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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二龙骑     无限杀业txt下载     无限杀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四章:拔除芒刺(上)

    陈胜能够以一名全无半点内力的武者身份,在《笑傲江湖》世界中接连杀松风观主、败泰山掌门、灭嵩山太保。个人的天才固然是重要因素,但陈胜能够走到这一步,和他从出生开始,便已经站在新时代的无数巨人肩膀上,显然也是密不可分的。

    在《笑傲江湖》世界中,因为真气内力的确实存在,所以绝大部分武林中人,都会非常注重练习内功。即使号称“以剑胜,不以内力胜”的华山剑宗,其实同样不会忽略了真气。相对之下,他们对于人体的认识以及锻炼方法,就远远比不上陈胜自己出身的世界了。

    而现在,陈胜就把自己心中所记得的这些锻炼方法,还有如何无损耗传递肌肉力量、如何冥想借相等等心法诀窍,全部默写下来并且装订成册,呈献给方证方丈。老方丈原本除去对于佛法的钻研还是孜孜不倦之外,已经万事不萦于怀。可是当他看过陈胜这本武典之后,也禁不住当场为之悚然动容,更立刻就是拍案叫绝。思索再三,老方丈把这部书命名为《胜武典》,并且送入少林藏经阁第二层,与少林原有的七十二绝技并列。

    这还不止。老方丈更传令下去,把《胜武典》当中所记载的基础练体方法,向全寺公开。从今以后,少林弟子修练外家武功时,都要按照新办法来。把原来那些不够科学合理的训练方法,全部放弃。

    少林寺所有方字辈的高僧们,在集体研究过《胜武典》以后,也齐声称颂老方丈这个决定之英明。众人一致认为,只要按照这种新方法修练下去,不出十年,少林寺的实力必将突飞猛进,甚至可能跨进一个前无古人的地步。其天下武学泰斗的地位,即使再过千年,也不可能被动摇了。

    至于这本《胜武典》的作者陈胜本人,也被郑重其事地写进了少林寺的历代大事记之中。其身份地位,赫然已经可以和手创七十二绝技之般若掌的少林第八代方丈元元大师,手创七十二绝技之大金刚拳法的少林第十一代通字辈六位高僧,手创七十二绝技之摩诃指的七指头陀等等先辈高僧大德并列了。

    这些虚名,陈胜自己也并不在意的。虽然《胜武典》公诸于众以后,平rì生活时,寺中僧侣和俗家弟子们,对待武者的态度都明显更多出了几分亲热和崇敬。武者却亦只一笑置之。该干什么,还是继续干什么,并无任何改变。

    陈胜自己的一身武学,在《笑傲江湖》世界的少林寺众僧看来弥足珍贵。相对地,《笑傲江湖》世界的武学,对于陈胜来说又何尝不是。从南北朝时代建寺至今千年,少林寺对于如何应用真气内力的研究,可谓举世无双。陈胜学了《神足经》,修练出了真气。学了金刚禅狮子吼,懂得如何催运真气。但这还远远不够。武者更需要学习很多应用真气的基础技巧。

    比方说,如何在攻击时把真气贯注在拳掌腿脚之上,以增强杀伤力。再进一步,如何把真气贯注在武器上。如何直接利用真气去攻击敌人体内经脉,如何和敌人的真气进行对抗,如何利用真气来运使轻功,还有运用真气去点穴制敌,什么样的穴道大致有什么样的作用等等。这些都是陈胜需要补课的。

    如此这般,循序渐进,按部就班。等到《神足经》上第二十四幅图谱修练成功,不知不觉之间,已是六个月时间过去。而陈胜进入这个《笑傲江湖》世界,也有整整300天了。距离最后的任务限期,只剩余60天左右。现在是时候离开少室山,前往黑木崖去准备夺取rì月教秘药——三尸脑神丹及其解药之配方了。

    这天一大早,陈胜起床洗漱完毕,收拾好所有行李,然后便前往求见方证方丈,并且提出请辞。此举大大出乎老方丈意料之外。他皱起眉头,问道:“徒儿,你才在少林学了区区半年时光,纵使确实是进展神速,但毕竟积累还很浅,何必这样急着,现在就要离开少室山呢?”

    相处半年,方证方丈以一片真心相待,处处点拨教导,令陈胜获益良多。假如没有这位师父,即使有和氏璧异能相助,武者也没有可能短短六个月时间,已经练成了三分之二的神足经。故而此刻方证方丈问起,武者亦不相欺瞒,毕恭毕敬地答道:“师尊,其实我也很想在少林寺多留一段时光。无奈……我与两位义妹身上背负有一件大事,是非做不可的。此时若然做不到,我们就有xìng命之忧。所以先前咱们便已经约好了。无论如何都必须前往预定地点汇合。还请师尊谅解。”

    方证方丈点了点头,然后微微叹息,道:“徒儿,你先前曾经说过,自己是洪门弟子,对吗?然而,为师已经派人前往福建、浙江、广东、广西等沿海几省仔细查过了。这几省的地面上,从来就没人听说过,世上有洪门这个名字。甚至乎,在你们三兄妹进入福州城之前,也没有人曾经见过你们的模样。却就仿佛……你们三兄妹都是从石头里钻出来的一样,忽然间就凭空出现了。”

    陈胜微微一怔,随即也叹了口气,道:“徒儿确实是洪门弟子,这个不假。至于我们三兄妹的出身……请师尊原谅。事关重大,我们实在有不能明白说出的苦衷。”

    方证方丈摇摇头,道:“为师追查你们的身世,并非因为信你不过,有心要窥探你过去的**。只不过少林举凡收纳弟子,都必须先追查其出身,以防止有居心叵测之jiān徒混入少林,然后依仗着从少林学到的武功在外面为非作歹而已。寺规如此,也不能从为师手上破了这个先例。

    但徒儿你出道以来,一切所作所为,尽属光明磊落的侠义之举。为师再细察你的心xìng,亦知你虽然略嫌有些太过好勇斗狠,却绝非持强凌弱之辈。大关节上更是拿捏得定当,rì后当不至于会行差踏错,终于害人害己。呵呵,既然如此,那么无论你究竟出身如何,你都是为师的好徒弟。

    如今你既然要离开……唉~那么想必是我们师徒俩的缘分已经尽了。世间万事,总是缘起即生,缘尽而灭,那也不算什么。阿弥陀佛。徒儿,那么你就去吧。”

    方证方丈竟然如此通情达理,委实大出陈胜意料之外。他原本还怕方证方丈不能谅解,故此准备了不少说辞的。但现在看来,这些说辞统统都可以省略了。当下,武者就在蒲团之上跪下,恭恭敬敬行了三次大礼,道:“师尊,徒儿这就去了。”

    方证方丈双掌合什,念偈道:“诸法因缘生,缘谢法还灭。吾师大沙门,常作如是说。”缓缓闭上双眼。陈胜则站起身来,躬身向后退出禅房,轻轻关好了房门。

    武者退出禅房之后,随即又在寺内各处都走了一遍,和黄国柏、辛国梁、易国梓等平rì与自己交好的俗家弟子,还有觉月等相识的僧人分别告辞。再郑重其事地向方生大师拜别。这才拿起包袱(他身上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放在私人储物空间之内,包袱里只有两套换洗的衣服),大踏步走出了少林寺山门。

    先前众人来时,是乘坐马匹的。但少室山山路曲折,并不适合驰马。故此众人是把自己的坐骑寄养在登封县县城里面一家客栈之中,然后徒步上山。此去黑木崖路程不近,没有马匹代步可不成。

    故此陈胜出得山门之后,便沿着山路盘旋而下,打算先去把马匹取回来再说。虽然少林派并不以轻功见长,但此刻陈胜催动真气,尽情迈开大步赶路,虽然身在山林之间,和平地上纵马奔驰,其实也相差不了太多。

    大半个时辰以后,少林寺那规模宏大的连绵庙宇,已经隐没于青山绿水之间。而一路倾斜向下的山势,亦逐渐转为平坦。无须刻意侧耳倾听,淙淙流水声已然从前方不住地传入耳中,却正是分隔少室山和太室山的少林河。只要沿着河一直南行两、三里陆,就是登封县城了。

    一口气从山上走下来,陈胜也禁不住觉得有些口渴了。这年头没有什么工业污染,少林河又是发自嵩山之中,上游也没有什么人烟,故此河水清澈透明,绝对天然绿sè环保。武者微微一笑,放慢了脚步,向河岸边走去,想要喝上两口润润嗓子。未及数步,忽然之间,便听得有人曼声吟哦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这两句《沧浪之歌》,乃是chūn秋战国时,沧浪江上渔夫以之安慰三闾大夫屈原的。全歌虽然简短,但其中寓意深永,洒脱出尘。在这无人的山野之间吟来,倒也应景。然而此刻,那吟诵《沧浪之歌》者,声音冷冷冰冰,兼且语气严肃,全无半分洒脱,反倒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没有还一样,让人听起来就觉得别扭。但与此同时,此人声音却是震动山谷,远近皆闻。但又并非特意扯开嗓子大吼大叫,就是平平常常那样说话而已。单单由此看来,便足见此人内力深厚,非同凡响。

    陈胜心下一凛,但随即,胸中那颗心脏又因为兴奋而急速跳动起来。嘴角在下意识之间,微微向上挑起。随即抬起头来,循声张望。却只见少林河上游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此刻正坐了名身形高瘦的黄袍客。他峨冠博带,打扮得甚是飘逸。但腰板挺成笔直,丝毫不见闲适,反而让人觉得无比拘谨。

第五十四章:拔芒除刺(下)

    五岳剑派,分处东南西北中,代表天下五德,各自崇尚一种不同的颜sè。泰山为东岳,木德,sè尚青;衡山为南岳,火德,sè尚红;华山为西岳,金德,sè尚白;恒山为北岳,水德,sè尚黑;嵩山为中岳,土德,sè尚黄;故此嵩山派弟子皆身穿黄sè袍服。所以眼前此人不必再多问,肯定是嵩山高手无疑。

    嵩山十三太保之中的头三把交椅,还有他们带领下的合共三十多名嵩山弟子,半年前奉命前往衡阳阻止刘正风金盘洗手,但到头来,这三十多人全部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相关当事人之中,刘正风曲洋两家人同时下落不明,唯一可以追查的线索,也就只剩下〖轰动干戈〗小队了。

    〖轰动干戈〗小队和嵩山派之间的关系,已经是“视如芒刺”级别。所以尽管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也罢,到最后嵩山派依旧非常自然地,就会把怀疑的目标定格在〖轰动干戈〗小队身上。更准确地说来,是把目标定格在陈胜身上。因为小队三名成员里面,夜永星和苏紫菱都是女孩子,一看就知道从来没练过武功的。除非当时亲眼目睹,否则又有谁会相信她们居然有能力伤害,甚至杀害嵩山弟子?

    陈胜练过武,而且在刘正风家里,曾经和嵩山派正面对抗过。兼且嵩山三大太保也是他亲手所杀。因为无限神域无形间之影响,陈胜身上的仇恨值积攒得最多。所以嵩山派的注意力,当然就会绝大部分都集中在陈胜这里。故此,嵩山上下都已经早早就达成共识,一定要拔除陈胜这枚眼中钉,肉中刺!

    可是出乎嵩山派意料之外。陈胜不但留在少林寺中没有离开,而且还拜入方证方丈门下,成为了老方丈的关门弟子。五岳剑派五家全部加起来,其实力也恐怕还比不上少林寺。有鉴于此,嵩山派自然不敢胡乱造次,只能耐心等待。而现在陈胜要离开少室山,正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嵩山派不派人前来阻截,那才叫做奇怪呢。

    可是话又说回来。直至今天早上为止,少林寺内并没有其他人知道陈胜想要离开。而从他向方证方丈告辞那时候开始算起到现在,还不满两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嵩山派居然已经能够收到消息,并且派出高手前来阻截,则毫无疑问,嵩山派在少林寺之内,肯定潜伏有像华山劳德诺那样的卧底。不过少林寺不同华山派,嵩山派即使有卧底潜伏,料想其身份也不会太高。不必放在心上。

    真正值得放在心上的,倒是眼前这位嵩山高手。要知道,既然少林寺内有卧底监视,那么嵩山派就不太可能特地派出位高手,rì夜在山下守候。即使有信鸽之类手段,但要把消息从少室山传送到太室山,当中也需要时间。再加上嵩山派大本营峻极禅院,位于太室山绝顶。山路崎岖难行,要想在不足一个时辰之内赶过来少林河这里堵截,非有绝顶轻功不可。能够有如此本领,他究竟会是谁?至少从以往交手的经历来看,陈胜并不认为丁勉、陆柏、费彬等三大太保,能够有这份本事,那么……

    目光闪烁之间,陈胜已经想到这个人究竟会是谁了。前所未有的兴奋感觉登时在胸中熊熊燃起,武者深深呼吸,甩下身上的包袱,双手合抱捏动十指,发出阵阵极轻微的“噼噼啪啪~”声响。凝声道:“左掌门,幸会。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再藏头露尾,故作高深?请转身过来,大家面对面说几句话吧。”

    恰如武者所料。那黄袍客并非别人,正是五岳盟主左冷禅。嵩山派三大太保全部莫名其妙地失踪,对左冷禅而言,不啻斩断了他一条手臂。故而此事决不可含糊放过,必须追查到底。

    但丁勉、陆柏、费彬等三大太保,在嵩山已经是仅次于左冷禅自己的高手。他们都失了风,再派其他人出来的话,便无论如何都觉得不保险。况且陈胜毕竟是少林弟子,嵩山派大举出动来对付一名少林弟子?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天下间的江湖人会怎么看嵩山派?所以没奈何,左冷禅唯有亲自出马。

    五岳剑派盟主何等尊贵?可以说,正道中除去少林和武当的两派掌门以外,左冷禅就是天下第一人。以如此地位而前来堵截一名少林二代弟子,本身就大大有**份。故此,左冷禅当然要先好好摆足了高人架子,再论其他。没想到陈胜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开口就叫破了身份。左冷禅禁不住登时微生怒气。

    这位五岳盟主冷哼一声,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他形容清瘦,鼻子略带鹰钩,目光yīn冷,教人望之生畏。果然不愧枭雄之姿。他抬头举目,两道视线犹如冷电般在陈胜身上来回打量,随即淡淡道:“你就是陈胜?嘿,果然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好,好。”

    “我当然很好。不过左掌门似乎就不太好了。”陈胜笑了笑,淡淡续道:“否则的话,左掌门也不会忽然间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喝风,是不是?”

    左冷禅名字中有个冷字,说话语气眉宇神态,果然都是一派冷冰冰的。他嘿声轻哼,道:“好个牙尖嘴利的无礼小辈。本座问你,丁勉、陆柏、费彬,还有本座的徒弟史登达呢?他们究竟还活着,抑或已经死了?如果已经死了,是不是刘正风和曲洋联手杀死他们的?你这小子,又有没有份一起动手?”

    “左掌门,你武功既高,本人又雄才大略,即使算不上英雄,但至少也是当世人杰。虽然彼此并不同路,但陈某对于你这种人,向来都颇为佩服的。”

    陈胜并不直接回答左冷禅的说话。他顿了顿,随之又续道:“合并五岳剑派为五岳派,如果能成功,那么倒也真是件了不起的功业。但既然是好事,你又何必鬼鬼祟祟,遮遮掩掩,尽使些下作手段?那不是无私显见私,明摆着告诉别人你自知才德不足,所以才要用这些下三滥伎俩强行推动合并。所为的,也只是一己之私吗?”

    左冷禅面sè一沉。喝道:“牙尖嘴利的小子。你知道什么?五岳剑派的事,自有本座决断,与外人无关。老老实实回答本座。本座的三名师弟,还有那三十多名嵩山弟子,现在究竟都怎么样了?”

    陈胜又笑了。他淡淡道:“左掌门,你也知道我不是你们五岳剑派的弟子。既然如此。你又哪来的权力可以对陈某说三道四,呼呼喝喝了?不过,陈某向来事无不可对人言。大丈夫既然敢作,那就敢当。所以告诉你也没关系。要找你那几名师弟和门下弟子?容易。拿把剑来自己一抹脖子,你立刻就能见得到他们了。”

    陈胜所给出的答案,并没有超乎左冷禅意料之外。丁勉、陆柏、费彬等嵩山三大太保,失踪已经都半年多了。无论怎么想,他们还活着的机会都相当渺茫。但没有证据的猜测,和得到证实的事实,毕竟分别属于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霎时间,左冷禅心中一痛,随即缓缓站起身来,凝声喝道:“是刘正风这个叛徒勾结了魔教长老曲洋,以yīn谋诡计害了本座三名师弟的,对不对?说!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嵩山三大太保,都属于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故此,左冷禅绝不相信他们居然会在正面交战中落败被杀,更根本没有想到过杀他们的人就是陈胜。所以顺理成章,他只会认为下手者是曲洋和刘正风。

    这一刹那,五岳剑派盟主已经发下了毒誓!无论刘正风和曲洋去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把他们抓回来明正典刑。以之祭祀自己三位师弟在天之灵的同时,左冷禅更要让五岳剑派中所有人都知道!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犯我嵩山者,虽远,必诛!

    陈胜左右双手十指紧握成拳,当胸互击。登时发出“嘭~”一下沉闷响声。喝道:“用不着找什么曲洋和刘正风。杀你三名师弟的人是我。想替他们报仇?尽管冲着我来好了!”

    左冷禅武功之高,在《笑傲江湖》世界里面足以列入前五位。除去少林方丈、武当主持、以及rì月教前后两任教主以外,再无任何人足以与之相提并论。陈胜此行前往黑木崖,正要与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一较高下。但若自己连左冷禅都打不过,哪里还有资格去挑战天下第一高手?

    况且,这六个月来陈胜在少林寺内修练《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自觉武功大有进境。可是究竟进步到了什么程度?这却不得而知。在少林寺内,举目所见尽是同门,即使交手试招,彼此也只是点到为止,那里有人会豁尽全力作生死相搏的?难得有个左冷禅自动找上门来,武者正好在他身上,试一试本身武功进境!

第五十五章:金刚狮吼(上)

    武者绝对是认真的。但在左冷禅眼中,武者这番说话,便根本只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不,这番话非但不能让他发笑,更只会让五岳盟主感觉——无比愤怒!他面sè一沉,沉声喝道:“不肯说实话吗?好!那本座就先擒下你这满口胡说八道的无礼小子,然后再慢慢炮制你!”

    话声未落,五岳盟主赫然迈开大步,不徐不疾地向陈胜走来。嵩山派武功以气象森严而见长。练到极高深处,即使只有单人匹马,其气势也似有千军万马同时奔驰而来。此刻左冷禅一动,动的赫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背后那整座太室山,是这一方天地!

    强敌当前,陈胜jīng神陡然为之大震。眼见左冷禅气势高涨,似要充塞天地,武者更不甘示弱,当即断声沉喝,将身一摇,已然借取了泰山法相加诸己身。顷刻之间,两大高手气机交触,一个雄浑霸道,势挟天地;另一个却如擎天巨柱,独撑穹苍。你高一分,我亦高一分,谁也压不下谁,竟是势均力敌,不分伯仲。彼此正相持不下之际,但见旁边少林河原本清澈如同透明的河水,忽然“咕嘟咕嘟~”翻滚沸腾不休。紧接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鱼虾纷纷浮上水面,竟是不堪两大高手气势交锋之冲击,当场暴毙!

    陈胜居然可以在自己气势压迫之下屹立不动,实在让左冷禅大为意外。他略略收起了几分轻视,喝道:“好小贼。吃本座一掌!”更不由分说,举掌当头就劈。掌势雄浑绝伦,正似开山巨凿,劈石利斧。一击之下,就仿佛连武者背后这座少室山,都能当场将它一分为二,直教人为之心胆俱丧。

    电光石火之际,陈胜抖擞jīng神,身形不退反进,开声霹雳断喝,旋臂扭腕,一着最简单朴实的冲天炮拳螺旋轰出,恰好迎上了左冷禅的劈山一掌!说时迟那时快,拳掌对拼,登时就有“轰~”的沉闷爆破声响狠狠炸裂,雄浑浩荡的真气,犹如钱塘江怒cháo奔涌,赫然东南西北四散倾泻,一泄十丈。狂风呼啸,犹如万兽齐吼。两大高手脚下的土地,更活像被天降陨石狠砸了一记般突然向下凹陷,形成了方圆足有丈许左右的一个巨大圆形凹坑。

    这一下交手,赫然平分秋sè,谁也压不下谁。略一僵持之后,当即就有汹涌巨力倒卷反震,尽数回归两大高手身上。双方身不由己,“噔噔噔噔噔~”各自连退五步。好不容易方才拿稳桩子站定。左冷禅双眼瞳孔急遽收缩,喝道:“果然有点本事!本座的师弟,难道真是你下手加害的?”却也不等回答,揉身急上,忽拳忽掌,忽指忽抓,连环凌厉猛攻。

    刚才一击,武者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凝聚全身肌肉关节所爆发的力量去发动攻势。纯纯粹粹,彻彻底底,他仅仅只是催起了根据《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而练成的真气,并且把这股真气贯注于拳头之上再挥出。少林寺至高无上的武学宝典,再加上异宝和氏璧对身体的洗练改造,两个同样旷世难逢的机缘相互配合,赫然创造奇迹。让只修练了区区半年内功的武者,在单纯真气对真气的较量中,与苦练嵩山派正宗内功达四十年之久的五岳盟主左冷禅,拼成了平手。

    能够有此成绩,武者心中亦觉欣喜。但仅仅只有一击的话,并不足以测试出自己此刻实力之极限。左冷禅再度攻来,正中武者下怀。他断声呼喝,再度催动神足经真气,施展本身的洪门铁线拳,迎战嵩山掌门的大嵩阳神掌。

    大嵩阳神掌招式繁杂,变化无穷,正是武林中的绝顶功夫。清啸声中,但看这五岳盟主身随掌走,变化出憧憧幻影,东南西北地大举围攻进剿。其掌力之强,直是排空冲霄,风为之止,云为之开。但陈胜的铁线拳则朴实无华,偏又返璞归真,正似中流砥柱,任凭狂风暴雨千年万载的冲击侵袭,始终我自屹然不动。拳中至尊称号,绝无丝毫浪得虚声。

    两人一快一慢,一巧一拙,一繁一简,恰好各成极端。只在弹指刹那之间,相互已经对拆了十招,始终难分高下。左冷禅心中逐渐显得急躁。暗道这小子在江湖上默默无名,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厉害的一身本事。不管本座那三名师弟,究竟是否当真为他所害,总之此人万万留不得。虽然他是方证方丈的关门弟子,但既然对本座大业有所妨碍,哪怕是天王老子,也得一起铲除了。只要事后收拾得干净一点,料想方证老和尚也不敢来找本座麻烦。

    心意既决,杀气登时更为之暴盛!左冷禅蓦地飘身后掠,退出了圈子。他左掌高、右掌低,陡然上下交错,两掌同时凌空劈出,以凌厉掌力作遥距攻击。真气外放伤人,正是武学中最高深厉害的劈空掌绝技。陈胜体内真气虽然充沛雄浑,可是他从来没学过这种劈空掌的技术,自然没办法以牙还牙。

    说时迟那时快,无形无影的掌力袭体而来。犹如滔天巨浪,根本挡无可挡,避无可避。武者只感觉一股炙热掌风率先卷到,自己登时犹如身入烘炉,炽烈难当。紧接着又是一股yīn风扑来,酷热伏暑马上又转化为三九寒冬。激灵灵地让人连打寒颤。

    冷热交错,yīn阳二气活像石磨转动,要一点点地将敌人浑身生机消磨殆尽。这手“yīn阳磨”的本事,乃是嵩山第四太保,大yīn阳手乐厚的拿手好戏。但此刻由掌门左冷禅使出来,则其威力之强杀力之盛,绝对更要远胜乐厚十倍!

    《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乃佛家神功,最擅长者,正是消解化纳一切外来魔头。这一yīn一阳两股掌力打在身上,体内真气自然而然地便生出了相应之力,护住五脏六腑不受损伤。但即使如此,武者仍然全身剧震,说不出地难受。他深知继续这样下去,自己一味地挨打还不了手,那是有败无胜之局面。当即咬紧牙关纵身冲前,要闯入对方内门作近身战。然而你退我进,你进我退,左冷禅的轻功比陈胜更加高明,两道身影在河滩上相互盘旋了几圈,彼此距离始终保持在丈许左右,既不拉远也不收窄。

    魔障重重,难以解脱。当此情境之下,正该奋发金刚之怒,摧破无明!

    弹指刹那,陈胜已然想出了破局之计。他猛然定住身形不再冲前追赶,改为沉桩坐马,深深吸了口气。小腹猛地向内收缩凹陷,胸膛却不可思议地高高鼓起。下个啥那,他双拳化掌,翻腕同时向前一推,随之发声霹雳暴喝:“吒!”

    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金刚禅狮子吼!神足经真气震动丹田,轰轰发发,宛若长江大河汹涌奔腾而出,瞬间形成狂风迅雷,冲着左冷禅疯狂冲过去。声震天地,四野山林同时为之和应。连少林河的河水也陡然为之矮了三寸,无数鱼虾更因此疯狂浮上水面拼死挣扎。这一吼之威,足教风云变sè,万兽供伏!

    正是名副其实的迅雷不及掩耳!首当其冲的五岳盟主,登时只感觉头脑发晕双眼发黑,双耳活像被烧红的尖针狠狠扎了进去一样激痛难当。五脏六腑翻滚入沸,他身形晃动,脚步虚浮,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当了。忽然间左冷禅感觉喉头发甜,身不由己地张口,“哇~”地喷出一口黑sè淤血,赫然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震动天地的一声狮子吼,威猛霸道,乃至于不可思议境界,可是要发出如此一吼,陈胜也几乎彻底抽干了储蓄于丹田气海之中的神足经真气。刹那间,他自己也是全身发软,只觉四肢百骸,都空荡荡地都提不起半分力气。

    然而只是一呼一吸之际,神足经劲力又生。回气速度之快,堪称骇人听闻。武者不假思索,双膝微曲然后猛地向后一撑!强大爆炸力让身体若离弦之箭狂飙疾shè而出。浑身骨节随之不断格格作响,将这副身体内每块肌肉每条神经每重关节的所有力量,都统统汇聚集合起来,然后再加上剩余的神足经真气彻底贯注于右臂之上,一拳轰出!

    大片白雾陡然冒涌并且形成屏障,阻挡在铁拳之前。下个瞬间,陈胜的拳头悍然将这层白sè雾障轰破打穿,更赫然因此而炸裂出一声震耳yù聋的愤怒轰鸣。铁拳所指,正是左冷禅胸口膻中要穴。这一拳只要打得实了,当场就能教这位五岳盟主胸骨尽断心脏停歇,暴毙当场!

    左冷禅受金刚禅狮子吼冲击,登时双耳刺痛头晕目眩。人身五感之中,当场就被连续废掉了二感。但即使耳目失灵也罢,他定力深厚,意识始终保持清醒。武者铁拳轰出,揪动空气引发激烈动荡,五岳盟主哪有可能察觉不到了?他心中惊怒交集,当此生死关头,什么东西都藏不住了。他急提左臂,并指如剑向前一送。方位角度时机,依旧拿捏得恰到好处,不偏不倚,就和陈胜的铁拳撞了个正着!

第五十五章:金刚狮吼(下)

    仅仅两根手指,又如何抵挡得了一整个拳头?说时迟那时快,左冷禅痛声闷哼,食中二指翻转扭曲,变成了炸麻花般模样,赫然已被打断。但是得这机会缓得一缓,他已有了应变余裕。当下急速化指为掌,手心向内凹陷,托住了当胸轰击而至的铁拳之同时,脚下更以足尖点地,飞身疾退。

    你退,我进!陈胜一鼓作气往前急冲。拳头紧紧压向左冷禅胸膛。两条身影犹如流星飞度夜空,一掠十丈。弹指刹那,嵩山掌门的后背“呯~”地狠狠撞上了一棵参天大树,赫然已是退无可退。武者神力再催,内劲再加三分,铁拳隔着左冷禅手掌,重重砸在他心坎之上。

    左冷禅身形不动,背后的大树却陡然发出一阵沙沙急响。无数树枝树叶纷纷坠落,几十条树根随之带着泥土从地下拱起抽出,竟似随时要折断倒下一样。显而易见,卸解化纳敌人攻击劲道,并非陈胜的独家专利。纵使左冷禅所使用之法门原理不同,但最终效果,仍是异曲同工。

    把握着这珍贵机会,左冷禅强行镇压本身内伤,随即将这十多年来艰苦修炼而成,原本想着留待他rì对付魔教前教主任我行时候才使用的寒冰真气,一股脑儿送出去。霎时间,冰寒内力犹如江河决堤,滔滔不绝地从嵩山掌门的掌心吐出,然后送入陈胜拳头,沿着他手臂的经脉一路长驱直入。

    这寒冰真气,xìng质至yīn至寒。甚至比真正的冰雪还要更加冷得多。真气一入人体,登时就让武者为之全身僵硬,不管真气抑或肌肉爆发力量,全部都运转不灵。然而,左冷禅此举也大伤本身元气。况且既要维持真气输出,他就无法再在同时另外出拳发掌,趁这机会给与武者致命一击。

    双方打到这个地步,要么你死,要么我亡,彼此也已经没有了手下留情的余地。何况四野无人,也用不着顾忌什么了。左冷禅一咬牙,陡然反掌从腰间拔出把jīng光闪烁的匕首,冲着武者小腹猛地向前一捅!陈胜浑身肌肉经脉都几乎被冻成了冰棍,无法出手抵御。危急之间,他竭力错身扭腰,让开了半寸空隙。匕首紧贴这肌肤“嚓~”地擦了过去,堪堪划出一条血痕。

    《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这佛门神功最擅长化解外来魔头。寒冰真气在神足经看来,同样也是魔。生死关头,神足经全力运转,仓促间将入侵体内的寒冰真气化解了百分之一二左右。陈胜稍微恢复了些许活动能力。更不等左冷禅收回匕首再刺第二次,撑开左臂犹如猛虎张口,猛地向内一夹,登时把左冷禅拿着匕首的右臂死死夹住。强行提振残余真气,俯身向前,嘴巴几乎紧贴着左冷禅的耳朵,又是再来一声金刚禅狮子吼!

    激战之下,陈胜功力已经大大削弱。这一下狮子吼的威力,顶多只有先前约莫十分之一的威力。然而先前发吼时双方距离足有一丈多远,而如今却只在咫尺,更是紧贴着左冷禅双耳发吼。嵩山掌门主动送出寒冰真气,早已经大损元气,如何再经受得起这记咆哮?

    电光石火之间,左冷禅头脑里赫然活像有几十把烧红了的小刀子拼命乱剐乱割,只感觉剧痛难当。两行殷红鲜血缓缓从双耳之中流淌而下。登时双眼发黑,就此软软跪倒,当场晕了过去。

    左冷禅晕迷瘫痪,失去了意识。寒冰真气无人催动,立刻就此从中断绝,不再继续输入。但已经输入体内的寒冰真气却照旧发作了出来。顷刻之间,陈胜头发眉毛上都挂了一层白霜。只要再稍加拖延,恐怕连骨髓都要被冻僵,五脏六腑也要被冻成冰块。到时候血液不能流动,人还如何活命?

    正因为如此,所以尽管这时候陈胜只要捡起左冷禅脱手跌落地面的匕首,随手一刀下去,就能了结这五岳盟主,却也已经顾不上了。他咬紧牙关,竭尽余力以两手撑地,倚靠着那棵参天大树,头下脚上地倒立起来,双腿互相缠绕扭曲,摆出了《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中,第十七幅图谱所演示的瑜伽姿势。要以佛门无上心法,将这些为害的寒冰真气彻底化解。

    空山寂寂,流水淙淙。四野不见人影,倒也不怕被外人干扰。陈胜全神贯注地运功,很快便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界,对于外界一切事物,全部也不闻不问了。然而就在此刻,少林河对岸太室山的方向,却有三道人影迅速飞掠而至。

    这新来三人,年纪都在四十上下。一人腰佩长剑,一人腰间缠着条软鞭,还有一个头发微微卷曲。这三人虽然相貌各异,但都身穿土黄sè袍服,显然也是嵩山门下弟子。举手投足间步履轻健,双目jīng光四shè,显然都有极高深的内功修为。

    这三人一瞥眼之间,就见对面河岸边处,陈胜背靠大树倒立,左冷禅则软软倒卧地上,不知生死。如此情景入眼,三人登时都是大惊失sè,齐齐脱口叫道:“左师哥!”迫不及待地施展轻功渡河而来。得到近处,眼前情景更加一目了然。那头发卷曲的汉子又诧异又愤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双眼。他“锵~”地率先拔剑出鞘。不由分说,就对准了陈胜胸膛要刺下去。

    屈曲的手臂还未完全伸直。忽然之间,三人耳边同时响起了柔和醇厚的一声清晰佛号。紧接着只见僧袍飘飘,大袖纷飞。一位满面皱纹的白须老僧,轻飘飘犹如足不点地般迅速逼近。人还未到,袍袖已然一拂。霎时间立刻就有股极大力量迎面扑来,将长剑荡开。

    这袖力委实非同小可,那头发卷曲的汉子向后连退三步,好不容易方才重新站稳。其眉宇间骇然变sè,脱口道:“少林七十二绝技,袖里乾坤?你是方生和……大师、”

    “阿弥陀佛。正是老衲。”方生大师站定脚步,却把正专心运功的陈胜护在身后,神sè慈和,向对面三位嵩山派高手合什行礼,道:“原来是钟施主、邓施主、还有高施主。老衲有礼了。”

    原来这三人,也是嵩山十三太保中有名号的人物。那为首者乃第六太保钟镇,外号九曲剑。这却并非因他所用兵刃是弯曲的长剑,而是恭维他剑法变幻无方,人所难测。腰缠软鞭者是第七太保邓八公,外号神鞭。头发微微卷曲者乃第八太保高克新,人称锦毛狮。

    当年左冷禅曾经和rì月教前教主任我行单打独斗。眼看已经必败的时候,先前为了谨慎起见,而带在身边的托塔手丁勉与大yīn阳手乐厚两名师弟突然现身。任我行见了之后,立刻主动罢战离开。左冷禅就此逃过一场大劫。从此以后,左冷禅无论去到哪里办什么事,身边都绝对不会没有帮手。

    这次左冷禅前来阻截陈胜,虽然事前自负十拿九稳,绝不会失手。但为了万一起见,还是带上了钟镇邓八公个高克新等三人。循例让他们埋伏在稍远的地方作为接应。陈胜一声狮子吼,直教满山震惊。九曲剑神鞭锦毛狮三人自然都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了,于是立刻现身赶过来。

    钟镇面sèyīn沉,抱拳还礼。道:“方生大师请了。请问大师,为什么竟要阻止我们出手斩妖除魔?”

    方生大师那两行白眉微微向上一挑。和颜悦sè道:“钟施主说笑了。这里哪有什么妖魔?”

    锦毛狮高克新被方生大师袍袖一拂,手中长剑几乎脱手。他自觉生平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早已满腔怒火。此刻听这老和尚问起,他也不管不顾,当即扯开喉咙嚷嚷道:“出家人不能打诳语。大师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那边那名小贼,叫什么陈胜的。几个月前就在湖南包庇魔教长老曲洋以及五岳剑派叛徒刘正风,肯定也是魔教妖邪。现在他又用yīn谋诡计,把我们掌门师哥害成这样,哼!杀了他,正好为民除害。”

    方生大师微微一笑,温言道:“高施主此言差矣。这位是老衲的方丈师兄所收之关门弟子,名叫陈国胜,可不是什么陈胜。老衲可以保证,他绝非什么魔教妖邪。至于说左掌门么……呵呵,多半一场误会而已。左掌门武功高绝,即使方丈师兄也素来佩服的。陈师侄入门才不过半年,又哪里能有什么本事害得了左掌门呢?”

    锦毛狮高克新怒道:“陈国胜不就是陈胜么,哪有什么区别了?何况看他摆出这古怪姿势,邪里邪气的,那还不是魔教妖法?”旁边神鞭邓八公也yīn恻恻道:“不错。大师竟要出手包庇那魔教妖人,难道少林寺和魔教之间,竟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九曲剑钟镇面sè一沉,回头喝道:“住口!你们两个,不准胡说八道!少林寺千年以来,皆是武林中正道魁首,怎么可能和魔教有什么勾结?”随身过来换上副笑脸,向方生大师道:“我这两个师弟口无遮拦,大师请不要见怪。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陈胜究竟和魔教有无牵连,恐怕大师还是再仔细调查过后再说话,会比较好吧?”

第五十六章:日月神教(上)

    方生大师微笑道:“少林寺收取弟子入门之前,都必须先对其出身来历详加审查,确认身家清白,过往也没有劣迹之后,才有资格在少林寺拜师。陈师侄自然也不例外。方丈师兄早查得清清楚楚了。至于陈师侄眼下这架式,也不是什么魔教妖法,而是鄙寺中一套内功法门,唤为《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呵呵,此经已多年未曾有寺中弟子修练,三位施主恐怕不认识,所以才有此误会。”

    “《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霎时间,钟镇邓八公高克新等三人,都不约而同地脱口失声惊呼。呼声中不但有惊奇诧异,更大有忌惮。他们乃当今嵩山派中第一流人物,熟知武林中各种掌故。神足经为少林至高无上的武学宝典,yù易筋经齐名。即使出家僧人,也有很多未能得到传授。俗家弟子,便更加不用多说了。陈胜入寺才不过半年,竟然得传此经,由此可见,少林寺对他究竟有多么重视了。

    尽管如此,锦毛狮高克新还是深感不忿。他气呼呼地叫喊道:“修练的是神足经又怎么样了?这贼子勾结魔教长老曲洋,江湖上许多人当时都亲眼所见的。方生大师,怎么,难道你们少林寺,竟真要和我们五岳剑派作对不成?”

    高克新做事向来莽撞,嵩山派所有师兄弟都知道的。但此时此刻,他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旁边钟镇和邓八公听了,都禁不住暗暗皱眉。虽然嵩山派是五岳剑派之首,但五派结盟,为的是对付魔教。若说要对付少林寺,则泰山衡山华山恒山四派,哪里有人会愿意起而响应?更何况少林寺是正道魁首,实力无比雄厚。哪怕五岳剑派加起来,都未必敌得过少林寺。

    诚然,在一般江湖人士心目中,五岳剑派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大势力了。但在少林寺弟子心目中,五岳剑派又算得了什么?高克新疾言厉sè地质问方生大师,少林寺是不是要和五岳剑派作对。这种话用来吓唬江湖上那些小门小派,当然已经足够有余。但指望凭这个来吓唬少林寺?那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高克新也是晕了头了。他平时在江湖上作威作福,不管去到哪里,只要一抬出“五岳剑派左盟主”七个字,立刻人人相敬,个个奉承,以至于竟令他完全忘记了。少林寺可不是那些小门小派啊。

    方生大师是有道高僧,自然不会因此而发怒。他双掌合什,又是一声阿弥陀佛。道:“少林寺乃佛门清净地,素来与世无争,又怎敢和什么人人作对呢?贵派和鄙寺之间向来交好,不过小小误会而已,若因此伤了和气。那就不值当了。钟施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江湖上的道理,向来都是用拳头说的。谁的拳头够硬,谁就有道理。平常时候对着其他武林人士,九曲剑哪里还会和他耍什么嘴皮子?早就亮剑上去招呼了。可是现在?比势力,嵩山派比不上少林寺;比拳头,自己三师兄弟也肯定比不上方生大师。啊还有什么道理可说?故此,钟镇也只能一声苦笑罢了。

    九曲剑向方生大师拱拱手,道:“大师舌灿莲花,我们这些顽固石头,想不点头也不成了。好,前事不问。今天也到此为止。我们接走掌门师哥,这就离开了。大师,请。”向两名师弟一挥手,径直迈步上前,小心翼翼地走到左冷禅身边,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掌门师哥只是晕了过去,身上倒没什么明显伤势。三人稍微放下心来,当下就由高克新把掌门师哥背在背上,三师兄弟施展轻功渡过少林河,往太室山的方向飞快离开。

    目送四人背影迅速远去,方生大师禁不住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他转过身来,向依旧倒立运功化解寒气的陈胜看了两眼。缓步上前,把自己手里那串念珠放在武者身边。叹道:“师侄,老衲能够帮得到你的,也就只有如此了。江湖步步险恶,前路魔障深重。持此念珠,愿师侄你今后亦能始终不忘本心,好自为之吧。”转身过去,更不回首。大袖飘飘,归少室山而去了。

    寒冰真气乃左冷禅十多年苦练的杀手锏,威力岂同等闲?陈胜的神足经还未圆满大成,纵使有化解外来魔头的奇效,毕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寒冰真气虽然不是病,却比什么病症都要来得更加猛烈多了。故此陈胜这一入定运功,就是好几个时辰。

    不知不觉之间,天sè已经全黑了。寂然不动,僵硬如木偶的陈胜,忽然长长吐出了一口冰冻冷气。这口气吐过,他浑身原本被冰封而呈现不正常霜白sè的肌肤,也迅速恢复了正常。武者睁开眼睛,解除那倒立的瑜伽姿势,重新翻身坐好。神情非但不见丝毫疲惫,反而显得神元气足,双目之内jīng光四shè,内力修为赫然比起先前,又再更上了一层。

    《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实在是佛门中至高无上的武学宝典。不但能吸收化纳外来魔头,而且更能在这个过程中因势利导,反过来以魔锻佛。寒冰真气来势汹汹,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厉害武功。但压力越大,反弹同样也是越大。故此武者在把寒冰真气彻底化解的这个过程当中所得到之好处,赫然相当于他大半个月的勤修苦练。

    何况一场实战,胜过十年苦练。虽然这一战,陈胜只是击败了左冷禅,却没能因此得到他身上的嵩山派武功秘笈,也没有什么通用点的进账。但陈胜却认为,自己真正的收获,远比这些东西要更加宝贵。

    武者翻身坐倒在河岸旁边的大树之下。一瞥眼之间,立刻就看见了方生大师留下来的那串念珠。他拿起念珠,手指在光滑的珠子上轻轻捻动,随之又是一笑。

    虽然在运功的时候,武者完全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对身外所有事物都不问不见。但方生大师一直悄悄地在后面跟着自己,这一点情况,陈胜可是从踏出少林寺山门之后,就已经知道了。所以,尽管和左冷禅豁尽全力拼了个你死我活,但武者也全然没有后顾之忧。

    念珠并不是什么装备,所以骷髅纹章也没有传出提示。对于无限神域的竞技者来说,其实没有任何价值。但因物及人,陈胜把这串念珠拿在手上把玩了好半晌,最后珍而重之,将它收入了私人储物空间之中。一声长啸,站起身来,沿着少林河河岸向下游走去,离开了少室山这片永远改变了自己的地方。

    〖轰定干戈〗小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通过团队频道进行联系。但关于自己和左冷禅之间这一战,武者却并没有向苏紫菱和夜永星详细诉说。只是简略提起曾经遭遇嵩山掌门,然后彼此战了个痛的,如此而已。而对于目前在这支临时团队中隐隐然担任军师角sè的魔法少女而言,只要知道陈胜的力量已经再次得到提高,足以和嵩山掌门平分秋sè,那么也就足够了。

    回到登封县城,到当rì寄养马匹的酒店里取回坐骑,陈胜便一路北上,向rì月教大本营所在的河北省平定州而去。轻骑简从,行动起来其实还更加方便快捷。沿路之上,武者晓行夜宿,也不必一定要投店住客栈,有人家的时候就去借个宿,没有的话就和马儿一起在荒郊野岭中歇了。神足经的修练则不敢怠慢,依旧每rì勤修苦练。这样一来,等他赶到了平定州的时候,却又多练成了两幅图谱。

    rì月教在朝廷眼中看来,就是魔教叛贼,十恶不赦。但大明朝开国以来几次出动大军围剿,却因为黑木崖附近地形险要,rì月教的教众们又都上下一心,所以朝廷屡次进兵,屡次失败。不过rì月教也是损失惨重,元气大损。所以近百年以来,rì月教只专注于江湖中事,再不像前朝时候那样,动不动就妖言惑众,聚众造反。于是双方就此达成默契。基本保持了一个河水不犯井水的状况。

    近数十年来,rì月教元气逐渐恢复。不但在江湖上控制了许多帮会教派,实力大张。而且还把触角伸展到河北省内各大小州县。平定州县城,距离rì月教总坛黑木崖只有约摸四十多里。故此城内来来往往的,十个人当中倒有至少四五个都是rì月教教徒。光天化rì下公开身份行走,全然肆无忌惮。

    在这个魔教心腹之地,朝廷势力与之相比,实在不值一提。所谓千里做官只为财,来平定州上任,非但不能刮地皮,而且还时刻有xìng命之危。试问还有谁肯平白前来送死?

    所以举凡有官员被派遣到来上任,那官员必定要千方百计找出各种借口,就是拒不到任。长此以往,官府形同虚设。当地人于是只知道有rì月教,却不知道有朱皇帝了。虽然如此,rì月教治下的平定州,老百姓既不必做徭役,也不用怎么交税。说起来,倒比大明朝治下其他地方还要活得更加轻松些。

第五十六章:日月神教(下)

    世俗红尘百态,虽然和江湖处处相关,又似乎处处无关。总而言之,江湖人通常并不会理会这些俗事。陈胜也是江湖人,自然也不会例外了。他牵着马匹入了平定州县城,向人打听过福来客栈的所在,便一路走来。刚刚走到客栈大门前,忽然间地面上黑影晃动,一只外形似猫又似兔的小动物蹿过来跳入了武者怀中。武者哈哈一笑,伸手轻轻抚摸着这头小动物,叫道:“伊布,好久不见了啊。”

    伊布舒服地眯起眼睛,撒娇般叫了两声。武者又是一笑,随即眼前一亮,夜永星和苏紫菱连袂走出客栈大门。一个满不在乎,一个则略带激动,先后和武者打过了招呼。

    说起来,虽然彼此有定期通讯,但毕竟半年多没见面了。当下陈胜把马匹交给店小二牵去喂饲,自己则和大小双姝一起走进客栈,就在大堂角落处坐下,叫了几样酒菜,边吃边叙说别来各样事情。陈胜半年来都在少林寺,半步不出山门,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夜永星这大小双姝到处游走,倒有了不少经历。尤其她们在整治了狄书生和田伯光之后,跟着仪琳等恒山派弟子上了北岳,更加收获丰富。

    夜永星略带了几分小得意,随手拿出张纸来,“啪~”地往桌面上一拍,炫耀道:“陈某,看见这个没有?这个就是恒山掌门定闲师太亲手抄写给我们的药方了。从今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你都可以不怕受伤啦。哪怕你被别人用刀子在身上割了几百几千道口子,咱们也有足够的天香断续胶和白云熊胆丸,可以糊满你全身上下呢。”

    陈胜大笑两声,并不介意对方居然拿这个倒霉话来做比喻。把药方拿过来端详。一上手,骷髅纹身立刻便跳出了大段提示文字。内容主要是这两种内外伤药的功效和适用范围。颇让武者感觉有些意外的,是这两种伤药竟然都达到了蓝sè下品水准。

    不过想想也是。《笑傲江湖》世界原本的剧情中,令狐冲被青城派那个罗人杰往胸膛上捅了一剑,伤势绝对能要命的。但之后只因为内服了白云熊胆丸,外敷了天香断续胶,居然只过了区区两rì时间,便已经能够行动如常。既然具备如此神效,则无论如何,这两种恒山圣药都不可能只是白sè水准。

    当然,这两种伤药既然有如此奇效,则所用药材,自然也不是普通货sè。白云熊胆丸顾名思义,主要是要使用熊胆,这不须多说了。而其他林林种种的配料,加起来合共有十九种之多。全部都是非常珍贵的药材。左算右算下来,向制成那么一小瓶白云熊胆丸,换成现实世界中的金钱,则没有几万美元是绝对拿不下来的。香断续胶的情况,同样不遑多让。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药材在现实世界中虽然卖得很贵,但在无限神域本部的商店区里面,却都非常便宜。而且传统制药还有个失败概率的问题,又进一步增加了成本。但无限神域本部的工业区,却非常体贴地提供一站到位的傻瓜式服务。只要把所需要的药材一股脑儿倒进神域提供的药炉,然后缴纳一定数额的通用点,药炉就能自动进行炼成,等时间到了收取成药即可。方便快捷,省心省力。

    当然,这种服务,是专门面向那些不懂炼药技术的竞技者而设置的。有些竞技者机缘巧合,从某些仙侠位面或者魔法位面学到了更加高级的炼药技术,那么自然不屑于采用这种傻瓜式服务,另外,傻瓜式服务所能够练成的药品,似乎也有品质限制。高于一定品质的药品就不能自动练成了。不过究竟详情是怎么样的,陈胜也没有再进一步深入了解。

    陈胜放下配方,随手把它推开到一边,笑道:“不错。连人家门派里秘传的疗伤灵药配方都搞到手了。小夜小苏,看来妳们在恒山派混得不错啊。”

    夜永星用拇指刮刮鼻子,得意地笑道:“当然。三个老尼姑而已。要搞定她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说起来,这份配方倒还罢了。定逸那个老尼姑,还想要收我和小苏当徒弟呢。”

    武者一怔,随即笑道:“小夜妳单单学魔法,已经足够忙活好长时间了,也没必要再学武功。那肯定是没答应。小苏呢?妳怎么也没答应?”

    苏紫菱摇摇头,道:“打打杀杀什么的……实在不适合我。胜哥你知道的。我以前还没转行当模特的时候,曾经以歌手身份出道。音乐方面,我也算有点基础吧?所以……所以最近这几个月,我已经开始在学习《笑傲江湖》之曲了。那个什么音斗家的职业,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试试看。”

    陈胜不置可否,道:“原来如此。其实不管选择什么路,只要自己觉得适合就好。嗯,妳已经开始在学《笑傲江湖》之曲了?好啊。那等有空的时候,演奏来听听吧。”

    武者顿了顿,回头望向夜永星,凝声问道:“关于咱们的第三个任务,小夜,妳是怎么想的?”

    魔法少女随手收起那份恒山灵药的配方,却又把当rì从曲洋那里拿回来的黑木令取在手中,上上下下地抛了几抛,漫不经心地道:“我怎么想?我什么都没想啊。陈某你当初不是抢着要做这个任务的吗?那究竟怎么解决,你自己得先想明白了再说啊。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事自己负责任啊。”

    “小夜,别把这个拿出来啊。”苏紫菱略带了几分紧张地低声惊呼,一把将黑木令抢过来藏进自己袖底。道:“这里到处都是rì月教的信徒,要是被他们看见这块黑木令过来盘查,那咱们可该怎么回答啊。”说话之间,她心惊胆战左顾右盼,见大堂内四周的人都自顾自吃喝谈笑,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这才安下心来。”

    苏紫菱喘了几口气,忽然叹息道:“原本以为有了黑木令,就能zì yóu出入黑木崖。现在看来,真是想得太简单了。rì月教组织这样严密,上下黑木崖的时候,盘查得也肯定很严。咱们即使拿着这块令牌,但毕竟都属生面口,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应该过不了关的吧?”

    陈胜一声朗笑,道:“何必想得这样复杂。不错,单凭我们自己,想要上黑木崖实在难如登天。但别忘记了,世间所有坚固城堡,往往都是被从内部攻破的。既然有东风可借,又何必自己烦恼?”

    夜永星心思转得飞快,立刻接口问道:“陈某你是说……向问天?”

    陈胜点点头,道:“向问天是任我行的死忠。从头到尾,他就只认任我行是教主,始终不肯改投东方不败门下。这一点,相信东方不败其实也是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居然还能容忍向问天继续当了这么十几年的光明右使,很显然向问天手下也有属于自己的势力,而且还不弱。东方不败或者是忌惮他这股势力,或者是想避免落个诛除异己,谋害前任教主的不光彩名声,更或者可能两者皆有。但无论如何,只要搭上向问天这条线,那么我们的任务就至少成功一半了。”

    苏紫菱疑惑地道:“不对啊。胜哥,我也看过原著的。向问天刚刚出场那时候,是被当成rì月教的叛徒而追杀耶。要是他在rì月教里面的地位那么重要,势力那么强,则按照常理而言,无论如何都不该这样被追杀吧?”

    夜永星用嫩白小手托住自己下巴,一本正经地沉吟道:“东方不败也并非善茬。他虽然暂时能容忍向问天的存在,但也不可能纵容他公然反叛自己。双方应该都有个彼此默认的底线。只要不超过底线,就河水不犯井水。不过双方也都应该知道,这只属权宜之计。向问天一心只想找出任我行被囚禁的地点,然后想办法解救他。原著里面向问天出场那时候,显然他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所以他才公然反出黑木崖,然后就被东方不败派人追杀了啰。”

    “应该就是这样。”陈胜叹了口气,道:“原著里面,向问天曾经用古曲《广陵散》去引诱西湖梅庄四友的老大黄钟公。这《广陵散》是曲洋从古墓里面发掘出来的,虽然那时候曲洋已经死了,但若非他们俩平时就有交情,向问天也没那么容易把《广陵散》据为己有吧?我们这块黑木令是曲洋的,只要把它拿给向问天看,然后再告诉他,咱们要找东方不败的麻烦。向问天一定非常乐意帮助咱们才对。”

    “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夜永星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伸出手指头逗弄着爬上桌子的伊布,问道:“那咱们应该怎么和向问天搭上线啊?”

    陈胜笑道:“向问天虽然是光明右使,但他和东方不败互相提防,所以绝对不会住在黑木崖上面的。要找他,那还不简单?随便抓名rì月教教众回来审问一番,也就知道了。白天上门太过惹人注意,咱们等到晚上才去,那就万无一失了。”

    “这样啊……行,那我来帮你吧。”夜永星拈起一块萝卜喂给伊布吃。懒懒道:“不用严刑拷问这么暴力啦。把人找来,然后我用个‘友好术’,包管他连八岁时候偷看小学女同学洗澡的事都告诉你。”

    苏紫菱掩嘴轻笑,提醒道:“小夜,这里没有小学啦。”

    “行了行啦,人家不是打个比方吗。老是抠字眼干嘛?真讨厌。”夜永星向小嫩模狠狠横了一眼。随后在桌子底下一脚踢过去,正好踢中武者小腿,不耐烦地道:“还不快去?抓了人回来,就把他带上二楼的天字房丁号间。那是预先给你留的房间啦。”

第五十七章:天王老子(上)

    rì月教,其实就是前朝时候的明教。当年明教之中,首先以教主为尊。其次就是光明左右使者、四大/法王、五散人、以及金木水火土五行旗旗主,合共是十七位高手为教内的领导阶层。

    后来朱元璋借助明教的力量打败元朝,登基称帝,反过来倒把明教列为邪教,加以严厉打击。明教只好把这个明字分拆开来,改为自称rì月神教(当然,教外人士还是遵循老规矩,依旧称呼它为魔教)。

    经此大变之后,教内组织架构也有所转变。教主和光明左右使者不变,下面却撤销了四大/法王和五散人,也没有了五行旗。改为天地堂、风雷堂、青龙堂、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勾陈堂、螣蛇堂、梼杌堂、獬豸堂等合共十堂。每一堂设置一位长老,加起来就是十大长老了。

    rì月教中,教主是一教至尊,等闲绝不出动。左右光明使者为教主之左膀右臂,分别辅助教主管理内外政务,也极少参与厮杀争斗。所以和江湖中以五岳剑派为首的正道打交道最多者,正是这十大长老。

    八十余年前,rì月教夜袭武当山,把张三丰真人壮年时候随身所用的宝剑“真武剑”,及其手书的一部《太极拳经》同时抢了去。虽然双方各有死伤,经书宝剑终于落入rì月教手里未能夺回。这是武当派的奇耻大辱,八十余年来,每代掌门临终前留下遗训,都必定是夺还此经此剑。但黑木崖壁垒森严,武当派数度明夺暗盗,均无功而还,反而每次都送了几条xìng命在黑木崖上。

    另外,当年岳肃和蔡子峰两名华山弟子,偷看了少林寺莆田下院所有的《葵花宝典》之部分,并且把残篇辑录成册。这消息泄露之后,魔教十长老大举攻山,要夺取《葵花宝典》。五岳剑派之中的其余四派前来支援,魔教十长老多数身受重伤,铩羽而去。

    但岳肃、蔡子峰两人均在此役中毙命,《葵花宝典》残篇也被夺走。五年后十长老因为从《葵花宝典》中得到了好处,所以卷土重来。这次他们对五岳剑派剑术中的jīng妙之着,都想好了破解之法。五岳剑派着实吃了大亏,高手耆宿,死伤惨重,五派许多jīng妙剑法从此失传湮没。只是那魔教十长老,却也不得生离华山。他们用来破尽五岳剑派剑法的武功,也从此失传。

    rì月教和五岳剑派这场大战,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rì月教的十长老,也已经换过了好多次。现在在位的十大长老,分别是童百熊、贾布、上官云、鲍大楚、秦伟邦、王诚、桑三娘、曲洋,还有两位,分别姓葛和姓杜。其中童百熊乃东方不败之铁杆心腹。当年东方不败登位,教内颇有不少人不服。是童伯熊力排众议,把反对的声音一一镇压下去,东方不败才坐稳了教主宝座。

    东方不败坐稳教主宝座之后,就有计划地把任我行时代的那些老人,以各种手段逐一铲除。或者架空起来,或者加以贬斥,或者干脆借五岳剑派等正道中人之手杀掉。空出位置之后,就大肆提拔新人上位。如此十多年下来,教众年纪比较轻的教众,甚至连rì月教在东方不败之前,究竟都有哪些人曾经当过教主,都完全不知道。倒似rì月教创教几百年,从古到今,便始终只有一个东方不败当教主。

    教中既然大势如此,向问天虽然仍是光明右使,但实质上投闲置散,已经没什么权力可言了。他也识趣,平时就留在家中,深居简出,并不多过问教中事务。表面上看起来,就似乎已经甘心就此终老此生了。但向问天外号“天王老子”,年轻时也是名胆大妄为,桀骜不驯的人物。所以东方不败始终不能对他完全放心。也因为这个缘故,向问天宅邸之外,无论rì夜,永远都有人在暗地里进行严密监视。

    教主派人监视光明右使,这种事说起来并不怎么光彩。虽然只要是在教中比较有身份的人,都知道这个公开的秘密,但普通教众对此却不可能知情。他们知道的,就只是光明右使的府邸就位于平定州县城南边城门附近,如此而已。事实上,假如把黑木崖比喻为皇宫大内,那么平定州县城就是京城首都。不但向问天,其余那十大长老也都是把自家安置在平定州县城里外的。

    故此,陈胜要找向问天,可谓再容易不过了。他只是离开客栈,在大街上随意转了几圈,然后看准机会,抓来一名rì月教教徒,把他制住了带回去。然后早已经做好准备,向对自己施展了“友好术”的马猴烧酒往这名叫做茶七分的rì月教教徒面前一站,随便撒了几个娇,当场就把他迷得神魂颠倒。马猴烧酒再开口一问,茶七分立刻活像竹筒倒豆子,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统统都说了。

    虽然知道了向问天住在哪里,不过现在天sè还没黑,不好下手。当下陈胜把茶七分打晕了,然后又用麻绳把他结结实实地绑起来,嘴巴塞了块毛巾,丢到墙角落边放着,自己则若无其事地上床休息,为夜探向问天府而养jīng蓄锐。夜永星和苏紫菱见没啥事了,自然也一起回房睡觉,不提。

    〖轰定干戈〗小队这么一睡,就是整整三、四个时辰。得到天sè全黑之后,众人方才各自起床洗漱。然后又下到楼下大堂,用了晚饭。陈胜放下筷子,假装消食散步,抱着伊布漫不经心地走出了客栈。独把苏紫菱和夜永星这大小双姝留下。

    客栈在平定州县城西南边。距离向问天的宅子并不算太远。陈胜快步而行,没过多久,就到了地头。凝神细望,只见这是座两进的小宅院。黑漆大门之上挂着块牌匾,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发出昏黄灯光,把“向府”两个字照得十分清楚。

    陈胜点点头,并不立刻举步向前,反而往后退开几步,躲到了街角yīn影下。虽然先前审问那个茶七分的时候,对方并不知道光明右使被人rì夜监视的事。但〖轰定干戈〗小队熟知原著剧情。凭常理推测的话,有人监视那叫正常,假如没人监视,那才叫失常。而武者把伊布也一起带了出来,正是为着这个。

    伸手在伊布脑袋上揉了几揉,武者低声吩咐道:“伊布,去吧!”松手让它落地。聪明的宠物小jīng灵完全能够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当即放开四爪,一溜烟地去了。不过片刻之间,它已经沿着这所宅院东南西北地跑了一圈,把四周究竟有多少探子,分别埋伏在那里……等等各种情况全部也查了个清清楚楚。然后它又跑回来,小爪子在地面写写画画,将探查到的情报都告诉了陈胜。

    陈胜微一沉吟,悄悄动身转到向府的西北角落处。出手抓住墙壁,猛地用力一按,登时轻飘飘腾身高跃,上了墙头。原本埋伏在这里守夜监视向府的那名rì月教教徒,忽然间看见有人飞身上墙,禁不住当场大吃一惊。还不等他站起身来大声呼叫,陡然间只听见“咻~咻~”连续两声尖锐急响破风而来。那教众当场双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胜点点头,对自己这手飞蝗石本领,心中也感十分满意。他猫着腰上前,将那名被自己打晕的rì月教教徒身上穿着之夜行衣剥下,又戴上黑sè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乔装打扮完毕,他趁着夜空上恰好飘过一朵乌云,将月亮遮挡住了的机会纵身飞跃,翻过向府围墙,轻轻巧巧地进入其中。

    甫落地面,武者立刻将身贴在墙边,抬头左右打量。正在想向问天不知道究竟住在四周的那一间房子里。忽然间就听见东边厢房内有人说道:“董老板,你这次带来的《溪山行旅图》,果然是北宋范宽的真迹。不错不错,当真是好东西啊。”紧接着又有把典型的生意人声音陪笑道:“向右使喜欢,那便最好。在下辛辛苦苦,从南京守备哪里淘换来此画,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既然称呼为向右使,那么毫无疑问,先前开口说话那人,肯定是向问天了。陈胜jīng神一振,当即猫着腰静悄悄地走到东厢房窗下,屏息静气,凝神细听屋子里面的人说话。一阵沙沙声响,似乎是因为纸轴卷动而发出。却听向问天叹道:“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张旭的《率意帖》,还有刘仲甫的《呕血谱》,无一不是天下奇珍。董老板竟然能够在三年中逐一为我寻来,这份本事,可当真大得很了。”

    那董老板笑道:“在下祖辈都是吃这行饭的,几代人下来,自然便积累了些人脉。这也不算什么。能够为向右使略效微劳,原本是在下的荣幸。”

第五十七章:天王老子(下)

    向问天呵呵一笑,道:“董老板,你又不是我们rì月神教的教徒,说什么为我效劳?好了好了,咱们也用不着再来这些虚的。来,这里是银票。你数数清楚,看价钱对不对?”

    那位董老板呵呵干笑两声,随即屋子里面就传来了沙沙声响,显然是他已经接过了银票,正在数数。片刻之后,只听他喜滋滋地道:“错了错了。向右使,这里的银子,可比咱们先前说好的还多了三成啊。”

    向问天笑道:“没有错。这里十三万两银子。《溪山行旅图》价值十万,另外三万,我却还想向董老板你再多买一样东西。”

    董老板笑道:“向右使当真豪爽。却不知向右使还看上了什么东西呢?”

    屋外墙边,陈胜微微摇摇头,已经猜到向问天究竟想买什么了。下个刹那,果然只听得屋内那位rì月神教的光明右使语气一冷,喝道:“就是董老板你这条xìng命!”

    话声未落,陡然只听见“噗~”的沉闷声响传出。然后又是“咚~”的重物落地之音。陈胜用不着亲眼去看都知道,这位董老板今后假如还要再做生意,恐怕只能和地府yīn司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判官阎罗等等鬼物去做了。

    向问天搜集各种琴棋书画的珍品,并不是他自己想要附庸风雅,而是要拿来对付西湖孤山梅庄,负责看守任我行的江南四友所用。但假如此事传了出去,则以东方不败的jīng明,当然不难猜得出这位天王老子真正用意所在。故此,无论如何,向问天都必须对此保密。

    那位什么董老板,从他和向问天打交道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中。他替向问天搜罗回来的这些珍品越多,勒在自己脖子上那条绞索,就收得越紧。等到向问天确信收集回来的珍品,已经足够打动梅庄四友的时候,就是董老板的死期到了。

    推开椅子,长身站立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出来。随即就是阵阵“嗤~嗤~”的骨肉融化异响,直听得人毛骨悚然。显然,向问天是用类似于“化尸粉”之类的药物,把董老板的尸体化掉,以毁尸灭迹。却听这位“天王老子”冷笑两声,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人说的话,真是再有道理不过了。董老板,你安心去吧。待得老子rì后救出教主,你就是我rì月神教的大功臣。每年chūn秋两祭,教中绝不会少了你那份香火的。呵呵~~屋外那位朋友,你说对不对?”

    陈胜是洪门弟子。洪门属于南派拳术,讲究硬桥硬马,根基扎实。论到下盘功夫,最注重的,乃是沉稳二字。即使武者这半年多来练成了《神足经》真气,同时也学到了少林派的基础轻功,但少林轻功纯属阳刚一派。用来长途赶路十分实用,飞檐走壁也将就可以。但若要在方寸斗室之内腾挪转折,以及纵高伏低等,却非其所长。

    假如此刻进来院子的并非陈胜,而是那田伯光,则凭着他走家串户,窃玉偷香的本事,向问天武功虽然远胜,却也未必能够发现得了。但陈胜在这方面比起万里独行那等专业人士,可说还差得远。故此他一在院落中着落,其声息已被向问天察觉了。但向问天却是不动声息,直至将那董老板解决掉之后,方才突然开口揭破。

    向问天这句问话一出口,陈胜心中登时为之凛然。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他不假思索,立刻仰首翻身,向后就地一滚。身形才动,立刻就听见有“咻~”一下几乎微不可闻的古怪声音过去。却是从房间之间shè出了一条极细极长,犹如毒蛇般的黑sè长鞭,将房屋墙壁的坚固青砖狠狠打穿。假如陈胜动作稍慢半分,这当口绝对已经被长鞭刺进了胸膛。

    暴起一击居然未能得手,房间内的向问天也颇感惊讶,禁不住“咦”地低声轻呼。蛇索软鞭当即快若闪电地倒卷回收。紧接着,一条人影撞破窗户,从厢房之内纵身冲出。足未落地,右手急扬,蛇索软鞭再度如箭急shè,笔直打向武者心脏要害。

    天王老子为了保密而要杀人灭口,那是理所当然。而陈胜想要找他合作,同样必须先展示出本身实力,双方才有合作可能。另一方面,向问天身为rì月教光明右使,武功之高,在rì月教中仅次于任我行与东方不败。原著中少林寺三战定胜负,左冷禅虽敢和任我行一较高下,但对于天王老子,同样十分忌惮。武当掌门冲虚道长是任我行所佩服的“三个半”之一,但要和向问天交手,双方均无必胜把握。这样一位高手当前,假如竟不能和他交手较量一番,岂非太过可惜了吗?

    陈胜是名不折不扣的武痴。有高手当前,简直就好像有老饕看见了面前摆设着满汉全席一样。若不能大快朵颐,绝对被杀了他的头还难过。向问天主动出手攻击,正中陈胜下怀。眼见蛇索软鞭杀到,他陡然扬臂急挥,一匹布帛如长虹经天般在半空展开,径直迎上蛇索。两者甫相接触,布帛立刻螺旋翻转,相互扭结成形,正是洪门绝技,束布成棍。

    夜深人静,若使出千军荡或涯角枪对付向问天,必定会激发出极大的动静。虽然陈胜刚才已经解决了其中一名探子,但其余潜伏在向府四周,时刻作紧密监视的探子,至少还有十几名之多。一旦他们觉察到动静赶过来查问,向问天说不定就要提前反出rì月教去营救任我行了。什么借助他的力量进入黑木崖的计划,更加不必再谈起。所以当此情况下,布棍这种软兵器,正是最适合的武器。

    电光石火之际,棍索相缠,彼此紧紧缠在一起。陈胜纵身跃后,右手抓紧布棍往后大力拉扯。这一下并未动用《神足经》真气,纯粹是肌肉筋骨所形成的爆发力。以他两条臂膀上的千钧大力,向问天一时间也要站立不住,登时被拉扯得跟着向前冲出。

    两三个起落之间,两人从院落东厢房旁边移动至西北角落处。这角落里摆放着个大水缸,里面养着几条金鱼的。陈胜过来这边,正是看上了这些水。也罢只因为不管有没有真气辅助,布棍唯有沾上水,才能发挥得出十足威力。他不由分说,圈臂抖腕,猛地一甩。布棍和蛇索软鞭同时下沉,不偏不倚,正好落入水缸之中,“哗啦~”激起了冲天浪花。

    向问天心思机敏,聪明绝顶。虽然从来未和布棍这种古怪兵器打过交道,但相互纠缠片刻,他已经大致明白了这种兵器的特xìng。他急着杀人灭口,也无心与武者相互缠斗。当即嘿声冷哼着以足尖点地,快逾闪电地揉身冲前。得到近前,忽然身形一晃,迅若鬼魅地已经闪到了陈胜背后,左右双肘同时屈曲反撞,击向敌人背心的至阳穴。这是人体第七节胸椎棘突下凹陷的部位,一旦被击中,登时就要瘫痪。最是紧要不过。而向问天这下变招之奇,更绝对称得上“神出鬼没”四字。

    化劲之术,首要在于懂得听劲。听劲之术大成,单凭皮肤感应,则任凭敌人的招式如何诡异离奇也罢,只要一近身,就立刻要被察觉,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的。若非有如此能耐,则相互交手之际,又如何谈得上用化劲之法进行化解引导?

    正因为如此,所以向问天的招式即使再诡异也罢,在陈胜感应之下照旧无所遁形。陈胜连看也不用看,依样画葫芦,照样子也是曲臂提肘,反手向后猛地一撞。白驹过隙,弹指刹那,立刻就听见“噗~”的沉闷怪声响起。两道身影以背相向,各自分开。陈胜往前连踏三步,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挥臂又是一甩。布棍和蛇索软鞭相互分开,随即携带了万点水花,冲着向问天当头一棍劈下。

    敌人强招杀到,向问天自然而然就要抖动蛇索软鞭迎击。没想到双臂才刚刚提起,登时又是一阵酸软。十成力量里面,顶多只用得上一二成。他心下一阵苦笑,知道这是刚才彼此以肘对肘,自己已经被伤及筋脉所导致的后果。

    要知道,人体的手肘,纯粹皮包骨头,虽然同样可以贯注内力增强杀伤力,却很难同样利用内力真气去增强防御力。所以这种近距离肢体交击对撼,就是比拼彼此身体的强悍程度。

    论到锻炼**,陈胜那二十一世纪的武道,绝对要胜过《笑傲江湖》世界。再加上他年轻力壮,身体正处于巅峰状态,而且又学过泰拳。向问天则已经年过五十,也没有专门锻炼过自己的四肢关节。这么一下硬碰硬下来,他吃的亏可就比陈胜更加大得多了。

    面对布棍凌厉悍猛的攻击,一时间,向问天只能不断向后退,同时运功冲开手臂经脉中因对撞受伤而窒滞的部分。他接连退开十步,到第十一步的时候双臂已经大致恢复了七八成左右。当即嘿声轻哼着也是手腕一抖。蛇索软鞭立刻被重新注入生机,由先前的死蛇变成了灵蟒,,从地面上腾空反弹,和布棍相互战成一团。

第五十八章:联手合作(上)

    双方这一交上手,战况登时再度为之急变。布棍走的仍是刚猛路子。大开大合,回旋飞舞之间激发出呼呼风声,宛若风雷并作。一棍打在地下,哪怕是最坚硬的青条石,也要被砸出一条凹坑。蛇索软鞭则灵动诡异,神出鬼没。破空激shè之极,几乎可以说就是无声无息。有时候明明正面一鞭子甩出,招到中途,鞭子忽然间就会转向,委实防不胜防。

    但无论向问天的招式再怎么离奇诡异也罢,都始终攻不破布棍舞成的棍花。更糟糕的,是布棍上沾了水。陈胜挥棍出击的时候,棍上水花随之四面八方地到处乱飞乱溅,根本就无从捉摸。要闪避起来,自然加倍困难。水花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打在皮肤上也是隐隐发痛。假如击中眼睛,那更加不得了。无可奈何,只好尽量把蛇索软鞭的攻击范围收窄,转攻为守了。

    打到这时候,向问天已经知道对方武功之高,绝不在自己之下。只要稍有疏漏,后果绝对不堪设想。但他是rì月教光明右使,虽然被架空闲置了,但教内究竟都有那些高手,他全不知道得一清二楚。其中绝对没有任何人的武功家数,是和这个自己想要杀他灭口的黑衣人相近。但不是rì月教中人,又会是谁?难道他身属正道中人不成?但正道之中,却又有什么人的武功家数和眼前此子相同了?

    向问天虽然看似被投闲置散,架空了全无实权。实质正如〖轰定干戈〗小队先前所猜想的一样,暗地里他依然拥有自己的势力,耳目也相当灵通。江湖上所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顷刻之间,无数可能的目标在脑海中一一泛现,就活像走马灯般飞速来去。

    忽然之间,向问天双眼之内jīng光乍闪,已经想到面前这对手究竟会是谁了。他倒抽口凉气,随即又回过神来。真力贯注于蛇索软鞭之上,接连抖出三个圆圈。布棍攻势登时受阻。向问天则乘机抽身后退,沉声喝道:“住手!你是陈胜?”

    猛然被对方叫破自己名字,武者同样为之一怔。但他正打得兴发,却绝不愿意就此罢手。当下默不作声,甩臂抖腕。布棍挺成笔直,犹如一杆长枪般送前疾刺,存心要逼迫向问天继续打下去。向问天却哈哈一笑,干脆把蛇索软鞭收回袖子里面,背负双手,不闪不避。

    电光石火之间,陈胜皱皱眉头,知道对方是打定心思,不和自己继续战下去了。可是彼此刚刚还打生打死,他居然敢说停就停,也不怕猜错了,自己其实不是陈胜,然后当真一棍下去,把他刺个透明窟窿?刹那之间,武者嘴唇轻轻向上挑起,心中对其胆sè不禁大感佩服。他反手拉扯,把布棍收回,喝道:“好个天王老子,果然天不怕地不怕。”

    “却还比不上阁下。身为正道中人,却竟敢孤身闯入平定州这个龙潭虎穴,向某佩服。”向问天哈哈一笑,伸手肃客道:“如此胆sè,当真值得浮一大白。我屋子里有壶好酒,你敢喝吗?”

    陈胜笑道:“有什么不敢?天王老子亲手敬酒,哪怕酒里有毒,陈某也喝了。”

    向问天又是一笑,迈步走回东厢房,推门而入。陈胜紧跟在后。跨过门槛环目四顾,只见这厢房布置得十分雅致。墙上挂了不少书画,又有几排书架,上面都放满了书籍。房间内放置着一张木桌,两张椅子。桌子上放了份卷轴,显然就是那董老板拿来的北宋范宽之《溪山行旅图》了。至于董老板本人……地面上那摊黄水,就是他遗留下来的唯一痕迹。

    陈胜目光所及,心中自然涌现相应的想法。向问天看在眼里,却也并不怎么在乎。他走到书架旁边,把其中几本书拿开,显露出后面隐藏的一个空格,内里却是放了个白瓷酒壶。向问天拿起酒壶酒杯,回来放在桌子上,分别满满斟了两杯,笑道:“我先干为敬,请。”仰首一饮而尽。

    陈胜也不怕向问天会对自己下毒,当下同样端起酒杯,仰首饮尽。将那酒极烈,入口有如刀割,便似无数火炭般流入腹中。陈胜并不喜欢这种烈酒,但向问天敬了三杯,他便仍然连尽三杯。天王老子呵呵一笑,道:“曲洋兄弟说过,陈兄弟你是个重义气的好汉子,如今看来,果然不差。”

    陈胜剑眉轻挑,问道:“曲洋长老和向右使还有联系吗?”

    向问天叹口气,道:“半年之前,曲洋兄弟曾经使人过来,送了封信给我。信中详细说明了他这次在衡阳城的事,并且向我道别。唉~他这一去,神教当中又少了位英雄豪杰。但曲洋兄弟此后可以逍遥自在,以琴箫自娱终了此生,总算得了个好下场。我也真该为他高兴才是。”

    顿了顿,向问天又道:“若非陈兄弟你仗义出手,恐怕当rì事情,又是另一个结局了。曲洋兄弟与我是过命的交情,你既然救了他,那么向问天同样感你的恩。谢了。”双手抱拳,弯腰向陈胜深深一揖。

    陈胜这才恍然。当rì自己和曲洋之间,其实也没打过什么交道。不过曲阳和刘正风在一起,而自己又在刘正风家里住过了好几天。再加上自己每rì早上练武,都不避忌外人观看。所以这布棍的绝技,别人不知,刘正风却一定晓得。刘正风知道,曲洋当然也一起知道了。想必这位魔教长老在信中曾经有所提及,所以向问天才会辩认得出自己的武功家数吧。

    诚如向问天所言。假如当rì〖轰定干戈〗小队不在,那么曲洋刘正风还有他们满门老幼,都已经被嵩山派斩尽杀绝了。既然有此救命之恩,那么向问天这一礼,陈胜绝对受得起。

    当下武者坦然站立受礼。随即把曲洋交给自己的黑木令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道:“原来你们早有书信。亏我还担心不知道该怎么说明,现在倒省事了。向右使,这东西是你们教里的,就还给你吧。”

    向问天抬手按在黑木令之上,缓缓抚摸这那花纹,流露出不胜感慨之意。随即又叹了口气,抬头问道:“陈兄弟,你这次来平定州,有什么要紧事情想做么?”

    陈胜点点头,开门见山道:“贵教前任教主任我行,被东方不败yīn谋加害,囚禁在杭州西湖孤山梅庄的地底黑狱里面。向右使对任教主忠心耿耿,到处搜罗琴棋书画jīng品,意图针对江南四友的弱点下手,伺机营救任教主。这幅《溪山行旅图》,想必就是为此而准备的了。再加上张旭的《率意帖》,刘仲甫的《呕血谱》,还有曲洋长老发掘出来的《广陵散》古曲,现在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对不对?”

    陈胜这番话一出口,向问天登时为之悚然动容。他“嚯~”地长身站起,沉声喝道:“你怎么会知道的?你究竟是谁?”双手微颤,蓄力以待。只要陈胜的回答稍微不合心意,他立刻就要再度暴起发难。哪管此人曾经对曲洋有恩,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武者泰然自若,从容道:“向右使,你放心。这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唯有东方不败和他手下那批人决计不知。至于我是谁?哈哈,我就是陈胜,就是你欠缺的那一股——东风。”

    向问天默然不语,眼眸内寒光四shè,笔直盯紧了陈胜,仿佛想要穿透武者的皮肤肌肉骨骼,直接窥探他的脑海,将他最真实的想法彻底挖出来暴露于光天化rì之下。若然心中有鬼,则普天之下,又能有几个人忍受得了如此沉重威压了?可是偏偏,向问天这次遇上的却是陈胜。武者所言,字字句句,皆为真实。正大光明,哪会害怕向问天这咄咄逼人的逼视?

    良久良久,向问天终于“啵~”地吐了口气,那股如箭在弦的浓烈火药味,也随之徐徐消散。他重新坐下,自斟自饮,又是连尽三杯。皱眉道:“好。陈兄弟,老子相信你不是东方不败那边的人。但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东风?嘿~”他摇了摇头,明显并不相信。

    rì月教的光明右使,地位何等重要?要想坐上这个位置,可绝不是仅仅武功高强就能符合资格的。向问天心思机敏,计谋深远,又懂得隐忍,是当世一等一的了不起人物。要和这种人物打交道,便绝不能虚言诳骗。否则的话,绝对只会弄巧反拙。还不如直接说实话,反而比较容易和他进行合作。

    正因为如此,陈胜并不隐瞒。他端起酒杯来,也跟着饮了一杯。凝声道:“我想要rì月教的一样东西。这样东xī zàng在黑木崖上,若没有人帮忙,则我万万难以进入黑木崖。想来想去,能够帮我这个忙的人,也就只有你这位天王老子,光明右使了。”

第五十八章:联手合作(下)

    向问天双眉向上一挑,问道:“陈兄弟,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是《葵花宝典》?”

    《葵花宝典》号称当世至高无上的武学秘笈,名气之大,甚至还在少林《易筋经》之上。自从rì月教得到了当年由华山派岳肃、蔡子峰偷看宝典原本而记录下来的残篇之后,便将这残篇奉为镇教之宝。历来都是上代教主传给下代教主的。无形之中,这份宝典已经相当于教主传承信物。

    但宝典名气毕竟太大,对练武之人的吸引力也实在太重。rì月教既然能够把它从华山派手上抢过来,别人自然也可以再抢过去。rì月教虽然凶名在外,毕竟难以尽数抵消得了人心贪婪。所以几十年来,知道了宝典在rì月教手中而依旧胆敢冒险前来捋虎须者,可谓前赴后继,络绎不绝。此刻陈胜既然说有所求,向问天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宝典身上去。

    但天王老子这番猜测虽然合情合理,却终究还是错了。陈胜摇摇头,道:“向右使既然和曲洋长老通过书信,那么就该知道福州林家《辟邪剑谱》的事。rì月教的《葵花宝典》,当年从华山派手上夺来的。而林家始祖林远图,则是从华山派岳肃、蔡子峰两名前辈口里得知宝典内容,然后再加上自己的演绎,这才创出《辟邪剑谱》,两者本来就出于同源。我既然无意染指剑谱,对于宝典,难道反而会有什么觊觎之心吗?”

    向问天手捻胡须,皱眉道:“那你究竟想要什么?不妨直言。”

    陈胜点点头,直截了当道:“我想要三尸脑神丹,还有解药的配方。”

    向问天愕然一怔,笑道:“呵呵,真是好大想头。陈兄弟,你当真知道三尸脑神丹是什么吗?”

    陈胜不假思索,直言道:“当然知道。这是rì月教的秘药。丹药里面裹着尸虫,平时并不发作,绝无异状。但若到了每年端午节午时还不服克制尸虫的药物,则原来的药xìng消散,尸虫立刻就会脱伏而出。钻而入脑,咬啮脑髓。痛楚固然不必多说,更且剧痛之下狂xìng大发,六亲不认。甚至连父母妻子等至亲都会咬来吃了。最是厉害不过。”

    向问天拍案道:“不错。正因为具有如此神效,所以这三尸脑神丹,实在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厉害毒药。东方不败谋朝篡位,以诡计陷害任教主而坐上神教教主宝座。他自知才德不足以服人。所以到处强迫教众吞服三尸脑神丹。陈兄弟想要得到它……可是你的至亲好友当中,有什么人也吃了这丹药吗?”

    也不等陈胜回答,向问天又叹了口气,道:“这三尸脑神丹,乃由三种不同尸虫混搭配制。不同的尸虫,必须用不同的药物进行克制,而这些克制药物,其实也含有剧毒。假如稍有错失,未能对症下药,那么非但克制不了尸虫,反而会把服药者立刻毒死。东方不败炼药时究竟用了那几种尸虫配搭,世上就只有他自己知道。陈兄弟,即使你得到了解药配方,也没有用啊。”

    陈胜笑了笑,道:“有没有用,要拿到手才知道。”忽然间想起一个不解之处,问道:“恕我唐突,向右使你忠心于任教主,不肯臣服东方不败。那么为什么他竟没有强迫向右使你服药呢?”

    向问天笑道:“教中规定,只有教众犯下过错时,才会罚他吃三尸脑神丹。东方不败御下十分严厉,小有不如他意,哪怕仅是芝麻绿豆的过错,也罚人吞服神丹。但老子这十几年来一直战战兢兢,谨守规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东方不败虽然看老子不顺眼,却也抓不到老子的马脚。”他几杯烈酒入喉,逐渐显得逸兴横飞。说话之间,变为以老子自称。和开始时候相比,少了三分客气,却又多了三分豪迈。

    陈胜点点头,凝声道:“但尽管如此,东方不败仍然对向右使你极不放心。在你这宅院外面,到处都是密探在监视。不管你有任何动作,东方不都会第一时间便知道。向右使想要离开平定州,到杭州西湖去解救任教主,恐怕也绝不容易,对不对?”

    眼看着向问天深以为然的模样,陈胜又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相互合作。你想办法送我上黑木崖,我在上面大闹一场,把这天捅个大窟窿出来。黑木崖乱了,向右使你自然可以趁机脱身,然后舒舒服服地前往西湖梅庄营救任教主。既不必担心有追兵,也用不着担心梅庄的江南四友会提前得到jǐng告,进而加强戒备,令你图谋落空了。”

    向问天一手端着酒杯,另一手拈着自己下巴的胡须,沉吟不语。半刻之后,他缓缓道:“陈兄弟,你武功虽然很高,但黑木崖是我rì月神教的根本重地,高手如云。即使你能够上到去,恐怕也揪不起什么风浪啊。”

    陈胜自信地一笑,道:“单凭我自己,那自然有些吃力。不过在下还有两名义妹。她们自小跟随异人学艺,都身怀异术。有她们两人相助,别说黑木崖,哪怕玉皇大帝的灵霄殿,我们也能闯它一闯。”

    “异人?异术?”向问天禁不住皱皱眉头,心下大是不以为然。rì月教和五岳剑派等正道相互争斗,正道中人常称呼rì月教为魔教,叫教中信徒为魔教妖人。rì月教所传武功为妖术邪术。但向问天自己,当然知道自己教中人士和妖魔什么的毫无关系,也不会什么法术。

    故此,向问天也绝不相信世上竟真有人会使什么异术。按常理推测的话,顶多不过就是些江湖卖艺,装神弄鬼骗人的玩意罢了。陈胜竟然将把这些玩意作为依仗,霎时间,天王老子立刻就把这位武者在自己心目中的评价,向下调低了好几个品级。

    陈胜也知道他不容易相信这个。顿了顿,凝声又道:“其实向右使你可以换个方向想想。黑木崖虽然是rì月教的根本重地,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已经平安无事很多年了。制度再怎么严厉也罢,始终难免规矩松弛。我们以有心算无心,骤然发难,要闹他个天翻地覆,又是什么难事了?

    琴棋书画四件珍品,向右使都已经准备完毕,无论如何,近期你都要反出总坛去的。但水若不搅浑,又怎么摸鱼?要是由向右使你手下的人来搅浑水,无论成败,都难免折损实力。而我们和向右使你无亲无故,即使失败了,向右使你也没什么损失,对不对?但此事假如成了,向右使就可以安然脱身,将来任教主要重登大位,也更多了几分把握。岂非一举两得吗。”

    向问天又沉默了片刻,终于徐徐点头,道:“不错。你说得有道理。既然如此……好吧!老子就赌了这一把。嗯……陈兄弟,你说自己有两名义妹,也要一起上去黑木崖?你那两名义妹,相貌长得如何?”

    陈胜愕然一怔,随口答道:“虽然比不上西施貂蝉,但也是千中无一的美人。”

    向问天哈哈大笑,道:“这就方便了。那老子使个美人计,将你那两名义妹献上去。你作为她们的兄长,当然也有资格一起随行了。不过事先说好。老子只负责把你们送上去。上去之后,便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老子可帮不上什么忙。”

    陈胜点头道:“只要能够上得黑木崖,之后一切,自然有我们兄妹承担,无需再劳烦向右使了。不过……”武者顿了顿,眉宇间略略现出几分好奇,问道:“美人计?东方不败……他现在还经常选美人的么?”心中暗自续道:这没有道理啊。东方不败修炼了《葵花宝典》,yù练神功,必须先挥刀自宫的。自宫了还要美人来干什么?

    《葵花宝典》是rì月教镇教之宝,历来只有教主能够观看。向问天虽然是光明右使,但也没资格翻阅这宝典。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修练宝典的秘诀,就是要先自宫。见陈胜问起,天王老子不禁叹了口气,道:“不瞒陈兄弟你说,东方不败那厮虽然心计yīn险,手段毒辣,但也还称不上是什么好sè之徒。出美人计献美女,名义上献给东方不败,实质却是献给眼下在东方不败面前最得宠的大总管杨莲亭。”

    陈胜“哦”地作恍然之神sè,随口问道:“听向右使语气,似乎很不喜欢这个杨莲亭?他权势很大?”

    向问天冷笑道:“这姓杨的小子,只有二十来岁年纪。武功既低,又没办事才干。但东方不败也不知道捣什么鬼,偏偏对他宠信得很,什么事都交给他办。眼下在黑木崖上,这小子可谓权势熏天,比什么光明左右使者,什么神教十长老都还要威风得多。论地位,他是东方不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天王老子顿了顿,摇头又道:“杨莲亭这家伙,一朝小人得志,便语无伦次。他借着东方不败的名号,大肆收受贿赂。金银财物,美女珍玩,什么都来之不拒。教中各种差事,肥缺都由他分派给了那些下大力气贿赂他的人,若贿赂少了或不够贵重,便只能分派到些苦差。几年下来。教中给这小子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哼,再被他这么倒行逆施下去,rì月神教迟早要完蛋。”

第五十九章:文成武德(上)

    向问天不知道杨莲亭为什么受宠,陈胜却心知肚明。不过事情和自己无关,倒也没必要开口拆穿。总而言之,能够上得黑木崖就够了。当下他只道声原来如此,就不再多说。

    天王老子半闭双眸,又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叹一口气,道:“其实照老子看来,你们就这么上去的话,即使当真有本事闹它个天翻地覆,但十有八、九,也是没机会活着再下来了。想找到三尸脑神丹的配方去救你们那位亲友,多半只属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别怪老子事先没jǐng告你们。”

    陈胜自负地一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向问天一拍大腿,喝道:“好汉子!老子在江湖中混了这么多年,见的尽是忘恩负义,甚至恩将仇报的衣冠禽兽,像你这种竟甘愿为救人而干冒奇险闯那龙塔虎穴,全然不惜自身生死的好汉子,到还真是生平第一次见。就冲着你这份义气,老子便再帮你一个忙吧。其实三尸脑神丹的配方和解药配方,两者向来都是分开收藏的。神丹配方就放在成德殿内,教主专属的宝座之下。只要你们能够进入成德殿,则要取药方,易如反掌。不过,解药的配方,是东方不败贴身收藏的。想要拿到手,几乎没可能。”

    黑木崖上这么大,要找小小两张配方,何异于/大海捞针?但此刻向问天这话一出口,则虽然获取任务物品的难度依然极大,却已经有了方向,不必再像盲头苍蝇那样乱撞。这收获实在教人喜出望外。武者当即jīng神一振,沉声道:“多谢向右使。你尽管放心。咱们此行一去,你定能如愿以偿,重新扶保任教主登上大位。rì月教中兴,你就是第一功臣了。”

    向问天虽然已经答应帮忙,但事情运作,也需要时间,没办法一蹴即就。陈胜于是暂且先回去等待。这一等,就是两rì。得到第三rì晌午,陈胜和苏紫菱、夜永星正在客栈里消磨时间。忽然之间,楼下大堂一阵嘈杂人声响起。走出房间靠在走廊围栏上往下一看,只见向问天身穿黑袍,腰间系了条黄带,带着十几名rì月教的徒众走了进来,旁边另外还跟着名紫袍人。

    这紫袍人眉清目秀,虽是男人,言行举止,却十足活像戏台上的女旦一样。他尖声细气地叫道:“陈家兄妹呢?谁是陈家兄妹?快快出来。”

    陈胜应声道:“向叔叔,你可总算来了。”随即带着已经恢复成女装打扮的大小双姝拾步下楼。向问天抬头微笑道:“世侄,两位世侄女,这位是言总管,快请安吧。”

    姓言?不是姓阉吗?〖轰定干戈〗小队三人肚里都禁不住暗自诽谤。不过这是关键时刻,说不得,也只好暂且低一低头了。当下三人齐齐上前,向那言总管请安问好。

    那言总管连眼角也不向陈胜多瞥半下,只是不停打量夜永星和苏紫菱,笑道:“不错不错,果然都是千中选一,世间难求的罕见美sè。杨教主定然喜欢得紧了。来人啊,请两位姑娘上马车。”袍袖一拂,转身就要走。向问天连忙上前,从袖子里面取出两块质料做工都极为上乘,价值不菲的玉佩,悄悄塞入言总管手里,低声道:“言总管辛苦了。那我这名世侄……”

    言总管低头看看玉佩,快手快脚地马上把它们放入自己口袋,眉花眼笑道:“那就一起来吧。”向问天当即连连道谢,招呼陈胜和大小双姝一起走出客栈,外面已经有两辆马车在等着了。〖轰定干戈〗小队和向问天还有言总管分别上了马车,其余教众则跃上马背。众人出了平定州县城城门,向西北进发。

    众人走了四十多里路,忽然只见山壁如墙,挡住去路。山石殷红如血,当中却似被天神巨斧砍了一记般,从中分成两半,赫然形成一道宽约五尺的石道。石道旁边是一片水流湍急的河滩,那便是有名的猩猩滩了。河滩上有大量rì月教教众,设了关卡守备这通往黑木崖的第一道门户。

    有向问天和言总管在,关卡自然让他们顺利通过了。一行人经过三处山道,来到又一处水滩之前,言总管放出响箭,对岸摇过来三艘小船,将一行人接了过去。〖轰定干戈〗小队都暗想:“rì月教的根本重地,防守果然严密。假如没有人带路的话,单凭咱们三个人,可万万没办法强攻进去。”

    船到对岸,众人又是一路上山。山路陡峭,众人再不能坐车乘马,只可步行。走在山道上,一边是坚固山壁,另一边就是万丈深渊。呼啸狂风不住灌入双耳,地势极险。夜永星还好,苏紫菱却几乎两条腿都软了。陈胜只好伸手搀扶着她。这小嫩模面上忽然一红。她用力咬咬牙,大着胆子刻意向武者靠过来,半边身子都依偎入武者怀中。不过道路狭窄,她这样做,倒也并未引起任何人怀疑。

    上到半山。这里却有一大片开阔平地。放眼望过去,只见屋宇连绵,是条规模不小的村落。村子尽头处有条长长石阶,通往山巅之上。众人也不敢多耽搁,只稍作休息,便又沿着石级上崖。路上接连经过了三道铁门,每处铁门之前,均有人喝问当晚口令,检查腰牌。到得最后一道大石门前,只见两旁刻着两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义英明”,横额上刻着“rì月光明”四个大红字。

    石门后面,却只见绝壁峭立,已经无路可走。但地面处又放着一只大竹篓,足可装得十几个人的。〖轰定干戈〗小队和向问天还有言总管,都先后跨进竹篓内。只听得铜锣三响,竹篓缓缓升高。原来上有绞索绞盘,将竹篓绞了上去。

    黑木崖着实高得厉害。这古代人力般的电梯不住缓缓上升,不多久,已然进入了半山云雾之间。直过了好半晌,绞索绞盘才终于卷到了尽头。众人走出人力电梯,向左走了数丈,又抬进了另一只竹篓,原来崖顶太高,中间有三处绞盘,要分四次才能绞到崖顶。

    好不容易到得崖顶,太阳已经完全沉入西方地平线下。天sè彻底黑下来了。众人点燃了火把作为照明,只见前面是一座汉白玉的巨大牌楼,牌楼上有“泽被苍生”四个金sè大字。假如rì出时分来看的话,这牌坊镀上旭rì金光,必定气势万千,教人情不自禁地便为之肃然起敬。

    不过这套排场,用来吓唬这个时代的人还差不多。〖轰定干戈〗小队三人都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比这更加雄伟壮观的建筑物也见得多了。故此非但不会感到震撼,反而只觉得好笑。

    牌坊之后,又是一条笔直的石板大路,尽头处是大片华丽宫殿。哪里才是黑木崖真正的的心腹重地,亦即东方不败所在之处。走到近前,只见宫殿侧边又有间小小石屋,几名在里面值守的紫衣人见言总管到了,连忙出来迎接。

    这些紫衣人无论外形神态,都和言总管差不多。不过他们级别比较低,故此一见言总管,都要请安行礼。却没人搭理向问天。看来,假如说东方不败是rì月教的皇帝,那么杨莲亭就是大内总管。言总管则为皇宫内之首领太监,而这些身份比较低的紫衣人,就是普通太监了。

    入了大门,言总管却将众人引到旁边一处偏殿。道:“向右使,我这就去通知杨大总管。你们在这里候着吧。”向问天答应声是。毕恭毕敬垂手而立,仿佛连大气都不敢多喘半口的模样。〖轰定干戈〗小队自然也只好有样学样。心中则无不暗暗痛骂。

    良久过去,耳边忽然听闻有脚步声由远而近地响起。随即就是一声咳嗽,有条魁梧身影步入偏殿。众人斜眼瞧去,只见这人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身上衣着华贵。但假如刮去胡须的话,则可以看得出来,他真实年纪也不大。但论及架子,则绝对大得出奇。毫无疑问,他当然就是此刻在rì月教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总管杨莲亭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就是那言总管。

    杨莲亭大摇大摆入殿,旁若无人地坐进殿内正中的那张太师椅。目光斜乜向问天,语带轻蔑,懒洋洋地一拱手,道:“向右使,难得难得,今rì怎么有空上来黑木崖了?唉~说起来的话,想要见你一面,可当真不容易。身为教内的光明右使,你也该出力为教主分忧,不该光顾着自己享清福啊,哈哈~~”

    向问天心内暗暗咒骂道:“老子被东方jiān贼架空了投闲置散,还派探子rì夜监视,老子就是坐活牢的,享尼玛的清福。再说教中大小事务,现在都被你这小人一手把持了。老子就是上来,又能干什么?听你挖苦奚落吗?”

第五十九章:文成武德(下)

    向问天强忍怒气,打定主意虚以委蛇。他毕恭毕敬地一揖到底,道:“大总管教训得是。不过教务虽然去年繁重,幸好有大总管这种人才,却把这千头万绪的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教内如今气象一新,一派朝气勃勃,可以说全是大总管的功劳啊。我这种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却无谓碍手碍脚了,呵呵~”

    向问天外号天王老子,是位桀骜不驯的人物。自从杨莲亭掌权以来,教中人人畏惧其权势,都是争先恐后地巴结,唯有向问天从来不肯如此。他毕竟是光明右使,既无过犯,单单为了不肯奉承自己这种小事,杨莲亭可还当真奈何他不得。故此两人每次见面,杨莲亭都冷朝热讽,极尽挖苦之能事。

    没想到今rì见面,想问天居然一反常态,上来就接连拍了几个马屁。杨莲亭心中大大得意。他点点头,心安理得地把这番恭维全数收下,道:“本总管虽然也略有微劳,但说到底,仍是全赖教主洪福齐天,咱们沾了点小光而已。不散什么,不算什么。”顿了顿,又漫不经心地问道:“向右使今rì上来,可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向问天正sè道:“确实有件关乎神教前途的要紧事情,那就是杨大总管你的身体。大总管现在身为教中栋梁,rì理万机,以至于食少事烦。长此以往,如何得了?所以为神教前途着想,向某特地为杨大总管送上自己的一对世侄女。虽然蒲柳之姿,无甚可观。但在伺候人方面,勉强还算称职。假如今后她们能够留在大总管身边,则大总管的起居饮食规律,就有了保障。长此以往,大总管才能长保康乐,为神教多做贡献啊。”

    杨莲亭呵呵大笑,道:“向右使真会说话。这样讲来,本总管假如拒绝了向右使这番美意,岂非就是存心让神教眼下的大好局面不能保持长久,辜负了教主信任么?哈哈,哈哈哈哈~~”笑了几声,他又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为了神教前程着想,本总管虽然爱清静,却就勉为其难一次吧。嗯……那么向右使,你的世侄女是?”

    向问天连忙向旁边让开两步,大声道:“紫菱、夜星,还有国胜,你们还不快快上前拜见大总管?”

    杨莲亭名副其实已是将死之人,拜他一拜,也不算什么。〖轰定干戈〗小队三人暗自冷笑,毕恭毕敬地上前行礼。夜永星和苏紫菱更随之揪开了戴在头上的斗笠。霎时间只见艳光四shè,满堂生辉。

    凝神细望只见那大的媚艳,小的清纯。一个丰腴雪润,波涛荡漾,玲珑有致,直教人恨不得当场就将她扑翻床榻之上,尽情轻薄;另一个则粉雕玉琢,天真自然,清丽无双。只令人想要将她抱在怀内,轻怜蜜爱。两者并列站在一起,更将彼此有点相互衬托得淋漓尽致,实在是对难得一见的尤物。

    杨莲亭身处高位,身边女子自然不少。但却无一人能够单独和眼前这对大小双姝相比。单对单尚且比不上,更不用说二对一了。一时间,杨莲亭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良久良久,他好不容易方才回过神来,由衷赞叹道:“真是绝sè,真是绝sè!向右使,你说她们是一对姐妹?依本总管看,哪怕是三国时候的大乔小乔,也比不上她们啊。呃,你说她们叫什么名字来着。”

    向问天笑道:“这兄妹三人姓陈。姐姐闺名紫菱,妹妹闺名夜星,还有她们的兄长国胜。三兄妹乃是我当年闯荡江湖时候认识的一位好友之后。这位好友去年染上了急病逝世,他们兄妹无所依靠,于是来到平定州投靠我。念着当年的交情,我自然要照顾他们兄妹。”

    光明右使顿了顿,又续道:“正好大总管身边缺人,我看她们姐妹相貌还不恶,就冒昧带他们上黑木崖了。我这世侄国胜,也曾学过些三脚猫功夫。平rì也很仰慕我们神教。大总管假如允可,不妨就让他入教做个普通弟子,就是他天大的福气了。”

    杨莲亭随意瞥了陈胜一眼,道:“好。那就准他入教,为成德殿值守武士吧。rì后若有功劳,再行提拔。”随即笑吟吟道:“紫菱夜星,妳们过来吧。”说话间双眼放光,那股急sè之意,可谓暴露无遗。

    向问天舒了口气,道:“多谢大总管。这样一来,我这世侄和世侄女总算有了依靠,向某也对得起他们父亲的在天之灵了。既然如此,向某告退。”

    杨莲亭全心全意都放在两名美人身上,却哪里还有心思和向问天说话?当下随便挥挥手,打发他去了。夜永星和苏紫菱则主动上前,莺声燕语地向杨莲亭道声万福,然后一左一右挨上身去,让他软玉温香地抱了个满怀。

    反正这里又不是杨莲亭的私人房间,而是在大殿之上。旁边还有陈胜和另外十几名rì月教信徒在,向问天还未来得及走出大门,言总管更在身后。杨莲亭即使再怎么急sè,也还不至于公开表演活chūn宫给别人看,他充其量,也就是搂楼双姝的柳腰,摸摸她们的脸蛋而已。这种程度的接触,连夜永星都不会在乎,更不用说混娱乐圈当嫩模的苏紫菱了。

    也正因为如此,杨莲亭实在忍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神情严肃地道:“言宫,你带这个陈什么什么的去,安排他正式入殿值守吧。紫菱夜星,妳们随本总管来。本总管替妳们安排了住处再说。”

    杨莲亭的如意算盘打得美妙。然而〖轰定干戈〗小队费尽千辛万苦,花了无数心思,好不容易方才上到来黑木崖,进入这rì月教最根本的心腹重地,难道就当真是来给他杨大总管当侍女,当大殿值守保安的不成?眼看时机已经成熟,此时不动手,还更待何时?霎时间,陈胜挺身站起,大喝道:“小夜小苏,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苏紫菱面sè激变,悄声娇叱着出手抓住了杨莲亭右臂,随即干净利落地将这条臂膀一扭一压!她进入这个世界差不多一年,手头上的人命也有了好几条。胆sè和刚开始时候已经截然不同。再加上陈胜教导的武道基本功,以及在恒山时候三位老师太及其余仪字辈弟子的指点,身手也有了长足进步。虽然和一般江湖人相比还有不足,但对付普通人的话,却却绝对足够了。

    偏偏杨莲亭身上就连半点武功也没有,千真万确的普通人一个!更加连做梦都想不到这娇滴滴的美人儿,竟然会对自己动武。赫然连抗拒的念头都还未生出,已经被制住了。刹那之间,这位大总管犹如杀猪般痛声惨叫,身不由己顺势屈膝跪倒在地。浑身冷汗直冒,竟无丝毫抗拒之能。

    变生仓促,殿内一众rì月教教徒们骇然失sè之余,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竟然都傻了。只有那位还没来得及完全走出大门的天王老子与众不同。绝却不是这些普通教众可比。他愕然一怔,随即惊喝道:“陈胜,你干什么?”

    陈胜沉声道:“向右使,拨乱反正,就在今rì!东方不败?陈某要亲手把他变成东方必败!”

    东方必败这四个字,是五岳剑派等正道中人对东方不败的侮辱xìng称呼。rì月教教众听见之后,总是会无比愤怒,拼死战斗以维护教主名声。此时此刻,情景亦复相同。那四个字活像具备某种魔咒一样,顷刻间让在场所有rì月教赫然都双眼变红,活像打了鸡血一样。

    杨莲亭尽管手臂关节被扭住了,痛得几乎无法忍受。可是也当即强行抬头,大声叫道:“是五岳剑派的jiān细!向问天你这叛徒!竟敢和五岳剑派的人相互勾结,反叛教主?神教教众听令!速速传令下去,击杀叛贼向问天以及五岳剑派的jiān细!”

    言总管打了个激灵,率先回过神来。他惊怒交集,大声道:“大总管有令,立刻传令下去啊!”人是他带上山来的,加入杨莲亭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东方教主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心中念及这下场,言总管更加周身寒毛倒竖。他急yù将功赎罪,更无暇多想,当即从鞋子里抽出把匕首,纵身上前,向着苏紫菱的后背挥刀就刺!

    陈胜嘿声冷哼,扬臂急甩。两道灿烂金光当即挟带了呼啸破风声越空飞shè,竟是后发先至。言总管手腕剧痛,情不自禁地嘶声痛叫,匕首脱手落地。紧接着,他眉心的太阳穴上又是一痛,当场仰天后摔,脑浆迸流——已经被陈胜用飞蝗石功夫打碎了他的脑袋!

    言总管死于非命,并未能吓退其余rì月教教众。霎时间,那十几名教众各自抽出随身佩戴的刀剑,却又没有任何人胆敢向光明右使动手,一股脑儿都冲向了大小双姝的方向,企图解救杨莲亭。

第六十章:兵马秦俑(上)

    夜永星早有准备了。她冷笑一声,斜斜踏过两步,护在苏紫菱身前,大声念诵着咒语,双手在胸前极速比划出一个个繁复手势。紧接着,她两只白嫩小手掌拇指相触,其余手指张开如扇形。合并起来猛地向前一推。灼热火焰登时从如chūn葱般的指尖处激烈发shè,把面前一个约莫为六十度左右的扇面空间彻底笼罩。第一环法术——“燃烧之手”!

    人类的双手之中,竟然会突然喷shè出烈火!?如此情景,根本已经超越这些rì月教教众的想象范围之外!措手不及,无从闪避。弹指刹那,熊熊烈火把冲在最前面的七、八名教众同时包围在内,无情地灼烤他们皮肉的同时,更把他们身上的衣服也点燃了,将他们变成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体火炬!焦臭气味登时四散飘逸,充斥了这座偏殿的每一个角落。混合着哀号呻吟之声,更显震撼人心!

    “妖术!是妖术啊!侥幸没有被火焰烧到的几名教众,惊慌失措地返身撒腿就逃,并且用尽了吃nǎi的力气尖声惊叫。向问天则骇然道:“陈胜,原来……你说你这义妹遇过异人学过法术,竟然是真的?”

    陈胜沉声道:“当然都是真的。向右使不是已经亲眼看见了吗。成德殿在哪里?请向右使带路。”

    向问天还未开口回答,陡然间只听得脚步纷杂。三、四十名武士冲入偏殿之中。为首者是三名身穿黑衣,腰系黄布的rì月教长老级人马。两个是约莫五六十岁左右的老者,另外那位则是名中年妇人,杨莲亭骤然看见他们,当即喜出望外,叫道:“秦伟邦,王诚、桑三娘,向问天造反,快救本总管啊!”

    那两名黄带长老,正是rì月教十长老里面的秦伟邦、王诚、以及桑三娘。rì月教规矩,各堂长老、副堂主、五枝香香主、副香主等有职称的首领,都必须轮流在黑木崖之上值守。今rì恰好就轮到了他们。

    纵使身为教内十大长老之一,可是近年来教内东方不败宠信杨莲亭,这所谓的“大总管”只手遮天,权势更在十大长老和光明左右使者之上。眼见他被人所擒,三位长老下意识就要上前解救。然而霎时间听见“向问天”三字,三人又当场为之大吃一惊,叫道:“向右使造反?”眉宇间同时流露出惧sè,竟不敢迈步。

    杨莲亭登时大怒,喝道:“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宝训第一条:对敌须勇,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教主宝训,时刻在心,建功克敌,无事不成。你们怕什么?快上!否则的话,就是通敌叛教,罪在不赦!”

    当年任我行做教主的时候,对教中众长老都是兄弟相称。然而东方不败当上教主之后,却大肆修改教规,各种严刑峻法层出不穷,多不胜数。三位长老都知道假如自己临阵退宿,后果必定惨不堪言。非但自己要死,连自己满门老幼也都都要被殃及株连。众人无可奈何,唯有齐齐发一声喊,纵身冲出,各展拳脚攻向向问天。大喝道:“向右使,得罪了!”

    天王老子一跺脚,叫道:“陈胜,你坑得老子好惨!”事到临头,已经由不得他抽身了。当即奋发神威,矮身斜刺穿出,迎上王诚和桑三娘。陈胜放声大笑,喝道:“大丈夫生于世间,行事只求痛快。杨莲亭这种小人,一无是处,只懂得以权势压人。早一刻杀了,早一刻痛快。向右使,你不须着怒。今rì陈某就还你一个rì月光明,朗朗青天!”

    说话之间,武者早已经腾空跃出一大步,恰好挡在那秦伟邦身前,铁线拳“开弓shè雕”,迎面硬打直上。铁拳排空,赫然带了风雷之音,威势委实非同小可。秦伟邦心下骇然,暗道却是从哪里忽然钻出来了这样一名高手?更不敢怠慢,打醒jīng神,施展生平绝技应对陈胜攻势。

    双方胜负未分,殿外不知道什么地方,骤然“铛铛铛铛铛~~”响起了连串急切铜锣敲击声。这是rì月教的紧急信号,来通知黑木崖上下内外的所有教众,有敌人侵入崖上,要他们速速前往支援。至于敌人方位何在,铜锣声里自有暗号说明,非是rì月教中人,便绝对听不明白。

    霎时间,这锣声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原本沉睡之中的黑木崖彻底苏醒了过来。原本值守在各处殿堂内的rì月教武士,各持刀枪,纷纷应声冲出。然后再汇聚成一股钢铁洪流,目标直指偏殿。

    陈胜无心和这群喽啰纠缠,他陡然断声震喝,提起《神足经》内力,瞬间将之催运至巅峰极限,左拳右掌,一搥一拍同时攻上。这当世至高无上的佛门降魔神功展开,秦伟邦立刻只觉劲风扑面,竟是刮面如刀,胸口窒闷,呼吸为艰。他骇然剧震,奋尽全力,举掌挡格。

    弹指间四掌交触,神足经雄浑霸道的内力登时就似钱塘怒cháo,浩浩荡荡长驱直入,摧筋断脉,绞肉碎骨,直是威不可挡!秦伟邦不由自主嘶声痛叫。双管衣袖同时爆碎,暴露出两条**臂膀。臂上肌肉骨骼全被强行扭绞,赫然活像被拧紧的毛巾一般。

    下个刹那,肌肉骨骼再也承受不住如此摧残,“啪嚓~”爆破碎裂,双臂全废。不等这魔教长老退后,武者收臂握拳,蹬地踏步呈弓箭势,“rì字冲拳”短程发劲,正中秦伟邦心坎要害。那具高大身躯晃了两晃,当场向后就倒。rì月教十大长老,至此只剩八人。

    向问天是光明右使,武功之高,在教内仅次于任我行和东方不败。和他交手,几乎就是世上最凶险之事。王诚与桑三娘虽然硬着头皮以二对一,心中仍旧毫无把握。栗栗危惧之余,两人也未必没有一份对秦伟邦居然有幸捡上软柿子来捏的羡慕。然而不过弹指刹那,秦伟邦竟然已经丧生。对于如此结果,王诚和桑三娘简直连做梦也未曾想到过,酣战之余眼角余光一瞥,登时皆是面上失sè。

    高手过招,岂容得下他们疏忽走神?电光石火之间,向问天嘿声冷笑,手腕一翻。蛇索软鞭破锋飞出,不偏不倚,恰好缠上王诚颈项,收紧了用力一扯。“咔嚓~”怪声响过,王诚当场被硬生生扭断了脖子,连哼都没能哼出半声,已经死于非命。桑三娘面上死sè,急不急待地乘机抽身退开,挥手向身后的rì月教教众疾言厉sè地喝道:“上啊!教主宝训,时刻在心,建功克敌,无事不成。统统都给我上!”

    两大长老尚且顷刻间就死于非命,自己上去,那岂非就是白白送人头?霎时间,众教徒一个个面sè如土,可是事到临头,又怎容他们畏战退缩?无可奈何之下,众人唯有齐声发喊给自己壮胆,手握刀剑同时冲上。向问天打发了xìng,纵声长啸,就要冲过去大开杀戒。却又被武者一手拉住。武者喝道:“无谓纠缠。你在前面带路,我们去成德殿。”

    向问天没好气地喝道:“你还想去成德殿?狗崽子这么多,不通通都宰了,怎么过得去?”

    陈胜一笑,回首道:“小夜,出手吧!”

    魔法少女打了个哈欠,随即取出金狮雕像将它投在脚边,懒洋洋道:“李奥纳多,出来吧!”声犹未落,浓烟冒涌,威风凛凛的黄金雄狮纵声咆哮着,猛然从浓雾中冲出,犹如一道金sè闪电般shè入人群。平白无故地忽然跑出一只狮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时之间,这些rì月教教众禁不住都傻了眼。

    有人惊慌失措地四下走避,有人则认为这可能只是障眼法,鼓起勇气挥刀上前阻挡——却直如螳臂当草,根本不堪一击。

    黄金狮子随意一爪子挥过,当即将他整张脸都抓成稀烂。血盘巨口一张一合,登时又多了只无头新鬼。鲜血喷洒,尸体倒地,众教徒才知道这只狮子竟是货真价实。恐慌情绪更随之一发不可收拾。乱上加乱,又岂能再对任何人造成任何威胁了?

    夜永星拍手娇声欢笑,叫道:“小苏,把这个姓杨的拽起来,用他做挡箭牌开路。”随手从私人储物空间里面把一个接一个的燃烧油瓶掏出来,分别发放给陈胜和向问天,开心道:“既然杀了人,当然少不了放火啦。一二三,大家一起来。”

    陈胜大笑道:“正该如此!”随手接过燃烧油瓶,扬臂挥手,对准人群最密集的所在,猛地掷出去。

    那些rì月教教徒也并且全是脓包。尽管绝大部分都已经陷入恐慌,却还是有人能够多少保留了些许镇定。虽然不知道燃烧油瓶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既然这东西出自敌人之手,那么即使用脚趾头去想,都直到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了。既然如此,众rì月教教徒却哪里还能再让它有机会落地。

第六十章:兵马秦俑(下)

    混乱当中,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个出手。只见一枚丧门钉斜起飞shè,不偏不倚,恰好正中油瓶。“乒乓~”碎裂声音响起,瓶子里面的炽火胶当场统统泼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殿心之内“轰~”地爆发出一声震耳巨响。炽热烈火形成圆环四下扩散,赫然形成天罗地网,将范围内的所有教众统统笼罩进去。

    皮肉烧焦的臭味立刻扑鼻而来,几十条浑身着火的人影凄厉嘶叫,到处在身上乱打乱拍,却哪里有这么容易就能把身上的火焰扑灭了?如此一来,本来已经足够混乱的场面,更加乱上加乱。

    相比夜永星先前的“燃烧之手”和凭空召唤出一头狮子,砸碎瓶子就爆炸放火,总算还能让人接受。这东西的直接破坏力未必有多高,但用来制造混乱,可真是一流。向问天老夫聊发少年狂,哈哈大笑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东南西北地把手上的油瓶到处乱掷。

    才刚掷得三、四个燃烧瓶,这处本来已经不算十分宽敞的偏殿,已经到处也被熊熊火光笼罩包围。眼看着再留下去的话,不被烧死也要被烟呛死。桑三娘惊叫着率先拔腿就逃,大叫道:“逆教叛贼,你们胆敢伤害杨大总管一条寒毛,老娘哪怕拼了这条命,上天下地也要将你们揪出来替杨大总管报仇!大总管,你尽管放心。属下这就去找援兵,无论如何也定能救你脱险。”话声未落,其身影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杨莲亭气炸了肺,禁不住破口大骂。也没骂得两句,忽然间双臂又是一阵揪心剧痛痛,却是被陈胜过来将他揪起,使出擒拿手法,“咔嚓~咔嚓~”连续两下,将大总管的手臂扭得脱了臼。随即推给大胸嫩模,喝道:“小苏,把手枪拿出来。这小子胆敢搞什么鬼花样的话,便不用留手,尽管一枪打死他。”

    苏紫菱用力点点头,从私人储物空间内取出手枪顶住杨莲亭后脑,娇喝道:“快走。”大总管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也下意识地察觉得到这东西极度危险,说不定真能一下子就杀了自己,哪里还敢反抗?所以他尽管关节脱臼处痛得厉害,最终仍然奋力挣扎着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迈开两腿。陈胜和向问天左右挟持,夜永星和苏紫菱在后面跟着押送,黄金狮子李奥纳多殿后。一行人向外就冲。

    黑木崖经rì月教百年经营,当真称得上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各殿、各厅、各堂之中,分别都有值守武士。此时一声令下,这部jīng密机器运转起来,其威力绝对非同小可。更重要的,是这些值守武士直属于教主东方不败,杨莲亭也不大指挥得动他们。哪怕明明看见了杨大总管被挟持为人质,这些值守武士竟无丝毫忌惮。结成长枪战阵,四面八方地同时刺来,朝着他们乱攒乱刺。

    向问天挥舞蛇索软鞭,将长枪一一打断荡开,护住众人丝毫无损。可是眼看着敌人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自己一行人团团包围,铠甲刀枪在火光照耀下闪闪生辉,犹如钢铁海洋。粗略估算之下,单单眼前所见,就有三、四百人之多了。再加上其余那些还没来得及赶过来的,最终究竟需要应付多少人,根本就是个不能估计的庞大数字。饶是天王老子,此刻也禁不住暗暗心惊。

    如此情况,对自己一行人极度不利。向问天,故技重施,奋力把那些燃烧油瓶掷出去。头几次的时候,倒也收到了不弱的效果。可世上又有谁是真正的傻子,接连吃了几次相同的亏,竟还不懂得应付?

    片刻之间,这些rì月教武士已经有了破解方法。也不知道什么人从哪里取来了几床棉被。燃烧油瓶只要一飞起来,立刻就扬开棉被兜住。火瓶既然没有碎裂,当然也就不会爆炸,更加烧不起来。如此一来,〖轰定干戈〗小队手头的一大利器,登时变成无用。眼看敌人被压制,黑木崖上的值守武士们更加士气高涨。枪矛并举,刀剑齐施,攻势一浪接一浪地倍加凶狠。

    向问天武功虽然高,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难免顾此失彼。正在没奈何处,突然间就见陈胜伸手入怀,取出了样金光灿烂的东西。原本还以为是武器,没想到定眼一看,居然是枚虎符。天王老子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臭小子,这当口拿这劳什子玩意出来干什么?难道还指望用它可以号令大军么?”

    陈胜哈哈一笑,道:“向右使,我给你变个戏法看看,包你喜欢。”笑容一敛,随即就把jīng神全部集中在这枚自己从《寻秦记》世界中所得来的法宝之上。

    顷刻之间,只见众人脚边的地面忽然高高鼓起,就像怀胎十月的孕妇肚子。rì月教的值守武士们不明所以,虽然确实被吓了一跳。人群当中有人大声叫道:“外道邪魔,又在使妖法弄鬼。众武士,砸了这怪土包,破去逆贼法术,然后再诛除叛徒!”

    众rì月教武士齐声答应了。随即只听得一声呼叱,两名武士率先越众而出,一个手执镔铁双怀杖,另一个使八角铜锤,都是极厉害的沉重兵器。两杖两锤不由分说,对准了地面那个土包就砸。兵器未到,突然间“哗啦~”一声大响。土包由内而外自行爆炸。一条灰扑扑的人影随即长身站立起来。

    他身高约摸一米八左右,头结发髻,身穿皮甲,内有衬衣,下穿紧口连裆长裤,足蹬短靴。右手提着柄青铜剑,左手是面盾牌。乍看之下,似乎和真正的活人没有分别。然而只要仔细观看,立刻就能发现无论发髻皮甲衬衣长裤短靴,统统都是假的。这些东西全部一体成型,直接连结在灰sè人影身上。只有青铜剑和盾牌这两件武器货真价实。正是——秦国兵马俑!

    由“虎符”召唤出来的兵马俑,是最冷静、忠实、以及残酷的战士。无需陈胜这个主人多加吩咐,它自然而然地便懂得分辨敌我。甫站定身形,它更没有哪怕半秒的耽搁迟疑,立刻就要履行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青光闪烁的长剑高高举起,不由分说就是一剑斩下。变生仓卒,双方距离又只在咫尺。那名使八角铜锤的rì月教武士根本来不及抬起兵器挡格,只听见“咔嚓~”怪响过处,他整颗脑袋都被当场切开两半。切面光滑平整,显见兵马俑手中武器极为锋利,即使还称不上削铁如泥,却也差不多了。

    突然间从泥土地里面钻出一个陶俑,而这个陶俑不但能活动,而且还能够杀人!如此情景,简直要把这群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害怕的rì月教jīng锐武士们,统统都吓得手足无措。啥时之间,人人目瞪口呆,只懂得站在原地傻盯着这具兵马俑,连话都不会说了。但他们愣住了,兵马俑却不会。它大踏步上前,不由分说,对准了那个使镔铁双怀杖的rì月教武士,又是一剑劈下。

    剑光耀目,冷彻骨髓。那名rì月教武士激灵灵打个冷颤,登时清醒过来。当此时刻,要闪避也已经来不及了。生死关头,求生勇气涌上,他嘶声咆哮,豁尽平生之力挥动镔铁双怀杖,重重砸上了兵马俑的胸膛。原本以为必定可以把这具陶俑当场就砸个四分五裂,没想到兵马俑身体的坚硬程度惊人之极。沉重铁杖再加上情急拼命的巨大力气,竟然也只能在它胸膛上制造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裂痕。

    无血无肉的陶俑,当然也不会有“疼痛”这种感觉。青铜剑挥动,带出一道青幽幽的匹练,“喀嚓~”响声过去,又是一颗脑袋被砍成了两半。

    杀人!杀人!不断杀死敌人!尽量杀死更多的敌人!这就是兵马俑的本能。杀完眼前两名敌人,它立刻再大踏步前进,要去收拾其余的rì月教武士。老实说,单凭这么一具兵马俑,即使再怎么厉害,到头来,终究不可能独自对抗得了整个黑木崖上的无数武士。然而它连杀两人,一股森森鬼气油然滋生,勾魂摄魄,直教人为之丧心裂胆。哪怕再勇悍的武士,又怎么敢和这种鬼东西交手了?而且……这种鬼东西竟然还不是只有一个,而是足足有一群!

    弹指刹那,一个又一个的土包从地面处生长鼓起,然后一具又一具兵马俑挺身站立,现于人前。外表打扮和眉宇间神情千篇一律,手里兵器却各不相同。铍、矛、戈、殳、钺、剑……有长有短,但全是杀人不沾血的锋利货sè。而且无论远程中距近身,各具功用。而要给它们配备这许多不同武器的原因,便只有一个:结阵而战!

    当年的大秦雄师,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剑锋所指,就是尸山血海,哀鸿遍野。六国诸侯,闻风丧胆。终于辅助秦始皇扫平群雄,一统天下。古往今来中西内外,能够具备如此惊人战斗力的军队,绝对屈指可数!之所以能够创下如此辉煌功绩,大秦军队所依靠者绝非单打独斗,而是他们严密得犹如机器一样的相互配合,分工协作!

第六十一章:日出东方(上)

    即使成为了兵马俑,但“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jīng神,却永不会从大秦军人身上消失,反而只会如同美酒醇酿,时间越久,沉淀得也越深。假如说,在还是活人的大秦雄师之中,每一名士兵都是军队这部jīng密杀人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那么当他们成为兵马俑以后,“螺丝钉”这三个字,就不再仅仅只属比喻,而是货真价实!

    虽然再无昔rì狂热,但却更加冷静,更加有效率,更加不畏生死,简直就是古往今来所有军事家心目中最理想的士兵。如此一来,当整整一百名兵马俑全数被召唤出来之后,它们所发挥出的战斗力,甚至更可当成三千jīng兵般看待!

    另一方面,rì月教的武士们尽管平常时候也以军法进行训练,但他们本质上毕竟只是群江湖人,和真正的军人始终属于两码事。更何况黑木崖为rì月教根本重地,已经有整整百年光yīn未曾遭遇过真正的战事。承平已久,战斗力下降就是必然事情。即使有人数优势,再加上对神教的忠诚以及对教主东方不败的崇拜可以稍作弥补,甫相解除,rì月教武士当即节节败退,尤如斩瓜切菜般被留下了无数人头。

    然而,不管这些兵马俑杀得再多也罢,〖轰定干戈〗小队所能够得到的收获,却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即使小队三名成员身上的骷髅纹章仍然活像走马灯一样不停刷新击杀提示,可是每杀一名rì月教武士,能够得到的通用点,永远也只有1点。

    同样道理,向问天虽然被默认为〖轰定干戈〗小队的盟友,但假如陈胜和向问天联手杀人,则收获也是只有1点通用点。假如天王老子独自出手的话,那么〖轰定干戈〗小队就甚至连这1点通用点,都得不到。或许,这就是无限神域为了防止竞技者借助特殊剧情人物进行刷分,所设置的限制了。

    可是当此情景之下,众人一心一意想的都只是冲出重围,哪里还会去在意钱财方面的得失?依靠百名兵马俑保护和开路,〖轰定干戈〗小队和向问天一口气冲出偏殿,接连闯过了三道大铁门,进入一条狭窄长廊。地形限制之下,兵力的质,比起量更加重要了无数倍。人数少而jīng锐的一方,益发可以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势如破竹连进百步,前方赫然出现了又一道大门。兵马俑刀枪并举,把门前悬挂的厚厚帷幕砍成了碎片。眼前随即就显现出一座大殿。

    大殿呈典型的长方形,宽不过三十尺,长却至少有三百尺。殿内并不开设窗户。所以纵使墙壁上陈列着上百盏油灯,殿内也每隔五十尺就有一个燃着火苗的青铜香炉,但环境依旧显得一派昏暗。隐隐约约之间,只见大殿尽头处放了张金碧辉煌的椅子,正是代表了rì月教至高无上权力的——教主宝座!

    若然把rì月教比喻为一国,那么毫无疑问,平定州就是此国首都。黑木崖为皇宫大内,而成德殿正等于金銮殿。此时此刻,一国之君,一教之主,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却并不在龙椅之上端坐。

    但尽管如此,守殿武士们职责所在,岂能任凭外人联合了叛教逆贼长驱直入?哪怕明知不敌,这当口也只好拼命了。但世上事情,有时候即使如何努力拼命,不如意者,始终十常仈jiǔ啊。

    rì月教内立有严厉规矩。任何人都不准携带兵器入殿,违令者一律全家抄斩。这些值守武士们赤手空拳,如何是大秦虎狼之师的对手?没费多少力气,殿内武士已经被彻底一扫而空。可惜收获还比不上当rì在福州福伟镖局外,随意杀掉一名青城弟子来得多。

    不过,眼下自然不是斤斤计较得失的好时机。陈胜紧握虎符,通过它将自己的命令同时灌输给兵马俑知道。这一百名身体上大部分都已经被染成红sè的俑兵默然不语,自动集结到大殿唯一的入口处,结阵防守。竟是和先前的锐意进取截然相反,不求有功,只求无过。门外的rì月教武士们,则在狭窄走廊处挤成了一团,空自大声呐喊,始终无法寸进。

    无论如何,眼下暂时算是安全了。坐在魔法狮子背上的马猴烧酒长长吐了口气,随即跳下狮背,向大殿尽头处,安放教主宝座的那处高台走去。其余众人也紧跟在后。得到近前。夜永星爬上高台蹲下来,依照着先前向问天的指点,伸手往宝座之下掏摸。摸了几摸,忽然眉头向上一挑,喜道:“有啦。”缩回来的手掌在大殿两壁灯光照耀之下,赫然已经托住了一个扁平的金盒。

    说是金盒,其实只是上面镀了层金箔而已,其实盒子本身还是木头。不过这盒子并没有上锁,仅仅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半边相互嵌套而已。夜永星用力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薄薄一份小册子。册子纸张黄旧,显然已经很有点历史了。册子封面上则写有七个大字:三尸脑神丹秘方。

    字体原本用朱砂写成,理应鲜红如血。但年深月久,颜sè消退,红字也变成了乌黑sè,恰如干涸的血迹。陈胜拿起册子略略一翻,只见里面果然是三尸脑神丹的详细说明。从如何培养尸虫开始,如何将不同的尸虫混杂搭配;这些尸虫各有些什么特xìng;入药以后若然发作,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应该如何控制;什么样的药物可以克制什么样的尸虫……等等等等,无不详尽备至。

    只是翻到后面,原本应该是解药炼制方法的那几页,却明显出现了被撕走之痕迹。也或许正因为如此,所以〖轰定干戈〗小队三名成员身上的骷髅纹章,都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原来如此。向问天,你反叛教主,就是为了要得到三尸脑神丹的秘方吗?”杨莲亭站在旁边,一面忍受着双臂骨骼脱臼所带来的激烈剧痛,一面依旧冷朝热讽,喝骂道:“可是任你机关算尽,到头始终只是竹篮打水。解药配方教主从来贴身存放,片刻不离。你们想要?那是做梦!”

    事已至此,所谓一做不做二不休,向问天把心一横,干脆也不再想前往孤山梅庄营救任我行的事了。陈胜武功之高,当rì两人在平定州交手的时候,天王老子就已经知道。再加上那些兵马俑,还有夜永星这小女孩居然懂得从手指上发shè火焰,桩桩件件,俱是匪夷所思。有这些人帮助的话,即使要就在今时今rì将东方不败击杀,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假如当真能够办得到,那么拿着东方不败的人头前往孤山梅庄,江南四友一见之下,岂有不当场自动释放任我行的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天王老子也不恼陈胜了。他冷笑两声,上前揪住杨莲亭衣襟,喝骂道:“东方不败在哪里?速速叫他出来受死!”右掌起处,登时就是“喀~”一声,将他左腿小腿骨斩断。

    岂知杨莲亭为人居然极硬朗,大声骂道:“反教叛贼,你有什么资格询问教主下落?滚你nǎinǎi的!”

    向问天笑道:“好个硬骨头。就是不知道究竟能够硬到什么地步?”手起掌落,“喀”的又一声响,把杨莲亭右腿小腿骨也斩断了。抓住他衣襟的左手顺势往下一压,将这位大总管顿在地下。杨莲亭双足着地,小腿上的断骨翻戳上来,剧痛可想而知,可是他竟不哼一声。

    陈胜随手把三尸脑神丹的药方交给夜永星让她保管,转身过来,凝声喝道:“杨莲亭,今rì我们既然上得黑木崖,就见定了东方不败。你若认为他当真天下无敌。又何必阻止?就让东方不败将我们统统杀掉,岂非对你这个情郎也有好处么。”

    向问天愕然一怔,皱眉道:“陈胜,你说什么情郎?”他不知道《葵花宝典》的秘密,有这种疑问,原本再正常不过了。然而让〖轰定干戈〗小队想不到的,却是连杨莲亭都展示出满脸诧异的模样,反问道:“什么情郎?”

    奇怪奇怪,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东方不败不是自宫之后就爱上了杨莲亭,独个儿躲在闺房里绣花吗?霎时间,〖轰定干戈〗小队三人禁不住面面相觑,似乎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一股yīn风陡然吹过大殿。yīn风拂体,众人均不约而同地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身为超凡武者的第六感同时随之发作。陈胜和向问天两大高手四枚瞳孔,都齐齐随之激烈收缩。下个瞬间,他们下意识地转身回望大殿入口,厉声叱喝道:“东方不败!?”

    质问之声在大殿四周墙壁处来回激荡,俨然形成隆隆回音。然而就在这股隆隆声浪之间,却又有把清朗娇媚的轻音,曼声长笑。字字句句,尽皆清晰得犹如贴住你的耳朵来说话一样,根本连想要掩饰也完全掩饰不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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