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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二龙骑     无限杀业txt下载     无限杀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九章:化作春泥更护花(上)

    014-01-02

    多情公子存心恐吓,所以张嘴就来。其实杨虚彦的修为和他相比,也不过半斤八两而已。不过补天道的传人都是刺客。讲究出其不意,一击必中。所以他们隐藏在暗处还未出手的时候,才是他们威胁最大的时候。若然当真暴起发难,则在事先没有防备的前提下,哪怕尤鸟倦都不敢说自己就抵挡得住那雷霆一击。

    所以听了侯希白这番大话,霎时间,邪极宗四大弟子都禁不住疑神疑鬼地左顾右盼,唯恐被埋伏在黑夜中的影子刺客有机可乘——但当然什么都没发现了。因为影子刺客本来就不在这里。

    侯希白见到对方疑神疑鬼的模样,禁不住心里觉得好笑。但也知道如今正是关键时候,万万不能露出马脚。当即微微一笑,道:“四位前辈隐迹江湖多年,家师对你们几位老朋友,一向都是挂念得很的。既然今rì有缘,不如就稍留片刻如何?等到家师上山之后见到几位前辈,想必定会十分欢喜。”

    花间派弟子都是风流倜傥之辈,琴棋书画,无一不jīng。所以即使未见侯希白手里有乐器,但邪极宗四大弟子也都先入为主,认定刚才就是他在吹奏洞箫,目的自是为了发信号召唤邪王和影子刺客前来相会了。

    尤鸟倦倒不怕两个小辈,但对于石之轩则忌惮非常,哪里敢和邪王见面?当下干笑两声,道:“石大哥出山,必有惊天动地的大计。我们几个俗人,就无谓打扰了,哈哈。三位师弟,咱们走吧。”一挥手,就招呼众人离开。丁九重周老叹金环真等三人更加如蒙大赦,半句废话不说,转身便要下山。

    就在四大凶人将走未走之际,突然间,两把充满讽刺和嘲弄意味的声音,一左一右,分别从两侧山崖掠高一点的地方乘晚风飘送而下。笑声未歇,只听有人笑道:“尤鸟儿啊尤鸟儿,枉你长了这么高的个子,却一点胆量也没有。居然被个小辈三言两语就吓得想逃走?这事要是传了开去,我们圣门八大高手还有脸在江湖上混么?嘿,你真要逃跑,以后便千万别再说认识我左游仙,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另一把声音同时传来,直截了当道:“老左虽然说得刻薄,不过却是真理。老尤你也未免太有些不长进。放心好了。石大哥这段时间根本不在中土,没可能收得到关于舍利现世的消息,更加没可能召集徒弟过来办什么事的。你不信别人,难道还信不过我安隆不成?”

    这两人一开口说话,登时就把下面的四大凶人外加侯希白都同时吓了一大跳。须知像他们这种水准的高手,感应特别灵敏。哪怕四周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声音,也都远远的就能听个清清楚楚。可是现如今,他们却要等到别人开口说话,才能察觉得到原来另有高手接近。足见来者武功极高。

    霎时间,众人同时循声仰首上望。只见山崖之上,分别站了两条身影。一个身量颇为高大,一个则十分肥胖。两人相对冷笑,然后纵身跃下。月光映耀当中,只见那身量高大者长有一对山羊似的眼睛,留着长垂的稀疏须子,鼻梁弯尖,充满狠邪无情的味道。最奇怪是他的武器,乃是一柄镶在右手护腕上的怪剑。也可以说剑柄就是护腕。施展开来的时候,想必和寻常剑法大不相同。

    那边厢,那体格肥胖者则是赤手空拳。他两手不知是否因过多赘肉,似乎特别短少,腆着大肚腩,脑袋瓜儿就像直接从胖肩长出来似的,加上两片厚厚的嘴唇,一望而知是讲究吃喝玩乐之人。脑袋上肥肉横生,把双眼挤得只剩下两条缝,偏偏这两条细缝里面又是jīng光四shè,教人望之凛然。

    尤鸟倦乍见这两人,禁不住就是一怔。随即喜笑颜开,上前招呼道:“左游仙,安隆,你们两个也到了。安胖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邪王不在中土?这个姓侯的小白脸,是在招摇撞骗?”

    安隆yīn森森笑道:“不错。他说什么石老大传信让他过来汇合,根本子虚乌有,纯属瞎扯淡。”

    丁九重和周老叹忍不住齐声开口问道:“都是扯淡?这小子干嘛要撒谎骗人?”

    左游仙摸着自己的胡子,摇头晃脑道:“大概是怜香惜玉吧?嘿嘿,花间派的人,就是有这种打死也改不了的臭毛病。石之轩是这样,他徒弟当然也是这样啰,没得跑的。”

    安隆yín声怪笑,道:“你们以为刚才那阵萧声,是我们这风流好师侄的手笔?错错错,大错特错。别人不知道他,难道我还能不知道吗?他根本就没学过萧笛之类乐器。听闻那个什么天下第一乐艺大家石清璇,眼下就在洛阳。多半是才女脾气发作,忽然想来这里欣赏石窟或者看rì出了,所以我们这位多情公子就巴巴地跟在才女屁股后面,来做护花使者吧。”

    此言一出,霎时间在场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贪婪地盯着刚才侯希白走出来的石窟。左游仙双眼中放shè出yín邪的光芒,舔舔嘴唇,狞笑道:“才女?嘿嘿,不知道长得怎么样。按常理来说嘛,既然吹得这么一口好萧,嘴巴上功夫必定不错。若是元yīn充沛的处子,那就更加滋补了。”

    左游仙出自魔门中的“道祖真传”,和荣凤祥所出身的老君观一样,都属于“真传道”的分支。而真传道的来历,之前也已经说过了,乃来自道门中最注重双修房中术的葛天师一脉。所以左游仙在房中术方面的造诣,绝不下于荣凤祥。若能得到一名元yīn充沛的女子作为鼎炉双修,所得好处之大,甚至还胜过了他自己勤修苦练至少三五年的得益。

    侯希白心里发寒,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再故弄玄虚了。他抢步移位,挡在石窟入口之前,叫道:“隆叔,你这样帮助外人来对付自己人,师父知道了,恐怕会觉得很不开心吧?”

    安隆皮笑肉不笑地道:“贤侄错哩。天下间没有人比我安胖子更明白石大哥心意。事实上石大哥从不把任何人之生死放在眼里,哪怕你是他的徒弟也一样。即使他当真会在乎什么人,那也绝对不是你。更何况你根本没可能捱得过二十八岁大劫。早死晚死,迟早都是要死。不如现在就死了吧,也免得惶惶不可终rì,受这个活罪啊。”

    侯希白面sè急变,顷刻间面上全无血sè,苍白得怕人。只因为安隆这一番话,刚好说中了他的心事。因为花间派历代相传都有一个规矩。门下弟子至迟在二十八岁时,都要接受上代传人以本门最高绝学《花间十二枝》全力出手进行试练。能通得过,才算有资格艺成出师。假如通不过的话……一条什么都不算的死尸,当然也没有资格自称为花间传人。

    上代花间传人就是邪王石之轩。但石之轩同时身兼补天道传人的身份,又学过佛门武学,将佛魔两家心法融为一炉,修为之高,委实已超越了历代花间传人的极限。同一套《花间十二枝》,在邪王手上使出来,威力与前代先人所使的绝对有大大不同。

    侯希白是被石之轩从小抚养长大的,邪王究竟有多厉害,天下间没有多少人可以知道得比他更加清楚。所以他也从来不敢奢想,自己居然可以有机会可以在邪王的全力出手相试之下生还。故此,多情公子早已经认定自己的生命,将在二十八岁的时候就此终结。

    一个人假如早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死期,是何其可悲的一回事?但既然无法逃脱,侯希白只好醉生梦死,自我麻痹以暂时逃离死亡的可怕了。而安隆的说话,正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对侯希白来说,又何其残忍?但纵使如此,侯希白作为花间传人,对生命永远有一种无比热切的渴望与追求。哪怕自己的生命保不住,他也想要尽力去保住自己所珍爱重视之人的生命。

    自伤自怜之情只在心中一闪即逝,多情公子“啪~”地折合美人扇,冷冷睥睨全场,道:“隆叔说得好。我这条命,想必是活不过二十八岁的了。既然如此,早死晚死,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小侄确实武功不济,但临死之前,拉上在场这里一两位前辈给小侄陪葬,勉强还是办得到的。却不知道究竟哪位前辈活得不耐烦了,想要陪小侄一起下去地府yīn司耍耍?”

    尤鸟倦刚才几乎被多情公子几句空口白话吓住,在左游仙和安隆面前出了个大丑。他心急yù要挽回面子,又心想这小子的修为早在刚才与丁九重周老叹交手时露底了,我老尤怕他何来?当下冷笑三声,翻手从背上取下独脚铜人虚虚挥舞两下。速度虽然慢如蜗牛,却赫然激发出隆隆风雷之音,直教人为之魄荡神摇,尽显魔门八大高手之一的骇人修为。随即断喝道:“臭小白脸,老子现在就来炮制你!”

第一百五十九章:化作春泥更护花(下)

    安隆双目之内凶光闪烁,鼓掌道:“好功夫。老尤肯出手教训这小子,那便再好不过。嘿嘿,我这个贤侄功夫只是一般般,但相貌可着实俊俏。老尤若把他擒下,大可尽情玩他个三天三夜,不失为人生乐事啊,哈哈,哈哈哈~”

    尤鸟倦生xìngyín邪,尤其酷爱男风。这点怪癖,在场众人都是知之甚详的了。当下禁不住齐声哄笑起来。望向侯希白的目光,一时间也变得暧昧起来。多情公子被他们看得毛骨悚然,那股拼命的心态,更登时为之弱了三分。

    在场众人全是魔门高手。对于彼此气机消长之感应,可谓敏锐得无以复加。侯希白气势下落,原本完美无瑕的防守姿态,登时与其心灵一道流露出了本不应有的破绽。纵使这破绽不过稍纵即逝,却又如何逃得过魔门八大高手的眼睛去?

    哄笑之声仍未停止,尤鸟倦突然间断声霹雳大喝,随即闪电般隔空一拳轰出。他生xìng多疑,故此虽然算定了侯希白修为不及自己,但仍旧远远隔着丈许之外就出拳试探,不肯近身实攻。尽管如此,这一拳仍旧非同小可。霎时间,凛冽劲气如排山倒海般急涌过来,其中还暗含反向的拉扯力量,教人为之无所适从。

    侯希白更无所惧。他展开美人扇左扇右播,豁尽全力把这怪异莫名的一拳化解,更不等尤鸟倦再出第二掌,多情公子疾步冲前,扇子折合成短棒,全力强打猛攻。尤鸟倦措手不及,直感避无可避,唯有用独脚铜人当头狂砸,意图用以命搏命的打法,迫侯希白收招——却是事与愿违。

    电光石火之际,美人扇硬拼独脚铜人,登时爆发出“蓬~”一下暴烈气劲交击之声,罡气揪起地面处黄土翻涌,大股泥石宛若毒蛇腾空,分从四面八方缠向尤鸟倦。

    这邪极宗大弟子措手不及,立刻被黄泥缠住。泥浆之中更蕴含有绝大吸力,让他身形受制,举手投足也变得吃力非常,yù待挣扎,同样吃力非常。如此怪招,正是侯希白《花间游》当中的“化作chūn泥更护花”。此情此景之下使出,更尽显其拼死也要保护石清璇和尚秀芳两位佳人的绝大决心。

    侯希白乃当今魔门第一人,邪王石之轩jīng心挑选出来继承花间派道统的人选,自身资质固然已属万里挑一,再得邪王悉心教导,他自己习武也勤奋,故此年级虽然伤轻,修为之高,绝对算得当世第一流人才!

    尤鸟倦确实极想挽回面子,可是他xìng格使然,临阵之际依旧处处有所保留。于是立刻就被情急拼命的多情公子打了个措手不及。即使拼命挣扎,却只是名副其实地“泥足深陷”,情况越来越糟糕。

    弹指刹那,尤鸟倦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黄泥团屹立原地。侯希白翻手把美人扇别在腰间,大喝一声,双掌齐出。掌力左yīn右阳,相互牵引对流,拼命对泥团内的尤鸟倦施加影响,要把他硬生生压榨粉碎之同时,更将这个巨大泥团从地上拔起,连人带泥块不住回旋疾转,以防止其余魔门高手出手救援。

    尤鸟倦被困黄泥之中,内外气息隔绝。一方面必须以内呼吸延续xìng命,避免窒息而亡。另一方面又必须竭力催动真气,以对抗侯希白掌力所带来的强大压力,内外交困,支持得好不辛苦。他修为虽然高过侯希白,可是一个疏忽大意,立刻身陷险境。可见高手过招,生死往往只在一线之间而已。

    左游仙和安隆两人,和尤鸟倦虽然有交情,但还远远未好到会出手救人的地步。两人不约而同相互打个眼sè,竟撇开身处险境的同伴不顾,径直转身,向刚才侯希白现身的洞窟走过去。多情公子看得心中大急,但他单单要对付尤鸟倦一个,都已必须豁尽全力,哪里还能分神去阻止这两大魔门高手?况且……

    丁九重周老叹金环真等三人,心里巴不得尤鸟倦赶紧去死。但事实上他们非但不能送这位大师兄去死,反而必须豁尽全力地保住大师兄的xìng命。因为刚才尤鸟倦对他们下的那几招重手,乃是魔门极yīn毒的一种秘技。若没有尤鸟倦的独门解药,他们三人绝对活不过三天。为了自己小命着想,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观了。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丁九重和周老叹大喝着双双跃出,一左一右联手发动夹击。但侯希白借助本身旋转之势,反而用那块尤鸟倦被裹在里面的黄泥团,去抵挡敌人进击杀招。两人投鼠忌器,事到临头,迫于无奈也只好收招退开。那边厢,金环真则撮唇作啸,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魔音。

    异音蓦地响起。忽前忽后,左起右落,变化无穷。初听时似是婴儿哭啼,接着变成女子惨呼哀号,最后变成鬼啾魅哭。就似忽然到达修罗地府,有成千上万冤魂厉鬼,正来向多情公子索命一样,魅影幢幢,杀机暗蕴。比起当rì祝玉妍曾经向陈胜施展的天魔音,其厉害处也不过只稍逊一筹而已。侯希白受**魔音困扰,登时幻觉重生,真气运行也为之变得窒滞,再难以如意指挥调动。

    就在此刻,一丝清越萧音,似在远方地平线处缓缓升起,然后保留在那遥不可触的距离,充满生机地灵巧跃动。无论鬼啾声变得如何扭曲可怖,刺耳凌厉,铺天盖地,彷似能把任何人淹没窒息的惊涛骇浪。可是这一缕清越箫音,却像一叶永不会沉没的小扁舟,有时虽被如墙巨浪冲抛,但最后总能安然徜徉。

    听似不含半分人间烟火,清淡处如菊似兰。但事实上,这箫音正是金环真**魔音的克星!但见她面sè发青,显得越来越难看。突然间一声尖叫,仰天猛地喷出大口鲜血,随即连退三步,一下子坐倒在地,显然已经遭受了极严重的内伤。

    金环真受挫,“胖贾”安隆即时为之瞳孔收缩,大喝道:“究竟是谁?”双手合拢形成莲花般模样,两臂同时向前一推,向洞窟入口处送出了一朵无形的灼热莲花,正是他天莲宗的镇派绝技,《天心莲环》!

    洞窟之中,一根碧玉洞箫轻描淡写地探出,并且以极快手法凌空虚点。但听“啵~”的沉闷气劲交击声炸裂,灼热的真气莲花应声消散,但洞窟黑暗处也传来了一下极淡极淡的娇哼。紧接着,石清璇现身于清朗月光之下,双唇尽失血sè,叱喝道:“安隆,你看清楚我是谁?”

    真气莲花被破,对安隆来说不痛不痒,顶多聚气再发就是了。可是乍见石清璇的容貌,这胖子却登时活像被踩中尾巴的兔子,一下子跳了起来。他面上神情如见鬼魅,颤声道:“妳……妳……妳是?!”

    “是是是,是个屁啊。安胖子,你不想动手就闪开。这样绝好的鼎炉,我要了,哈哈~”左游仙骤见如此绝sè,那里还能忍奈得住?当下不由分说便纵身跃出,张开如葵扇般的大手向石清璇抓过去。这大才女清声朗斥,眉宇间泛起一阵cháo红,随即提起洞箫反打左游仙手心。招式玄妙,正是左游仙这一抓的克星。

    电光石火之间,左游仙猛然惊觉自己若再不变招,只恐怕这条手臂就要废了。他大惊失sè,急忙悬崖勒马,硬生生收住手爪。随即更不假思索,挥起镶嵌在自己右臂护腕之上的成名武器子午剑,向石清璇当头一剑斩下。安隆目睹这幕情景,当场被吓得魂飞魄散,大叫道:“老左,快停手!”

    太迟了。兵凶战危,如何能够说停就停?说时迟那时快,石清璇自觉浑身也被剑罡笼罩,根本无从闪避。明知道这样硬碰硬对自己极度不利,却也无可奈何了,唯有举起洞箫挡格。“叮~”清声过去,洞箫当场被劈成两半。但彼此真气相冲,原本极度严密无隙可趁的剑罡,也因此流露出一丝空隙。石清璇乘势抽身撤后,摆脱了左游仙的剑劲封锁。却只听见“嗤~”的清脆裂帛之声响起,身上所穿衣裳竟被子午剑的锐利剑气劈出一道长长裂口,暴露出了大片酥胸美腿。

    石清璇哪怕生xìng再淡雅再沉得住气,毕竟还只是名少女。骤然间chūn光外泄,她面上也禁不住泛起了丝丝羞涩的红晕,下意识双臂合拢交抱胸前,拉住了碎裂的衣衫。与此同时,背后的洞窟深处传来一声惊呼。却是尚秀芳终于忍不住焦声叫道:“姐姐,妳受伤了?”

    石清璇其实并未受伤,可是尚秀芳这样一开口,却把石才女惊得魂飞魄散。还未等她作出反应,那边厢丁九重已经狞笑道:“啊哈,原来还有一个!”不由分说就纵身跃出,直冲向石窟洞口。石清璇再来不及出手阻止,唯有把心一横,扬声唤道:“安隆,快拦住他!”

    白驹过隙之际,安隆面上神sè连变数次,终于用力咬咬牙,喝道:“小娘皮,有什么资格来对爷爷指手画脚?”迈开大步上前,张开肥手向石清璇当头抓下。一旦石清璇落入他手里,其下场定然惨不堪言。旁边的侯希白直看得心胆俱裂,厉声狂吼道:“住手!”

第一百六十章:如是我斩杀杀杀(上)

    014-01-03

    声尤未落,侯希白双掌之间的黄泥团,骤然现出丝丝裂纹。下个刹那,“倒行逆施”尤鸟倦咆哮厉吼,抓住了多情公子心神稍分而导致的空隙,豁尽全力催动魔功,由内而外猛然打破泥团封锁,悍然脱困。

    真气与心脉相连,绝招被破,侯希白当即如遭雷击,狂喷鲜血被向后震退抛飞。大好优势一朝尽化乌有,伤势更严重得无以复加,再提不起丝毫力气,连自杀都变成了奢望。

    尤鸟倦眉宇间一派令人心悸的疯狂,大步逼近过来,狞笑道:“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学小孩子玩什么泥巴,简直笑死人了。来来来,让老子教教你,究竟玩什么东西才最有趣。”喉头上下滑动,五指一张一合,就想要去扯侯希白的裤子。多情公子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想要挣扎逃脱。可是他重伤之余,哪里还飞得出尤鸟倦掌握之中?挣扎反抗中牵动伤势,五脏六腑痛如刀割,立刻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

    另一边,点亮了火折子冲进山洞的丁九重,立刻就看见了蜷缩成团,不住瑟缩发抖的尚秀芳。天香国sè,我见犹怜。丁九重禁不住食指大动,yín笑道:“好个多情公子。居然躲在这山洞里面一双两好,当真风流快活。不过现在嘛,哈哈哈~”大笑三声,伸手就去抓尚秀芳。这位歌舞大家根本不懂武功,自知无可抗拒,心下一片冰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间,奇变横生,全然超乎了在场众多魔门高手的意料之外!银光乍闪,尖锐破风声陡然爆发,从洞窟深处如闪电飙shè。丁九重第一时间惊觉杀机临身,不假思索立刻挥动独门兵器帝王锏去挡,同时骇然急呼道:“什么……”

    喝问未完,声音陡然从中断绝。帝王锏打了个空。闪电银光飞过,丁九重的高大身躯当即如遭雷击般被凌空抽起。双脚尤未触地,他整个脑袋登时活像个烂西瓜那样轰然破碎。鲜血脑浆东南西北四下里横飞急溅,竟是被立毙当场!

    疾逾闪电,猛若雷霆!从石窟深处shè出的夺命银光一击轰杀丁九重,其势赫然丝毫未显示衰弱,随即更向正要对石清璇出手的“胖贾”轰过去。银光未至,杀气先临。安隆眉宇间骇然惊变,不假思索就缩手抽身向后,竟不敢直撄其锋。

    弹指刹那,银光将安隆和石清璇相互分隔,继而把矛头直截了当指向尤鸟倦。撕裂空气的尖锐声音刺耳生痛,登时让尤鸟倦为之毛骨悚然。独脚铜人本能地上手抵挡,随之带起了宛若暴风刮进峡谷似的呼啸声。显示出这名列邪道八大高手榜上的凶人,一身修为确是名实相符。甚至连yīn癸派最出sè的传人婠婠,恐怕都不敢正面硬拼他全力一击。

    预想之中那种因为金铁交击所激发的震耳响声,竟然并未响起。迅雷不及掩耳之际,霹雳银光赫然视独脚铜人如无物,毫不费劲地将它穿了个透心凉。尤鸟倦惊惶大叫,手起一掌劈向夺命银光,巨力反震之下,整条手臂高高扬起,骨裂剧痛随之钻心而来,却又哪里比得过真正的穿心之痛?

    “倒行逆施“的嘶声惨吼当中,赫然血溅长空,却又并不倒下。只因为银光已然耗尽其主所赋予的巨大动能,终于现出了原型——乃是一枝通体银光闪烁,长有丈二的钢枪!此时此刻,它就穿在尤鸟倦的右侧肩胛骨之中,活像钉子般把他钉在地上。殷红鲜血沿着枪杆源源不绝地流淌而下,却绝不能残留于枪身之上,将它沾染半分。

    丈二涯角不染血,天下无双!眨眼工夫,三大魔门高手一死、一伤、一退。战绩之辉煌煊赫,甚至连邪王yīn后亲身驾临,也未必能够办得到。如此骇人事实,赫然震慑全场。不但众多魔门高手都被惊得呆住了,就是侯希白石清璇尚秀芳,也都目瞪口呆,更不知究竟救星何来。

    左游仙未受损伤,反应最快。他圆睁双眸,催动“道祖真传“创派祖师长眉老道所创之镇派绝学《子午罡》,罡气凛冽绝伦,幻化为无数青面獠牙,若隐若现的僵尸怪物,犹如百鬼夜行,可怕到极点。万鬼护身,胆气登时为之一壮。他厉声喝道:“是谁躲在洞里?藏头露尾的,不是好汉,赶快出来!”

    “邪恶业障,枉渡轮回,如是我斩!”漫声长吟之间,一条雄伟身影,迈着沉稳脚步,从黑暗深处,走进光明。跪坐地上的尚秀芳大家乍闻此人声音,禁不住即刻为之惊喜交集,脱口叫道:“大元帅?!”

    “外道魔佛,迷离世途,如是我斩!”并未在尚大家身边多做停留,他一步一步,朗声吟诵迈向征途。从丁九重尸体上泊泊流淌的鲜血,在他步伐之下,俨然一步一罪化,一步一莲华。朵朵鲜艳血莲盛放,仿佛象征着这邪极宗凶人生前所造罪业,已从中斩断,再无前愆。目睹如此神迹的石清璇妙目流盼,喃喃道:“南陈太子,陈胜?”

    “妄行无端,阻吾前路,如是我斩!”皓月银辉之下,雄躯现世,傲然屹立。势若渊停岳峙,赫然令众多魔门高手也同时生出了一股高山仰止的敬畏之感。虎目环顾,神光四shè。左游仙的子午罡所幻化百鬼如遭滚汤泼雪,啾啾鬼叫着惊慌失措地狂飞舞,竟是最终亦难逃烟消云散之命运。

    眼见群魔汇聚,扰乱红尘,武者心下更无丝毫畏惧,唯有胸中一股滔天战意,汹涌澎湃激荡不休,更生渡生斩罪之大愿。但见他右手一起,五指虚抓。十步之外,钉在尤鸟倦肩胛骨上的涯角枪骤然如灵蛇颤动,随即猛然抽离尤鸟倦的血肉,自动飞回主人手上。

    银枪入手,当即如轮急旋,幻化出银盘白玉,更似雪花纷飞。美不胜收之余,亦带出了点点摄人森寒。然而光华绽放,又只在一霎。眨眼间寒光敛尽,陈胜收起银枪,顺势把枪柄向地面处重重一顿,厉声喝道:“妖诡jiān毒,荼害生灵,如是我斩!今rì陈某以枪相邀,请诸位邪魔齐赶无间,休得再祸红尘!”

    “什么如是我斩?rǔ臭未干的后生小子,放你妈的狗臭屁!”左游仙自持成名多年,怎么说都算得上前辈高人了。既然如此,又哪能在一名后生晚辈面前流露慌怯之态?更不用说什么就此不战而退,落荒逃走了。不错,陈胜那夺命一枪先声夺人,确实令左游仙也在刹那间出现了心寒的感觉。但正因为如此,他更视之为生平未有的奇耻大辱。要雪此耻,唯有——杀!

    一声杀字出口,战火再燃。子午罡雄浑内力推动诡秘难测的壬丙剑法,配合天干地支十二时辰,有千变万化之妙。魔门八大高手之中,左游仙排名犹在尤鸟倦之上,岂是容易对付之辈?但!当尤鸟倦也挡不住一枪的时候,左游仙即使比他强,又能挡得了多少枪?

    一枪都不必挡。因为此刻陈胜所使用的,是拳!雷霆霹雳的暴喝声轰然炸裂,拳影如山,当胸怒涌。《天地霸拳》——“千嶽崩”!

    电光石火之际,拳剑相交,万籁俱寂。红尘众生,仿佛全被锁入一个只有黑白两sè的迷离囚笼,无论如何挣扎也不得脱困。但就只在下个刹那,被禁锢的时间又重新活动起来,反而令天地乾坤也仿佛装上了加速器一样,以脱离常规的速度飞速演变。一切一切,全让旁观者眼花缭乱,目不暇给。

    嘶声惨叫,血洒长空!左游仙如断线风筝抛飞上天。大蓬鲜血如泉激喷。不但成名武器子午剑,更连自己浑身上下每分每寸的肌肉骨骼,都因为抵受不住霸拳的霸道拳劲而随之片片崩毁破碎。弹指刹那之间,这位魔门八大高手当中排行第七的邪派耆宿,赫然就此分解成漫天骨肉血雨,被山风一吹,便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非但当场惨死,更加——尸骨无存!

    魔门八大高手,名震天下达四十年之久。谁能想得到,位列其中排行第七的左游仙,竟然一个照面就被陈胜铁拳轰成了粉碎?***这怎么可能?难道陈胜的修为,已经高过了邪王yīn后不成?刹那之间,在场众人无论正邪,皆看得目瞪口呆,眉宇间满满当当,唯有“难以置信”四个字。

    亲眼所见的事实实在太过惊人,以至于让大脑的思考也陷入停顿,让在场众多高手只顾得震惊了,却无心再去细细思考内里蕴藏的各种可能以及真相。但事实上,陈胜此刻的修为,当然不可能就此已经超越邪王yīn后。这是显而易见的。

    须知道普天下间所有练武者的内力修为之高低,都由两个因素决定。第一,就是修练的法门。越是上乘的修炼法门,练出来的真气威力越大。第二,则是修练时rì。在修练心法品质相当之情况下,修练rì子越长,积累越深厚,则修为当然也越高。

    这两个因素当中,第一点尚且有腾挪转圜余地可言。第二点却是实打实的笨功夫,根本没得偷懒。两个资质悟xìng都不相伯仲者,学习同一套内功心法,又按照同样的方式修练,则修炼了五年的那位,永远都比不上修练了十年那位厉害。但是既然如此……陈胜又为什么竟然可以做到邪王yīn后也无法办得到的事?

第一百六十章:如是我斩杀杀杀(下)

    014-01-04

    分说?不分说。(      =钱人,钱人小说网,,。)更加不由分说。兵凶战危,未等敌人全部横尸就地,试问眼下谁能有这份闲心,去细细追究这种所谓“不合情理”之事了?哪怕再怎么不合情理也罢,既然已经发生,那么它就是合理。既然合理,那么众人唯一需要做的,便只有“该当如何应对”而已。

    绝处逢生,侯希白尚秀芳惊喜交集,石清璇同样妙目流盼,眉间流露笑意。相对地,场内剩余的四名魔门高手,则心中大生畏惧,不约而同就萌退意。

    金环真和周老叹在众魔当中可谓武功最低,胆子当然也最小。先是丁九重,后是左游仙,接连两大高手蚕丝眼前,早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继续留在这里等死?两人相互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齐声发喊,施展轻功分别向左右纵身飞蹿,要教陈胜顾此失彼,顶多只能追得上其中一个来下手击杀。

    这等小花招小伎俩小聪明,如何能入得陈胜之眼?他一声不屑轻笑,随即深深吸口气,提起涯角枪缩臂蓄力,随即猛地将它掷出去。闪电银光撕裂空气,悍然再现尘寰。

    纯粹的快!纯粹的强!银枪宛若天刑劫雷,带着一股浩浩荡荡的凛冽杀意,直逼向周老叹后背。杀机临身,周老叹深知自己已经避不了。见识过刚才一枪之威以后,他更知道自己根本抵挡不住。可是抵挡不住也要挡,。不想死要求生,那便***唯有拼尽了吧!

    又是青蛙般一声怪叫,狗急跳墙的周老叹转身回首,两只赤手携超极限十二成功力,猛然向前拍出。不求可以挡住银枪,只求能够把它的shè击轨迹稍微打偏一些,给自己制造逃生机会。然而足以摧山撼岳的邪门赤手功,在陈胜这夺命一枪之前,根本有如蚍蜉撼大树,哪里能产生得了半点作用?

    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只听得“噗~”闷声响过,周老叹手掌和脑袋之上,同时出现了合共三个恐怖血洞。他连哼也没能哼出半声,就此仰天摔倒,再也不动了。紧接着光芒消褪,银枪落地,依旧——不染血。

    周老叹始终是邪帝弟子,虽说武功修为不入魔门八大高手之列,但也绝对非同小可,不在曾经被誉为宇文阀第二高手的宇文化及之下。以无限神域的评价标准说来,他妥妥的已经进入5星中阶水准。哪怕端着一挺机关枪对他进行扫shè,也未必就能够破得开他雄浑如铜墙铁壁的护身罡气,进而伤及他xìng命。

    然而此时此刻,周老叹却被陈胜干净利落就一枪击杀。那么……这一枪究竟有多大破坏力?已经无人还有心去仔细计算了。事实上,如今存在于在他们脑海之中的,便只有四个字:无坚不摧!

    这无坚不摧的一枪,自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发得出来的。必须先调集起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所爆发的能量,然后再经由周身关节,以近乎无损耗方式进行力量的传输。更重要者,乃是必须把丹田气海中的神足经真气,彻底贯注进涯角枪之中,然后让它们集中于枪尖一点凝聚不散,直至接触到敌人时方才爆发。最后,更在投掷之际运用巧妙手法,让涯角枪在飞行的时候,会以螺旋方式急速回旋转动,把杀伤力扩张至极限中的最极限。如此这般,掷出去的涯角枪才能如天降陨星,无坚不摧。

    天降陨星,也就是“天外飞星”。当rì在《笑傲江湖》世界,陈胜临机创招,以这着舍身技斩杀了rì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之后他一直殚智竭虑,思考究竟如何将这招舍身技再作改进,以求达到尽善尽美境界。可惜诸事纷杂,始终未有头绪。

    直到这次山中十rì修行,陈胜心无旁骛,专心致志于武道,不但把当rì属于剑技的天外飞星,再进一步完善。而且,还创出改用涯角枪施展的这一招脱手遥击之天外飞星。牛刀小试,果然大有斩获。

    “天外飞星”是舍身技。舍身技的意思,就是孤注一掷,不留后路。故此威力奇猛之余,消耗也同样巨大。纵使陈胜先后两次以和氏璧异能进行易筋洗髓,无论经脉坚韧程度抑或回气的速度,都要远胜普通先天高手,但在发出这么一击之后,至少也要有好几秒时间根本动弹不得,更毫无战斗能力可言。

    针无两头利。既然使出“天外飞星”一击杀了逃跑的周老叹,那么对于逃跑的金环真,陈胜便无力追击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有机会,可以逃出生天。就在涯角枪脱手飞出的同一时间,夜空之中骤然传来一声苍凉狼嗥。紧接着,狼影疾扑上山。不偏不倚,恰好挡在金环真去路之前,大喝道:“哪里走?”

    生死关头,金环真也是情急拼命。她尖叫怪声,纵身扑出向来者急攻猛打。十指如铁钩般撕拉扯打,招式yīn险刁钻,专攻下三路要害,杀力亦不容轻忽。却是嘿声冷哼,挥手从腰间抽出道青光,闪电般迎上。

    三下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接踵响起,听似一气呵成,却又层次分明,予人以无比怪异的感觉。正是《锋寒七式》之狼烟四起。无论力道、速度均整齐划一,最难得是气势一击比一击更强,金环真哪里抵挡得住?

    弹指惊雷,急电横空,青光划颈而过,金环真尖声惊呼,一颗大好头颅伴随着殷红血泉冲天而起。五官姣好的脸上赫尔仍满满充斥着难以置信。双眼睁开至极限,竟是即使死,也不肯闭上。

    来者何人?跋锋寒是也。和氏璧异能易筋洗髓,再加上山中十rì修行以开发挖掘潜力,他同样有了飞速进步。同样一套《锋寒七式》,再度使出来时,和以往相比已经有了脱胎换骨一样的变化。无需动用破天锏,仅凭斩玄剑连环三击,已能轻易击杀金环真。

    金环真作为邪帝弟子,虽然未得真传,但修为之高,亦不逊于武尊毕玄的两名弟子拓拔玉和淳于薇。换了在以前,跋锋寒要斩杀那两人,至少非要战到百招之外。但现在却只需要仅仅三击。进步之神速,甚至连跋锋寒自己也觉得相当意外。至于说尤鸟倦和安隆,还有侯希白石清璇尚秀芳等三人,则是惊骇者有之,喜悦者有之,疑惑者亦有之。难以尽述了。

    单单一个陈胜,已经让两大魔门高手禁不住为之心存怯意,更何况再多来一个跋锋寒?尤鸟倦身上受了伤,更加毫无战意可言。他急声叫道:“安胖子,风紧,扯呼!”更加不等回答,提起独脚铜人转身就跑。安隆略觉犹豫,但瞬间同样下了决心,撒开两腿急急狂奔。

    陈胜深深吸口气,内息流转,战斗力由使用过“天外飞星”之后的谷底深处,重新一路向上攀升。不但区区几秒时光,已经恢复了五六成左右。他断声喝道:“老跋,你挡住这个受伤的,我杀了那胖子再来收拾他。”动身就向安隆追过去。

    跋锋寒大笑道:“哪有这样的好事?刚才你已经杀得够痛快了,这胖子无论如何也要让给我。”竟不管尤鸟倦,径直施展轻功,两三个起落之间已然抢先堵住看了安隆。他藏身暗中,和陈胜一样早把刚才的种种事情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故此也知道眼前人就是魔门八大高手之一。却正好把这个胖子拿来当成试金石,检验一下十rì苦修之后,自己的真正实力究竟增长到何种地步。破天锏斩玄剑同时出击,势若雷霆霹雳皮瘤,正是一招“旷野惊雷”。

    好个胖贾安隆。虽然心急逃走,却绝未因此就失了方寸。那足有三百多斤重的胖大身躯陡然踏出奇步,迅若狸猫般向旁边横移两步,以毫厘之差避过斩玄剑断头之厄。随即又如不倒翁般倾往跋锋寒右侧死角位,将似要跌倒时,忽又挺立如山,正是他天莲宗的独门绝技“莲步”。

    这门轻功奇妙巧变,足以令安隆突破先天体型限制,由一个笨拙的大胖子变得能若鬼魅般神出鬼没。一招占得上风,安隆立刻拢手作莲花势。打出天心莲环第一式“包藏祸芯”。劲气爆空生响,震人耳鼓,朵朵盛开的无形莲花,旋转着往跋锋寒印去。玄机暗含,摄人心魄。

    若要斗步法轻功,跋锋寒从来不输于任何人。取材自大沙漠中自然奇观的一招“海市蜃楼”随心施展。他气定神闲,脚踏奇异步法,只在丈许距离内急促游走。看似简简单单的直走横移,实质却在移动中不断改变角度方向,但偏又好象只是直线疾进。感觉虚无缥缈,全不实在。无形莲劲根本找不准目标,赫然落了个空,只把不远外的两块石头打得破碎纷飞。

    安隆从未和跋锋寒打过交道,对于他的武功底细全不部了解。见这头塞外野狼竟然如此轻易就避开了自己天心莲环,安隆龙也禁不住吃了一惊。但此刻双方既然已经交上了手,便无法再轻易抽身。“胖贾”唯有咬紧牙关打醒jīng神,和敌人全力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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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各位道歉。没存稿了。下午又要去和亲戚吃饭,所以今天只有这一更,对不起啊,请多多见谅

第一百六十一章:天外飞星破火莲(上)

    只见安隆绕着跋锋寒左倾右跌,有时急遽迅疾,一时笨重缓慢,但无论步快如风又或莲步姗姗,总能恰到好处的闪往跋锋寒攻击难及的死角位,然后伺机打出灼热的无形莲劲。奇变百出,jīng彩纷呈。乍遇如此强敌,跋锋寒更是jīng神大振。他连声叫好,展开斩玄剑破天锏,《锋寒七式》连环并使,全力以攻对攻。顷刻之间,只见人影晃动,震响惊天。双方斗得无比激烈灿烂,要分胜负,显然并非一时三刻可办了。

    跋锋寒不听招呼,不肯去对付早已经受伤的尤鸟倦,偏偏挑上了安隆作为对手,陈胜却也无可奈何。不过无论如何,他早已经决定,今天在场的魔门中人,一个都休想可以走的脱。

    安隆身为邪王最信任的手下,不可能不知道石清璇就是邪王独生女儿这件事。事实上,从他刚才见到石清璇真面目之后的反应看来,他根本什么都明白。既然明白了还决定动手,那就是不忠。

    邪帝向雨田虽然是魔门中人,但从未为非作歹,荼毒苍生。尤鸟倦丁九重金环真周老叹四人全不学好,沾污师父威名清誉,正是不孝。

    侯希白石清璇尚秀芳三人,和一众魔门高手全无利害冲突,更加不会妨碍得到他们什么。但这众魔门高手却既意图杀人,又yù侮辱两位才女。残害无辜,乃属不仁

    同为魔门弟子,邪极宗四大凶人固然尔虞我诈,互相残害。安隆和左游仙也在尤鸟倦有难时见死不救,毫无疑问,就是不义。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五毒俱全。试问这样的渣滓败类,如何还能放过他们不杀?

    安隆既然有跋锋寒主动去招呼,那么陈胜便顺势转移目标。他一声长啸,随手从私人储物空间

    面取出虎啸宝刀,同样脱手飞掷。当然,这并非“天外飞星”,只是随便一掷而已。但尤鸟倦早成惊弓之鸟,乍听利刃破空之声,登时就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所身后退相避,恰好就被陈胜乘机赶上。

    陈胜厉声喝道:“尤鸟倦,哪里走?”铁拳破空,又是一记“千嶽崩”。邪极宗大师兄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当即双眼发红,怒吼道:“欺人太甚!你以为老子是什么?”黄光闪动之处,重达百斤的独脚铜人横扫竖砸,连续攻出五击,功力不断递增,凌厉至极点。

    “你是什么?对我来说,你只是……一堆活动的通用点!”

    “当当当当当~~”两道身形相互交错之际,接连五下震耳yù聋的宏亮轰鸣凭空炸裂。铁拳与铜人连续硬拼五次,以至于在场这么多人里面,除去尤鸟倦自己以外,再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得见陈胜所说的这句话。可是这位邪极宗大师兄,又哪里可能知道究竟什么是通用点了?

    然而,不管他究竟明不明白也罢,如今也都无关重要了。就在下个刹那,独脚铜人的脑袋陡然发出“喀嚓~”一声清脆裂响。紧接着,无数蜘蛛网也似的破碎裂纹,沿着独脚铜人的天灵盖迅速向下蔓延、蔓延、蔓延!弹指瞬间,整具独脚铜人彻底分崩离析,“乒乓~”崩裂成千千万万块锐利碎片,随即更如狂风暴雨,一股脑尽数倾泄到尤鸟倦本人身上。

    这一波凄厉绝伦的弹片风暴,破坏力堪比几十枚手榴弹同时爆炸。和陈胜连拼五击之后,尤鸟倦早已遭受严重内伤,再也提不起真气护身。爆炸的就是自己手中武器,更加避无可避。顷刻间,无数碎片密密麻麻地劈入他的身体,不但造就出无数个深可见骨的伤口,甚至连五脏六腑以及大脑,也全都被砍成稀烂。

    犹如身受千刀万剐,尤鸟倦当场浑身浴血。他呆呆地凝地凝立片刻,随即直勾勾地“扑通~”仰天倒下。双眼之中那股凶残和yín邪的光芒,随之彻底消失,再也不复明亮。

    千击连环,拳重如嶽,中者崩碎。这一招当中所应蕴藏的三大意境,竟能够同时出现。陈胜对于它的领悟,赫然已经到达了至少八成火候。接下来只要能够再将三大意境融合,就是真真正正,炉火纯青的“千嶽崩”了。眼下纵使未竟全功,但八成火候的霸拳一击,照样非同小可。至少……

    陈胜这一拳,已经隐隐有了几分进窥破碎天道的宗师级高手之味道。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什么左游仙尤鸟倦,统统都是——一击必杀!

    跋锋寒虽强,但还未能达到让安隆分不出心神去注意四周动静的程度。故此这边厢“倒行逆施”倒下,那边“胖贾”立刻便知道了。他心下发凉,知道再停留于此地的话,今rì定要命丧黄泉,却哪里还敢恋战?但跋锋寒纠缠不休,也抽身不得,这却如何是好?

    安隆是天莲宗宗主,而天莲宗走的就是商贾之道。故此这一宗的传人,都有些斤斤计较,事事喜欢藏着掖着的小毛病。然而现在生死关头,再拼命藏后着留后路,又还能有什么用?捱不过眼前这一刻,就统统都是空的。把心一横,安隆双眼之内凶光迸现,拼着大耗元气,全力出手了!

    呼吸瞬间。四周空气骤然变成活像烘炉灼热。安隆两只肥手再度拱拢如莲,随即浑身上下黑气喷涌,形成一朵无比巨大的黑sè“无间串莲”,直向跋锋寒当头罩落,要将他带入无间地狱。

    跋锋寒未料对方竟然有此奇招,猝不及防,竟被这朵黑莲罩个正着。顷刻之间,置身所在的方寸空间变成火海地狱,哪怕以跋锋寒之能,也热得汗下如雨。身上衣衫更因为难以抵受高热侵袭而被灼成乌黑,开始冒出缕缕黑烟。更糟糕的,乃是这朵灼热的黑sè火莲还在不断向内收缩压榨,当它收紧至再没有半分空隙的极限时,就会悍然自毁爆炸。破坏力之强,绝对堪称惊天动地,绝非血肉之躯所能承受。

    高手相争,生死胜败,往往只决于一线之间。安隆抓住了这机会,已大占上风。但生意人总是jīng于算计,可不会只看见一点眼前的蝇头小利就搏命。困住跋锋寒,让他腾不出手来纠缠自己。陈胜又一时间未来得及赶过来出手堵截,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放声长啸,天莲宗宗主凌空后翻。那具重达三百多斤以上的胖大身躯,以一个灵敏得足可令任何人也为之目瞪囗呆的轻松姿态抽身退开,然后转身就逃。陈胜却没想到跋锋寒竟会大意受困,心想双方胜负未分,自己也不好插手去抢人头,故此走过去回收虎啸刀和涯角枪两件武器了。彼此距离既远,短时间之内也不能第三次再使用天外飞星,竟是没办法可以再出手阻截安隆。

    就在此际,忽然间只听得一声长啸。侯希白疗伤完毕,挺身从地面上急跃而起,脱手掷出了自己的美人扇。扇子无声无息地幻化为一道乌光,向着安隆后背撞过去。这一下虽然远比不上“天外飞星”,但也是多情公子毕生功力之所聚,杀伤力绝对非同小可。

    安隆护体真气哪怕再浑厚,若不出手,照样也经受不起这扇子一击。若然受伤不能动用真气,以他重达三百多斤的肥胖体型,哪里还跑得脱?不过是等死罢了。弹指刹那,安隆心中直是后悔莫及——刚才自己为什么这么嘴贱,非要对付侯希白不可?假如自己没有多嘴,那么看在邪王份上,多情公子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和外人合伙一起来对付自己啊。这真是自己种恶因,自己收恶果了。

    天上地下,走遍十方宇宙,哪怕进入无限神域之中,也根本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可买的。无从逃避,唯有面对现实。安隆厉声咆哮,反手狠狠一掌劈出,正中美人扇。扇子立刻“咻~”地受力急飞冲天,直入云层之中,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安隆则踉跄着接连向前踏出三四步,嘴角边已然多出了丝丝殷红鲜血。五脏六腑霎时间直感如翻江倒海,难受得言语难以形容。

    与此同时,灼热黑莲之内又是一声教人为之毛骨悚然的凄厉狼嗥响起。跋锋寒破天锏斩玄剑左右开弓交错斩劈,把黑莲劲气狠狠由内而外地砍破脱困。气劲余波宛若山洪暴发,同时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释放。所到之处,地面上一层薄薄积雪,立刻迅速蒸发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埋藏雪下的草根,也被烤成枯黄焦干,如遭火燎。从石窟中走出来的尚秀芳大家,遭受热浪侵袭,禁不住脱口发出“啊~”一声惊呼。

    穷途末路的安隆乍闻尚大家的惊呼,双眼登时发亮。他双足用力一蹬,整个身体犹如被踢出去的皮球一样腾空飞出,气势汹汹地笔直扑向尚秀芳。一线生机,全在于这位歌舞大家之上了。抓不住,万事皆休。只要能够抓住她作为人质,那么说不定可以要挟敌人放开条生路给自己,至不济也能找个垫背的,够本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天外飞星破火莲(下)

    电光石火之际,一条娴淑雅静的身影忽然迈开轻盈脚步,从斜里闪身挡在尚秀芳面前,朗声清斥着出掌急劈,正是石清璇。安隆知道她是邪王唯一的女儿,但都这个时候了,自己xìng命要紧,其他一切哪里还顾得许多?当下安隆不管三七二十一,五指箕张,凝聚成一朵灼热莲劲打出。只要石清璇中招,心脉立刻就要被狠狠灼伤,纵不当场丧命,也绝对再活不过十天半月。

    陈胜知道自己已经赶不及了。尚未收回涯角枪的自己,无法再像先前那样去掷枪截杀安隆。所以这一刻,他深深吸了口气,左腿屈曲沉下,身体前倾,握着虎啸宝刀的手臂,放松下垂。姿态活像山野间蓄势全力扑杀的猛兽,却又自有一股与天地自然融合为一体的完美气势。

    “天外飞星”!今天晚上,胸腹间吞吐气息略为调整了一下,陈胜毫不迟疑地,就使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三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天外飞星”。贯注在腿上的力量随着肌肉舒展猛然爆发,推动着陈胜如流星般腾空横飞激shè而出。最眩眼夺目的刀光随之暴烈绽放,直指安隆后颈。

    仅有十分之一秒的短促“曜炫”之中,安隆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完全发自本能,他舍弃了石清璇,咬牙切齿地转过胖大身躯,双掌合拢,打出终极杀着“万世流芳”。刹那之间,方圆十丈范围内全成火海炼狱,空前庞大强悍的一朵灼热黑莲凝聚成形,旋转着疯狂压向陈胜,要把他彻底烧成飞灰!

    两大杀着,正面火拼!彻底集中于一“点”的锐烈刀劲,悍然斩开了杀伤力分散为“面”的黑莲,然后一掠而过,名副其实如流星般撞向石窟山壁。没有给自己留下着陆时候所应有的缓冲力量,甚至连护体真气也丝毫不存,陈胜以血肉之躯,没有丝毫保护地一头撼上坚固岩石,登时“哗啦啦~”石屑纷飞,扬起了漫天烟尘。

    烟尘未散,立刻又有“咚~”一下沉重闷响传出。胖大如山的身体直挺挺俯冲扑倒在地,剧烈震动之下,活像西瓜或皮球也似的脑袋脱离脖子,咕噜咕噜一直沿着山坡向下滚去,片刻之后,便不知道滚落山间的哪个旮旯之中,再也看不见更找不着了。

    堂堂魔门八大高手之一,天莲宗宗主“胖贾”安隆,就此身首异处,死无全尸。几乎全身虚脱的陈胜勉强支撑着爬起来背靠山壁,心内尽是满意痛快,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就在笑声当中,自家胸口处的骷髅纹章同滚烫发热,并且传送出连串提示文字。

    “竞技者ch—99279838号,你成功击杀了特殊剧情人物丁九重,你获得了通用点2800点。你成功击杀了特殊剧情人物周老叹,你获得了通用点2800点。你成功击杀了特殊剧情人物尤鸟倦,你获得了通用点3000点,你获得了d级元素宝石一枚,你获得了《魔道随想录》卷八。你成功击杀了特殊剧情人物左游仙,你获得了通用点3000点,你获得了d级元素宝石一枚,你获得了《魔道随想录》卷七。你成功击杀了特殊剧情人物安隆,你获得了通用点3000点,你获得了d级元素宝石一枚,你获得了《魔道随想录》卷五。你的主线任务二‘击杀魔门八大高手当中任意五人’取得进展,目前进度为(3/5)。”

    “物品名称:《魔道随想录》分卷之五、七、八。

    物品种类:秘笈。

    品质鉴定:蓝sè上品。

    说明:世间本无魔门。唯有诸子百家。汉武帝接纳董仲舒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学逐成主流,而将其余诸子学说贬斥为魔。其时有一不世出之超卓人物苍璩,故意自称为魔,以示与儒门对立。苍璩搜遍天下寻求奇典异籍,最后去芜存菁,归纳为《天魔策》。后人逐尊称苍璩为魔门之祖:天魔。

    世人皆知《天魔策》共分十卷。实质苍璩所著作之《天魔策》,只分上下两卷。上卷为《道心种魔大/法》,下卷正是《魔道随想录》。道心种魔为苍璩之主学,练成者可达致破碎虚空境界。随想录为苍璩之杂学,内里包罗万有,旁及千门万类,繁杂无比。上卷为邪极宗邪帝一人独拥,下卷则分散在其余两派五道传人手中,为其余两派五道经典之源。

    备注:完整的《魔道随想录》为亮金中品物品,合共为九卷。若神域竞技者取得其分卷,可尝试进行合并融合。当九卷全部集合之后,即可还原为亮金物品。再与《道心种魔大/法》合并,则可得到原始版本之《天魔策》,为亮金上品级别物品。”

    看完这么一大段的说明文字以后,陈胜禁不住觉得十分意外。有了之前的经验,他还以为杀掉尤鸟倦左游仙以及安隆等三名同样是魔门一派宗主的高手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获取武功秘笈呢。但事实和想象的却颇有出入。虽然物品放在储物空间里面,不过神域竞技者其实可以通过内视的方式,查阅翻看自己储物空间里所有物品之情况。此刻还有外人在,自然没时间详细翻阅。但匆匆一瞥之间,仍可发现这几份《魔道随想录》分卷和武功并无直接关系,当真只是一些诸子百家的杂学随想笔记而已。

    不过此事虽然看似不合理,其实又十分合理。要知道四大奇书之中,唯有《慈航剑典》是直接和武功相关的。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修练剑典者从创始人地尼开始,就没有任何一人能够臻达破碎虚空境界。反而其余三大奇书,都有修炼者最终“解开最后一着死结”,破碎而去的例子存在。

    诚然,魔门的《天魔策》,该是以道心种魔为最核心之jīng华部分。但这并不代表《魔道随想录》就毫无价值。至少,如今两派六道中所有魔门高手所修炼的武功,都是从《魔道随想录》当中发展而来。

    这就说明,很可能完整的《魔道随想录》虽然和武功无直接关系,但却可以启发修炼者自行创造出种种奇功绝艺,又或者帮助修炼者得到各种感悟,进而在武道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不过话虽如此,想要从中得到好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情况就和《长生诀》相类似。人人都知道它是道家仙人广成子所著作的四大奇书之一,但千年来无数能人智士把它拿在手上苦苦思索,绞尽脑汁地钻研,最终都一无所获。《魔道随想录》当然不至于如此。但若有对武学一窍不通者拿到了它,那么便顶多只能拿来垫桌子,否则便全无用处可言了。

    陈胜当然不是对武学一窍不通者。但拿着这么几卷残缺不全的随想录,究竟能否从中有所得益……那也当真只能随缘碰碰运气了。假如把这几卷《魔道随想录》残卷比喻为彩票,那么最后能有多少领悟,其实就很像是开奖。到底结果是安慰奖还是一等奖二等奖,事前没有人能知道的,要看手气好不好。

    这几张彩票,明显不是即开型的。况且现在还有外人,想知道自己究竟能收获什么,也只有暂且押后了。心念才动,忽然间阵阵幽香扑鼻而来。陈胜抬头一望,却见原来是尚秀芳这位歌舞大家款款行近,敛衽行礼,柔声道:“多谢大元帅救命之恩。秀芳定当铭记在心,不敢或忘。大元帅,你受伤了。让秀芳帮你包扎好么?”也不等陈胜答应与否,径自从怀中取出了自己被熏香的手帕。

    “天外飞星”是一招不留后着的舍身技。重点在于把所有力量全部压榨出来,并且全部用在攻击上。就连平常用来护身的那部分真气也不能例外。故此发出这一击之后,自己本身的防御力就会几乎变为零。毫无保护之下直接撞上山壁,所受伤害可想而知。

    也就是陈胜,从小锻炼,肌肉筋骨皆如钢如铁,坚硬牢固之极,才没有一头撞得脑浆迸裂。但尽管如此,他额头上也撞出了个老大伤口,流血不止。此刻尚秀芳小心翼翼地替他清理伤口,然后再撕破手帕进行包扎,动作温柔细致,几乎不逊sè于专业护士。

    那边厢,石清璇也捡回了刚才被斩断的碧玉洞箫,过来向陈胜行礼致谢。这位以萧艺著称的才女,文静娴雅,似乎对于外人总有种淡淡的疏离感,故此并未多说话。另一边,侯希白同样走过来,双手抱拳,向陈胜深深一揖,叹道:“rì前在曼清院,在下多有得罪。想不到大元帅竟然以德报怨,实在让在下惭愧。”

    陈胜笑笑,并不立刻答他的话,而是提高声音,呼叫道:“老跋,还有酒没有?”

    跋锋寒收起破天锏和斩玄剑,走到涯角枪落地之处,随意把它拔起来反手一挥。电光闪烁,银枪横空而来,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陈胜身边。他也不回头去看,径直向右斜行了约莫四五丈远,伸手探入山壁中一个小小石窟之中,从里面那尊不过手掌高大的佛像前面,拿出个事先存放在内的皮酒袋,并且用力晃了两晃,笑道:“算你们运气好,还有最后一袋酒没喝完。”大步走过来抛给陈胜。

第一百六十二章:朝三暮四行偏门(上)

    014-01-06

    陈胜打开皮袋灌下一大口,然后丢给侯希白,笑道:“是男人的,就别婆妈计较这些小事。喝酒吧。”

    侯希白乃翩翩花间佳公子,原本并不喜欢这样喝酒的。但看着陈胜和跋锋寒两人,他胸中忽然涌现一股豪气,下意识就接过皮袋,把里面的烧刀子大大灌了一口,赞道:“好酒!”随手再抛给跋锋寒。

    塞外野狼哈哈一笑,仰首把袋子里面残酒饮尽,抹抹嘴巴,意犹未尽地道:“可惜太少了,不够过瘾。嘿,喝酒是这样,打架也是这样。老陈,那个安胖子明明是我的,你抢了这颗人头去,可要另外再赔我一个够份量的好手才成。”

    山中苦修十rì,世上便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比陈胜更加清楚跋锋寒的进境究竟有多大。别看他刚才一时不察而被安隆所施放之莲劲所困,但双方继续战下去,塞外野狼必定能够赢得最后胜利。对于这一点,陈胜从来没有任何怀疑。故此他一声长笑,道:“老跋尽管放心。新年之会在即,洛阳城内群魔汇聚,高手多的是。今rì虽然暂时未能开荤,但破天锏和斩玄剑必定有可尽情饮血之rì,用不着急在一时啊。”

    跋锋寒点点头,笑道:“不错。撒香饵,钓大鱼。老陈你的计策果然凑效。既然知道邪帝舍利即将现世,魔门中人哪个肯眼睁睁将它放过?唉~可惜刚才安胖子说邪王竟然不在中原,想必这次他是赶不及来洛阳了。不能亲身领教一下他据说融合佛魔两道而自创的不死印绝学,实在太过可惜。”

    侯希白在旁边听得连连皱眉。石之轩是他师父,从小到大,多情公子对自己师父的印象,便可以用八个字来总括: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故此跋锋寒竟因为不能与邪王交手而表示遗憾,在多情公子看来,简直让他无法理解。

    不过,跋锋寒曾经立誓要击败武尊毕玄的事,江湖上早已经尽人皆知。则有前车之鉴在此,多情公子虽然难以理解,倒也不会觉得太奇怪。此刻真正引起他注意的,却是“邪帝舍利”四个字。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陈帅,你们说邪帝舍利即将现世?而且……就是在洛阳?”

    多情公子把“陈胜”和“大元帅”两个称呼合并起来使用,倒让陈胜真觉得有点新鲜。他回过头来看了侯希白一眼,笑道:“刚才听你们的对话,原来侯兄是邪王弟子,花间派传人,难怪有这样一身好武功。怎么,侯兄对于舍利也有兴趣吗?”

    “只要身为圣门中人,谁会对舍利没有兴趣呢。”侯希白苦笑一下,续道:“不过小弟也颇有自知之明。凭我这点玩意儿,哪有资格参与争夺舍利?顶多是看看热闹罢了。不过……奇怪啊,舍利消失了几十年,怎么忽然间又会再出现呢?”

    陈胜哈哈一笑,道:“其实说穿了不值一提。邪帝舍利并没有出现,安隆、左游仙、尤鸟倦他们所收到的消息,全部都是假的,只是我放出去的流言而已。”

    侯希白骇然一惊,瞠目结舌道:“是……是假的?陈帅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胜yù言又止,向石清璇尚秀芳两位各自瞥了一眼,但见石清璇淡雅如山中幽兰,丝毫未曾为此动容。而尚秀芳则秀眉扭结,明显对这些打打杀杀,勾心斗角的事情大有反感之意。当下陈胜摇摇头,笑道:“佳人当前,这些大煞风景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侯兄假如有兴趣,稍后不妨咱们另外再找个时间详谈好了。现在嘛……咱们不如先把这些死尸都收拾一下再说?也免得惊吓了两位大才女啊。”

    侯希白为惜花之人,一听此言,当真正中下怀。回首笑道:“尚小姐,妳不是说想去看飞天壁画吗?那边石窟里就有很多。不如请尚小姐和石才女先去那边回避一下,等我们把这里收拾干净了再说,可好?”

    尚秀芳闻到血腥味,就是一阵阵直犯恶心。当下欣然同意了,拉上石清璇一起,点亮火折子,兴致勃勃地进去石窟观看雕塑和壁画,随即就全身心沉浸在这艺术殿堂之中,直是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那边厢,侯希白和跋锋寒也一起动手,开始收拾死尸。先把这些尸体都集中起来,然后砍些树木下来堆成一堆,生火把尸体都烧了。这样的处理方式,确保干干净净,不留痕迹。陈胜则因为体能虚耗得太过厉害,一时间还未恢复得过来,却只能坐在旁边,作壁上观了。也直至这个时候,陈胜才有空暇来回顾以及整理自己这山中十rì苦修的成果。

    其实这十rì之中,陈胜最大的收获,并非天外飞星之改良。更正确地说,改良版本天外飞星是“果”,并非“因”。最大收获,应该是自己这具经过和氏璧异能改造以后的肉身,自己终于能够完全掌握它的所有特点了。而这也是陈胜修为和先前相比未有实质xìng提高,却能比先前更加轻易就击杀敌人的最大秘密。

    众所周知,天下间一切武艺,归根究底,无非都是对真气内力的应用方式而已。想要出招威力更大,杀伤力更强,就必须加强真气内力的输出。但人体的经脉气窍本身有其容纳极限,假如在短时间内输出了太过强大的真气,那么极有可能自己首先承受不住。所以必须把输出的真气强度,调节在一个可控制范围之内,以免被自己的功力反噬自身。

    世间各门各派,几乎都有某种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力量的霸道心法。当rì跋锋寒就曾经利用这种心法令功力暴升以独斗四大寇,师妃暄也曾经利用类似心法提升力量遁逃。他们所用法门不同,但原理却一致。此外,yīn癸派《天魔秘》第十七层的解体篇,陈胜虽然未亲眼见识过,但料想也该当属于同一种法门。这些法门的本质,就是不理会本身经脉之损伤,把输出的真气强度提升到真正极限。

    同样可以打个比方。一条普通公路,原本经受不起重型坦克辗压,所以在平常时候,绝对不能容许坦克驶上公路。但一旦到了战争时期,则坦克照样可以从这条公路上走过而赶赴战场。顶多是过后整条公路彻底被毁掉,必须经重新修理之后才能再投入使用而已。

    但是,假如这条公路一开始就建筑得足够坚固,可以容纳坦克行进呢?事实上,武者的经脉和气窍,就等于公路。输出的真气内力,便是坦克或其他普通车辆。而和氏璧的异能,正是让这条公路变成从一开始就能容纳坦克,而不必在漫长的修炼过程中逐渐升级。

    所以,当陈胜把自己身体的潜力完全挖掘出来,并且掌握了这种特xìng之后,就代表他可以恒常处于别人使用“天魔秘解体篇”时才能达到的那种状态之中,并且完全不惧怕会因此损害自身经脉。人家公路上只能跑普通小汽车,我的公路上可以跑坦克。坦克撞上小汽车,结果究竟会是怎么样的,那还用得着说吗?

    不过这样一来,又引发出一个新的问题。须知道练武者进行格斗,一招一式,都需要消耗本身所练出来的真气。陈胜可以在战斗中极限输出真气以提升杀伤力,但代价就是真气的消耗速度,也要比其他人更快。这就让他无法保持这种状态长久作战。

    正如刚才一样,仅仅三招天外飞星,外加一拳“千嶽崩”,就已经耗尽了他丹田之内所有的真气,再也无以为继。虽然经过和氏璧改造后,陈胜回气的速度远胜普通练武者,但恢复也需要时间。一次过榨空自己之后,想要重新恢复状态,便至少也需要几个时辰的休养才能办得到了。

    这种战斗方式并非正路。严格来说,只属于一种“朝三暮四”的数字游戏罢了。始终唯有按部就班地修炼,老老实实把自己的修为提升上去,才能达到真正宗师级境界。不过按部就班修炼需要时间积累啊。而陈胜却隐隐有所预感。或许……自己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慢慢进行修炼了。所以,自己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尽量挖掘自我潜力。把有限的能力尽量发挥至最极限。

    说起来,陈胜之所以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提升自己,也并非无源之水,而是受了某种启发所导致。而启发陈胜的,就是他少年时最热门的一部漫画:《七龙珠》。

    在《七龙珠》的世界里面,孙悟空的哥哥,赛亚人拉蒂兹来到地球。他的战斗力为1000左右。当时地球最强者是孙悟空和短笛大魔王。他们的常规战斗力约莫在300上下。正常来说,拉蒂兹可以轻易打败孙悟空和短笛。但是孙悟空和短笛却能利用把气集中在一点的方式,zì yóu改变战斗力。

    当孙悟空使出必杀技龟派气功的时候,战斗力能在一刹那从300提升到900左右。短笛更厉害,能够用魔贯光杀炮的绝招,把战斗力极限提升到1200左右,并且凭着这一招杀了拉蒂兹。

    少年时候的陈胜,曾经也非常迷恋这些动漫的。所以当年短笛孙悟空联手合击拉蒂兹的一战,即使多年以后,陈胜仍对之有十分深刻的印象。所以当完全掌握自己被和氏璧改造后的身体之特xìng时,非常自然而然地,就会想起了向短笛大魔王学习。多番尝试之后,才终于有了现在这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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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朝三暮四行偏门(下)

    陈胜的天外飞星,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短笛大魔王的魔贯光杀炮了。不过在程度上还不够极端,所以现在陈胜能够连发三次天外飞星。等到他能够把这三次压缩为一次,也就是相当于一击就挥霍尽体内所有真气的时候,天外飞星的杀伤力还能再提升三倍。到时候,这一招的研究,才算真真正正走到尽头。

    魔门八大高手之中,以邪王yīn后修为最高。但即使是他们,也不可能在真气的总量上超越安隆三倍。眼下,陈胜的天外飞星只是能够威胁他们,却未必能够杀得了他们。但当陈胜能够使出再提升三倍的天外飞星时……纵是邪王yīn后,也何足道哉?

    长夜过去,旭rì东升。当第一缕晨曦映上龙门石窟之中时,壁画上的飞天乐神,竟仿佛当真活动了起来翩翩起舞。如此奇景,自然令尚秀芳这歌舞大家看得心醉神驰,喜不自胜。

    陪伴在她身边的侯希白,则是捕捉到了佳人前所未有的美丽一面,并且艺术家特有的敏锐触感将它捕捉下来,从而忙着在重新找回来的美人扇之上奋笔作画,心无旁骛,其余什么都忘记了。至于跋锋寒,则是回去住宿的石窟收拾形状,准备启程回去洛阳。

    陈胜独自走到山林之间的一条小溪旁边。阳光斜照在水面上,把溪水衬托得清澈异常。他蹲跪溪旁,捧起清水连喝数口,顺手清净手上和面上的尘污。那种清凉入心的痛快感觉,一洗因昨夜连番激战带来的劳累。正想再喝两口,忽然之间,水中倒映出了另一道美丽倩影出现身边。

    回头相望,只见石清璇漫步而至,毫不避忌地就在他身边跪下,同样掏水洗了把脸。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动作落入眼中,禁不住让陈胜为之微微一笑。他开口打个招呼,道:“石小姐,早晨好。”

    石清璇取出手帕擦了擦手,回首点点头以作回应。妙目流盼,向陈胜额角处的伤口特意看了两眼。赞叹道:“不过区区半个时辰,陈帅的伤口居然已经结疤了。好得真快。”

    陈胜含笑道:“没什么。我比较皮粗肉厚而已。说起来,还要请石小姐恕罪。其实早在你们未上山之前,我已经在那个石窟里面了。不过当时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连侯兄的面子都不买账,丧心病狂至此。否则的话,我提前出手一刻,或许就能免得两位小姐受这场惊吓了。”

    石清璇柳眉轻挑,似乎略觉诧异。她幽幽叹口气,道:“陈胜,南陈太子,瓦岗军的大路元帅,洛阳朝廷的陈王兼河南道大总管……这么多身份,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陈胜洒脱地道:“石小姐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呢?”

    石清璇欣然道:“因为现在的你,让清璇觉得平易近人,甚至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要与之结交为友的**。但rì前在曼清院里你说的那番言论,唯力是视,则又让清璇觉得相当不喜欢了。但是……刚才你对付那几个魔门邪人的时候,活脱脱就像佛家所说的明王降世,虽然也很可怕,但也让人觉得很安心呢。”

    “佛家明王?我吗?哈哈~”陈胜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哪有这么伟大,石小姐过誉了。不过是对待什么人,就用什么态度罢了。像石小姐这样的才女,我是又尊敬又佩服,当然不能失礼啊。但对待尤鸟倦左游仙还有安隆那些作恶多端的邪门恶人,又何必给他们什么好脸sè?石小姐妳说对。”

    石清璇点点头,但又摇了摇头,道:“对待魔门邪人固然如此。但为什么你对待慈航静斋的师姑娘,也是毫不客气,甚至刀剑相向呢?要知道,静斋可是人所共敬的武林圣地啊。”

    陈胜笑笑,道:“武林圣地?真有这种玩意吗?说句不好听的,这次要不是静斋打出了和氏璧的幌子,又拉扯上宁散人替她们造势,当rì在曼清院中,那些口口声声师仙子的人,又有几个真会把师妃暄当成怎么一回事?所以归根究底,无非利益作祟而已。既然扯上了现实利益,那还圣得起来吗?”

    石清璇露出小女儿模样,嘟起嘴巴,不快地道:“陈帅你怎可如此说静斋呢。须知道,要不是静斋每隔二十年一次地与魔门做秘密决战,约定败者不可踏足江湖,魔门的凶人早出来兴风作浪,为祸天下了。”

    陈胜坐在草地上,放松地松开双腿,耸肩道:“这个约定就是扯淡。不可踏足江湖?侯兄也是魔门中人,那他算不算踏足江湖呢?”

    石清璇似乎从未试过和人这样进行辩论,她学着陈胜的样子也在旁边草地上抱膝坐下,道:“那是不同的嘛。侯公子随时魔门中人,但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恶事的。何况他是花间派的人,属于邪王弟子。而邪王与yīn后向来是对头,那个约定当然管不到侯公子啰。”

    陈胜双手一摊,笑道:“何止管不到侯兄,即使只是yīn癸派,一样不受这个鬼扯的约定管辖啊。妳知道竟陵郡独霸山庄的庄主方伯滔吗?他就是被yīn后的徒弟婠婠所杀。还有襄阳城城主钱独关,他的妾侍白清儿,则是婠婠的师妹。都到这个份上了,石小姐觉得算不算踏足江湖呢?”

    石清璇叹息道:“魔门邪人,纵使如此不守信诺。但尽管如此,他们始终也会顾忌静斋,所以不敢表明身份公然作恶啊。”

    陈胜又是一耸肩,道:“不过立了一个无人会认真遵守约定的,就叫做武林圣地?那我今rì杀了那么多魔门凶人,让他们今后永远不能作恶祸害世人了,我是不是武林圣人呢?”

    石清璇忍不住“噗哧~”轻声娇笑,嗔道:“圣人都是循规蹈矩的。像孔夫子那样才对。怎么会像你一样口花花呢。唉,人家现在对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更加觉得糊涂了呢。那么在陈帅看来,难道当真觉得静斋一无是处吗?”

    陈胜淡然道:“静斋的价值,是由她们自己决定,与我无关。同样地,她们也没有资格判定别人的价值。石小姐,妳和静斋那边大有渊源,所以假如妳有机会见到她们的话,那么就劳烦妳替陈某传达一句忠告。既是方外之人,就请远离红尘,静心修持。红尘中事,自然有红尘中人来解决,用不着她们cāo心。”

    石清璇秀眉轻蹙,深有同感地低声道:“红尘污浊,何如方外清静?但……假如你不出,我不出,天下苍生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哪又该怎么办呢?佛家说普渡众生,见万民痛苦而不救,又如何安心修佛?”

    陈胜点头道:“见别人痛苦而不忍,yù施以援手,也属人之常情。但施以援手之前,应该先处理好自己的心态。切勿高高在上,以一种施舍式的态度去做事。否则的话,就很容易会出现偏差了。仙子仙子?嘿,这世间哪有什么神仙。大家都是凡人罢了,谁又敢说自己一定比其他人更加高明呢?”

    石清璇叹道:“那么陈帅你砍断了师小姐一条手臂,又毁了她的容貌,就是想告诉她,静斋仙子也只是凡人这个道理吗?”

    陈胜笑道:“当然不是。道理这东西,要自己悟的。别人哪怕说得口水都干了,悟不出还是悟不出。那就要看师妃暄自己了。”

    石清璇幽幽一叹,道:“师小姐如今命在旦夕,哪怕领悟到什么道理,恐怕也……唉~”

    陈胜怔了怔,道:“命在旦夕?怎么回事?当rì我虽然砍了她两刀,不过也不算什么致命伤势啊。”

    石清璇道:“这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了。详情听说。”当下娓娓道来,将师妃暄被yīn癸派传人追击而遭受致命重伤,心脉俱断,只能以最jīng纯的先天真气续命百rì。百rì一过,就神仙难救。yù救其xìng命,要么找到邪帝舍利,要么找到修练道心种魔,身怀魔种之人。两个方法必行其一等事说了。

    其实当rì宁道奇和了空讨论师妃暄的伤势,曾经提及陈胜修炼了神足经,身怀佛元,也可代替魔种。只要陈胜肯以欢喜禅法救助师妃暄,就可令其心脉再续。不过这种说话,石清璇怎么肯公然宣之于口?更何况想起要让师妃暄和陈胜双修,石清璇心里也忽然泛起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滋味,倒似内心极不愿此事发生一样,故此只是含含糊糊,三言两语匆匆带过,并不肯分说详细。

    把前情说完,石清璇又道:“事情就是如此。清璇的身世,想必陈帅也都知道了。既然和静斋有这种渊源,师小姐也可算是清璇的师妹,又怎能见死不救呢?陈帅,即使静斋对你有所得罪,但事实上你也没什么损失啊。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和我们这些小女子斤斤计较呢?就救她一回,好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外弛内张酝风暴(上)

    陈胜哑然失笑道:“石小姐,妳说得真是轻松。第一,我不懂什么道心种魔,怎么救?第二,之前就说过了啊,邪帝舍利出世是假的,没有人拥有这东西,又怎么拿来救人呢?”

    石清璇一双比溪水更加清澈的眸子望着陈胜双眼,道:“但是陈帅知道舍利的下落,是吗?”

    陈胜叹口气,道:“石小姐,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了好吗?静斋那边,只是请妳向陈某传话?话已经传到,至于其他的事,妳还是别管了。静斋一心扶助李世民,而我是瓦岗的大路元帅。严格来说,我们是敌人来的。救了敌人,岂非为难自己?世上该没有这么蠢的人?”

    石清璇也幽幽叹口气,道:“话虽如此,不过……唉~算了。清璇已经把话带到,也尽其所能地劝说过陈帅了。至于陈帅如何决定,原非清璇能够左右的。既然如此,那么清璇告别了。希望将来有缘再见。”言毕,她从草地上挺身站起,拍了拍裙上的青草。

    陈胜同样站起,问道:“石小姐要走了吗?是回去洛阳?”

    石清璇摇摇头,道:“并非洛阳,是回去巴蜀。清璇本来就是从巴蜀出来的嘛。至于洛阳……近rì之内,恐怕将有一场大乱,陈帅务必小心才是。”

    陈胜皱眉道:“大乱?石小姐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石清璇朱唇轻启,叹道:“或许只是捕风捉影。总而言之,陈帅请保重。要小心注意……李世民啊。”——

    洛阳城洛阳城,经历山中十rì苦修之后,陈胜终于再次回到了洛阳城。同行者,除去跋锋寒之外,还有歌舞大家尚秀芳,以及多情公子侯希白。

    龙门山上临分别之际,石清璇曾经提醒陈胜要“小心李世民”。这话本身说得十分含糊,单单听那几个字的本身,实难明白究竟是指什么。不过陈胜却隐隐约约地有某种预感。距离洛阳城产生翻天覆地式变化的那个rì子,很可能已经不远了。

    这种情况之下,石清璇要远离这块是非之地,其选择绝对无比正确。而另一方面,因为接受了皇泰主邀请,故而坚持要留下来,在按照惯例举行的腊月十八以及元旦新年两场宴会上献唱歌舞的尚秀芳,就显得实在不够聪明。

    侯希白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极力劝说尚秀芳也和石清璇一起离开。但这位歌舞大家,却以“答应过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办到”为理由,无论如何都不肯走。侯希白无可奈何,唯有决定同样留下来,跟随在尚秀芳身边进行保护。

    毫无疑问,假如说洛阳城中将会发生什么大事而导致有危险,那么这种所谓的大事,其根源只会在陈胜身上。有鉴于此,陈胜深觉自己也应该对尚秀芳的人身安全,负起一点责任。故此劝说这位歌舞大家搬入曼清院居住,方便给予就近照顾。曼清院中的氛围,正适合尚秀芳编排新的歌舞,故此她不假思索,当时就答应下来了。早知道曼清院已经变成瓦岗军名下产业的侯希白,也因此对陈胜深感感激。

    洛阳城中,气氛却是一切如常,并未见有什么混乱恐慌。更因为时近年末,街道上反而还增添了几分过年的欢乐气氛。来到新中桥桥口时,侯希白和尚秀芳向另外两人告辞,转而走向通往曼清院的大道。陈胜则和跋锋寒一起漫步上桥。大桥对面,就是原洛阳帮总坛,现在的大元帅府。

    大门前有几名瓦岗兄弟在充当门卫。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忽然看见陈胜和跋锋寒并肩走过来,这几名瓦岗兄弟连忙跳起来行礼打招呼。却是一派嘻嘻哈哈,挤眉弄眼的模样。陈胜觉得奇怪,禁不住问道:“喂,你们几个,究竟在搞什么鬼?”

    那几名瓦岗兄弟你推推我,我撞撞你,个个神sè古怪,不肯开口。最后还是一个平常胆子最肥的,笑嘻嘻道:“大元帅,你回来可就好了。这几天独孤公子天天上门,来了一坐大半天,不到天黑不肯走。唉~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瓦岗军欠了他很多债呢。对咱们名声不好啊。”

    另一个则接口道:“其实这么说也没错。大元帅确实欠了人家很多债啊。这府里有位清儿姑娘,听说独孤家也有位独孤姑娘。宋家是宋姑娘,还有荣大老板家那位荣姑娘,嘻嘻,大元帅,您真是咱们男人的榜样,是这个!”说话之间,赫然满脸羡慕地竖起了大拇指。

    旁边却又有人接口道:“这还不止呢。今天一大早,就有位头发金黄sè的姑娘上门来了。指名道姓的要找大元帅。哈哈,大元帅你真行,居然连外族的也把上手了。那小妞的身材啊,啧啧,当真好得没话说。”

    陈胜大感莫名其妙,道:“什么金发姑娘?我完全不认识啊。她当真指名道姓要来找我?”话未说完,跋锋寒忽然沉声问道:“金发女子?她年纪多大?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那名竖立大拇指的瓦岗兄弟搔搔头发,道:“那外族女子和咱们中土的看起来完全不同啊。究竟多少岁了……这个倒真不好说。不过我估摸着也就是二十上下?至于说名字……好像叫芭……芭什么来着?芭蕉?还是八代?”摇摇头,表示实在想不起来了。

    但尽管如此,跋锋寒已经面sè大变。他也顾不上再说话,迈开大步就往院子里面闯。陈胜皱皱眉头,随手打发了那几名瓦岗兄弟各回岗位,也跟着走了进去。片刻之间,两人先后踏入客厅,只见厅内一左一右,分别坐着两个人。左首侧那人正是独孤策。右首侧那人,则是名女子。她身披斗篷,头戴兜帽,把真面目隐藏在yīn影之下。但即使只是坐着,其高度仍能和独孤策等齐。可见其身段高佻,不逊男子。

    骤然听见脚步声响起,两人都同时放下茶碗,抬头循声张望。终于看见自己等的人回来了,独孤策自然满脸喜sè。但跋锋寒骤然和那女子目光对上,却是如遭雷击,一下子僵立在原地,丝纹不动。陈胜看得暗暗纳罕,向独孤策摆摆手,示意一阵再和他说话。随即朗声问:“这位姑娘,我就是陈胜。妳找我有事?

    那女子挺身站起,随手扯下身上斗篷。霎时间,金sè秀发飞扬流淌,就如灿烂的阳光。然而,她说话的声音却是寒若冰雪。只听得这异族女子以流利的汉语道:“我芭黛儿没有事要找你陈胜。我真正要找的,只是跋锋寒。”更不等答话,左手扬起,一道金光若迅雷激电般向跋锋寒胸口直shè过来。

    跋锋寒从震惊与愕然当中回过神来,随即从容探手,看似缓慢,偏偏却一分不差的把那道金光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原来是一枝黄金打制的发簪。凝望指间金簪,跋锋寒心中百感交集,叹气,道:“黛儿千里迢迢地来到中原,就只是为了要把金簪还我吗?”

    芭黛儿冷冷道:“金簪物归原主,从此刻开始,我以后和你跋锋寒再无任何关系。”玉容转趋乎静,直瞪瞪的紧盯他,浓密睫毛下的闪亮大眼睛却燃烧起仇恨的怒火,一字一顿地道:“我要亲手杀死你!”

    跋锋寒听得芭黛儿要杀他,脸容冷静如岩石,不见丝毫波动,淡淡道:“黛儿回去!这是个不适合你的地方。芭黛儿只属于积雪山峰下的大草原。”

    芭黛儿冷冷一笑,凝声道:“当我行囊内放有你的头颅之rì,就是我回去之时。”

    陈胜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个人表面上虽然要生要死,暗地里却始终未能对彼此忘情的。这种时候,可就不适应外人在场了。最好让他们自己解决。当下他开口道:“这位姑娘原来叫做芭黛儿,和陈某的兄弟是老相好?既然如此,你们两位在这里慢慢谈。哈哈,老跋,必要时候动动手脚也没关系。夫妻之间耍耍花枪,也是一种情趣啊。请请请。”更不由分说,过去拉起独孤策转身就走。还顺手关上了厅门。

    身后处,只听见芭黛儿气愤愤地说道:“什么老相好?什么夫妻耍花枪?胡说八道!”话音未完,随即就传来了挥拳踢脚所激发的破风之声,显然已经和跋锋寒动上手了。客厅的窗棂门户受掌风所激,禁不住接连颤动着发出格格之声,令人担心随时可能会连这整栋房子都被拆了。

    不过陈胜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那芭黛儿武功修为确实不弱,但和跋锋寒相比,尤其是与经历和氏璧异能易筋洗髓,然后再在山中苦修十rì以后的跋锋寒相比,那是绝对差得远了。十个她也杀不了跋锋寒。

    至于说拆房子,那更加没关系。反正房子也不是自己的,不过暂时在这里住着而已。别说把一座客厅给拆了,就是整座院子都夷为平地,陈胜照样不在乎。

第一百六十三章:外弛内张酝风暴(下)

    走出客厅来到院子里面,陈胜放开按在独孤策肩膀上的手,问道:“找我有什么事?还天天来?”

    独孤策面上神sè很有几分古怪,尴尬地道:“那个……太子殿下,事情是这样。你看,你都已经入洛阳这么久了,却一次都还没来过我们独孤家作客,也没和我妹子见过半面。我嫲嫲很不高兴啊。”

    独孤策他嫲嫲,就是独孤阀第一高手尤楚红了。这老太太修为和她的辈分一样高得吓人,在独孤阀内的地位,便相当于《红楼梦》里面荣国府的贾母。故此即使独孤峰是阀主,回到家以后,却也照样要在自己老母亲面前低声下气,连说话都绝对不敢稍微大声一点。

    这次陈胜被册封为陈王兼河南道行台大总管,入洛阳辅政,独孤阀出了大力,双方也可以说是政治上的盟友了。而联婚就是双方结盟的最重要手段。换句话说,尤楚红早把陈胜看成了是自家孙女婿。老人家上了年纪,最关心的自然就是儿孙什么时候结婚成亲等诸如此类事情。

    陈胜这么久都不上门,尤楚红也看不到未来孙女婿究竟人品如何,难免就要着急。她这一着急,当儿子的独孤峰就难过。独孤峰难过了,当孙子的独孤策不是更难过了么?故此他天天跑过来堵大门,说到底,也是情有可原啊。

    问清楚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陈胜禁不住当场失声发笑。想想反正左右无事,就走一趟独孤府也无妨。正好顺便和独孤峰商量一下关于李世民的事。当下两人连袂出门,策马向独孤阀的卫国公府奔去。

    独孤阀为当世四大名阀之一。第一代阀主独孤信,生下三名女儿,分别做了宇文周、隋杨、李唐三朝的皇后。故此一门显赫,天下无人能及。这样的名门世家,其府邸当然也是规模宏大,富丽堂皇至极点。假如没有人带路,放你在里面随便乱走,都很容易会迷路走不出去。

    作为这座大宅门内至高无上的老祖宗,尤楚红穿着打扮得非常华贵,可谓派头十足。她年纪已近百岁,故此白发如霜,脸上则满布了深深皱纹。前额耸突,两颊深陷,看起来就是一副老得几乎走不动路的模样。但非常奇怪地,其肤sè却在苍白中透出一种不属于她那年纪的粉红sè。所谓童颜鹤发,无非如此。

    天下间众所周知,尤楚红修为之高,足与yīn癸派宗主祝玉妍,以及慈航静斋斋主梵清慧鼎足而立。但见她二十年前因为练功岔了气,所以染上难以根治的哮喘病,导致修为停滞不前。也正因为如此,她才难以驻颜不老。但纵使如此,尤楚红仍属绝顶高手级别。尤其她自创的《披风杖法》,更加大大有名。

    陈胜武人本xìng,一旦知道某某高手有什么厉害武功,而且又属于自己从来没有见识过的,立刻就会忍不住想要向他挑战,尽情领教过其厉害之后方感觉心满意足。《披风杖法》这样出名,陈胜心底里确实很想与之一战。

    可惜,对方已经是位年近百岁的老太太了,哪怕在武者眼中,对男女对手皆无分别心,但陈胜至少还是懂得敬老的。当下他也无可奈何,唯有叹了口气,把挑战的心思暂且压下,上前见礼问好。

    老太太端坐太师椅中不动,坦然受了陈胜的礼。居高临下,用那双黑少白多的眸子在陈胜身上扫来扫去,神情严肃,不带丝毫笑意。半晌过去,这才淡淡道:“你就是陈胜?嗯,倒也算得上相貌堂堂,不至于辱没老身的孙女儿。找个黄道吉rì,就来下聘。”

    陈胜啼笑皆非。心想我都还没答应娶妳的孙女儿呢,这么快就要我下聘书?何况若真有心结亲的话,至少总得让妳孙女儿出来见个面?这连个影子都没有,究竟算怎么一回事?正在腹诽之际,却见旁边独孤峰满面紧张地向自己猛打眼sè,那意思明显是让自己先答应了再说。心中叹了口气,暗道就当是做做好事,安慰安慰老人家。当下点头唯唯诺诺,随便敷衍了过去算数。

    尤楚红似对陈胜这态度十分满意,当下又温言夸奖了他两句。眼看气氛还算和谐,独孤峰也为之如释重负,连忙上前道:“娘,这个孙女婿您既然觉得满意,那就太好了。这两天又下雪了,娘不可太过劳神,小心又着凉咳嗽了。还是回去稍作休息。”

    尤楚红身患哮喘,天气一冷了就容易发作,确实不能久坐劳神,当下点点头,在丫鬟搀扶之下,拄着自己的成名武器碧玉拐杖,慢慢走入了内堂。独孤峰松了口气,叫下人重新换过茶水,请陈胜上坐。凝声道:“大元帅。今rì请你过来,娘亲她老人家想要见你,其实只在其次。也可以说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陈胜端起茶碗喝了两口,从容道:“掩饰是因为有顾忌。而洛阳城里能让阀主有顾忌的人绝对不多。怎么,王世充他绝对也不安分了吗?”

    独孤峰皱眉道:“恰好相反,王世充这几rì安分得很。不但安分,甚至有些退让过头了。我在朝廷上提出的建议,他居然不反对。非但口头不反对,甚至连私下里出手阻挠都没有。唯唯诺诺,似乎甘做缩头乌龟。嘿,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我怀疑他是韬光养晦,示敌以弱。准备在我们都放松了jǐng惕的时候,再发动雷霆一击。”

    陈胜放下茶碗,问道:“雷霆一击?哈,我倒是很欢迎他这样做。说实在话,眼下洛阳城的局面,已经到达一个临界点,很难继续这样维持下去的了。想要打破僵局,收获自己的最大利益,非但王世充想,阀主又何尝不想?既然大家都想,无非到最后真刀真枪做过一场罢了,又有什么可怕的?”

    独孤峰叹口气,道:“话是这样说。不过……说到实力对比,我们手上的兵力毕竟还是太少啊。一旦当真打起来,恐怕……”

    “并不在多,而在jīng。有我瓦岗军在外面,王世充难道还敢把十几万大军都调进来洛阳城?”陈胜不以为然地笑笑,道:“总而言之,我这边自有安排,阀主就放心好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李世民。他最近有什么动作?”

    独孤峰摇摇头,道:“倒也没什么特别动作。不但他,城里其他人,比方说突厥人、铁勒人、吐谷浑人等等,都是深居简出,很少和其他势力见面联络的。”

    陈胜心中一动,问道:“夏王派过来的人呢?还有宋二公子怎么样了?”

    独孤峰神情变得轻松了不少,哈哈一笑道:“夏王的人……你是说那个刘黑闼。说起来也是拜你所赐。原本他们来洛阳,是想要从师妃暄哪里得到传国玉玺的。但经过那天晚上你在曼清院一场大闹,这事也就此汤。所以三天之前,刘黑闼和宋阀的人都离开洛阳了。”

    “宋阀走了?”陈胜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行为背后蕴藏的深意。随即一拍太师椅的椅把,道:“同样为传国玉玺而来,刘黑闼和宋阀都走了,那突厥、铁勒、吐谷浑的人为什么还不走?分明是因为他们别有图谋,所以才留下来的。王世充本身就是胡人,和这些塞外族人之间,私底下肯定有某种秘密联系。所以……要做好打算,准备同时应付王世充、李世民、还有曲傲、突利、伏骞等高手的联合包围网。”

    独孤峰一拍大腿,恍然道:“说得对,就是这个道理。唉,我是当局者迷了。那么,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先发制人吗?”

    “不。就引蛇出洞,将计就计,然后一网打尽。”陈胜断声道:“王世充和李世民既然集合这么多高手,想必是要在皇城和宫城的范围内动手。但这两处地方,正好是我们的控制势力。要调动起兵力来,绝对比任何人都更加方便一万倍。所以……阀主应该明白究竟要怎么做了,对?”

    独孤峰嘴角牵动,流露出一抹狡诈而狠辣的笑容,颌首道:“我当然明白了。三天之后,就是腊月十八。按照历年以来的规矩,皇泰主都会召集朝廷群臣入宫,召开腊八宴,赐喝腊八粥。王世充假如真想动手,这一天就是最好的机会!嘿嘿,很好很好,既然如此,本阀主就成全他。”顿了顿,他回头望向陈胜,抱拳一拱手,郑重其事道:“大元帅,到时候就有劳你出手了。”

    “这个自然。陈某同样期待已久。”陈胜点点头,随即站起身来,道:“眼下双方的最佳应对方法,都是示敌以弱。所以陈某不适宜在这里多所停留了。这就告辞。”随即拱了拱手。

    独孤峰站起来送客。叹道:“唉,本来今rì嘛……是应该让小凤儿出来和大元帅你见一见面的。可惜这疯丫头,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实在不成体统,让大元帅见笑了。”

    陈胜笑道:“来rì方长,不用急在一时。听说独孤小姐是贵阀内的高手,剑术之jīng,已经尽得真传。腊月十八那rì,相信当有机会一睹独孤小姐的风采。请了。”起身告辞,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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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千幻百变是人心(上)

    唉,原本上个月已经调整好时间,恢复正常作息规律,也就是上午和晚上写字,下午休息,12点前睡觉的了。但坚持不到一个月,又重新回到不熬夜就做不完工作的状态,这究竟是为毛啊?自己汗一个-_-;

    ——偶苏要12点就休息滴分割线啦555——

    离开独孤阀的卫国公府,眼见天sè还早,想必跋锋寒和他那老相好芭黛儿没这么快就能言归于好的。陈胜伸了个懒腰,拨转马头,向曼清院的方向走去。关于腊月十八那场宴会上可能发生的情况,不管怎么说,都总该提前jǐng告尚秀芳和侯希白一声才对的。

    过不多久,曼清院已在眼前。这时候才刚刚过了正午,距离曼清院开门迎客的时候还早,故此院子大门前面显得有些冷清。不过洛阳帮倒台之后,这院子的所有权已经转移到陈胜手里,此点重要关节,院子里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故此骤然看见陈胜骑马出现在大门前,那些看大门的龟奴立刻打个激灵,堆起满面笑容上来请安问好。又牵过马匹,着人带下去好好照料。点头哈腰,恭请陈胜入内。

    洛阳帮帮主上官龙,在曼清院后院的听留阁内留有一所包厢。现在上官龙倒台,这所豪华包间当然就归陈胜所有了。现在陈胜来到,院子里的下人自然赶紧去把包厢洒扫干净然后打开,恭迎自家老板进入。

    刚刚坐下没多久,只听环佩声响,由远而近。紧接着,随着一阵扑面而至的香风,jīng心打扮的白清儿自动投怀送抱而来,带了几分幽怨,又带了几分不能掩饰的狂喜,双臂如蛇般缠上陈胜脖子,依偎进他怀里,娇声道:“太子哥哥,你可总算来了。奴家还以为你已经把妾身给忘了呢。太子哥哥,你可要好好赔偿人家呢。”长长的睫毛颤动,半闭星眸,送上香吻。

    陈胜哈哈一笑,猿臂舒张,紧紧搂住了这位将处子之躯献给了自己的yīn癸派妖女之纤腰,将她揽进怀内,老实不客气地用自己嘴巴封住了那丰润朱唇,更运起《谷神赤牡大/法》当中所记载的载的挑情手法,一面刺激她舌底的穴道。一面抚上那圆润丰臀,按着人体最后一节的尾椎骨,缓缓输入火热真气。

    白清儿立刻全身抖颤起来,完全迷醉在这股笼罩了自己身体每分每寸的强烈男xìng气息以及霸道气势里。不过片刻功夫,已然浑身发烫,喉头深处发出摇魂荡魄的咿唔呻吟声,美目再张不开来。

    良久良久,双唇分开,陈胜离开了她的香唇,笑道:“这个不算补偿。如果妳喜欢的话,稍后还可以送上赤牡阳丹一颗。要不要?”

    白清儿是yīn后亲传弟子,而yīn癸派则和老君观是盟友。所以这门老君观嫡传的双修采补之术,白清儿即使自己没练过,但对于它究竟有什么作用,同样知之甚详。她仿佛抵受不住陈胜那灼热逼人的目光,垂首用力咬了咬嘴唇,柔声道:“奴家既然已经是太子哥哥的人了,那么无论太子哥哥想要对奴家做任何事,都可以随意,奴家一样的喜欢。”神态语气皆柔媚婉转,显得无比动人。

    陈胜却将她推离自己怀中,冷笑道:“好啦好啦。戏已经演得十足,若还要再继续下去的话。别说看的人,就是演的人都觉得假了。yīn癸派向来反对男女之间动真感情,连找男人生孩子,都要找个自己最讨厌的。我要了妳的处子之贞,让妳终生无望修上《天魔秘》第十八层最高境界,更无望接任宗主大位。要说不恨我,这句话妳自己信不信?”

    龙门山中一席长谈,石清璇透露了不少yīn癸派内部的**秘事给陈胜知道。比方说,当年yīn后祝玉妍于邪王石之轩反目成仇以后,一气之下,干脆就找上了自己最讨厌的“霸刀”岳山,和他生下一个女儿。

    按照魔门规矩,yīn后和岳山生下儿女之后,为免动情而留下心灵上的破绽,便须动手杀了岳山,以除后患。但没想到之后岳山和“天刀”宋缺交手而被打败,又被魔门灭情道宗主,八大高手当中排行第四的“天君”席应动手灭了满门。双重打击致使岳山身受重创,竟然就此在武林中销声匿迹,让祝玉妍想灭口也找不到对象了。

    但实情是岳山当时虽然身受重伤,其实仍有可救治之余地。但他知道了祝玉妍对自己其实全是虚情假意,于是心灰意冷,导致伤势恶化,终于落得个武功全失的下场。幸亏石清璇的娘亲碧秀心拚着真元损耗,以金针激穴之法保住他xìng命,才使他苟延残喘了三十年。

    石清璇从小就和这位岳伯伯见惯了,故此对其往事知之甚详。这时候转述给陈胜知道,也含有要他小心提防魔门中女子,千万不可重蹈岳山覆辙之意。

    陈胜原本就对魔门中人深怀戒心,即使没有石清璇提醒,也知道魔门中的女子绝对信不过。不过要像对待左游仙尤鸟倦之类凶人一样“如是我斩”,降妖除魔……则白清儿其实也真未曾做出过什么天怒人怨的罪恶邪行,倒也不好就此随便动手杀人。陈胜本来就是个直xìng子人物,如此虚情假意地周旋纠缠,对他来说真是又麻烦又累的事。既然如此,干脆就把话给挑明了。爽爽快快来个了断,反倒干脆。

    “我……恨不恨你……”白清儿坐在地上。修长的双腿并拢在一起,在轻纱裙下显露出来,更是肤光致致,如美玉无瑕。银牙轻咬红唇,幽幽道:“不管太子你信不信也好,说实在话,从来没有。即使要恨,我也只恨师父。”

    美眸当中流露出凌厉jīng光,与眉宇间柔弱的姿态全不匹配,乍看之下,显得无比地自相矛盾,更令人看得印象深刻。白清儿轻轻握住拳头,低声道:“太子,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圣门中这么多私隐秘事,那么‘斩俗缘’究竟是什么,想必也不会不清楚?”

    “斩俗缘”是魔门的特有规矩。师父一旦看上了某位资质出众者,想要将之收为弟子,那么就会暗地里下手把对方父母家人全部斩尽杀绝,然后出面把这名由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孤儿收养,再慢慢进行调教,灌输以魔门那一套大道理,令之成为下一代魔门传人。当然,下手对象通常都是还不记事的小孩子,白纸一张,才方便描画。若是成年人的话,则难免要记恨父母之仇,非但不能为魔门出力,反倒要成为魔门的祸害仇家了。

    白清儿突然提起这个魔门中惨无人道的规矩,陈胜若有所悟,道:“妳记得自己被斩俗缘的事?所以妳心里对yīn后有仇恨,寻思报复?”心里却略觉好笑。假如白清儿以为凭着这种说法,就能取得自己的信任,那么她未免太过浅薄了。因为她究竟是怎么被斩俗缘的,别人根本无从查究,还不是随便她自己怎么说?陈胜虽然直xìng子不太爱动脑筋,也不至于相信这种空口白话啊。

    但白清儿显然并非如此浅薄之人。她缓缓摇头,叹道:“师父收我入门的时候,我顶多才五六岁,对亲生父母顶多只有个模糊印象,哪里记得详细?十几年来,师父养我教我,不但传授圣门**,更让我学会做人处事的道理。在我心目中,师父就是我的父母,所以无论她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而且绝对毫不犹豫。可是……”

    白清儿顿了顿,咬牙道:“这十几年来,有一件事我始终都觉得不明白。那就是师父究竟为什么要收我当徒弟?说心计,说手段,说资质,说武功……我虽然自问每样都算不错了,可是也每样都比不上师姐。从小到大,无论我做什么事,永远都被师姐压了一头,不管我多么努力去追赶,也始终赶不上师姐。

    这也罢了。最气人的,是往往我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办得到的事,拼命练习之后才能练成的武功,师姐都是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就办到练成了。在师姐面前,我永远都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可是既然如此,已经有了师姐这么出sè的传人,师父干嘛还要再收下我当徒弟呢?斩俗缘斩俗缘,难道师父她不惜杀尽我所有家人,为的,就仅仅是让门下多出一名可有可无的废物?

    我不是废物,绝对不能让自己变成废物。于是我更加更加地努力,要竭力拉近和师姐的距离。原本师父是很喜欢我这么努力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喜欢了。终于……她就把我送给了太子您。”

    她自己不明白,但陈胜却听得很明白了。根本从一开始起,yīn后便从来没想过要让白清儿继承大位,成为下一代yīn后。她之所以收下这名徒弟,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把白清儿培养成一根鞭子,用来鞭策自己心目中真正的传人婠婠。

    毫无疑问,婠婠是魔门中的天才。但须知道天才若不肯努力,也始终成就有限。所以就需要白清儿的存在了。有了白清儿,感觉到自己随时可以被取代的压力,婠婠便绝对不敢怠忽偷懒。如此一来,便能保证天才可以顺利成长为yīn后心目中最理想的状态,终于把yīn癸派发扬光大。

第一百六十四章:千幻百变是人心(下)

    白清儿说自己很拼命努力才能练成的武功,婠婠轻而易举就练成了。但实情或许并非如此,反而婠婠也暗地里努力练功,然后在师妹面前装出一幅风轻云淡的态度,借此打击师妹的自信心,这个推断,还比较符合逻辑。

    不过现在看起来,yīn后这个计划似乎是出了点小小岔子。白清儿的资质,甚至比yīn后想象中更好。而且不甘心做备胎的心情,更帮助了她挖掘出体内所有潜力,让她再不仅仅只是婠婠的压力这么简单,而是真正可以威胁得到婠婠的存在了。以yīn后的xìng格,当然不可能放任这种脱离自己掌握的事情发生,更何况她也从来没想过当真要让白清儿顶替婠婠当自己的真正衣钵传人。所以就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威胁。

    然而yīn癸派其他人,对婠婠并没有yīn后的那份偏爱。白清儿并没有丝毫过错,而且一向忠心办事,在门内的评价并不下于婠婠。突然要打压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于是yīn后干脆借着想要笼络陈胜的机会,把白清儿打包送了出去。如此一来,白清儿失了处子之身,就再不能修上《天魔秘》最高境界。相反,yīn后对婠婠可以到达这个境界,从来都有着十足信心。一者停滞不前,终身行人止步。另一者则稳步上扬,前途无量。则婠婠成为下一任的yīn后,难道还能有丝毫障碍吗?

    魔门之中,就是这样尔虞我诈。即使师父和徒弟之间,同门师姐妹之间,也互相算计不休。陈胜禁不住叹了口气,感觉白清儿其实也有几分可怜。随即问道:“那妳现在想要怎么样?借助我的力量,向妳师父还有师姐报复?”。

    白清儿一扫眉宇间那不甘的愁容,摇头道:“不管怎么样,师父对我总是有大恩的。终此一生一世,我永不会背叛污泥师父。所以师父让我来献身给太子,我就来了。师父不让我争yīn后的继承权,那么我便不争。但我同时也发誓,一定要超越师姐,做到一样她永远做不到的事。而能够帮助我完成这个心愿的人……就是太子殿下你。”

    陈胜哑然失笑,道:“我?我可以帮妳做什么事?而我又为什么要帮妳做这种事?”

    白清儿再度投怀送抱,双臂缠上陈胜脖子,媚笑道:“我要母仪天下,做皇后娘娘。并且借助这个地位,推动圣门理念大行天下,取代儒家正统。能够帮助我实现这个愿望的,除了太子您,还能有谁呢?至于说为什么要帮……太子哥哥,奴家都已经是您的人了,男人为了自己的女人努力打拼,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嘛,哪里还需要问为什么?更何况,奴家又是这么的……有用。”

    说话之间,白清儿赫然分出一手,chūn葱般玉指虚虚按上自己红唇,然后一路往下滑,抚过自己的高耸胸脯和平滑小腹,赫然探入陈胜腰带之下,以指尖挑开他衣衫下摆,滑腻的玉手探了进去,轻轻摩挲起来。

    无关感情,纯粹是正常男子的生理反应在作祟。陈胜还没来得及出手将她推开,遭遇特殊刺激的宝枪已经翘硬着弹起,迅速大展雄风,透发出惊人的热度,活像烧红的铁棒。

    白清儿得到鼓励,柔软滑腻兼有几分冰凉的小手圈紧了,轻捋着惊人的滚烫粗长,有节奏地上下套/弄起来。她眼波盈盈,再度凑上来献吻。手上更有灵巧无比的各种动作花招纷至迭来。或挑或捻、或掐或刮,更用滑腻掌心轻轻摩擦按压,滋味之美,绝不下于真枪实弹地翻云覆雨。

    但她恣意献媚,并不意味着别人就一定要接受。只因为陈胜还清楚记得石清璇所说的话。在魔门传人的意识之中,男女关系,从来无关情意缱绻,而只是一场征服与被征服的战争。胜者可以彻底主宰一切,败者则不但赔上身体,连心灵都要被胜者彻底占有,从此只能心甘情愿地任凭鱼肉,甚至半点反抗的心思亦付诸虚形了。

    陈胜不认为自己会成为失败者。但这并非重点。重点是他对于这种无聊的战斗毫无兴趣。他深深吸口气,双手合掌,结了个不动根本印,喝声“定!”充斥于四肢百骸的**之火当即消退得干干净净。陈胜随意横臂一挥,把白清儿平平推开至三步之外。

    这yīn癸艳女“哎唷~”娇声轻哼,刻意不作抗拒,仰天躺倒在铺垫了厚厚草席的地面上,双腿分开屈起,活像一只任由宰杀的小白羊,模样香艳诱人之极。她腻声道:“太子,奴家是真心投靠的。若太子不肯相信,大可向奴家种下赤牡阳丹。届时奴家生死尽在太子一念之间了,难道还怕奴家能翻得了天么?”

    依照《谷神赤牡大/法》的法门,想要向女子种赤牡阳丹,就必须进行男女交合。但现在陈胜并没有做这种事情的打算和兴趣。他长身站起,拉开间隔包厢和阳台的纸门,凭栏眺望,感受着隆冬时节呼啸冷风直接刮在肌肤之上的那股彻骨痛快感觉,缓缓道:“世间最复杂的事物,就是人心。区区一枚赤牡阳丹就能控制得了人心?这根本只是一个笑话而已。白清儿,想要取得我的信任,就拿出实际行动来。以sè侍人者,sè衰则爱弛。这点简单的道理,妳应该明白才对。”

    白清儿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惊讶之sè。沉默半晌,她幽幽叹了口气,起身坐好,把凌乱的衣衫重新整理,道:“太子殿下果然并非常人可比。既然如此,那么奴家愿意成为太子手中一把利刀。只要太子意之所向,奴家当定一往无前。哪怕……哪怕同属圣门中人,只要不是师父,奴家便绝不手软。”

    “空口说话没有用。我要的,是事实。”陈胜举手一拍栏杆,淡然道:“妳那位师叔‘魔隐’边不负,是一个非常该死的人。把他带过来,当着我的面斩下他的人头。妳才真正算得上是我的人。至于妳真正想要的那些东西,我什么都不能承诺。最终究竟能不能得到,就看妳自己的手腕。”

    白清儿jīng神一振,显得容光焕发,欢喜道:“奴家明白了哩。奴家这就去安排。三rì之内,边师叔的人头定当送上。太子静候佳音就是。”随即挨身过来,在陈胜面颊上轻轻一吻,迈开轻盈如舞的脚步,迅速转身而去。竟是迫不及待,要把师叔的人头拿来当投名状,以作晋身之阶了。

    主线任务二,“击杀魔门八大高手当中五人”。安隆、尤鸟倦、左游仙三者已死,任务可说完成了大半。但剩余两个目标,究竟选谁下手好呢?当然,在陈胜心目中,最理想的对象就是邪王yīn后。可惜据安隆所说,邪王这段时间根本不在中原。则邪帝舍利这枚香饵,是钓不上他了。既然如此,那么退而求其次,yīn后正是必杀人选。

    魔门宗旨,其实也并非一无可取。但时至今rì,魔门中人大多都已经忘记了魔为何是魔的初衷,只是沦落为一味的残忍邪恶,不择手段。别的不用多说,单单一个“斩俗缘”,魔门上上下下所有人就死一百次也不嫌多。即使陈胜和yīn后目前还是合作关系,但说到底,双方不过互相利用罢了。

    既属互相利用,陈胜当然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yīn后,便正如yīn后也从来不信任陈胜一样。当邪帝舍利正式现世的一刻,就是双方决裂之时。可是与其等着yīn后暗地里绸缪好一切,掌握好了十足机会然后来发难,还不如自己主动出手,提前逼她发难。如何才能逼得yīn后感觉忍无可忍?边不负的人头,就是陈胜在这盘棋局当中,所下的一着“试应手”。现在棋子已经放下,接下来,就看yīn后如何应对了。

    《天魔秘》!魔门之中,威力仅次于道心种魔的无尚绝学。虽然当世并没有能够修成最高境界十八层“轮回篇”的高手。但纯以破坏力而言,十七层“解体篇”的威力,同样惊天动地,鬼神皆忌。陈胜真的很想知道。连邪王也对之忌惮不已的这一招,假如向自己施展的话,自己究竟是否可以破解得了?

    拟想未完。忽然之间,又是脚步声起。阵阵香风缠缠绵绵地渗入鼻端,若有若无地撩拨着嗅者情兴。陈胜不用回头,就知道又有一位和自己关系密切的女子过来了。当即开口淡淡道:“姣姣,妳来干什么?”

    来者正是荣姣姣。她今天晚上打扮得端庄贤淑,绝无丝毫风流浪荡之态。可是雪白粉颈之上,却又戴了个打造得十分jīng致的黄金颈圈——通常只有宠物犬只,才会佩戴这类饰物。她规规矩矩地把双掌交叠在小腹附近,躬身柔声道:“奴奴得知主人回来洛阳了,自当前来迎接啊。除此以外,主人,奴奴还有要事禀告。是关于淑妮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热血澎湃炎火烧(上)

    “董淑妮?她能有什么事?”陈胜转过身来,皱眉问道:“和影子刺客杨虚彦有关吗?”

    荣姣姣摇头道:“和影子刺客没有关系,和李阀有关系。主人,那天晚上之后,王世充似乎对于和主人你携手合作之事,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所以,他便找上了李世民,要和他联合起来对付主人。条件是,把淑妮嫁给李渊。”

    陈胜愕然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摇头道:“李渊都快六十岁了,董淑妮才十八?嘿,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这sè鬼居然也是当世四大门阀的其中一名阀主,确实够奇葩的。王世充为了对付我,竟不惜牺牲自己唯一的外甥女,我是该赞他为成大事不拘小节呢,抑或骂他全无亲情人xìng,为了权势竟不惜把外甥女推入火坑?”

    荣姣姣叹道:“也没什么分别了。总而言之,淑妮她并不肯就此嫁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所以她就通过奴奴,向主人您求援来了。她说,只要主人救她脱离这必须嫁给李渊的命运,她愿意像奴奴一样,臣服在主人脚下,奉主人为生命中唯一的主宰。”

    陈胜点点头,叹道:“王世充错了。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干出如此自私私利的事,岂不知他自己怎么对别人,别人同样也会怎么对他。这就是所谓的人心。”顿了顿,举手又在阳台围栏上一拍,沉声道:“姣姣,妳回去告诉董淑妮,让她不必担心。无论李世民抑或李渊,都是命不久矣。王世充替她订的这门亲事,注定将要……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说话声音才落,突然之间,阵阵喧闹声从远处传来,并且迅速逼近。陈胜低声轻咦,凝神向下方听留阁中的庭院俯视。紧接着,就见十几人手上举着火把,一窝蜂地冲了进来。为首者正是秦琼。纵使相隔距离还远,但秦琼身上那一派悲愤交集以及紧张jǐng戒的气息,却是在在表露无遗。陈胜心下微微一惊,立刻开口扬声叫道:“老秦,这样急匆匆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秦琼闻声一怔,停住脚步抬头仰望,确认了陈胜安然无恙,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即苦笑道:“你没事,这就好了。可是老跋他却出了大事啦。他被高手所偷袭,现在身受重伤,恐怕……恐怕挨不过几个时辰了。”——

    灯火通明!位于新中桥桥口,原属洛阳帮总坛的大元帅府,此刻一片灯火通明。肃杀紧张的气氛笼罩于整座宅邸之上,其来源就在于里三层外三层,把府邸四周包围了个水泄不通的那数百名jīng锐瓦岗士兵。有他们在此把守,哪怕是只苍蝇,也休想能够闯得进去。

    陈胜神sè严肃,放开大步向位于内院的浴场走去,秦琼则紧跟在后。两人还未到地头,已经听见程咬金扯开大嗓门,在叫人“赶快赶快”。走近了看,只见几十名瓦岗兄弟活像搬家的蚂蚁般来来去去,在浴场和院子里的水井之间不停跑动。每人手上都提了两个大水桶,进浴场时候水桶灌得满满的,出来时候已经完全空掉。这些水究竟去了哪里?

    一步踏入浴场,陈胜立刻就知道这些水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通明灯火之下,只见浴池中的池水噗噗有声,赫然活像温泉般正沸腾翻滚不休。那几十名瓦岗兄弟,正是把刚从井里打出来的冷水,一桶又一桶地倒进浴池当中进行降温。可是无论他们倒进去多少冷水,顶多只能让池子里的温度,稍微降低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只在眨眼工夫,池水又复沸腾。

    浴池构造,原本就可以透过在外面焚烧柴火进行加热,以备冬天洗浴之用。然而此时此刻,池水沸腾却根本和柴火无关。事实上,火坑里面此刻就连半点火星都没有。之所以如此,原因全在于一个人身上:跋锋寒!他**全身,只穿了条犊鼻短裤,双眼紧闭地躺在浴池之中。浑身皮肤全变成了火烧火燎的赤红sè。乍看之下,简直就像是只被煮熟的龙虾。肌肤下则有无数根血管突起,如蚯蚓般疯狂蜿蜒跳动,那情景更是既恶心,又诡异。

    陈胜深深吸口气,二话不说就跳下浴池,伸手去探跋锋寒的脉门。虽然是在水下,但触手所及之处,赫尔仍然热如火炭,灼肤生痛。也就难怪瓦岗兄弟们要出动几十人轮流提来冷水加入池中降温了。若非如此,只恐怕跋锋寒浑身肌肉筋骨,甚至连骨髓都会当场燃烧起来,终于只剩一堆灰烬。

    还不仅只是如此。陈胜定了定神,再抓起跋锋寒手腕,仔细探查其脉搏。只觉对方体内情况十分古怪。一股以阳刚为主的炎劲,在他督脉诸穴道中横冲直撞,正是造成他体温高烧不退的主要原因。而另一股以yīn柔为主的劲气,却在他任脉诸穴之中奔腾游走,所到之处,导致跋锋寒体内脉搏血压持续高亢,正是造成他体表血管如蚯蚓贲突的元凶。

    这或阳刚或yīn柔的两股劲道,皆霸道强悍之极。假若全力施展开来,肯定都有取去跋锋寒xìng命之能为。但不知道是否出手的人临时刻意收了几分力,再加上和氏璧异能改造之后,经脉穴道对于外来破坏力量的承受能力大大增加,故此跋锋寒方才只受重伤,未曾当场毙命。

    然而尽管如此,情况依旧绝不乐观。阳刚炎劲焚经毁脉,侵蚀五脏六腑。把人放进浴池里面以冷水帮助降温,根本治标不治本。明rìrì出之前,跋锋寒要么因为承受不住这股发作得越来越厉害的炎劲而五内俱焚而死,要么因为血压持续提高至超越极限,终于心脏大动脉爆破而死。两者必居其一,就只是看那个发作得更加快上一点罢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出门之前,跋锋寒不是还和他的老相好芭黛儿在一起么?怎么忽然间竟会伤重如此?霎时间,陈胜禁不住紧蹙眉头,感觉到了某种巨大威胁正在逼近。但这个时候,他再顾不上那么许多了。无论如何,跋锋寒xìng命要紧。哪怕明知道这是个火坑,陈胜照样也义无反顾地要跳下去了。

    收敛心神,禅定入三摩地境界。陈胜把跋锋寒摆成正对自己的姿势,出掌按上他胸口膻中穴。所谓柿子拣软的捏。凭着敏锐感官,陈胜察觉到在跋锋寒体内肆虐的两股真气之中,似乎以占据任脉之中,那一股引发他心跳速度快得异乎寻常的怪劲比较弱一些。那么当然是先收拾这一股怪劲再说了。

    神足经佛门禅功缓缓运转,顷刻之间,两人的经脉相互连成一体。仿佛察觉到了可回旋空间之拓展,在跋锋寒心脉间肆虐的那股怪劲老实不客气,当即沿着陈胜手臂经脉,向他体内长驱直入。顷刻之间,陈胜双臂青筋暴凸,仿佛随时都要爆炸似地恐怖。其状况俨然和跋锋寒一模一样。

    不慌不忙,不惊不乱,陈胜以神足经中所记载,化纳外来魔头的法门将那股诡异怪劲缓缓吸收入体,再点点滴滴地将它消磨化解。无需怀疑,这是极艰难的工作。怪劲入体,同样引发本身心跳频临急速提升,要运转真气也变得加倍艰难。好在这股怪劲终究属于无源之水,被消磨得一分,力量就弱了一分,没有任何后援可言。故此开头虽然艰难,但越到后来,进行得就越顺利。

    尽管如此,要把这股怪劲从跋锋寒体内抽出来,并彻底化解殆尽,兼且要确保再没有丝毫遗留残余,仍然花费了陈胜九牛二虎之力,足足用去两个时辰方才搞定。也就是陈胜已经进入先天境界,回气速度又托和氏璧的福气,快得远异寻常武林高手,这才能够一气呵成把怪劲彻底拔除。否则的话,仍属治标不治本。怪劲将重新潜伏在跋锋寒体内,吸取他的真气壮大自己,活像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可能爆炸。

    能够练成这种诡异真气的人,本身修为必定已经达到宗师级。再向前一步,就是能和当世三大宗师看齐的大宗师级别了。以神域标准进行等级评价,此人大概有6星高阶水准,比陈胜自己还高出了一筹。天下间能有如此修为的高手,绝对屈指可数。而此刻会出现在洛阳城里的,更如凤毛麟角。这人究竟是谁?究竟是谁?

    暂时无暇追究。陈胜名副其实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更顾不上休息,立刻又投入至处理跋锋寒后背督脉之中的伤势。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陈胜把跋锋寒任脉中引发血脉奔腾的怪劲清理完毕了,那股阳刚炎劲竟然趁着空档出现的机会,来个得寸进尺,大肆扩张势力。此刻跋锋寒体内任脉和督脉同时充斥了那火烫阳劲。相互交映衬托之下,为害之惨烈,更胜过了刚才至少两倍以上——

    觉得还是上午写字的效率会快一点……看看几时找个时间请假一天,稍微做个调整……不然老是半夜熬夜身体也吃不消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热血澎湃炎火烧(下)

    这真真是前门驱狼,后门进虎了。可是无论如何,只剩余一头猛虎的话,对付起来总要比同时对付两头贪婪野兽来得轻松一些?陈胜摇摇头,抛开杂念,再度依样画葫芦,按上跋锋寒后背至阳穴,源源不绝地把那股阳刚炎劲吸纳入自己体内。

    但假如把刚才那股引发血压澎湃心跳频率加速的怪劲,其质地比喻为黄金,那么现在这股阳刚炎劲之质地就是钻石,更加坚固得多。神足经虽然擅长化纳外来魔头,但非常显然,陈胜本身修为远比不上那释放阳刚炎劲的高手。哪怕将炎劲吸纳入体了,急切之际竟是难以化解。霎时间,陈胜深感自己五脏六腑如火烧火燎,热得简直要命。但与此同时,跋锋寒因为炎劲被不断吸走,所以他皮肤上那股不正常的赤红颜sè也随之消退,逐渐恢复了正常。

    眼见跋锋寒伤势有了起sè,陈胜更不犹豫,加紧运功,把阳刚炎劲尽数吸收。又是整整两个多时辰之后,所有炎劲方才尽数转移进入陈胜体内。凭着神足经的神效,这团炎劲没有像存在于跋锋寒体内时候一样四散游走,而是被强行收拢起来,镇压在自家膻中穴之内,压缩成一颗灼热火球。

    以内视方式进行观察,陈胜就感觉自己体内多出了一轮微型太阳。炎劲的本质暴躁难驯,充满了毁灭xìng和破坏xìng。故此这轮微型太阳,赫然就是枚不定时炸弹,谁也说不上来它究竟会在什么时候爆炸。一旦它当真爆炸开来,哪怕有神足经护身,恐怕照样非死即伤,可谓危险非常。

    要想真正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便只能用水磨工夫,把炎劲一点一滴逐渐消解干净。可是这工作到底要用多长时间,陈胜自己心里也没底。总而言之,目前只能先使用霸拳当中“苍茫冷”的心法,以寒制热,把这团火球紧紧包裹封锁起来再说。如此一来,便可避免像跋锋寒一样,被这团炎劲灼伤烧毁自己经脉。

    暂时算是把这档烂摊子收拾好了。陈胜疲惫地徐徐吐了口气,向浴池边上的程咬金打个手势。这老粗也是粗中有细,事先就准备好了担架。这时候便连忙和另外几名瓦岗兄弟一起,把跋锋寒从浴池里抬出来,小心翼翼地把他放上担架,然后抬出浴场,送往后院静室休养。

    秦琼伸手把陈胜也拉出浴池,问道:“老陈,你怎么样了?面sè怎么红得这样厉害,活像关公似的?”

    陈胜摸摸自己的脸,苦笑道:“老跋体内那股炎劲,全部都传到我这里来了,我还能不像关公么?”

    秦琼大惊失sè,叫道:“怎会这样?不碍事?怎么还不赶紧把这股炎劲宣泄化散出去?”

    陈胜叹道:“这股炎劲邪门得很,一时三刻之间,根本宣泄不掉。只能慢慢来了。放心,这东西还要不了我这条命的,顶多rì后麻烦一些而已。”

    秦琼如何能够放心?当下还要再说。陈胜却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问道:“先别说这个。老跋现在情况依旧危险,体内真气几乎全被打散,体内经脉也受损严重。我虽然有药,可是药xìng实在太猛烈。贸然给他服下,恐怕非但救不得命,反而虚不受补,直接变成要命。现在……就只能看老跋自己的求生**以及意志力,究竟有多强了。唉,究竟为什么会搞成这样的呢?”

    秦琼一面陪着陈胜走出浴场,一面道:“详细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我也并非太清楚。不过先前,听说好像有位美女前来找老跋,这件事你也知道?”

    陈胜略带几分疲惫地点点头,仰首向东方初起的朝阳瞥了一眼。道:“我知道。那女子叫做芭黛儿,是老跋的旧相好。他们之前好像曾经闹过些矛盾。不过见面之后分说开来,应该就没事了?再说,芭黛儿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比起老跋差得远了。别说只有她一个,哪怕再多十个,应该也伤不到老跋啊。”

    秦琼叹气道:“单凭芭黛儿,那当然不行。据留守府里的兄弟们说,老跋和那老相好虽然见面就打架,但不过只打得几招,然后便住手了。然后动手就转为动口。两人吵了好久,因为他们都是用突厥话,所以兄弟们也听不懂他们究竟说什么,只知道他们最后一起出门去了。当时咱们的兄弟也不以为意,并未派人前往跟踪。没想到傍晚时分,他们两个就被绑在马背上一起送回来了。老跋是个什么样子,我也不用多说了。那个芭黛儿,虽然似乎没有xìng命之危,但头顶上却被七枝银针封闭了穴道,昏迷不醒,犹如活死人一样。我们也找过医生了,却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大家都猜测她变成这个模样,大概和那七枝银针有关,所以不敢贸然拔针。现在我们就是束手无策啊。”

    “我明白了。”陈胜叹了口气,徐徐道:“芭黛儿来见老跋,很可能根本就是个陷阱。就是不知道芭黛儿究竟算是主谋,抑或只是同谋,又或者她也是被人利用?不管怎么说,这次老跋真是倒大霉了。”

    秦琼凝声道:“芭黛儿怎么样,现在无关重要。重要的,是那策划yīn谋者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冲着我们瓦岗军,是冲着老陈你而来的。老跋的伤势都严重成这样了,按道理说来,下手那人完全可以再补一刀,直接要了他的xìng命。但那人偏偏把老跋放回来。这明摆着就是给我们出难题啊。”

    陈胜淡淡道:“无论我们救人与否,总之瓦岗军的实力都会因此而被狠狠消减,就是这么一回事。”

    秦琼神sè严肃,道:“三天之后……不,现在是两天之后了。两天之后,就是腊月十八。现在老跋受伤,你为了替他疗伤也是元气大损,到时候……情况不容乐观啊。不过也很奇怪。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对老跋下手呢?那不是打草惊蛇么?”难道说……其实下手对付老跋的这个人,和王世充没有关系?”

    “想那么多干嘛?只是自寻烦恼而已。总而言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陈胜大大咧咧地一挥手,随即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把皇城的控制权牢牢抓紧,绝不能让王世充那边有隙可乘。这方面就要多劳烦老秦你了。”

    秦琼点点头。尚未说话,忽然间一名瓦岗兄弟快步走来,低声道:“大元帅,老跋他醒了,想要见你。”

    陈胜和秦琼相互对望一眼,各自微微颌首,随即同时放开大步,向跋锋寒休养的房间走去。推开房门,只见这房间里一左一右,分别摆着两张床。左侧床上,正是那位突厥女郎芭黛儿。她紧闭双眼,晕迷不醒。头顶处分别刺着七枝明晃晃的长针,直看得人心里打颤。

    右侧床上,则是跋锋寒。他身上盖着棉被,半躺在床上,面sè苍白如纸,气息也是若有若无。和昔rì的强悍雄豪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两人见到他这副模样,心下都禁不住登时为之一酸。

    陈胜走到床头,凝声道:“老跋,你醒过来就好了。尽管放心。和氏璧的力量把你体内经脉数以倍计地加以强化了,那两股古怪真气也已经被我化解破去,你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自然又能生龙活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受此一劫,rì后你在武道上必定能够更有jīng进。对了,芭黛儿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你们究竟遭遇了什么?”

    跋锋寒勉强笑了笑,吃力地凝声道:“是我……对不起……芭黛儿。她……曾经是……突利的……未婚妻。后来被我……唉~所以突利这次来……洛阳,就通过芭黛儿……向我……提出……挑战,要彻底解决……当年的……仇恨。我和芭黛儿……一起前往赴约,但……却中了……埋伏。原来赵德言……也在哪里。他……向我偷袭,但却被……芭黛儿……舍身替我……挡下了。”

    跋锋寒喘息了几口气,这才有力量继续叙述下去道:“赵德言出手……偷袭,用了他的独门……武器,百变菱枪。枪上……淬了毒,所以……唉~我急着要抢解药,没留神……四周。没想到……突然又有一名……高手出现。他从……背后……打了我一拳,赵德言乘机……再下重手。于是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魔帅赵德言!”陈胜双眼之内jīng光大盛,道:“魔门当中,仅次于邪王yīn后的第三高手。他竟然也来了洛阳。想不到啊想不到。老跋,刚才你身上有两股奇门真气,现在看来,一股应该就是赵德言的杰作了。但另外那股阳刚炎劲……?究竟是谁偷袭你的呢?”

    跋锋寒徐徐吐了口气,道:“那人修为……之高,绝对不下于……赵德言。不过,我……没看见他的模样。但……那股炎劲……很像是传说之中,毕玄的《炎阳奇功》。”

第一百六十六章:单刀赴会独往返(上)

    014-01-10

    “毕玄?难道他也来了洛阳?”陈胜又是一惊。但随即又摇摇头,自我否定了这个猜测。道:“不可能吧?毕玄身为突厥国师,身份多么尊贵?现在洛阳城里的突厥人,以突利为首。他们是为了传国玉玺而来的。传国玉玺或许也可以吸引赵德言,但对于毕玄来说,肯定毫无吸引力。他怎会也来了呢?”

    跋锋寒伤重之余,变得十分虚弱,也没有力气再去费心思考了。他喘息了几口气,续道:“如果不是……毕玄,那就……肯定是……他的……弟弟……墩yù谷。大概是……拓拔玉和……淳于薇两个,拖延了……这么长时间,还收拾不了我,所以派……人回去突厥,请回来的……救兵吧。”

    墩yù谷此人姓名,陈胜也听说过。根据瓦岗军情报网所搜集回来的情报,此人乃毕玄之弟,素称足智多谋。毕玄身为突厥武尊,座下有三名入室弟子。大徒弟颜回风死于跋锋寒剑下。二弟子拓拔玉和小师妹淳于薇两人,便因此一起前来中原追捕跋锋寒。但他们三人皆未得传授毕玄的独门绝学《炎阳奇功》。

    能得传授者,就只有墩yù谷。据说此人武功已经得到了毕玄真传,有其兄七成的本事。不过他向来低调,极少出手。所以事实究竟如何,外人谁也不知道。拓拔玉他们无法完成毕玄交代的任务,于是回去请教兵,终于请来了墩yù谷,也算是十分理所当然的事情。

    陈胜深深吸了口气,肃容道:“好,墩yù谷!老跋你放心,这个梁子,我替你记下了。还有,芭黛儿那七支银针,我也会想办法帮她拔除,让她恢复清醒的。安心休养吧。”言毕就起身yù走。

    跋锋寒眉宇间流露出痛苦的表情,用力抓住陈胜手腕,咬牙道:“不……不要去!突利,赵德言,还有……墩yù谷,他们三个……加在一起,连毕玄都……不敢说一定能……全身而退。你去,就是自杀!”

    “话是这么说。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芭黛儿死吧?”陈胜叹了口气,回头向芭黛儿看了两眼。跋锋寒说她中了毒,不过之前秦琼已经带来医生替芭黛儿诊断过,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应该是赵德言的所为。

    其实芭黛儿的问题若真只是中毒这么简单,反倒好办了。陈胜身上还带着盗泉子所制作的解毒符箓,极有灵效。虽然数量也不多,但这个时候,陈胜当然不会吝惜。但符箓对付得了毒药,却对付不了银针刺穴。假如不能从赵德言那里得到解除这活死人状态的办法,那么芭黛儿肯定没救了。

    跋锋寒当然也明白。他勉力凝声道:“是我……欠了……芭黛儿的。她要死,我陪着她……一起死。但……你是瓦岗军的……首领,你无论如何……不能死!更不能……为了我……去冒险!”

    秦琼也点点头,在旁边劝说道:“老跋说的有道理。老陈你是瓦岗军的大元帅,要为咱们上下几十万人负责的。所以处理事情的时候,一定要以大局为重啊。虽然……虽然这样很对不起芭黛儿姑娘,但她的生死,和咱们瓦岗几十万人相比究竟谁轻谁重,这根本不用多想都知道了吧?”

    陈胜深深吸一口气,凝声道:“有人说,成大事者,必须心狠手辣,必须寡廉鲜耻,必须视苍生如蝼蚁。或许,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我却相信佛法所言,众生平等。一个人的命,一百个人的命,一千一万个人的命,都同样有价值,没有谁是应该轻易就被放弃的。今天我们可以为了几十万人放弃一个人,那明天,是不是可以为了几百万,几千万人,就让这几十万去死?没有这个道理。至少我绝不相信!”

    秦琼叹了口气,随即用力咬咬牙,道:“不管怎么讲,我都绝对不能放大元帅你去孤身涉险。既然你坚持要救人,那么好,我立刻回去皇城兵马司指挥所,调集大军去突厥人住的地方,逼他们交出解药。他们若不肯,就直接砍他娘的!”

    秦琼这番话,其实只是出于无奈。认真说来,“动手砍他娘的”听着热血,实质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突厥人这次来洛阳,带了整整百多人,全属突厥一等一的jīng锐。更何况其中还有突利、赵德言、墩yù谷、拓拔玉、淳于薇等高手。想要依靠武力手段逼迫他们就范,即使办得到,但到最后,进入洛阳的五千jīng锐瓦岗士兵们究竟还能剩下多少?一想到那个很可能出现的数字,就不禁让人为之毛骨悚然。

    不过假如出动到大军的话,瓦岗这边固然落不了好,但突厥众人也势必要付出极惨痛的代价。那些普通突厥武士不必多说,定是无人能够生离洛阳。赵德言、墩yù谷等高手,也至少要死掉两三个。哪怕侥幸还有一二人能逃出生天,亦势必要负伤终生不能痊愈的重伤。他们又是否愿意负担这种代价了?

    答案绝对是否定的。因为还未等到陈胜和跋锋寒各自说话,又有一名瓦岗兄弟匆匆走进来,低声道:“大元帅,外面有客人来了,指名要见大元帅你。”

    陈胜和秦琼相互对望一眼,各自微微点头。陈胜站起来,向跋锋寒嘱咐道:“我有事要去先处理一下,老跋你安心养伤,其他什么都不要多管。天无绝人之路的。”

    跋锋寒重伤之余,体虚力竭。说了这么久的话,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见陈胜总算没有再坚持要去取解药,他也松了口气,当下重新卧回床上,却又忍不住去看芭黛儿,纵使xìng格素来刚硬,也禁不住一声长叹,虎目中赫然尽是愧疚。

    陈胜徐徐吐口气,转身走出房间,向前面客厅快步而行。秦琼跟在他身后,神sèyīn沉而严肃。片刻之后,两人先后进入客厅,只见厅中坐着一名身穿胡服的突厥武士,赫然正是毕玄亲手训练出来的“突厥十八骠骑”当中之一。骤然看见陈胜进门,他立刻站起,向陈胜躬身行礼。

    冷哼一声,陈胜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淡淡道:“是突利叫你过来的,还是赵德言,墩yù谷?”

    那名突厥骠骑剧震一下,随即毕恭毕敬地道:“是国师。国师吩咐小的前来传话。假如大元帅不想眼睁睁看着跋锋寒和芭黛儿死,那么正午时分,请来洛阳西苑相见。届时国师自会奉上可以治疗他们的办法。”

    秦琼怒喝道:“打得好如意算盘。已经害了老跋,还想再害我们大元帅?做你们的chūn秋大梦!老跋也就算了。他和你们是敌人,你们想他死。也是理所当然。但那个芭黛儿,她是赵德言的徒弟吧?连自己徒弟,居然也拿来要挟做交易?赵德言简直狼心狗肺,根本不配当别人的师父。”

    那名突厥武士下意识退后半步,道:“在下只负责传话。究竟要不要去赴会,自然由大元帅自己决定。在下的任务已经完成,那就告辞了。”甩下一句话,匆匆起步离开。

    秦琼也无意和这种小卒纠缠。回收让看守大门的瓦岗兄弟们放行。随即沉声道:“大元帅,这是个陷阱。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去。”两人平rì里说话,秦琼都是称呼“老陈”。但今rì他却一再以“大元帅”相称呼,明显是要籍此提醒陈胜,不要忘记自己是瓦岗军“大路元帅”的身份。

    陈胜一掌拍在身边的茶几上,徐徐道:“人,我一定要救。所以这个会,我必须要赴。不过老秦你放心。我是去赴会,不是去送死。只要解决办法到手,那么我绝对不会再勉强。西苑那边地形复杂,你也是知道的。只要我一心突围,哪怕毕玄来了也休想能拦得下我。”

    秦琼急道:“那……万一突厥人是在施展调虎离山之计,趁你去了西苑赴会的时候突然袭击这里,哪又怎么办?我和老秦有多少本事,你当然清楚。别说什么赵德言墩yù谷了,哪怕只有拓拔玉和淳于薇,我们也挡不住啊。”

    陈胜点点头,道:“这是个问题。既然如此,那就该请出我们那位多情公子了。老秦,你立刻派人去曼清院,把侯希白请过来。只说我要他帮忙便可。”

    多情公子名动天下,秦琼虽然不知他是魔门花间派传人,但也知道他修为极高。能够得到此人援手,确实是个大大的利好消息。不过秦琼也知道先前两人在曼清院曾经交手。现在要他帮忙……

    陈胜看出了秦琼心中疑虑,当即把之前在龙门山上,自己和侯希白联手对敌一众魔门高手的事简略说了几句。秦琼心中大定,忍不住又道:“既然这样,那干脆让侯希白陪你一起去西苑,不是更好?”

    陈胜起身行近,伸手一拍秦琼肩膀,叹道:“你是为我着想,我知道的。但事实确实没有这个必要。是兄弟的,就信我一次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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