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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二龙骑     无限杀业txt下载     无限杀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九章:金库玉璧两相逢(上)

    013-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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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星级竞技者CH—99279838,你成功击杀了特殊剧情人物宇化及。你获得了通用点2000点。你在《大唐双龙传》世界当中的声望,上升至‘闻名遐迩’级别。你获得了宇化及的武器‘虎啸刀’。你与宇世家的关系下降为“势不两立”级别。”

    “物品名称:虎啸刀。

    物品种类:冷兵器。

    品质鉴定:蓝sè下品武器。

    质材:钢、铁、黄金。

    说明:此武器乃《大唐双龙传》位面中,宇阀第二高手宇化及之随身佩兵。刀身特别加厚加重,非具过人力气者,无法将之运用自如。因其特别设计,故此挥舞此刀之际,刀身自然会激发出虎啸之音,此刀由此而得名。”

    骷髅纹身所发布的击杀提示,在脑海中不断闪烁而过。但陈胜闭目凝神,却并非在阅读这段提示字,而是在意识之间不断将刚才一幕重演。尝试籍此找出自己那一发霸拳的不足之处,然后再作jīng进。

    《天地霸拳》,每一式都蕴藏一种法则。十式霸拳,便穷尽了宇宙穹苍之变。“千嶽崩”所蕴藏的法则,就是“山”。当中又有三层变化,各自代表了这一式拳招当中的三重意境。

    这第一重意境,就是“嶽”,务求一拳轰出,如山如嶽,教敌人根无可抵挡。第二重意境,则是“千”,要求千拳并发,势若千重山嶽同时轰压,招乱神不乱,形散意不散。第三重意境,就是“崩”,一拳轰出,敌人身体立刻全被拳劲崩裂分解,犹如大山坍塌,一切瞬间化为乌有。最后,三重意境同时结合起来,要求如水rǔ自然交融,直至再无丝毫生硬斧凿痕迹,才是真正的“千嶽崩”。

    陈胜对霸拳只属初学乍练,领悟自然深不到哪里去。故此刚才那一拳,不过是“嶽”之意境的三四分皮毛而已。但纵使如此,威力之强,已是有目共睹。可想而知,或许根没有必要十式霸拳全齐出,只要陈胜能够把“千嶽崩”彻底研究并且领悟透彻,又或者多练得几招霸拳,哪怕尽皆意境不全,则在这个大唐世界当中,相信已是罕逢敌手了。

    当然,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但与高手之间一场实战,却足以胜过十年苦练。原陈胜对“嶽”之意境,只领悟得三四分。经过刚才和宇化及的一战,领悟立刻再深了一层,达到五分左右了。

    好半晌过去,陈胜重新睁开眼眸,满足地微微一声叹息,随即收拳退后。宇化及的尸体失去支撑,登时软软摔倒在地。殷红鲜血分别从尸体的前胸后背,合共两处足有碗口大小的伤口处泊泊倾泄,瞬间积聚成一汪小潭。把宇化及未曾来得及完成的野心与梦想,彻底淹没。

    陈胜鼓荡真气,挥臂甩去沾染在自己身上的鲜血。随即迈步走去,把涯角枪从泥土里抽出来重新接好。顺手又把已经成为自己战利品的虎啸宝刀也拿到了手。此刀通体金黄,刀柄铸着个栩栩如生的狰狞虎头,背厚刃薄,更隐隐透发出血光,可想而知,刀下也不知道已经埋葬了多少条冤魂,杀戮了几多个无辜。但无论如何,此刀乃是一柄极罕见的利器,则此事无需怀疑。

    可惜可惜,实在可惜。陈胜自己是不用刀的。即使要施展那一着自创的舍身杀技“天外飞星”,也大可使用斩将剑或西斯光剑。虎啸宝刀虽然不错,亦无用武之地,只能说是明珠暗投了。陈胜摇摇头,心中亦不禁为这件利器而感到惋惜。

    左手提刀,右手提枪,陈胜旋踵转身,走回到破庙大门前的空地上。只见傅君婥面sè一片苍白,全无血sè。她合掌胸前,盘膝稳坐,四肢手脚合扣连环,正是一个弈剑门秘传的“九玄子午连环诀”姿势。高句丽罗刹女以此姿势凝神闭目,全力运功。意图震碎被冰玄劲冻结的双臂,以及把侵体寒气驱逐出去。

    高句丽弈剑大师傅采林,为当世三大宗师之一。其武功造诣,已臻天人之境,深不可测。他独创的《九玄大/法》,始于一,终于九。相比冰玄劲,高明处不可以道里计。但傅君婥虽为弈剑大师的开山大弟子,其习武资质在师门三姐妹当中却是最差的,只练至第六重。故此其内家修为,仍逊sè于宇化及一筹。

    何况前rì两人初次交手,傅君婥已受内伤,此后始终未曾痊愈。今rì再战,又伤上加伤。单凭一己之力,就想要镇压伤势,调理好受损的经脉,竟是力不从心。寇仲和徐子陵站在她身边,却只能干着急,哪里有什么能力可以去帮助傅君婥了?

    眼见陈胜手提刀枪过来,两个年轻小子能地护在傅君婥身前。眉宇间神情显得无比复杂。既有欢喜,又有戒备,更有几分期盼。显然对于陈胜究竟是敌是友,也揣摩不透了。陈胜嘴角微微向上牵动,双手同时向下一顿,把刀枪双双插入地面,随即大步向前,凝声道:“让开。我来帮你们的娘疗伤。”

    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年轻小子相互回头对望一眼,终于下定决心,用力点点头。退开到一旁。陈胜则上前走到罗刹女身边,一掌按上她肩头。神足经醇和浑厚的真气源源不绝地输送过去,帮助对方迅速疏通经脉,固培元。虽然神足经和九玄大/法并非一路,但佛门广大,足可兼容十方,故此两股真气并不冲突。

    傅君婥得了这个帮手,心中登时为之一定。既无后顾之虑,当下便先驱逐侵入体内的冰玄劲真气。半晌之后,她双臂贯劲向外一崩,冻结其肢体的冰块全被震碎,重新回复zì yóu。随即张口又是“哇~”地喷出了一道血箭。血箭凝冰,寒气驱尽,原青惨惨一片的面sè,立刻便浮现了几分红润。

    她徐徐叹息,睁眼向陈胜点了点头,低声道:“多谢陈先生。”旁边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年轻小子见她无恙,当即齐声欢呼起来。跑到这新认的娘亲身边,嘘寒问暖。四只眼框之中,不自觉地已是满含热泪。

    陈胜激战之后立刻帮助别人疗伤,自己同样耗力不少。他微觉疲累,当即就地坐下调息回气。随手假意伸手入怀,却是从储物空间里面拿出个白sè小瓷瓶,抛给了傅君婥。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这是白云熊胆丸,对治疗内伤颇有效用。不过药xìng非常猛烈,慎用。”

    傅君婥是高句丽人。隋炀帝三征高句丽,固然弄得中原民不聊生,高句丽同样被祸害得极惨。所以傅君婥对于汉人,一向没有什么好感。但这次前来中原,却意外结识了寇仲和徐子陵,更认了他们为义子。

    不过即使如此,还可以说只是例外。故此先前在宋家商船之上,傅君婥便不愿接受宋鲁和宋师道的好意庇护,宁愿带上两名义子独自逃亡。这时候见陈胜给自己一瓶伤药,她能地又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连自己这条xìng命都是陈胜救下来的,所领受的人情恩惠已经大得无以复加,还说什么不受汉人帮助庇护?当即微微苦笑,把药瓶收好。叹道:“陈先生这番大恩,君婥当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报答了。”

    寇仲忽然间笑嘻嘻道:“娘,我们在扬州的时候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常有什么英雄配美女的桥段呢。既然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吧。我看陈大叔这么厉害,连宇化骨都死在他手上,勉强也有资格可以做我们的爹了吧。对了陈大叔,你成亲了没?”他越说越不像话,旁边的徐子陵越听越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却又叹了口气,认真地道:“陈大叔,你如果要娶我们娘亲的话,三书六礼,可一样也不能少。”

    傅君婥自觉有生以来,从来未曾像此刻这般尴尬。有心呵斥两个无法无天的小子,没想到一动气,立刻又牵扯伤势,以至于连声咳嗽,竟无法开口说话。陈胜则啼笑皆非,想不到他们居然如此的没有节cāo,眼睛都不多眨半下,干脆利落就把自家的娘给卖了。

    陈胜摇摇头,呵斥道:“你们两个,不准乱说话。第一,我这年纪,还生不出你们两个这么大的儿子。所以要叫大哥,不准叫什么大叔。第二,傅姑娘是个大活人,做什么事都可以自己拿主意,还轮不到你们来替她出头。第三,我杀宇化及,是因为我自己想要杀他,和你们没有关系。所以什么人情恩惠,今后不必多说。听明白了没有?”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见状,不禁有些垂头丧气。转念之间,两小子忽然相互对望一眼,随即同时用力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陈大……哥,如果你肯娶我们娘的话,那么……那么我们就给你一样宝贝,当作嫁妆吧。”

    陈胜笑骂道:“你们两个小子,又能有什么宝贝了?比得上我的和氏璧吗?”

    寇仲用力咬咬牙,从怀里取出一书册,拿在手上晃了两晃,道:“陈大哥,你听说过广成子吗?”

第九十九章:金库玉璧两相逢(下)

    013-11-07

    徐子陵在旁边也道:“陈大哥,这就是广成子所著作的《长生诀》,据练成之后,能够飞升成仙的。宇化骨之所以要来追我们,就因为昏君杨广想要做神仙,所以特地派他来寻找这书。没想到yīn差阳错,这书终于落入我们扬州双龙上。陈大哥,现在我们把这宝贝送给你,够意思了没有?这样你总肯娶我们娘了吧?”

    一句话刚刚完,寇仲也不管别人是否答应,立刻就把书抛过来。陈胜又好气又好笑,道:“傅姑娘认了你们两个小鬼做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居然有这么着急要把自己娘亲嫁出的儿子。我还当真从来没见过呢。”随接住那书册,下意识就要抛还给对方。

    可是还未等他发力扬臂,胸膛处的骷髅纹身已经微微发热,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书册扫描了一次,并将分析结果反馈给陈胜知道。

    “物品名称:《长生诀》。

    物品种类:玄学秘笈。

    品质鉴定:亮金中品。

    明:广成子乃古之仙人。传当中,他乃太上老君化身。上古三皇五帝之时,黄帝曾向广成子问道,后依照广成子所传而修行,乘黄龙而登天。物品即为广成子在异侠系列位面之著作,为世间四大奇书之一。在相关的连续世界之中,均有一定机会得到物品。

    备注:物品为当世四大奇书之一,记载了广成子对天地万物之种种感悟,与武功并无直接关系,但却是嵌合天地自然奥理之窍诀。人身乃一小天地。宇宙又是另一大天地。阅读长生诀,可帮助阅读者把握到内外两个天地的自然之理,并促使内外合而为一,浑成一体。若将书所记载之七幅图谱全部感悟齐全,可望求证破碎金刚之境界,即神域7星初阶。

    由于广成子为道家真人,故此秘笈亦为道流之学。对道教有特别的深入认识者使用此秘笈进行感悟,能有事半功倍之效果。佛门与儒门弟子yù行使用,则难度加倍。请注意。”

    原来如此。这就是四大奇书之一的《长生诀》了。陈胜微微感叹了几句。翻开书粗略浏览一番。只见这书册身,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虽然极轻薄,但又极柔韧。陈胜故意用指捏着书页,用了五成力气扯了扯,居然撕扯不下。再凝神细看,但见全书均以上古甲骨写成,深奥难解。

    书内还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曾看过此书者的注译,但往往比原更使人模不着头脑。此外,书内还有七幅人形图谱,其姿态无一相向,并以各项各样的符号例如红点,箭头等指引,似在述某种修炼的法门。但陈胜尝试着依照其中第一幅图谱稍微催动内气,立时气血翻腾,难受得不得了。

    显而易见,长生诀和陈胜身修练的神足经相互冲突。除非肯散好不容易方才练成的神足经内功,从头开始再修练过。否则的话,长生诀虽然是好东西,但在陈胜上,它可什么用都没有。

    陈胜叹了口气,把书册重新丢回给寇仲,道:“这东西不错。你们两个可以照着上面的图谱来练。不过我身自有修练法门,用它不到了。”

    “小陵小仲,娘不是过了么?这是道家练仙的骗人玩意。那些符录更加故弄玄虚。只有宇化及和那昏君,才会当它是宝货。”傅君婥好不容易才把气息调顺,开口叹道:“这种东西,丢在大街上都没人要的。如何能够报答得了陈先生的救命大恩?你们把书收好吧,以后不要再把它拿出来胡闹了。”

    寇仲得到《长生诀》之后,一直把它当成宝贝看待。但先后拿出来给陈胜和傅君婥这种真正的高翻阅,得出的结果都是差不多。他禁不住大为失望,当下垂头丧气,老老实实地把书册收回怀中。

    相反,徐子陵从开始就不像寇仲这样热衷。而且昨天晚上,傅君婥已经传授了师门《九玄大/法》第一重心法给他们,相信以后依此习练,自能学成上乘武功。故而即使两番都证实了《长生诀》对他们两人无用,徐子陵倒也并不失望。

    高句丽罗刹女不再理会那两个小鬼。转身回首,凝声道:“陈先生,君婥有个秘密,想要告诉给你知道的。还望先生不弃,收下这份礼物。”

    陈胜摇头道:“我什么都不缺,不用什么礼物了。”

    傅君婥缓缓道:“先生自己,或许确实不缺什么。但将来若要建功立业,兴复祖宗基业,则这份礼物相信对先生还是能够颇有些帮助的。先生,‘杨公宝库,和氏玉璧,两者得一,可安天下’。和氏璧已经在先生上,那么,你又是否知道杨公宝库在哪里?”

    陈胜当然知道。他点头笑道:“知道。是在长安啊。”

    傅君婥凝声道:“准确地,宝库关键是在长安城的跃马桥下。”随即也不等陈胜作任何表示,径直将自己查探到的,关于杨公宝库的一切秘密都统统了出来。

    凭着当年记忆,陈胜早知道开启杨公宝库之关键所在,是长安的跃马桥。但更加深入一步的详细情况,他就不清楚了——因为当时他也没有认真看书,一目十行,但阅其大要罢了。此刻听傅君婥起当中种种机巧,不禁有眼界大开之感。实在想不到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居然也能设计并制造出如此巧夺天工的机关。

    杨公宝库的机关十分复杂,傅君婥了好半晌方才完。她身上的伤势只是暂时稳定下来,却还远未痊愈。话用力太多,禁不住有些气喘。当下又是连声咳嗽。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忙不迭地替她拍背顺气,一幅孝顺儿子模样。陈胜则沉吟半晌,问道:“傅姑娘,妳前来中土寻找杨公宝库,是奉了傅大师的命令吧?现在妳把秘密告诉了我,那么令师方面,妳又要如何解释?”

    傅君婥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回顺气息,缓缓叹道:“其实搜寻杨公宝库,把里面的珍宝拿出来显现于江湖,是我自己的主意。家师对此并未有所吩咐。陈先生,你尽管放心。关于宝库的事,今后君婥定当守口如瓶,绝不再向任何人透露。”顿了顿,她又回头望向寇仲和徐子陵,语气转趋严厉,道:“你们两人也要记住了。宝库秘密只有这里四个人知道。假如还有第五人知道秘密的话,那么……从今往后,娘就和你们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市井小混混,生平见过最多的钱财也不过是几十两白银,连黄金都未见过。对于杨公宝库的价值,他们根就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何况钱财再多,又岂能换得到亲人的真心关怀?傅君婥一句恩断义绝,登时让两人都慌了脚,连忙赌咒发誓,答应了绝对不会泄露机密。

    陈胜对钱财其实没有任何兴趣。不过,他依稀还记得魔门至宝“邪帝舍利”,就秘密收藏在宝库之中。对于它,陈胜还是颇有些兴趣的。既然傅君婥坚持要用这个秘密来报恩,那么也就却之不恭了。

    话之间,长夜已过,黎明到来。东方天际之处,赫然泛现出一抹鱼肚白。再过不多时,金黄旭rì便从地平线下一跃而起,高挂天幕,向大地尽情投shè出光与热。众人情不自禁地住口不言,仰首观望rì出。良久良久,众人均长长叹了口气,不知如何,心中俨然满怀了一腔感动。

    陈胜率先回过神来,问道:“傅姑娘,宇化及已经死了。现在妳有什么打算?”

    高句丽罗刹女伸抚摸着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年轻小子的头发,柔声道:“今次我由高句丽远道前来,实是意图刺杀杨广,教他以后都不能再对高句丽用兵。岂知王宫内高如云,故两次都只能凭仗轻功脱身。恰好我们布在宇化及处的眼线,知悉杨广派宇化及来扬州寻找道家秘典《长生诀》,所以我也过来看看是否有什么可乘之机。万万没想到,却碰巧遇上了这两个乖孩子。”

    傅君婥露出一丝温柔笑意,伸搂着两人肩头,丝毫不避男女之嫌地把他们拥入怀内,爱怜地道:“这次宇化及追上来,我原已经决定要与他拼个同归于尽。没想到最后竟然有陈先生你出,救下了我们娘儿三个。这条xìng命,实在是从鬼门关捡回来的。经此一役,我对什么家国之事再没有任何兴趣。唯愿带着这两个孩子返归高句丽,好好培育他们成材。再看着他们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此生于愿已足。”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感动,用力搂住傅君婥肩头,齐声叫道:“娘啊。”眼眶内已满含泪水。

    陈胜沉吟道:“大隋亡国在即,到处一片大乱。群雄逐鹿中原,尚且自顾不暇,也没兴趣再对高句丽用兵了。等到这场大乱决出胜负,有人重新统一天下,同样需要休养生息,恢复国力。所以至少三、四十年之内,中原和高句丽不会再有战争。傅姑娘现在脱离中原这个大漩涡,带着他们回,也是明智之举。”

    顿了顿,陈胜又道:“所谓救人救彻底,送佛送到西。反正我也没什么紧要事情要办,就送你们一程好了。”话声才落,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已经同时拍掌叫好,忙不迭地替傅君婥答应下来。显而易见,这两个小鬼心里,还是未曾打消要替自己再多找个爹的想法呢。

第一百章:送君千里终一别(上)

    013-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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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君婥伤势未愈,虽然也可以勉强行动,但至少十天半月之内,绝不能再提气动武。假如自己孤身一个,那倒也罢了。现在多了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到处兵荒马乱的,她便不能不替两个孩子着想了。有陈胜在身边的话,那至少可以保证一路之上的安全。故此虽然有些犹豫,最终仍点点头,接受了这份好意。

    这荒山野岭废弃寺庙,不是久留之所。众人稍做休息之后,便动身下山。临走之前,陈胜在宇化及的尸体旁边,以涯角枪为笔,以大地为纸,写下了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杀人者陈胜。有了这几个大字,宇阀想不注意到陈胜都不行。将来完成起神域安排的任务来,就简单方便得多了。

    昨晚傅君婥为了躲避追兵,全力施展轻功,专拣荒山野岭行走。这时候她不能再提真气,脚程自然就慢。还是陈胜出了主意,把虎啸宝刀交给寇仲和徐子陵,让他们去砍伐木头,扎了个简易担架,把罗刹女抬在上面行走。两个小子虽然身无武功,但年轻健壮,体力充沛。两人合力,即使抬着担架,速度仍快了许多。但回到昨夜宋家商船所停泊的江面附近时,也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宋家商船之上满载财货,自然不能为了几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就专门停下来等待。宇化及那些手下见首领都亲自动身去追击了,料来必能马到成功,当然也不会傻傻的呆在这里吹风。故此陈胜和傅、寇、徐等三人如今眼前所见,就只是一片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江面。

    如此情景,亦属意料之内。众人不以为意,当下沿着河岸向东而行。沿路上谈谈说说,倒也不愁寂寞。

    高句丽位于辽东,距离江南实在太远。傅君婥假如要回国,就必须由南向北,横穿整个中原。现在中原到处兵荒马乱,实在不宜出行。所以最安全方便的办法,就是到海边乘搭船只,由海路回国。由于他们都注意避开了那些繁华城镇,故此一路走来,均平安无事。偶尔有些山贼路匪之类歹人出现,陈胜也都随手就把他们给打发了。看在寇仲和徐子陵两人眼中,更感羡慕。但傅君婥见到两名义子这幅模样,却是只有更为神伤而已。

    说到练武的资质,寇仲和徐子陵二人可谓是万中无一。只可惜学武者必须从小就扎定根基,长大后方能有所成就。寇仲今年17岁,徐子陵则是16。两人筋骨已经长成,体内经脉也已经定型。以练武者来说,是错过最佳年龄了。今后不管如何勤奋刻苦,始终无法弥补这先天缺陷。

    傅君婥虽然传授他们师门心法,但对于他们究竟能有多少成就,却绝不看好。最乐观的估计,两个年轻小鬼若能在二十年内练成“九玄大/法”第四或第五重,已经属于万幸。再想继续向前进步,则此生希望极为渺茫。

    不过傅君婥关爱两名义子,不忍心让他们灰心失望。同时也抱有万一之希望,期盼回到高句丽以后,师尊傅采林可以解决这个难题。故此口头上也并不多说,只是悉心指点两人应该如何存神入定,如何引气入体,以及如何运转真气游走周天。寇仲和徐子陵悟xìng极高,从来不需要傅君婥指点第二次的。不过知易行难。还是花费了十多天时间,气机才初步发动,有了气感。

    另一方面,寇仲xìng格活泼,徐子陵则天xìng稳重,同样地讨人喜欢。相处下来,陈胜对他们也颇有好感。眼看他们资质如此之佳,却又因为耽搁了练武的黄金时期,以至于进展加倍缓慢,陈胜不禁为之大觉可惜。

    其实说起来,陈胜的情况原也和寇、徐两名小子差不多。虽然从小就打基础习武,但要说到修炼内家真气,也不过是一年之前才开始的而已。之所以未遭遇什么阻滞碍难,完全要归功于和氏璧。若非曾经得和氏璧异能进行改造,以陈胜这个年纪才开始修炼真气,哪里还能有什么大成就?

    对寇仲和徐子陵的境况感同身受,陈胜倒也想过把和氏璧拿出来,帮助两个年轻小子照样改造一下。可惜和氏璧虽然时时刻刻都发挥着那种诡奇异能,但究竟要怎么控制这种异,让它能帮助修练武道者易筋洗髓,则根就毫无头绪。贸然乱试的话,也只是让两名年轻小子快速走火入魔而已。无可奈何之下,陈胜唯有暂时放弃这个主意,改用其他办法帮助两名小子了。

    武道之中,向来分为内家与外家两路。修炼内家真气,由后天而返先天,到达极致时,便可破碎虚空。但这绝不是说,外家功夫就没有用。陈胜未入神域之前,毕生所修练的武道,正属于登峰造极的外家功夫。

    看到寇仲和徐子陵修炼“九玄大/法”如此艰难,陈胜亦不吝惜,把自己的洪门功夫传授给两名年轻小子。两名小子武学资质好得惊人,一学就会,而且进展极快。一套咏chūn拳学完,又学了六点半棍法。再配合“九玄大/法”的初步入门功夫,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有了相当水准的身手。得到后来,沿途上若遇见山贼路匪,陈胜再不需要亲自出手,只要让寇仲和徐子陵去应付,便已经足够有余了。

    无论咏chūn拳抑或化劲与借相,种种技巧,皆全凭肌肉筋骨而作为动能,不需要动用真气。以上种种,皆是《大唐双龙传》世界所没有的。傅君婥见了,自然觉得十分新奇。

    她自己当然不稀罕这种武技,但也看得出它们威力不简单。两名义子因为耽搁了练武的黄金年纪,将来定必修为有限。学习这些外家功夫,对他们总算是个补偿。傅君婥内心深处,不由得对陈胜更是感激。

    有心于内,形诸于外。平rì里和陈胜相处,不知不觉之间,傅君婥的态度也越来越暖化。和当rì那冷若冰霜的罗刹女相比,简直就像换了个人相似。即使傅采林亲身到此,也必定会为自己这爱徒的变化,而大觉惊诧不已。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傅君婥?而当rì那冷若冰霜的罗刹女,其实只是一个假象?

    多年以来,陈胜一直只追求武道上的探索与成就,对于男女感情以及成家立室,基上毫无兴趣。但一段rì子相处下来,傅君婥那不同于世间流俗女子的独特xìng格,却对陈胜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吸引力。

    若此如此,那还罢了。更糟糕得,是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小鬼,天天围绕着陈胜和傅君婥前前后后地转来转去。开始时候,还只是叫大叔、大哥。得到后来,居然就明目张胆地叫起了爹。陈胜开头好气又好笑,连番呵斥。两个小鬼却死活不肯再改口。无可奈何之下,也就只有由得他们乱叫了。

    两个小鬼这头叫爹,那头喊娘,不住推波助澜。开始的时候,自然觉得十分别扭。但越到后来,陈胜反而觉得越是自然。就仿佛……自己当真和傅君婥成了夫妇,膝下有了两个调皮捣蛋的孩儿一样。而这种个感觉对于从未有家室之念的陈胜而言……居然还颇为不错?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如此奇妙,难以用世间寻常道理阐述。它要来时,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来了。

    行行重行行,走了差不多两个月时间,傅君婥身上伤势早已经尽数痊愈,而众人也终于来到了余杭郡。

    这里频临海边,地理位置优越,交通又方便,所以商贸活动十分繁荣。到码头上一看,只见船舶无数,樯桅如林,数以千计的脚夫正在不断起卸货物。商人旅客上落往来不绝,热闹得不得了。这些商旅不仅来自中原内地南北,甚至从扶桑、琉球、新罗、百济、高句丽、以及波斯等地而来者,同样在所多有。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虽然彼此均有依依不舍的感觉,但傅君婥为了两名义子着想,终究还是要回国。轻而易举地,她在码头上找到了一艘即将起航的高句丽商船。和船主商谈之后,那位船主答应了载他们同行归国。而时间就是明天早上。

    当天夜晚,众人在当地最豪华的客栈内投宿,更叫来一席最上等的酒菜,以作饯别。席间众人只字不提明rì之事。寇仲和徐子陵眼见分别在即,心中不舍。虽有佳肴当前,却一反常态地没怎么动筷子,反而喝了不少酒。既怀心事酒量又浅,想不醉也不能了。未过初更,两个年轻小子已沉沉醉去,呼呼大睡。

    傅君婥叹了口气,从旁边的衣柜内拿出被褥,替两个小鬼盖好,以防止他们受冷。叹道:“小小年纪,学什么借酒消愁?真不知道这究竟是像谁。”

    陈胜笑道:“小仲十七岁,小陵十六,其实都不小了。若是穷人家的孩子,已经可以顶门立户,甚至妻子也都娶得了。傅姑娘,妳也可别真当他们是两个小娃娃啊。”

第一百章:送君千里终一别(下)

    013-11-08

    傅君婥叹息道:“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做‘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么?在做娘的心目中,儿子再大,也还是小娃娃啊。”

    陈胜失笑道:“傅姑娘,听妳的语气,倒真是把这两个小鬼当成自己儿子了。”

    傅君婥苦笑道:“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吧。我身也是因战乱而失去了亲生爹娘,幸好得恩师收养并传授武功。否则的话,今rì之世上,哪里还有我这个人呢?所以对于小陵小仲心中感受,我最清楚不过了。他们既然真的当我是娘,那么我……自然也真的当他们是自己儿子。”说话至此,她面sè忽然微微发红,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多喝了几杯的缘故。稍微顿了顿,她忽然抬起头来直面陈胜,柔声道:“其实……这两个小鬼不但真的当了我是他们的娘,而且也……真的当了你是他们的爹呢。”

    罗刹女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陈胜禁不住愕然一怔。霎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傅君婥则鼓起勇气,柔声道:“明天我们就要走了。小仲小陵都很舍不得你的。不如……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今后……我们可以在高句丽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做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啊。”好不容易把话说完,赫然已是羞不可抑,自然而然垂下螓首,活sè生香,美不胜收。

    烛光之下,美人如玉,软语温言,此情此景,若说竟然还有人能够不心动的,那么他根就不是人,而是木头了。陈胜对于男女之念虽然淡泊,终究不是木头。这一瞬间,他内心深处赫然涌现出一股强烈冲动,就想开口答应傅君婥。只可惜……

    胸口处的骷髅纹身,却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陈胜,自己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当真在这里享受家庭之乐啊。一年。严格来说,就只剩余不足十个月了。假如十个月之内,还不能动手击杀掉魔门八大高手、四大门阀、以及三大宗师的其中之一,那么神域将毫不留情地把他的生命收割。这种情况下,试问他又如何能够离开中原,去高句丽过那桃花源式的生活呢?

    蓦然良久,陈胜终于叹了口气。抬头道:“我……”才刚刚说出一个字,忽然间傅君婥苦涩地一笑,抢先开口道:“是我说错了。你是南陈皇室后裔,又身怀和氏璧,更知道了杨公宝库的秘密。好男儿志在四方,在这天下大乱的时候,自当有所作为,成就一番事业才对。如何能够为了儿女情长,就放弃建功立业的机会呢?刚才那番说话……就当君婥从来未曾讲过吧。你也不必将之放在心上的。”

    陈胜默然。良久良久,他站起身亲手替傅君婥满斟一杯美酒,曼声吟诵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sè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傅姑娘。妳虽非西出阳关,却要东出海波。今后万里迢迢,关山阻隔。再要相见,不知究竟是何年何月。陈某最后再敬妳一杯,以作纪念吧。”

    傅君婥目光迷朦,叹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真是好诗。你们汉人在这方面的才华,我们高句丽永远都比不上。”随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柔声道:“这首诗和这杯酒,我永远不会忘记的。陈胜,你会忘记我么?”

    未等回答,忽然之间眼前人影一晃,傅君婥已然主动纵身投怀。馥郁香躯偎入他怀抱之中,仰起螓首道:“不要说出来。我……不想听到答案。”话声才落,她赫然半闭星眸,踮起脚尖,主动献上了红唇。

    灼热娇躯犹如一团烈火,足以将百炼钢化作绕指柔。陈胜低首望下,但见怀内玉容晶莹洁白,轮廓完美无瑕。生命中最原始的一股冲动,不但促使他发自内心地赞叹这份美丽,更使他产生了多年未曾有过的。再没有任何犹豫,陈胜反臂紧紧搂住了傅君婥,重重吻上樱唇。

    罗刹女的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起来,双臂抱住了陈胜的脖子,丁香暗吐,决然做出了最热烈的反应。朦胧暧昧的情感禁忌界限,就此以一种最火热动人的亲密方式彻底打破。这一吻,就仿佛永无止境,可以一直延续至天长地久,天荒地老。

    良久,唇分。傅君婥幽幽叹息,主动把陈胜推开。陈胜顺势站开两步,举手按在自己嘴巴之上,目光熏然yù醉,犹未从刚才的温柔滋味当中恢复过来。相比之下,傅君婥则显然更能自控。她眉宇间神sè却迅速恢复了平静。虽仍yù说话,但到最后,依旧只化作无比动人的笑容,一声嫣然,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烙印脑海的笑容未消,耳边但听风声飒然,罗刹女竟已施展轻功,出房离去也。但这一刻,陈胜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从今往后,自己永远不会再忘记这一吻,永远不会再忘记“傅君婥”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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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天白云,微风吹拂,水鸟啾啾,海天一sè。如此晴朗好天气,正合船只扬帆出海。

    陈胜站在码头上,举目送别那艘载着傅君婥与寇、徐两个小鬼的高句丽海船逐渐远去,并且最终消失于茫茫海天之间。想起这番分离,之后恐怕便将再无相见之期。胸中禁不住有离愁别绪,万千感慨。但人世间不如意者,来就是十常八、九,这也属无可奈何了。

    所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陈胜毕竟不同世俗庸碌凡夫。即使永不会再忘记这短短两月的相处时光,可是对于感情这东西,他拿得起也放得下。一时伤感过后,便把寄托在那母子三人身上的心思暂且收回来,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经过rì前和宇化及一战之后,对于自己这身事在《大唐双龙传》世界究竟属于什么水准,陈胜大致上也心中有数了。所以,目前陈胜暂时不打算有任何实际动作。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再多修练几式天地霸拳。只要把自己的实力提升上去了,然后一切都好办。

    十式霸拳,依照其难易程度,合共划分为三层。第一层的六式,就是“千嶽崩、怒海啸、狂飙卷、火雨盖、苍茫冷、震红尘”。陈胜目前只修练了第一式“千嶽崩”,而且,还只是掌握了其中“嶽”之意境的五分jīng髓。再要深造,却并非单纯埋头苦练可成。

    既然如此,不妨就暂且放一放手,先修练其他几式霸拳。要知道,霸拳是感悟天地万物之变所创出。所以修练霸拳,同样需要对天地万物有所感悟。而天地万物为一体,俱是四大假合罢了。只专注于其中之一道,未免有偏。广阔眼界,多做涉猎,有时候反而能够相互启发,进步也可以更快。

    所以理论上而言,修练“千嶽崩”,就该多走天下的名山大川。而修练“狂飙卷”,则在风暴当中进行感悟,得益最多。想要修练“怒海啸”……不必多说了,自然是在海边更能收获事半功倍之效。

    既然如此,陈胜也不走了。干脆就在这余杭郡中住下来。严格来说,是在城外一处靠海的山崖之上,自己动手搭建了座简陋草棚,然后就此作为容身之所。每rì入海,潜入深海之下,借助水压进行修练。

    海边cháo汐有信,每rì子午两时各涨一次。当遭遇涨cháo之时。海水翻腾汹涌,犹如千军万马急冲怒奔,声势之浩大澎湃,实非世间任何言语所能形容,更非人力所能与之对抗。但陈胜却偏偏最爱在这种时刻纵身入海,以一己之力与这天地之威相互抗衡。既可借助外力锻炼内功,亦藉此感悟大海的种种变化。

    如此不足三月时光,陈胜感觉身功力已经有了极其明显的进步。至于“怒海啸”这一式霸拳,当中“怒海、海啸、海”的三重意境,陈胜因为有了切身体会,所以也迅速掌握了前面两层的变化。不但如此,陈胜更加举一反三,把这霸拳的两重意境,应用在兵器之上。归纳总结,去芜存箐,最终自创出七式棍法。以千军荡进行施展,一招一式,俱包涵怒海之威。以此辅助,实力再上层楼。

    陈胜来到余杭郡,时间乃在夏末。三月光yīn过去,已是初冬时节。这一rì,陈胜照例走出栖身的草棚,忽尔北风凛冽,彻骨生寒。抬首仰望,只见天上压着灰蒙蒙的一片厚重乌云。足有鹅毛般大的雪花纷纷扬扬,不住飘散而下。过不多时,地面处的白雪已然堆积得足以淹没脚背。陈胜心中一动,除去外衣,jīng赤上身,赤足走进雪地之中,开始着手修练十式霸拳之中的“苍茫冷”。

    “苍茫冷”同样也是三层意境。第一层飘雪,第二层玄冰,第三层苍茫。三大意境融合汇聚,方是真正的“苍茫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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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霹雳布袋戏之中,几乎每一对情侣到最后都是悲剧下场,不要说在一起了,就是平安归隐都几乎是奢望。老实说,真的好讨厌编剧这尿xìng

    所以12觉得……傅君婥大姐是个好人。好人是不该这么快死的,大家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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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再出江湖起波澜(上)

    013-11-08

    陈胜置身于苍茫旷野之中,与这漫天大雪嬉戏共舞,不过仅仅半rì时光,内力又有jīng进。而对于“苍茫冷”拳招之中那雪花纷飞,飘忽无定,起伏跌拓,无从捉摸的“飘雪意境”,亦同样得到了几分神髓。

    如是这般,借助天地感悟修行,不知不觉之间,却又是数月过,眨眼间便雪融冰消。却是寒冬已逝,一元复始,又是万象更新,生机蓬勃的初chūn时节了。而这个时候,陈胜在余杭郡的海边,已经居住了整整半年多。距离一年的任务限期,只剩余区区三月光yīn而已。

    “千嶽崩、怒海啸、苍茫冷”。接连修练了三式霸拳,又自创出七式棍法,陈胜的实力与当rì处进入这个世界时候相比,赫然又自百尺竿头再进一步。自我估计,假如此时再对上宇化及,则数招之内,定能取其xìng命,却无需再像当rì那样缠战良久了。

    期限将至,实力又已经大增。眼看再在海边长居,短期内亦难以再有进步了。陈胜静极思动,开始考虑也应该动了。当下他收拾行装,离开海边草棚动身回城,先打听一下天下大势,然后再作打算不迟。

    回到余杭郡城内,陈胜找了家澡堂,好好地洗了个澡。又叫来剃头匠,将因为半年多没有整理过而变得无比茂盛茁壮的头发打理一番,刮干净胡子。再买来身新衣衫穿上,整个人当即由内而外,变得jīng神奕奕,焕然一新。又到酒楼上着实叫了几个好菜,犒劳一下自己半年多来均只以野果及海中鱼虾果腹的肚肠

    点菜的时候没有意识到。但当菜肴送上之后,陈胜却赫然发现,这满桌子美食当中,竟有不少都是半年多以前,和傅君婥离别之前那一晚所吃过的。霎时之间,他睹物思人,禁不住神驰万里之外。不知道罗刹女如今过得怎么样了?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小鬼,又有没有认真修练自己传授的化劲及借相之法呢?

    正在默默想着自己心事,忽然之间,只听旁边有酒客大声话,得却是近rì间发生的天下大事。一个叹气道:“杜伏威rì前在东棱大破朝廷官军,进占历阳,自称什么历阳大总管。下大军四处劫掠屠城,简直和流寇无异。我一批货物刚好运到历阳,原想送东都出售的,这下可全完了。”

    另一个叹道:“乱世中做生意,就是碰运气的事。时势如此,咱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办法?幸好皇上就在江都,距离余杭不远。咱们才勉强还能有碗粗茶淡饭吃吃。就是不知道这种rì子,究竟还能过得多久。”

    又有一个酒客叹道:“东都和江都之间,原还有张须陀将军镇守,使南北贼寇不能互相呼应。虽然贼寇平了一处又是一处,来往交通总还能勉强维持。可是年瓦岗寨大龙头翟让收纳李密,立蒲山公营,实力大增,连张须陀将军也兵败被杀了。现在东都和江都之间,交通已经彻底断绝。皇上虽然还在江都,可是我听江都官军人人思乡,军心已经不稳。恐怕……”

    先前第一个开口话的人又道:“当年先帝派大军南征,天下统一,原以为从此不必打仗了。没想到才这么二十几年,又是一片大乱。唉~真不知道究竟到几时才能有真正的太平rì子可过。”

    另一人摇头晃脑道:“近来江湖上传闻,‘杨公宝库,和氏玉璧,两者得一,可安天下’。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以至于不管杜伏威还是翟让李密,抑或其他什么王须拔窦建德宋金刚刘武周之类,统统都对此趋之若鹜。就是不知道这两件宝贝,到最后究竟花落谁家?”

    先前那人接口道:“对对对,这个我也听过。杨公宝库嘛,从先帝时候就开始满天下地搜寻了。十几年来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也不知道究竟是否真有这个东西的。但那和氏璧就不同了。江湖中从年便开始传言,和氏璧将要在东都洛阳现身。所以很多有名有姓有势力的人,现在都云集于洛阳,想碰碰运气呢。”

    另一人连连摇头,道:“你这个已经是旧消息了。现在最新传闻,和氏璧早已有主,就是南陈太子。”

    “南陈太子?”其余两人异口同声道:“什么南陈太子?南陈都灭亡差不多三十年了,哪里还有什么太子?”

    先前那人得意地笑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据当年陈后主出降之前,宫中有位妃子正好有了身孕。陈后主不甘于和氏璧这传国至宝落在先帝里,于是密令皇宫中的侍卫太监,秘密护送这名妃子带着和氏璧出逃。并且传下密令,将来这名妃子假如生下男丁,就是陈朝太子,要肩负起复国大任。

    后来那妃子果然就生了个男丁,就是咱们现在的这位南陈太子了。他从小在嵩山少林寺中长大,练得一身好武功。大半年前出山南下,恰好遇上了宋阀的二公子。两人相谈甚欢。南陈太子为要招揽宋阀,于是向宋二公子出示了和氏璧。我有个熟人,和商船上一位管家有生意往来。据他,当时宋管家就站在宋二公子身边,亲眼看见了和氏璧的。”

    其余两人齐声惊叹,更啧啧称奇。其中一人忽然问道:“这位南陈太子,不知道他究竟叫什么名字呢?”

    先前那人沉吟道:“这个嘛……好像是叫……陈胜?还是陈盛?抑或陈升?记不大清楚了。”

    “对,就是陈胜!”先一人用力一拍大腿,道:“我听过。宇阀的第二高,皇上的禁卫军统领宇化及,你们都知道吧?半年前他奉命追捕钦犯,没想到就此一不回。后来他下那些禁卫军到处搜查,好不容易才在一处荒山之上发现了自己这位顶头上司,却已经是个死人了。尸体旁边还有行血字,写着什么杀人者陈胜。皇上知道之后大为震怒,已经下令官府发出海捕书进行通缉了。还有,据宇阀的阀主宇伤也颁布了悬赏,谁能拿到陈胜的人头送上,就有黄金五千两呢。”

    另一人嗤之于鼻,道:“这些官面章,有个屁用。朝廷通缉的人多了。杜伏威李子通翟让李密窦建德,他们哪个不是通缉对象?虽然南陈太子只有一个人,但他能打死宇化及。这份武功,试问江湖中又有几人能及得上?黄金五千两虽然吸引,但只怕都是有钱无命享吧?除非宇伤自己亲自出,否则啊,宇阀想要报这个仇,啧啧,我看悬了。”

    众人连声称是。先前一人又道:“莫这些远在天边的事了。还是专心眼下吧。唉~前rì海沙帮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三更半夜的聚众闹事,究竟搞什么鬼?难不成他们连余杭郡这块油水地都要毁掉不成?”

    另一人笑道:“老兄你这就不清楚了。那天晚上我虽然也躲在家里,却听得明明白白。海沙帮的人齐声大喊口号,叫什么海沙扬威,东溟有难。可见他们的针对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东溟派。和其他人无关啦。”

    那第一个开口话者又道:“那天晚上可是一场好撕杀,据第二天堆在码头上的死尸,都有至少二三百具之多。可是谁也想不到,东溟派的首领那么娇怯怯一名女子,居然能够敌得过海沙帮的高,让韩盖天也讨不了好,当真厉害。”

    先一人又道:“天下八帮十会,海沙帮、水龙帮、还有巨鲲帮都在东南海边讨生活。水龙帮还好些,海沙帮和巨鲲帮两年却是越斗越厉害。每次大火拼,至少都要毁掉两三条船,死掉一二百人的。咱们这些安分商人夹在中间,生意可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众人齐声称是,禁不住连连叹息。又了几句无关重要的闲话,这便结账走人。旁边的陈胜则微微颌首,一面动筷子,一面沉思刚才这段对话当中,所透露出来的种种消息。

    半晌过,陈胜陡尔洒然一笑,摇摇头,收拾杂念,改为专心对付起眼前的美酒佳肴来。却就似风卷残云,不消多久,就把满桌子酒菜一扫而空。他抹抹嘴巴,叫店小二过来结账。从怀里掏银子的时候,轻描淡写地问道:“小二哥,海沙帮在这里势力很大吗?”

    那店小二笑道:“客官你定是第一次来余杭了。海沙帮在咱们这里何止势力大?简直就是土霸王。别的不,城里衙门的县尉、师爷、还有衙役,统统都是海沙帮帮众。大龙头了一,县官绝不敢二。”

    陈胜冷笑一声,又问道:“那么海沙帮在城里想必有不少生意了。有没有当铺?”

    那店小二叹气道:“有倒是有。城里东大街上那家海沙大押就是。不过客官,小的奉劝你一句,即使一时头紧张,也不要那里当东西。那家店子很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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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再出江湖起波澜(下)

    013-11-09

    陈胜好奇地问道:“哦?店子很黑?这怎么说?”

    店小二连连摇头道:“这么说吧,明明能够值得十两银的东西,到了海沙大押哪里,朝奉顶多给你估价三两,然后他们还要再打个折扣,最后给你的就只有二两不到了。你说黑不黑?客官,假如你一时手头不方便的话,不如去南边的平和大押吧。那里的老板是个厚道人,十两的东西,他至少还能给你五两。”

    陈胜点点头,道:“多谢小二哥指点。”站起身来出了酒楼大门。转得几个弯,拐入一条小巷之中,却把当rì击杀宇化及之后所得到的虎啸宝刀,从私人储物空间里面取出,然后背在身上负好。结束停当,这才走出巷子,径直向东大街行去。

    陈胜脚程极快,片刻之后便到了地头。立定脚步抬头举目,只见一座四四方方,形似碉楼的建筑物高高耸立,挂起了“海沙大押”的牌匾。门前还有两只石狮子,显得十分气派。陈胜哂然一笑,背负双手走进门内,大声叫道:“朝奉在吗,我要当东西。”

    柜台口正在打算盘的朝奉抬起头来,向陈胜随意瞥了一眼。见他身材雄壮,外貌英伟,兼且身后背负了一口大刀,似是武林中人。虽然这当铺有海沙帮做后盾,朝奉却也不敢像对待普通小民那样,摆出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当下陪着笑问道:“大爷你好。不知道想要当什么呢?”

    陈胜随手把虎啸宝刀从背后取出,“啪~”地一下子拍在柜面上,沉声道:“就是这把刀。这是当今皇帝赏赐给禁卫军统领宇化及的,怎么着也得值个一千两吧?快拿银子来。”

    他不说话犹自可,一旦开口说话,登时就把朝奉吓得满身冷汗。朝奉也不敢伸手拿刀,只是凑过来细意端详。只见这刀通体金黄,刀柄铸着个栩栩如生的狰狞虎头,背厚刃薄,更隐隐透发出血光,果然是件罕见利器。虽然以往未曾亲眼见过,但如此造型的兵器,除去宇化及的虎啸宝刀之外,哪里还有第二把?

    宇化及被南陈太子所杀的消息,这段时间里江湖上早就传遍了。连刚才酒楼上几名客商也都知道。这朝奉身为海沙帮的人,自然更不会对此一无所知。眼前此人竟然拿了宇化及的刀前来质当,难道说……他就是南陈太子?

    不不不!堂堂南陈太子,怎么会沦落到要拿这宝刀来当铺换银子的地步?此人必然另有身份。但无论如何,此人也必然与南陈太子大有关连。事关重大,这朝奉如何敢擅自做主?他当即连滚带爬,速速从柜台后面出来,点头哈腰满面陪笑,道:“这位大爷。您这口刀果然是件难得的神兵。不过鄙店小生意,一时间拿不出一千两银子。还请坐下稍候。小的这就去通知东家,调动银两过来。”

    陈胜肚里暗笑,眉宇间则不耐烦地一挥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快去。别耽搁大爷的时间。”

    朝奉连声称是。招呼陈胜坐下,又叫人上茶。安顿好之后,他向当铺里的两名护院打个眼sè,示意他们看管好陈胜,自己则一溜烟地出门,通风报信去了。

    陈胜闲坐片刻。忽然之间,就听门外长街上一片喧哗之声大作。循声张望,但见大门外赫然集结了至少五、六十名大汉,全部都面生横肉,一幅凶巴巴,狠霸霸的模样,显然持强横行惯了的。此刻他们个个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刀枪,将当铺大门围堵得水泄不通。若非海沙帮帮众,还能是谁?

    众帮徒围定当铺,却又向左右一分,当中让出条大路来。两人大步越众走出,瞧他们左右太阳穴皆高高鼓起,乃是内家气功已经有了相当造诣的明证。这两人一个体型如球,浑身肥肉,乃是名大胖子。偏偏脚步轻快,似是足不点尘。另一个身材高瘦,身后交叉背负着两支红缨短枪,脚步却又极重,踏地尘土飞扬。那是“自重至轻、至轻返重”之后才出现的征象,可见其根基坚实无比。

    这两人武功既高,身份显然同样也远在一般普通帮众之上。他们走入当铺。四只眼睛一扫,同时定格在陈胜身上,那瘦子厉声喝问道:“兀那汉子,就是你把宇大人的随身宝刀拿来押当?你叫什么名字?”

    陈胜端坐不动,连眼角也没抬,淡然道:“你是谁?竟敢这样和我说话,活得不耐烦了么?”

    那高瘦汉子面sè微变,立刻反手拔出兵器,双短枪交叉一振,喝道:“你大爷是海沙帮右护法,人称‘双枪闯将’凌志高,这位是左护法‘胖刺客’尤贵,听说过没有?兀那汉子,那把刀你究竟从哪里偷来的?快快老实交代!若有半句虚言,海沙帮教你死无全尸!”

    海沙帮左右护法,向来习惯了一个演红脸,另一个演白脸地相互配合演双簧。凌志高厉声威胁,尤贵便眯起眼睛,伸手在同僚的红缨枪上一按,笑吟吟地道:“别动气别动气。有话好好说嘛。”回头向陈胜细声细气道:“这位兄台,你……”

    “兄台?兄什么台?你们两个东西,也配和我称兄道弟么?”陈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尤贵的说话,冷冷道:“立刻滚蛋。想要和我说话的,至少也要叫韩盖天过来吧。”

    海沙帮帮主“龙王”韩盖天,在江湖上也是极有身份地位的人。胆敢如此直斥其名者,可说绝不多见。陈胜这番话说得极不客气。凌志高和尤贵二人,当场面sè齐变。

    眼看对方根不吃自己这么一套,这海沙帮左右护法也懒得再唱什么双簧了。尤贵不再压着同僚的双枪,反手从腰间一抽,抽出了条九环竹节软鞭。喝道:“朋友既然如此不给面子,那就休怪咱们兄弟失礼了。你若能在我们兄弟手下走满三招,鄙帮大龙头自会出来相见。请!”话声才落,两人齐声吆喝,各自舞动兵器猛攻而上。内家真气贯注兵器之上,登时揪起满堂劲风呼呼吹拂,声势极为猛恶!

    若论武功,这海沙帮胖瘦二护法其实已经相当了得。如在《笑傲江湖》世界里,他们的身手便绝不下于嵩山十三太保。然而时过境迁,陈胜当rì战罢嵩山三大太保之后,又有了诸多际遇,兼且近大半年来在海边勤修苦练,体悟天地万物之变,更有了飞跃进步。如今类似于嵩山十三太保之流的武林人物,在陈胜眼内看来已不值一哂。

    此时此刻,眼看海沙帮胖瘦二护法联手夹攻而上,陈胜身不动,手不抬,稳稳端坐,竟似全无闪躲之意。弹指刹那,双短枪和竹节软鞭堪堪将要加身。陈胜双眼一翻,提气扬声,霹雳暴喝声:“好胆!”赫然运起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金刚禅狮子吼”,将一股雄浑霸道,沛莫能当的内家真气化为无形音波,犹如炮弹般向面前胖瘦二人迎面疾轰!

    说时迟那时快,凌志高和尤贵二人被当面轰个正着。以他们修为,如何当得起这雷霆一喝?就连半丝缓冲余地也没有,两人同时如遭五雷轰顶,双眼发黑两手发软,掌中兵器“叮当~”跌落地面,自家随即软软瘫痪在地昏死过去,再也不动了。

    金刚狮吼,乾坤震惊。海沙帮左右两大护法首当其冲,固然当场就倒了大霉,被硬生生震得昏死过去。当铺内的家丁,以及大门外那些气势汹汹的海沙帮帮众,虽然只受余波冲击,但他们的底子按照神域体系计算,顶多就是1星级左右,比起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如何能够经受得起?

    顷刻之间,当铺内内外外合共五六十名大汉,当场全体扑街。“叮叮当当~”声音当中,所有兵器统统散落遍地。陈胜一声冷笑,随手抄起虎啸宝刀,扬臂飞掷。不偏不倚,正中“胖刺客”尤贵的大腿,名副其实一刀两洞。这位海沙帮左护法嘶声惨叫,痛得重新醒转过来。不假思索就连连磕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只是……”

    “废话连篇,住了。”陈胜根不等他说完,已经开口打断。冷冷道:“韩盖天究竟在哪里?”

    尤贵哭丧着脸答道:“大龙头在咱们帮的旗舰海沙号上。大爷要见大龙头,小的愿意带路。”

    “带路?带路不是这样说话的。你应该讲‘Sir,This-way’才对。连带个路都不懂说话,你说你这人活着还有什么用?”或许是先前和寇仲、徐子陵两个年轻小子相处得多,被他们的jīng灵古怪xìng格感染了。陈胜居然极稀罕地说了个冷笑话。就可惜这笑话实在太冷,以至于根没人听得懂。

    尤贵莫名其妙,却也不敢询问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小心翼翼地陪着笑,道:“是,是。小的一点用都没有。那……大爷,小的现在立刻出去,准备一乘八人合力抬的大桥,然后再请大爷坐了见大龙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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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擒龙伏雁降海沙(上)

    013-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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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胜若是自矜身份,定要韩盖天亲自来见自己,而不是自己去海沙帮的地盘见他们帮主。但陈胜另有打算,上海沙号和韩盖天见面的话,正好把海沙帮所有首脑统统一网打尽,干手净脚,省得麻烦。

    虽然海沙号是韩盖天老巢,上面定必戒备森严。但连海沙帮背后的宇化及都被干掉了,陈胜难道还会怕宇化及手下一条走狗不成?当下他冷哼一声,喝道:“好。去吧。”五指成爪凌空虚爪,虎啸宝刀受真气所吸引,立刻自动从尤贵那条肥肥胖胖的大腿上跳出来,如磁摄铁,重投陈胜掌中。

    如此神乎其技,尤贵生平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登时就是大吃一惊。他下意识摸摸自己脑袋,眉宇间一派心有余悸,惊魂未定的模样。纵使大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也顾不上包扎了,只是草草点了自己两处穴道止血,然后便匆匆走出当铺,大声喝骂着将那些被震倒在地的普通帮众踢起来,喝令他们去找轿子。

    片刻之后,果然就有一乘八人大桥被找了来。尤贵战战兢兢地重新走进当铺,毕恭毕敬地请陈胜上去乘坐。陈胜点点头,执定虎啸宝刀出门,大模大样地坐上了轿子。尤贵连忙又把凌志高弄醒。海沙帮左右两名护法并肩出门,分左右在轿子旁边站定。

    一声吆喝,八名帮众马上合力抬起轿子。其余帮众则被海沙帮左右护法带领,前呼后拥跟随前行。光天化rì之下,众目睽睽之中,陈胜大马金刀踞坐轿上招摇过市。所到之处,人人侧目,个个关注。风头出了个十足十。路上行人或惊奇、或诧异、或兴奋、或害怕,或幸灾乐祸、或窃窃私语,对于向来横行霸道的海沙帮帮众们居然也会变得如此狼狈,十有八、九,均是大觉痛快。更有不少人打听完事件的来龙去脉之后,就匆匆离开,也不知道究竟是去通知谁了。

    这种效果,正中陈胜下怀。他不动声sè,坐在轿子上把玩虎啸宝刀,对身外一切皆视若无睹。过不了多久,众人已然来到码头之上。只见一艘三桅大帆船,正停泊在岸边。船身刷成蓝白sè,一面海沙帮的帮旗在船上迎风招展,显得极有气势。这正是海沙帮的帮主座舰,海沙号。

    宇化及的随身兵器虎啸宝刀突然出现,并且被拿到了当铺进行质押之事,早已经被禀报给帮中首领所知。原以为派出教中左右护法前往处理此事,便已经足够,却没想到凌志高和尤贵两人意气风发而去,灰头土脸而归。一众帮徒被迫做了脚夫苦力,用八人大轿抬着陈胜招摇过市。

    堂堂海沙帮的面子,简直被扯破了然后再仍在地下踩上十八只脚。如此一来,海沙帮假如还想挽回颜面,就非得公开和陈胜相见,然后公然在天下人眼前收拾了陈胜不可。

    故而此时此刻,海沙帮可谓倾巢出动,jīng兵强将俱集于此。先有五百名jīng锐帮众,全是身手出众,敢打敢拼之辈。人人手上都执定了一具朝廷严禁民间拥有,否则就以谋反轮罪的强弩。百步之内,弩矢足以洞石穿金,威力强悍绝伦。不必多说,这些定是宇阀从军队中偷出来的物资,却私底下卖给了海沙帮。

    五百强弩之外,就是海沙帮广布于沿海产盐区分舵的舵主,以及帮主以下的护法级高手。原帮中应该有十八位分舵主以及七大护法。可是rì前海沙帮偷袭东溟派不成,反而损兵折将。十八名分舵主死得只剩余八人,护法级高手加上凌志高和尤贵,也只剩余四人。虽然乍看之下仍旧气派十足,但在熟知海沙帮内情的人眼中,难免就显得有些外强中干了。

    但即使所有分舵舵主以及护法高手统统死光,只要还有一个人在,海沙帮就能永远屹立不倒。他正是帮主“龙王”韩盖天!此时此刻,他那张特制龙椅已经从船舱中搬上了甲板,韩盖天就大马金刀地坐在椅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码头上的陈胜。

    陈胜从轿上站起,举目眺望。只见这位海沙帮的大龙头身如铁塔,目似铜铃,长相十分威武。却又满面yīn沉杀气,教人见之心寒。背上一双巨型钢斧,加起来怕不有上百斤重?可想而知,当韩盖天挥动这对大斧冲进敌人之中的时候,定能立刻揪起一团恐怖的血肉旋风!

    在韩盖天身边,更有一名十分特别的美人。她头戴僧帽,身穿缁衣,足登芒鞋,作出家人打扮。偏偏又涂脂抹粉,烟视媚行。那件宽大僧衣被海风吹得紧贴其身,暴露出玲珑浮凸的胴/体轮廓。如此情景,原足教世上绝大部分男子皆看得瞠目窒息。但对于陈胜而言,却只觉得心内立刻就产生出一阵强烈反感。

    刚才乘着八人大轿前来码头的途中,陈胜已经向尤贵和凌志高二人,询问过关于海沙帮内各位首脑的姓名与外貌等特征。故此现在一见之下,他立刻就认出了这名作尼姑打扮的女子,正是韩盖天的女人游秋雁,外号“美人鱼”。水xìng之佳,在东南武林中可以位列前三。

    陈胜在打量着海沙帮众人,韩盖天也打量着陈胜。这位海沙帮大龙头,以往也跟随宇化及,秘密替他办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故此他一看就知道,陈胜手上所拿着的,正是货真价实的虎啸宝刀。他心中惊疑不定,站起来扬声大喝道:“报上名来!龙头斧下不杀无名之辈。”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问我名姓?”陈胜嘿声冷哼,双足陡然发力,猛地一顿。八人大桥承受不住如此暴力,当场爆裂崩碎,变成一堆烂木头四散飞溅。那些抬轿子的帮众惊呼大叫着四散奔逃。顷刻之间,连同海沙帮左右护法在内,这几十名帮徒统统散开,逃了个一干二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韩盖天双眼之中凶光暴盛,大喝道:“放弩!”

    一声令下,四周那五百名海沙帮jīng锐,同时端起弩机对准了陈胜,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弩矢的尖锐破风声犹如万鬼夜哭,凄厉慑人。威力之强,绝不下于被使用机关枪进行连环扫shè。然而陈胜背负双手,屹立当地不动,竟全无丝毫要出手抵挡或闪避的意思。

    心念一动,神足经真气当即运转全身,形成了第一道防线。“借相——铁石势”发动,虎躯之上每块肌肉都同时绷紧如铁石,布置下第二道防线。此外,更有贴身穿着的防刺服,是第三道防线。三管齐下,别说这些只是弩机发shè的弩矢,哪怕真是机关枪,陈胜亦无所惧。

    说时迟那时快,“噗噗噗噗噗~”阵阵异声连环不绝,无数弩矢犹如冰雹般争先恐后命中目标,却只能将他身上那件外衣shè个千疮百孔,却连陈胜的内衣都未能shè个穿透。那些海沙帮帮众,根连做梦都想不到居然会是如此状况,霎时间一个个目瞪口呆,惊得变成了五百尊泥塑木偶!

    如此成果,陈胜心中对自己也大感满意。他轻声冷笑,反手将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外衣扯下来。真气贯注之下,赫然束布成棍。手腕随即不假思索就是一抖,布棍形如软鞭,将地面处那密密麻麻的大堆弩矢击打荡起,犹如狂风暴雨,同时向四面八方反打回去。

    围聚四周的海沙帮jīng锐帮众连走避都来不及,当场被自己发shè出去的弩矢打个正着。惨叫哀号声登时连绵不绝,鲜血流淌遍地,瞬间积聚成溪流。骷髅纹身更微微发热,不断跳出一条接一条的击杀提示,简直活像屠版刷屏。

    陈胜也懒得去逐条细看。运气聚于下盘,纵身飞跃。韩盖天但见眼前一花,敌人赫然已上了甲板,兼且就在眼前。他还然骇然失sè,当即运气猛然震碎身下龙椅挺身站起,双手同时拔出那对钢斧,瞄准了敌人当头狂砍。连串动作一气呵成,速度快若闪电。足见其能雄踞东南多年,成为海上一霸,实有真材实料,声名绝非侥幸所致!

    巨斧斩劈,重若雷霆。陈胜也禁不住开口称赞一句:“不俗!”当即把虎啸宝刀收到背后,铁拳破空,猛地一击轰出。电光石火之际,只听得“当~”一声清脆金铁交鸣之声响过,两条人影乍合即分。陈胜已然收式屹立。韩盖天则难以置信地把双眼瞪大至极限,呆呆望着自己那对jīng钢大斧,双臂抖个不停。

    在刚才擦身交错之际,陈胜的铁拳赫然以硬碰硬,强行把斧头砸断。但听得“扑通~扑通~”接连两声,海沙帮大龙头那对钢斧的斧头,双双飞开并且坠落水底下,激发起水花四溅。留在韩盖天手里的,就只有两根拗成曲尺形的铁杆。猛地喷出大口殷红鲜血,铁塔也似的身躯仰天倒下在甲板上,再也不动了。

第一百零二章:擒龙伏雁降海沙(下)

    013-11-10

    韩盖天这位大龙头的xìng命,对陈胜来还有用。故此刚才那一拳,仅仅只是震碎了他双臂骨,外加震伤了他胸口经脉而已。大龙套纵使重伤,却仍未死。

    但旁观者又哪里知道这许多?他们唯一知道的,便只有“自己的大龙头竟然连敌人一招也接不下”这个事实。刹那之间,所有帮众,包括那些护法和分舵主在内,没有人能够是例外,统统斗志全失,甚至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一个个丧魂落魄地当场跪倒在地。

    “美人鱼”游秋雁心惊胆颤,向后连退两步,一个踉跄,当场跌坐在地。她颤声叫道:“你……你……你就是南陈太……太子陈胜!一定是的。”

    陈胜冷哼道:“不错,我就是陈胜。”转身回首,举起虎啸宝刀一扬,喝道:“还有谁想要取我陈胜xìng命的,尽管都上来。”

    上来?上来干什么?送死么?游秋雁浑身冷汗淋漓,体如筛糠。忽然间她打了个冷颤,随即竟是福至心灵,不假思索便立刻匍匐在地,颤声道:“属下游秋雁,愿意率领海沙帮……上下人等……归降太子。今后誓死效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请太子……请太子慈悲收纳。”

    乱世之中,弱肉强食乃是理所当然的事,而弱者追随强者,更加天经地义。尽管韩盖天此刻仍未死,他败在陈胜下就是不争之事实。一个失败者,哪里还有资格让别人对他效忠?

    故此一听见游秋雁这样,四周的海沙帮帮众,包括护法和分舵主在内,登时如梦初醒,纷纷面向陈胜低头下跪,异口同声叫道:“属下率人等愿意归降太子。今后誓死效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请太子慈悲收纳。”

    此言甫出,在场所有人心中,都立刻就明白了一个事实:名列天下八帮十会,更是东南海面上三大霸主之一的海沙帮,从今以后,就要换上另一位新的大龙头了。

    他们如此想法,也是理所当然。但事实上,陈胜并没有丝毫要抢这个帮主来做的兴趣。

    要知道,一帮之主可不是容易当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为全帮上下大小人等的生计着想,又要苦心思量如何才能保住现有的地盘和生意,再千方百计抢夺霸占别人的地盘和生意。种种事务,千头万绪,单是想想也教人感到头痛。所以陈胜此来,打垮海沙帮只是第一步。至于第二步,就是要……借花献佛。

    心下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眉宇间却未流露丝毫端倪。陈胜随意一挥,吩咐道:“把受伤的都抬下好好医治,普通帮众都散了吧。把这个韩盖天送入船舱锁起来。找大夫治一治,暂时可别让他死了。”

    挟一招击败韩盖天之威,陈胜言出法随,在场众人那个胆敢不听?何况陈胜既然吩咐他们做事,那就是容许他们投靠,不会大开杀戒了。众人庆幸之余,禁不住又想起了陈胜是南陈太子,且有和氏璧的传。

    “杨公宝库,和氏玉璧,两者得一,可安天下”。眼看天下纷乱,群雄逐鹿。南陈太子假如有意加入这个竞逐天下的游戏,则凭着他的身份和武功,何愁不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海沙帮追随其后,若然南陈太子成事,众人就是从龙功臣,荣华富贵,不可限量。

    退一步,即使事不成,顶多不过回来做个地方帮会而已。反正不管什么朝代也罢,这些地方帮会都不愁没有生存之道的。当然,假如大事不成,则新朝之主要把他们这些余孽赶尽杀绝的机会,也不是没有。但乱世之中,人命犹如草芥,哪里还能顾虑得那么长远?火烧眉毛,且只顾眼下好了。

    凌志高和尤贵先前愁眉苦脸,害怕因为贪生怕死而被韩盖天处罚。但现在大龙头倒了,他们两个反倒得意洋洋,以率先投靠陈胜的从龙功臣自居,自认为地位要高过其余众人一等了。两人大摇大摆走出来,当仁不让地对其余分舵舵主以及护法发号施令。指挥海沙帮帮众们动清理现场。再把韩盖天抬下船舱的刑室,关进铁笼之中好好囚禁起来。

    虽则陈胜过要找大夫来替这位大龙头治疗,但万一韩盖天伤势被治好了,再来报复他们这些临阵投降的墙头草,那可如何是好?故此众人暗地里均心存默契。纵使不敢公然违反陈胜话,拒绝找医生来替韩盖天医治,但他这身武功,那是废定了。甚至乎,rì后还能不能如同正常人般活动,也大成问题呢,

    那边厢,游秋雁则打醒十二万分jīng神,拿出其风流段,换上副百媚千娇的模样靠过来,谀媚娇嗲地道:“太子殿下远来辛苦。请随妾身入船,先替太子殿下更衣,再奉上鄙帮的账册,恭请太子点收。”话之间,就想要偎入陈胜怀中。企图使用其天赋钱,博取陈胜欢心。

    陈胜冷哼一声,喝道:“话就话,挨过来干什么?”游秋雁只见眼前寒光乍闪,虎啸宝刀赫然已经抵住了自己喉头。刀中源源不绝地透出森寒杀气,径直侵入这条美人鱼的皮肤之中,彻骨冰冷,冻入骨髓。美人鱼当即就变成冰鲜鱼,惊惶地瞪大双眼,却什么也做不了,更不敢做。

    陈胜喝道:“游秋雁,妳爱穿什么衣服,爱作什么打扮,那原是妳自己的事,别人也管不着。但妳身穿僧衣,却作出如此种种姿态,分明是败坏佛门清静之风。我亦为佛门弟子,可看妳这副模样不顺眼。以往也就算了。从今往后,不准妳再穿僧衣。如有违令,虎啸刀必取尔颈上人头。听明白了没有?

    游秋雁哆哆嗦嗦地用力点了点头,面sè苍白如纸,哪里还敢多半句?陈胜嘿声冷哼,收回虎啸宝刀,道:“速速更衣。换过衣服之后,再来见我。”转身大踏步走下船舱。游秋雁那绷紧的神经登时为之一松,浑身无力,再也站立不住,当场就软软瘫坐在甲板上。

    “胖刺客”尤贵是海沙帮首席护法,游秋雁则是韩盖天的女人。两人平rì里就明争暗斗,冲突不断。这时候见游秋雁碰了钉子,尤贵心里当真有不出的痛快。不过自己这位新主子,只是讨厌游秋雁作出家人打扮,却没讨厌她这个人。虽然南陈太子身份如此尊贵,注定不可能让游秋雁这残花败柳有什么名分,不过结下一夕露水姻缘什么的,谁不可能?

    正因为有了这个顾虑,尤贵也不敢公然落井下石,只是将之视若无睹,绕开了抢险走到陈胜前面,小心翼翼地领着新主子下船舱。那边厢游秋雁望着尤贵的背影,不由得咬碎银牙。不敢恨陈胜,倒迁怒于胖刺客,把这位首席护法给恨上了。

    海沙帮的龙头旗舰,果然不同凡响。船舱里面的布置,堪称金碧辉煌,气派十足。海沙帮垄断了东南沿海一带贩卖私盐的生意,果然rì进斗金,财大气粗得很。陈胜在里面转了一圈,随即在船尾靠舱口的大厅内坐下。却听得环佩叮咚,游秋雁扭着纤腰,双捧了一叠账册漫步走出。

    这条美人鱼,此刻不但脱下僧袍,换过了俗家衣裳,而且还戴了假发。重新打扮过后,一洗刚才的妖媚魅惑味道,倒有几分良家女子的风韵了。她走到陈胜座前屈膝跪下,双将账册高举过顶,莺莺燕燕道:“太子殿下,这就是海沙帮帮中历年所积蓄下来的财货,请太子殿下点收。”

    陈胜把账册拿过来随意翻了两翻,放下到一边,问道:“前rì你们聚众集结,偷袭东溟派?人家一向和你们无仇无怨,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吧?为什么这样做?”

    游秋雁叹道:“是宇士及大人的命令。太子殿下应该也知道,东溟派是做兵器生意的。据他们上有账簿,记载了中原各大势力在他们那里购买兵器的详细情况。宇士及大人这账簿对他大大有用,所以吩咐我们要把账簿抢过来。更把宇成都大人派过来亲自坐镇指挥。可惜我们还是低估了东溟派的实力。最后损兵折将,仍是一无所获。”

    “宇士及?宇成都?”听闻这两个名字,陈胜随即若有所思。

    众所周知,四大门阀之一的宇阀,其内部向来划分为两个派系。一派以前阀主宇述为代表,宇述则历任朝廷高位,爵至许国公,位极人臣。生有三子,长子宇化及,承袭乃父许国公的爵位,官拜右屯卫将军兼京城总管。次子宇士及则娶了杨广之女南阳公主为妻,是隋室的驸马爷。三子宇智及jīng于木士营造,是隋朝的匠作少监,监督建造了许多宫殿,深得隋炀帝杨广喜爱。

    宇阀的另一派系,则以宇述之弟宇伤为代表。宇伤潜心武道,与宋阀阀主“天刀”宋缺并称,为中土“散人”宁道奇之下最负盛名的两大高。

第一百零三章:巨鲲化鹏鸟渡术(上)

    013-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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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武功极高,但宇伤从不涉足官场。他生有两子,就是宇成都和宇无敌。专门负责江湖中事。

    宇化及被陈胜所杀之后,则兄终弟及,看来就是由他的二弟宇士及继承其地位,成为宇家在朝廷中的代表了。宇士及的武功远不及其兄,但论心计的话,则又远在其兄之上。看来历史之上,原由宇化及所发动的江都政变,现在将会由宇士及来发动了。

    不管宇士及在朝廷中究竟如何作为也罢,陈胜身处江湖,相信和宇士及不会打什么交道了。相对之下,和宇伤一系打交道却是势不可免之事。宇成都……哈哈,这个名字,陈胜可从小就如雷贯耳了。

    在单田芳老师的评书里面,宇成都可是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转世,仅次于上界大鹏金翅鸟临凡的李元霸,为隋唐第二条好汉。他使一柄重三百二十斤的凤翅镏金镋,胯下赤炭火龙驹。乃是御赐横勇无敌天保大将军。

    小时候陈胜听评书,对这位可是仰慕的很。虽然知道如此自己置身所在的这个世界,和单老师的评书世界完全不同。但胸中一股好胜好奇之念,终究难以压抑。他沉声向游秋雁问道:“宇成都?现在他在哪里?”

    陈胜忽然问起宇成都下落,游秋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老老实实道:“那天晚上一场混战。东溟派掌门东溟夫人亲自出,打了宇成都大人一掌。大人回来之后接连吐了好几口血,伤势看来实在不轻。因为生怕东溟派组织力量报复,所以第二天大龙头……啊~不对,是韩盖天,他派遣人,把宇成都大人送回江都了。”

    原来如此,宇成都已经不在海沙帮了。陈胜点点头,心下微觉惋惜。但终究也不是什么大事,随即就丢在脑后,不再理会了。他调整一下坐姿,问道:“东溟派的人,现在了哪里?”

    游秋雁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太子殿下。经过那天晚上一场大战之后,东溟派觉得在余杭郡不安全,已经开船启程北上了。据我们的人打探,他们那艘大船东溟号,似乎是了彭城。宇士及大人他传达命令,要我们对之密切监视。”

    陈胜淡淡道:“第一,从今往后,海沙帮和宇阀再没有任何关系,宇士及不管下达什么命令也罢,你们都不必听从。第二,我不是什么南陈太子。江湖上的谣言,不足为信。所以也不准再叫什么太子殿下。游秋雅,尤贵,你们听明白没有?”

    韩盖天既然扑街,海沙帮江山易主,则与宇阀决裂,原是意料中事,游秋雁和尤贵都不会觉得意外。至于陈胜自己不是南陈太子……如今大隋朝虽然已经四分五裂,处处烽烟。但隋炀帝杨广却还在江都,仍未曾死。则这种时势之下,陈胜不愿意公开承认自己南陈太子的身份,以避免成为众矢之的,在游秋雁和尤贵想来,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等到杨广一命呜呼之后,肯定又是不同的法了。当下两人齐感心领神会,躬身答应了。

    陈胜伸在身边那叠账簿上拍了拍,道:“在船上替我收拾间房,我要闭关练功。海沙帮的事务,今后由你们两个分别负责管理。等闲事情,不要拿来烦我,你们自己搞定吧。”

    游秋雁和尤贵两人毕恭毕敬地躬身答应了。当下自有仆役侍女忙碌张罗。半晌之后,一切已经收拾停当。陈胜住进这间原属于韩盖天,但现在已经找不到丝毫前主人痕迹的房间,倒头呼呼大睡,更不管外界已经因为海沙帮易主,而闹得天翻地覆。

    这么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得到醒来之时,天sè已经全黑了。两名美貌侍女亲来伺候陈胜洗簌更衣,然后又送上jīng美膳食。用罢晚膳,陈胜背负双,独自上了甲板。船上众人皆不敢前来打扰,统统都躲进了船舱。陈胜乐得清静,凭栏远眺,但见星月辉映之下,海面上波光粼粼,一派美不胜收。

    就在此时,一阵动人箫声,忽然间从海上远远地随风飘送而至。陈胜心中一动,侧耳凝神聆听。但听那箫声清丽悦耳,忽高忽低,忽轻忽响,情致飘忽,缠绵宛转。沉溺其中,眼前仿佛就看见了一名多情少女,似浅笑,似低诉,软语温存、柔靡万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听到入神之处,陈胜禁不住举掌一拍船舷,赞叹道:“妙极妙极,余音绕梁,三月不知肉味,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称赞才出,海面上啸声顿止。随即就是一下轻笑远远传来,柔声道:“太子殿下谬赞了。一点粗陋小技,原不足登大雅之堂。有辱清听,更打扰了太子殿下赏月的兴致,妾身实不胜惶恐。”

    话之间,但见海面上点起一盏风灯。灯光照耀下,一叶扁舟缓缓由远而近。那撑船的艄公隐于黑暗之中,看不清楚相貌。唯有一道婀娜身影,清清楚楚地展现眼前。

    她身穿湖水绿sè的武士服,外单白sè长披风,显得绰约多姿,美得教人看了似会透不过气来。如羊脂白玉般的纤纤柔荑,执定了一管长约四尺的镀金洞箫。皎洁月华之下,她那美好娇躯被衬托得就似会发光一样,其美丽更多添了几分因神秘而来的圣洁感觉。

    如此有气质的美女,陈胜生平阅人虽多,但能够与之相比者,却实在不出一之数。而此女身份究竟为谁,他也已经心中有数。当即扬声长啸道:“原来是巨鲲帮的云姑娘到了。贵客远临,寒舍蓬荜生辉。请上船话。”

    这名美丽女子正是和“龙王”韩盖天在东南海面上齐名的“红粉帮主”云玉真。她年纪虽轻,但在其领导之下,巨鲲帮的实力和声势,都丝毫不逊sè于海沙帮。她原以为南陈太子既然是初出江湖,那么对武林中各帮派以及一众著名人物,必定所知不多。但眼下看来,这猜测却是大错特错了。

    要知道,巨鲲帮最擅长打探各方消息,然后转卖给各方豪杰。故此其情报网络遍及各地。但自从宇化及被杀之后,无论巨鲲帮如何打探,始终查不到这位南陈太子的来历。可是此刻,双方才刚刚一个照面,云玉真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南陈太子叫破。这实在不能不让红粉帮主为之大吃一惊,无形之间,她已经失在这场见面之中的主动权了。

    云玉真定了定神,微笑道:“太子殿下有请,妾身岂敢不从?”施展轻功腾升纵起,赫然若飞鸟滑翔,以一个无比优雅动人的曼妙姿态,横空越过海面,轻飘飘踏足于甲板之上,转身回眸,向陈胜嫣然一笑。陈胜则击掌赞叹道:“这就是名列武林《奇功绝艺榜》上的‘鸟渡术’了吧?果然是好轻功。”

    这一声赞叹,却绝非什么客气之语,而是出自真心的。要较量武功,陈胜即使还未踏入先天境界,也绝对远胜过云玉真。但到轻功,则他只不过学过一些少林寺的最基轻功而已。仗着内力深厚,身灵敏,飞檐走壁长途赶路,也都勉强可以应付得来。但毕竟仍嫌太过简陋,与“鸟渡术”的jīng妙比较起来,实在大大地相形见拙。

    云玉真轻笑道:“一点雕虫小技,岂入太子殿下法眼?妾身实在是献丑了。”言毕裣衽作礼。

    陈胜坦然受了她一礼,问道:“云姑娘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同为东南武林一脉,听闻太子殿下废了韩盖天,亲身执掌海沙。则妾身自然应该前来道贺啊。”云玉真柔声笑道:“以往贵我两帮之间,颇有些龉龃。不过都是过的事了。相信今后,海沙帮和巨鲲帮定能和睦相处的,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呢?”

    “和睦相处?云姑娘,妳是真的,抑或只是开玩笑?”陈胜淡淡道:“一山不容二虎。东南沿海地方虽然大,但要同时容纳海沙帮和巨鲲帮,还要再加上一个水龙帮,妳不觉得实在太挤了吗?”

    云玉真面sè不变,笑道:“那么依太子殿下之言,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陈胜嘿声轻哼,道:“首先,我不是什么太子,不用叫得这么恭敬。其次,要解决两帮之间的麻烦,其实也十分简单。只要两帮变一帮,不就什么冲突矛盾都没有了吗?哈哈,云姑娘,假如我要把这个海沙帮送给妳,未知妳究竟有没有那么大胃口,可以吞得下呢?”

    “送……把海沙帮……送给我?”霎时间,云玉真禁不住娇躯剧震,强笑道:“太子殿下笑了。”

    “笑?不错,我有时候也会笑的,但绝不是现在。”陈胜淡淡道:“区区一个海沙帮,于我不过如浮云。得知何足喜?失之何足忧?云姑娘假如喜欢,尽管拿就是。只不过……我倒想用它来向云姑娘换取一样事物。”

第一百零三章:巨鲲化鹏鸟渡术(下)

    013-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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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胜说话,绝对是认真的。正因为他是认真的,所以云玉真也可以感觉得到,他是当真可以把整个海沙帮彻底送给自己,连眼皮子也不眨半下。想来也是。堂堂南陈太子,更身怀和氏璧这种绝世珍宝,又如何会把一个江湖帮会放在眼内?可是他这位太子殿下看不上海沙帮,云玉真却绝对看得上啊。一想起海沙帮每年贩运私盐所赚取的巨大财富,她禁不住心跳加速,浑身发烫。以至于那如羊脂白玉似的面颊肌肤,也不期然地染上了两片红晕,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红粉帮主了。

    她“嘤咛~”一下腻声娇哼,柔声道:“太子殿下想要什么?”只要……只要是妾身有的。太子殿下尽管开口,妾身……岂有不肯之理?”

    陈胜哈哈一笑,问道:“尽管开口?身为女儿家,这句话可不能乱说啊。假如我想要云姑娘妳自己,难道你也肯给吗?”

    云玉真芳心剧震,呼吸加速。偷眼相窥,只见陈胜身材魁伟健美,气势粗狂豪迈,偏又有股王孙贵胄般傲视天下的气质,浑身内外都透放出最浓烈的男子汉气息,正是最能吸引女儿家倾心的类型。

    她此行前来,原只为试探一下这位南陈太子,并没有想要和对方如何如何。但现在……那一双妙目投注在陈胜身上,竟是再也挪不开了。

    不由自主,云玉真娇喘细细,向陈胜怀中倒来。陈胜见她似乎快要跌倒的模样,也没多想,随意一伸手便扶住了她。灼热男儿气息近乎无保留地透体涌现,将云玉真包裹起来。她更加心如鹿撞,螓首贴在陈胜宽阔厚实的胸膛上,腻声道:“妾身蒲柳之姿,太子殿下假如看得上的话,那么……实在是妾身之幸呢。”

    自从当rì与傅君婥互诉衷曲之后,陈胜对于男女之间的事,便不再像过往般淡漠。只因为他忽然发现,原来男女之间的感情,居然还能如此动人,这是他过去从来未曾体验过的。

    云玉真当然不是傅君婥,陈胜对她也没什么感情,但这样一位动人的美女在怀,出言调笑两句,倒也无伤大雅。不过,也真的就只是调笑两句而已。至于再进一步的事,双方既无感情,陈胜便对此也全无兴趣。当即将她向外推开两步,道:“刚才的说话,我才真是说笑。云姑娘不用当真的。言归正传吧。我想要向云姑娘换取的,正是妳的独门轻功“鸟渡术”。”

    被陈胜推开,云玉真心下不禁甚觉失落。假若是平常男人如此对待她,她早就咬碎银牙,把这个男人彻底恨上了。但不知如何,此刻她却对陈胜完全恨不起来,反而因为对方不肯要了自己而颇觉委屈。当即微微侧转半身,纤足在甲板上轻轻一跺,娇嗔道:“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出言戏弄人家?连宇化及都死在太子殿下手上了。区区鸟渡术,又怎值得殿下以整个海沙帮交换?”

    陈胜摇头道:“云姑娘不用妄自菲薄。鸟渡术如此jīng妙,我确实很想学习。当然,一项轻功交换一个海沙帮,份量仍嫌太轻。这样好了。云姑娘不如就替我引见一下独孤阀的人,如何?”

    霎时间,云玉真娇躯又是激烈剧震。她惊呼一声,急速转身回首,双眸瞪开至极限,眉宇间满是难以置信的神sè,颤声道:太子殿下,你……你怎么又……又知道……独孤阀的事了?”

    陈胜轻描淡写道:“当今朝政败坏,天下群雄并起。江湖上每个帮派的背后都需要有后台撑腰,否则早给人吃掉了。你们巨鲲帮又怎能是例外?东南沿海三大帮会,海沙帮后面有宇阀,水龙帮则是宋阀的鹰犬爪牙。李阀的根据地在太原,距离东南太远了,鞭长莫及。剩下来的,可不就是独孤阀了么。此事理所当然,任谁也猜想得到的。云姑娘难道还以为这是什么秘密吗?”

    云玉真呆了半晌,苦笑道:“太子殿下言之有理。此事在聪明人眼中,早已经洞若观火。枉妾身还一直费尽心思去掩饰,自以为能瞒得了天下人,实在是……实在是可笑之极。”

    “云姑娘身为女子而执掌一帮,难免有顾及不够周全的地方,这也算不上什么可笑不可笑。”陈胜顿了顿,凝声道:“总而言之,只要云姑娘愿意替我和独孤阀之间进行牵线搭桥,海沙帮大好基业,就尽管姑娘了。海沙巨鲲,二合为一,相信不但是姑娘,独孤阀也会乐见其成的,姑娘说是不是?”

    云玉真乃上代巨鲲帮帮主云广陵的独生女儿。当年云广陵被人刺杀身亡,云玉真才刚刚十八岁,就被迫接手父亲留下来的烂摊子。当世东南武林中人人都以为她必定支撑不了多久。若非被人赶下帮主宝座,就是巨鲲帮自行分崩离析,最终为人吞并。

    但数年以来,云玉真不但稳坐帮主之位,而且把巨鲲帮打理得有声有sè,直让当初那些小看她的人眼镜掉得碎了一地。故此,她心中也自然而然地养成了一股优越感。只觉天下男儿皆不过如此。单凭我云玉真的手段,自然可以将之掌握玩弄于股掌之间。

    然而今晚和陈胜见面,却是步步被动,处处都被陈胜牵着鼻子走。胸中一股挫败感自然难免,但与此同时,云玉真心中却也自然漾起了某种新鲜别致的感觉。虽然不懂应该如何形容,但她却可以确定,这种心情自己以往从来未曾有过。下意识就娇嗔道:“原来太子殿下一开始就在调戏人家。什么把海沙帮双手奉送,根就是送给独孤阀嘛。既然如此,那太子殿下若想要鸟渡术,可就须得另外拿东西来换啰。”

    红粉帮主月下吹箫,原显得气质圣洁,高贵不可侵犯。但现在扭动娇躯,跺着脚娇嗔不依的神情,却如一名邻家小女孩,情窦初开,向男朋友撒娇卖痴,另有一股可爱动人之处。

    陈胜微微一笑,道:“云姑娘说得对。巨鲲帮归巨鲲帮,独孤阀归独孤阀,云姑娘则归云姑娘自己,一码还一码,确实不应搞混了。这样吧,我这里有件小玩意,虽然没什么大用,但云姑娘假如不嫌弃,就请收下。”说话之间,他伸手入怀,拿出了样亮晶晶的东西出来。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玉石首饰,而是一个小小的——军用指南针。

    自然,这又是从陈胜自己私人储物空间里面拿出来的了。那是先前第一次任务完结,离开《寻秦记》世界回归神域空间的时候,在商业区里面购买的新人优惠套装其中一个附件。一直以来陈胜也只把它丢在储物空间的角落里,没加理会。因为总想着在什么特殊情况下,这些物资或许会有用,故此也没把它们清理出去。如今忽然间说要送礼物,仓促间想不到送什么好,陈胜自然而然就把这件小玩意拿了出来。

    这个指南针也没啥特别功能,更不是什么高级货sè。淘宝上面就有零售,不过区区软妹币9块钱。实在太便宜了,所以神域里面根没有单卖的,都混在其他商品里面当搭头。可它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工业产品。铝合金外壳加有机玻璃镜面,亮晶晶的,看起来就高端洋气上档次。

    所谓女人和龙一样,都有同样的爱好。云玉真虽然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可是才第一眼看到,赫然根连半点抵抗力都没有,立刻就沦陷进去了。她把这个指南针拿在掌间,翻来覆去地把玩,名副其实演绎出“爱不释手”这个成语。喜滋滋道:“太子殿下,这个是……罗盘?”

    陈胜笑道:“不,这个叫做指南针。就和古时候的‘司南’差不多。不过更加好用。巨鲲帮在海上讨生活,这东西应该也能稍微有点作用的。不过使用的方法么,却有点讲究。”说话之间,他动身走过去,手把手地把正确的使用方法教给了云玉真。云玉真只听得一次,便已经明白了。

    红粉帮主啧啧称奇,道:“司南居然也能做得如此jīng致,实在让妾身大开眼界。镶嵌在这个上面的,可是水晶么?还有这种金属,究竟是铜还是铁?不瞒太子殿下,巨鲲帮与海外也颇有不少生意联系,各种奇珍异宝颇见过不少了。可是细想起来,竟无一物能与太子殿下这个司南相提并论呢。”

    陈胜一笑,道:“这个小玩意虽然也不算多么珍贵,可在普天下间,却是独一无二。即使那昏君杨广,搜罗了天下珍宝,但也绝对再找不出另外一个如我这般的指南针来。”

    “就是说……天下无双?天下无双,配天下无双么?”云玉真心内忽然一阵甜丝丝的。她珍而重之地把这小玩意收好,笑眯眯道:“太子殿下这份礼物,妾身厚颜拜领了。投桃报李,那鸟渡术的区区小技,妾身自当奉上。”当下竟是毫不犹豫,"接连说出一大串口诀,又阐明了其中各种纵跃换气的法门。陈胜一听之下,立刻就知道必是真货无疑。

第一百零四章:碧落红尘独孤阀(上)

    013-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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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轻身功夫,就像鱼儿在水中的畅游,只不过将水换作了充塞大地间的气和风。最关键处,首先是如何轻身及在空中换气。鸟渡术更特别讲究在空中滑行的轨迹。而修练的最基础,则须得先明白什么是“正反之气”。所谓正之气,就是物体往上拋时,到了力尽就须落下来的自然现象。至于反之气则,是力尽之时,依靠生出的反劲,使物体能放过来继续上升。

    这来是大大违反基物理定律的,故此,必须体内具有内家真气的人才能修练得成。一理通,百理明。陈胜身内功已经颇为深厚。以此为基础修练鸟渡术,料来不过一两个时辰之间的事情罢了。

    鸟渡术原理虽然简单,但当中种种曲折细微的变化,却实是jīng妙之极。云玉真只是口述口诀,并没有字秘笈留下,故此也难以准确判断这套鸟渡术,以神域体系为标准的话,究竟属于什么等级。但陈胜自己估计,至少也应该是蓝sè中品。有了这套轻功作为辅助,陈胜的综合作战力量,无形间又上涨一大截了。

    云玉真说完全套心法口诀。禁不住叹了口气,幽幽道:“夜sè已深,妾身便不耽搁太子殿下休息了。太子殿下想要与独孤家的人见面之事,妾身自会尽快办妥。告辞。”言毕再度裣衽为礼,也不起身抬头,足尖轻点,施展鸟渡术轻飘飘腾空而起,就像一头海鸥般轻松滑出,徐徐降回至她来时所乘搭的小舟之上。

    小舟无声无息掉头滑行,徐徐驶入深的沉黑暗海面。洞箫之声同时吹奏响起,却正是当年南陈后主陈叔宝所作的一首千古名作:《玉树后庭花》。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

    东南沿海的武林帮派之中,海沙帮、巨鲲帮、水龙帮三足鼎立,多年来为了抢地盘抢生意,矛盾冲突自然不少。“美人鱼”游秋雁、“胖刺客”尤贵、“双枪闯将”凌志高等人,和巨鲲帮的高手之间也争斗火拼过不是一次两次了。若然还在韩盖天做大龙头的时候,他们听说了大龙头竟要把整个海沙帮打包奉送这种匪夷所思的消息,则定会站起来大声反对。群情汹涌之下,即使韩盖天在帮中的地位不可动摇,却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推动这件大事。

    但陈胜不是韩盖天。下面的人究竟怎么想,他根不用在乎。游秋雁尤贵凌志高,以及下面那些分舵舵主反对?简单。谁敢站起来说不的,一拳轰杀了便是。高压之下,纵然有人心中不满,顶多也只能私底下腹诽两句而已。至于rì后把海沙帮的账簿以及各种生意移交给巨鲲帮之后。云玉真——或者说她背后的独孤阀究竟是否能够摆得平下面那些人,顺利接手海沙帮的各种生意,则那就属于巨鲲帮的事,陈胜管不到,更加不会去管了。

    如此这般,约莫又过去了半月光yīn。这一rì傍晚,陈胜仍依照惯例,晚膳之后独自上甲板吹风散步。忽然之间,远方海天交接之处波粼涌动,一艘造型奇特,形如大鱼的巨舶由远而近,缓缓驶至。船只尚未靠岸,洞箫声已然随海风飘送而至。却正是《玉树后庭花》。

    游秋雁和尤贵、凌志高等人听闻动静,同样走上了甲板。尤贵那对被脸上肥肉挤成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陡然睁开到极限,冲口而出道:“是巨鲲帮的帮主座舰!云……云……那个……来了!”

    “来得太迟了。”陈胜语气略带不满,随即道:“游秋雁,去把帮所有账册都收拾好了,然后放进匣子里,和韩盖天一起送上来。”

    美人鱼虽然心中极为不愿,但究竟不敢反对。当下垂头丧气地答应了,走下船舱去准备。片刻之后,巨鲲帮的巨舶驶入码头,堪堪停泊在海沙号旁边。船头处云玉真改穿一件雪白捆金黄边的武士服,头上扎了个充满男儿气概的英雄髻,绑着素黄sè武士巾,既英姿爽飒,又是美得教人目眩神迷。她放下唇边洞箫,嫣然笑道:“太子殿下,妾身又来了。曲子好听么?”相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她神情语气之中少了几分客气,却多了几分亲密。

    “曲子好,吹奏得好,人更好。”陈胜赞赏一声。随即肃容问道:“我想见的人呢?”

    云玉真得陈胜称赞一句,赫然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起来。可惜没说两句,就直入主题说正事了,她心下不觉微感失望。幽幽叹口气,道:“已在船舱中等候。他身份特殊,不宜公然露面,只好请太子殿下移步上船相见。失礼之处,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旁边凌志高听得老大不高兴。他也不知道陈胜要见的是什么人。但心想海沙帮帮主身份何等尊贵,不管对方是谁,这样子躲在船舱里面,大模大样地等待咱们帮主去见他,这他妈/的分明看我们海沙帮不起好吧?他心直口快,当即怒声呵斥道:“云丫头,妳也知道无礼吗?既然无礼,还要太子殿下迁就妳?”

    云玉真对于那人这种作派也十分不满。无奈那人是独孤阀的重要人物,既执意如此,她也无可奈何。当下只得低声下气道:“凌护法责备得是。但……唉~太子殿下,求求你看在玉真面子上,莫要计较好么?稍后正事办妥了,玉真定当亲自洗手下厨作羹汤,替太子殿下赔罪。”软语温存,十足一派小妇人模样,哪里还有半分雄踞海上的红粉帮主风采?如此一来,凌志高和尤贵虽然仍觉得心中不忿,却也无话可说了。

    陈胜原就不重视这些所谓的排场。什么谁先见谁之类的穷讲究,他更加从未放在心上。作为从小生在红旗下的一代,他熟知近代历史。当年抗rì战争胜利之后,两党谈判要争取和平。毛爷爷就敢亲自前往chóng qìng去见常校长,并未认为自己主动前往相见就是掉份儿,就是没面子。常校长虽然能让毛爷爷主动来见自己,似乎很有面子了。但到最后,还不是失掉江山,被迫逃到那座小岛去了此残生?

    由此可见,一切最终仍是凭实力讲话。越是仅仅计较面子问题的人,其实越没有底气,对自己越不自信。连对自己都没有信心的人,陈胜又如何会把他放在心上了?当下他不以为然地淡淡道:“无妨。那么我就过来好了。说话之间,只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兼有铁链抖动的呛啷啷之声。正是游秋雁捧着记录了海沙帮所有机密的账册,带同被戴上手镣脚铐的韩盖天走上了甲板。

    昔rì威名赫赫的“龙王”,如今面sè苍白,身形佝偻,垂头丧气,满头乱发披散,名副其实的阶下囚模样。他当rì被陈胜一拳震断了双臂臂骨,伤势至今未曾痊愈,连吃饭也要人喂。更兼心坎经脉受损,一身武功就此散尽,变成了废人。当年威风,如今荡然无存了。但云玉真和他争斗多年,如何能辨认不出他的模样?眼见自己曾经视为夙敌强仇的人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红粉帮主心中痛快之余,却也为之凛然。

    片刻之后,陈胜率领这游秋雁、尤贵、凌志高等三人,带着海沙帮账册和韩盖天这两份礼物离开海沙号,上了云玉真的巨鲲号。云玉真带同一名贴身侍女,一名相貌丑陋的大汉,以及一名老人,另外还有帮中多名重要人物在甲板上迎接。

    那侍女叫云芝,是云玉真的心腹丫鬟,相貌身材只稍逊其主。将来云玉真若嫁人,云芝就是陪嫁的。那大汉左颊有道长长刀疤,予人狰狞之感,但两眼炯炯有神,武功至少比海沙帮左右护法高出半筹。却是巨鲲帮副帮主卜天志。至于那名老人,名叫陈老谋。武功稀松平常,但却以机关消息以及妙手空空两项绝技享誉江湖,连云玉真这位帮主也只称呼他为“陈公”。云玉真为陈胜介绍引见之时,这身材矮小的长须老人仰首抬头,向陈胜左右打量不休,偏偏又似乎有老花眼,看不清楚。

    陈胜也不以为然。随手从游秋雁手上接过装了账册的匣子,凝声道:“云姑娘。韩盖天就交给你们巨鲲帮了。之后应该如何使用这名阶下囚,相信你们自有主见。现在就请带路吧。”

    云玉真点点头,示意副帮主卜天志把韩盖天带下去,自己则语笑殷殷,躬身肃客。陈胜挥手吩咐游秋雁等三人在外等候。自己则背负双手,跟随云玉真一起进入船舱。经过装饰得十分华丽的一段走廊之后,进入了舱内客厅。厅中早已有两人踞坐等候了。听见脚步声响起,两人却也并不起身,依旧大刷刷地端坐不动,只是各自转身回头,去打量传说中的南陈太子。

第一百零四章:碧落红尘独孤阀(下)

    013-11-12

    所谓轻身功夫,就像鱼儿在水中的畅游,只不过将水换作了充塞大地间的气和风。   http: 最关键处,首先是如何轻身及在空中换气。鸟渡术更特别讲究在空中滑行的轨迹。而修练的最基础,则须得先明白什么是“正反之气”。所谓正之气,就是物体往上拋时,到了力尽就须落下来的自然现象。至于反之气则,是力尽之时,依靠生出的反劲,使物体能放过来继续上升。

    这来是大大违反基物理定律的,故此,必须体内具有内家真气的人才能修练得成。一理通,百理明。陈胜身内功已经颇为深厚。以此为基础修练鸟渡术,料来不过一两个时辰之间的事情罢了。

    鸟渡术原理虽然简单,但当中种种曲折细微的变化,却实是jīng妙之极。云玉真只是口述口诀,并没有字秘笈留下,故此也难以准确判断这套鸟渡术,以神域体系为标准的话,究竟属于什么等级。但陈胜自己估计,至少也应该是蓝sè中品。有了这套轻功作为辅助,陈胜的综合作战力量,无形间又上涨一大截了。

    云玉真说完全套心法口诀。禁不住叹了口气,幽幽道:“夜sè已深,妾身便不耽搁太子殿下休息了。太子殿下想要与独孤家的人见面之事,妾身自会尽快办妥。告辞。”言毕再度裣衽为礼,也不起身抬头,足尖轻点,施展鸟渡术轻飘飘腾空而起,就像一头海鸥般轻松滑出,徐徐降回至她来时所乘搭的小舟之上。

    小舟无声无息掉头滑行,徐徐驶入深的沉黑暗海面。洞箫之声同时吹奏响起,却正是当年南陈后主陈叔宝所作的一首千古名作:《玉树后庭花》。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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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南沿海的武林帮派之中,海沙帮、巨鲲帮、水龙帮三足鼎立,多年来为了抢地盘抢生意,矛盾冲突自然不少。“美人鱼”游秋雁、“胖刺客”尤贵、“双枪闯将”凌志高等人,和巨鲲帮的高手之间也争斗火拼过不是一次两次了。若然还在韩盖天做大龙头的时候,他们听说了大龙头竟要把整个海沙帮打包奉送这种匪夷所思的消息,则定会站起来大声反对。群情汹涌之下,即使韩盖天在帮中的地位不可动摇,却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推动这件大事。

    但陈胜不是韩盖天。下面的人究竟怎么想,他根不用在乎。游秋雁尤贵凌志高,以及下面那些分舵舵主反对?简单。谁敢站起来说不的,一拳轰杀了便是。高压之下,纵然有人心中不满,顶多也只能私底下腹诽两句而已。至于rì后把海沙帮的账簿以及各种生意移交给巨鲲帮之后。云玉真——或者说她背后的独孤阀究竟是否能够摆得平下面那些人,顺利接手海沙帮的各种生意,则那就属于巨鲲帮的事,陈胜管不到,更加不会去管了。

    如此这般,约莫又过去了半月光yīn。这一rì傍晚,陈胜仍依照惯例,晚膳之后独自上甲板吹风散步。忽然之间,远方海天交接之处波粼涌动,一艘造型奇特,形如大鱼的巨舶由远而近,缓缓驶至。船只尚未靠岸,洞箫声已然随海风飘送而至。却正是《玉树后庭花》。

    游秋雁和尤贵、凌志高等人听闻动静,同样走上了甲板。尤贵那对被脸上肥肉挤成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陡然睁开到极限,冲口而出道:“是巨鲲帮的帮主座舰!云……云……那个……来了!”

    “来得太迟了。”陈胜语气略带不满,随即道:“游秋雁,去把帮所有账册都收拾好了,然后放进匣子里,和韩盖天一起送上来。”

    美人鱼虽然心中极为不愿,但究竟不敢反对。当下垂头丧气地答应了,走下船舱去准备。片刻之后,巨鲲帮的巨舶驶入码头,堪堪停泊在海沙号旁边。船头处云玉真改穿一件雪白捆金黄边的武士服,头上扎了个充满男儿气概的英雄髻,绑着素黄sè武士巾,既英姿爽飒,又是美得教人目眩神迷。她放下唇边洞箫,嫣然笑道:“太子殿下,妾身又来了。曲子好听么?”相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她神情语气之中少了几分客气,却多了几分亲密。

    “曲子好,吹奏得好,人更好。”陈胜赞赏一声。随即肃容问道:“我想见的人呢?”

    云玉真得陈胜称赞一句,赫然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起来。可惜没说两句,就直入主题说正事了,她心下不觉微感失望。幽幽叹口气,道:“已在船舱中等候。他身份特殊,不宜公然露面,只好请太子殿下移步上船相见。失礼之处,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旁边凌志高听得老大不高兴。他也不知道陈胜要见的是什么人。但心想海沙帮帮主身份何等尊贵,不管对方是谁,这样子躲在船舱里面,大模大样地等待咱们帮主去见他,这他妈/的分明看我们海沙帮不起好吧?他心直口快,当即怒声呵斥道:“云丫头,妳也知道无礼吗?既然无礼,还要太子殿下迁就妳?”

    云玉真对于那人这种作派也十分不满。无奈那人是独孤阀的重要人物,既执意如此,她也无可奈何。当下只得低声下气道:“凌护法责备得是。但……唉~太子殿下,求求你看在玉真面子上,莫要计较好么?稍后正事办妥了,玉真定当亲自洗手下厨作羹汤,替太子殿下赔罪。”软语温存,十足一派小妇人模样,哪里还有半分雄踞海上的红粉帮主风采?如此一来,凌志高和尤贵虽然仍觉得心中不忿,却也无话可说了。

    陈胜原就不重视这些所谓的排场。什么谁先见谁之类的穷讲究,他更加从未放在心上。作为从小生在红旗下的一代,他熟知近代历史。当年抗rì战争胜利之后,两党谈判要争取和平。毛爷爷就敢亲自前往chóng qìng去见常校长,并未认为自己主动前往相见就是掉份儿,就是没面子。常校长虽然能让毛爷爷主动来见自己,似乎很有面子了。但到最后,还不是失掉江山,被迫逃到那座小岛去了此残生?

    由此可见,一切最终仍是凭实力讲话。越是仅仅计较面子问题的人,其实越没有底气,对自己越不自信。连对自己都没有信心的人,陈胜又如何会把他放在心上了?当下他不以为然地淡淡道:“无妨。那么我就过来好了。说话之间,只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兼有铁链抖动的呛啷啷之声。正是游秋雁捧着记录了海沙帮所有机密的账册,带同被戴上手镣脚铐的韩盖天走上了甲板。

    昔rì威名赫赫的“龙王”,如今面sè苍白,身形佝偻,垂头丧气,满头乱发披散,名副其实的阶下囚模样。他当rì被陈胜一拳震断了双臂臂骨,伤势至今未曾痊愈,连吃饭也要人喂。更兼心坎经脉受损,一身武功就此散尽,变成了废人。当年威风,如今荡然无存了。但云玉真和他争斗多年,如何能辨认不出他的模样?眼见自己曾经视为夙敌强仇的人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红粉帮主心中痛快之余,却也为之凛然。

    片刻之后,陈胜率领这游秋雁、尤贵、凌志高等三人,带着海沙帮账册和韩盖天这两份礼物离开海沙号,上了云玉真的巨鲲号。云玉真带同一名贴身侍女,一名相貌丑陋的大汉,以及一名老人,另外还有帮中多名重要人物在甲板上迎接。

    那侍女叫云芝,是云玉真的心腹丫鬟,相貌身材只稍逊其主。将来云玉真若嫁人,云芝就是陪嫁的。那大汉左颊有道长长刀疤,予人狰狞之感,但两眼炯炯有神,武功至少比海沙帮左右护法高出半筹。却是巨鲲帮副帮主卜天志。至于那名老人,名叫陈老谋。武功稀松平常,但却以机关消息以及妙手空空两项绝技享誉江湖,连云玉真这位帮主也只称呼他为“陈公”。云玉真为陈胜介绍引见之时,这身材矮小的长须老人仰首抬头,向陈胜左右打量不休,偏偏又似乎有老花眼,看不清楚。

    陈胜也不以为然。随手从游秋雁手上接过装了账册的匣子,凝声道:“云姑娘。韩盖天就交给你们巨鲲帮了。之后应该如何使用这名阶下囚,相信你们自有主见。现在就请带路吧。”

    云玉真点点头,示意副帮主卜天志把韩盖天带下去,自己则语笑殷殷,躬身肃客。陈胜挥手吩咐游秋雁等三人在外等候。自己则背负双手,跟随云玉真一起进入船舱。经过装饰得十分华丽的一段走廊之后,进入了舱内客厅。厅中早已有两人踞坐等候了。听见脚步声响起,两人却也并不起身,依旧大刷刷地端坐不动,只是各自转身回头,去打量传说中的南陈太子。

第一百零五章:运筹帷幄巧施计(上)

    013-11-12

    再次为中午更新的时候,发了重复章节而向各位道歉。已经更正了,请大家原谅12T_T,另外,求订阅求收藏求红票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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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宇阀的第一高,当然就是宇伤了。他向来和宋缺齐名,在中原武林当中的地位,仅次于当世三大宗师之宁道奇。宁道奇漂泊江湖,如闲云野鹤。而宋阀又只表面臣服大隋,实质既不听调也不听宣,根不替朝廷出力。所以宇伤不单是宇阀第一高,同时也可以是大隋朝廷第一高。陈胜要向宇伤挑战?那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独孤盛城府深沉,虽然认为陈胜是送死,但也不会这么直白地出口。旁边的独孤策年轻气盛,沉不住气,更加立刻就脱口叫道:“陈胜,你想要挑战宇伤那老鬼?哈哈,你活得不耐烦了?”

    陈胜冷道:“听闻宇伤向江湖同道下达了悬赏令,谁能拿到陈某的人头送过,就有黄金五千两为谢。嘿,陈某原来如此值钱,真是连我自己都想不到。即然如此,陈某就如他所愿,把我这颗人头送过吧。当然,陈某要送的,可不仅仅只是人头。活得不耐烦?哼哼,确实有人活得不耐烦了,却不是陈某。”

    云玉真忍不住劝道:“太子殿下,这又何必呢?宇阀势力庞大,得罪了他们,恐怕……”

    陈胜举虚按,道:“云姑娘,我杀掉宇化及,又抢夺海沙帮。要得罪宇阀,早已经得罪个彻底了。即使此时退缩,宇阀难道还会放过我吗?正好就趁着这一次的机会,新仇旧恨,一起算吧。陈某既然矢志要登武道巅峰,就绝不怕得罪人。妄行无端,阻吾前路,一切罪恶,如是我斩!”

    豪情霸气,随着“如是我斩”四字自然涌现。霎时间,独孤叔侄都不由得被震慑住了,谁也再不出什么话来。但即使如此,为了那什么虚无缥缈的武道巅峰,就要对上宇伤?无论独孤盛抑或独孤策,对此都根无法理解,自然也不肯相信这是真实的理由。

    在独孤盛心目中,反而是那句“新仇旧恨”,足堪玩味。把这句话再联系外边传的陈胜身世来作考量,独孤盛心中当即恍然,自认为已经明白了陈胜之所以要死咬着宇阀不放的真正原因。

    隋帝杨坚开皇八年,大隋动员大军五十万,分八路渡过大江攻打南陈。宇述当时担任行军总管,率先渡江,挥军扫平江南。陈后主最后不得不开城投降,宇述居功至伟。宇伤随兄从军,同样立下了汗马功劳。南陈宗室死在他们兄弟下者,可谓不计其数。陈胜既然是所谓的“南陈太子”,那么和宇阀之间,自然既有国仇,又有家恨。

    当年大隋挥军攻灭南陈,功劳最大的,有三个人。第一个,就是现在的隋炀帝杨广。当年他被封为晋王,是大军名义上的总指挥。第二个,则是当年的行军元帅,杨公宝库的建造者杨素。至于第三个,就是宇述了。这三个人之中,杨素和宇述都已经死了。杨广身为皇帝,虽然即将亡国,要杀他报仇仍十分艰难。然则,南陈太子想要报这段国仇家恨,目前唯一可以下的目标,可不就只有当年灭陈之战中硕果仅存的大隋元老,宇阀现任阀主,宇伤了吗?

    宇阀和独孤阀的关系,从来就谈不上多么亲密友好。独孤盛自己,就是因为宇化及被干掉了,所以才能接替他,而继任大隋禁军统领这个职位。陈胜假如当真干掉了宇伤,独孤阀正好对宇阀展开全面排挤,把这个政敌彻底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让宇阀万劫不得翻身。

    即使陈胜不敌,以他能击杀宇化及的事,宇伤亦必须付出重大代价才能取胜。到时候独孤阀大有机会可以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两人一起除。再退几步,即使宇伤可以毫发无损就打杀了陈胜,独孤阀也完全没有损失,反而白得了一个海沙帮。如此无万利的生意,何乐而不为?

    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独孤盛当即干笑两声,道:“宇伤那老鬼,专横跋扈,又残忍嗜杀。自从他兄长宇述过身之后,这老鬼失了制约,更加变加厉,肆无忌惮了。一桩桩所作所为,确实天怒人怨,死不足惜。陈兄弟有志于为天下除这个大害,正是功德无量。我们独孤阀一定鼎力相助。不知道陈兄弟想要我们怎么帮忙呢?”

    陈胜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凝声道:“我希望能够在不受任何干扰,而且谁也不能逃跑的情况下,和宇伤作公平一战。要安排这样一个场面,对独孤阀来,应该不难吧?”

    独孤盛明白了。独孤策也明白了。为什么南陈太子要把海沙帮作为礼物,交换独孤阀出相助?原因就在这里。像宇伤这种高,即使当世三大宗师亲自出,要败他或许不难,但要杀他,却绝对不易。因为高几乎都会有某种保命的逃遁之术,一经使用,即使事后元气大伤,当时却肯定可以顺利脱身。想要制造出一个宇伤绝对不能逃跑,必须战到至死方休的场合,那就必须独孤阀或李阀出,才能够办得到。

    独孤盛是官场中人,熟悉官场各种门道。顷刻之间,他已经想到了至少七八种方法,可以安排陈胜和宇伤进行这样一次困兽生死之斗。不过对他来,安排这样一次决斗不难,难的是如何通过这次决斗,让独孤阀实现利益最大化?

    沉吟半晌,独孤盛想到了。他干笑两声,道:“不难。此事一点都不难。陈兄弟,这件事,尽管包在我身上好了。嗯~对了,近rì江湖中都传闻,陈兄弟是南陈太子,身上携带有传国玉玺和氏璧,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陈胜淡淡反问道:“如果是真又怎么样?是假又怎么样?”

    独孤盛用力一拍茶几,大声道:“假如此事是真的,那么就好办了。陈兄弟你不知道。皇上生平最欣赏的人,就是陈后主。因为皇上和陈后主一样,都是才华横溢,诗词绝世。而皇上生平最大的遗憾,也是得不到传国玉玺,被民间那些无知之辈讥笑是白板天子。现在陈兄弟你既然有和氏璧,又是南陈后人,那么何不就把和氏璧献给皇上呢?皇上得到和氏璧,自然龙心大悦,不但既往不咎,还会封你做大官呢。”

    陈胜不屑冷哂,道:“封什么大官?谁稀罕这个?何况这个和我与宇伤决战,又有什么关系了?”

    独孤盛笑道:“关系可大了。陈兄弟你既然入江都献和氏璧,那么皇上定会向你询问关于宇化及的事。到时候陈兄弟你大可以宇化及因为发现了和氏璧的下落,私底下想要把这稀世珍宝据为己有,所以才和你产生了冲突。

    宇伤身为阀主,当然要上来辩白的。但以皇上的xìng格,他又肯定不耐烦听你们扯皮,极有可能就要陈兄弟你和宇伤两个,当场在御前打上一场。胜者就是有理,败者死而无怨。如此情境之下,陈兄弟你可不就得偿所愿了么?”

    “很好,非常好。独孤盛啊独孤盛,你终于把这个主意出来了。”陈胜眉宇间不动声sè,实质内心却是冷笑不断。虽然什么南陈太子的传言根就属无稽之谈,但既然这种传言已经出现,那么若不拿来利用一下,也就太过可惜了。怎么利用?事实上,独孤盛所的方法,同样也是陈胜事先就想到了的方法。按照陈胜对史书上哪位隋炀帝的了解,这个办法能够行得通的机会,相当大。

    只不过要实行这个方法,则陈胜自己办不了。为什么办不了?因为陈胜自己现在是朝廷钦犯啊。假如没有人接应安排的话,他如何能有机会面见隋炀帝?又如何能让隋炀帝下旨,要陈胜自己和宇伤在御前一决雌雄?

    要知道,隋炀帝深处禁宫之中,身边有无数高保护。即使当世三大宗师亲自出马,也不可能持强硬闯。更不可能强迫隋炀帝做什么事。但现在有独孤阀,那么一切问题,就都不再成为问题了。

    陈胜收复海沙帮,并且通过云玉真把它送出作为礼物,要求红粉帮主替自己和独孤阀牵线搭桥。放如此长线,无非就是要钓独孤阀这条大鱼而已。当然,能够得到鸟渡术这门轻功弥补自己的短板,也是另外一个附带目的。

    把自己的主意,通过种种动作和暗示巧妙地进行引导,然后让谈判对认为是他自个儿想出来的主意,主动宣之于口,然后再主动着替自己实施,如此心计,如此段,假如独孤盛知道了真相,必定从此对陈胜望而生畏,再不敢向南陈太子胡乱打主意了。

第一百零五章:运筹帷幄巧施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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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外,陈胜的目光更并不止放在宇阀身上。独孤阀虽为外戚,但在这个大隋朝已经风雨飘摇的时刻,则他们对于隋炀帝的忠心,也注定不会高得到哪里去。和氏璧这种绝世珍宝,宋阀高风亮节,不屑于巧取豪夺,难道你们独孤阀也这么高风亮节,一点也不心动?只要你们心动了,就必定会有所动作。

    比方说落井下石啊乘火打劫啊黄雀在后啊什么的,这种事,你们独孤阀干不出来么?只要你们把这种事干出来了,那么好得很,我的拳头已经饥渴难耐,就等着领教你们独孤阀的《碧落红尘》剑法,以及尤楚红老婆子的《披风七杀》杖法呢。

    霎时间,陈胜心中得意,随即流露出一个满意笑容,点头道:“独孤统领好计谋。陈某如能得偿所愿,必定不会忘记独孤阀成全之德。”

    独孤策在旁边憋得很了。迫不及待道:“那么你究竟有没有传国玉玺啊?”

    陈胜嘿声轻笑,也不开口回答。只是径自伸手入怀,把那个安放和氏璧的匣子拿了出来,当众打开。霎时间,当rì在宋家商船上,宋鲁和宋师道看见这绝世珍宝之后的反应,原封不动地出现在云玉真、独孤盛、独孤策等众人眉宇之间。众人目驰神迷,不约而同地都看得痴了。

    但未等他们回过神来,陈胜又已经把和氏璧重新收起。淡淡问道:“独孤统领,看清楚了没有?这就是‘杨公宝库,和氏玉璧,两者得一,可安天下’的和氏璧了。”

    独孤盛长长吐出口气,好不容易方才摆脱了对和氏璧的痴迷。击掌道:“好极了。有这样珍宝在手,宇伤老鬼时rì无多。那么事不宜迟。陈兄弟,我们不如明rì一早就启程前往江都,怎么样?”

    这个提议,正中陈胜下怀。他微笑着一点头,道:“就依独孤统领所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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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陈胜就乘搭巨鲲帮这艘巨舶,和云玉真以及独孤两伯侄一起,沿水路前往扬州而去。同行者还有“胖刺客”尤贵和“双枪闯将”凌志高这两位海沙帮的左右护法。巨鲲帮副帮主卜天志则和“美人鱼”游秋雁双双留下来,进行接收海沙帮的一应事宜。至于之后巨鲲帮究竟是否真能摆平海沙帮上下人等,把庞大的私盐生意吞下,则就要看巨鲲帮的手段,和陈胜没有关系了。

    虽然是巨舶,但船上空间始终有限。陈胜又不愿和独孤盛整天假客气,故此连rì来都深居简出,没什么事也不出舱门半步。不过每rì傍晚时分,他必定要上船头的甲板走一走,吹吹新鲜空气的。

    无独有偶,每天这个时辰,云玉真恰好也必定会在船尾处吹奏洞箫。陈胜一来,箫声就起。陈胜一走,箫声就停。rìrì如此,从无间断。偏偏两人又从不见面,个中深意,实堪玩味。

    第七rì时候,船只经过崇明岛,向西进入长江水道。这天黄昏,陈胜照例在甲板上散步完毕,在箫声余韵相送之下,转身重新走下船舱。没走得两步,忽然前面一条身影挡住了去路。陈胜愕然一怔,却见那人身材佝偻,长须花白,正是以机关消息和妙手空空两项绝技享誉江湖的——陈老谋。

    敬老,乃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尤其在对方并没有触及自己底线的前提下,陈胜也可以是非常尊敬老人的。在未曾进入神域之前,陈胜家里居住的小区,每天清晨、中午、晚上合共三个不同时段,都各自有一群大妈开着大喇叭,在凤凰传奇的歌曲伴奏之下,大跳广场舞。

    陈胜虽然完全有能力放藏獒、对天开枪、甚至招呼洪门门生,那两个叫浩南和山鸡的过来动手把这群大妈赶走,但最终,这些手段陈胜都没有使用。他所做的,就只是叫来一帮装修工人,给自己居住的单位加装隔音玻璃而已。由此可想而知,陈胜究竟是何等的尊敬老人。

    故此,虽然现在陈老谋一声不吭,站在走廊上挡住了陈胜去路,表现得十分无礼,但陈胜依旧不以为然,当下向他供拱手,客气地道:“陈公,你好。”

    陈老谋也不答话,只是点点头,转身招手道:“跟我来。有话要对你说。”言语之间,竟似不容拒绝。

    左右自己也闲着无事可做,同时也不怕陈老谋会对自己不利,陈胜对他的无礼不以为忤,反而有些好奇他到底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当下追随在后迈步而行。

    两人一先一后,片刻间来到船舱上层。陈老谋掏出钥匙开锁,推门而入。陈胜紧接着步入其中,才发觉这房间出奇地大。里面摆满各式各样的锁头、房舍模型,和一些不知有什么用途的工具。墙上则钉满了许多建筑图样,竟是设在船上的大工场。

    陈老谋背对陈胜,一面点亮蜡烛,一面沙哑着嗓子吩咐道:“把门关上。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够听得到我们在说话了。”

    陈胜依吩咐随手关门,问道:“陈公叫我来,到底有什么指教?”

    陈老谋端着烛台转过身来,迈步走近,仰起头来向陈胜左右仔细打量。好半晌之后,他终于问道:“你……真是姓陈?真是南陈太子?”

    陈胜一笑,道:“我从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姓陈了。不过什么太子不太子的,都是别人在说罢了,与我无关。嘿,其实南陈已经灭亡这么多年了,哪里还有什么太子?”

    陈老谋叹了口气,缓缓道:“也是。一眨眼之间,就已经过去三十年啦。哼,杨广那昏君,当年挥军南征,何等意气风发?没想到才过了区区三十年,他自己也要一尝亡国滋味了。哈哈,报应,真是报应啊。”语气之中,赫然颇有激愤。

    陈胜心中一动,问道:“陈公,难道你……”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陈胜,你真的有和氏璧吗?”陈老谋打断了陈胜的说话,神情凝重地问道:“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陈胜微一犹豫,随即就从私人储物空间之中把匣子拿出来打开,将和氏璧托在掌心。陈老谋也没有伸手去接,就这么左看右看,终于叹了口气。将袍子下摆一敛,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俯身拜倒,毕恭毕敬地道:“亡国遗民陈叔谋,参见太子殿下。”竟是行起了最隆重的三跪九叩大礼。

    陈胜不动声sè,把和氏璧收起,问道:“陈公不用多礼,请起。陈叔谋,叔字辈?你也是陈朝后人?”

    陈老谋叹道:“回太子的话,是。家父乃宣帝族弟。老臣幼时。也曾经跟随家父出入皇宫,有幸见过一次传国玉玺。虽然当时老臣还只有五、六岁年纪,但对于玉玺上的特征,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他顿了顿,又道:“后来……唉~后来国破在即。老臣不愿入隋事敌,故此流落江湖,化名老谋,以鸡鸣狗盗之术勉强维生。不久得前帮主看重,加入了巨鲲帮。苟延残喘,直至今rì。菩萨开眼,总算让老臣等到了杨广那昏君得到报应的时候。更能有幸重遇太子殿下,老臣……老臣即使此刻就死了,也是……也是死而……无憾矣!”说话未毕,已经一片老泪纵横。

    南陈由高祖武皇帝陈霸先开国,经历世祖帝、废帝、高宗宣帝、以及后主,合共五帝三十三年。武帝无子,帝乃武帝之侄,废帝为帝之子、宣帝为帝之弟,后主为宣帝之子。陈老谋父亲是宣帝族弟,则他自己自然就与后主同辈。

    陈胜这个假冒的南陈太子,名义上来说,当然应该是后主之子。也就是说,从辈分而论来,该称陈老谋一声族叔才对。不过另一方面,太子是君而陈老谋是臣,所以这声族叔,也就不必出口了。

    陈老谋虽然勉强也算南陈宗室中人。不过看来和武帝帝一系的血缘并不很近,说不定早已经出了五服。他当年五岁随父入宫,见过一次真正的传国玉玺。可是小孩子的记忆,多半只能记得传国玉玺的某些重要特征而已。其余细节方面,事情已经过去五十年以上了,哪里还能有什么清晰印象?

    所以陈胜手上这块和氏璧,即使明明不是真正的传国玉玺,陈老谋却也弄假成真,更以此而认可了陈胜南陈太子的身份。由此看来,记忆这种东西,当事人往往自以为可靠,其实却是最不可靠的。

    事情居然变成这个模样,陈胜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他伸手把陈老谋搀扶起来,摇头道:“什么君君臣臣的,以后都不必多提了。陈公,你今晚叫我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这个?”

    陈老谋举袖子拭去老泪,叹息道:“老臣失礼了,请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宇阀当rì率兵灭我南陈,确实罪大恶极。殿下要向他们报复,确实应该。但因此而要和独孤阀合作,却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第一百零六章:一见钟情误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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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胜皱眉道:“你说大错特错?错在什么地方?”

    陈老谋焦声道:“宇阀固然是该杀的豺狼,独孤阀何尝不是恶毒的虎豹?这几晚老臣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两叔侄都不安好心,企图要施展yīn谋诡计陷害殿下。现在还来得及。殿下,赶紧离开吧。老臣在巨鲲帮里还有点地位,可以帮忙安排船只的。殿下肩负复国大任,万金之躯,可无论如何不能出事啊!”

    陈胜笑了笑,道:“这来就是一个尔虞我诈的游戏。他们算计我,我何尝不是也在算计他们?到最后究竟鹿死谁手,则事情未到最后,还未可轻易就下断言啊。陈公放心,我心中有数。对了,你说听得清清楚楚?独孤盛两叔侄的说话,你是怎么听见的?”

    陈老谋虽然心里着急,只想说服陈胜这位太子殿下早早地远离险境,但一提起“自己是怎么知道独孤盛两叔侄说话的”这件事来,他那张橘子皮似的老脸上,禁不住当场又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他挺直腰杆,带了几分得意,道:“老臣父亲当年在朝廷之中,乃是担任匠作少监一职。皇上继位之初,建临chūn、结绮、望仙三阁。这工程就是老臣父亲负责的。当时老臣年纪虽然还轻,却也从旁协助,颇有微劳。沦落江湖之后,老臣也不成,武又不就,就只好靠这门手艺来吃饭了。蒙先帮主看重,这艘巨鲲号,就是老臣设计并亲自监督造成的。只要是在这船上,什么秘密能够瞒得过老臣?”

    南陈自武帝开国以来,一直力行简朴。但陈后主登基之后,却嫌其居处简陋,于是建造了临chūn、结绮、望仙三阁。阁高数十丈,袤延数十间,时人称“穷土木之奇,极人工之巧。”里面更有大量机关暗道,乃是供陈后主玩乐的。陈老谋把这套手艺拿过来用在巨鲲帮一艘船上,当真只能以“用牛刀杀鸡”形容了。

    陈老谋生怕太子殿下不相信自己的话,起身走到工场角落处,移开一个放满了各种工具的木架,赫然露出个镶嵌在墙壁里面的金属管子。他打开管子的木塞,刻意压低声音,向陈胜招手道:“殿下,请过来。”

    陈胜走过去,依照陈老谋示意的那样,把耳朵凑上铜管。开始时候,铜管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但半晌之后,却忽然有阵阵开门关门的声音传来了。紧接着,就听见独孤策气愤愤地道:“yín妇!这该死的yín妇!早不吹箫晚不吹箫,偏偏等那个陈胜到甲板去的时候才吹箫。人一走她就停,还在我眼皮子底下搞这么一套,她当我死的吗?”

    独孤盛的声音接踵响起,他干笑两声,劝道:“策儿,你又何必为这么一个江湖女子如此着怒?虽然她相貌身材都确是不错,但你是什么人?是我们独孤阀的未来阀主啊。不说原配妻室了,即使只做个妾侍,也得出身名门大族,家世清白的才有资格。其余的嘛,玩玩也就算了,可不能当真啊。”

    独孤策冷哼一声,道:“伯父,我像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吗?云玉真这种女人,我从来只当她是件漂亮的玩物而已。可我这不是还没得手么?哼,这女人狡猾得很。嘴上甜言蜜语,似乎对我百依百顺,偏偏就是不肯当真和我亲热。

    这也罢了,伯父,你瞧那yín妇这几天看着陈胜的模样?简直气死人!我呸!什么南陈太子?一个亡国之人,也敢和我们独孤阀平起平坐?简直恬不知耻到极点!他和云玉真jiān夫yín妇,两个都不是好东西!迟早有一天,我非得把他们两个都亲手剁为肉酱不可!”

    独孤盛又是干笑两声,道:“宇伤那老鬼,武功之高,已至于不可思议境界。即使是你祖母,也远不是其敌手。这次陈胜想要去挑战他,纯粹就是找死。那也用不着策儿你亲自动手了。”

    独孤家家主虽是独孤策的亲爹独孤峰,但论武功却是独孤峰之母尤楚红稳坐第一把交椅。尤楚红年纪已经有七十多快八十了。她六十岁时因自创“披风杖法”差点走火入魔,虽幸及时自救,但仍留下后遗症,不时复发,状似哮喘。但仍是武林中公认的天下三大女xìng高手之一,实力深不可测。

    独孤盛和独孤策都是独孤家的人,对尤楚红的实力,自然比外人更加清楚。独孤盛认为宇伤的武功更高过尤楚红,而单单尤楚红的武功,就足以击杀宇化及有余。如此一来,陈胜对上宇伤,自然更加没有生还可能。这是非常简单而清楚的对比。

    独孤策仍是愤愤不平,很是抱怨了几句。独孤盛又劝了他几句,随即道:“其实云玉真那女人看上了陈胜,对我们未必也没有好处。策儿,这几rì我仔细想过了。‘杨公宝库,和氏玉璧,两者得一,可安天下’。那rì宇化及所出动追捕的钦犯,据说其中一个就是高句丽弈剑大师傅采林的徒弟,人称罗刹女。‘漫天王’王须拔曾经得到过来自宝库的一块宝玉,追查之下发现,拿出这面宝玉的人就是罗刹女。陈胜既然杀了宇化及,那么很可能也从罗刹女口中,得知了杨公宝库的秘密。”

    独孤策从小被作为未来阀主培养的,自然不是蠢人。独孤盛还未说出下面的话,他已经明白了。当即脱口叫道:“伯父你的意思,是利用云玉真那yín妇,去探听陈胜的口风,看他究竟知不知道宝库的秘密?”

    独孤盛沉声道:“就是如此。虽然都说宝库玉璧,两者得一,可安天下。不过照我看来,还是宝库的重要xìng更加大一点。要争天下,和氏璧不过起个锦上添花的作用罢了。当年先帝杨坚手头没有和氏璧,还不是照样统一天下?但起兵打仗,可是一rì都少不得钱粮。我们独孤阀虽然富,历年积蓄也有限。若是能够得到宝库,那么原五分成功机会,至少也可以提高到七八分左右。”

    顿了顿,独孤盛又yīn恻恻道:“策儿,你不妨去云玉真哪里,命令她用美人计接近陈胜。仔细探听杨公宝库的秘密。若然成功的话,哈哈~rì后你爹当上了皇帝,你可不就是太子了么。”

    独孤策叹了口气,苦恼地道:“但云玉真那yín妇现在分明看上陈胜了。如何还能让她替咱们办事?”

    独孤盛冷笑道:“云玉真这种江湖女子,最注重实际不过。只要你向她剖析清楚厉害关系,让她知道陈胜这位亡国太子已经命不久矣,她自然会清醒过来,回心转意了。然后你再适当给她点甜头,不管她将来想要封妃做嫔,都胡乱答应了再说。嘿嘿,哪还怕她不帮我们做事。

    独孤策喜滋滋道:“对对对,就是这样。伯父,还是你有主意。我这就去。”迫不及待就推门而出。瞬间远去了。独孤盛摇摇头,随即哈哈一笑,盘膝坐下调息运气,房间内就此再没有了声息。

    工房之内,陈胜离开铜管,小心翼翼地用软木塞重新把管子塞好,回头笑道:“了不起了不起。陈公,你的手艺确实绝了。距离这么远,居然还能把独孤叔侄的说话传送得这样清楚。”

    陈老谋得意地笑道:“这算得了什么?当年建造临chūn、结绮、望仙三阁的时候……”话才说得半句,他忽然又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过去的事,现在无谓多提。殿下,你也听得很清楚了。和独孤阀合作,就是与虎谋皮,使不得啊!”

    陈胜笑道:“放心。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叔侄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难道我还会上当吗?至于杨公宝库……陈公你更加不用担忧。他们打听不到什么的。”顿了顿,陈胜又问道:“陈公,这船上所有房间都安装了这种铜管,所有人的动静你都听得到?”

    陈老谋捻须笑道:“正是。不过其实也是当初造船的时候,老臣一时技痒而已。老臣自己身可不是那种爱听人闲话的八卦xìng格。所以严格说来,这套偷听装置做好以后,还是第一次动用呢。”

    陈胜点点头,道:那么,云姑娘的房间,也有这种装置吧?在哪里?我想听听。”

    陈老谋心下一紧,问道:“假如……假如帮主答应了帮主独孤策,那么殿下你……”

    陈胜漫不经心地道:“那么我和她之间,就是敌非友了。我是如何对付敌人的,宇化及正是榜样。”

    陈老谋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了。他加入巨鲲帮二十多年,从小看着云玉真长大。几乎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女儿看待。听到陈胜把宇化及拿出来做榜样,陈老谋禁不住神sè黯然。

    但在他心目中,始终陈胜这位南陈太子的地位才最重要。别说只是把云玉真当成半个女儿看待,哪怕自己的亲生女儿,只要她会对太子殿下的安全有丝毫威胁,陈老谋都毫不犹豫,就会来个大义灭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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