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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骄董狼     野人秘录txt下载     野人秘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一二章 龙潭枪声 7

    老牛更是惊呼道:“铁炎,你可不能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的事啊!”

    我转头白了老牛一眼:“死在这里不是你人生中最伟大的心愿、最崇高而执着的追求吗?你不应该害怕!”老牛气的腮帮子鼓了半天,被噎个半死。

    吴宏笑吟吟走到我面前:“铁炎兄弟,以你的聪明和智慧,早就应该看开了,你要知道,跟那些永不开窍的蠢货死在这里,是极不明智的,外面jīng彩而缤纷的世界才是属于你的!”吴宏说完,目光不经意间从老牛脸上掠过,似乎在告诉老牛:你还有最后机会。

    此时的老牛满脸愤怒,又无可奈何,对着我们咬牙切齿。而我看着吴宏的满脸得意,轻笑着说出了心中最大的的疑惑:“吴宏,从你说出白骨附魂的时候,我就猜想你肯定见过月映草,在我临死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抢它?它对你有什么用?”

    我的话才说一半,吴宏脸上的笑已经凝固,说完时,吴宏的脸完全变成黑sè。这意味着之前他苦口婆心、费尽口水说那多全都白搭!但他毕竟老jiān巨滑,居然抚掌大笑起来,轻易将自己的尴尬掩饰的一干二净:“好!好!果然是不怕死的,我喜欢,我喜欢!”..

    吴宏笑了半天,终于停下,从腰间一个布包里把月映草掏出来,缓缓打开,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月映草果然是天下至宝,虽然从yīn魂峡那山洞里拿出来几天,依旧散发着温和的金sè光芒,月光般的sè彩没有丝毫减弱,与没采摘下来的时候几乎一样。吴宏的手每动一下,月映草的金光随之摇晃,如映如流,在昏暗的房间里异常夺目。

    月映草的顶端,核桃大小的果实上被缠了一道二指宽的红布,几乎将它遮盖严实,让我很是诧异,戏谑道:“吴宏,我听说千年人参有灵气,采挖的时候不会红布拴着就会跑掉。月映草就不用了吧,上面拴条红布干吗?难道你坏事做多了心虚?怕女尸或是妖奴找上你?”

    面对我带着讽刺的发问,吴宏没有丝毫恼怒,yīn笑着把月映草举到我面前:“铁炎兄弟,你想知道为什么吗?那我可以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上,把红布扯下来让你看个清楚!”顿了一下,他又压低声音yīn**:“不过,你可别害怕!”

    我虽然没有亲手摸过月映草,但也到过那洞里,并且亲眼看着洛雨采下来的,它只不过是那具女尸意外生出来的东西,除了让人感觉不合常理,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自然对吴宏嗤之以鼻:“害怕?老牛从生下来那阵子起,就从来没怕过!”

    吴宏的眼中闪过一种古怪的表情,冷笑几声:“是吗?那你可要看清了!”

    吴宏又向常坤、老牛等人招招手:“你们也没见过吧,都过来看看!”

    看着吴宏慢慢掀开红布,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像是在忌惮什么,动作非常轻柔。受他的影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房间里的空气紧张到极点!

    吴宏并没有把红布完全去除,揿到一大半,就不再掀,但这足以让我看清红布下面的果实,顿时,我平缓的心跳仿佛凝固了:一直以为那果实如核桃或是苹果般,最多就是颜sè有点怪,结果我错了,月映草上面竟然是一个唇鼻清晰,双目紧闭三四个月大婴儿的脑袋!

    除了吴宏,房间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这还没完,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中,那婴儿脑袋竟然摇晃了一下。开始,我以为是吴宏的手在抖,想再看清楚时,旁边已经有人叫了出来。这才发现,吴宏的手稳的很,动的真是婴儿的脑袋,它慢慢张着嘴,轻轻呢喃着,哭了起来,和真的婴儿声音差不多。

    刚才还说自己不会怕,现在看到这诡异的东西,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

    婴儿的哭声凄厉难听,突然想到洞里那女尸,苍白的脸,金黄sè的头发又浮现在我面前,我有点站不稳,头脑里“嗡”的一响,自己被那头发缠住过的脚似乎在隐隐发痒。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杯弓蛇影的心态作祟之下,意识到从女尸嘴里出来的这婴儿也不会是个太干净的东西,我感觉犹如芒刺在背,忍不住想躲开它,情不自禁的往后退。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一退,其它人也都赶紧后退,似乎都怕那婴儿。

    吴宏看着我冷笑道:“铁炎兄弟,你不是说你生下来就不知道怕吗?”

    我是个不肯认输的人,倔强狡辩道:“啊!后退和害怕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吗?我这人眼睛不好,离的太近看不清,想离远点儿看不行?”

    吴宏把月映草收了回去,又把红布包缠到婴儿脑袋上后,婴儿的哭声便停止。别人都不想多看,而吴宏却不介意,拿在手里反复打量着,还拨弄着那红长的叶子:“《西游记》里有一段写孙猴子偷吃了镇元大仙的人参果,很有意思,但谁都知道人参果是假的,可这黄金胎儿却是真的!古代巫师们在孕妇怀胎三四月之时,将其虐待致死后,放入一个合适的环境中,就可能会生成黄金胎儿!”

    月映草也罢,黄金胎儿也罢,都是吴宏手里拿的东西。他所说的合适的环境,无非就是指yīn魂峡那独有的小气候和jīng心布置出来的山洞,但我更想知道的是黄金胎儿有什么用,值得他去抢,难道那真的是黄金?

    不等我问,吴宏已经主动告诉我:“黄金胎儿的确有明目的作用,这一点珥瑶没说错,但你们不觉得拿它喂猴子们太浪费了吗?何况它还可以护宅护主,把它埋在门内三尺的地下,用云母养着,一般鬼祟之物绝对不敢进那座院子。如果有人敢对主人不利,它也会自己出来护主,被它咬到的人当即昏迷,七rì之内全身浮肿溃烂而死!”

    刚才我还怀疑吴宏说的黄金胎儿是不是真的黄金,听到这里,才知道它的价值远在黄金之上。这东西的成长过程虽然有人为因素,更多的却是数百年的天生地长。如果吴宏所说并非妄言,黄金胎儿的价值就绝非金钱所能衡量,对更多的人来说,死在它嘴里都是非常奢侈的梦想。

    吴宏已经在把它收起来,我的眼睛片刻都没离开过他的手,只想多看一会儿,或许以后再没机会了。

    却在这时,吴宏脸sè陡然yīn下去,冷笑着向我和老牛等人道:“你想问的、想知道的我已经回答了,现在送你们上路,你们也该死而无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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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章 龙潭枪声 8

    该怎么做他们都已商量好,几个汉子把我、老牛和珥瑶三人并成一排吊在房梁上,我在最左边,老牛在右边,珥瑶在中间。每两个人中间隔了二尺多远,脚离地有三尺多高,做完这一切,几个汉子退到我们面前一丈多远的地方,把枪举了起来。

    吴宏走到我们面前不远处,打量着我们道:“铁炎兄弟,牛兄弟,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吗?”他似乎在等着我们求饶。

    跟他不是第一次交手,彼此充分了解,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再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只是无谓的挣扎,并且还会让他觉得我们懦弱和无能。双手被反绑着吊在上面,十分难受,身体更是跟个线锤般,动一下能扭半圈,感觉像是玩物。心说你他娘的开枪就开枪,有必要把老子吊起来吗?不知道他要玩儿什么花样,干脆冷哼一声。吴宏吃了个软钉子,却不恼怒,他没必要恼怒,因为他才是主角,现在是我们陪着他玩儿他的游戏。

    ..

    “铁炎,如果有来世,我还跟你做兄弟!”老牛用尽全身的力气,冲我喊道。我正要回答,吴宏冷冷的转头,向常坤等人道:“送他们上路!”

    顿时,七把枪同时开火,房间里面枪声震耳,气流呼啸,四下乒乒乓乓乱响,珥瑶吓的大声尖叫,所有声音凑成一曲死亡交响乐。出于本能,我慌乱的扭动着身体,却只能在绳子上面转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枪声过后,常坤等几个人各自站在那里疯狂的大笑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吴宏看着我们狼狈不堪的样子,瘦削的脸上带着jiān笑:“你们想死?没那么容易!”

    转头看老牛和珥瑶,大家都没有被子弹打中,直到此时,我才意识到这群人不但要杀我们,而且要耍我们,就像猫玩儿耗子般,玩儿够才会杀!同时,也确定他们是一群人xìng完全泯灭,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立即猜到,吴宏之前说什么让我和老牛杀了珥瑶加入他们的话,也是在耍我们!

    可能被刚才那枪声吓到,本就虚弱的珥瑶几乎jīng神崩溃,枪声过去许久,她还在尖叫。老牛看在眼里,虽然心疼,却也无计可施,把愤怒撒到吴宏身上,冲他暴吼道:“吴宏,你这孙子真他娘的yīn险无耻,简直禽兽不如,老天怎么瞎了眼,会让你这杂种活在世上!”

    “你他娘的找死!”吴宏说话之时,猛的向前踏进半步,飞脚向老牛踢去。

    可怜老牛被吊在半空,无处躲闪,被他踢个正着,惨叫声中,身子像秋千般荡起一丈多高,然后不停的前后摇摆,如同一个人肉沙包。老牛每晃一下,房梁就咯咯吱吱响几声。

    我空有愤怒,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吴宏打完老牛刚转身,小胡子便小心翼翼的从墙角处抱上来一个木盒子,约有一尺多长,三四尺高,看起来很重。吴宏示意他把盒子放到面前桌子上,意味深长的叹口气,向我们道:“说实话吧,我真的不愿杀你们,可你们又不肯归顺我,并且你们之前还坏了我的好事,伤了我的人,欠我们的太多,就算我想放过你们,我这帮弟兄都不肯。”

    老牛被打的晕头转向,半天才回过神来,因为已知自己必死,也被吴宏打了,不在乎再被他打几下,反倒什么都不怕了,大声向吴宏骂道:“吴宏,你他娘的,老子还不了解你,我现在就问你是不是男人,是的话,就给爷们儿来个痛快,别老玩儿yīn的,让爷不习惯!”

    吴宏没有理会老牛,继续说着自己的话:“虽然你们冥顽不化,如同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也念在珥瑶姑娘那善良、美丽的份上,我给你们最后一条生路!”

    我和老牛纷纷转头看珥瑶,珥瑶的脸sè早变成铁青sè,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昏迷。

    吴宏走到桌子面前,在木盒子里拨弄一阵,从里面抽出三根极线的铁丝,旁边立即有三个汉子接过,然后把桌子抬到珥瑶面前一尺左右的地方放好,将我们的腿全部都抬起来放在桌子上,把那铁线放死死缠在我们的腿上,按着我们的腿不松开,其中一个转头向吴宏道:“吴爷,好了!”

    吴宏朝身后一摆手,常坤等几个人便打开门从门口出去。

    吴宏向前走两步,yīn笑看着我们,慢慢道:“铁炎兄弟、牛兄弟、珥瑶姑娘,实话告诉你们吧,盒子里面装的是十斤烈xìng炸药,可以轻松将方圆三丈夷为平地!现在,引线的一端就接在你们三个人的腿上,只要你们轻轻的扯一下,它就立即爆炸!”

    之前我还说如果跟着吴宏,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有,可如果炸药爆炸,我们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就算洛雨回来,也无尸可收。我活这么大,自信从没怕过,可现在吓的脸sè都变了,被他们按住的腿轻轻颤抖着,老牛的脸也变成猪肝sè。

    吴宏对我们的表现很满意:“但是,我刚才曾经说要给你们最后一条生路,君子一言即出,驷马难追,我吴宏绝对说到做到。”

    听他说到这里,我和老牛都抬头看着他。

    “不过,世上也没那么便宜的事,我可以给你们机会,却也要你们赌一把!”吴宏伸手轻轻在捆在我们脚上的引线划过,yīn**:“这三根线里,只有一根没有连到引上。如果你们有足够的眼光认出那条线,并且将绑着你们的绳子解开,救出其他两个人,那么你们就可以逃出升天!”

    万万没有想到吴宏如此恶毒,我脑子都懵了:我们的双手被反绑吊在房梁上面,身体悬空这么久,力气早就耗尽,即便吴宏说的是真的,我们也没能力把自己的绳子解开。

    “铁炎,别相信他,我跟你保证,这三根线全能把炸药引爆,我现在就扯给你看,让你知道这孙子多虚伪!”老牛说完,猛的扯了两下脚,幸亏那个汉子按的很死,他才没扯动。那时,我的心真的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让我没想到的是,老牛的举动不止吓到了我,更吓到了吴宏,吴宏脸sè一变,三步并作两步,飞速从门口蹿出去,比兔子跑的还快。

    此时的老牛眼睛通红,满脸狰狞,跟地狱中的恶差不多,咬牙切齿向门外喊道:“吴宏,你他娘的有种别跑,老子要让你跟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看着吴宏逃跑,我才为自己刚才天真的想法感到好笑,那时候我真相信里面有根线是不会引爆的。

    突然,外面亮起几处火光,火势迅猛,让我更加慌乱:这房屋本就是竹木混搭,极其易燃,上面似乎还被浇了油,仅过片刻,火光便往屋子里面蹿。这下我彻底没辙了,只能哀叹遇到吴宏这种对手,是我今生最大的失误。

    耳边传来吴宏得意的大笑:“铁炎兄弟、牛兄弟、珥瑶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可不要浪费我的一片好意,要好好把握机会啊!”末了,没忘加上一句:“咱们若是有缘,就来世再见!”

    他话刚说完,三个汉子便猛然松开按在我们腿上的手,争先恐后往屋外蹿去。而老牛刚才说的壮烈,喊着要与他们同归于尽,这时,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回事,居然没动!

    看着火焰即将冲上房顶,我已经完全绝望,只能发出最后的愤怒:“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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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 龙潭枪声 9

    才半分钟的功夫,火焰已经几乎透过竹木墙板钻进屋子里,通红的火苗如毒蛇吐出的信子,猎猎响着,将房间照的透亮。炽烈热浪一拔接一拔翻滚着往我们身上扑,我被烤的浑身汗流浃背,感觉自己都快要烧起来了。

    情知自己已经跑不掉,再做无谓挣扎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不如坦然面对。便盯着桌子上那炸弹,思考着一个复杂而又深刻的问题:到底是我们先被大火吞噬,还是炸弹先爆炸,甚至猜想爆炸瞬间那响彻天地的声音和四下飞溅的火花会不会很壮观。

    不过,我马上发现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由于这些天刚下过雪,房顶非常湿,所以没有很快燃烧起来,但是如果下面烧的差不多了,房顶迟早要塌,到那时所有的一切都会在瞬即之间消逝。

    老牛长叹一声,冲我大喊道:“铁炎,我对不住你!”

    说真的,我被热浪燎的头晕脑胀,也想不出他哪里对不住我,就随便应道:“老牛,你这算是遗言吗?” . .

    没想老牛听了我的话,不怒反喜,大笑道:“哈哈,哈哈!铁炎,你应该恭喜我!”

    我不知道老牛是不是已经疯了,居然在此时说出这种话,带着嘲讽问他道:“白痴,你让我恭喜你什么?恭喜你就要死了?就要粉身碎骨,灰飞烟灭?化为大龙潭的花肥?”

    火焰映的老牛须眉皆赤,热浪燎的他满面通红,正是如此,看起来更加jīng神百倍。但我也是局中之人,知道那虚假的表象后面是几乎快被烤熟的身体,我的衣服都快要燃烧起来,身体更是难忍的疼,有几次差点把脚从桌子上抽回来,最后还是咬着牙忍住。老牛肯定也没好到哪儿去,此时大声说话,无非就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依旧大声朝我道:“铁炎,你看,我牛旺虽无盖世功名,却得以死在这山清水秀的大龙潭边,并且有一生最好的兄弟和最心爱的女人陪着,难道不值得恭喜吗?”

    听老牛说到这里,我自然看下珥瑶,珥瑶一直低着头,因为她在中间,桌子离她的腿最近,腿刚好搭在桌子上,但火焰、热浪从四面八方涌来,她本身又比较虚弱,看起来比我们还难受,腿也抖的比我们还厉害,似乎已经撑不住,并且处于昏迷之中,嘴唇喃喃叫着:“洛雨哥哥、洛雨哥哥……”

    我转头看着老牛,满脸坏笑:“老牛,听到珥瑶叫的是谁吗?你就别做梦了,即便珥瑶变成鬼,也不是你的!”

    老牛被气的不行:“铁炎,你这混蛋,能不能给我点安慰?难道你想我死不冥目?”

    我正要回答老牛,突然听到外面远远响起一阵枪声,异常激烈,一听就知道不是一两个人在开枪,除了熙柔他们再不会有其它人能跟吴宏等人拼火力,我将近萎靡的jīng神顿时振奋起来:“是熙柔他们!”

    这时,房屋四周已经被烧的差不多,支撑房屋的梁柱都燃烧起来,房子摇摇yù坠,几乎处于千均一发之际。如果熙柔还在跟吴宏他们打到最后,估计到不了这里,我们都已经玩儿完,便拼命扯着嗓子大喊道:“党啊,亲人啊,快来救救我们吧!我们还活着!”

    老牛也叫道:“熙柔姑娘,千错万错都是铁炎的错,对不起你们的也是铁炎,他一人做事一人当,与珥瑶姑娘无关,快来救救珥瑶吧!”

    我都不知道怎么惹老牛这孙子了,竟然把黑锅往我头上盖,正准备骂回去,屋后一块儿正在燃烧着着的墙板突然飞了进来,带着熊熊火焰,卷起无数火星,重重撞在桌子上,吓的我腿一软,差点儿把腿抽回来,幸亏及时忍住,否则扯动了引线,就真结束了。正在奇怪墙板怎么会往里面飞,是不是整座房子都要塌了,却见到两个人一前一后钻了进来:前面后洛雨,后面是熙柔。

    洛雨看都不看,就要往珥瑶这边来,我赶紧朝他喝道:“洛雨,桌子上有炸弹,引线绑在我们脚上。”

    洛雨面sè一寒,赶紧站住,熙柔从后来上来,在洛雨肩膀上拍一下,快步走到桌子前面,低头凝神看了一阵,慢慢把军刀从腰里抽出来。

    此时,房屋四周的墙体几乎烧尽,而茅草房顶也在这段时间快被烤干,火焰已经烧到上面,能燃烧的地方,火舌飞舞,不能燃烧的地方,茅草成堆的往下掉!

    火光,映的熙柔的马尾辫披了一层赤红。

    热浪,燎的她的秀发轻轻飞舞!

    “噼里啪啦”竹木燃烧时爆裂的声音让人心寒,梁柱也烧了大半,房屋仿佛随时会倒塌。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鸣也哀,其言也善,我突然莫名的为熙柔担心起来,朝她喊道:“熙柔姑娘,如果不行就算了,你们走吧……”

    熙柔猛然间回头看我,又转了回去,我看到她绯红的脸颊与火光相互辉映,秀美的脸庞愈发镇定,明眸之中透出坚毅!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身姿轻展,三两跳跃,迎向那身披坚甲的棺材兽,将一颗手雷jīng准无误的投掷到棺材兽嘴里,那时候,她也应该像今天一样,虽然义无反顾,却抱着必胜的信心。

    突然,熙柔猛然回头:“洛雨,麻烦你去扶着珥瑶!”

    洛雨听到,赶忙从我们身边绕过去,拖起将近昏迷的珥瑶。

    熙柔定了下神,看了洛雨一眼,把军刀放到盒子中轻轻扭动。

    我看不到她的动作,但我看到她的手轻轻颤抖,那一刻,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在为自己担心的同时,也为她担心: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蠢,你不是在玩儿玩具,是错一下就能把你炸成碎片的炸弹!也意识到以后不结婚就算了,结婚坚决不能娶这种女人,太不会爱惜自己了。

    直到看着珥瑶腿上那根引线慢慢松下来,我吐出长长一口气,洛雨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吊着珥瑶的绳子割断,然后抱她出去。

    然后,熙柔又以同样的方法,把我和老牛牵引在炸弹上的上的引线松开并且挑断,轻轻将盛放炸弹的盒子盖子盖上!直到这时,我才把悬了半天的心放下,可是,当熙柔把吊着我们的绳子割断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和腿僵直而且麻木,动弹一下都困难,直到洛雨像抱珥瑶出去一样,将我们背出去,只是我和老牛比珥瑶重的多,洛雨费了好大力气。

    花了半天时间,才稍稍休息回来,僵硬的手臂和腿多少恢复点,多少能动了。

    可能在火里面烤的太久,到外面以后,发现外面是那么冷,冷的全身都痛,动一下都撕心裂肺!也在这时,意识到,自己真的从阎王爷手里捡回一条命,而这都要感谢熙柔和洛雨!

    等身体差不多能动时,我和老牛相视一眼,强撑着站起来!

    寒风,凛冽!

    飞雪,飘舞!

    茅屋上的火焰还在燃烧!

    我和老牛的心也在燃烧,我们要找吴宏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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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五章 龙潭枪声 10

    想跟吴宏打,首先要有枪,我和老牛的枪早在出yīn魂峡的时候就已经被吴宏抢走,现在身边只有一把拉孜藏刀,刀纵然犀利的可切金断玉,却难凭它与七八个手提微冲如狼似虎、训练有素的盗猎者相拼。只能找洛雨和熙柔借,洛雨身上背着一把微冲,不知道是熙柔匀出来给他的,还是从吴宏手里抢回来的,反正我们一张口,他就毫不犹豫的把枪递了过来。

    熙柔则不然,她拿着打量怪物的眼睛看我们半天,虽然没有开口,但眼流露出来的神态已经把她出卖了,那是对我们极度的不信任。

    这让我非常恼火,不可否认,我和老牛的样子是狼狈了点,吊在房梁上面烟熏火燎了那么久,浑身黢黑,最后被洛雨背出来时又是从火里走过,被烤焦的衣服当时就燃烧起来,头发和眉毛被烧了一半,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泡,总之一句话:两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形象早被彻底毁了。休息这么久了,非但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觉得浑身更痛了。还有,因为固定姿势在房梁上吊的时间太长,肢体几乎被定形,一时半会儿难以打过弯,想试着活动活动,却跟得了帕金森枢密使症似的似的,抖的那叫厉害。 . .

    就在这时,大龙潭上面的山峦之间突然响起一连串的枪声,打的非常激烈,但是远远听着,跟爆豆子似的。

    “吴宏,你个杂种!”我恨恨骂着,同时,脑子飞速转动,将吴宏出现前后的事连在一起后,隐隐猜出原委,而这一切要从遇上尸千冥的那天说起:那天,吴宏等人故意让一只面带长疤的金丝猴带了个苹果回来,珥瑶看到后,误以为盗猎者正在抓金丝猴,便追了过去,但这不是吴宏的真正目的,他只是想调虎离山,然后带人绕到茅屋中以逸待劳,等珥瑶回来时杀死她,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刚好熙柔的人都在,吴宏的人一靠近,便被打个落花流水,伤亡惨重。

    无奈之下,吴宏只得换个主意,在暗中监视大龙潭的风吹草动,只为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时机很快来到,杀死尸千冥后,熙柔等人便离开这里。之后,被尸千冥伤过的珥瑶,傻傻的继续以神女身份参加野人的圆月祭时,负责主祭的野人白獬嗅到她身上的血腥味,说她玷污了神女的神圣,要杀了她,偏在那时,我们被青貉妖缠住,自顾不暇,幸亏吴宏与沈继兵将她救下,同时也顺其自然的潜到珥瑶身边。

    而他们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一来是因为我和老牛都在,他们还没摸清底,二是那些天是雨雪天气,天yīn路滑,他们行动也不便,直到珥瑶说要进yīn魂峡取月映草,知道月映草底细的吴宏又起贪心,立即改变计划,决定一边取月映草,一边对我们下手。而在我们取月映草的几天里,常坤和小胡子等人肯定也把金丝猴给抓了,否则他们不会气定神闲的在这里等我们。

    想到这里,肺都快气炸了,敢情这么多天,我们都是被狡诈的吴宏当猴一样耍,立即有种想上去宰了他的冲动。

    此时,那边的枪声渐渐稀落,老牛指着交火的地方道:“洛雨,我看他们这是想跑?有没有小路能截住他们?”

    老牛问的,也正是我想问的,如果能抄小路走到吴宏他们前面,必定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顿时把期待的眼光转到洛雨身上。

    洛雨似乎也怕我们是义气用事,关切道:“铁炎兄弟、牛兄弟,你们现在状态不佳,依我看,还是等……”

    洛雨无非就是想说,等到我们伤好了再从长计议,可吴宏不是死人,等我们伤好了,恐怕他早就跑的没影,去哪儿找都不知道!我心情急躁,也不管洛雨的感受了,话说的非常直接:“洛雨,我一直把你当条汉子,没想到你也跟女人一样,婆婆妈妈!”

    说完后,才看到熙柔在旁边瞥着嘴,仿佛我含沙shè影攻击她。

    话说到这份上,洛雨再没有拒绝的理由,抬手指着左前方:“沿着大龙潭走到尽头,有条小路可以爬上去!”

    路的问题解决了,下面该枪了,如果是以往,我肯定要去抢一支,但这次的对手吴宏,绝非上次林子几个小喽啰那么好对付,如果一击不中,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常坤和吴宏的身手我都见过,即便我身上没伤,跟他们对打都不一定能占到便宜,更别说现在这状态。再者,他们有七八个人,我和老牛只有两个,加上熙柔的人都没有吴宏的多,所以,近身肉搏抢枪是最下策。

    现在比较尴尬的一点是,熙柔并没有要把枪给我们的意思。这也不能怪她,神农架深处危机四伏,没人知道周围会突然冒出来个什么东西,枪不在手,几乎等于命丢了一半,可如果没有枪,我们去找吴宏,也是送死。

    要说老牛鬼主意还是多,向我递个眼sè,然后朝熙柔道:“熙柔姑娘,你为我家铁炎兄弟担心,我是很理解的!”

    顿时,熙柔柳眉倒竖,向老牛怒道:“你说什么?”

    老牛继续道:“如果你不为我家铁炎担心,怎么会舍不得他去?”

    熙柔xìng格高傲,老牛死皮赖脸几句话下来,她就有些扛不住,对这种女人,要激她,更要给她留足够的余地,我示意老牛闭嘴,然后强撑起痛的发麻的身体走到她身边道:“熙柔姑娘,我兄弟刚才被吴宏打昏了头,脑子暂时还不清醒,还望你不要介意!”

    看着熙柔脸sè好转,我又义正词严道:“这群以吴宏、常坤为首的盗猎者,丧心病狂的样子你也见了,只要他们活着,神农架就不会有一天安生,与其放虎归山,留成大患,倒不如趁早灭了他,以换取这里长久平安!再者,吴宏那边有七八个人,你的人没他多,如果我们不能赶快上去支援,等吴宏回过神来,给你那帮弟兄下个套,包围起来打,一切都就都晚了!”

    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三寸,我的话说完,熙柔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愣在当场。这也难怪,她与吴宏不是第一次交火,肯定知道吴宏的实力并不在她们之下,再者,以吴宏的心计,给他们下个套很正常。

    片刻后,熙柔嘴里挤出来四个字:“我跟你们去!”

    我有些意外,本来想借枪的,居然把人也借了,不过我也不会拒绝,有熙柔加入,我们的胜算肯定更大。

    吴宏走时,曾经安置了一个炸弹,还把引线绑在我们脚上,想玩儿死我们,熙柔进去时,把它拆了带出来,现在就在旁边。老牛把枪扔我手里,提起装着炸弹的那个木盒子,咬牙切齿道:“铁炎,这东西咱们不能浪费了,要还给那帮孙子!”

第二一六章 龙潭枪声 11

    茅屋烧了这么久,房梁、屋柱终于再也撑不住,在“轰!”的巨响声中完全坍塌,顷刻之间,滚滚热浪卷着浓浓黑烟、点点火星翻滚着朝我们涌来,饶是我们早退开三四丈远,还被那热浪冲的几乎站不稳。

    房屋塌后,周围顿时暗淡下来,熊熊火热也仅在地上燃烧,再没有刚才冲天的气势,但我们胸中的火焰却越来越旺!所以,听了洛雨的话后,立即向他说的小路走,急着找吴宏算帐。

    粗略算下来,我们在大龙潭已经将近半个多月,闲来无事,都在附近溜达,对这里并不陌生,可真正走起来却并不顺利,一来光线晦暗,看不清路,又不敢开灯,二是道路湿滑,多天的雨雪让到处都是泥泞无比,三是我们身上痛的要命,被炙烤过的身体、被烫起来的水泡无时不在折磨着我们,走路的时候要咬着牙才行,当然,这不能让我们回头,只会更加坚定复仇的决心。

    费尽力气走到大龙潭的尽头,才发现洛雨所说的小路不过是暴雨冲刷垮塌的一道裂缝,约有两三米宽。且裂缝到山顶的斜坡非常陡,取起码也有六七十度,生成的时间可能很久,中间巨石横陈,老树斜生,古藤盘绕。..

    一路过来,伤痛几乎把我折磨的jīng疲力竭,不住喘着粗气,看到裂缝如此凶险,免不了胆怯,担心自己爬不到山顶,最害怕到中间时扛不住,上不去,下不来。便头也不回,向老牛道:“老牛?咱俩谁先上?”

    老牛一直抱着装炸弹的盒子,可能十几斤重,正常情况下,这点东西对我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今非昔比,我们都是连伤带痛的。十多斤的东西几乎成了累毁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弯腰大口喘了几口气,脸上带着很不爽的样子回我道:“铁炎,你说呢?”

    老牛话里带着责备,分明就是说我不体谅他,其实我真是无意的。此时也不想辩解,向他道:“那,还是我去吧!”

    我还没动,熙柔已经把枪甩到身后,顺手从腰间抽出雪亮的军刀,冷冷丢下一句话:“你们跟着我!”

    “这!”我顿时无语。

    老牛愣了一下,上来拍着我的肩膀:“铁炎,作为一个敢于担当的男子汉大丈夫,却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女人冲在你前面,惭不惭愧?”

    “咳、咳!”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干咳两声:“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哪!今天是情形不同嘛,如果咱们再年轻个几十年,怎么也轮不到这种黄毛丫头来逞强,我一个人上去就能把吴宏那群人全都宰了!”

    老牛yīnyīn笑道:“看的出来,看的出来!对了,您老贵庚?”

    本来是说笑,没想老牛拿我开涮,故意办我难堪,便用最简单通用的一个字:“滚!”

    如果之前没有下过雨雪,这条路应该不是很难爬,古藤、树枝缠绕在树杆和巨石上,伸手就能抓到东西。但我们却爬的非常困难,树藤被雨雪浸侵很久,湿滑yīn冷,抓在上面感觉跟抓着条冻僵的毒蛇似的,脚踩到也打滑,一路上来可谓险象环生。

    天很冷,不过没有结冰,残留在树枝上的雨水被碰到后,雨滴般的下落,跟冰渣子差不多,冷的让人发抖。想想刚才在火里几乎被烤熟,没过多久,就如同处于冰天雪地中,寒气逼人、雨露沾衣,身体麻木冰冷,动作也变的机械。

    在这种情况下,最痛苦的是老牛,他手里的炸弹不能背也不能抱,一只手又无法攀爬,只能先把炸弹放到上面,爬上来后再把炸弹放到前面,循环往复,一点点往上挪,与他相比之下,我算是最轻松的。

    熙柔说是在前开路,只能小心翼翼的往上爬,可能她怕弄出动静被人发现。毕竟我们不知道吴宏、常坤等人走到哪儿了,万一他们就在头顶林间,我们这边还噼里啪啦砍着树枝,那是找死。不过,熙柔还算照顾我们,怕我们体力不继,经常在枯木横躺而又难爬的地方等着我们,拉我们一把。说真的,拉着她的小手,我的心还有点乱。

    三个人相携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到裂缝尽头,都气喘吁吁,累的不行,定睛看时,发现周围是一片密林,漆黑一团,能见度不足十米。习惯xìng的想把腰间的手电筒摸出来,刚碰到就被熙柔把手按住。

    我尴尬一笑,顿时明白:我们不知道吴宏等人在哪儿,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已经上来,开灯会引起他们的jǐng觉,还未打草,就已惊蛇,同时暴露自己,是极不合适的。可现在他们和熙柔的人没有交火开枪,我们无法判断他们的位置,贸然在林子里乱蹿几乎等同于送死。

    我正愁眉不展,想和老牛商议怎么办时,熙柔把我们拉到一棵树旁边,示意我们贴在树上端枪戒备着,然后看准旁边一根枝杆,伸手抓住,蹭蹭几下就爬到半腰,动作轻如灵猿。

    我和老牛正看的目瞪口呆,她却从怀里摸个什么东西放到嘴边,一阵如黄鹂般的鸣叫顿时从上面传来。不禁暗自奇怪,这女人不爬到树梢侦察敌情,却学什么鸟叫,让人想不明白。就在她的声音刚落,远处同样传来一阵杜鹃般的叫声。

    老牛偷偷向我道:“铁炎,冬天有鸟叫吗?”

    我还蒙在鼓里,略思索道:“有吧,并非所有的鸟都是候鸟!”

    老牛眼中流露出一丝狡黠:“半夜鸟也叫吗?”

    “难道是……暗号?”我顿时明白,同时也叹了口气:如果我和老牛在林子里走散,最多就会扯着喉咙大喊,而人家都是学鸟叫、对暗号的,这样不容易暴露自己,隐藏xìng也极好,就算吴宏等人听到并且发现不对,也不知道暗号里包含的意思,只能干瞪眼。

    之前就怀疑熙柔这群人有背景,现在看来背景还不小,否则绝对不会如此专业。佩服的同时,也打心底觉得自己不如他们,不止他们,还有洛雨,洛雨走路时留下的标记和熙柔他们的暗号,都能为他们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丛林里争取到最大的生存机会,不同的是,洛雨的标记可能是族里世代总结下来的,而熙柔他们是专业的。

    正想着,熙柔已经从树上滑下来,向我和老牛道:“他们有五个人,正在向我们这边过来!”

    熙柔这么快就弄明白吴宏的底细让我很兴奋,来不及为吴宏死了三个人叫好,老牛立即问道:“离我们大概多远!”老牛抱了那么久的炸弹,眼见就要用上了,心情自然急切,没有什么比复仇更能让人感到激动了。

    熙柔道:“这个不太清楚!”顿了下,又道:“我们去拦他们!”

    老牛一愣:“你不是说他们正往我们这儿走吗?我们守株待兔不就行了?”

    熙柔有些犹豫:“以他们的狡猾,我猜他们会换个方向走!”

    熙柔的话让我有些吃惊,但马上明白过来,她的担心并非多余:以吴宏与常坤的老练,听到鸟叫时,不难想到这是在对暗号,惊慌免不了,问题的关键是,他们会不会选择换条路!便向熙柔道:“如果他们不换路呢?我们走了之后,他们不是刚好大摇大摆的过去?”

    熙柔正要走,听了我的话,把脚停住,老牛见大家意见不合,便向我道:“铁炎,说说你的想法!”

    我据理分析道:“以前熙柔与吴宏等人交火时是什么结果我不知道,但最近这两次他们吃了两次大亏,说是惊弓之鸟绝不为过!再者,他们进山的目的是盗猎,第一次被我和老牛撞到,把那些金丝猴全放了,不过我猜,这次他们肯定已经又得手了!”

    老牛道:“铁炎,你的意思是,他们得手之后,就急于出去?”

    我颔首道:“老牛,你记得上次他们捉了多少金丝猴吗?”

    老牛似乎被问的满头雾水,还是回答了我:“一笼子,最起码十几只吧!”

    我记得也是十几只,具体多少就不是很清楚,听了老牛的话,接着分析道:“金丝猴虽然不算大型动物,但装满一笼的话也不会太轻,带着一笼子金丝猴在林子里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吴宏很有头脑,非常狡猾,可是,要想扛将笼子出去是力气活,这种时候,他们肯定不会干这种耗体力的蠢事!”

    熙柔似乎对我的分析非常满意:“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会绕路?”

    要想充分的分析一件事情,必需把自己当成事情里的主角,我努力把自己当成yīn险狡诈的吴宏,思索道:“如果我是吴宏,在发现鸟叫是暗号后,会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是分散人员,等候你们来进攻,守在原地打伏击;第二种是立即绕路走。”

    老牛轻声道:“铁炎,你说了他们带都着装满金丝猴的笼子,不会绕路!”

    我肯定道:“对,那我就一直等!这样同样会有两个结果:第一你们会派人前去侦查,甚至包围进攻,但前提是要有足够的人手和火力;第二,你们会误以为我已经绕路走了!”

    老牛听出个大概,向熙柔道:“熙柔妹子,你们那边有几个人?”

    “大超陪着莫先生没有过来,现在只有三个!”熙柔顿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伤感,犹豫着道:“刚才还有两个受伤了!”

    “哦!”老牛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应了声,又向我道:“铁炎,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成跟他们耗下去吧!”

    这是我们跟吴宏最后的生死较量,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形势非常严峻,甚至对我们不利。我们有六个人,并且对吴宏的人形成包围之势,却非常尴尬:算上我和老牛的话,至少有四个人不能完全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以吴宏的狡猾,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我们要尽快拿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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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龙潭枪声 12

    反复思索一下,我咬着牙说出自己认为比较可行的行动方案,总结起来只有四个字:围起来打。

    熙柔有些担心:“无论从火力还是实力,他们都不比我们弱,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她的心思我明白:我们以六个人包围五个人的确存不太可行,并且是晚上丛林做战,受诸多不确定因素影响,风险系数很大,但稍加分析的话,其实也不是很难实现,指着右边道:“这下面就是大龙潭,他们不可能跳下去,所以,要包围他们并不困难,只用从左、后两个方向进攻,就能让他们抱头鼠窜!”

    老牛对我的分析也有意见:“铁炎,你说梦话呢?他们难道不会往我们这里走?”

    “我们这次必需要做到万无一失,所以这里不能不守,但我觉得,这里留一个人埋伏在这里就够了!”为了让老牛和熙柔更明白,我干脆蹲下,捡根树枝在地底画起来,先画出一个圆,代表吴宏等人,在他们后面画一个叉,右边画四个叉,前面画一个叉,分别代表我们六个人。边画边向他们解释:“吴宏现在并不知道前面有几个人,但是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让一两个人来试探,所以前面只用守一个人,作用是把来试探的人解决掉,最好是在不发出任何声响的情况下,这样最能让他们感到震撼,不敢再从前面走。”

    珥瑶若有所思,皱着眉头:“那你为什么在后面也只留一个人?”

    我淡淡一笑:“按照我的设想,后面这个人是用来引诱他们的!”

    老牛和熙柔同时诧异道:“引诱?”

    我点头道:“对,道理很简单,现在的吴宏只知道前、后面都有人,却不确定左方有没有人,在右边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他必定要左边突围,那么,我们就有必要从后面再抽调两个人过来,临时应对,造成这边人手更多的假象!”

    熙柔迷惑道:“为什么要做假象?你把人都调到左边,却不把左边当成进攻主力,你到底要做什么?”

    倒是老牛明白了点:“铁炎,你想把他们往来路上逼,让他们退回去?”

    熙柔越发的迷惑,而且有些愠怒:“按照你的规划,后面只有一个人,那他怎么可能挡的住四五个人,你这是胡闹!”

    到现在,熙柔还没有完全明白我的用意,看来我必需将话说的更透彻,我并不否认熙柔的话,而是轻轻摸着老牛辛辛苦苦抱上来的炸弹:“如果吴宏派出到前面探路的人有去无回,左而又被超强的火力压制,不能走,那么他最大的可能不是往前,而是往后退。因为后面的人与他交手火,他清楚那些人的实力。但是,熙柔姑娘,我们不用人来挡,我们用它来挡!这会让我们省很多力!”

    老牛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瞬即又苦着脸道:“铁炎,万一他们真的就在你预料之外,不往后撤,而向前冲,该怎么办?”

    我之所以敢这样布局,就是想利用吴宏阴险狡猾和善于猜忌的心机,正常情况下,他是不敢来的。可这如果真的像老牛所说,出现个万一,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他已经失去理智,他狗急要跳墙,第二是他犹如诸葛亮般会神机妙算。

    其实,我的方案虽然是仓促之间定下来,却并非信口开河,凭空而说,是根据自己跟吴宏这么多天的深入接触,以及对他性格的分析而下的结论。我们只有六个人,没办法做到十全十美,但战场上一切都会发生,吴宏他们冲过来不是不可能。可我们再没有多余的人来作此安排,只能赌上一把。虽然这样想,却不能这样说,否则肯定会被他们认为是冒险,便故作镇定,向老牛道:“我并没有指望前面这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按我的猜想,到那时候,吴宏他们最多只剩四个人,守在这里的人只需用火力挡住他,拖到后面弟兄围过来,就可以关门打狗了!埋伏在这里打防守拖延时间,一打四其实不难做到!”

    有计划、有方案,还要坚决执行,但不论在何时何地,时间都是最重要的东西,把握不了时间,就会错过最佳战机,这一点,熙柔似乎很明白,所以听我完说完,立即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问道:“那谁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的人肯定不是熙柔,熙柔要过去叫她的人转到左侧,以火力压制吴宏,让吴宏不能从左侧突围,那就只能是我和老牛中的一个,而我们两个谁留下来都一样。此时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我想都没想,晃着手里的枪,带着不可反驳的语气向老牛道:“办法是我想出来的,我留下来理所当然。”

    听到这话,熙柔已经起身,老牛微笑着抓起装炸弹的木盒,临走时,微笑着向我道:“铁炎,兄弟相信你的判断,也相信你的实力,咱们等下见!”转眼之间,他们就消失在黑暗中的林子里,我突然觉得这里一下变的特别安静,静的连一片树叶落到地上都能听到。

    为了方便埋伏,我选择一簇灌木丛躲在后面,从枯黄的枝叶间注视着面前林子,精神头足的连一只苍蝇都不想放过。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大约十几分钟过去,林子也没有传来任何声响,胸中那团复仇的火焰也随着周围极度的死寂和寒冷慢慢淡下去,手脚都被冻的越来越不听使唤,心中渐渐升起一种不安,甚至怀疑起自己的方案:难道吴宏他们已经逃走?还是熙柔和老牛被干掉?为什么连熙柔她们对暗号的鸟鸣都没听见,想着想着,竟然有种想去看看的冲动。

    心里愈发乱了起来,赶紧安慰自己:铁炎啊铁炎,你遇到的不是一般的对手,他像狼一样凶惨,像狐狸般狡猾,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忍住心中的好奇,按计划埋伏在这里,等着他们在你眼前出现的时候,毫不留情的给他们致命一击。

    有人说,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的内心,只有战胜内心的犹豫和恐惧,才能不受外界因素影响,无比坚强。对自己一番劝慰后,心态果然好了许多,又安定下来,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啪!”的一声,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刚放松的精神立即紧张起来,还不及回头,甩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打出一枪。

    “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有人倒在地上。

    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背后怎么可能会有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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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 龙潭枪声 12

    我暗骂道:“妈的,他们什么时候绕到我身后的,过来了多少个人?”

    本来想埋伏的,却连别人绕到自己身后都不知道,真他娘的失败,同时也为他们的狡猾感到佩服。郁闷着转头时,几丈外一个黑影猛的闪出来,手里还端着枪,我回枪反击已经来不及,赶紧顺势倒在地上,然后就地斜着一滚。

    “砰!”的一声巨响,惊天动地。一股热流袭来,刚刚我藏身的那片灌木丛被子弹削掉大半,枯枝残叶纷纷坠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我立即意识到这是把打霰弹的双管猎枪,这种枪的shè程一般不超过一百米,但可同时打出来多个弹头,攻击范围广,如果打到人身上,轻松就把人打成马蜂窝,让人瞬即丧失战斗力。

    如果在视野开阔的地带作战,自然要用三八大盖等远距离攻击武器,但在环境复杂的丛林中战斗,由于枝叶枝杆能让人隐蔽起来,一般都打突袭和伏击,霰弹枪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因为shè程短,几乎不用担心流弹误伤自己人,多个弹头同时炸开,又可以确保被攻击对象瞬即致命,非常具有优势。 . .

    幸亏这种枪很少能连发,我才得以趁着他填子弹的时刻,从地上爬起来,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拍着自己惊魂未定的心,同时暗想那个黑影是谁。看他身形强健,绝非吴宏或是小胡子,是常坤还是其它人?想到常坤,心中莫名胆怯起来,暗暗祈祷,千万别是这狗娘养的。

    前面林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噼里啪啦,火光四起,立即猜到熙柔他们安排妥当,开始行动了,心里一阵窃喜,仿佛看到胜利的曙光。

    而这时,“砰!”又是一声巨响,直接轰在我躲着的树上,树有一围粗,我身上倒没中弹,但粗壮的树枝轻轻摇晃着,落下不少雨滴和被打的稀烂的树叶。

    这混蛋是谁呀,太他娘的欺负人了,我绝对不能做缩头乌龟,正准备趁着他往枪里填子弹的时间,给他一梭子,却没想到微冲刚伸出去,“啪、啪!”接连两声脆响,两颗子弹jīng准无误的打在微冲枪管上,手上一阵巨痛,微冲脱手飞出两尺多远。

    我甩着被震的发麻的手,想减轻点疼痛,却听到一阵脚步飞快向我走来,一个声音yīnyīn叫着:“小伙子,上次让你逃了,这次我陪你好好玩儿玩儿!”

    瞬间,波涛汹涌不能形容我心情的动荡;滚滚惊雷不及我恐惧的万分之一!我已经不止是手在发麻,头皮也在发麻,竟然真的是常坤。听着他的脚步声,我感觉是死神在向我我逼近,由于极度紧张,浑身都瑟瑟发抖,有生以来,我从没有如此恐惧过,因为我彻底被他打怕了。

    第一次在遇上他的时候,他仅仅看到一根新断裂的枝叶,就准确判定出我的存在,把我从树上打了下来,然后又追着我打,如果不是棺材兽突然出现,那天我就没命了!而今天的情况虽然与上次差别,却没好到哪儿去,他用双管猎枪打了以后,就猜到我会用微冲反击,根本不再往双管猎枪里子弹,直接换成手枪等着我,在我把枪伸出去的时候,jīng准无误的打掉我的微冲。下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没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与机智果断的头脑,绝对不可能做到,不由怀疑这孙子以前是做什么的。

    两次败在常坤手上,并且败在经验与实力上,从来没有出手的机会,每次都败的那么彻底!

    以前跟老牛扛着三八大盖儿在山上打鸟、打野兔的时候,很少空手而归,经常被人称赞,那时骄傲的不得了,自我炫耀说就算到战场上,我们也都是万人敌。现在跟常坤一比,真的没法比,实力悬殊太大,根本不是同个等级,他才是万人敌,我们运气不好的话,连做人家枪下鬼的资格都没有。

    遇上这种实战经验丰富的对手,我早就乱了阵脚,不免苦笑:刚才跟熙柔讲行动方案的时候,仿佛三国武候般运筹帷幄,理论规划头头是道,还夸下海口说一个人拿把挡四个人根本不是问题,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幼稚和可笑。

    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我认命吗?我不甘心!

    “啪、啪!”两颗子弹从我藏身的大树边上穿过,打的树皮飞起来一块儿,我只能匆忙躲避,自己的枪虽然就在脚边儿,却不敢捡。

    打是打不过了,只能想办法拖延,等老牛他们过来支援,脑子一转,壮着胆子大喊道:“常坤,你不就是用枪厉害吗?敢不敢把枪扔了,咱们比比拳脚上的功夫!”

    “啪、啪、啪!”又是几声枪响,其中一颗子弹贴着我的肩膀飞过,刮的那里火辣辣的疼,接着,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从旁边飞过,像是枪。

    “我还怕你!”常坤暴喝着,一个箭步就冲过来。

    说真的,我压根儿没想过跟他拼拳脚,只想着逃过一步算一步,看他把枪扔了,我也没那么怕了,干脆借着大树转着圈,跟他玩儿起躲猫猫,他往左边扑,我往右边闪,他往右扑,我就往左闪,反正就不跟他照面。顿时把他气的没辙,破口大骂道:“王八蛋,你是不是男人!”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也不敢还口,生怕一不小心被他抓住。匆忙中回头看时,老牛他们还没过来,而我因为身上有伤,又急于躲避常坤,跟他转了几圈后,立即感到体力不支,有几次都险些被他抓住,幸亏这棵树大,大家周旋的余地比较多才得以躲过。可这终究不是办法,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也不计较后果了,猛的转身就逃。

    还没跑两步,远处火光一现,“轰!”的一声巨响,整座山头都摇晃起来,而那时我刚落下脚,身子顿时趔趄不稳,常坤借着这个机会,一个虎跃,猛的扑上来,扯住我的衣服,硬生生将我拉了回去,但因为震动太大,他也没站稳,两个人一起翻倒。

    可能是常坤手滑,我感觉背后一松,可还不及高兴,已经重重摔在地上。

    而常坤却在倒地的顺间,双手撑着身体,在空中一个转身,抬起一条腿重重砸在我肚子上,顿时,我痛的几乎晕了过去。

    接着,常坤迅速爬到我身上,狞笑道:“跑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吗?”说着,挥起拳头用力向我头上砸来。

    我被他那一腿砸的心肺yù裂,几乎吐血,浑身没有丝毫力气,看着他那硕大的拳头,虽然知道可能被他一下打死,却无力反抗,干脆闭上眼睛。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静静等待自己命运的降临,却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那是似龙呤、如凤鸣的弓弦之声!

    “洛雨!”我猛的睁开眼睛,我被常坤压在身子底下,当然不可能看到洛雨,却看到常坤的手臂上插着一支箭,这支箭贯穿了他的手臂,甚至插进他的胸口!

    曾经听人说过,汉朝飞将军李广被誉为神箭手,可开百石之弓,不但百发百中,且shè出去的箭可钉入石头三寸深,而我一直怀疑,今天见洛雨这一箭,才知未必虚传!

    常坤果然彪悍无比,咬牙冷哼着,手上一用力,将箭从胸口拔出来,带出一股血箭。

    此时的他,睚眦yù裂,死盯着洛雨,另一只手又挥拳向我砸来,洛雨早张弓搭箭,在他抬手的瞬间,又shè一箭。但这一箭却被常坤甩手抓个正着,看的我心中一惊。常坤狞笑着,发出最后的怒吼,抓了箭后根本不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我扎下来。

    虽然被他压在身子底下,也算歇息片刻,多少回过点劲儿,在他抓到箭时已经预感他会这样做,求生的本能让我赶紧抬起双臂来挡。

    不知道是我真的太累了,还是他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用两只手都几乎挡不住他一只手,看着箭尖离我的脸越来越近,心都凉了!

    突然,常坤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表情,手上的力气也一下消失了,还以为他心慈手软,待将他的手推开时,才发现他的喉咙里插着一支箭,鲜血正顺着箭杆流出来。这才长长嘘出一口气!

    据说,不能被死人骑在身上太久,否则会沾上晦气,拼了最后的劲儿把常坤从我身上推开,摇摇晃晃站起来。看着洛雨,心里说不出的感激:“洛雨,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命!”

    洛雨眼睛呆直,冷冷没有回答。

    我苦笑一下,跟洛雨认识这么久,早清楚他的为人:外表冷漠而高傲,但内心之中,是非分明,与我们一样,有年轻人应有的冲动和热血,甚至比我们更过!他做他认为对的,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感谢。想到此,便换个话题:“你怎么一个人跑上来了,珥瑶呢?”

    顿时,洛雨的脸猛的纠了一下,把眼睛转向我!

    他的眼神如被雪封了千万年的寒冰!冷!无边的寒冷!

    他的眼神又似地狱里焚人骨髓的烈火!可以杀死我!

    我不由的后退一步,已经猜到了结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似乎有人跑过来!洛雨听到后,立即像只发怒的狮子一样,猛的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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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龙潭枪声 13

    远远听到老牛急促的大喊:“吴宏,你他娘的别跑!”“铁炎,拦住他!”

    吴宏正一路狂奔过来,听到老牛的喊声,立即转身一通扫shè,然后又走着型路线往前蹿,却不防,洛雨已经张弓搭箭挡在他前面。

    吴宏只顾仓皇逃命,冲到洛雨面前两三丈处才猛然惊觉,跟触电般直直愣在那里。但他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居然马上镇定下来,大口喘着气,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洛雨兄弟!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有话好说是吧!”

    洛雨根本不答理他,手里一松,“嗖”的一声,一道暗光直奔吴宏。

    吴宏也不是吃素的,身手又灵敏至极,似乎早算准洛雨放箭的时间,也就在弓响的前半秒,身子稍稍倾斜,同时把手一甩,抬枪对准洛雨和我就打。迅急的动作和攻势把我吓了一吵,赶紧就地一倒,同时去捡被常坤打掉的枪,洛雨也身子一扭,躲到一棵树后。..

    可就在吴宏刚抬手的那一刻,远处火光一闪。枪声响时,吴宏惨叫着重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幕清清楚楚被我看在眼里,感觉很是意外,但更多的是愤恨:吴宏怎么就这样死了,他怎么能一下就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我把抢捡起来后,回身向吴宏的死尸走去,老牛、熙柔也迎着我走过来,接着,旁边树丛里接连钻出来三个汉子,分别是邱队长和胡世刚,还有一个叫不上名字。胡世刚和另外一个汉子都受了伤,痛苦都写在了脸上。

    大家的电筒全集中在吴宏身上,他侧卧在那里,浑身都是鲜血,不及抠响的枪还挂在手上。

    老牛上前对着吴宏的尸体踢了两脚,踢的吴宏贴着地晃几下,老牛怒道:“妈的,老子还没打够呢,你他娘的就装死,给老子起来!”

    吴宏数次想杀我们,尤其是在大龙潭,把我们当猴子一样耍了个够,最后不但给我们放个炸弹,还放火烧我们,如果不是熙柔和洛雨及时赶来,我们现在早在去奈何桥的路上了。我也很想把吴宏抽筋剥皮,再把他的心给剜出来,可他都死了,我再做这样的事,怕被熙柔嘲笑……

    但我看着愤怒的老牛,立即有了诡计,走到他身边扯住他,低声在他耳边道:“老牛,下去看珥瑶最后一眼吧!”

    老牛登时跟被雷劈了似的一动不动,转头看着洛雨!

    洛雨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老牛的眼睛变成血红sè,发疯般的嚎叫一声,猛的跳起来,对着吴宏狂踹几脚,似乎还不解气,弯腰掐住吴宏的肩膀把他提起来,甩到一棵大树上,似乎想打个够。

    却在这时,站在左边的邱队长猛的叫了声:“小心!”侧身一转,手里的枪立即开火,一串子弹打在吴宏的左臂上。

    因为老牛挡在我们前面,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仅仅看到吴宏手里的枪摔在地上。

    待绕到老牛旁边时,赫然心惊:吴宏竟然睁着眼。

    原来这孙子根本没死,一直在装,如果不是我告诉老牛珥瑶没了,引的老牛发疯般报复,逼的吴宏做困兽之斗,很可能就让他蒙混过关了!

    此时的老牛,真的兽xìng大发,锤子般的拳子接连砸在吴宏身上和脸上,仿佛打的不是人,而是只猪。说心里话,我也恨死了吴宏,想上去打几拳痛快痛快,可等老牛打累的时候,吴宏已经跟一滩稀泥般靠着树杆滑在地上,脸上一片青黑,瞳仁放大,嘴角鲜血直流。

    老牛退回来后,慢愣是举起手里的枪,似乎想结束吴宏的xìng命,可不知道为什么,举到一半时,又放下去,走回到吴宏面前,沙哑着声音道:“孙子,还挺能装的呀!”

    吴宏的眼角都在流血,眯着眼盯着老牛,勉强挤出几个字:“我真该一枪崩了你们!”

    看他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我冷笑道:“吴宏,说的好,说的好!你不是想玩儿死我们吗?没想到会玩儿砸吧!我们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呢?”

    老牛瞪了吴宏一眼,转身向我道:“铁炎,你看着他,我去去就回,你敢让咱们的恩人死了,我跟你没完啊!”我刚说要感谢吴宏,老牛就说他是我们的恩人,搞的我窝火,老牛自己却向身后林子里跑去。

    我不知道老牛这是哪根筋不对,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赶紧向他喊道:“你去哪儿?”

    老牛只顾着狂奔,没有回答,让我满头雾水并且心急火燎,生怕他出事,正准备追过去看,熙柔已经道:“胡世刚、庞冬建,你们快去跟着他!”

    看那两个汉子过去,我的担心减轻些,有他们在,老牛应该不会再出事,便端着枪对准吴宏,丝毫不敢松懈。

    吴宏左右两条手臂上都有被子弹打过的痕迹,往外冒着血,又被老牛暴揍一通,身体承受不住,断断续续向我道:“铁炎,大家兄弟一场……”

    不听到他说兄弟还好,听到他说这两个字我就有气,想猛踹他几脚,又怕把他踹死了,怒吼道:“闭上你他娘的嘴,还好意思叫兄弟,谁他娘的要是有你这种兄弟,最少倒八辈子的霉!”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远传来,老牛和胡世刚抬着个什么东西,走近时看清,是吴宏他们装金丝猴的笼子。估计刚才老牛等人已经把里面的金丝猴放了出来,所以现在笼子是空的。笼子一尺多高,三尺多宽,小指粗的钢筋焊接而成,上面又编了几道密密麻麻的铁丝网,看起来就很结实。被迷晕后装进去的金丝猴就算侥幸醒来,也难逃的出去。

    老牛把笼子扔到地上,蹲到吴宏面前,说话时,声音莫名变的缓和起来:“吴宏,我知道你喜欢玩儿,其实吧,我也喜欢玩儿!”

    吴宏虽然被打的不轻,脑子还没迷糊:“老牛,你们下午的时候被我玩儿了一通,你现在想还回来?”

    老牛摆摆手,笑道:“也不完全是,我这人喜欢赌,只是想跟你赌一把,如果你能赢,那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脸sè都是一变,大家拼了命才把吴宏抓住,如果老牛玩儿失手,让煮熟的鸭子再飞了,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不过,大家都没说话,却都或明或暗把手抓在枪上。

    吴宏盯着老牛看了一阵,嘴角挤出一丝笑:“有这么好的事?”

    老牛笑道:“有,当然有,但你要先进笼子里!”

    笼子不算大,如果蜷着身子,还是能进去的,可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吴宏那么聪明的人,当然不肯进去,他还是那副老狐狸的神态,嘴角带着笑:“老牛,你到底想干吗?”

    刚才还笑嘻嘻的老牛听到他的话,突然发作起来,挥拳接连在吴宏脸上打几下,打的他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才把软的跟面条一样的吴宏拎起来,边道:“让你进去,你他娘的就进去,给你个生存的机会,你他娘的还啰嗦一大堆,给脸不要脸是吧!”又转头向我道:“铁炎,别傻愣在那里,帮我扶着笼子!”

    两人费了好大劲儿,连蹬带踹才把吴宏塞进去,老牛又找胡世刚借了条登山绳,把笼门从上到下缠个严实,打了无数个死结。

    吴宏彻底慌了神:“铁炎,你们这是要干吗?”

    我都不知道老牛要干吗,怎么回答他,便把老牛拉到一边:“老牛,你不会想把这孙子吊到树上让他在这里尽情享受神农架冬rì的香风、暖雨、yīn雾、白雪吧!那你好歹把他手脚绑上吧,如果他逃出来怎么办?”

    老牛脸上露出一丝狰狞:“铁炎,我没那么幼稚!你忘了?他临走时给咱们放了一把火,咱们没那么狠,就送他一汪水得了!”

    我听的似懂非懂,重复道:“一汪水?”

    老牛在我后背推上一把:“跟我来!”

    跟老牛抬起装着吴宏的笼子,一直走到悬崖边上停住,下面就是宽阔而深不见底的大龙潭!我顿时明白老牛的一汪水是什么意思了!

    老牛蹲下去拍着笼子:“吴宏,你觉得这里风景怎么样?”

    吴宏已经猜到自己的命运,颤抖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们……你们这是……谋杀!”

    对吴宏的表情,我十分满意,笑道:“哎!怎么叫谋杀呢?说那么难听,我们这是在超渡你,你知道吗?你的良心坏透了,我们让你到龙潭里好好泡泡干净!”

    老牛脸sè一yīn,向我道:“铁炎,你怎么说话的!这不是置我于不仁不义吗?”老牛说完,又在笼子上拍了两下,向吴宏道:“吴宏,我刚才说跟你赌一把,我说到做到,现在我们把你扔下去,如果你能解开我捆着笼门的绳子逃出去,那么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我都既往不咎!坚决不再向你开枪!你听明白了吧!”

    “你们……”

    不等吴宏说完,我和老牛相视一笑,两人抬脚同时在笼子上一蹬,笼子顿时翻滚着往下面坠去。

    突然,我心中陡然浮起一丝失落,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取回来的月映草还在吴宏的身上!

    可一切都晚了!

    片刻后,下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水声,水花飞起几丈高,水波也猛的荡漾一阵。

    吴宏的手被邱队长打了一串子弹,几乎是废了,即便还有一只没伤那么重,但他在那狭小的笼子里也没法转身,根本不可能解开捆死笼门的绳子!又是从数十丈高的地方翻滚着摔下去,砸到水面时的反力,足以让他昏迷,所以他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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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零章 英雄末路

    当我和老牛看着大龙潭中水波平息,充分享受了复仇的快感,准备离开时,才发现身后静悄悄的,转身时,人竟然全部走完了。

    我有些不爽:“这些人不说一声就走了,意图很明显嘛,就是为了跟我们划清界限,不用背上杀人的罪名嘛!人是我们杀的,万一哪天东窗事发,黑锅又要我们来扛,全都不厚道!”

    结果我说了半天,老牛愣是不理我,表情麻木,满脸伤感,走路时的步伐都十分机械。心知是珥瑶的离去让他变成这个样子,想安慰他,却找不出话来,自己脑海里也浮现出珥瑶天真烂漫、如花似玉的身姿,想到一缕芳魂转眼之间就香消玉殒,顿时无限心酸和凄楚。

    “嚓、嚓!”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工兵铲挖土的声音,引的我和老牛都是一愣:不是吧,都不等我们见珥瑶最后一眼,也不等我们悼念一番,就要把她入土?这是人做的事吗?

    越想越愤怒,准备好好找洛雨理论,可走过去时却发现竟然只有邱队长拿着把铁锹在挖坑,胡世刚和庞冬健也在,但他们身上刚受了伤,并没有动手,坐在旁边休息,坑边放着常坤的尸体。顿时一愣,看他们这样子,不是在埋珥瑶,而是常坤。

    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也不是第一次协同作战,虽然彼此的目的可能一样,也可能会在以后刀枪相对,但在内心深处已经认同了对方。所以胡世刚见到我们后,没有丝毫的戒备。

    片刻后,还是邱队长先开口说话,他停下手中的铁锹,伸手指着我们爬上来时那条路:“熙柔和洛雨已经下去了!”

    “哦!”我和老牛应着,两人都没动,纷纷拿着怪异的眼神打量着邱队长,想猜出他的用意。在我们的心里,这群人死在神农架,脏了这片土,被野兽吃了,脏了野兽的身体。

    常坤尸身上的箭已经被取下,尽管是亲眼看到他死亡的整个过程,可眼睛从他身上扫过的时候,还是一阵心慌,他曾经是我最大的梦魇。过了很久,我才努力让自己激动的心平静下来。虽然他活着的时候把我折腾的不轻,但我还没小气到跟一个死人较劲儿,所以并不阻止邱队长。只是有些好奇:“他们这种人也值得你费大力气帮他们入土?”

    邱队长看着常坤叹口气,似有无限惋惜:“哎,其它人当然不值得,常坤例外!”

    邱队长的话似乎透露出一个信息:他和常坤有交情。将常坤和他们相互一比对,还真有些类似之处,同样是经过特殊训练,有丰富的野外生存技能和超人的胆识,并且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这些东西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备的。

    便带着试探向邱队长道:“我早看出这个人有很大的来头,难道他和你们是一路的!”话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如果常坤跟他们一路,那么只有两个结果:常坤不可能攻击我,或者邱队长他们要为常坤报仇。

    邱队长一句话让我瞠目结舌:“他曾经是我的队长!”

    老牛惊道:“他是你的队长?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今天的邱队长跟我们第一次遇见他时相比,温和许多,那时候的他,对我们充满敌意,大呼小叫,赶人跟赶畜牲似的,惹我的老是看他不顺眼。但现在不同,可能是多次的接触与并肩作战,也可能是常坤的死让他伤感,勾起英雄心中的回忆,让他不吐不快,忍不住的想把常坤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吐出来:邱队长是当兵出身,因为军事技能精湛,便被选拔送进特种部队。当时,他的队长就是常坤,跟了常坤快两年,可以说是常坤一手带出来的。

    在他的眼里,那时候的常坤英勇果断,动作干净,在教导他们的时候严厉而不失温和,还会在私下关心他们,他们对常坤虽然又敬又畏,但非常认可。

    常坤曾经打过越战,在那残酷的战斗中表现急智英勇,杀敌无数,堪称神兵。回来后被调进特种部队里面,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又被升为特别行动队的队长。这个队涉及到某些机密,信息很少公开,却有很重大的作用:他们经常被派遣到缉毒、走私等重案大案中充当主力。那些亡命之徒大多已经无路回头,每次都是拼死一搏,所以每场战斗常坤等人都打的很艰苦,流血伤亡是家常便饭,可常坤却每次都能给上级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从不失手。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出色的人,却在一次家庭变故后彻底改变。常坤的父亲跟邻居因为一点小纠纷大打出手,结果邻居把他父亲给打死了。按理说,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只要政府应该按照司法流程走下去,该抓人抓人,该判刑判刑,常坤应该也不会再计较什么。偏偏那家人特别有钱,给政府高官送了不少钱疏通关系,此事在拖延数月后不了了之。

    常坤作为一个为国家立过战功的热血战士,当然不能看着凶手就这样逍遥法外,但刚开始他也没贸然行事,先是找政府,希望政府依法办事,可政府收了人家的钱,自然不能再抓人,情急之下,干脆通知那人,让他跑了。

    常坤顿时明白:自己虽然是特种兵,但政府才是地头蛇。一个男人,一个为国家立过战功的男人,一个优秀的特种兵,能保国却不能保家,父亲被人杀了,自己连冤都没处喊。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热血男人的血性彻底爆发了,他随手就结束了政府几个官员的性命,然后四处打探,几经周转找到杀他父亲的那个邻居,砍了他的脑袋摆在父亲的坟前当作祭奠。

    这事以后,常坤不敢再回部队,为了生存,辗转跑到沿海城市,跟了个黑帮做走私和盗猎珍惜动物的生意。

    听邱队长说完后,感觉很不是滋味,为常坤的悲惨经历感到痛心疾首的同时,也对他升起一丝敬重,甚至把跟他的交手,当成自己的荣幸。干脆和老牛帮着邱队长把常坤下葬,才一道向大龙潭走去。

    远远看到熙柔坐在地上,头埋在胳膊里。洛雨则面无表情蹲在珥瑶旁边,金丝猴王银毛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靠在洛雨身上,轻轻拨弄着珥瑶的头发,似乎想让珥瑶醒来。

    这一幕看的我们几个都不是滋味,却又回天乏力。

    这里没有岩洞过夜,大家又不能走,便决定在露天里过夜。但天气阴冷,趁着房屋燃烧的灰烬还没完全灭掉,几个人干脆又捡些柴架在上面,让它燃烧的更旺点,以此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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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一章 芳魂

    山愁水黯长天凄,

    雪默风停垂云低。

    极乐仙鹤迟未至,

    芳魂一缕向谁依?

    曾经山明水静的大龙潭因为珥瑶的离世而沉默安静,死气沉沉。她为大龙潭带来多少欢乐我不知道,只知道她充满青春气息的靓丽倩影如同一颗闪耀的流星,从我们的生活中华丽穿过,在我们的记忆里留下重重一道不可磨灭的轨迹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那永远不散的一缕芳魂,不时在我们脑海萦绕,永不磨灭的一丝回忆,引得我们惆怅叹息。

    或许是因为珥瑶的离去,接下来的几天里,大龙潭上空乌云密布,白雪飞舞,天地山川被披上浓浓一层素装,仿佛是在为珥瑶送别。

    天寒地冻,格外的冷,我们都想尽快忙帮洛雨把珥瑶下葬,这样的话,大家都少遭点罪,可固执的洛雨非要给珥瑶守孝七天。

    曾经的一排茅棚虽然简陋些,躲避风寒还不成问题,可惜被吴宏那群混蛋一把火被烧成灰烬,一群人只能呆在毫无遮掩的冰天雪地间。

    虽然生了一大堆火,但老话说的好,旷野上烤火——一面热,暖了前胸暖不了后背,暖了后背又暖不了前胸,十分难受。况且人总不能整天坐在火边,离开一会儿,就被冻的脸红脚麻,一晚下来,胡世刚和庞冬健两人的伤口上都是冰渣子,弄不好会出人命。洛雨非要给珥瑶守七天,每个人都担心还没到七天,我们全被冻成冰棍了。

    熙柔百般劝说,甚至搬出孔老夫子“生尽心,死尽力!”的名言来劝说洛雨,奈何洛雨的脑子早就被冻成冰疙瘩,一点儿听不进去,根本不理她。

    听胡世刚说,他们跟洛雨撞上纯属意外。那天,吴宏抢了月映草后,洛雨去追,吴宏仗着手里有枪,尽往宽阔的地方跑,洛雨追了很久都靠近不了他。后来,洛雨终于逮到个机会,趁着吴宏疲惫休息时,偷偷摸摸靠过去,射了吴宏一箭,却射在吴宏的胳膊上,没能要了吴宏的命。吃了这个亏以后,吴宏干脆钻到树林里去,洛雨顿时傻了眼,再不敢贸然追进去。

    而那时,熙柔他们正在离洛雨两个山头儿远的地方转悠着找神农洞天,听到枪声后,就安排断了手掌的大超照顾年纪较大的莫先生,其它几个人赶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却是洛雨。

    洛雨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跟他们一说,几个人都觉得进林子找人风险太大,纷纷要洛雨暂时放弃,日后遇上吴宏时再算帐,洛雨听了熙柔的话。随后,他们一起去我们呆的那个山洞里,主要是熙柔想见珥瑶。

    到那里看到我们在洞壁上留的字时,顿时大惊,已经猜到吴宏可能会在大龙潭等着报复我们,赶紧马不停蹄往这边赶。他们赶回来的时间,对我和老牛来说正好,对早就伤痛缠身的珥瑶来说,却太迟了!洛雨甚至没有跟珥瑶说上最后一句话。

    但是对当时的我们来说,是发自真心的一番好意,怕因为洞里太冷,珥瑶身体出意外,才要回来。其实,如果当时我们不走,等着熙柔、洛雨他们,结果不但不会好,反而会更坏:熙柔跟珥瑶说完话后,肯定不会再陪我们回来,而我们回来后,一样要遇上吴宏,那时候,就被吴宏整窝端,连个来救的人都没有。死的将不止珥瑶一个,洛雨、我、还有老牛都躲不过去。

    熙柔他们走的时候,跟大超和莫先生说去去就回,不成想,事情出乎意料的复杂,这个去去就回竟然是两天,生怕大超和莫先生等急,又怕大超照顾不好莫先生,熙柔就让邱队长和庞冬健、胡世刚等人给洛雨搭个简易的灵棚后,立即回去跟大超和莫先生汇合,等洛雨这边事情完全解决,她随后到。

    我和老牛没地方去,在灵棚里呆了一天后,实在压抑,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出来,尽管老牛死活不愿出来,说是想多看珥瑶几眼,我赶紧拿洛雨来说事,说情敌洛雨就在里面,你连接近珥瑶的机会都没有,还不如出去散心。

    外面冷的寒彻骨髓,我和老牛晃了没多久就受不了,本来准备跑步或打猎,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干脆叫上熙柔,大家花了四、五天的功夫,把之前被焚毁的茅屋在原地上竖了起来。搭房建屋是苦力活,又脏又累,可干活的时候不比坐在那里,身体一活动开,根本不觉得冷,可能那时把冷都给忘了。

    之前,我们去阴魂峡有两个原因,一是为报珥瑶的恩情,二是李永生没来,我们无事做。但这几天我对李永生的期盼比以前更为急切,毕竟离我们约定相聚的日期已经过去太久。粗略算一下,从熙柔他们上次离开大龙潭到现在也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半个多月、六七个经验丰富、训练有素的人都没有找到神农洞天,我和老牛更不敢奢求,如果李永生不来,我和老牛这一趟就白跑了。我甚至怀疑李永生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或是被吓的不敢来了,要是这样,我和老牛只能准备着打道回府,免得在这里活受罪。

    当然,打道回府是最下等、最无奈的策略,我和老牛都不甘心,在搭茅屋这几天,我们不止一次试探熙柔,旁敲侧击想让她告诉我们点什么,结果她连她们在哪条路走、哪个山头有什么疑似的东西都不跟我们说,气的我和老牛想老虎凳、辣椒水加上皮鞭逼她招供,后来一商量还是觉得算了,这次如果不是她,我们已经灰飞烟灭了。

    说到灰飞烟灭,老牛来了劲儿,唾沫横飞的跟我讲吴宏等人向左侧突围不成,果真如我所料企图从原路杀回去。当前面的人走到炸弹旁边时,苦候半天的庞冬健立即引爆炸弹,火光照的那里如同白昼,滚滚如雷响声在林间穿梭,地面被炸出一个大坑,碗口粗的树木断裂开,逞散射状往周围倒伏,吴宏的人被冲击波和热浪瞬间撕碎的血肉飞出几丈远,东边一支手臂,西边半条大腿。可惜吴宏比较狡猾,并没有与前面的人走在一起,而是远远跟在后面,见势不对,又掉个方向跑,却被我和洛雨拦下,多行不义的他,终没逃过最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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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章 位置

    七天时间,在漫长而焦急的等待中过去,终于熬到将珥瑶下葬的一刻。地方选在之前我们埋藏金丝猴的地方,与那么多爱蹦爱跳的猴子在一起,珥瑶在地下应该也会快乐吧!

    逝者已去,最痛苦的是活着的人,洛雨在这七天来几乎不吃不喝,早到了哀毁骨立的地步:脸庞憔悴,眼窝深陷,胡子拉碴,须发如果再乱点,再长点,打进野人内部当卧底应该都不成问题。

    珥瑶离去应该让洛雨撕心裂肺,他却从没哭过,甚至没掉过泪,这是我比较我担心的。因为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和观察,伤心时大哭一场做为发泻,眼泪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将人的悲伤和意志淡化。但不流泪的人就不同,他的悲伤无从发泻,全压在心底,久而久之,聚集成无边的仇恨,在爆发的那一天,他将如洪水猛兽般疯狂而不可阻挡!

    反倒是老牛爬在坟头上哭的一个起劲儿,那样子似乎恨不得把珥瑶的坟扒开钻进去。待我把他拉起来时,他眼睛红肿、眼泪、鼻涕一起流,跟没了娘的孩子差不多。熙柔并不知道老牛喜欢珥瑶,所以对老牛非常反感,以为老牛这是在故作姿态,我赶紧帮老牛开脱:“我兄弟不但是热血男儿,还是性情中人,性情中人!”

    在珥瑶的坟头呆了大半天,最后回到大龙潭下我们亲手搭建的茅棚时,每个人的心情都沉闷至极,坐在里面很久,没人说一句话。

    我和老牛估计现在的洛雨可能跟个炮仗差不多,碰一下就炸,都不愿去惹他,便示意熙柔去。结果熙柔还没开口,洛雨就先道:“你们都要找神农洞天是吧!”

    熙柔不知道洛雨下面要说什么,愣愣把眼睛转到我和老牛这边。

    其实我听到洛雨的话时,心头都是一震,之前在土王庙的时候,支吉梯玛就告诫我说:那里面没我想要的东西。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们这族土家人必定知道神农洞天的秘密,并且这个秘密不想让我们知道。听到洛雨明知故问的这句话后,自然要想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琢磨半天,我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可进可退的话,“洛雨,你能不能告诉我,神农洞天里到底有什么?”

    洛雨凝神深思道:“我没进去过,支吉梯玛也没进去过,只知道神农洞天是神农架最古老的传说,它在扶桑丛中,日出之处!”

    他说这些东西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不屑道:“你就知道这么点?”

    洛雨冷冷盯着我道:“它是深不见底的巨大洞穴,里面不时燃烧起地狱里才有火焰,是白虎栖息之所,恶灵长眠之地,进去的人不是被火焰烧死、白虎吃掉,就是被恶灵撕裂,自古只听说有人进去,没听说有人出来!”

    我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不是怕什么恶灵,而是听到白虎二字!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张狰狞可怖的白虎面具,尤其是戴面具的人,珥瑶曾说过,戴着白虎面具的人不是将死的,就是已死的。见到白虎面具那段时间,熙柔和我们在一起,她也面带忧虑,轻声问洛雨:“白虎和白虎面具有什么联系?”

    洛雨眼中闪过一丝怒气,熙柔离洛雨最近,以为洛雨是针对她的,吓的芳容失色。她的表情逃不过洛雨的眼睛,洛雨现出一丝愧意:“野人一直以为自己被白虎所诅咒、欺凌,愤怒之下,就做出白虎面具,在上面施以巫术,并用它来害人,希望借此转嫁诅咒,说到底,白虎面具是对白虎的侮辱!”

    老牛“哦”了声,向洛雨道:“那真正的白虎……”突然顿住,尴尬笑笑:“你也没见过,我还是不问了!”

    洛雨犀利的眼睛在我们脸上扫过一圈:“你们想见见吗?我可以告诉你们神农洞天的大概位置!”

    我平静的心霎时激动起来,跟一群兔子在里面跳似的,兴奋至极,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洛雨坚毅的脸上写着无悔,不像在骗我们。进山这么久都没有什么收获,我很不甘心,神农洞天之行纵然艰险,也决定去赌一把,但又不知道老牛心里的想法,就想着试探他一下,低声在他耳边道:“老牛,千里奔波只为钱!咱这一路经历多少事了,结果呢?屁都没得一个。依我看,神农架里根本不会有什么宝贝,咱们勤劳致富的梦想是彻底泡汤了,还是打道回府吧。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回家见人,回去的时候可以顺路把棺材兽或是驴头狼的骨头取两根下来,拿回去也够跟人炫耀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回家养个猪啊、牛啊、鸡啊什么的,也能凑合着过个日子……”

    关于神农洞天的位置,熙柔比我们更想知道,毫不掩饰自己的迫切,向洛雨问道:“洛雨,有些东西,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但我们真的需要进神农洞天一趟!”

    洛雨向她点点头,一字一字慢慢道:“当初升的太阳照在一丛丛的扶桑树上,山上开满红艳的花朵,如同烈火熊熊燃烧,通往神农洞天的大门在瞬间打开,又在片刻之后关闭!它在神农架最高的地方——神、农、峰!”

    熙柔本是充满希望,可听洛雨说完后,轻摇着头,若有所思:“洛雨,我们早就怀疑神农洞天在神农峰,也在上面呆了几天,为什么没见到一棵你所说的扶桑树?”

    洛雨抬起冷峻的脸庞:“我没进去过,我也不知道!”

    我诧异的看着熙柔,又看看洛雨,这种情况下,洛雨不可能骗我们,而熙柔如果真的找到神农洞天的入口,也不用在这里听洛雨啰嗦!那么,熙柔他们好几个人,为什么看不到扶桑花?洛雨甚至还说那花如烈火般灿烂!

    我正绞尽脑汁苦想,老牛却猛的扯着我的衣服,然后一头往地上扎去:“铁炎,铁炎,快扶着我,我头疼的毛病又犯了,里面像是炸开了似的,嗡嗡直响,什么都听不到,我不行了,不行了!”

    老牛满脸痛苦之色,仿佛真过不了这一会儿,把我吓一大跳,赶紧问道:“老牛,你怎么了?”

    老牛抓着我的手臂,大口喘着气:“屋里闷的慌,带我出去透透气!”

    闷?这屋里冷的让人抽筋,怎么会闷?再者,老牛说他毛病又犯了,问题是之前我也没见他有这毛病,立即意识到老牛是装出来的,连掺带扶的把他弄出去,想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样。

    出门没多久,老牛满脸不乐,冲我道:“铁炎,我真是瞎了眼!”

    他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很是纳闷,不知道发的哪门子脾气,干脆顺着他的话嘻笑道:“老牛,你不是头疼吗?怎么眼又瞎了?看来你病的不轻哪,是不是让鬼缠上了,要不,赶快回去让洛雨给你做做法!”

    我说着就想拉老牛回去,却被老牛一把推开:“你说你吧,能有什么出息?”

    他的话把我气个半死,真想把他的嘴给缝起来,可老牛又道:“自己好好想想,刚才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回家养点猪、养点鸡,也能凑合着过个日子!”

    原来他是为这事纠结,他肯为此发火,最起码证明他有去神农洞天的想法,我哑然失笑:“老牛啊,兄弟我是为你好哪,你没听洛雨怎么说吗?他说进神农洞天的人都有去无回哪!”

    老牛的牛劲儿顿时上来:“洛雨?洛雨被那纸老虎给吓住了,根本就没进去过,所以,他说的话不足为信!”

    老牛的话自有道理,洛雨家族里的传说也不可忽视,危险肯定是有,但我更担心的是神农洞天里到底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老牛,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怕神农洞天里并没有宝贝!”

    老牛摇着头,满脸失望的看着我:“铁炎,你老脑子怎么不开窍呢?神农洞天最起码是个遗址,遗址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东西吧,几千年前的东西,随便也能卖个黄金的价吧!”

    老牛这句话打动了我,笑道:“那倒也是!”

    老牛笑道:“那就这么定了!”

    我拍着老牛的肩膀道:“对,对,对!要去就尽快,赶在熙柔等人面前,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先入为主,什么都要占个先!”

    老牛兴奋的扯着我:“那咱们这就去跟他们道别了!”

    两人刚转头,都是一愣,熙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房间里出来,站在门口冷冷盯着我们,似乎要把我们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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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章 合作

    熙柔穿了身军绿色的高领紧身衣,清秀俏脸被冻成桃红色,身子却是站的笔直,颇有傲雪红梅之态。柳眉愁凝,凤眸圆睁,眼睛都不眨,极具威严,俨然一巾帼英雄。

    这女人什么时候出来的?不打招呼就算了,还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像是故意的。搞的我很紧张,强打精神,远远笑道:“啊,熙柔姑娘,今天真冷啊!”

    老牛拍着我的肩膀道:“铁炎,你别只说不练哪,人家那么可爱的小姑娘,站在风雪中瑟瑟发抖,你也不给人家披件衣服,太不会心疼人了!”这死老牛,老拿我开涮,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也懒的理会他。

    我们离熙柔最起码有几十步的距离,按说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听到我们刚才的谈话,继续笑着,迎着熙柔走过去:“熙柔姑娘,我兄弟老管不住自己的嘴,也不太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我和老牛一唱一和说了半天,熙柔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让我感觉很是无趣,故作深沉道:“熙柔姑娘,我和我兄弟想跟你道个别。”

    我的话并没有引起她强烈的反应,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老牛叹口气,接着我的话向熙柔道:“我们进山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没捞着就算了,赔了老本儿也不说了,还差点把小命都丢在这里。尤其是珥瑶姑娘的离去让我感触很深,正所谓人生苦短,我们都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糟蹋了!”

    我笑道:“对,对,我们兄弟准备回家搞搞副业,养点猪啊、鸡啊,弄个养殖场,努力发展发展,好歹弄个万元户,也不辜负大好青春!”

    “熙柔姑娘,大家虽然有过别扭,但也曾同生共死,有过命的交情。临别时,牛哥跟你说句发自肺腑的话:人生要那么多追求干吗?吃饱穿暖就行了!女人更应该以家为重,你看你现在,整天在山里钻来钻去,打来打去,别说旺夫了,连个女人样都没有,这样不好!依我看啊,你也带着你的人出山,找个好人家嫁了,贫富都没什么关系,钱多未必好,钱少未必坏,不是吗?最重要的是小两口恩爱,你们种点地,生个娃,他耕田,你织布,他挑水,你浇园,这是神仙都羡慕的日子呢!”

    老牛一番话下来,熙柔柳眉倒竖,想恼又似乎找不出理由,小脸又红又绿,说不出的古怪,而我则在心里窃笑,万一老牛真把熙柔说动了,让她头脑一热召集人马出山,那神农洞天可就成我们的独家生意了,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熙柔带着怒火瞪了老牛半天,最后挤出一句话:“你们什么时候走?”

    熙柔生气的样子很可爱,我还想再看一会儿,听她问们什么时候走,干脆再往上面贴,笑嘻嘻朝她一拱手:“熙柔姑娘,洛雨这边刚刚忙完,你还要回去照顾莫先生,所以也不用管我们什么时候走了,我们自信认得路,不麻烦您送,太客气了我们弟兄受用不起!”

    老牛更是大手连摆:“熙柔姑娘,真不用送了,你那么多弟兄还在等着你!再者,我和铁炎都是散兵游勇,习惯于自由来去的生活,你千万别跟我们客气!只要照着牛哥说的做,我保证你要不了两年,准能生个大胖娃娃!”

    老牛说的得意忘形,熙柔听的浑身发抖,老牛如果再说下去,说不定熙柔会一脚踹过来,我赶紧拉着他进入房间。

    房间里阴沉而黑暗,洛雨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我和老牛再没说笑的心情,说来说过,也就那几句“节哀顺便,想开点、好好照顾身体之类。”

    我们说了半天,洛雨才看我们一眼,脸上依然冰冷,语气却比较温和:“两位兄弟,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如果你们也去神农洞天,过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在那里相会!”

    洛雨的话让我和老牛面面相觑半天,因为我们不知道他去神农洞天的目的。之前在土王庙的时候,支吉梯玛就不让我们去那里,态度非常强硬。洛雨刚才甚至说连支吉梯玛都没进去过,那洛雨为什么要去?难道他要去守住那洞口,阻止任何人进去?

    因为我和老牛都说了要走,所以也不便再问,打着哈哈,依然说些客套话,再跟他道下别,收拾下行礼物品,把从吴宏他们身上捡过来的几把枪提在手里就转身开门,看到熙柔还站在那里。

    一直以来,我这人的性格是嫉恶如仇,如果换了以前,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或是对手根本不会拿正眼瞧,可进入神农架与熙柔、吴宏等人接触几次后,突然发现自己变了,明知吴宏有阴谋也没揭穿,明知熙柔这群人在以后与我们可能要闹翻,却还是与他们合作,难道我已经在困境或可能出现的利益面前,自觉的改变了性格,学会了虚假的笑?

    虽然在深刻的反省和检讨自己,努力不理会熙柔,可从她身边经过时,嘴皮子突然不听使唤:“熙柔姑娘,我们兄弟走了,你好好保重,有时间的话,多劝劝洛雨!”话说出后,我都怪自己没出息。

    熙柔眼睛在我们身上一扫:“你们确定自己是要回家?”

    老牛大笑道:“熙柔姑娘,这是我们兄弟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毕竟勤劳致富才是正道嘛!”

    其实,听到熙柔的话时,我就有些,她分明就是不相信我们,反而好像知道我们的目的。可我和老牛在外面说话时,已经走的离房子很远,并且压低声音说话,这鬼丫头纵然耳聪目明,听到我们谈话的机会也不大。

    她很有可能是在试探我们,所以才会有此一问,不禁在内心暗笑这鬼丫头心眼儿多。

    熙柔听了老牛的话,就不再言语,但嘴唇轻轻动了一下,似乎话到嘴边又咽下。

    想想刚才,她被老牛一番带着嘲讽的教训,自然不会再轻易开口。我淡淡一笑:“熙柔姑娘,你有话想跟我们说?”

    没想熙柔脸色突然一变,冷冷向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刚才说的话吗?”

    她既然敢揭穿我们,后面肯定还有话,便也把脸上的笑收了起来,不屑的盯着她:“嗯?你不相信又怎么样?你想怎么样?杀了我们?”

    突然间,我感觉和熙柔陌生起来,大家不再是几天前共患难的队友,已经变成敌人!甚至在说话时,已经做好随时开枪的准备!常坤是特种兵,邱队长是特种兵,从熙柔的身手分析,估计也是。但现在邱队长那些人都不在,我和老牛以二对一,又有枪在手,自然不会怕她。

    奇怪的是,熙柔脸上的竟然变的轻松起来,两手一摊,向我们道:“我只不过想和你们合作而已!你们那么紧张干吗?”

    老牛冷哼一声:“妹子,把你心里想的全抖出来给我们听听,合作?合什么作?同行三分仇,大家的目的都是神农洞天,你以为我们会合作成功吗?”

    熙柔轻轻一笑,然后坚定道:“会!”

    我轻轻摇头:“你倒自信哪!”

    熙柔淡淡道:“你们刚才只说对了一半,神农洞天是你们要找的地方,也是我们要找的地方,这一点不错,但你们进去无非就是为了财宝,可我们不是,所以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

    老牛狰狞一笑,转头向我道:“铁炎,以前我看这丫头还不错,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满嘴的花言巧语,她的话你信吗?”

    我立即想到吴宏,当初我就是因为一时心慈手软,没有先向吴宏下手,最后差点儿把自己害死,知人知面不知心,吴宏脸上也没写着自己是坏人,和颜悦色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却是心如蛇蝎。鬼知道熙柔会不会是下一个吴宏?

    想到这里,我慢慢抬起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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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五章 离开

    熙柔强大的信心在我枪举起来的那刻被动摇,稍稍后退半步,眼中现出慌乱之色:“杜铁炎,你想干吗?”

    其实,我压根没有杀熙柔的意思,只是想吓她。在我心里,对熙柔这帮人可谓爱恨交织,我们被他们救过,也被他们欺负过,当然,我们在野人谷也曾想试着救她们的人。但我对他们并不了解,她们是什么来路也不肯跟我们讲,偏偏大家又有多次合作,正因如此,两拔人的关系变的非常微妙,杀她我下不去手,跟他们走太近又怕她们像吴宏般先翻脸,吴宏那里一个常坤差不多就要了我的小命,熙柔那里最少有两个和常坤身手差不多的人。

    总之吧,彼此心中永远有堵无形的墙,我们捅不破,他们不愿对我们敞开,这道隔阂让我们没丝毫安全感。

    尤其是遇到吴宏那狗日的以后,我深深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吴宏出现时,同样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并且在野人祭坛里救下珥瑶,算是珥瑶的恩人。他把自己的凶残全部掩饰,又把装孙子的技能发挥到极致,让我不忍对他下手。可到他凶相毕露的一天,才知道他是那么的毫无人性,毫不客气的说,珥瑶就是被他害死的。

    前车之辙,后车之鉴,我们身上的伤都没好完,再去跟外人合作,鬼知道熙柔是不是下个吴宏?我们当然不愿意干。

    我一时冲动,把枪举起来,又对熙柔下不了手,老牛又在旁边皱着眉头想什么,屁都不放一个,搞的我进退两难。恰在这时,屋内脚步声响起,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洛雨冷着脸走出来站在门口,以为他要保护熙柔,可他没有,就站在那里,不看我们任何人。

    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朝洛雨笑笑,把枪收起来,借坡下驴,向熙柔道:“熙柔姑娘,其实我也不想干吗!我和兄弟老牛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想要的东西都写在脸上,瞎子也看的出来。我们没你们那么多花花肠子,陪你们玩儿不起,所以,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本来准备说完话后掉头就走,却被老牛扯住:“铁炎,先等等,我再跟熙柔姑娘说两句!”

    以为老牛会接着我的话把熙柔数落一通,结果我错了,他居然满脸堆笑带着讨好的语气向熙柔道:“熙柔姑娘,我家铁炎兄弟在很多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没念过几年书,没什么文化,大字都不识几个,还老觉得自己牛逼哄哄,根本不懂与人打交道!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哪!”

    我不知道老牛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发生一百八十度的逆转,但听着他的话,我那个气呀,恨不得把他的嘴给缝起来,而他却不顾我的感受,说话时候唾沫横飞,继续道:“人多力量大,有钱大家赚嘛!你刚才也承诺说,我们挑剩下的东西你们才拿,我们要是再不答应那不是给脸不要脸吗?”

    我见老牛越说越下贱,实在受不了,冲他骂道:“老牛,你是中邪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老牛听到我吼,尴尬着朝熙柔一笑,抓着我的手臂把我拉向一边:“铁炎,你先听我说。”

    我打断道:“你还有什么好说?越说越不像话,能不能有点儿革命立场?你这明摆着就是个汉奸行为,知道吗!”

    老牛嘻笑着给我递上来一支烟:“铁炎,你先消消气啊!”

    我把烟点着,狠狠抽了一口,恨恨瞪着老牛,如果他能给我说个所以然,我就饶了他,否则的话,这事儿绝对不会善罢干休。

    老牛也把烟点上,朝我笑道:“铁炎,事情是这样的!之前,咱们两个想以回家为借口,骗过熙柔,在她们之前进入神农洞天,可现在不同,我们的目的已经被她发现,再装下去,你觉得有意义吗?”

    老牛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很不甘心:“嗯!那你跟她们合伙会有结果吗?你真的就相信她说的话?”

    老牛在原地踱了两步,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抬头道:“铁炎,我们现在拒绝她,非常简单,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但她们迟早也会去神农洞天,你敢保证以后不会再遇上她们了吗?到那时你怎么办?”

    老牛分析的很透彻,这些东西的确是我没有想过的,直接问老牛道:“你的主意呢?”

    老牛叹口气道:“铁炎,你以为我想跟他们服软?其实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看远点,毕竟我们连神农洞天里面是什么样都不知道!想想阴魂峡,屁股大的地方,就有那么多花样,更别说神农洞天了!依我看,多些人同行,生存的机率会大点!”

    我远远看着熙柔,暗自思索道:熙柔她们的人虽然多,她和邱队长也很厉害,但她的队伍里老弱病残占了大半。大超半个手掌被尸千冥咬掉,说句不好听的,已经是累赘;莫先生年过半百,也会拖他们后腿,其他几个人又表现一般,没有太多能圈点之处。这样算下来,熙柔那边的总体实力并不比我们强,所以,她才要找我们合作。

    将我们双方进行一番综合比较,也觉得合作对我们没什么不好,熙柔和邱队长警觉性高,有危险之时,她们必定首当其冲,挡在前面。我和老牛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还可以跑。至于她们是否可靠则有待验证,如果她真的像吴宏那样跟我们翻脸,我们根本阻止不了,只能让自己多留个心眼,发现不对,立即撤退,不过,那应该是进入神农洞天以后的事了。

    最终,我狠狠一咬牙,向老牛道:“那就听你的,大家先合作,顺便把眼睛放亮点,最好能摸清他们的底!”

    老牛“嗯”了一声,然后笑道:“铁炎,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熙柔刚才不是说,里面的东西我们挑剩下的,她们才拿吗?”

    我没好气道:“妈的,骗鬼的话你也信!我果我是她,就先一枪把你给嘣了,这也可以说是你挑剩下的她们才拿!就怕你没命拿!”说最后一句话时,我加重了语气,居然把老牛唬的一愣!

    不过,他马上回过神来,带着自我安慰的语气道:“那也要看谁的枪更快了,咱兄弟也不是吃素的吧!”

    既然决定合作,我们必需换一副姿态,从现在开始,就让自己低调点,以后要跟他们那么多人相处。

    当然,免不了要就刚才的事向熙柔道歉,不过,熙柔还在气头上,态度很冷淡。

    三个人别了洛雨,往大龙潭后面走去,每一步都迈的十分沉重。屈指算来,我们在这里呆了将近一个月,今日一别,以后还会不会再回来?

    我一步三回头的走着,莫名惆怅起来,李永生应该早该到这里了,到现在都没出现,极不合情理,难道他真的出了意外?那天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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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六章 意外相逢

    彤云密布,朔风凄寒,是我沉闷心情的真实写照。

    熙柔对路并不熟悉,她脸上不时现出茫然之色,不时停下来到处观望一阵,再拿指南针对半天,才又走一段,我和老牛跟在她后面感觉很郁闷。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她当时只顾着匆忙赶回来救人,是被洛雨带回大龙潭的。

    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我们,未必能比她好到哪儿,所以也没怪她,但现实的尴尬总要面对:天渐渐黑下来,气温骤然下降,如果我们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在山里乱转是非常不明智的,几个人商量一番后,决定先找地方休息一个晚上,等天亮以后再拿主意。

    因为不记得路,一路上我们都走在利于看清周围的环境的山梁上,但说到休息,山梁就不是个好地方,风大寒冷暂且不说,遇到野兽攻击时没地方躲避也是个问题。可就在我们往山坳走的时候,下面突然传来一阵枪声。

    枪声从下面的林子里传来,又在山谷间回响,声音非常大,吓的我们几个都是一愣,不知道谁在下面,也不知道为什么开枪,赶紧端枪戒备。山坳比山顶黑的更快,又有茂密的植被覆盖,已经连一点光都看不见,更别说看到人。

    熙柔呆立片刻,脸上露出诧异之色,马上紧张起来:“遭了!我们的人!”说说完时,她已经往前几步,接连跳下两道陡崖,动作潇洒至极,在她跑出半天后,陡崖上的碎石泥土还在往下滚落。

    我和老牛不甘未弱,快跑两步想跟上她,可走到那陡崖边时,顿时吓了一跳,陡崖竟然有快一丈高,底部是个三尺多长的斜坡,被碎石和枯草盖着,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斜坡下面又是一道陡崖。跳下去之后如果控制不好,就直接滚到山坳下面了。

    老牛看我愣着不动,犹豫道:“铁炎,咱们跳还是不跳!”

    我心道:这还用问吗?肯定不跳了,老子又没金刚护身,万一跳下去摔成残疾,在这天寒地冻的荒山野地里基本没希望活下去。但我不好意思把这话说出来,熙柔都跳了,我们不跳,说出来丢人,便故作气愤,指着熙柔模糊不清的影子,大声向老牛吼道:“老牛,你看她这是在跟我们合作吗?有她这么合作的吗?分明是跟我们显摆嘛!她以为自己身手利索就了不起呀,一点儿团队精神都没有,太不像话了!”

    没想老牛根本不理会我的苦心,反而又问了一句:“铁炎,那咱们呢,再不跳的话,就跟不上她了!”

    突然觉得老牛愣头愣脑的,怎么就没完了!我们技不如人,就别学人家那样玩儿,否则吃亏的是自己!干脆转头向他道:“跟不上就跟不上,老子才不会像她那样拿性命开玩笑呢!要跳你跳!”

    和老牛绕路下去的时候,早都看不到熙柔的影子,林子又茂密,枝盖冲天,盘根错节,一看就知道这林子进去容易出来难,稍不留神就会迷路,别说找人,搞不好连自己都找不着了。和老牛在林子边缘转悠半天,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最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等!等熙柔出来。

    等人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我和老牛不知道林子里什么情况,不敢生火也不敢乱动,怕把猛兽招来。

    这样一来,反而觉得更冷了,俩人冻的嘴唇直打战,忍不住又数落起熙柔,可说了两句又觉得没意思,干脆都闭上嘴。就在这时,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向我们过来。我和老牛对视一眼,各自闪到一棵树后面,端枪凝神,想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远远看到一个黑影拔着林间的树枝慢慢往前走,身形不是很大,动作也比较迟缓,不像是太厉害的角色。便向老牛示意,先别开枪,等看清是什么东西再做决定。

    五米、三米、两米、随着它越来越近,我和老牛几乎都呆住了,那竟然是个人!只是走路的样子比较笨拙,像是体力不支,难道是个落单的野人?

    想到野人,我杀机顿起,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真想立即开枪,可看它的身形瘦弱,远远没有我见过的野人那么强壮,居然想活捉它!那一刻,我的心里莫名兴奋起来,野人我们见过不少,也杀过两个,但吃的亏更多,如果捉住一个虐待一下,想想就觉得其乐无穷!便向老牛做个合围的手势。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它又在林子里,眼见它走到我们身边,我和老牛同时暴喝一声,一前一后跳出来,把它吓个半死,跌倒在地。我抬脚就想往它头上踹,却听它突然哀嚎道:“别打我,我不跑了,我给你们带路!我给你们……带路……”说到最后,它居然呜咽着哭了起来,并且爬在地上,不停向我们磕头。

    野人是不会说话的,至少我没听到过,只见到它们怪吼!

    那一刻,我别提多吃惊了,万万没想到这居然真的是个人!但听他说话莫名其妙,还说什么带路,仿佛疯疯癫癫的,难道是被家人抛弃的疯子?

    虽然这么想,我也不敢太大意,提着的枪没放下,去摸身上的手电筒,想看他到底是谁!

    没想老牛猛然蹲下去,大叫道:“李永生,你起来,谁把你欺负成这个样子的?跟我说,我帮你毁了它狗娘养的!”

    “李永生?”我惊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我们在大龙潭等了他那么久,以为他死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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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七章 震惊

    电筒打开时,居然真的是李永生,这些天来,他应该受了不少苦,跟个被暴打过的叫花子差不多:凌乱的头发搭在苍白而布满伤痕的脸上,眼神慌乱,惴惴不安,仿佛惊弓之鸟,破烂的衣服上沾满泥巴和血迹,整个人瘦下去一大圈。被老牛抓住后,更是露出无限恐惧,奋力挣扎着企图再跑回林子,老牛赶紧在手上加了把力,才把他拉住。

    我和老牛跟李永生说了半天话,李永生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先打量着老牛,然后把头转向我,最后眼里噙着泪失声叫道:“牛哥、铁炎哥,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我有千言万语想问他,可看他哭叫的样子十分辛酸,似是受了无尽的委屈,只得先把话咽下,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老牛扶李永生慢慢坐下,把背包拿下来,掏些干粮和水递过去:“饿了吧,坐下来吃点东西!”

    李永生像是几辈子没吃过东西,接过去狼吞虎咽着,跟个饿死鬼脱生的差不多。天气寒冷,我自己都冷的发抖,他身上衣服更是湿透,便想生一堆火取暖,但前几天刚下过雪,地上的草都是湿的,幸好不远处有棵松树,顿时欣喜:松树枝叶里有油,容易燃烧,是引火的好材料,就用拉孜藏刀砍下几大枝拖过来生起了火,熊熊火焰让人感到温暖,也能让人产生安全感。

    李永生几乎把老牛包里的东西吃个精光才停住,在火边坐了一阵,他脸上的神态多少恢复正常,眼神也没那么慌乱。我立即把自己的疑惑一股脑全问出来:“李永生,这些天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天元呢?为什么你不去大龙潭,怎么会跑到这里的?”

    让我意想不到一幕发生了:李永生突然站起来,一下跪在我们面前。

    我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但还是赶紧拉住他:“李永生,你先起来再说,别老是跪在那里,你这不是让我和你牛哥下不了台吗?”

    老牛也道:“是啊,是啊,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干吗非要这样!”

    我和老牛用了力想拉他,他却用着力不肯起来,使劲儿往地上爬,失声痛哭道:“牛大哥、铁炎哥,我对不起你们,我没看顾好表弟,天元他……死了!”

    虽然我以前曾想过李永生和天元可能会出事,但现在亲耳听到这话从李永生嘴里说出来时,浑身颤抖着没有丝毫力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老牛也是愣了一阵,然后任由李永生跪在那里哭着,跑过来扶住我:“铁炎,铁炎,你没事吧!”

    我脑子一片空白,老牛在我背后拍很久,才回过神来,冲老牛摇头苦笑:“天元死了!我会没事?不止是我,你都脱不了干系!天元跟我们从小玩儿到大的,又是跟我们一起进山,他死了,咱们拿什么脸回家?唾沫腥子都能把咱们给淹死!”

    我越想越郁闷,哀叹两声,就跟霜打的茄子般。老牛听了我的话,又受了我的感染,愣了片刻,垂头丧气坐到我旁边,靠在我背上。

    此时的我十分烦躁,可李永生兀自哭个不停,让我更加难受,但他是天元的表哥,我不便骂他,就问老牛要了根烟,抽了几口,心情稍稍平静时,向李永生道:“别哭哭啼啼没完没了,说说天元到底是怎么死的!”

    又过一阵,李永生才止住哭声,抹着眼睛讲起与他们的遭遇。

    分开那天,我们约定的是李永生先把天元送下山,再到大龙潭找我们。没成想,他们刚走一半的路,就遇上了一个白毛野人。李永生和天元他们想躲过去,而白毛野人却不肯放过他们,不停怪吼着在后面追!李永生和天元仗着我给的微冲打的野人不敢靠近,趁机仓皇逃蹿,却在逃的时候慌不择路,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两人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走,只能转悠着找出路,可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根本就不是办法,两人许多天都没走出去!干粮早就吃完,幸亏枪还在手里。以前有人说北大荒特产丰饶,生态环境极好: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神农架其实也不差,尽管当下是冬天,也并非所有动物都要冬眠,这深山老林又是人迹罕至,出来觅食的野兔、獐子等小型兽类到处能遇到,说走路都能踢死几只太过夸张,排着队等人打却不为过,只要人还有口气,想饿死都不容易。

    好的一点是,在他们迷路的那些日子,天元身上的蝙蝠咒都没有要发作的迹象,天元甚至跟李永生说:担心我和老牛等太久,干脆就不用下山了,直接到大龙潭找我们。也就在两天后,他们根据太阳的位置判别出了大概的方向,就在他们正满怀兴奋往大龙潭走的路上,跟一队人撞了个正着。

    听李永生说到这里时,我和老牛万分震惊,以为他们遇到的是吴宏、常坤等人,可听他完后,我和老牛即惊又怒:根据李永生的描述,他们遇上的竟然是熙柔、邱队长这些人。

    李永生和天元远远看到邱队长一帮人个个跟凶神恶煞差不多,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两人稍一合计,掉头就跑,但他们哪儿能从邱队长手里跑掉,还没跑几步,身后就响起噼里啪啦的枪声,把他们吓的爬在地上不敢动。

    邱队长等人冲上去以后,先把他们一通暴揍,打的李永生和天元嘴角流血,半死不活,然后才开始问话。李永生说到这里,我又想到常坤,邱队长曾说他是被常坤带出来的,从这件事来看,绝对假不了,两人审人的手段完全一样。

    李永生和天元根本经不住吓,邱队长刚问他们是做什么的,天元就竹筒倒豆子般,把他们跟我和老进山找神农洞天的事全说出来,言语中还透露出是李永生带的队。

    这下惹了大麻烦,邱队长等人其实也不知道神农洞天的位置,听完天元的话,顿时来了精神,把目标转向李永生,对着李永生威逼、恐吓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目的只有一个:不让李永生和天元到大龙潭找我们,而是给他们带路。

    那种情况下,李永生和天元不得不就犯,但他们也不甘心,时时刻刻想着逃出来找我们。终于在八、九天前的一个晚上,他们两个趁着邱队长他们睡着的时候,撞翻了守卫,拼命逃跑。在逃跑的途中,邱队长他们开枪打死了天元。李永生知道自己被抓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干脆则跳到悬崖下面的林子里。

    李永生八、九天前从邱队长手里逃出来,那时我和老牛刚从阴魂峡里出来。这之前,熙柔他们离开大龙潭去找神农洞天,算下时间,他们跟李永生和天元撞上,就发生在他们离开大龙潭之后。

    李永生并没有摔死,但也不太好过,虽然逃脱魔爪,却是连伤带痛,饥寒交迫,不敢露面,一直在林子里躲着,生怕被邱队长等人找……

    李永生说到最后时,已经哭的不像个样子,爬在我们身上,把委屈全吐出来:“铁炎哥、牛哥,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听到天元竟然是被邱队长他们所杀,老牛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火,蹭的站起来:“难怪我们在大龙潭等了那么久,都没等到你们,原来发生了这种事!妈的,老子要不给天元报仇,就是个孙子!”老牛又在原地踱了两步,冲我道:“铁炎,从大龙潭过来之前,熙柔说要跟我们合作,当时我就觉得他们不会平白无故找上我们,现在看来,都是因为天元和李永生!如果我们跟他们在一起,李永生就算没死,也不敢找我们,那么我们就永远不会知道天元的事!”

    老牛的话让我幡然醒悟,感觉自己差点就摔进一个被人精心布置好的陷阱里面,却被及时拉住,忍不住破口大骂:“这群狗日的,杀了天元又回来算计我们,也太歹毒了!”

    和老牛骂了半天,熙柔还没有回来,我们趁机商量起报复的方案,说什么都不能让天元不明不白的死了,最终商量的结果是:我们要让熙柔他们全留在这里给天元陪葬,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在进入神农洞天以后。

    之所以要到神农洞天,有很多原因:第一,根据我的分析,神农洞天绝对不像传说中那么美丽和神奇,险恶程度比我们之前呆过的青犀洞只会过之,不会不及,说不定还是步步杀机,在那个环境里一个个杀死他们,比在外面要容易,还不容易被怀疑;第二,天元进神农架的目的是神农洞天,我们进去了,他在天之灵也应该感到欣慰;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天元死了,我们更不可能空手回家,在神农洞天里挖地三尺也要找点值钱的东西,纵然不能买回天元的命,也要用来安慰他的家人!

    三人盘算一番后,一个精美的计划出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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