杀,颜良已表明效力之意,袁方将此事抛在了脑后,已经开始琢磨着击破眼前田楷和刘备大军之事。
便在这时,朱灵匆匆而入,神色凝重道:“公子,北岸郝伯道急报,公孙瓒已令其子公孙续,部将赵云,率一万步骑由勃海郡南下,直奔平原城杀来了。”
第四十章 出奇兵(三更求票)
公孙瓒这厮,终于动手了。
这一回,他没有再派麾下部将,而是直接派自己的儿子公孙续率军而来,还以赵云为辅佐。
听到这消息,袁方却出奇的平静,仿佛公孙瓒的出兵,早在他意料之中。
公孙续一庸才,不足为虑,唯一让袁方顾虑的,就是赵云了。
袁方熟知历史,自然知道赵云原为公孙瓒部将,如果历史没有改变,他将奉命前来协助刘备守平原,最后跟随刘备而去。
如今袁方突起,将刘备赶出了平原,历史已变,赵云自无法再与刘备会面。
“赵子龙么,若能收为己用就好了……”
袁方暂且搁下赵云一事,即刻召集诸将前来议事。
未久,颜良、朱灵、郭淮尽集于大帐中,众人都知道了公孙续率军进攻平原之事。
大帐中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公孙续此来,这是要配合着青州田楷所部,对我们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我军兵力不足,形势对我们很不利呀。”郭淮忧虑道。
这时,朱灵拱手道:“公子,敌众我寡,我们又腹背受敌,末将以为,我们现在只能死守城池,熬到敌军师老城下,自行退去了。”
敌强我弱,据城死守,倒也符合兵法。
只是,袁方却不打算跟敌人打持久战,因为他根本耗不起。
今时已近秋,一年之期已过半,袁方离攻取青州的目标,还差很远,他拖不起,必须要速战速决。
他必须要在一年之期到时,拥有可以跟袁绍分庭抗礼的实力。
目标是如此,但如今的形势,却似乎不容乐观。
袁方手抚着下巴,剑眉深凝,陷入了沉思中。
他的目光不断在地图上游移,脑海中闪烁着刘备、田楷、公孙续等一个个名字,分析着他们的实力,推测着他们可能做出的种种决策。
沉吟许久,蓦然间,袁方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已经有了主意。
“颜子正何在?”袁方猛然抬头,厉喝一声。
“末将在。”颜良拱手出列。
袁方将令箭一掷,高声道:“明日你随本将率七千兵马,夜渡黄河,前去解平原之围。”
“诺!”一听有仗打,颜良热血沸腾,应得倒是痛快。
左右朱灵和郭淮二将一听,却是神色惊变。
朱灵忙道:“公孙续有一万步骑精锐,公子只率七千兵马前往平原,只怕未必能击退敌人啊。”
袁方却自信一笑:“放心吧,我料公孙续这厮跟他老子一个脾气,都是刚愎自用之徒,他必以为我被田楷大军牵制,不敢渡河去救平原,我却偏偏要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攻敌不备,出其不意,袁方的决策,倒也深合兵法。
朱灵不语,郭淮却又道:“就算公子能杀公孙续一个措手不及,可高唐城到时只余下两千兵马,倘田楷率两万大军,趁势来攻,高唐城岂不危矣。”
朱灵连连点头,附合郭淮所说。
南北夹击,让袁方无暇分兵,两头不能兼顾,这正是公孙瓒的用意所在。
袁方的脸上,却流过几分诡色:“田楷若果真来攻,我这里有一条密计,必可令田楷不战自退。”
密计?
二将均是一奇,面面相视,猜不出自家公子,能有什么妙计,可以让他们以两千兵马,战退十倍之敌。
袁方遂将他二人召至近前,压低声音,不紧不慢的道出了他的计策。
二将听着是身形剧震,无论流露出惊奇之色,仿佛袁方的计策,简直是匪夷所思一般。
“公子,此计古往今来,闻所未闻,实在是风险太大。”朱灵的脸上,甚至是掠起了惊悚之色。
郭淮也凝重道:“是啊公子,万一那田楷不中计,岂非……”
“没有万一!”
袁方打断了他们的怀疑,神色从容自信,决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要速胜,就必须用此奇策,我心意已决,尔等只需依令行事便可。”
袁方以他强烈的自信,以及主帅的威慑力,强压下了二将的质疑。
郭淮和朱灵虽已领教过袁方的智谋,但这一次袁方的计策,却着实令他们提心吊胆。
心中虽有质疑,但袁方将令已下,他们也不敢再反对,只能依令而行。
计议已定,次日入夜,袁方便带着颜良,率领七千兵马,趁夜离开高唐,向着北岸而去。
为了躲避北岸幽州军的耳目,袁方并没有从高唐渡北渡渡河,而是开往下游,择一处小渡口悄悄北渡黄河,绕了一个圈子,从东面向着平原城疾驰而去。
北岸,平原城。
幽州军的旗帜,遮天蔽日,连绵不绝的营盘,环城而建,两万幽燕步骑,将平原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东门一线,炮声震天,杀声动地。
五千幽州军,正对平原城进行着猛烈的强攻。
那一面书着“公孙”二字的将旗下,一员身披鱼鳞甲,气宇轩昂的年轻小将,正横枪而立,以一种藐视的目光,远望着苦苦顽抗的平原城。
这年轻将领,正是公孙瓒的爱子公孙续。
眼见久攻不下,公孙续面露不悦,扬鞭喝道:“传我将领,再调两千人来东门,今日不攻下平原城,我誓不退兵。”
“公子,我军尽调来攻城,就无暇防备南面袁方主力,倘若袁方渡河来救平原,我军就要面临内攻夹击的不利呀。”
身边进言那将领,身着披银甲,手提银枪,星目剑眉,一身英武之气。
公孙续却不屑一哼:“子龙啊,你太高看袁方那贱种了。今田楷两万大军进攻高唐,那贱种若敢分兵来救平原,田楷的大军顷刻间就能攻下高唐,你觉得,袁家那贱种有这个胆量吗?”
赵云沉默无语,眼眸中仍闪烁着担忧,但见公孙续如此骄傲自信,却不知该如何劝说。
两千兵马很快被调来,加入到了攻城的行列。
沿城一线,幽州军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城墙,如疯狂的蝼蚁一般,一波接一波的狂攻城池。
平原城,仿佛已是摇摇欲坠。
欣赏着己军疯狂的攻势,公孙续嘴角扬起几分得意,冷笑道:“袁家那贱种斩单经,连败田楷刘备,不过是侥幸而已,这次本公子亲自出马,非灭了那袁家贱种不可。”
正自喃喃自语,正自得意时,忽有士卒惊叫:“不好,后方有大队敌军杀来了!”
公孙续一震,从神思中醒来,急是拨马回望。
但见东南方面,大股的沙雾,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
沙雾之中,战旗滚滚如滚,数不清的身影,尘雾之中涌动。
那一面“袁”字的大旗,傲然飞舞,引领着突然杀至的大军,直趋幽州军团腹背而来。
袁军来袭!
见得此番景象,公孙续神色大变,所有的得意,都在这一刻烟销云散。
第四十一章 惊破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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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袁军主力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公孙续惊恐的大叫,望着滚滚而来的袁军,一时惊得失去了分寸。
他料定袁方被田楷牵制,不敢分兵来救平原城。
而且,公孙续也不是全然没有提防,他事先已派五百骑兵,夺取了离城不远的北岸渡头,以防止袁军从南岸偷渡。
公孙续相信,他的五百骑兵,足以将任何敢登上北岸的袁军,碾杀一空。
眼前一切,却完全超乎了公孙续的想象,袁军不但主力出现,而且还不是出现在南面,而是从东面杀来。
面对神兵天降般出现的敌人,正自强横攻城的幽州军,转眼间就陷入了惊慌中。
高昂的士气,顷刻间被削弱大半,恐慌的情绪如瘟疫一般,迅速的在幽州军中扩散开来。
“袁方竟从东面杀来,莫非他是从下游偷渡过河,避过了我们的耳目不成?若是这样,这袁方的智计,当真是非同一般……”
赵云英武的脸上,亦闪过一丝惊色,不过,他却很快平伏下了震惊的心情。
“公子不要慌张,敌军突然杀来,我军仓促间难以结阵迎敌,请公子下令先行撤退才是。”赵云冷静的劝道。
赵云原是好心劝言,但他那一句无心的“公子不要慌张”,却激刺到了公孙续骄傲的尊严。
公孙续如同受到了讽刺,脸色一沉,瞪着赵云道:“谁说本公子慌张了,袁方贱种就算杀到又如何,本公子还怕他不成,传令下去,全军即刻结阵,给本公子正面迎敌!”
赵云神色一变,急道:“公子,敌人来势汹汹,我军仓促结之间,只恐难以抵挡,勉强一战怕会遭受大败。”
“本公子若是撤退,岂非向那袁家贱种示弱!你休得再扰乱军心,速速给本公子集结兵马,迎击敌军。”公孙续狂傲的吼道。
赵云被呛,只好闭口不言,不敢再劝。
号令迅速的传下,正在攻城的幽州军,匆匆忙忙的退下,仓促的赶往后方结阵。
而平原方面,公孙续只留两千多兵马,防止城中郝昭趁势率军从东门杀出。
面对着滚滚而来的袁军,公孙续横枪而立,傲然道:“袁家贱种,你来得正好,本公子就毕其功于一身,在此间亲手结果了你。”
东面方向。
袁方跨骑白马,身披银甲,手提碎颅棍,星目如刃,奔行之中,冷冷的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敌人。
身后的旗帜滚滚如浪,那一面“袁”字的赤色大旗,极为耀眼。
大旗左右,七千袁军将士,如潮水般奔涌不休。
身侧,虎将颜良,紧紧追随。
从下游偷渡黄河,瞒过公孙续的耳目,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终于及时的赶到了。
围城的幽州军就在眼前,正如袁方事先推演的那样,正仓促结阵,全然没有一丝事先的防备。
时机正好,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袁方刀锋似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左右追随的将士,挥动手中的碎颅棍,高声叫道:“我袁方的将士们,给我杀过去,杀尽敌寇,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刀锋有多快,给我杀——”
“杀!”
“杀!”
震天的杀气,如怒涛般骤响起来。
愤怒的吼声,扫尽了疲惫,七千袁军将士的士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袁方望向颜良,满眼期待,郑重道:“子正,去给我痛快的杀吧,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一句话,点燃了颜良的热血与斗志。
颜良的脸陡然狰狞如兽,猛的转身,一声低吼咆哮,纵马挥刀,如黑色的闪电般加速冲出。
两百铁骑,紧随着颜良,似汹涌的洪流,呼啸而出,铁蹄如飞,向着结阵未及的幽州军,滚滚的碾去。
颜良以两百铁骑,似箭头一般当先开路。
袁方统帅七千步军,尾随于后,挟裹着摧毁一切的威势,向敌军碾去。
此时,原本傲然的公孙续,顿时神色惊变。
他万没有想到,袁方竟然还拥有骑兵。
公孙续本来也有五百骑兵,但他以为攻城之战,要骑兵无用,故将五百骑兵都发向了南面渡头,去防范袁军偷渡。
岂料,这个看似合理的决策,此刻却成了致命的失误。
军阵未结,敌骑已至,深知骑兵厉害的公孙续,焉能不骇然变色。
公孙续这时才想到要撤兵,只可惜,已经晚了。
颜良统率的两百铁骑,如一柄巨大的黑色铁矛,穿越平坦的原野,呼啸撞至。
伴随着惨烈的嚎叫,漫空的飞血,颜良率领着铁骑,摧枯拉朽般的撞入了敌阵,似洪水般泄入了惊慌的敌群。
处于前排的幽州军,如纸糊的假人一般,不是被铁骑撞飞,就是被碾压成肉浆,顷刻间就有百余丧命。
颜良一马当先,手中大刀狂舞,破阵而入,肆意的斩杀惶恐的幽州军卒。
庞大而散乱的幽州军团,瞬息间,就被袁方的骑兵,撒开了一道口子。
紧随着,袁方挥斥着七千步军主力,跟随着开路的颜良骑兵之后,汹涌如潮水般灌入敌阵。
如此狂冲之下,原本人数占据上风的幽州军,很快就陷入四分五裂,频临崩溃的境地。
公孙续已是骇到脸色苍白,眼见颜良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把他的军阵搅得天翻地覆,不禁又惊又怒。
“赵子龙,速去给我拦住敌骑,速去!”公孙续声嘶力竭的向着赵云大吼。
赵云本想劝说公孙续退兵,但军令难违,只能拍马率领十余骑,前去阻挡颜良。
公孙续以为颜良才是最大的威胁,可惜,他错了。
数十步外,袁方如刃的鹰目,已经锁定了将旗下,满脸惶然,却在佯装镇定的公孙续。
一声长啸,袁方纵马舞棍,率军杀破乱军,直取公孙续而去。
不明不日的苦练,武功已练至缩筋后期的袁方,凭借着九十二斤的碎颅棍,足以纵横敌阵。
但见他手中铁棍,似车轮般四方横扫,将一颗颗的敌卒脑瓜,砸成粉碎。
一路狂冲,无人可挡,袁方转眼就杀至了公孙续近前。
公孙续也认出了袁方,本是对袁方充满蔑视的他,竟为袁方狂魔般的乱杀之势所慑,不敢亲自上去迎战。
“给我挡住这贱种,快给我挡住!”惊慌的公孙续,颤声向左右嘶吼。
两骑副将纵马而出,扑向袁方,一刀一枪,分攻而至。
第四十二章 碎骨棍的威力
眼见两员燕将分攻而至,袁方丝毫不惧,手中碎颅棍平荡而出。
吭!吭!
两声沉闷的撞击,铁棍撞中刀枪,九十二斤的重量,轻松的把敌将兵器荡开。
猿臂展动,袁方低喝一声,碎颅棍反手回扫。
二将兵器被震开,不及相挡,血肉之躯生生被碎颅棍击中。
惨叫声中,两员燕将胸骨破碎,诺大的身躯被砸飞出去,重重的摔落于地。
袁方两招解决拦路之敌,手纵碎颅棍,直取公孙续而去。
乱军阻挡,公孙续退无可退。
“袁家贱种,敢在本公子面前逞狂,看我不取你性命。”公孙续的傲气被激发,拍马舞枪,迎击而上。
碎颅棍四面扫过,将那些阻路的小卒,如败絮般轰开,袁方一人一骑,如踏着鲜血铺陈的血路,如风一般扑至。
闷雷般的低啸声中,手中九十二斤碎颅棍,挟着雷霆之力,当头轰向公孙续。
公孙续也大喝一声,手中长枪挥出,倾尽全力的向上架去。
吭~~
激鸣声中,公孙续只觉雄浑的大力,如大山一般压来,手掌竟被震得发麻,双臂竟也被压弯了几分。
“细作不说是,这贱种的武功最多只达到缩筋初期么,怎么却这般强悍,竟然盖过了我!”
公孙续心下大惊,袁方棍上的力道,却是有增无减的压下,直压得他双臂一分分的弯下去。
他当然不会知道,袁方仗着这副生化躯体,以近乎自残的方式苦练,短短时间内,就将武功练至了缩筋后期,与他公孙续同等境界的实力。
再加上袁方拥有碎颅棍这件重武器,在力道上压过公孙续,更非难事。
威震天下的公孙瓒之子,竟被袁家一个卑微的私生子,压得喘不过气来,公孙续何曾遇到过这般狼狈的境地。
羞恼之下,公孙续一声沙哑的嘶吼,双臂青筋暴涨,倾起全身之力,向上推起,生生的将袁方的碎颅棍荡了开去。
一招交手,袁方已探知公孙续的武道,与自己不相上下,也不与他死拼蛮力,顺势收棍回撤。
两马错身而过,公孙续欲待反击时,袁方已拨马立于七步之外。
袁方横棍而立,淡淡道:“公孙续,我袁方并不想与你父子为敌,你就此退去吧,回去告诉令尊,让他安心去对付袁绍,休得再来找我的麻烦。”
袁方巴不得公孙瓒能缠着袁绍不放,这样他就能有充足的时间,来拿下青州,扩张自己的势力。
今他虽为保平原,要击败公孙续,但却并未视公孙氏为不死不休的死敌。
公孙续却是勃然大怒,袁方这番话在他听来,简直如最后通碟一般,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尊严。
“袁家贱种,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公子谈条件,贱种,纳命来吧!”
暴怒的公孙续,圆目斗睁,怒喝一声,拍马舞枪,再度杀将上来。
纵马如风,手中银枪螺旋刺出,卷起层层血雾,向袁方杀至。
袁方却横棍而立,鹰目之中,猎猎的杀机,如星火燎原一般,狂燃而起。
公孙续左一句右一句的“贱种”,深深的激怒了他。
辱我者,必杀之!
剑眉一横,袁方双腿猛一夹马腹,胯下白马嘶鸣而出,一人一骑,如黑色的电流射出。
血雾与尘魂中,两骑轰然相撞。
巨大的金属激鸣声,如惊雷冲天而起,将左右士卒震得耳膜刺痛。
两招交手,二人的身形均是微微一震,公孙续虽未落下风,心中却掀起无比的震惊。
适才那一招,他已经是倾尽了全力,却未想,竟没有撼动袁方分毫。
震惊之下,公孙续尊严愈觉受损,拨马回头挺枪再出。
袁方的心中,怒火虽在狂燃,但却面色沉静,棍式章法井然。
只见他手中碎颅棍大开大阖,每一棍下去,都挟着堂堂正正之气。
二人混战厮杀,战成一团,转眼间已走过二十余招。
棍身与枪锋飞舞开来,但见重重的寒影四射,将周遭数丈掀起狂尘,那些不幸被波及的小卒,无不被震得肢飞血溅。
二人战得不分胜负,但周围的战事,却对公孙续越发不利。
阵形崩溃的幽州军,在袁军的突然冲击下,陷入了四分五裂的境地,瓦解之势就在眼前。
而就在这危急时刻,南面方向忽然尘雾大起,又有一支袁军,从侧翼杀将而来。
那一面“郝”字的大旗,引领着两千袁军将士,如下山的猛虎一般,向着战场狂扑而来。
城中的郝昭,眼见援兵杀至,率军由南门而出,避开东门阻挡的幽州军,突出其来的杀至。
内外夹击,幽州军军心崩溃,纷纷开始抱头逃窜。
败局,已定。
公孙续眼见己军溃败,心中是惊怒万分,陡然间大喝一场,双臂肌肉绷涨,枪上力道骤增。
形势危急下,公孙续想依靠短时间的爆发力,冒着身体受损风险,强行杀败袁方。
只有杀了袁方,他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半狂状态中下,公孙续枪上的力道越来越强,肌肉咔咔作响,疯了似的攻出每一招。
袁方只觉兵器上传来的力道愈强,从最初的从容应付,到现在渐渐的感觉到了压力。
袁方知道,公孙续这是在玩命了。
“跟我拼爆发力,好,那老子就奉陪到底!”
公孙续的步步强攻,激发了袁方的雄心,他陡然间一声长啸,臂上肌肉爆涨,碎颅棍上的力道如惊涛忽起。
武道练至缩筋的境界,武者就拥有了绷缩筋肉,大幅度提升爆发力的能力,此刻,他二人就将这种能力激发出来,要在数招内分出胜负。
公孙续血肉之躯,筋肉爆涨到极限时,臂上传来的拉扯力,已令他痛苦难当,无法再提升一步。
令公孙续惊恐的是,他的敌人却似根本不惧痛苦,不怕筋肉受损,依旧在无休止的爆涨自己的筋肉。
咔咔咔!
那筋肉爆裂的声音,竟已盖过了兵器的撞击声,袁方的手臂几乎涨到要炸裂一般。
“怎么可能,这贱种怎不怕筋肉断裂,变成废物吗,怪物,他简直是个怪物……”
公孙续万般惊恐时,袁方手臂的力量,已提升到了极点。
一声惊雷般的怒啸中,碎颅棍挟着袁方最强的力道,撕碎空气,挟风而至。
公孙续避无可避,只能横枪而挡。
咔嚓!
重击声中,公孙续的枪杆竟被撞断,胸前护甲被撞碎,余力未消的碎颅骨,连同公孙续几根胸骨也一并撞断。
惨叫声中,公孙续从马上飞落,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当他忍着痛苦,想要爬起来时,袁方那巍巍的身形,已将他笼罩在身影之下。
沾满鲜血的碎颅棍,往他脸上一挡,袁方喘着气,冷冷道:“给我老老实实的趴下吧,再敢动一下,我就砸烂你的脑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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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别惹我!(三更求票)
公孙续痛楚难当,但他心里的痛,比身体更重十倍。
堂堂白马公孙瓒之子,竟被袁家一个地位低下的私生子杀得惨败,更被打成重伤,栽落于马。
耻羞,莫大的耻羞!
公孙续破口就想怒骂,一滴鲜血却在碎颅棍上滑落,溅在了他的脸上。
那血腥的气息中,弥漫出丝丝凛寒的杀机,令公孙续心头一震,涌到嘴边的骂词生生咽了回去,不敢再吱声
“倒是个识趣的家伙。”袁方冷笑一声。
他其实已做好准备,只要公孙续敢狂,他就一棍子下去,砸烂他的脑瓜子。
显然,这位公孙家的大公子,还是比较识趣的。
这样的话,杀他倒不如留他一条小命,他日还另有用处。
袁方遂叫左右亲军将公孙续绑了,押着他一路穿过战团,让每一个还在顽抗的幽州军卒,都看到他们的公子被俘的样子。
眼见公孙续被俘,幽州军最后的抵抗意志,终于崩溃了。
残存的军卒,惊恐万状,不是抱头鼠窜,就是伏地跪倒,向袁军哀告求降。
兵败如山倒的败势中,一队幽州军却依然在苦战。
袁方举目一扫,却见战团中,颜良正纵舞大刀,与一名身披银甲的敌将,杀得难解难分。
二人招式俱是精妙之极,刃影眼花缭乱,方圆数丈的兵卒,都不敢近身。
一眼看去,便知是高手间的对决。
“能与颜良战成平分秋色,那敌将必是赵云。”
脑海中闪过这念头,袁方拍马拖着公孙续,奔上了近前。
手中碎颅棍往公孙续脑袋上一指,袁方高声喝道:“赵子龙,你再不退下,我就将公孙续这小子脑袋开花。”
通牒之声发出,赵云身形一震,激战当中斜目一瞟,果然见公孙续正被一员年轻的小将,用铁棍指着脑袋。
赵云大吃一惊,顾及于公孙续的性命,急是强攻几招,逼退颜良三分,趁势拨马跳出战团。
颜良杀得不过瘾,还要跟赵云拼出个胜负,拨马挥刀欲再攻上。
袁方见状,厉喝一声:“子正且退在一旁!”
颜良一震,虽有一腔杀意,袁方有令却不敢不从,只得拨马退到了袁方身边。
赵云横枪而立,见颜良听从那年轻小将的命令,立时推测出对方就是主帅袁方无疑。
“传闻袁方软弱无能,不过是个废物,没想到他竟能擒获公子,更有这般气势,看来传闻都是假的了……”
赵云心中暗暗吃惊,剑眉微凝,高声道:“袁方,休得伤我家公子。”
袁方这才放下了碎颅棍,直视赵云,微微笑道:“赵子龙,你有万夫不敌之勇,可惜公孙瓒刚愎自用,不能善用你这员大将之才,不如来投奔我袁方吧,你我二人并肩作战,杀出一片天地。”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任谁都没想到,袁方竟然在战场之上,要劝降赵云。
赵云亦是身形一震,星目中闪过一丝惊奇。
纵横沙场已久,赵云还是头一次见到,袁方这般行事殊异的人物。
这份口气,这份气度,着实令赵云刮目相看。
惊奇归惊奇,赵云却淡淡道:“承蒙袁将军看重,只是公孙将军待云不薄,云岂能临阵背叛,袁将军的好意,恕云只能心领了。”
袁方微微点头,赵云果不出他所料,委婉的拒绝了自己的招降。
赵云武道绝伦,义薄云天,若仅凭袁方三言两语,就伏首纳降,那他也就不配被后人传颂,成为那个一身都是胆的常山赵子龙了。
袁方深知这一点,阵前招降本就只是试探而已,如果赵云真的当场归降,反而会让他觉得传说中的赵云,乃是名不符实之徒。
“拒绝得好,拒绝得好啊,哈哈——”袁方非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左右颜良等众却就奇心,暗想赵云拒绝招降,自家公子理当盛怒才怪,怎的现在反而如此高兴。
赵云也愈加惊奇,暗忖:“我拒绝了他的招降,他不怒反喜,此人年纪轻轻,城府却如此叫人琢磨不透,当真是非同一般。”
众人惊奇的目光中,袁方笑声嘎然而止,俊朗的脸庞上,已涌现肃杀。
袁方的碎颅棍,再次指向公孙续的脑瓜,冷冷道:“赵子龙,你回去告诉公孙瓒,让他以后少来惹我袁方,若不然,就等着为他的爱子收尸吧。”
赵云眉头一凝,横枪立于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被绑在马上的公孙续,却忍不住大叫道:“赵云,你速去幽州向父帅求救,请他速速救我啊!”
“叫你闭嘴,你还敢出口,找打!”袁方一声怒喝,碎颅骨下移三分,冲着公孙续的嘴巴就扫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公孙续嘴巴被砸烂,牙齿也断了几颗,满嘴的喷血。
公孙续痛得哇哇大叫,彻底的被袁方的狠辣所慑,再不敢吱半个字。
赵云却是心头一紧,急道:“袁将军的话,云自会转告给主公,请袁将军手下留情,莫要再伤我家公子。”
袁方这才满意,将碎颅棍一手,淡淡道:“你家这位公子若是识趣,不要再自讨苦吃,我自然不会伤他。”
事到如今,大势已去,赵云也别无办法,只能相信袁方的保证。
“公子,你且隐忍几日吧,云这就回往幽州,报与主公。”赵云向公孙续一拱手,拨马转身而去。
颜良就急了,忙道:“公子,岂能放这厮轻易离去?”
说着,颜良就欲追杀。
袁方却将他拦住,意味深长道:“这个赵云武道不凡,子正你想和他分出胜负,没有千余招是不可能的,这个人,留是留不住的,由他去吧,正好给公孙瓒传个话。”
历史上的赵云,在曹营中七进七出,武道胆量何其之强,与其强留不得,倒不卖他个面子。
看着赵云离去的背景,袁方喃喃笑道:“赵子龙,这事还没算完,似你这样的名将,我袁方岂能轻易就放过你呢,咱们早晚会再碰面的……”
血战结束。
袁方的这场突袭之战,斩敌三千,俘敌两千,生拎公孙瓒之子公孙续,所获旗鼓军械无数,实可谓一场大捷。
除此之外,被公孙续派往渡头的五百幽州骑兵,因主力溃派,被断了归路,惊恐之下,尽皆归降了袁方。
五百骑兵归降,这就意味着,袁方的骑兵数量,一下子增加到了七百。
那可是七百骑兵啊,当年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也不过数千而已。
七百铁骑在乏马的中原,绝对是一支极具威慑力的力量。
大胜后,袁方叫颜良在城外收拾战场,自己则与郝昭会面,打马直入平原
“真没想到,公子竟然会率主力渡河回救,只是公子一走,末将担心南岸高唐空虚,田楷会趁势进攻啊。”郝昭是又喜又忧。
袁方却笑道:“放心吧,我临行之前,留有密计,足退田楷。不过也不能久留,今晚让将士们休息一下,明早我就渡河回高唐。”
说话间,二人已步入大堂。
郝昭忽然想起了什么,微笑道:“差点忘了,公子不在时,有人大老远的来看望公子,不巧被困在了城里。今公子既然回来了,想必一定想见见此人。”
说着,郝昭便吩咐人去相请。
“有人来看望我?”袁方好奇心起,想要看看是谁来看自己。
未久,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一人从后堂中走出。
当袁方看到那人时,神色不禁一动,面露意外之色。
“是你……”
第四十四章 美人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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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方盯着那张秀气的脸,诸般记忆涌上心头,一时有些失神。
那人被袁方这般直视,眼眸中浮现一丝难为情,脸庞悄生些许红晕,嗔笑道:“怎么,二公子威震河北,才几日就不记得我了么。”
袁方回过神来,看着那张桃花般的俏脸,淡淡笑道:“怎么会呢,若非甄宓小姐暗中相赠那一百万钱,我只怕难有今日之势。”
眼前这女扮男装之人,正是当日在袁府中撞上那个家仆。
甄家坞壁外,那位甄家小姐托婢女赠与香囊,袁方已经推测出,女扮男装的家仆,正是甄宓本人。
如今再见,袁方当面就揭出了她暗中相助,让自己去劫取甄家送给袁熙那一百万钱之事。
甄宓娇躯一震,面露几分奇色,愣怔了好一会,才笑叹道:“原来,你早猜出我是谁了。”
“我若连这都猜不出,也不配小姐的一番心意了。”袁方一笑,拂手屏退了郝昭等左右。
大堂中,只余下了他二人。
男女共处一室,这气氛,顿时间暧昧不清起来。
甄宓的心跳一下子加速起来,呼吸渐促,脸庞的霞色再添几抹
“平原乃交战之地,甄小姐不在曲梁,怎想到跑来这里?”袁方好奇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我听说你受了重伤,心里焦急,所以就偷瞒着家里人,跑来这平原城,却不想……”
樱口欲言骤止。
她想也不想就回答,话出口时,才猛然想起,自己这番话,岂非是直言表白,自己对袁方有多惦念关心。
女儿家的矜持涌上心头,甄宓顿时羞意涟涟,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这些话,却已经足够。
一个女人,能这般看重自己,不但暗中相助,还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战火纷飞的平原,来看望自己。
少年纵使铁血,又岂无柔情。
眼前的甄宓,触动了他隐藏在心底,那最柔软的一部分。
轻叹一声,袁方上前一步,将她娇嫩的双手携起,轻声道:“我不过是袁家一个不起眼的私生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肌肤相触的一瞬,甄宓的娇躯深深的一颤,心儿急速加快,几乎要从高耸的胸脯中,挣脱跳出一般。
生平,第一次和男人手手相携,这叫她如何能不羞涩紧张。
但当她抬起头,望到袁方那俊朗真诚的面容时,心头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那紧张情绪悄然就消失了。
她面带羞意,凝望着袁方,勇敢的说道:“你不似袁熙那般骄横,你身份低微却自强不息,你有着非同常人的胆量和智慧,你用自己实力,打拼出现在的局面,你……”
甄宓毫不掩饰自己对袁方的仰慕,细数着袁方的优点,在她的眼中,袁方俨然如同一个完美的男人一般。
袁方心中感动不已,不待她话完,猛然间捧起她那张绝美的脸,向着那粉薄的朱唇,深深的吻了下去。
甄宓万没有想到,袁方竟然做出这样不合礼法的举动。
刹那间,甄宓如被电到一般,娇躯猛的一颤,整个人如被冻住一般,凝固在了那里,任由袁方品味她的朱唇香舌。
窒息,甄宓有种将要窒息的错觉。
她那高耸的酥峰,因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饱满的力量紧紧的压向袁方坚实的胸膛。
不知在何时,她的心儿仿佛静止了一般,再也听不到那扑嗵扑嗵的狂跳。
她挣扎的双手,从后轻轻抱住了袁方的背,双眸紧闭,享受起了那从未体会过的滋味。
不知过了许久,袁方才松开了她,眼眸中带着一丝坏笑,审视着面色潮红,媚色无限的甄宓。
甄宓从沉浸中苏醒过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素手儿轻轻敲击着他的胸膛,娇声抱怨道:“原来你也是个没正经的坏人。”
“哈哈——”
袁方放声狂笑,笑得何其的畅快。
一场大胜,扬眉吐气,又有美人在怀,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比这更痛快。
兴奋愉悦的他,拉着甄宓出府,扶她坐在自己的身后,策马扬鞭,直奔城头而去。
奔至东门,袁方牵着她爬上城头,放眼望去,是一片狼烟未尽的广阔战场。
余晖斜射在城上,将两个年轻的身影,都洒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袁方手指着东南面,豪然道:“从这里看去,千里之地都是青州,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把整个青州,这插上我袁方的旗帜。”
少年人气势如虹,毫不掩饰宏图大志,自信到了极点。
甄宓依偎在他身边,仰望着他那自信的脸庞,深深的点头:“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
袁方回望着身边美人,郑重道:“宓儿,一年之期一到,我袁方发誓,定会迎娶你做我的妻子,让你这辈子享尽荣华富贵。”
袁方从不轻易发誓,既然发了誓,就一定会做到。
眼前这绝美的奇女子,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袁方岂能辜负了她的一片倾心。
得妻如此,实在是人生之大幸也。、
听得袁方的一番誓言,甄宓大为感动,眼眸中不觉已闪烁晶莹
欣喜之余,她忽又想起什么,担忧道:“虽说有一年之约,可是你那父亲太过偏心于袁熙,到时若然他反悔,我只怕……”
甄宓冰雪聪明,也看出了袁绍是怎样的为人。
袁方却冷哼一声,傲然道:“放心吧,谁也拦不住我,谁挡我的路,我就要谁付出血的代价!”
那豪言之词,暗藏着凛烈的杀机,纵使甄宓听着,也不禁微微一寒。
沉怔了一片刻,甄宓深深的点了点头,眼神在再无疑色,只余下对袁方的信任。
斜晖照耀下,两个年轻身影并肩而立,目光望向了那广阔的天地。
……
次日天色未明,袁方便安排了袁贵,带着一队精兵,亲自护送甄宓回曲梁。
青州乃四战之地,袁方在没有完全夺下青州前,并不希望甄宓身处险地。
西门之外,袁方一身戎装,亲自送甄宓出城,一送走她,袁方就马上要率军杀还高唐。
离城数里,甄宓虽有不舍,却咬牙道:“大丈夫志在天下,公子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就不必再送我了。”
袁方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遂将随身配剑解下,递与了甄宓:“这柄剑你就拿去防身吧,他日再登甄家大门,我连剑带人一并取回。”
袁方是把这剑,当做是他承诺的信物,送于甄宓有个念想。
甄宓会意,将那剑接过,紧紧抱在怀中,点头微笑道:“公子就安心去驰骋沙场,大展宏图吧,让天下人都为公子的威名畏惧。”
“好一个让天下人畏惧我的威名,痛快,哈哈——”
袁方一声狂笑,转身打马扬鞭,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只将声声豪放的狂笑,留在身后。
甄宓立在那里,紧抱长剑,目送着那矫健的身影,消失在天的尽头。
美人如水的双眸中,涌动的全是欣慰与期待。
策马奔腾,袁方直抵南门之外。
在那里,七千将士列阵已毕,就等着南下前往渡头。
万众瞩目中,袁方身披银甲,坐胯白马,手提碎颅棍,飞奔而至。
那巍巍的气势,散发着无形的威慑力,令众将士不敢正视。
碎颅棍一指南面,袁方豪然大喝:“全军出发,给我杀过黄河,杀田楷一个片甲不留!”
第四十五章 袁方的密计
南岸,高唐城。
东南方向,旗帜遮天蔽日,兵甲森森如林,两万青州军浩浩荡荡的杀奔而来。
远方处,高唐城的轮廓,已是映入眼帘。
田楷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喃喃道:“袁方小儿,你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率兵去救平原,我就攻破高唐,叫你两头不能相顾。”
冷笑声中,田楷扬鞭下令,命大军加速前进,逼向高唐。
身后,刘备、张飞、太史慈诸将,催促着兵马疾行,只有关羽奉命率少量兵马,守御大营。
不日前,田楷和刘备收到情报,得知袁方趁夜率大军离开高唐,极有可能率军去往北岸,去救被围的平原城。
得知这个消息,田楷和刘备俱是大喜,认为抓到了绝佳的机会,二人一合计,当即尽起两万大军,前来攻城。
田楷和刘备都深信,凭借着十倍于敌的兵力,今日,他们必能夺还重镇高唐。
城内,朱灵和郭淮二将,正焦虑不安的等着北岸的消息。
北岸尚无消息传回,倒是斥候飞马来报,言青州军正大举逼近。
二将吃了一惊,急是尽调两千兵马,赶往城头一线布防。
登上城头,举目一扫,但见密密麻麻的敌军,正铺天盖地一般,向着高唐城卷袭而来。
朱灵眉头一凝,沉声道:“田楷这厮果然趁势来攻,十倍之敌,这场仗不好打啊。”
郭淮微微点头,咬牙道:“局势已到这个地步,也只有依公子的密计行事了。”
二人对视一眼,急是安排下去。
沿城诸将士们得令,迅速将城头旗帜统统都放倒,两千将士全都躲在女墙之下,不准露头,更不准大声喧哗。
接着,高唐四门尽开,七八名老卒蹒跚走,在城门口扫起地,洒起了水。
整个高唐城,乍一看去,俨然一座不设防的空城一般。
朱灵和郭淮和其他士卒一样,蹲在女墙下边,提心吊胆的等着敌军逼近。
隆隆的脚步声渐息,两万青州军止步数百步外,两万双眼睛瞪得斗大,青州士卒们都被眼前所见惊到了。
本是志在必得的田楷,这时脸上也皆为惊讶茫然所占据。
视野之中,但见高唐城上,旗帜全无,不见半个人影,唯有城门口有几名老卒,正漫不经心的洒水扫地,全然不把汹汹杀至的青州军当回事。
整个高唐城的袁军,仿佛已撤之一空,只余下一座空城。
如此景象,如何能不叫田楷震惊。
“怎么回事,袁军这是在耍什么把戏?”田楷满脸惊疑,目光转向了刘备。
刘备那灰白的脸上,又何尝不是疑云密布,眼前所见的敌城景象,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
“袁方这小子,到底又在耍什么诡计?”刘备思绪飞转,琢磨着其中诡异。
这时,一旁的张飞却是忍不住了,大叫道:“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定是袁方那小儿故弄玄虚,咱们就杀进城去,还等什么!”
田楷犹豫不决,向刘备道:“玄德,你怎么看,我们是该攻还是不该攻城?”
刘备眉头深凝,沉吟半晌,嘴角掠起了一丝不屑的冷笑,眼眸中更闪烁出深邃之光,仿佛看透了一切。
“袁方这小儿,看似无能,实则诡计多端,他必是故意摆出这城防空虚的假象,好诱使我们攻城,我料他必没有率军去救平原,定是藏在城中,想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刘备洋洋洒洒,以一种讽刺的口吻,道出了他的判断。
田楷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玄德言之有理,若非玄德识破这小儿的诡计,此番我们茫目进攻,还真中了那小子的圈套了。”
得到刺史大人的赞许,刘备轻抚着短须,眉宇之中,掠过几分不易觉察的得意。
“现在不攻城,那我们什么时候攻城?”张飞急切的问道。
刘备不紧不慢道:“我们南北夹击,何愁不灭袁方小儿,又何必急于一时,等到平原陷落,袁军斗志瓦解,那时我们再趁势攻城,必可一举破城。”
“嗯,玄备说得对,传令下去,全军撤兵回营。”田楷深信刘备的判断,当即下令大军撤退。
于是,这气势汹汹杀来的两万青州军,一箭不发,又匆匆忙忙的退离而去。
城头上,朱灵和郭淮二人,还有那两千袁军士卒,看着退去的敌潮,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直到敌人退尽,袁军将士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惊诧过后,便是无尽的狂喜。
“敌军退去了,敌军真的退却了?”朱灵满脸惊喜,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郭淮也惊喜万分,激动道:“真没想到,公子的这一招空城计,竟是如此神奇,我们不损一兵一卒,就吓退了敌军。”
“公子的计谋,当真是非凡啊,这一招空城计,实在是太妙了。”朱灵也激动的赞叹道。
城头间,袁军将士陷入了无尽的欣喜中,所有人都深深的为袁方的智谋所折服。
次日入夜,袁方率领着七千得胜之军,悄悄的渡过黄河,进入到了高唐城中。
军府大堂中,朱灵和郭淮二将,把空城计如何成功退敌的经过,兴奋的报与了袁方。
袁方听罢不禁暗自庆幸,要知这空城计实乃一招险棋,倘若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计策,若是碰上颜良这样的猛人,恐怕想也不会多想,直接大军先攻城再说。
所幸袁方知道,刘备和田楷多少有些智谋,他这空城计,正是利用刘备他们智谋,让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二人先前还对公子此计存有疑虑,现在却不得不承认,公子的智谋远胜于我们,我等对公子是真的服了。”郭淮感慨道。
袁方笑而不语。
旁边颜良则哈哈笑道:“公子的空城计不光是妙,这一回我随公子去救平原,不但大败敌军,公子还生擒了公孙瓒的龟儿子公孙续呢。”
听得此言,朱灵和郭淮更是大吃一惊,完全没有想到,袁方竟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
震惊之余,二人对袁方的敬畏之意,更添了几分。
面对诸将的敬佩与赞叹,袁方心中岂能不有得意,但他的头脑,却始终保持着冷静。
深吸一口气,袁方高声道:“田楷和刘备只是一时糊涂,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自己中了计策,我料他二人明日必会尽起大军,再度来攻高唐,尔等早做准备,明天,咱们就和他们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